第一章,花仙之会 洁白的天空就像一层大海一样,层层叠叠的云就像海浪一样。 飞翔的白鹤穿破云海,就像飞跃的鲸鱼越出水面。 不知哪里来的蝴蝶也在云海之上起伏。 顺着那斑斓的蝶群,看见一座岛。 岛屿漂浮在空中,烟雾袅袅。 细听,欢声笑语弥漫着。 “姐妹们,快来!”粉红色的薄纱顺延手臂,却透露出点点的春光。 眉若粉黛,玲珑眼,端庄优雅。不愧花中皇后,月季。 “来啦!”淡蓝色的衣裳掩盖不住那玉白色的肌肤。清香盎然吟笑靥,紫纹衣袖蓝丝线,一蹙一笑似云天,要问此仙是何者,桔梗着裙又翩翩。 时高时低的蝴蝶乘着风萦绕花丛之中,伴风而起,绕香而舞。 随着那声清吟,几位仙子略过花草而来。 “姐姐们,等等我!”纤细的音调就像喉咙沙哑的姑娘。 这位仙子,身姿挺拔,墨发飒爽,虽说肌肤如玉, “菊花,你快点啊!”月季仙子嗔怒道。 菊花捏着裙摆,那鞋子也被撑得鼓鼓的,别扭地跟了上去。 “我说菊花,你怎么长高了?”旁边那淡黄衣裙斜着锦扇的女子好奇地贴近了身子问道。 “我说迎春姐姐,你刚从天宫回来所以不知道,菊花她啊......”月季闻言,巧笑一声,连忙把那迎春仙子拉了过来,“前些天就这般高了......” 说着说着,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迎春不解意,便见月季仙子一把小扇往外遮,轻耳附说,几句匆匆便言罢,忽见那迎春忍俊不禁,连忙也用扇子遮住,“噗......” 听着迎春笑了起来,几位仙子也是跟着一脸笑意。 迎春实在忍不住调侃地说道说道,“菊花你不仅高了许多,还丰满了不少,快,快伸过来,让姐姐摸摸......” “迎春姐姐说笑了,这东西怎么好摸的!”菊花的脸绷紧地,心虚地说道。 “哈哈哈,”菊花一言便引得那些人纷纷笑了出来。 “几位姐姐就知道调笑我,不是说了,要一同去银花姐姐那里看铁树吗?”菊花扯开话题说道。 这时,一旁银色衣裙,贴红钿,悬着薄纱丝带,缠绕双臂,“是啊,那万年的铁树开的花,连我都未曾见过,特地想请几位姐妹观看,若是不看,那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早课都还没做呢!” “银花妹妹,莫气,我们这就去,”迎春连忙地说道,“几位妹妹还不赶紧地!” “走得也忒慢了,还不如飞去地好!”不知哪位,轻笑一声,犹若雪中红梅,飞舞丝带便朝着前方而去。 月季见那仙子说完就起飞而去,连忙喊道,“梅花姐姐,你慢点!” 梅花转头,笑媚丛生,不语。只见梅花自顾地飞去了,留下那月季气鼓鼓地看着,片刻之后也追了上去。 “既然这样,我们也随之去吧!”迎春看着梅花和月季也笑着说道。 便见清风袭来,丝带飘飘,乘风飞去,掠草而升。 “诸位妹妹,姐姐我也先行一步!”银花轻笑一声,也随之翩翩,轻云而去。 只留下三位空看着。 “妹妹,她们都走了,我们也走吧!”粉红衣裙绣芙蓉,清池一点红,这位仙子一说完便率先飞去。 “谁是你妹妹!我是你姐!”清容若清河,白衣浮白荷。 并蒂双仙,红芙蓉与白荷花。 荷花仙子连忙追去,势要分个姊妹之分。 这下只剩下菊花,看着相继而去的花仙不由地悲催了起来。 “其实我,还不会飞!”菊花心里流着泪,双手舞动着手臂的丝带,“走!” 风吹满地香,啥也没有。 菊花咽了咽口水,“走!” 清风一吹去,草也无事轻。 “走,走你!”菊花拼了命似的,群魔乱舞,舞动着丝带。 当真,天无绝人之路,只是绝处逢生而已。 乱舞的丝带缠绕着手臂,绕着脑袋,就像裹着蚱蜢似的,绑着菊花。 还没等菊花解开,一阵风吹起丝带,猛地便见那丝带不要钱一要,猛足了劲,朝前飞。 一条华美的仙带就这么像草绳一样绑了个东西,飞走了。 “菊花呢?”迎春见并蒂还在争吵便问了去。 “菊花?不是在后头吗?”芙蓉疑惑地转过头去,空无一仙,“咦,仙呢?” “都怪你飞那么快,你看,菊花丢了吧!”荷花见缝插针地说道。 “你!”芙蓉闻言,恼怒地看着荷花,只是还未说什么,就听后头,传来闷闷的声音。 “让开,让开!” 众仙闻言,立马转头,忽然遇见一个球球,从天而落。 “嗯......”见此众仙连忙避开,就见那个球球好死不死地撞在即将开花的铁树上。 铁树的针,菊花的泪。 乱糟糟的头发夹杂着七七八八的针。 “没事吧!”迎春关心地上前查看,就看见菊花别扭地被捆了起来,样子滑稽地很。 “哈哈哈哈哈哈,”芙蓉也不管刚才的气,看见菊花的模样,笑了出来。 听见芙蓉笑了起来,那些仙子也毫无顾忌地,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那丝带也软了下去,菊花也被松了开来。 “呸呸,”嘴里吐出几朵针,甩了甩头发,“呕......” 这下,那些仙子,也笑得更欢了! “菊花,你......”迎春本想问候着菊花,想看看她有没有事,结果倒是被这疲惫的造型给逗笑了。 “几位姐姐,也不扶我一下吗?”怨恨的语气,活似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一样。 “来了,来了!”虽然还是笑着但是也去扶了扶。 “菊花,你不仅高了,怎么还重了?”梅花吃力地扶了起来。 “我......”菊花掸着衣服心虚地说,“最近吃的有点多!” 等菊花站好,月季定睛看了一会,突然不顾形象地笑了起来,“菊花你......哈哈哈......” 哽咽的月季忍不住地提示道,“你要不要去换件衣服啊!” 菊花闻言,看了看自己这件沾了泥的衣服,可怜兮兮地看着这里的东道主银花。 “我那倒是有些衣裳,也不知你穿不穿得上?”银花叹了叹气说道。 “哪管穿不穿的上,有的穿就好了,银花你就带菊花去吧!”迎春建议道。 “那好吧,你跟我来吧!”银花转身领着菊花走去。 等着菊花和银花走开后,迎春皱眉看着月季说道,“菊花现在也是特殊时候,不过是法力不稳,跌倒而已,也劳得你笑得这么久了!” “不是,不是,”月季解释地说道,“是菊花的胸......歪了!” 迎春闻言,突然愣了住。 “是的姐姐,刚才菊花的胸的确歪了,本来也想笑的,但是看着菊花那么模样,也只得憋着了......”荷花也说道。 “你们也看见了?”迎春问了出,只见众仙纷纷点头。 “我们也看见了!菊花的胸,歪了!” 迎春闻言,只得抹嘴一笑,虽没看见但是却也想象得到。 “那银花呢?”迎春笑问。 “她应该也看到了!”梅花歪着头说道。 而此时,银花刚把衣服送进屋给菊花,出来便见她倚着门,捂着嘴,笑个不停。 第二章,男儿身 银花倚着门前不敢笑大声,憋着笑,捂着嘴,偶尔几句哼哼。 至于门后却是菊花,等着银花走后,才敢宽衣解带拖去衣裳。 衣带才刚解开,内衣便松垮得不行,只见两坨棉花从衣服里落了地。 “怎么掉了?”紧张得菊花连忙捡了起,还有一团扁了些许。 无奈,只得掸开那点尘,吹了吹,还不敢吹的比另一团大。 用手捻了捻边,拉了拉,这才让两团棉花一般大小。 “哎,”菊花苦逼地叹了叹气,想他七尺男儿竟要沦落到男扮女装塞棉花的地步,每日每夜担心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被戳穿,会不会被发现不是原装货。要是穿成其他花仙也就罢了,怎么会是一朵菊花! “菊花,你好了吗?”银花在外催促着。 “快好了,”菊花也不管什么感慨不感慨地,连忙地换上衣服,把那两团棉花塞了进去。 穿上小巧的鞋,戴上一对耳环,摇着扇子,小扭屁股地,推门走了去。 “姐姐,我们走吧!”银花看着整洁的菊花,“没想到我的衣裳你穿着也这般的好看!” 轻轻薄纱若银河,玉珠流在裙摆间。宽袖拂空香满蝶,丝带飘浮悬风前。 一颦一笑惹人怜,却高了不止一点。 “走吧,”银花斜着扇子,款款地朝着宫殿外走去。 青树缭绕于此间,蜂蝶连连,恰见日光遗漏彩云间。 斑斓的光彩点缀那耸立的铁树,让那硕大的花苞也披上了光的衣裳。 尚未开花,却飘逸着香气,点点溢出,吟着风去,引着蜂来。 蝴蝶夹杂,或是蓝白,或是粉彩。 “你们要是再不来,这铁树就开花了!”月季看着姗姗来迟的银花菊花,不由地笑道。 “它敢!”银花蹙着眉,嘟着嘴,就像调皮小孩拿着小锤。 “不敢,不敢,”迎春忍笑,“你是君,它是臣,这天底下,臣哪有不听君的道理!” “是,臣哪有不听君的道理!”芙蓉别过头看着荷花,感慨又有些悲哀地说道。 “什么?”荷花听见芙蓉嘟囔着,却不知道嘟囔着什么,便问道。 “没什么。”芙蓉笑了笑,把这页揭了过去。 荷花不解,但也无可奈何。 “要开了,要开了,”梅花激动地拉着月季的手,指着那铁树花苞,“快看!快看!” 弥漫着的香气越发地重了,乘着清风扶摇而去,动荡着这片天空。 “是呀!”迎春回了头,看见那逐渐张开的花瓣,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张开了手指。 一点又一点地,一丝又一丝地。 那花瓣犹如少女婉转地跳着舞,那花瓣踩着风,踏着蝶,招蜂而来。 “好美!”渐渐地,这美景激起了众仙的感慨。 不敢多说,也没有多余的词藻可以形容。 只需要静静地等,静静地看。 雌蕊延伸,雄蕊团簇。 银色的花瓣若裙,迎着日光,放肆张扬。 就这么待着,待着。 不知岁月,不知时辰。 只有清风一道,蜂蝶半朵,欣怡几盏。 “看够了吗?”一道清脆的声音就像惊雷,惊住了诸位。 “婆婆!”月季抹去了泪,转身看去,就见一位仙子穿着素白衣裳站在那里,不敢失礼,便连忙行礼。 其他仙子也纷纷言道,“见过婆婆!” 菊花照葫芦画瓢地,行了礼,也说上了一句,“见过婆婆!” “你们早课做了吗?”婆婆也不让她们起身就这么直直问了出来。 “还没,”迎春低着头,心虚地说道。 “还不快去,”清呵一声,便让众仙犹如虎啸众兽散。 “是,”话音刚落,众仙便化作清光飞去。 只留下菊花说完,抬头一看,只有眼前这位婆婆,其他仙子早就不见一丝踪影。 菊花见此,欲哭无泪,只能暗道一声,不厚道。 那婆婆见菊花还待在此,便皱起了眉头,又定睛看了看,这才舒展了那蹙得像山峰一样的眉头。 “菊花,”婆婆出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菊花本来尴尬地一匹,现在又听见那婆婆出声,不由冷汗冒出。 都说仙侠里的前辈大能都有不凡实力,不知这婆婆看不看得出自己的并非原来的菊花? 若是看出,又会如何? 诛仙台下一游行还是魂飞魄散体验卡? 惊的菊花冷汗麻溜地流下。 “我......这就去,”菊花卑微地说道,“还请婆婆恕罪!” 说完便急匆匆地退后,低着头,朝着随便不知道哪一处的地方,迈着小碎步,活像小媳妇。 “站住!”婆婆见菊花这般,不由地皱眉,“抬起头来!” “糟了,菊花还在那里,”众仙之中唯有芙蓉和荷花是一条路的,荷花惊讶地说道。 “没事的,婆婆不会对他怎么样的!”芙蓉安慰地说道。 “抬起头来,”婆婆看着这般小气的菊花,甚是不得劲,“我等花仙哪有低头的道理?莫不是地上有哪家仙家丢弃的法宝之类,要叫你捡去?” “没......没有,”菊花哆哆嗦嗦地咽了咽口水,抬起了头。 “记住,我等乃花仙,掌管天地百花,即便天帝在此,我等也只需行半礼以示尊重,怎敢低头?”婆婆训道。 菊花闻言,不由吐槽,‘现在都流行夜郎自大吗?’ “菊花明白,”菊花虽是心里腹诽但也得嘴上老实。 “好了,你走吧!”婆婆见菊花明白便点了点头。 “是!”菊花说完,便转头离开,哪管东西南北,有路就走,没路窜个缝也得走! “站住!”婆婆疑惑地喊道。 菊花闻言不由暗自吐槽,‘这是又怎么了’。 咬牙切齿地转过身,“婆婆,何事?” 婆婆冷淡地说道,“没事,只是你走错方向了!菊花苑在这边!” 婆婆侧过身指的身后。 “是,”菊花尴尬地笑了笑,走了开来。 看见菊花毛手毛脚地从这离开,婆婆不由地叹气,“怎么反噬后,变成了个傻子似的?” 菊花见自己走了有些距离了,便加快了步伐,跑了起来。 踩出到底尘土都飞溅到四周的花草上。 至于那位婆婆,还站在铁树前,看着眼前这铁树银花,不由地叹了气。 “新人到,旧人去,”婆婆上前抚摸着铁树的树干,感慨地说道,“曲终人散,别离难欢。” 白衣轻袖拂云去,云雾散去空余仙。 只见缥缈之间,那婆婆便消失在这铁树前。 而菊花也不知自己到哪里了,只有遍地花草,还有若隐若无的花香。 拨开眼前的灌木,映入眼帘地一条斜斜的小径,菊花眼前一亮,“终于找到路了!” 菊花踏在石径上,往前眺望,只见这条路前架着弯弯的树枝,就像拱形的门,再往前,便再也看不出了。 往后看去,这条路从深处而来,也不知要往哪去。 菊花只得左右回顾,一会儿看前一会儿看后,也不知朝前还是往后。 “算了,听天由命吧!”菊花咬了咬牙,朝着那拱门而去。 忽明忽暗,不知所处。 第三章,牡丹宫 明暗交错之间,暗香浮动,令人心旷神怡,两旁树道,由宽到窄,树道做成的树拱门,也越发得小。 渐渐地,一点亮光。 缓缓走去,那点亮光也随之越来越大,最后化作两臂宽的洞口。 踏入那洞口,恍然之间,便是一座山湖岛。 河流飘荡,河水叮咚,河流湍急,飘着叶子,顺流而下。 左耳听的莺鸟轻啼,右耳听的孔雀嘶鸣。 河流上架着一座藤桥。 一朵朵红花粉蕊,点缀在枝藤上。 踏在那木板上,摇摇晃晃,随着风随着河,踉跄。 站稳了,迈开了,仿佛踏在这河流上,乘着风而去。 丝带飘荡,裙摆荡漾。 时不时地风撩起头发,拂面而来,吹着身子,还有...... “瘪了!”菊花猛然低头,看着一大一小的棉花,欲哭无泪。 这万一见了什么女仙,叫人给看出来,自己是男人,可咋整? 清风徐徐吹,鸟儿轻轻鸣,山涧之间,石泉径流。 忽闻一歌声。 “琵琶声,洞箫吹,鹤鸣呦呦不见归......感时泪,花恨别,愁杀葬花荷锄碎......年年花似人不同,今朝桃飘随柳飞......” 听着声音,怎敢露馅,连忙把这棉花藏了好。 才发现那只不过是歌声。声至人未至。 抬头看去,想要追随那歌声,却只看见满山空树。 好奇的菊花,拨拉着树叶,偷偷地随着石径,寻去。 只听歌声忽哀,忽喜,忽怨,忽悦。 忽明,忽暗,忽清,忽响。 倒教这法术不领情,丝带不听命的菊花仙子难寻得很! 灌木丛一丛又一丛。 乔木树一树又一树。 拨开一层又一层,忽见一石梯,菊花开心地踏了上去。 到了山腰处,见了一个小亭。 只见亭中女仙着红衣,戴珠钗,步摇飘飘头上栽,花缀佩,挂腰带,一点清香绕胸怀。 琵琶怀抱轻弹,拨弄琴弦轻颤。 “......明明暗暗曲终情,你道无情她有情......三更莫唱月清明,圆缺有时终是命......” 颇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菊花站在最后的石阶上,不敢上前只敢静静地听。 忽然一声裂帛声,正是曲终。 菊花不由地自主地拍起了手,刚拍完几声,就脸红得不像样。 偷听什么的,的确猥琐得很。 “菊花?”那仙子刚放下琵琶就听见掌声,转头一望,正是菊花仙子,不由大喜。 “姐姐安好!”菊花忍住疑惑,行礼说道。 “前些日子,听说你卧床,本想去探望,未曾想,倒教你先行一步!”女仙连忙牵起菊花的手,似是姐妹情深,你好我也好。 “姐姐客气了,”菊花实在没发现任何这位女仙的身份线索只得姐姐姐姐的叫。 不过被这姐姐一拉手,这脸倒是红得彤彤的。 “对了,姐姐你这曲子唱的真好听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菊花不由地问了出来。 这一问倒是让那女仙愕然,不由地松手皱起眉头看,这才发现这眼前的仙子,身材高了些,不由细看,瞧着胸前衣褶上飘得几根棉花丝,不由地暗笑。 菊花见女仙松手有些疑惑,“姐姐?” 菊花见女仙不答,便不由自问。 ‘难道我露馅了?’菊花冷汗在背后直流不停。 “菊花,你莫不是得了伤寒了,脑子烧糊涂了?”女仙调笑,眼珠调皮一转似乎有些鬼主意,“这曲子是你教我的,你忘啦!” “是...是吗?”菊花不由心惊,这原主还真是多才多艺哈! “离得那么远做什么,还不过来坐坐,”女仙见菊花离自己那么远,便想过去,牵着菊花过来。 菊花见女仙步步紧逼,连忙侧身一躲,避了开来,贴着柱子,惶恐而又惊讶,“不必了,这般距离便好!” “那怎么行,”女仙摇了摇头,对着菊花说道,“你我情同手足,这般距离倒显得生分了,生分了!” 菊花闻言,摇头,“这般挺好,挺好!” 话都到这地步了,见菊花还是那般客气。女仙也懒得废话直接朝着菊花面门上扑了过去,倒是落得一空。 “不了,我突然想起来,我那院子里还炖着鸡汤呢?再不去,怕是都要糊了!”菊花吓得从女仙身侧,快快地爬了出来,向前逃了去。 “总归还有仙侍呢!急什么?”女仙抱手地审视着菊花。 “不行,不行,”菊花手摆得跟个风车似的。 “菊花,你怎么这般奇怪?”女仙本以为菊花与自己闹着玩,谁知菊花似乎当真与自己不熟似的。这让女仙有些生气。 “奇怪?不奇怪,不奇怪,许是病还没好!”菊花冷汗直流,“我这就回去躺着休息。” “既然病还没好,单单休息怎么够,还得寻医,”女仙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怎敢劳烦大夫呢?”菊花惶恐地摇了摇头。 “如此讳疾忌医怎么可以?”女仙不赞同地说道。 “不了,不了,我这就回去休息!”菊花连忙朝身后跑去,深怕半刻就得去看大夫,到那时候,就不是两团棉花可以解决问题了。 “站住,”女仙一伸手就见手臂上的丝带飞出缠绕着菊花。 把菊花绑成了个花束一样直接拉了过来。 “赶巧这个时候,桔梗姐姐正在牡丹姐姐那里做客,”女仙直接拉着菊花,“让她瞧瞧,你究竟哪根筋不对!” 只见半空之中,一位身子绰约的仙子身后牵着一根绳子,绳子上绑着一个蚕蛹。 “呜呜...呜呜...” ‘救命...救命...’ 绑的跟木乃伊似的菊花,说啥当然都跟孩子呜呜叫一样。 不消半刻,便见那女仙落在了一个宫殿前。 宫殿牌匾上用的鎏金刻着的,正是牡丹宫三字。 女仙使劲地拍着门,“开门呀,开门呀,我知道你在家,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牡丹姐姐,开门呀......” “来了,来了,吵吵闹闹的,”只听见一道女声从里传来,推门,定睛一看,“芍药啊!你这是干什么啊?” “桔梗姐姐还在吗?”芍药俏皮地问道。 “还在啊,”牡丹疑惑,“怎么了呢?” “还在就好,”芍药拖着菊花略过牡丹径自地走去,“桔梗姐姐,桔梗姐姐!” “唉?”牡丹看着这一连串的动作的芍药,简直无可奈何。 “谁啊!”这时,从东殿里又走出了一位女仙,白色素衣,丝带萦绕,一副悲悯的样子。 “桔梗姐姐,我带病仙给你看看了!”芍药看着桔梗突然眼前一亮。 “病仙?”牡丹随后便来,闻言好奇地问道,“哪呢?” 桔梗也是颇为好奇。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话音刚落,便见那丝带猛地一抽,好一个旋风陀螺。 “白色的星星......”菊花晕头转向地说完,就倒在了地上。 “这是...菊...花!”牡丹和桔梗顿时惊讶了起来。 连忙上前搭把手,“芍药,你有点过分了!” “我也不想的,”芍药别扭地而又心虚地,“只是,菊花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牡丹疑惑地问道。 “刚才一见面,便对我客客气气的,怪吓人的!”芍药一说,倒是真让牡丹和桔梗惊奇。 “菊花,竟然对你这小妮子客气了起来!”牡丹难以置信。 “不止啊,两位姐姐,”芍药一副惊讶的表情,“我跟你们说哦,几百年前,菊花不是教了我首曲子吗?” “知道,知道,”牡丹想了想,说道,“叫什么雀鸣什么的!” “是悲雀鸣,”芍药无奈地说道。 “对对,就是悲雀鸣!”牡丹恍然大悟。 “可是菊花她今天竟然问我,这曲子叫什么名字!”芍药嘟着嘴不太开心的样子。 “就这样?”牡丹有些生气,“不就是忘了吗?又有什么稀奇的!” “还,还有!”芍药继续说道。 牡丹和芍药说话之间,桔梗缓缓地扶起了菊花,这么一扶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桔梗伸进菊花的怀里竟然掏出两团扁了的棉花。 “男......男的?”桔梗看着手里棉花说道。 芍药还没说话,就听见桔梗说了出来,连忙道,“对对,菊花她变成个男人了!” “阴阳颠倒?”牡丹忽然灵机一动地想到。 “这......”可牡丹又想不通,“男的便是男的,可他为什么要拿两团棉花装成女的?花岛又不讲这些。” “先扶他进去,再说吧,”桔梗说道,“来,搭把手!” 牡丹叹了叹气,把菊花搀扶到床榻上“不过阴阳颠倒而已,又何必装成个女人,平白添麻烦。” “难不成是失忆了,”桔梗掖了掖菊花的被子,突然想到,“所以才不敢冒险!” “失忆?”牡丹惊讶。 “对嘛,我就说菊花忘了那曲子的名字,很奇怪嘛!”芍药似乎倒是不惊讶。 “骤然醒来,发现自己处在陌生的地方,四周一众又皆是女仙,偏偏只自己这个男仙,可不得,装成女仙以求自保,”桔梗叹了叹气。 “失忆可不是小事,”牡丹皱眉对着芍药说道,“你去把婆婆请来,菊花失忆对我们都不放心,还是请婆婆来想想办法吧!” 芍药一想也是,便担心地看了菊花一眼,转身,找焦婆婆去了。 “也不知道迎春她们怎么回事,连菊花失忆了都看不出来。”桔梗摇了摇头。 “我看那几个妮子,怕都是认为菊花在跟她们闹着玩呢!”牡丹坐在床榻旁,叹道。 这时一位仙侍从外头走来,朝着牡丹和桔梗行礼,“宫主,焦婆婆她们到了,请您过去呢!” 牡丹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仙侍又行礼离开。 “你去吧,菊花这里有我担待着呢!”桔梗对着牡丹说道。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去就来!”牡丹放心地交给了桔梗而自己则是朝着主殿而去。 还未到,便听见婆婆在那儿呵斥。 “你们怎么回事,连菊花失忆了都看不出来!”那婆婆拍着桌子,怒斥。 “婆婆,你也不是不知道,菊花她想出是一出,机灵得很,我们以为她又想捉弄我们呢!可谁能想到菊花她是真的失忆了,”迎春心虚地说道,“谁又能猜得到菊花失忆了,都还装的这么像模像样的。” “婆婆,迎春她们说得在理,”牡丹闻言叹了叹气,打着和气说道,“要不是菊花作茧自缚,连自己几百年前写的曲子都忘了,否则芍药也看不出来啊。” “是啊,婆婆,”芍药向着婆婆求情地说道,“要不是我兴起,唱了曲子把那疯婆子招了来,我们又怎么能看出菊花她失忆了呢?都是因缘际会罢了!” “算了,看着牡丹和芍药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们,”婆婆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过些时候,银火会就要准备开始了,你们都给我安心准备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小心你们的皮!” “是!” 迎春她们不由地松了口气,可谁知道,她们这气刚下去,又马不停蹄地提在了嗓子眼里。 “不好了,不好了,”忽然从外头来了一个仙侍,惊慌地跑来。 见这仙侍不分场合地急急匆匆地跑来,众仙皆有些难堪不悦。 可一听那仙侍的话,顿时惊讶了起来。 “你说什么?桔梗被打晕了倒在地上,菊花也跑了!”众仙惊讶纷纷地把那仙侍围了住,想要细问。 第四章,离岛风波 牡丹率先领着而婆婆后头领着还有那些仙子紧跟其后。 就这么急匆匆地,迈着小碎步地穿过廊院花门,来到那菊花先前的院子。 刚进那屋子,就见桔梗被仙侍搀扶到一旁的床榻上顶替了菊花,而菊花却是不见踪影,只有寥寥几片碎瓷还有一滩药渍。 “桔梗!”牡丹关心地叫一声,便跑到一边细细看了去,只见她转头看向了焦婆婆,“婆婆!” 焦婆婆皱着眉头,轻轻地在桔梗面上拂袖,似是扫去了什么。 片刻之后,只见桔梗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朦胧之际,便见一大群女仙围着自己,忽然看清那领头的仙子,连忙地惊讶道,“桔梗见过婆婆。” “不用多礼,”婆婆看着桔梗这副模样有些焦虑,“我问你菊花呢?” “这......桔梗不知......”桔梗羞愧地低头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婆婆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会倒在这里,菊花又在哪里?” 几炷香之前,就在这屋子里。 菊花缓缓地睁眼,便见锦罗丝帐系在了自己头上。 “咳咳,”也不知是不是旧伤发作了菊花竟有些咳嗽。 “你醒啦!”桔梗闻声地,转头看去,便见菊花虚弱而又迷茫地。 “你是?”菊花迷糊地问道。 “果然如此,我是桔梗,”桔梗无奈地说道,“这里是牡丹宫,是芍药带你过来了的!” “芍药?”菊花疑惑地说道。 “就是那个把你捆得不成仙样的穿着红衣服的女仙,”桔梗解释了解释地说道。 “是她!”菊花气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说什么女仙,那是魔鬼,是女魔头啊。 “你也别怪她,”桔梗看着菊花这副气的不要不要的样子,便心知肚明了起来,说道,“要不是她,我们都不知道你失忆了!” “失忆!”菊花似乎想起来了,之前那女仙似乎看出来了什么,未曾想竟然认为自己失忆!这魔头倒是脑子不好使,反倒便宜了自己,“对对,我就是失忆了!” “对什么对!”桔梗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听到自己失忆,还高兴得嘴角都弯得要捅天了的女仙,“我已经吩咐仙侍熬药了,现在你就先喝口水吧!” 桔梗说完把手头的碗递给了菊花,叫菊花喝完后,便转身把碗放在了桌子上。 这时,看着桔梗背影的菊花也顺势看到了那桌子上那扁扁的两团棉花,顿时睁大了眼睛,低头一看,一摸,不由心惊,暗道一声,糟了,露馅了。 ‘这女仙怕是拿失忆唬我的,就像宰猪一样,先引诱猪,然后趁其不备宰它个七荤八素,四脚朝天!’ “对了,婆婆他们也已经到了,等会儿就要过来了,”桔梗也为自己倒了杯水。 脑补的菊花已经不信任桔梗了。 ‘什么,连婆婆她们都到了!这还不是要宰我,制裁我!’ 喝完水,有些痛快的桔梗,继续说道,“迎春她们也真是的,连你失忆都看不出来,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待会儿可要好好说说......” 话还没说完,转身就见一个硕大的枕头砸向了自己,晕头转向地倒了去。 “哼,我看说她们是假,制裁我是真!真以为我脑子不好使吗?你们这些蠢女人,”嘴上这么说,菊花还是很温柔地接住了桔梗,把她慢慢地扶下,顺便用脚把那瓷碗的碎片,扫了去,“再见了您呢,小爷不伺候了!” 说完,手还贱贱地勾了勾桔梗的鼻子。 菊花换上衣服,带上逃跑要用的那个烦人的丝带,蹑手蹑脚地,略过桔梗,又悄悄地推开屋门。 推开后,伸头四处张望,看四下无人,悄悄地大开屋门,走了出去,蹑手蹑脚地又关上了门。 ‘左还是右?’菊花琢磨地看着两边的走廊,‘算了,还是往前吧!’ 菊花悄咪咪地,靠着柱子,一根接一根地穿过这一道又一道拱门。 这时,恰好一些仙侍端着药来到那屋子。 “桔梗仙主,药来了,”那领头的仙侍敲了敲门,“桔梗仙主,您要的药来了!” 仙侍见里头不回话,便又敲了敲门示意,“桔梗仙主,桔梗仙主?” 仙侍缓缓地推开门,“仙主?您在吗?啊!啊......” 刚一推门就见桔梗倒在一旁,不由大叫了起来。 吓得后头跟着的端着药的仙侍的碗都吓掉。 瓷碗摔坏的声音,清脆响亮的让刚走不远的菊花给听到了,不由着急了起来,“不好,被发现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三十六计走为上!” 菊花冒着金星地绕着这宫殿,四拐八拐,绕来绕去,一会儿看见了那刚看到过的假山,一会儿又扶着刚扶着红柱子。 刚站稳休息,却抬头又看见对面那个眼熟的阁楼。 “这里怎么这么绕啊!”菊花要气疯了,又开始动身,不信邪地东走西跑南拐北转的。 别说,倒真让他看到了后门。 砸开那后门,就见满山的花草朝着自己招手欢呼。 开心的菊花,双手合十地四处膜拜四处祈祷着,“如来佛祖,齐天大圣,老天爷爷,保佑我一定可以逃出去啊!” 咽了咽口水,势要逃出去的菊花,握紧了丝带,暗道,‘白仙带大哥,你一定要给力啊!拜托啦!’ “走!”菊花一抖擞,那仙带抖三抖。 只听嗖的一声,仙带拉着菊花飞了出去。 “白白,我爱你!”开心的菊花不由地向自己这条白色的仙带丝绢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给力!” 而一旁桔梗自责地说道,“都是我不好没有看住菊花!” 焦婆婆叹了叹气,“不怪你,都是命,只是希望你不要怪罪菊花,毕竟他脑子不好使!” 桔梗摇了摇头,“我是个大夫又怎么会对菊花这个病人生气呢!再说,那瓷碗都被我摔碎了,可我却一点没有沾上,这说明菊花砸晕我后,也很体贴地把我放倒在地上!不让这些碎瓷片碰到我,说明菊花还是很贴心的,只是脑子不好使而已。” “这不对啊,你们没动过这些碎片吧!”芍药对着那些仙侍说道。 只见那些仙侍摇头,不认。 “可这就奇怪了,再怎么说我等皆是仙人,即便这瓷碗是仙碗可又不是什么法器,又怎么会伤到我们呢?”芍药疑惑地指着那明显被脚扫到一边的碎片说道。 “这说明,菊花认为瓷片会伤到我们!”迎春说道。 “难道菊花认为我们是凡人?”芙蓉疑惑地说道。 “不对啊,我们也都一一飞给他看了,怎么会认为我们是凡人呢?”月季接着说道。 “那如果他忘了呢?”芍药皱着眉头地说道,“菊花醒来,害怕被我们伤害,紧张到忘了我们是仙人呢?” “如果我们不是仙人,那还会是什么?”笨笨呆呆的荷花问道。 “凡人,”牡丹凝重地看向婆婆。 “你的意思是,失忆的菊花以为自己是凡人所以下意识地认为我们都是凡人,所以才担心那些瓷片会伤到桔梗才把那些瓷片扫到一边!”婆婆恍然大悟地说道。 “糟了,”桔梗想通后大惊,“菊花不会要下凡吧!” “什么?”焦婆婆闻言,顿时紧张了起来,“还愣着干嘛,还不出去找菊花去!桔梗,你干嘛!你就先待着!” 婆婆看到桔梗想要掀开被子出去,便急了,“牡丹你也留下照顾桔梗。” 说完便匆匆地离开了。 “不对啊,”桔梗刚被牡丹扶身躺下又突然起身,“我是仙人,这瓷枕怎么就能把我砸晕呢?” 桔梗反手拿起枕头一看,皱起眉仔细思索,忽然转头,就见牡丹心虚的模样,指着牡丹,惊呼起来,“流梦枕!牡丹你倒是真大方!我说每次在你这歇息的时候都睡得额外的好!” “这......这不是为你好嘛!”牡丹心虚地笑,“谁知道菊花会拿着这流梦枕把你砸晕呢?” 桔梗发现了砸晕自己的罪魁祸首,反倒生气不起来。 不过那边菊花可就惨了。 那丝带拽着菊花使劲地往外拉,最后停在了花岛之边。 圆弧的岛边,草尖摇曳着。 菊花伸着脑袋,往下看,一层又一层的白云,那是层层叠叠的云海,似乎深不见底,只有蓝天一片。 “嗯,”菊花咽了咽口水,紧握着回到自己手臂上的丝带,“大哥,你可要给力啊!” 菊花闭着眼,纵身一跃,飞跃而下,穿过一层又一层的云,漂浮的感觉缓缓起来,“冲呀!自由我来啦!” 加速着的菊花犹如一支飞箭窜了出去。 砰。 菊花似乎撞到了什么,只见他又如离弦之箭,反弹了出去。 又回到了岛上,刮出了一层厚厚的泥土,直到撞到了树根才停了下来。 “噗,”一大口鲜血从菊花嘴里吐了出去。 淤泥混着鲜血,棕色夹杂着红色。玉白色的衣裳染上了淤血,惹人心怜。 “菊花,菊花!”清脆的吼声在岛上四处响起。 不少的女仙在半空中飞荡,只为了寻找她们之中的姐妹。 “都要出岛了,怎么还没有找到!急死人了!”着急的语气就像窗外的风一卷又一卷。 “别急,会找到的,”迎春安慰地说道,突然,她指着那下方,“银花你快看!那是什么?” 长长的痕迹就像狰狞的长龙,朝着迎春和银花摆弄着爪牙。 着急的两位女仙,连忙地朝着那里飞去。 落地。环顾。 “菊花!”还是银花眼尖,看见了靠在树旁的奄奄一息的菊花。 “嗯?咳咳,”奄奄一息尚未丧亡的菊花咳嗽地努力地睁开双眼,只见模糊的两位女仙,朝自己走来,“别......过......” 话还未说完便彻底晕了过去。 “菊花!”银花和迎春不由大喊一声。 第五章,银火会 菊花再次地缓缓地苏醒,锦罗丝帐依旧挂在自己的头上。 ‘所以,我嘴中还是落在她们手里了吗?’菊花悲哀地想道。 “你醒啦,”芍药端着药,走了进来,就看见呆愣的菊花看着那罗帐。 闻声,菊花转头看去,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女魔头来了。 “来喝药吧,”芍药把药递给了菊花。 菊花戒备地看着。 “放心没毒,”芍药无奈地看着菊花,却见菊花丝毫不动,“不信是吧,我喝给你看!” 芍药直接端起了碗,喝了一口。 “现在行了吧!”芍药苦着脸,好似苦瓜。 “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事先服了解药,”菊花犹豫地说道。 “奶奶的,你倒是挺聪明哈!”芍药直接扔了托盘,捋了捋袖子。 “你,你要干什么?”菊花看着芍药这般,不由地退缩地抱着被子,缩在角落,活像要被这样那样的良家妇女。 “干什么?”芍药阴森森地看着菊花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老娘,亲动手!” “不要啊......”菊花看着步步紧逼的芍药,“我,我喝,还不成嘛!” “呵呵,晚了,”芍药一手掐着菊花的嘴,一手把那药灌了进去。 “呜呜...呜呜...”咕噜咕噜地往下灌去。 “完工,”芍药大气地直接把那碗啪叽地拍在了桌子上。 “咳咳......”菊花似乎呛到了,使劲地咳嗽,还用手直接抠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催吐。 “这个时候催吐啊,”芍药倒了倒水,自己喝了起来,“晚了,那药早就到胃里了。” “你......你......”菊花生无可恋地指着芍药,“女魔头!” “女魔头?”芍药捏着拳头,嘎吱嘎吱地响。 菊花咽了咽口水,“不,仙女姐姐,芍药姐姐!我错了!” “知错就好,”芍药慈爱地摸着菊花的头,就像摸着猫和狗。 “芍药!”这时,门外响起一道声音,“菊花。” 只见芍药和菊花纷纷转头看去,发现是焦婆婆,便急了。 “见过婆婆!”芍药连忙行礼。 “嗯,”婆婆见此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呢!” “是,那我去端药了!药量不够还得加,”芍药说完朝着菊花眯着眼,说道。 “嗯,”婆婆点了点头。 “芍药告辞!”芍药说完,便离开了,顺道又把门带上了。 “菊花,婆婆知道你失忆了,不相信我们,”焦婆婆走了过来,坐在床榻旁的凳子上,语重心长地说道,“但是你要相信我们,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菊花缩着被子,暗自说道,‘才不信你呢!等你知道了我不是这么什么狗屁菊花,还不得把我剥皮抽筋,泡成菊花茶。’ “菊花,婆婆知道,你失忆了,看着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陌生,害怕,想要回家,可是这里就是你的家!”焦婆婆叹气地说道。 “这里才不是我的家!”一提到家这个字,菊花就像哭了一样。 “胡说,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菊花......”焦婆婆严肃地说道。 “你才胡说,这里不是我的家,你们也不是我的家人,我也不是什么狗屁菊花!”这话一出就像天空打了雷一样惊住了焦婆婆,也惊住了菊花。 “你说什么?”焦婆婆惊讶了。 ‘糟了,一气一急,就把实话说出来了,这下惨了!’干脆破罐破摔,死鸭子不怕开水烫的,“我说,我不是什么狗屁菊花。” “你不是菊花,那你是谁?”焦婆婆气笑了。 “我......”菊花到时想说自己怎么死的,但是汽车搁着这里怎么说?马车还是马? “怎么没话了?”看着无话可说的菊花,焦婆婆问道。 “谁说我没话了,我只是在整理思绪,在想到底怎么说?”菊花嘴硬地说道。 “那你整理好了?想好了吗?”焦婆婆就像看着调皮顽皮的小孩一样,纵容地宠着自己的孩子。 “想,想好了!”菊花自己打着气说道。 “哦?”焦婆婆不太相信。 “我......我本来是凡...凡,对,没错,凡尘里的唱,唱歌的......唱歌的什么来着......”菊花断断续续地整理着思绪,一时想不起来,会唱会跳的歌手搁在古代叫啥?青楼的? “唱歌的戏子是吧!”焦婆婆一听就笑了出来。 “对,对,就是唱歌的戏子,”菊花使劲点着头。 “你还想说,一天,你闲着没事干,吃饱了撑着地在街上散步,突然遇上劫匪?”焦婆婆替菊花说道。 菊花一听,翻译过来,就是自己在大街上遇上抢劫了。 “没...没错!”菊花惊讶了。 “你还想说,后来那个劫匪抢了你的东西,你想要追,却被一辆马车给撞飞了,醒来就在这里了?”焦婆婆善解人意地把话说完了。 “你,你怎么知道!”自动翻译过来的菊花指着焦婆婆,咽了咽口水,甚是惊恐,“你,你,会读心?” “读心?你是指心眼通?这个神通我可不会!”焦婆婆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的?”菊花彻底疯狂了。 “因为这是你告诉我们的呀?”焦婆婆看着这张把心思写在脸上的菊花,笑了出来。 “我...我们?”菊花眨了眨眼。 “对呀,这里所有的仙人都知道啊!”焦婆婆看着一脸不信的菊花,便朝外吼道,“来个仙!” 话音刚落,恰好,便见门外走来两位仙子。 “这大老远就听到婆婆叫喊,也不知道什么事?”银花笑着说道。 “银花迎春你们来的正好!”焦婆婆看着这两位仙子顿时笑了出来,“我问你,你们可知道菊花的前世?” “菊花的前世?”银花和迎春对视一番不知所谓,点了点头,“菊花的前世,我们知道啊!” 话音刚落就见菊花一脸震惊又不信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银花从迎春的眼里同样看到了好戏的火光。 于是银花如是说道,“话说有这么一位戏子......” 迎春接过话头,“是样貌堂堂,仪表非凡,尚歌舞,会琴弈。” “可是翩翩某一天,他想不开......”银花张着嘴。 “吃饱了撑着地走在街上......”迎春动了嘴。 “忽然,只见他眼前蹦出一蒙面大汉......”银花说的栩栩如生。 “那大汉是手持双板斧,脚踏七星靴......”迎春说的也不差。 “戏子无奈,拼命相搏......”银花声泪俱下。 “可不料,不知哪个天杀的,驾着马车去把那戏子撞飞而去,可怜那戏子,摔成了一团惨不忍睹的肉酱......” “可怜,可怜啊,那鲜红的颜色,棕色的皮肉,还有那些碎衣裳......” “够,够了,”菊花欲哭无泪地吼道,“我......我信,还不成嘛!魔鬼,你们都是魔鬼!” “好了,好了,”焦婆婆忍俊不禁地说道,“菊花,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有,我就是想知道,我以前是男还是女,”菊花坚定地问道。 “菊花,”银花摇了摇头,“这你就不厚道了,我们姐妹说好的有福同享的。” “既然是姐妹,那便都是姐妹,总不能单单只喊你一声,菊花大兄弟。是不是?”迎春补刀说道。 “所以,我是女的?”菊花惊讶地说道。 “当然!”银花笑道。 “没错!”迎春再次插了一把刀。 菊花不信邪,看向了焦婆婆,只见焦婆婆点了点头。 绝望的菊花,就像一根木头呆在这里。 “我...想...静静,别......!”菊花空洞地看着前方。 “我知道,别问你静静是谁!”迎春笑了笑。 闻言,菊花看向了迎春,银花还有焦婆婆。 “你们都知道?” “我看,你还是静静吧!”银花捏着手帕笑了笑,“婆婆我们先走吧!” 菊花就像四分五裂的花瓶,看着那三位仙子就这么离开了。 刚出了屋门,便笑的不成样子。 菊花听着那笑,就像一道天雷,滚滚地劈下他,外焦里嫩,酥皮可口。 不久,芍药端着碗,踹开了门,喊了喊,“菊花,喝药啦!” 芍药放下托盘,刚转身,就见那被子被掀开了,那仙也不见了。 “你大爷的,又给老娘玩一出离家出走!”芍药气哄哄地朝着牡丹和桔梗那里去,“别让老娘逮到你,不然黄连管饱!” “牡丹姐姐,”芍药气哭了,想要找牡丹撒个娇,缓个气,然后再去找那个混球,反正他已经知道离不开岛。 刚推开门,那刚准备缓下去的气又遇上了一股爆发的气。 “咳咳,”岔了气的芍药看着那个坐在桔梗前面的菊花,“死菊花,你怎么在这里?” 已经明白自己的确失忆,也认了自己以前是女孩子的现任男菊花,端坐在桔梗前面,和牡丹桔梗谈笑风生。 “芍药姐姐,我是来找桔梗妹妹赔罪的!”菊花笑着转头看去,就见一张乌黑的脸近在咫尺。 “你喊谁妹妹呢!”芍药揪着菊花的耳朵,“我告诉你,小菊花,这里所有的姐妹,每一个的零头都比你大,都给我叫姐姐,听到没?” 菊花痛的泪水都要流出来了,“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就好,”芍药听完,很满意地拍了拍手,“现在,给我回去喝药,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泪水挂在眼角的菊花飞奔而出,踩踏飞尘而去。 “桔梗姐姐,牡丹姐姐,”芍药温柔可人地说道,“那我先走了,毕竟菊花现在是男儿身了,也该准备男衣给他穿了!” “嗯,你去吧!”牡丹点了点头。 “诶,不过你要记得告诉菊花,晚上的银火会!”桔梗叹了叹气,解释地说道,“要不是因为菊花昏迷了五天,银火会早就开始了,现在银花都要忍不住了!都得靠着迎春扶持着,才没出什么事!” “嗯,知道了,”芍药闻言,有些叹气,“我会告诉他的,只是希望银花姐姐能够开心才好!” “那就好!”桔梗放心了,“走吧!” “那我走了,桔梗姐姐还有牡丹姐姐,”芍药有些提不起劲。 走出了院子,就看见岛上的云层旁那一轮轮日晕晚霞。红的就像鲜红的血液一样。 还有时不时飞过的孤鸟白鹤,引去那点点的微弱的星光。 “时间也不早了!”芍药叹了气,朝着东边院子走去,“我也该准备准备菊花的衣服了!” 待等芍药离去,那孤鸟白鹤也飞走了,只剩下日渐衰落的晚霞,还有逐渐成长的星光。 第六章,凤凰泣血 “银火会?”菊花穿好了衣服,理了理,好奇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对啊,”芍药托着下巴,拨弄着桌子上的茶杯。 “那是什么?”菊花疑惑地坐了下去,就好像好奇宝宝一样。 “那是属于银花姐姐的会,”芍药哈气一打,懒腰一伸,“绽放在夜晚的花会。” “银花姐姐?”菊花眨了眨眼,不知所措迷茫地问道。 “对啊,对啊,”芍药不耐烦了,看向了菊花,见他又要问了,“总之你去就对了!” “现在吗?”菊花又问了出,“可是我不太清楚银花姐姐住的地方,上次是因为迎春她们带我去,我才到的。” “放心好了,有我呢!”芍药,拍桌而起,转身而去,打开了屋门。 月光朦胧地映射在芍药的脸上,精致而小巧的脸蛋在月华下显得意外得圣洁。 “我们走吧!”温柔的声音就像月光,顺着风飘荡。 “嗯!”菊花看呆了,有些木楞地说道。 芍药弯了嘴角,轻笑。 玉手一抬,丝带窜去,又是一年端午至。 “呜呜,”菊花眼前一黑,又绑成了大粽子。 芍药出品,安全有保障。 “走!”芍药也懒得走正门,直接从院子上飞了出去。 月如清水,风绵绵,星光璀璨,夜翩翩。 芍药乘着细风,踏着轻云,不消多久,便到了银花宫外的湖边。 轻轻降落,却忘了身后的累赘。 芍药停了,但是菊花还在飞。 “等......等一下!”芍药见菊花刹不住车,立马拽着那丝带。 不料这么一拽,倒是拽掉了丝带,只剩下菊花自己飞窜而去。 果然,就算菊花穿越了,还是逃不过牛顿大神的手心。 “诶,小心,”一道声音响起。 随之便是几条丝带飞窜而去,这才免了菊花水灾。 “没事吧!”梅花问道。 “没......没事,”站不稳,头也昏的菊花摆了摆手,噗通地跪了下去,一团又一团的菊花汁染了这片干净纯洁的土地。 “菊花!”芍药连忙地从湖边跑了过来,“没事吧,菊花!” 吐的差不多的菊花还是有点晕。 “芍药,你又调皮了!”梅花无奈但又些纵容,“要不是菊花没事,非得拔几朵芍药花瓣做成茶喝!” 芍药挠了挠脑袋,吐了吐舌头。 “下次会注意的,”芍药拍了拍胸脯保证地说道。 “还,还有下次!”菊花恐惧地退缩着。 “嘿嘿,”芍药眯着眼,仿佛背后长着一对破烂的黑翅膀,手里拿着一把三叉戟。 梅花看着这俩活宝不由地笑了出来言道,“时辰也不早了!就等婆婆领着银花出来了。” 这下菊花才注意到四周。 清湖之上,飘荡着一个木平台,平台四角竖立着篝火,就连湖边上也均匀地摆放着大小一致的火束。 一张红色绸布从这块空地的脚下一直延伸到湖上的平台上。 “哦,菊花,”芍药缓缓地靠了上来,一副哥俩好到底样子,对着菊花说道,“好兄弟!” “嗯?”菊花胆颤地咽了咽口水。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待会儿,每位仙子都要上去献礼,你不会忘了吧!”芍药充满恶意的话让菊花七月生寒一般。 “你...你没告诉我!”菊花惊讶地控诉着。 “大哥我呢,知道你忘了,所以呢,允许你给大哥伴奏,怎么样!” 芍药这副黑社会模样不由地让菊花惊掉了下巴。 “够义气,好兄弟,大哥就知道你会同意的,”芍药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琵琶,“给,你就把《凤来鸣》弹几遍就好了!” “凤来鸣?”菊花震惊了,又是没失忆前的自己造的孽,“我知道啦!” 菊花接过琵琶,拨弄几声,清脆而响,倒是一把好琵琶。只是自己一个大男人奏琵琶是不是不太好。 “快看,银花和婆婆来了,”也不知道哪位女仙一喊,倒是把所有人的目光喊了去。 众人一瞧,那飘来的云上的不就是银花和婆婆吗? 红玉金线丝绸缎,珠钗宝黛钗铃环。绛唇一色若旭阳,着衣大方贵气染。宽袖鸾凤衔银花,步摇坠玉踏云南。夜月寒霜添锦绣,赤衣斜玉佩鸣山。 “银花好像新娘子,”菊花看着穿着的红衣的银花,问了出来。 “嗯,就像新娘子一样,今天独属于她的风采。”银花点头。 这时,一旁的仙侍奏乐了起来。 仙乐缭绕萤火缠。 “礼遇!”这时,一声高耸的声音响起,便见众乐皆停。 芙蓉荷花,踩踏着红绸飞上了那平台。 细腰弯弯丝带婉,薄纱轻笑踏台澜。 只见那并蒂姊妹,舞动丝带,时上时下,忽而快,忽而慢,就好像依依难舍的家人,不舍分离,不愿离别。 “这......”菊花诧异地问道。 “这是我们献给银花的礼物,”芍药转过头去看着菊花,“还有,第二个就是我们了!所以,赶快熟悉熟悉琵琶。” “啊?”菊花甚是惊讶,“这么快的吗?” “啊什么啊?”银花凶残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菊花,就像一头凶猛的老虎看着眼前这朵鲜嫩可怜的菊花,还不停地摸着自己爪牙,“还不给老娘快点准备!” “是!”菊花害怕,下意识地立马双脚并拢,敬了个让芍药迷惑的礼。 “请!”又是一道响亮的声音,而并蒂双花也双双下台。 “待会儿下台的时候,你往东下我往西下,知道吗?”芍药严厉地问道。 “嗯嗯,”菊花抱着琵琶,抿着嘴点了点头。 “礼遇!”只听刚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而弦乐也停了住。 “走!” 声音刚落便见菊花和芍药,点着绸布蜻蜓点水,华丽地站在了台上。 ‘还好,丝带大哥这次很给力,没出洋相!’菊花松了松气。 一道犀利的目光犹如一把尖刀看向了菊花,看的菊花不由地腿软。 ‘老娘都架着姿势好久了,你还不弹奏!’拨弄的眉毛发射出一道死亡的信息,‘找死吗?’ 菊花看懂之后,脑袋冒汗,立刻,马不停蹄,直接弹了起来。 只见芍药缓缓地转动舞姿,一手若花,一手若雀。 花雀相生,犹如画卷。 清丽姿容乘着美妙的琵琶声。 喜迁莺,凤来鸣。 起伏不定,悲喜交集。 似浪打,似光晕,似白鹤一鸣千丈飞,似杜鹃嘤嘤草上住。 婉转琵琶,宛转悠扬。 舞姿飞扬,荡气回肠。 不失英气,不失柔美。 “请!”下场音乐响起,芍药和菊花也停了手。 “笨蛋,东在那边!”芍药捂着脑袋看着这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混蛋。 “啊,”菊花闻言,立马从东边逃窜而去。 站在岸边的菊花不由地拍了拍自己胸脯,松了口气,终于逃......啊? 菊花看着对面岸边朝着自己捏着拳头,活动身子的芍药,‘这下完了!’ 怀揣着事后会被修理的心情的菊花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心不在焉地注视着平台上的众仙舞。 直到,银花下了来。 舞动的宽袖就像一只凤凰,从云上飞了下来。 宽袖舞动少了柔,多了霸气。 似凤舞,风自来。 似凤舞,百鸟鸣。 步摇珠玉,环佩清响。 踏着清风,踩着木台,时飞时落。 盘膝,轻弯,一道仙女指路。 忽而转身,踏着空去,无剑似有剑,清风可做剑。 剑意瑟瑟,秋风来,剑意摆荡,秋雨至。 秋意便在此间中。 “这是?”菊花有感而问。 “秋意剑!”旁边的荷花自言说道,“秋意浓,杀意到,秋意生,万果出。一剑断万果。” 话音刚落,便见银花忽然犹如飞剑窜入空中,宛转拂袖,如火。 似有凤凰一啼,泣血而生。 “银花!”菊花大惊,刚要上前却被荷花拦住。 飞洒的鲜血犹如光华四溅,一朵银色的花朵漂浮在空中。 只见那泣血而生的凤凰从空中盘旋而出,衔着那银花,飞入虚空。 隐约之间,一条长河显现。 “送!”那道清声响起。 便见众仙行跪礼,就连焦婆婆都弯腰行礼。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菊花一脸迷茫。 第七章,气运之岛 绚烂的舞蹈,飞溅的鲜血还有泣血的凤凰。 这一幕幕就像挥不开,打不掉的心中的一根刺一样,频繁地出现菊花的梦里。 无奈,惶恐,还有惧怕。 “啊......啊!”菊花冷汗又冒了出来,又从梦里醒了来。 苍白的脸色,无力的瞳目,还有那乱糟糟的头发,无疑是在指明菊花的不安。 他害怕死亡,就像当初离岛时,那奄奄一息的感觉。 五脏六腑都在翻滚,口中淤血也止不住地流,眼里也再无光明,五感渐渐地丧失。 就像一人站在天地间,只有无声的黑暗。 就算死前,多般绚烂,又哪抵得过死后的孤寂。 对于菊花而言,这就像烂了心的树木,无论开的如何茂盛,内里却早已经腐烂。 郁郁寡欢的菊花,就这样陷入了梦魇之中。 于浮沉大海里,未曾得救。 憔悴的菊花走出自己的花苑,看着苑中的盛开的菊花。 或许某一天,这里就会出现自己的继任者。 或许某一天,自己就会为这继任者腾位。 这时,苑里的仙侍走了来。 “仙主,牡丹仙主有请!”那仙侍交了一张帖子。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菊花无精打采地接了过来。 仙侍低头退下。 菊花拿着帖子,又看了那满苑的菊花,‘也不知道,日后站在这里拿着帖子的也不知道是你们哪位?也不知道日后写帖子的又该是牡丹宫里的哪朵娇艳欲滴,含苞待放的牡丹花?’ “也罢,也罢。”菊花似乎看穿却又看不穿地抬着头,看着头顶上那大太阳,“走了,走了!” 芍药准备不少衣服给菊花,黑的,黄的,白的等等一些各式各样的塞进了菊花的柜子里。 随手一挑,却挑了那件墨黑色的衣裳,再束了头发,便这般朝着牡丹宫去了。 刚入牡丹宫,便听见那殿中的说笑声。 “这小银花还真是有趣的很!”桔梗笑了开来。 “虽然长得白净,却尽喜欢玩着土泥,捏着泥偶。”芍药笑了笑。 “她昨日还跟我说,捏了我的泥偶,想要待会儿拿给我瞧瞧!”牡丹也忍俊不禁。 “咦,那银花还真是厚此薄彼,怎的没有我的泥偶,也忒小气了!”芍药嘟着嘴说道。 菊花刚想迈步,却又收了回,‘是啊,新的银花仙子,也在前些时候来到花岛了!’ 不想听到银花的事情,也不想再见那众仙眼里活泼有趣的银花。 菊花转身离开了。 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这漫山的花朵草木,听着鹤鸣莺啼。 看着牡丹宫这边的水瀑潺潺,清凉之气扑面而来。 菊花走到水边,捧了一捧水,清澈得很,那水面的倒影反倒有些模糊。 “倒是好相貌!”看着模糊的倒影却能依稀瞧见菊花的英眉俊容。 说话之间,那手中的水,逐渐顺着指缝溜走了,那副好相貌也破碎了去。 看着手中破碎的影子,菊花木楞的看着。 拂袖而去。 自顾自地,也不知道,走到哪里。 穿过灌木,豁然开朗。 那日剥开的泥层如今也有些细微的刚发了芽的新生的草。 “旧的去,新的来,”菊花看着那新生的草,无意之间,流了泪,却还不晓得,“都是命里注定的,又有什么好悲的!注定的,逃不去。” 公螳螂为子嗣献身,毒寡妇也终将丧了命。 可又有谁知道,螳螂真的愿意,毒寡妇也真的是笑看自己被自己的孩子撕啃? 可不愿意又如何?纵使怨恨,又如何? 命里的,逃不掉的,注定的,翻不去的。 菊花站在岛边看着那脚下一层又一层。 今时不同往日,今时却似往日。 层层的云海看不穿,叠叠的风障渡不过。 菊花缓慢地靠近岛的边际,就这般缓缓地倒了下去。 就像飞蛾扑火,蟾蜍望月。 迎面的风,吹动那发丝,逍遥又自在。 ‘与其等死,不如送死!’菊花笑了出来,他才不要那仙乐相伴,也不要那凤凰衔花。 死就死,哪来那么多破事。 这时,突然从上窜来一根丝带,直直缠绕在菊花的肚腹,拉了上来。 强力的弹性,就这么极速地窜了上去。 ‘我去,蹦极!’快速的风直接把那菊花的脸,吹的天花乱坠。 “额,”啪叽地摔在地上,不由地侧身翻滚,“我的腰!” “你的腰?要不是我,你连腰都没了!”一道呵斥的声音从头上响起。 菊花转身,直勾勾地看着,有片刻的失魂,“婆婆!” 看清了来仙,立刻吓得窜了起来。 “您,怎么来了?”菊花讪笑着。 “我怎么来了?”焦婆婆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我要不来,还不知道你这窝囊废一心要求死呢!” “我......”菊花捂着自己的脸,诧异地看着。 “你知不知道,当初桔梗她们花了多大心思,尽了多少的力才让你活蹦乱跳地!”焦婆婆嗔怒,“现在倒好,你倒是想要寻死!你对得起那些尽心尽力救你的姐妹吗?” “我......”菊花攥紧拳头,也不知鼓起多大的勇气,“又不是我让她们救得!早知道要活着等死,还不如早早地死了好!” “等死?”闻言,焦婆婆惊愣地看着菊花。 “迟早我们都是要给新的花仙让路的,不是等死是什么?”菊花用尽全身的心力嘶吼着。 “那你知道,你从这里跳去,会有什么后果?”焦婆婆冷笑,“我告诉你死是不可能的!在这里,除了天命衰亡外,死是不可能的!你这样只会,生不如死,浑浑噩噩的!你知道违背天命是什么后果吗?诅咒缠身,魂魄打散,却不得离体。你知道吗?” 焦婆婆步步紧逼着。 “违背天命?”菊花退缩地说道。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焦婆婆冷眼看着,“这里是花岛,是集结天地万花之道,是镇压天地花道气运的天之浮岛。在这里,天道不让你死,你不能死,就算生不如死,也得给我苟着,也得给我等着,等着继任者到来,才能解脱。” “这哪里是岛,分明是牢狱!”菊花愣住。 “没错,这里就是牢狱,锁住岛上花仙的牢狱,”焦婆婆讥笑地看着菊花看着这漫天的云,“不管你的肉身,还是你的魂魄元神,都逃不去这座岛。” “为......为什么!”菊花直接跪下了,哭了,“啊...啊...”。 “菊花放弃吧!你逃不开的!”焦婆婆摸着菊花的脑袋,安慰地说道。 “真的没有办法吗?”菊花哭着,泪水沾满了这件墨衣,越发黑的很。 “有的,”这时,草木之间里传出一道声音。 引得菊花和焦婆婆看去。 “芙蓉?”焦婆婆皱着眉头。 “婆婆,你为什么不告诉她?”芙蓉叹了叹气。 “婆婆?”菊花希冀地抬着头看着焦婆婆。 “你......真的想知道?”焦婆婆无奈地看着菊花。 “嗯,”菊花点了点头。 “好,那我告诉你,”焦婆婆不忍心地说道,“这花岛是聚集的是花道气运,锁住的也是花道气运,所以要逃出这里,只有脱离花道气运才可以!” “脱离气运!”菊花震惊。 “没错,脱离气运!”芙蓉点了点头。 “那要怎么做?”菊花疑惑。 “两个方法,”焦婆婆不忍心地说道,“第一靠自己,岛内有藏经阁,藏经数卷,上有道释儒三家之法,下有技法杂经。” “悟道?”菊花琢磨地说道。 “你放弃吧!”芙蓉叹了叹气,打击着说道,“你先前没失忆的时候,死死地待在藏经阁三千多年,连个屁都悟不出来,还说什么,‘堂堂文科大学高材生,连个经书都看不明白!’” 失忆前的自己是自己,失忆后的自己也是自己,都是文科大学高材生,没道理三千年悟不出来,三千年后就能平白看懂! “那,第二呢?”菊花握住最后一根稻草,想要从这浮沉大海里脱出去。 “第二就是借,借外道气运而脱离花道气运。”焦婆婆叹了叹气。 “可我们出不去啊!怎么借?”菊花绝望地说道。 “你知道迎春曾出岛,去到过天庭吗?”芙蓉问道。 “迎春?”菊花想了想,忽然抬头问道“她是怎么出去的?” “奉天宫手谕,暂时脱离!”焦婆婆言道。 “天宫?”菊花又问,“天宫为什么要给迎春手谕?他们怎么知道迎春的?” “百花会!”芙蓉言道,“每逢三千年,瑶池金母便会领着瑶池花仙前来相谈。再隔三千年便是我等委派仙女前往天宫瑶池。” “这般一来一去,若是运好,得了哪位帝君的眼,纳成天妃,便可脱离花岛。”焦婆婆解释道。 “迎春已经去了,那么也就是说我要等六千年,才能去瑶池!”菊花也不顾自己如今男仙,又如何纳成天妃。 “没机会了!”焦婆婆叹了叹气地说道,“你已经遭了气运反噬,阴阳颠倒,无疑是在告诉天道,你已经不适合了。少说百年,至多千年之内,你便要如同银花一样,沉寂在命运长河。” “什么?”菊花绝望了起来,缓慢地站了起来,强颜欢笑,“既然这样,那也不用费劲了,我也该认命了!多谢婆婆开解,也多谢芙蓉姐姐解惑!” 菊花抿着嘴,欲笑,却也只能弯着嘴角。 “告辞!”菊花扶着树木,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菊花!”芙蓉转过头,有些担心地喊道。 “让他走吧,”焦婆婆看着菊花的萧瑟的背影,叹了叹气,不由地转头看着岛外的飞鸟,“有些时候,倒不如这些鸟来得自由!” 第八章,万蚁噬骨 轻推半扇窗,风怡怡然,随着恬香飘散,忽见蝶飞,便伸出手指,留住那那路过的蝴蝶。 “真羡慕你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菊花轻轻地一握,便将那蝴蝶紧紧地包在手心,不叫那只蝴蝶逃了出去,“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菊花!”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什么?”缓过神的菊花,转过身朝着门而去。 “菊花,”迎春见菊花推开门,高兴地握住了菊花的双臂,“找到了,找到了!” 开心地蹦蹦跳跳。 “什么找到了?”菊花疑惑。 “找到了可以让你脱离花岛的办法了!”迎春俏皮地笑道。 “什么?”这下反倒是菊花紧握着迎春的臂膀,摇晃着,“真的?” 那蝴蝶也缓缓地从菊花,松开的手里逃了出去。 “自然是真的!”迎春被摇的晕晕的,“婆婆他们现在正在牡丹姐姐的宫殿里等着呢!” “那,我们赶紧走吧!”菊花连忙拉着迎春跑了出去。 匆忙之间还不忘了自己是仙人的身份,舞着丝带,便拉着迎春飞去。 “慢点,慢点!”从来没有高速飞行的迎春喊道。 “不行,万一婆婆他们等急了怎么办?”菊花回过头看着迎春笑道。 看着菊花的笑容,迎春不由地发愣住,‘原来菊花他,真的真的很想离开花岛!’ 往日来的阴沉的云,也露出了些许的阳光。 “婆婆,牡丹姐姐,”菊花就像两三岁的小孩一样,跑了过来。 “慢点,别摔着!”牡丹看着这么冒失的菊花不由地嗔怪着。 “不会的,”菊花笑得摇了摇头看向了婆婆,“婆婆,真的找到可以让我脱离花岛的办法吗?” “嗯,”听到菊花的话,婆婆勉强地点了点头,而牡丹他们也有些叹气。 “真的,太好了,”菊花笑了出来可转身却见婆婆她们沉闷的样子,“怎么了?” “菊花你听我说,”芍药摇了摇头地拉着菊花的手,“咱不离开行不行,就待在花岛里不好吗?反正就算出去了也会死的不是吗?死在这里又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菊花甩开芍药的手,“你们骗我,其实根本没有找到是不是!” “不,我们真的找到了,”芙蓉觉得今天叹的气都比得上去年一整年了。 “只是这个办法,太凶险,”荷花接着说道,“我们担心你受不了。” “没关系的,我受得了,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可以的!”菊花坚定的说道。 “那万蚁噬骨呢?”梅花问道。 “万蚁噬骨?”菊花疑惑地问道。 “菊花,”焦婆婆开了话,“花岛里的花仙大多是花岛自身的花,化形而来,无论肉身,还是花仙的魂魄都是花岛的,也因为这样,才逃不开花岛。” “但是你不一样,”牡丹笑了笑安抚着菊花,“你跟我,还有极少部分的花仙都是前世转化来的,所以魂魄其实并非是花岛的,只不过被肉身同化后逃不开花岛。” “所以,我们要把你未被肉身同化的魂魄分离开来,凝结成元神,再送你元神下凡!”桔梗抿着嘴说道。 “而分离魂魄的痛苦,犹如万蚁噬骨般,生不如死,更是九死一生,虽说在花岛之中,我等乃天命所在,皆是不死之身,但是一旦失败,便是生不如死而你的意识只能被困在肉身里。可以听到外界,却无法动弹。”芍药希冀地看着菊花,希望他放弃。 ‘这不就是植物人吗?’菊花暗自惨笑,‘未曾想,不仅变成了植物化形的仙人,还有机会彻彻底底地变成植物人!这贼老天还真是不愿意放过我!’ “想好了吗?”焦婆婆看着沉思的菊花,问道。 “只有这个办法了吗?”菊花抬眼问道。 “这时我们翻遍了藏经阁想出的法子。”牡丹摇了摇头,“没有其他办法了!” 菊花闻言,跪了下来,“菊花知道自己给诸位姐姐带了很大的麻烦,在这里很感谢姐姐们还能这样不嫌麻烦地帮助菊花,菊花不胜感谢。” 三个响头磕了下去,让众仙明白了他的决心。 不少仙女靠在了同伴身上啜泣了起来。 “好,既然这样,”婆婆欣赏菊花的魄力,不由地叫好,“那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准备准备吧!” “这么快吗?”菊花刚站了起来却直接被这话吓到了。 “怎么,临了了,还怂了起来?” 牡丹调笑着,缓解了气氛。 “就是,就是,说得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现在倒是怕了,”芍药抹了自己的泪,“笑的我眼泪都流出来。” “谁,谁说的!”为了男子气概,菊花赫然挺胸,“来就来!” “好,桔梗,借你药室一用!”焦婆婆对着桔梗说道。 “是,婆婆,”桔梗起身,“那我先去准备准备。” “嗯,”婆婆点头同意了,看着桔梗离去,变转头看着菊花,“菊花,我问你,你真的想好了?” “嗯,想好了!”菊花说道。 “不反悔?” “不反悔!” “好!”焦婆婆一声令下,“众仙听令,移驾桔梗院,助菊花仙主一臂之力!” “是!”闻令,所有仙人都应道,那坐着的仙女也站了起来。 “谢谢!”菊花有些感动,晶莹的闪光略微有些闪耀,暗藏在菊花的眼里就像一颗月光宝石一般。 “走!”焦婆婆领着众仙朝着桔梗院而去。 仙人速度自然快速,不消几刻便见众仙汇聚在桔梗药室之中。 四方之地,药草汇聚。药室正中还有丹炉摆放的黑迹,只不过那丹炉早早地被桔梗移走,只剩下六个蒲团。 五个蒲团绕成一圈,正中放着最后一个蒲团。 “以五行方位,剥去菊花肉身的魂魄,”焦婆婆言道,“菊花你盘坐正中,牡丹你坐金位,芍药你坐土位,桔梗为木,我为火。其他仙女便为我等助力!” “谨遵法旨!” 话音刚落便见众仙坐好站开。 “开始,”焦婆婆喊道。 四仙结法印,发出红光,绿光,黄光还有白光。 其余仙女也分别将自己的法力输送给了四仙。 只见那四光越发地庞大。 “启!”花印一推,四束光芒飞射而出,注入菊花体内。 渐渐地,菊花开始冒出了冷汗,的确魂魄被迫离体的感觉,就像一万只蚂蚁啃噬骨头的感觉。 不,应该是千万根头发被人从自己的头上拔出。 又或者是自己的双手的指甲都被人硬深深地拔掉,又长出来,又拔掉,反复如此,不肯罢休。 更是冬日里,干燥的皮毛产生的一丝又一丝的静电,在自己的身上游走,在自己的皮肤,乃至肉里游走。 不愿苟活,生不如死,但求一死。 “啊......啊......”痛苦的菊花大喊了出来,无数的灵力从菊花的眼里,嘴里乃全身各处冒了出来。 “去!”四仙见此,变幻手印,各做花印,四道花影飞去,吸收着各自的魂魄,飞到了那第五个蒲团之上。 渐渐地,菊花头上的虚影被切割成无数的碎片,四道花影挟持着碎片,在那水之位破碎。 缓缓地,随着碎片的堆积,一道倩影渐渐地出现在了蒲团之上。 “移,”四仙收了收手印,掌立,外推,加上那道倩影围成一圈。 “收!”四仙收掌,又对着菊花打出了一掌。 缓缓地,菊花头上的魂魄又回到了菊花肉身里。 一旁的仙人连忙地扶起那即将倾倒的菊花肉身。 而那道倩影,也逐渐苏醒。 “诸位姐姐,安好?”凝结成元神的菊花,行了行礼。 “菊花!”众仙看着熟悉的菊花不由地喊了出来。 “太好了,菊花,”芍药激动地说道,“成功了!” “呵呵,”菊花闻言看向了芍药,不由地笑道,“芍药姐姐,我的耳朵捏着舒服吗?” 喊着笑意的话,这熟悉的感觉,顿时让芍药不由地退缩,干笑道,“老...老大,你,你恢复了啊!” “芍药姐姐,此话何意啊!”菊花依旧笑着。 “老大,我错啦!”芍药顿时地跪了下去,连忙地想要抱着菊花的大腿,可却抛了个空,“咦?” “芍药,你忘了,菊花现在只是元神而已。”牡丹冒着汗说道。 “好了,菊花,”焦婆婆舒缓了气说道,“时辰不早,你也该下凡了!迎春!” “在,”迎春连忙地从众仙走了出来,“菊花我领你去!走吧!” “好,”菊花笑了笑,临走的时候在芍药耳边说道,“芍药姐姐,我们的账,等我回来再跟你一一算!” “老......老大!”芍药听完不由地咽了咽口水,欲哭无泪,果然,出来混总要还的。 迎春拂袖,将菊花藏入袖中,飞出了岛外,来到结界之前。 又将菊花放了出来。 “菊花,我从天宫那里知道了,紫薇帝君下凡渡劫,”迎春从袖中又掏出一颗宝珠来,“而这颗珠子,能护着你的魂魄到帝君的方向去,但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所以距离帝君下凡的地方还有些距离而且这个珠子只能护住你三个时辰,三个时辰过后,珠子就护不住你,一旦珠子护不住你,那么半个时辰后你的元神就会彻底地溃散。所以你必须在这三个半时辰里找到肉身。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菊花说完便跑到了那珠子之中。 “还有,”迎春看着珠子里的菊花笑道,“一切保重!” “嗯,”菊花点了点头,“我走了,迎春姐姐。还有替我跟大家拜个别吧!这些天,菊花给大家添麻烦了!” “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迎春笑了笑,往前一推,便见菊花带着珠子缓缓地穿过了结界朝着下界飞去。 ‘菊花,你要多多保重啊!’迎春久久地看着菊花。 而此时,菊花苑中,菊花的肉身也被芙蓉搀扶到了床榻上。 “满意了吗?”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是荷花呀?什么满意啊?你是在说菊花成功地下凡这件事吗?”芙蓉转过身来看着荷花说道。 “我在说什么,你不知道吗?”荷花严肃地看着芙蓉,“菊花早在三千年悟道失败后,就已经放弃了脱离花岛的想法。是你,给菊花下药,害得她气运反噬,阴阳颠倒,记忆全失!又激起重新让他有了出岛的念头!” “你在说什么啊!气运反噬这种事情我怎么控制得了?”芙蓉宠溺地看着荷花笑道,“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做早课呢!” 说着说着,芙蓉就越过了荷花,走了出去。 芙蓉一走,荷花就不由地瘫坐在了地面上,掩面哭了起来。 掩面的荷花并不知道,一股漆黑的魔气顺着菊花的眉间,飞了出去,逃之夭夭。离开了花岛。 第九章,附身 宝珠护着菊花穿过层层的云海,直冲冲地朝着凡间,紫薇帝君下凡的国度而去。 菊花谨记迎春的话,掐算着时辰不敢马虎。 第一个时辰,那宝珠还在半空之中。 第二个时辰,宝珠穿梭在了荒无人烟的路上。 第两个半时辰,宝珠还是穿梭在荒无人烟的路上。 第三个时辰过去了。 黄石漫布,山崖陡壁,沙路之上,忽现一道倩影。 迷茫的眼神,看着空中碎裂成八瓣又八瓣,简直不成样的宝珠。 “我怎么回去?”菊花发愣了一会儿想出了这么一个难题,“还有这里是哪里?” 环顾四周,除山就是山。 连个绿色的东西都没见到。 “这里是黄土高原吗?”菊花欲哭无泪,“还是罗布泊啊!” 菊花慢慢悠悠地飘着,毕竟就算她想快也快不起来。她只是个元神而已。俗称阿飘。 菊花掐算着,张望着,“一个时辰是俩小时,半个时辰就是一小时。” 菊花安慰着,“不急,不急,还有一小时而已。” 元神分为阴神和阳神,阳神不惧光而阴神,就有点怕了。 尤其菊花这种,正午的阳光缓缓地流淌,飘在空中,都感觉到沙石的炽热滚烫。 “妈妈咪呀,”菊花感觉着自己的身体都要被烤成豆腐花了。 当初下凡是辰时,也就是五六点,现在过去三个时辰也就是,十一点接近十二点的样子。 “这下糟了,怕是连半个时辰都没得了!”菊花悲催地飘着,“这么个鬼地方我到哪里去肉身去啊!” 阿飘飘呀飘呀,飘到了一条悬崖上了。 “没路了!”阿飘绝望地站在悬崖上看着底下黑不溜秋的模样,“真高,这么大的太阳都看不见这悬崖下是什么样子!” 阿飘叹了叹气,转身飘去,这刚飘几步,突然意识到,这悬崖可是事故多发地,没准底下会有她的肉身。 阿飘想到这里,掐算了时辰,不到二十分钟她就要魂飞魄散。 死马当作活马医。 于是阿飘纵身一跃,可是她忘了她是阿飘,轻飘飘的,又不是什么石头,哪怕是根羽毛都比她落得快。 于是阿飘,双手吧啦着,吧啦着就像游泳一样。 不过屁用也没有,只能有个心理作用。 飘呀,飘呀,就这么飘呀,飘呀。 刚开始,阿飘倒是有些心急,后来不急了,反正上去呢,是上不去了,她的法力修为靠的都是花岛上众仙标配的丝带,没了那玩意儿,她跟凡人无异所以说她上不去。 至于下去,全靠灵魂的21克,不,她连21克都没有,因为她这元神是从21克里分割出来的,也不知道重多少,跳个悬崖都慢的要死。 再慢下去,直接魂飞魄散。 阿飘一手抱着自己,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打了打哈欠。 不过阳光照射不到这里,还是挺舒服的。 还有五分钟,阿飘终于飘在了地上了。 意外惊喜让阿飘眼前一亮,她四处张望,别说,这里还真是事故多发地,野外乱葬岗。 一具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就这么横尸遍野。 一根根骸骨就这么随意丢弃。 “不知道有没有鬼啊!”阴森森的感觉让阿飘不由地吓一跳。 毕竟这世上有仙,那么合该有鬼。 “我说,鬼大哥,鬼大嫂?你们在吗?在的话,吱一声。”菊花阿飘问候着其他阿飘,“没鬼吗?不应该啊!” 真的没鬼吗?当然不是。 一百米开外,阴森森的黑影里。一大群鬼瑟瑟发抖地看着菊花。 “大哥,那个太阳怎么还不走啊!我好难受!”小鬼颤抖着。 “我怎么知道,要不你去问问看她什么时候走?”大鬼推搡着小鬼,小鬼不乐意。 “大哥我不敢!”小鬼可怜兮兮地看着大鬼。 “那你们谁去?”大鬼转过头看着身后重鬼,只见那些鬼胆小怕事地摇晃着头,不由暗骂,“没出息的家伙!还得我出马!” 大鬼虽然没有口水可以咽下去但是他的喉结还是颤颤巍巍地抖了抖。 刚迈出一步,只见大鬼的身体顿时灼烧了起来,焦黑的黑烟冒了起来。 “算了,算了,”大鬼捂着伤口悲催地安慰道,“说不定过会儿,她就走了!” “对,对,”众鬼深怕自己也要迈出这个安全距离,顿时应和道,“大哥说的对!” 菊花没有想到不是这里没有鬼而是鬼都被她吓跑了。 毕竟身具天地要职,镇压花道气运几千年了,多少还是攒了些功德的。 菊花挑挑捡捡地看着这里的尸体,不是因为外貌,毕竟都长一个样,血肉模糊的,哪里看得出,而是因为这些尸体的新鲜度。 要是不新鲜,她没法附身,要是太新鲜,阳气都还没散,她也没法附身。 “诶,这具不错!”菊花看着眼前这具身体,衣服虽然破烂了些,但还算完整,身高也适合,“就她了!” 菊花阿飘就这么窜了进去。 不消片刻,那具肉身就开始动了起来。 菊花本是花岛众仙,乃生气之仙,菊花的元神一入这具肉身,便开始自动修补了这具肉身起来,当然蕴含生气之力的仙力只有元神刚入体,尚未被肉身同化的时候才会出现。 只见那惨不忍睹的面容也逐渐清晰了起来,白骨可见的手也逐渐张起了肉还有那些伤口也逐渐闭合了起来。 渐渐地,一个美人出现了。 墨发如瀑随风飘,瞳目有神似星辰。雪莲长在她身上,暗香飘动涌泉来。 肌肤如玉,色如雪,颜若白菊,身若柳。 “咳咳,”菊花不由地一咳,倒把淤血咳了出去,这下可是真的附身成功了。 菊花开心地朝着眼前的路走去,而那些鬼看着光芒退去,有些犹豫,纷纷看向了大鬼。 “都等会儿,”大鬼呵斥道,“万一那太阳是想引诱我们,可怎么办?” 众鬼想了想,言之有理。 就这般,菊花走了不知多少里都快出去了,那些鬼才缓缓地走了出去。 峭壁夹道,一道亮光逐渐出现。 “太好了,是出口!”菊花快速地跑了去。 果然一出那口子,便豁然开朗了起来。 绿水青山相映斜,花草相生鸟啼鸣。 菊花看着如此美景,不由地大喊一声,“贼老天,你玩我!” 一条弯弯的水道,横躺在菊花面前活似耍流氓的混球。 这水道说江,有点窄,说是河,它有点宽。 不江不河,只是有点宽,那就管它叫做河吧。 “这怎么过去?”菊花不由地嘟着嘴,“要我游过去吗?万一我没游过去,沉下去了,不是白附身了吗?” 附近尚且有竹子,但就是偏偏没长在菊花旁边。 就算长在了,她也没个刀,没个剑什么的,砍不掉,做不成筏子。 “你爷爷的,”菊花不由地颓废地嘟囔着,“这下可怎么过去!” 这时,菊花为了难。 “爷爷,那人可真傻!”一道身影响了起来,“这河又不深,走过去就好了!” “谁?”菊花抬头,环顾四周却不见一人。 菊花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但是就算不信,她最后的办法也只有游过去。 菊花就这样缓缓地把腿伸了下去,暗自说道,‘骗人,哪里不深了!’ 菊花也不管了,直接跳了下去。 沉浮之间,她似乎碰到了底,原来这河的确不深,只是,她比较矮了而且腿短。 菊花放心地游了过去,反正沉下去双腿一蹬,一窜,她也会上来的。 游啊,游啊。 “爷爷,爷爷,那人游泳的姿势好丑啊!像青蛙一样!” 又响起来,莫名的声音。 菊花环顾四周,木有人,还是木有人,她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快速地游了过去。 “爷爷,爷爷,这下她像一条癞皮狗诶!” 菊花忍耐着,快速地游过去,不由暗骂,‘不识货的家伙,蛙泳狗刨都不知道,姑奶奶给你来个蝶泳!’ “爷爷,爷爷,那人是在跟河水打架吗?好奇怪哦!” 刚到岸边,菊花不由踉跄,暗骂一声,去你的打架,真是眼瞎。 浑身湿漉漉的菊花,只得四处寻找枯木枝了起来,来一次钻木取火了。 “咦?”菊花扶着一棵树弯腰捡树枝的时候,她感受到了,那棵树的脉搏跳动,“什么鬼?” 菊花试探地缩了回去又伸了出去。 果然,跳动的脉搏就像活人一般。 菊花不信邪,换了一棵树,摸了起来。 “爷爷,爷爷,那女人是不是在调戏我们啊?” ‘我们?’菊花琢磨着,忽然想到自己听到的该不会是一棵树在讲话吧! “你好吵啊!”苍老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 “爷爷,爷爷,你醒了啊!”轻快的声音再次响起。 菊花环顾四周,既然那个混球是孙子辈到底话,那么,那棵树应该是年龄很小。 ‘找到了!’菊花终于找到了一棵比自己腰还要宽一倍的树,那是这里最细的树。 ‘说我向青蛙是不是,说我向癞皮狗是不是,还说我跟水打架!行,姑奶奶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中华武术!’ 菊花捋起湿漉漉的袖子,来到那棵树旁,深吸一口气,仿佛李小龙一样喊了出来,“我打,我再打!呀~” 只见那菊花动起手犹如疯魔一般,双手双脚简直群魔乱舞。 见她七上八下横推掌,左劈右撂一反跨。盘踢一脚踩两踩,蹉踢再来踹一踹。 “爷爷,她在干嘛?”那棵树迷糊地看着菊花打自己。 “不知道,或许是在耍酒疯吧!” ‘耍酒疯?’菊花眼中喊着泪水不由地想哭,她想对着未穿越前的师父说一声,‘师父,洒家给你丢脸了!’ 丢脸丢到家的菊花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们,她听得懂。 不然,真的是丢死人了! 菊花落寞地捡起树枝,落寞地拿着树枝钻起火来。 “爷爷,爷爷,你看那个枯木枝着火了!好厉害啊!”从来没见过钻木取火的树枝叫了起来。 “傻孩子,这是人族的智慧!”大树叹了叹气。 火焰也随着菊花加着枯木的数量上升也加大了起来。 见火势够了,菊花也不加了。 她起身拉着衣带,却突然想到两件事。 第一,她已经不是他了。 第二,那些树木看得到! 所以菊花,又系了上,坐着,烤着火等衣服干好了。 蹦着火星的火映照着菊花那张深思的脸,她在想为什么她能听得懂树木的话,为什么能感受到树木的脉搏? 如果是因为她元神乃花岛里掌管天下菊花的仙主,那为什么在花岛的上感受不到花木的生命? 难不成是原主自带的? 菊花不知道,其实她之所以感受不到花岛上草木的脉搏,是因为天道创造出花岛,是为镇压气运而不是为了分去气运的。 所以花岛上,只有一种植灵是具有生命,那就是各个仙主,其他植灵的存在只是为了诞生下一任仙主而已,这与凡间不同。 至于其他仙侍,乃是焦婆婆带来的附身草木化形的,也有少部分是西王母派遣来帮忙伺候的。 逐渐地,夜色越发地深了,菊花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不做凡人好多年,倒是忘了饿是什么滋味了!” 菊花无奈在这偌大的树林里找找有啥果子充个饥。 千里外的京都之中。 丞相府中,大堂之上。 “三小姐还没找到吗?”怒目的中年人指着眼前这群手下,“都是废物,废物!还不给我继续地找!” 那中年人直接把一旁的茶桌翻了去吼道,“还愣着干嘛,还不给我滚!” 话音刚落,便见那些手下匆匆地离去。 “老爷,别气,熏儿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一旁的中年妇人拍了拍那男人的胸脯试图让他歇气。 中年人憔悴地透过那大开的门看着斜月,不由地嘟囔着,“熏儿!” 那边菊花笑嘻嘻地拿着自己刚找过的果子,吃了起来,丝毫不知道,有人在试图寻找着自己这具肉身。 “呸......呸,”菊花刚吃进去又连忙地吐了出来,“好酸!” 泄愤的菊花直接把果子一股脑地扔了出去,仰天长啸,“好饿啊!” 犹如饿死鬼投胎的声音,惊飞了这里小鸟,也惊扰了这里的花花草草。 “大晚上不睡觉,吵什么吵!” “吵个鬼啊!也不怕把鬼招来!” “爷爷,爷爷,我好困哦,那人做什么呀这么吵!” ...... 菊花被这嘈杂的声音,不由心虚了起来。 这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果子飞了来,砸在了菊花的怀里。 “哇,果子!”菊花幸福地啃了起来,“这果子好甜啊!一定是又大又高又看的树结的果子!那树长得肯定特别的雄伟,伟岸......” 那暗中的树一听到这一连串的彩虹屁,不由地脸红了起来。 得了果子,总要夸奖感谢人家,不是吗? 深谙此道的菊花就这么缓缓地待在这个树林里。 清风徐徐,夜月松间。时有水流潺潺,时有蝉鸣戚戚。轻鸟啼夜月,丛蛙鸣长河。 就这般,度过。 第十章,身无长物 调皮的阳光从叠叠的树叶逃脱了出来,站在了菊花的睫毛上,跳起了伦巴还有恰恰。 似乎承受不住那躁动的阳光,翘翘的睫毛终于忍不住扇动了起来。 “嗯?”慵懒就像一颗毒药,麻痹了菊花的全身,“已经是早上了吗?” 菊花打了打哈欠,伸了伸懒腰,舒展着酥软的全身。 不知哪里来的清风席卷着淡淡的果香,勾引着菊花的狗鼻子。 就像青楼里的手帕扑弄着一层又一层的香粉,好叫那客人上门。 “好香!”菊花拱了拱鼻子,寻着味就去了。 果然不远处,就藏着一棵不起眼的小果树,菊花看着那满树的果子,似乎跟昨晚被请客的果子一样。 想着自己昨晚的拍的彩虹屁。 高大,伟岸,雄伟...... 再看看这棵树。 葱郁的树叶叠叠的,牵着饱满的果子飘荡在风里,浓郁的果香从两人高的主干上弥散下。 菊花看着那纤弱的树枝,挂着大大果子,似乎风一吹,便能折断一样。这样的林妹妹,教她如何上? 只怕刚爬上一段,这树便倒了。 菊花突然叹气,一道灵光窜入了菊花的脑海。 既然自己爬不得,那就让它自己掉下来好了! 菊花调整好姿势,闭上了眼,默念三个数。 一,二,三!开始! 菊花缓缓地睁开眼,崇拜的目光四射了起来。 那有神的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 紧紧地看着果树。 菊花扑在了果树旁,抚摸着树干。 “这就是结出昨天那甘甜可口的果子的树吗?”菊花的星星眼看得被菊花吵醒的果树,不由害羞了起来,“真的好高,好壮,好伟岸啊!” 世上没有拍马屁解决不了的问题。 如果有,那就是因为马屁拍的,不够,不到位。 要拍的响,拍的亮。要脱俗,还要与众不同。 “瞧瞧这树干,”菊花崇拜地抚摸着这树,“一看就是结果子的好手。” “再瞧瞧,那树枝,”菊花指着那摇摇欲坠的树枝,“多么粗,多么壮,多么有力量啊!” 菊花这串彩虹屁打得这棵树不好意思了起来。 “这姑娘是瞎了吗?”一旁被嘈杂的声音弄醒的树,不由地惊讶道。 “我觉得她不仅瞎而且脑子还不好使!”高傲的乔木补刀一把。 “哼,”那果树不由地替自己的粉丝说话道,“不许你们说她的坏话,她哪里瞎,哪里傻,明明就是你们嫉妒我有人崇拜,所以你们才谤诽她!” 菊花听着话,甚是感动。 “我想你这么好看,这么能干,一定会被其他树排挤吧!”菊花义愤填膺地说道,“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他们是羡慕,是嫉妒,是恨!你看他们,多么无能啊,树上光溜溜的,连个果子都没有!” “可惜我,”菊花惨兮兮地装着样子,活似一朵夏日盛开的白莲花,“实在爬不上这么高的树,摘不到果子!” “骗树呢!昨个还见你爬上了其他果树呢!”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高高的树木成为了菊花爬树摘果子的目击者。 “那树有我高吗?有我壮吗?”果树傲然地反驳道。 那树木顿时哽塞了起来,不由地怀疑这个姑娘是不是有毒。 “你自己多高,没点数吗?刚出生没多久的小杨都比你高,好不啦!” 一旁的树木实在听不下去了。 “哼,我看你们就是妒忌我!诽谤我!”果树自信而又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么高的树,摘不到果子,没法品尝到可口的果子,真的好伤心,好难过,简直痛苦!”菊花不由地暗自吐槽着,‘拜托,我都这么拍马屁了,你就不能自觉点,掉个果子给我吗?’ “好饿哦!”加大马力,装可怜。 “饿了?”只见果树的树枝轻轻一动,“给,都给你!我的好姑娘!” ‘什么?’听着话暗叹不妙的菊花连忙抬头,“什么鬼!” 一连串的果子,整棵树的,都像下雨了,不,应该说是都像炮弹一样,瞄准着这个说瞎话跟呼吸一样,都不带眨眼的马屁精,狠狠地打了下去。 噼里啪啦的,怪吓人的。 菊花连忙避开,要是被砸到,别说毁容,那都是轻的,被砸的呜呼哀哉,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么多果子,”菊花看着辣么多的果子,别说,还真是好诶! 菊花也不搬走了,直接坐在了地上拿着果子啃了起来,一个又一个,腮帮子都是鼓鼓的。 渐渐地,一半没了,一半的一半也没了,一半的一半的一半又没了...... “慢点吃,别急!”看着如此赏脸的菊花,果树十分开心,本想着可能会浪费,没想到菊花这么爱吃。 一旁,见多识广的树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这是人嘛?饿死鬼吧! “爷爷,爷爷,”小杨透过间隙倒是看见了,不由地退缩问道,“人族都是这么可怕的吗?” “不,孩子,你要相信我,可怕的只有这个疯子而已!”这疯狂的吃相连那爷爷都惊呆了,就算有下巴也给惊掉了。 菊花吃着吃着,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这么多东西吃下去却还是饿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这具肉身死了有些时候需要补充能量吗? 那为什么昨晚只吃了一个果子就饱了? 那是因为久饿的人得先吃点粥,然后才能吃鱼肉。 身体虚的不成样子,怎么大口大口吃? 过了一夜,休息够了,肉身和魂魄彻底融合了,开始疯狂地饥饿了。 终于,吃完了。 “咯,”菊花打了一个慵懒舒畅的饱嗝,“谢谢款待!” “真是个有礼的孩子!”果树欣慰地说道。 “顺便问一下,最近的城镇哪里走呢?”菊花揉着肚子问了出来。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走个半天就到了!”果树沉浸在菊花的盛世彩虹屁里,久久不得脱离。 “谢谢大叔了,你真是个好树,长得好看,心肠又比其他树好,”菊花笑道,“你在我心里真的很高大,威猛的呢!保重啦!大叔!” 菊花开开心心地蹦蹦跳跳地跑了! “保重呢!”果树挥动树枝,看着菊花那离去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的时候,大叫了一声,“啊~啊~” “吵什么吵,好不容易等那个女人走了,想睡个安稳觉,结果倒好,被你给吵醒了!”一旁的树表示不开心。 “那个人族,那个人族,听得懂我们的话啊!”果树大喊着。 “什么嘛?”一旁的树表示严重的怀疑,“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是吗?”被自己疯狂的想法吓到的果树,也开始怀疑了,“那我继续睡觉了,说不定睡醒了,就忘了!” 顺着果树的说的道,菊花蹦跶蹦跶地跑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走走停停又走走停停。 休息够了再走,走够了再休息。 就这样,走到了一座城墙前。 黑灰色的山石平整搭建成一座高大的城墙,古朴的木制城门上悬挂着小篆刻写的牌匾,上书,金隅关。 菊花好奇地张望着,缓慢地走进了城门。 一出城门,便见人世间的繁华。 “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嘞!” “糖~葫芦儿,糖~葫芦儿!” “蜻蜓,竹蜻蜓!” 菊花怀念地站在城门外,看着人世间的纷扰。 一眼瞧去,那酒馆里小二撵去了那酒鬼,嘴里不听地咒骂着。 再一眼瞧去,那赌坊里的扫帚啪叽的一声,打在了灰头土脸的邋遢鬼的屁股后,撵了他。 “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本大爷还有钱,再让大爷进去,只要一把,只要一把,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大爷我的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赌了疯了的傻子。 “滚,没钱,也敢给老娘装大爷!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哪里!”泼猴似的,叉着腰,破口大骂,指着那没精打采的男人,“敢来这里,吃霸王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癞蛤蟆的模样也敢糟蹋天鹅!真当我这姑娘都是眼瞎婆啊!滚!” 菊花看好戏地看着热闹。 忽而从南来了个女人,穿着破烂衣衫打着补丁,急急地跑到那灰头土脸的嫖客旁,抡起手,直直地打了过去。 “甄君子,你怎么敢来这里!怎么敢来这!家里都没钱揭锅了,你还敢来这作孽!”那女人哭丧了脸,“我说婆婆的药钱怎么不见了!都给你扑到这里去了!那可是救命的钱,你对得起婆婆吗?对得起吗?” 没了钱的嫖客,破了散的家。 不过一听这闹戏,菊花忽然想到一件事,别说什么劳什子的救命钱,就是一个铜镚儿她也没有啊。 “见鬼!”菊花欲哭无泪,她不晓得自己这几两肉,能不能进的了这青楼呢! 刚走几步,想到青楼咨询自家行情结果离那青楼半百米,便听一声锣响。 忽而千军万马似的声音从城门外传来。 “太子殿下到!” 这一声令下,也不知哪里来的护卫夹道在这街道上,更不知道哪来的人民群众冒了出来。 “太子殿下?哪里,哪里?”尖叫的妇女声就像鹦鹉一般,吵人的很。 美色当前,谁敢阻拦。 大刀一亮,退避三舍。 至于菊花,早就被这四窜的人流挤了出去。 “哎!”菊花被挤得进退难为,就像挤牛奶似的,四周都是人,哪怕没了这条腿,也不妨碍。身子都被四周拥挤的人群夹住了,哪里用的到腿来支撑。 “来了,来了!”尖叫声此起彼伏。 菊花转过头去,的确一辆马车缓缓地驾了过来。 不过,好风骚啊。 敞开的马车四围,只有后背一道实实的车壁,还只是半人宽。随风飘荡的薄纱帘布绕着那太子殿下四周。 马车顶更是做成了花形牡丹。 风吹去,也不知哪来的清香,卷起那薄纱帘。 那太子殿下的面容也露了片刻。 冷色容,冷峻眉,桃花眼下一滴泪,鼻若鹰,唇若玉,发丝垂落添艳丛。 “好......闪!”菊花倒不是看见了那仙人之姿,而是那仙人之姿头顶上,那显眼的紫气。 ‘帝君!’菊花可谓泪流满面,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郎君~欧巴桑~老娘想给你生猴子!’ 可惜,那太子殿下不曾理他就这么直直地去了。 “晴初,”太子殿下掀开帘子,喊道。 这时,一近卫驾马来到了马车帘外俯身,言道,“殿下!” “还要多久才能到!”声音似冷雪将那空谷响彻。 “半刻不到!”若太子的音色冷是天上高傲的雪,那么这近卫的冷便是刺骨的寒风,没人稀罕,不近人情。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这海一般的潮流人流也随之而去。 只留下这狼狈的菊花,望着马车的尾巴,望洋兴叹。 菊花咬牙,回忆起刚才那,磅礴紫气,暗自发誓,定要夺得那殿下的欢心才好。 誓不罢休,绝不放弃。 “我决定了,兀那太子,你是姑奶奶的了!”菊花非常中二的吼道。 “走走,又是疯了的!秽气,秽气!”一旁的路人嫌弃地说道。 炎热的阳光映射而来,把菊花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第十一章,文心斋 日头缓缓地移动,金隅关的街上也仿佛披上了金色的沙砾。 清风卷起那空中的光,荡漾着远方的花香,渐行渐远。 菊花走在街上,舒适地享受着那朵朵金光。 做了多年的花,喜欢阳光也成了骨子里的念头。 偶尔一个哈欠,添上了几分慵懒。 “好困!”菊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打了多少个哈欠,懒洋洋的。 困倦的菊花走着,窜着,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没钱,穿着一件破衣裳。 如何度过今晚,这是个问题! 一想到这个问题,菊花不由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好难!” 砰,清脆响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菊花闻声看去,一枚铜蹦蹦掉了下来。 好巧不巧的菊花身旁正好一个破瓷碗,好巧不巧,那铜钱正好在那瓷碗里晃悠。 菊花捡起那枚铜钱,抬着头看去,正好一个人打菊花前面路过。 那人腰间的钱袋好好地挂着不像破了洞的样子,四周也没什么摊贩,也不需要他掏钱,也不存在买东西掏钱时掉落的可能。 看样子,他把菊花当成了乞丐。 菊花攥着铜钱,咬牙地看着那人,一副被羞辱的表情。 这时她想起了一个传说。 菊花攥着钱,久久地站立在那儿。 那是个很美的传说,传说讲述了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只需要一个破碗,便可买下豪宅宝马。 菊花握紧了铜钱,这是她迈入传说的第一桶金,只需要装可怜,灰头土脸便有第二桶,第三桶乃至千桶万桶的金钱圆圆滚滚地朝自己涌来,扑来。 ‘我可是要成为太子殿下的女人,怎么能为了区区一枚铜钱,便折下了自己的尊严!’菊花坚定地看着,她决定了,这枚钱,她,收下了。 菊花慎重地把铜钱放在了自己的腰带夹层里。 硬着头皮,朝着前方走去,渐渐地步伐加快了,跑了开来。 强大的羞耻心,不敢让菊花面对那位路过自己全世界的公子。 菊花像风一样,跑了开来。 窜入了拐角,靠着那墙壁,舒缓了口气,暗自道谢。 这个方向,是她来的方向。 刚才来的时候,瞧见了一间书馆。 这墨香是人气两倍多的书馆,就是菊花的目的地。 菊花前世是文科大学高材生,但却不喜欢读书,如若不然,也不会走的娱乐圈。 菊花停驻在书馆前,仔细地看着这件书馆。 两间屋子大小,用的似乎是沉香门窗。 菊花一摸,一闻,这沉香木算不上高贵,只是一些低端而已。 打肿脸充胖子。 菊花踏了进去,空荡荡的,只有几件墨画挂在了墙壁上,四五层的矮木架之上放着四宝文书。缩在角落里的高架上,上四层摆的尽是四书五经,下三层摆的是大家的政论经义和经典注释。 不过随大流,死板而已。 菊花四处看了看,瞧了瞧这间小书馆,最后却瞧见那掌柜的贪睡在柜台上,走进瞧了瞧,口水都流了出来。 “没本事,还喜欢睡!”菊花不屑地跑到柜台上,吼道,“走水啦!失火啦!” “什么?火,火!”那书生猛然惊醒,也不知道他凳子怎么坐的,却摔了下去。 菊花看见不由地笑道,“哈哈,呆子!” “哎呦,”那书呆子揉着脑袋,抬着头,却看见一个穿着破衣服的乞丐嘲笑自己,不由地恼怒了起来,科举不顺也就罢了,怎的,连个乞丐都在嘲笑自己,“你笑什么?” 菊花见到那呆子羞恼的红脸不由地更笑了起来,“你这呆子,连我笑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我又不是你,怎么知道你笑得什么?”呆子气恼了。 “可我笑的却是你!人贵有自知可你连自知之明都没有!”菊花故作高深地说道。 “我没有自知之明!”那呆子觉得菊花的话拐弯抹角地再骂自己蠢,唯有蠢人不自知,“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不自知,你要是说不出来,我......” “你又如何?”菊花好奇地问道。 呆子环顾,看着屋子,却瞥见了那门旁的扫帚。 连忙跑了出去,拿起扫帚,架在胸口,“我,我就把你撵出去!” “说不上来,落得撵狗一般的下场,那我要是说上来了,你又该如何答谢我这解惑之恩!”菊花终于抛出了自己的目的。 “那,那你要什么?”那呆子心想若是她说的有理,便是点化自己,点化之恩,的确该报。 “留我做伙计,包食宿!”菊花霸气地提了出来。 “好,若是你提出来了,而且确实在理,那我便聘请你,做我这儿书馆的伙计!”呆子说道。 “此言当真!”菊花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呆子坦然说道。 “击掌立誓!”菊花也倒信他,若是立字据,怕是惹恼了他。 “君子之仪!”呆子闻言,多了几分好感,应承道。 话音刚落,便是合掌之声。 “请!”呆子做着请教的姿势。 “好,”菊花转身指着那画,问了那呆子,“我问你,那画是谁画的!” “画圣吴道子之画!”那呆子坦然问道。 “鹰若雄伟,冷眼示人,颇有神韵,”菊花夸赞地看着这画,“枝头傲雪,更添傲骨,这幅雪鹰图,画得的确栩栩如生!” “自然!”呆子闻言,顿时挺胸,对菊花的好感又上了几分,“不过就算你夸的再好,要是你说不上来我的不知之处,也一样要被撵的!” “这画是好画,但挂画之人却是蠢人!”菊花直言不讳,“我问你,你挂着这画是镇馆还是贱卖!” “自是贱卖!”好画一卖,无论价钱如何,皆是贱卖! “作价几何?”菊花接着问。 “至少一千两!”呆子大气。 “那我又问你,那宣纸又是什么宣纸,可是用的上等木材制作而成的上等宣纸?”菊花又指着一旁架子上的宣纸问道。 “这......自然是下等之物,上等之物,只曾听过,未曾见过!”呆子心虚地说道。 “作价几何?”菊花问道。 “一文三张!”呆子言道。 “好,我又问你,你那四书五经可是科举之物?”菊花又问。 “自然!”呆子点了点头。 “那经义政论可是大家之物?”菊花追问。 “自然!”呆子大气说道。 “我最后问你,”菊花讥笑地看着那呆子,“这大家之言,可全?” “并非我吹,只要市面上有的我这儿都要,而我这有的,市面上可不一定有!”呆子可谓骄傲非凡。 “说你呆子,你还真是呆子,”菊花笑道,“你这书馆是否自开业之时便没有多少人?” “这......”呆子这么一想,的确如此,开业那日不少人问了那画,却少有人买四宝,有些羞愧,“的确如此!” “圣贤四书,大家经义!”菊花摇了摇头,“你把那经义放在四书下,可是合了礼数?是你这饱读圣贤的书生该做的吗?” “什么礼?”呆子一头雾水,只得追问。 “四书五经乃圣贤之物,经义政论乃当世大家之物,”菊花摇了摇头,提示着说道,“经义在四书下,虽暗指大家避位圣贤,但是却也于礼不合?我问你,让那些科举书生朝着经义弯腰?却让他们不曾对圣贤之物行礼,岂是有礼数?” 菊花指了指那上四层的四书,下三层的经义。 “这......”菊花的话让呆子冒起了汗,怪不得自己科举不顺,原是圣贤对自己不满。 “然于礼不合,亦于理不合!”菊花又说道。 “姑娘何意?”呆子顿时尊敬了起来。 “四书常有,经义难寻,你把经义放下三层,只得弯腰才看得见,若是不细看,又怎么看到!”菊花提点,“若是那科举之生寻着经义而来却看到这四层皆是四书,也用不着看什么下三层了早早地便去了!” “确是!”呆子点头。 “不止,你将千金之画,放挂于正门之前,凡是路过的,进门的,都可以看到,可偏偏,你这四宝却又都是下等之物,低微不堪!”菊花补刀,“没钱的见那画便止于门前,望洋兴叹,有钱的寻画而来,却又见到,你这些卑贱之物,可当真晦气?” “可,可我这还有当世大家的经义!”呆子心虚地反驳着。 “那些拿得出千金买画的,缺钱买大家经义吗?为何偏偏来你这,顺道看些糟践之物呢!”菊花见他依然执迷不悟,“再说了你这都是些低贱文宝,那些富者又凭什么会相信那是千金之画,而不是你拿虚假赝品之物诓他们的!” “这......”呆子无话可说,只得拱手行礼,请教,“还请姑娘教我!” “教你可以,但是”菊花笑眯眯地说道,“本姑娘是不是可以......” “可以,姑娘自然可以留这儿做伙计!”呆子立马拱手哄道。 “伙计?谁说我要做伙计儿了,我说的可是掌柜的!”菊花笑眯眯地。 “什么,你,你......”呆子闻言难以置信地指着菊花话都说的不利索了。 “我什么我,”菊花突然强盗了起来,“姑奶奶要是做伙计的话,随便找家书馆去好了!来你这儿做什么?” “古人诚不欺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呆子气急了。 “古人还说不为五斗米折腰,”菊花看着,眼前这个人气不咋地的濒临倒闭的书馆的主人,说道,“你是折腰还是不折腰!” 菊花的话就像一把刀狠狠地插在了呆子的胸上。 呆子看着菊花那张得意的笑容,不由地犹豫,不由地挣扎。 于浮沉的大海之上,挣扎,稍有不慎便是溺水而亡。 于悬崖峭壁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是堕入深渊,粉身碎骨。 一步天堂一步渊,不敢轻易不敢断。 菊花看着呆子,也有些骨气。 并非是她说话不算话,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以渔。 她的梦想是那深宫太子不是这金隅关,如果她是伙计而他是掌柜的,就他刚才酣睡那模样,只怕自己走后刚没几天,这家馆子倒闭易主了。 “想好了吗?”菊花催促着。 “也罢,也罢,技不如人,”呆子叹了叹气,“又能怪谁!我同意,便是了!只是......” 呆子抬头,坚定地说道,“我虽为伙计但依然是这里的主人!” 他可没钱招其他伙计。 “好,”菊花伸了伸懒腰,“现在伙计公子,劳烦你关个门!” 菊花说着打了打哈欠。 “天还没黑,怎么就关门!”呆子说道。 “不把这些东西重新布置,”菊花捋起了袖子,准备把柜台后的画还有那珍贵的画都给卸下来,“开了也白开还不如早早关门。” 呆子想了想说得也是,便走了去关上了门。 闭门而来的清风,卷起那门前的尘土,落在一旁的野花上。 尘香呦呦,也引了孤零零的蜜蜂采着那野花上隐匿在街上的花蜜。 悠悠地飞起,停在那写着文心斋的牌匾上歇息。 “喂喂,你能不能快点......” 菊花凶巴巴的声音惊扰了那停在了那‘心’字上的蜜蜂。 只见那蜜蜂越飞越远,藏入空中,飞不见。 第十二章,赠字画 清晨的光比不上初旭的那般的耀眼夺目,也比不上黄昏的那般华丽高贵。 流淌在些许寒气的风里,撩起那沾染昨夜霜露的野花。 青白的光遍布在这清白的早晨。 “啊~”两扇木门缓缓地从里打了开来。 就像等候多时的嫖客,那风急不可耐地扑向了那开了门的人。 冷不丁的颤抖。 鸡皮疙瘩也随着那冷风落了一地。 “喂,”菊花穿着呆子的母亲的旧衣裳。虽然朴实,却也难掩她的美。 “来,来了,”呆子闻声连忙跑了过去。 “喏,”菊花把几幅书画递给了那呆子,“把这几幅书画挂到外面去。” “知道了!”昨夜的交谈,让那呆子懂得了不少流传到现代的常识,例如抛砖引玉。 当然指的不是这些字画,而是现在挂在了门前那道墙壁的画。 拿了张椅子,些许的钉子,往那窗槛上敲了去,把那字画挂了上去。 这些字画,皆是菊花的字。 从草书,到楷书。 从狂草,到小楷。 四张字画,四种字体,草书,隶书,行书,楷书。 狂妄不羁再到端庄大气。 四种风格却都能体现。 草书的狂放,隶书的多变,行书的中庸,楷书的端庄。 “掌柜的,”呆子欣赏了会儿,可不敢久待,一会儿狮子吼可不是自己能受得了的。 “嗯?”菊花搬来躺椅,慢慢悠悠地躺着,“挂好了?” “嗯,”呆子点了点头。 “那记住了我的话没?”菊花眯着眼说道。 “记住了,”呆子不太肯定,“可是真的可以吗?” “我们确实是贱卖,”菊花挺起身子教训地说道,“但我们身为文人的傲骨却不能贱下去,你可给我听好了,我们不能点头哈腰地去伺候他们,只得他们毕恭毕敬地来问我们!记住了没?” “记住了!”呆子肃然起敬。 “记住了哈!”菊花弯着嘴巴笑了起来,“那......还不给我去擦灰去!” “是,是,”菊花一声吼,这文心斋也得抖几抖。 呆子拿着抹布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擦着架子上的灰尘。 朝阳还没出来,那早起的客人却上了门来。 那客人看着那字画而来,便进了这书馆。 抬眼瞧去,一幅《雪鹰图》挂在了上面。 傲雪凌凌,鹰姿犀利,却似乎少了点什么。 仔细瞧去,雪虽傲,却无骨,鹰虽礼,却无气。 这哪是画,明明是临摹之物,徒有其表的糟粕。只是他临摹的物品乃是一幅绝世好画,才叫他临摹得如此唬人。 客人刚迈进这屋子,那总是时不时地瞥一眼大门的呆子便瞥见了。只见他的嘴角缓缓地起了来。 ‘收下去,收下去,’呆子暗自地逼迫自己,收了嘴角的笑,不能叫那客人看出来,坏了姑娘的计划。 那客人见自己站了许久,也不见来个人伺候,皱了皱眉,却瞧见那擦拭架子的伙计转过头来,总该瞧见自己,来伺候自己了吧! 可那伙计却是略过那客人,仿佛那哪里站的不是人而是一团空气。 呆子拿着抹布擦拭着那挂着字画的墙壁下的瓷缸,那里也藏着几幅画,其中便有吴道子的那幅真正的雪鹰图。 客人见那伙计过去,原以为没注意便咳嗽了几声,见那伙计转过头来,却又转过头去,甚是不尊重。 ‘哼,’那客人拂袖出了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可刚走几步,却又瞧见那挂在字画上的字,那见猎心喜的心又提起了来。 “算了,算了,”那客人的脾气被那字画磨了去,回顾四周瞧见没人,便踮起脚尖,把那画拿了下来,卷了卷,偷偷摸摸地走了进去,既然叫自己看见了,就绝对没有放过的道理。 这下换成那客人谄媚地笑道,“掌柜的可在啊?” 这时,菊花缓缓地从柜台后的躺椅上了起了来,“啊~谁叫我!” 那客人瞧见,这掌柜的是个正值豆蔻的少女,虽说是有些面善,却也有些惊讶。 “你是掌柜的?”那客人本以为这书馆的掌柜的年纪要稍微大些,最起码也得跟自己一般,正值不惑得不是? “你是哪位的?”菊花眯着眼,瞧见那客人手里卷着字画,“你那字画可是我这儿的?” “正是,正是,”客人见菊花问道点上了,也不管她年纪了,点头哈腰地客客气气地说道,“我......” “嚯,是我这儿的,你也甘这么嚣张,呆子,呆子,”菊花吼道,“死哪去了,遭贼了都不见人影,非叫贼都偷去了才好!” “这,这呢!”那呆子又跑到书架前蹲着擦着架子,这才起身。 “来的好,这贼拿了我馆儿的东西还不快拿了他见官去!”菊花抖了抖眼暗示地说道。 “兀那贼子,还不把我馆里的东西放下!”呆子会意,连忙架着一旁的扫帚,“放下,快点!” “误会,误会,”那客人可不愿这地上的尘染了自己的字画。 “误会?拿着我这的字画,还敢说误会?”菊花吼道,“呆子,拿下!” “我......我是来买字画的!”那客人连忙退缩,护着字画说道。 “那客人,”菊花朝着那呆子点了点头让那呆子放下,“可是知道,不问自取便是偷?” “这......”那客人闻言不由地尴尬地笑道,“实在是掌柜的字太好,见猎心喜,这手就......我......这就还......这就还......” 那客人耍了心眼,也不挂回去,就把那字画放在了柜台上。 菊花暗笑,对着那呆子一示意,就叫那呆子放下了扫帚,拿起字画朝外走去。 “别...别,这位小哥...”那客人连忙拦下,“小哥,小哥,这幅画我要买的不是!就别挂上去了!” “行吧,”菊花暗笑,“既然客人你要买,那便放下吧!” “小心点,”那客人见伙计放下不知粗细,连忙地提示道。 “呆子,把这幅挂上去吧!”菊花掏出了另一幅字画递给了呆子,“好了客人,既然你要买,那就开个价吧!” “我......我开价?”那客人闻言有些惊呆了,怎么让自己开价,难道是要坐地起价? “是客人非要买又不是我这个掌柜的非要卖,那自然是客人起价,我瞧价了!”菊花笑道。 “有理,有理,”客人听到解释不由地一想,还真是一回事。 “既然有理,那就请客人,开个价吧!”菊花笑道。 “这......”客人瞧着那字画,暗想让自己开价,不能低了,她也不卖,高了自己也没得买,咬了咬牙,“五十两可否!” “五十两?”菊花看着这客人衣裳虽是整洁但也有些年头,虽说不贫但也不是富裕之家,五十两足矣,“可!” 闻言,客人顿时惊讶,本以为那掌柜得要涨价,可未曾就真是五十两。 “好好好,”连说三个好的客人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 菊花见那客人像对待爱人一般细细地抚摸着字画,鸡皮疙瘩不由地起了一身,“那客人,你可想好了,迈出书馆一步,我这书馆可不管退换!” “咦?”那客人疑惑,想不通为何那掌柜说出这一话来,“想好了,想好了!” 那客人嘴上这么说,可又鬼使神差地往右一瞥。 “这......”这一瞥,那客人顿时呆住了,“刘宾客的《陋室铭》?” 那新挂上去的草书字画,写的正是刘禹锡的《陋室铭》。 《陋室铭》的豁达再添上狂草的不羁,简直锦上添花。 这比自己手中的诗仙的诗,虽说也是佳作但是诗仙毕竟非自己所喜爱,自己喜爱的可是诗豪,更别说自己最喜欢的非这《陋室铭》不可。 这客人越看是越喜欢,可偏偏自己的五十两已经花出去,又不能置换,自己也没多少余钱了。 就这样,客人拿着自己的字画,看着别人家的字画,久久不去。 渐渐清晨的天边也泛起了红阳,旭日的光辉透过那层层的云照射下来。 斜着门窗,照在了那菊花的脸上。 俏丽的睫毛动了动,一个哈欠打了出来。 “他走了没?”菊花问道。 “没?”呆子扫着地问道。 “这前前后后几个客人了,我也睡了会儿,他怎么还不走啊!”菊花不解地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呆子摇了摇头说道。 “他谁啊?烦不烦啊?”自见了太子殿下那团紫气后,菊花发现自己见谁都可以看到其运道,不胜其烦,后来发现自己可以收了这神仙下凡自带的神通。这才收了去。菊花见那客人这般不要脸地站在书馆前看着字画,惹得谁都不敢买那草书,就连同一旁的隶书也一同遭了罪。 菊花点了点眉间,瞧了去。 好家伙,她看到万鬼缠绕,煞气凌然,这是大将之运道,又见他功德金光万丈之高,更有寥寥紫气在旁,此乃功将之运,而且还是大功之人。 “也罢,也罢,算我倒霉,”菊花收了神通,又掏出了字画,昨晚的草书总共写了没几幅,这又折了进去,“把这挂上去,赶那家伙走吧!” 呆子拿着字画,拿不稳是把外面的画送过去还是收回来。 想着既然倒霉,那自然是用画消灾去了。 “不要钱吗?”呆子问道。 “算了,看他一脸善面,许是个好人,就送他吧!”菊花生着闷气地又躺了下去。 呆子无奈,拿着字画来到,客人前面,当着他的面把画收了,又挂上去。 客人垂头,知道自己挡了人家财路但是还是忍不住,见那伙计收画,便认为那掌柜的忍不住了。 反正看了这么久,也该知足了。 呆子收完画,却见那客人转身离开了,不由地一怪,“喂,那客人,这画你要不要啊?” 客人转身,看着伙计,拿着手指指了指自己,“我?” “对,就是你,这画要不要,不要我收回去了!” “可是我没钱......”客人惨笑。 “不要钱的,”呆子见那客人闻言难以置信,便解释得说道,“我家掌柜的说了,见你一脸善面,许是个好人,答应把画送你了!” “我?你家掌柜的认识我?”那客人眨了眨眼问道。 “不认识啊!”呆子暗想我自己都不认识,更何况姑娘。 昨晚菊花,把可以说的都告诉了呆子,好告诉他,自己不是啥坏人。 “稀奇,稀奇!”客人惊讶地对着呆子说道,“既然不认识她怎么知道我是好人?你再去问问,许是说错了!” “谁家恶人,厚着脸皮在别人家门口,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也不动手就光看着!”菊花在柜台后,听着烦得要死了,便干脆走了出来,抢过呆子手里的画,朝着那客人扔了过去,“就你这破脸皮,也配做个恶人?滚,滚,赶紧拿着你的画画,给本掌柜走人,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客人连忙接了住,可不敢让你字画蒙了尘。 “那边的,想要用这种方法的,以为站在本馆面前站几个时辰的,就能拿到字画的,我告诉你们没门儿,要是谁像这个混蛋一样,”菊花叉着腰,指着一旁的书生,破口大骂,“老娘直接拿着扫帚撵人!” 菊花说完直接回去躺着了。 “那客人,你还不走吗?”呆子叹了叹气。 “走,走,老夫这就走!”那客人没想到平生会被人以这种方式送画,而且被骂完之后,还特别开心,不过还是得提醒其他人,万一掌柜又心善,送了别人字画,那还不得破产,便朝着那书生们说道,“我告诉你们,老夫已经不惑了,不在乎这张面皮好多年了,可你们还要参加科举,可万万不能学老夫这般没脸没皮!” 说完大笑而去。 菊花在后,闻言,不由说道,“算你,还有良心!” 就这般,虽然那些书生的确有这般念头,可也不敢,正如那客人所言,他不在乎面皮,他们还要。 不过也的确因为菊花的善,让这些书生见到这书馆的好,不由生意火爆了起来。 至于那客人开开心心地拿着字画朝着自己府邸而去。 “大人回来了!”一旁的老奴见此说道,“怎么这般开心!” “你家老爷得便宜了!”那客人开心地说道。 正巧这客人说完,那里头却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李将军不知道得什么便宜了,那么高兴,也说来给本宫听听!”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那客人抬眼见到那说话的人正是刚来没多久的太子殿下连忙行礼。 “将军,不用多礼!”太子连忙扶起说道。 第十三章,他来了 “那掌柜的,”太子端坐在花亭之中与那李将军谈话,“当真如此泼辣,有趣?” 李将军感慨地说道,“本以为那掌柜的,应该与我一般年纪,可谁曾想到竟然是个豆蔻少女!” “我也本以为将军应该自端身份却也落得站在人家书馆门口,盯着人家的字画久久地不去!活似个地痞!”太子调侃地说道。 “实在是,今年的军饷过于轻薄了些,那些将士也没得衣服,本将军只好把一些赏赐变卖去,”将军汗颜,“就连这五十两,都是我的棺材本了!” “唉,实在是奸臣当道,让将军受苦了,”太子安慰道。 “还好有右相在,不然下官连今年的饷银都发不出去!”李将军哀伤地叹了叹气。 “左**佞,右相忠厚,若不是有右相在,只怕朝中早就污浊一片,”太子也随着叹了叹气,“不说这些了,既然将军没钱买个字画,那本宫贴钱买就是了!” “不了,不了,”李将军闻言顿时惶恐,“下官有那两幅字画,足矣!” “就当本宫对将军尽这地主之谊的感谢好了,”太子起身,笑道,“要是连这薄礼都不收,怕是将军瞧不起本宫吗?” “这......下官不敢!”李将军连忙行礼。 “好了,好了,”太子扶起了李将军说道,“不过区区几两银子,将军受着便是了!” “既然如此,那下官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将军笑道,暗想这太子真够义气的。 “那就请将军带路了,”太子执扇摇了摇,“本宫实在是好奇的很!” “下官遵命!” 话完,便见李将军领着太子和一些近卫,朝着大门走去,准备朝着文心斋出发。 谁料这时,从门外匆匆地跑来一近卫,贴着太子的耳朵说了几句。 太子皱眉,忽而又舒展了开来。 “将军,实在不巧,本宫还有些事情,怕是不能相陪!”太子一脸歉意地对着李将军说道。 “无妨,无妨,太子又是尽管忙去就好了,”李将军笑道,“那下官告退了!” 太子见李将军离开,连忙拦了住。 “说好了,要报答将军的地主之谊又怎能出尔反尔!”太子言道,“晴初!” 太子刚一说完,便见那近卫之中走了出来一人。 那人生的高大,面容白净,看上去有些木讷,确实英俊。 “属下在!”晴初言道。 “就由你领着将军,去那文心斋买些字画,好报答将军的地主之恩。”太子笑道。 “属下遵命,”晴初走到将军旁,才发现那人比将军还有高半个头,“将军请!” “晴初侍卫!请!”将军也客气客气。 太子见李将军这有了交代,“那本宫先走一步,晴初你可要好生招待,莫要将军委屈了去!” “属下遵命!” 太子见晴初应下,便走上了马车,正掀开车帘,“那李将军,本宫先行了!” 那李将军见此,连忙行礼,“恭送太子殿下!” 见太子的马车消失在街尾,李将军才缓缓地起身。 “将军,带路吧!”晴初冷冷地说道。 “晴初不必多礼,唤我一句,莫愁大哥便是了!”将军笑道。 “既然如此,”晴初很快地顺坡而下,“就请莫愁大哥带路!” 见晴初这么快就适应了,李将军有些呆愣。 “那,晴初小弟,这边请!”李莫愁又恢复了神情说道。 文心斋里,那菊花正巧地指挥着呆子把那门口的字画收了去。 “掌柜的,”呆子一边收着字画一边说道,“这天连晌午都还没过,怎么地就关了门了?” “馆子里的都是科举之物,”菊花翻了翻白眼,“那些科举书生可都是些明白人,可不会在用完了宣纸笔墨才去买,都是早早地买了备好,好让自己有时间准备科举之事!” “所以,清晨的时候,来书馆买笔墨,把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放在一天最早时间里做去,才不影响备考!”呆子恍然地说道,“怪不得,那晌午还没过,买笔墨的人越发地少了。” “对咯,”菊花点了点头。 “可是咱不是还要卖字画吗?”呆子疑惑地问道。 “第一,你以为老娘写字不要时间啊,你一天都卖了去,还要老娘晚上给你写啊?第二,就老娘写字卖钱,你就不给干活吗?晌午关门,下午你就给老娘好好地练字,什么时候练得像模像样了,你就可以想什么时候关门就什么时候关门,就算开到子时,姑奶奶都不管你!”菊花骂道,“第三,你给姑奶奶记住,咱们不卖字画,只有人求字画的时候,才把字画换给他。不然这字画就不值钱了!” 呆子哪里懂得这么个事情,只好应承。 “快点,”菊花骂道,“还吃不吃饭了!” “知道了,”呆子连忙收拾,关了门,躲进了后院厨房里,准备吃着菊花下的面条。 刚吃上没几口,就听见砰砰的声音从大门那边传来。 “晴初啊,要不咱就放弃吧!”莫愁心虚地拦着晴初。 “不行,太子殿下说了,要买字画给莫愁大哥,”晴初摇了摇头。 莫愁暗骂,这人怎么这么死板。 “可书馆都关门了,”莫愁尴尬地笑道,“要不咱就走吧!太子殿下那边我会说的......” 晴初摇了摇头,“不行!” 菊花正吃着面,听着那哐哐的敲门声,跟拆迁队似的,不耐烦,便见她啪叽地把筷子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又起身,转头便拿起厨房的菜刀,硬气地咒骂道,“我到要看看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拦姑奶奶吃饭!” 呆子看着那亮丽的菜刀,吓得面条都从嘴里出来了,“掌柜的,放着我来好了,别气,别气,这里有我呢,您老吃面,吃面!” “掌柜的,你放心,我绝对叫那家伙,滚的远远的,”呆子夺下了刀,转身就走,“看好了您呢!” 呆子拿着刀冲到了那门帘,穿了过去,听着那响亮的声音,大喊道,“来了,来了!” 说着便把刀放在了柜台上。 “没瞧见,关门了吗?”呆子开门见是那先前赠画的,立刻没好气地暗骂道,“嘿,怎么是你,怎么了,拿了字还不够,要砸场子是吧!” “小兄弟,误会,误会,”莫愁闻言,原以为自己这张四十几年的老皮已经不在乎了,可还是觉得臊得慌,“我这就拉他走,拉他走!” “赶紧得,”呆子侧过身,指着那把刀,“瞧见没,要不是我,拿着那把菜刀的可就是我们掌柜的了!” 莫愁可是经历过沙场的人,又怎么会怕区区一把菜刀,但是说实在的,今儿刚见过那掌柜的暴脾气。 该怂还是得怂。 “多谢小兄弟了,就不劳烦掌柜的亲自动手了,”莫愁赶忙拉住了晴初说道,“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不行,”晴初挣脱了开来,“主子说了,要买字画,就得买字画!” “嘿,说了关门了,没听见啊,要买,去别家买去!”呆子没好气地瞪着晴初。 “对,对,我们到别家买去,”莫愁赔笑道。 “不行,主子说了这家,就得是这家,”晴初跟个二愣子似的。 “我说了,关门了,不卖了,听不懂人话是吗?”呆子骂道。 “不行,你今天必须卖我!”晴初瞪着呆子说道。 呆子见他不讲理,转头对着莫愁说道,“你是不是来砸场子的!” “误会,误会,”莫愁泪流满面恨不得把当初应下太子话的自己,捅死算了,“晴初啊,咱走行不!算莫愁大哥求你了!” “不行!”晴初呆愣地摇了摇头。 “你......”呆子气的直指着晴初无话可说。 “吵什么吵,”菊花掀着帘子地吼道。 呆子看着那惊人的气势,不由地咽了咽口水,“掌...掌柜...的,他要买字画!” “关门了,买什么!”菊花放下了帘子走了来,“给老娘,滚到别的地方买去!” “不行,主子说了,就得在这儿买!”晴初硬硬地说道。 “我说了,不卖!关门了,”菊花瞪着那晴初说道。 “主子说了,必须买!”晴初眨了眨眼。 “你主子谁啊,他说买,我就得非卖啊?”菊花泼辣地问道。 “主子就是主子!”莫愁原以为晴初会把太子到底身份亮了出来,没曾想他竟然说出这么个废话来。 “砸场子是吧!”菊花闻言,气炸了顿时抄起了那把菜刀,对着晴初亮了出来,“哪来的二愣子,敢来老娘这里砸场子!” 莫愁连忙拉着晴初退了几步,“掌柜的,有话好好说!” 菊花这才瞧见了莫愁,疑惑地看了看他,“你是?” 这时,呆子在掌柜旁提示了提示。 “你爷爷的,怎么的,拿了字画还不够,非得砸场子是吧!”明白了莫愁是谁后,菊花拿着刀,弯着手腕,靠着自己的腰,“早知道这样,刚才我就该一扫帚把你扫过去。” “不是,不是,”莫愁欲哭无泪很想揪着晴初的领子,问他,太子说的不委屈是这样的吗?“误会,误会!” “误会,是吧!”菊花坐在了台阶上,“行,你把这二愣子带走,我就当没这回事!你要是不带走,姑奶奶连你一块削!” 说着把刀砍在石阶上。 莫愁见那入石几分的刀,不由一叹这姑娘好力道。 “不行,主子说了,不能走!”晴初说道。 “主子,主子,”菊花拿起了刀冲了过去,“姑奶奶倒要看看,砍了你这二愣子,你那劳什子的主子,倒是会不会来!” 只见那菜刀直晃晃地朝着晴初劈了下来,晴初自然也不是朽木,轻轻一推手,推开了莫愁,轻轻一闪,避了去。 这倒叫菊花劈了个空。 前世练武,今生更是天生会武的仙女,这么一见自己劈了个空,顿时气笑了。 反手又一是劈,只听咣当一声,晴初的剑出了鞘。 “来的好,”气上来的菊花碰巧劲儿也起来了,不依不饶了起来。 晴初一挑,本想挑去那刀,却不料菊花握得实。 “这么轻松,就想卸了姑奶奶的刀,真当姑奶奶纸糊的啊!” 抡刀而去,刀光一片,晴初见此,舞了剑花,对了去。 这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的。 一时,不知谁跳了起,飞踢了去。 又一时,又不知谁,一招扫堂腿,扫尽落叶尘风。 呆子见这场面顿时,靠在了门边,有些吓到,不由暗自说道,‘还好自己百依百顺的,没让姑娘动刀,要不然可不得左一块右一坨的,不得好死。’ 那莫愁倒没有吓到,只是感叹这犀利的刀法剑招,不由地暗叹,‘不知这姑娘什么来历,竟耍了这么个惊艳的刀法,那晴初也不愧是太子近卫,剑意亦不肯退缩半步。老话说的对,这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山滩上,果然年纪大了,不服输不行啊!’ 只见二人双兵一碰,火光四射,火星迸发。 突然之间,只听‘嘣’的一声。 刀碎了一半,剑尖也被削去了。 “这刀剑都碎了,”莫愁心惊却又不得不当和事佬,“不如二位各退一步,相安无事,可好?” 菊花偷偷从背后握住了自己的颤抖的右手,但输人不输阵,气势也得足,只见她刚开口说道,“好,看在......” 晴初抢过话头来说,“不行,她把我的剑削了,得赔我剑!” “什么!”这不要脸的话让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惊了。 “落文意,”菊花都气笑了,直接喊出了呆子的名字,“给我去厨房再拿一把刀来,老娘要砍死这个不要脸的王八蛋!” “好,”落文意也愤愤地,暗骂着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先惹事的,还要掌柜的赔剑!我呸,臭不要脸!’ “掌柜的,我这兄弟说笑的呢!哪里轮得到你赔剑,我们都还没赔贵馆宝刀呢!”莫愁见此,连忙拦了住,“我这兄弟,说笑的,说笑的!” “我没......”晴初刚说话,就被莫愁劈晕了。 “落文意小哥,也别忙了,”莫愁喊道,“我这就带兄弟回去,改日再来赔礼,告辞了!” 莫愁直接抡起了晴初,扛了起来就跑了,“不用送了!告辞!” 菊花气呼呼地走进了馆子里,“关门,就算天皇老子来了,都给老娘晾在门外,别开门!要是再开,老娘就把你剁了喂狗!” 落文意闻言,咽了咽口水,肃然地说道,“不开,死都不开!” “那就好,吃饭!”菊花哼了一句就朝着厨房去了。 落文意闻言,急忙地关上了门,栓死了门闩。 任门外清风萧瑟洪波涌起,任门外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任门外人声犬吠鸡鸣狗盗。 都不曾开门,直至晚上。 第十四章,连环计 明月抬头,落下阵阵清辉,清光一片遗留世间。 菊花推开了门,悄咪咪地,蹑手蹑脚地跨过门槛,又轻手轻脚地关了上。 像是个贼。 菊花环顾四周,夜下无人,趁着夜色跑到了城门前。 来来往往的巡查兵在城门口执勤。 菊花贴着墙壁,摸索着,看着。 她想出个城。 可惜,巡逻兵可不是吃素的。 刀剑阵仗还真是全。 菊花抬着头看着那老高老高的城墙暗自咬牙,往自己手上吐了吐唾沫,拍了拍,磨了磨。 窜进了,城墙下,那狗洞里。 爬,爬,使劲地爬。 爬,爬,拼命地爬。 还好菊花身小,用不了多少功夫便出了去。 菊花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一些土,便朝着东去了,那里有她见过的一些东西。 过了些许时候,菊花回了来,只不过多了些稻草。 又是狗爬地钻出了洞。 菊花抱着那些稻草,四处看了看,兴奋地跑了走。 “什么人?”一声厉喝传了来。 ‘糟了!’菊花暗道,不妙,连忙地拿着稻草跑了起来。 “站住!”如果菊花不慌张,或许她就能听出,这道厉喝,来自她刚交过手的二愣子,晴初。 晴初见黑影窜过连忙追了去,菊花也不是好相与的,就像泥鳅,拐进了这个七拐八转的巷道里。 晴初皱眉,轻巧一跳,又踏上一旁的墙壁,借着力,翻滚而去。 正巧又落在了菊花面前。 乌云掩了月,高墙遮了光。 那檐角伸出的影子又打在了菊花和晴初的脸上。 些许的稻草也半遮半掩,分去了视线。 于是这二人又斗了起来。 菊花一手抱着稻草,一掌推出。 本就抱着草,那掌力的劲也卸掉了不少。 晴初暗笑,这小毛贼的本事挺小。 一个擒拿,便捉住了菊花的肩膀。 这般危机,菊花也管不了什么稻草不稻草了,直接右脚一蹍,一个过肩摔便把那晴初摔了去。 晴初自大,没曾想,让那小毛贼得了逞,顿时不服,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然而,那小毛贼却不见了。 晴初皱起了眉头,四处地找了找,却也不见踪影,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去。 晴初不知道,就在他刚刚停着的地方有个水缸,而且那个水缸是空的。 虽然不大,但是勉强装的下。 菊花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远,便掀开了盖子,翻跃地离开了水缸。 “宝贝,”菊花小心翼翼地拿起稻草不由亲昵地说道,“好宝贝!” 菊花把稻草缩在怀里,比刚才小心千倍万倍地,朝着文心斋而去。 虽不长的路,但也有些漫长。 菊花站在门前,舒缓了口气,推开了门,拿着稻草走了去! 关上了门,紧了门闩。 夜色泛深,月也下了高头。 朝旭渐来,清雾弥漫。 这文心斋也再一次地打开了门。 “掌柜的?”落文意看着菊花有些难以置信,“你带着席子还有稻草人做什么?” “不用你管,”菊花瞥了那呆子一眼,“好好,看家,我去去就来!” 菊花抱着稻草人,寻到了将军府。 躲在了巷子里,细细地伸头看去。 见那府邸出了人,似乎在做了些什么,这才出了来。 将那席子一张,稻草人一放,盖上了白布,带上素带,抽出手帕,就这么跪趴在白布上。 “爹啊~”清脆的声响恨不得把狼招来,“你就这么死了,女儿可这么办啊!” 哭哭啼啼得像满城落了梨花,又像漫天飘了雪花。 惹人心怜。 清风飘去,随着淡淡的花香,菊花的声音,也引起了刚做上马车没多久的太子。 “停车,”太子皱了皱眉,掀开了车帘,“霁雨!” 马车外跟随的侍卫出了一人,走到车帘外,伸耳过去,听了听那吩咐。 菊花哭的梨花带雨,那沙哑的声音也甚是令人怜惜。 菊花听着马车停住的声音,不由暗喜,又听见那脚步声冲自己而来,顿时暗道‘太子,快来吧!姑奶奶我都等不急了!’ “姑娘,”一道声音在菊花头上响起。 ‘这声音......不对啊!’菊花暗道抬头看去,却不是太子而是侍卫。 “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啊!”做戏要做足,菊花用着手帕,抹着泪,可怜巴巴地说道。 “我家公子说了,”霁雨拿出了银子交给了菊花,“好生葬了令尊吧!” 菊花愣愣地接过银子。 “我家公子还说了,不需要你卖身还债,这银子就当我家公子送的!”霁雨看着眼前这傻孩子说道。 “你怎知道我要卖身葬父?”菊花问了出来。 “姑娘,你往那瞧!”霁雨指着前头。 菊花顺着霁雨的指尖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把菊花吓了一跳,都说同行是冤家,可这冤家也太多了吧! 这条不长的街上,竟然跪着七八个跟菊花一个行头的姑娘。 “姑娘,老实说,要不是你哭的最难过,最伤心,又最难看,”霁雨看着前面那些个卖身葬父的姑娘,感慨地说道,“我家公子都不会掏这个钱,老实说,你已经是这些天,我家公子遇过的第两百五十个要卖身葬父的,可怜姑娘了!” 听着霁雨的话,菊花的脸不由地抽了抽,说自己难看也就罢了,怎么还得了个二百五的称号。 霁雨看着菊花这幅哭丧了的脸,不由地摇了摇头,暗叹,真是个可怜的姑娘。 ‘该死的妖艳贱货!’菊花看着前面那些同行不由地暗骂。 “怎么样?”太子见霁雨走到了马车旁便开口问道。 “殿下,是真的,”霁雨严肃地行礼回话道,“属下未曾听到那父亲的心跳,的确是个死人!” “真是个可怜的姑娘,”太子叹了叹气,“再拿些银子给她吧!” “是!” 霁雨闻言,又回了去。 “姑娘,这是我家公子给的,”霁雨蹲着身子,“天冷了,买些衣服,别冻着自己!” 菊花看着手里的银子,发愣了一会儿,彻底地哭了出来。 “唉,可怜的姑娘!”霁雨心怀同情地跟着马车离开了。 清风卷起了烟尘,菊花不服输地抬起了头,抹去了泪,“等着吧!妖艳贱货们,我就不信读了那么多琼瑶阿姨的小本本,会输给你们!” 燃烧起斗志的菊花,把银子深深地放在怀里,卷起了铺盖,走了。 菊花又来到了一家青楼。 菊花用霁雨给的银子在青楼里换了衣服,抹了些胭脂,描了几下眉,传说中的神奇邪术就这么出现在了菊花的脸上。 一条丝带绑在了发丝尾端。 一身白衣,薄纱轻衣。 即便落文意在,也看不出眼前这窈窕淑女,婉转女子竟是自家掌柜。更别说是一面之缘的霁雨。 菊花怀抱琵琶,朝着街坊邻居口口相传的酒楼去了。 毕竟太子的事情,就算隔着一面厚厚的墙,菊花也能听得到,邻居家的谈话。 ‘乐山居’菊花看着那牌匾,心想就是这里了。 菊花又换上了一副憔悴的模样,走了进去,交了剩下的银子,弹奏起了琵琶。 悠扬的琵琶开始在酒楼之中游走了起来。 “青鱼儿,柳叶飞,满池春水皱了眉......晓日旭,朝霞去,点点红光满山嵋......黄昏不见晚霞归,半日绕在山后窥......” 轻轻的声音仿佛莺嘴,啄在了这酒楼客人的心上。 缓慢的语调仿佛丝绸,绕在了这酒楼房梁上,飘荡开来。 “负心人,真伤悲,红妆九里化了灰......爹不疼,娘不爱,絮絮柳絮填了被......世人皆怨红尘哀,女子生来便得埋......” 凄惨之音缓缓宛转,荡漾在了二楼上。 拨弄琵琶,丝弦凄凄。 “楼下是何人唱词?唱的又是什么词?”太子皱眉,放下了酒杯问道。 “属下这就去看看!”霁雨拱手行礼,推门出了厢房,下了楼,却看见一个女子一桌一桌地唱,便朝着那女子走去。 谁料刚走几步,就见一只咸猪蹄耐不住地欺负了起那朵小白兔。 霁雨顿时看不过眼,从怀里挑出个铜板打了过去,“住手!” 那飞快的铜板打在了那猪蹄上,只听那猪,大叫了起来。 “哪里来的混小子,竟敢坏爷的好事!”猪破口大骂,“找打!” 霁雨干脆不走下去了,直接翻身跃下,落地了后,用脚挑起了一旁的空板凳,挑到半空,反身一踢,便见霁雨帅气地把那板凳踢了过去。 砸晕了那只猪。 “姑娘没事吧!”霁雨细声地关怀地问道。 温柔如雨的声音,帅气的英姿让菊花不由地叹气,‘要不是姑奶奶这身子还有这心都是太子的,不然姑奶奶就随了你了!可惜,你终究不是他!’ “没事的公子!”细弱的声音就像春风飘去的桃花一般细腻。 “不知姑娘唱的什么词?”霁雨问道。 “女儿怨,”菊花悲戚地说道。 “女儿怨?”霁雨疑惑。 “生来女儿多恨怨,所以就叫女儿怨。”菊花抹着眼泪,仿佛霁雨说痛自己的伤心事。 “既然这样,姑娘又为何在这里唱词!”霁雨体贴地帮着菊花抹去了那眼角的泪水。 “父亲丧亡,母亲改嫁,独留我一人,”菊花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家徒四壁,围漏寒风,不得已,便出来求生!” 一旁掌柜的要不是手里拿着菊花刚给的银子,也要信了菊花这满口鬼话的嘴。 “姑娘,莫哭,”霁雨朝着掌柜的扔了一锭银子,赫然,见那银子稳当地立在柜台上,“好生伺候,这位姑娘,爷去去就来!” 菊花抬眼就朝着霁雨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姑娘,在下去去就来!” “公子去吧!”菊花挥手含泪地说道。 见那霁雨离开,那掌柜地走了过来问道,“姑娘,接下来?” “掌柜的,你好生奇怪,那公子叫你伺候我,你还来问我!”菊花装模做样地说道。 掌柜闻言,一头黑线,暗道,‘要不是担心坏了你钓金龟的计划,鬼才来问你呢!’ 掌柜摇了摇头,离了开。 楼上霁雨走进了厢房,一五一十地说了。 只见太子点了点头,“生女不比生儿,这世道女子活着的确困难,你拿些银子交给她吧!” 霁雨接了银子问道,“殿下不见见她吗?” 太子摇了头,“女儿家本来就难却又和我这男子私会,怕是会坏了她的名头,日后可不好嫁人!” 菊花不知道自己唱错了词,竟然让太子为她的名头着想。好教她,女儿不怨。 菊花又得了些银子,走了出去,看着头顶的阳光,她觉得糟糕透了。 还有一招,只此一招,若是不可,只能再想办法了。 菊花又换了身衣服,租了半天的屋子。 若不是霁雨这次给的银子够足,可没人愿意租屋子,只租半天。 菊花神奇地给自己画了妆,这次不是什么劳什子的晴晴白脸,而是妖艳非凡的赛金莲。 菊花撑着窗户,瞧着,等着,那太子打自己窗户下路过。 等呀等,瞧呀瞧,终于等到了心目中的太子殿下。 “哎呀,我的叉杆掉了,”菊花用手撑着窗户,“那位公子可以帮我拿上来吗?” 菊花可不敢把那竿子落在太子的头上,万一砸出了什么,可怎么办。只能把竿子落在了太子脚边。 “霁雨!”太子低头瞧了瞧这竿子又看了看菊花,不由地皱起了眉毛,喊道。 话音刚落,就见霁雨拿着竿子轻松地借着一旁墙壁的力,跳上去,用手拉着屋檐,像着猴子一样垂挂着。 “给,姑娘!”霁雨把那棍子交给了菊花。 “少侠,好臂力!”菊花咬牙地看着这碍手碍脚的霁雨。 “不敢,不敢!”霁雨一边挠着头害羞地说道,一边用手撑着屋顶,“那姑娘,我就下去了!” “好走,不送!”就像看着杀父仇人一样,菊花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齿间往外蹦跶。 “有缘再见!”霁雨笑道,便跳了下去。 菊花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人,顿时泄了气,垂头丧气地又换好了装,卸了脸上这些妖艳的妆,朝着文心斋而去。 “掌柜的,你回来啊!”落文意问道。 “是啊!”菊花哭丧着脸,没怎么搭理落文意,就这么回了房。 “这时怎么了?”落文意搞不懂,刚准备去看看,就听见门外传来声音。 “落小哥!” 第十五章,七只苍蝇 落文意闻言,转头看去,正是李莫愁带着晴初上了门。 一见他们,心中便有气。 那着鸡毛掸子,边赶着看不见的,也听不见的苍蝇,边略过那俩人去。 “哪来的苍蝇,聒噪的很,”落文意看着头上,打了打。 “落小哥,落小哥,”莫愁赔笑说道。 “真是的,这苍蝇,”落文意动作越发地大了去,要不是莫愁躲得快,那掸子就打到他身上了。 莫愁没得法,也不敢有脾气,毕竟是自己带人砸门,还跟主人动起了手。 可晴初不一样,有一说一,有六可不会说七。 直接越过莫愁,把那掸子一把抓了住,夺了去。 “我帮你,”晴初开口。 “帮我?”落文意被晴初抢去了鸡毛掸子,就生了气,结果那晴初大言不惭地说帮自己赶苍蝇,这里是书馆墨香重的很,哪来的苍蝇,“行,你要帮我是吧,刚刚我瞧见七只苍蝇你都给我抓来,若是少一只,你们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滚得麻溜的。” 莫愁本想跟着这俩人再和气一下,结果却听...... “好!”晴初应下,说完便走了起来,忽而一拍手,便见晴初的手狠狠地拍在了架子上。 “第一只!”晴初拿着那躺着苍蝇死尸的本子,走到落文意跟前。 “不过是第一只而已,你嘚瑟个什么劲儿?”落文意瞧着那苍蝇,不由地惊讶,‘还真有饿死鬼投胎,饥不择食的家伙啊’ “落小哥,要不算了,”莫愁的耳力虽比不上晴初但也是异于常人,见这苍蝇绝了后,似乎便再没听到,“这都有一只了,也算尽心了不是?” “不行,说是七只,便是七只,少一只都不行!”落文意蔑视地说道。 “这......”莫愁还未说完,便见晴初又端来一本。 “第二只和第三只,”晴初呆呆地说道。 “不够,接着去,”落文意瞧着这么多苍蝇也觉得挂不住脸,好好的书馆弄得跟食馆一般,平白竟惹了这么多苍蝇。这开的究竟是墨香的书馆还是饭香的食馆? “都三只了,不如就算了!”莫愁赔笑说道。 “啰嗦,”落文意劲上来了,他就不信了,那二愣子还能找到第四只第五只出来。 就这样等了些许时候,又接着等了些许时候。 落文意看着眼前的书上的六具残破尸体,不得滋味。 真不知道晴初哪来的耳力听到了这般多的声音,瞧见了这么多的苍蝇。 莫愁不由地感慨。 晴初死死地找着听着,暗想,难道自己听错了? 早在落文意赶苍蝇时,他便听到了约摸七只苍蝇嗡嗡的声音,只是都不在落文意四周罢了。 等着,等着,再也没有苍蝇飞来。 “怎么的,”落文意看着晴初那般的表情,相当解气地很,“是打算我撵你们走还是你们自己滚呢?” “落小哥,这......”莫愁刚想说些话,便瞧见菊花走了过来,客气地行了礼,说道,“掌柜的!” “掌柜的!我告诉你就算掌柜的来了也没用,”落文意以为莫愁诓他,自得意地说道,“今儿,他......” 忽而,一个瞥眼,落文意瞧见了身后的菊花,连忙转过头去,果然瞧见了菊花,说道,“掌柜的,你来了啊!” “什么事,是我来了也没用?”菊花疑惑地问道。 落文意见此,邀功地跟着菊花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菊花闻着点了点头,看着那书本上的苍蝇,“六只了是吧!” “对,还差一只,”落文意骄傲地说道。 “哦,”菊花把那书本轻轻地斜了去,吹了吹,把那苍蝇吹掉,又掸了掸书本上封面。 落文意不明就里地看着菊花。 但深入官场多年的老油条莫愁,却瞧见了这掌柜的眼色似乎不对劲。 只见菊花卷了卷了书,试着打了打自己的手掌,觉得这书还趁手,便转过身来,猛猛地一跳。 “赶苍蝇是吧!”菊花啪得一声重重地打了下去,“还六只苍蝇少一只是吧!” 莫愁看那菊花打在落文意身上的劲儿,看着都觉得疼。 “书馆里让人找到了食馆的肮脏玩意儿,你觉得很骄傲是吧!”菊花打着落文意的背。 打得落文意连忙地退避了去。 “都找到六只了,你还纠结那该死的第七只,”菊花不争气地打着,“不觉得丢人吗?不觉得吗?” 菊花脸上都觉得火辣辣地疼,这里是书馆啊!干净简洁的书馆啊!充满着浓浓墨香的书馆啊!都让人找到六只苍蝇了!六只啊! 一想到这六只,菊花就暴走了。 “你让人赶苍蝇,那你干什么吃的啊!”菊花恨不得手里拿的,是把大砍刀,砍死这不争气的玩意儿,“还让人把那些脏玩意儿放在圣贤书上,也亏你饱读圣贤书,你对得起圣贤吗?我都替你丢人啊!” 莫愁闻言,不由汗颜。 “掌柜的,那你这拿圣贤书打人也不对啊!”莫愁看着那打得都嗷嗷叫的落文意,不由地同情地说道。 “看清楚没,要看不清楚,姑奶奶允许你看清楚再说话!”菊花吼道,但手底下还是没停下。 “什么?”莫愁眨了眨眼,不明就里,云里雾里的。 “我家掌柜的,不读书,没这些忌讳!”落文意躲着菊花的书说道。 “让你说话了吗?”菊花瞪了瞪落文意,又是一番抡砸,“还敢躲!我让你躲,我让你躲!” “第七只!”晴初手里握住了最后一只苍蝇,放在了手心,拿给了菊花和落文意看。 这下菊花的脸色彻底黑,六只苍蝇不够还有一只,这到底是书馆还是垃圾堆? 落文意见晴初这般,暗恨,‘你个没眼力劲儿的东西!’ 欲哭无泪,内牛满面。 菊花阴深深的眼神看向落文意。 仿佛死神的视线。 “掌柜的,我错了!”落文意砰的一声跪了下来,抱着菊花的大腿,声泪俱下地说道,“饶了我吧!” “你叫什么名字?”菊花看着晴初问道。 “晴初,”莫愁抢先一步说道,仿佛要刷一把存在感,“回掌柜的,我这兄弟叫晴初。” “晴初?”菊花闻言,“晴日出云后,虹光雨霁初。好名字。” “嗯,他的名字,也是从这句诗来的,”晴初说道。 “谁?”菊花问道。 “我哥,”晴初眨了眨眼。 “你哥?叫啥?”菊花好奇地问了问。 “霁雨!”晴初简单明了地说道。 “掌柜的,”莫愁又来刷一把存在感了,“既然这七只苍蝇都抓到了,也不用赶我们走了吧!” “不用,”菊花低头揪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呆子的耳朵,“听到没有,给老娘端茶去!” “是,是!”落文意连忙应道。 “哼,”菊花见落文意急忙地跑去后院,便轻哼一声,又对着晴初和莫愁说道,“过来吧!” “是,是,”莫愁搓着手,急不可耐的样子,这次总可以买字画了吧! “呐,”菊花拿出了不少狂草书写字画,摆在了柜台上,包括落文意临摹菊花的字贴,“这些都是狂草!” “姑娘怎么知道,老夫我喜欢狂草之风?”莫愁笑嘻嘻地翻着字画。 “您老儿连拿了两幅狂草,本姑娘要是再看不出你喜欢这不羁之风,”菊花一想到当初这货不要脸地坑了自己一幅字,顿时翻了翻白眼,“本姑娘也别开书馆了,早早地回家种田去吧!” “说的是,说的是!”莫愁一副心虚的模样,便知道他也想起了当初厚着脸皮站在门口的事了。 这时,落文意也拿来了茶,放在柜台上,站在了菊花身后。 只见菊花拿着茶,吹了吹,喝了几口,坐在了柜台后,还冷不丁地翘起了二郎腿,甚是自在。 “没有刘宾客的诗词文赋吗?”莫愁遗憾地问道。 “刘宾客?”菊花想了想,才回忆起,莫愁说得是刘禹锡。 “对的,掌柜的,可有写着刘宾客的诗词的字?”莫愁满怀希冀,希望菊花可以给他一幅刘禹锡的诗词。 “好像没有!”菊花想了想。 “没有吗?”莫愁失落地说道,虽说这些字画除了一小部分,皆是上乘草书,堪称绝世精品。 “至于吗?”菊花看见莫愁哭丧的脸,活似天塌了下来。 “唉,”既不是同道中人,又如何能体会那种得不到诗豪之诗的滋味。 “不就是刘禹锡的诗词吗?”菊花看不下去了,莫愁看上去就像烂掉了一样,辣眼得很,“呆子,四宝伺候!” 落文意得令,去架子那里拿来宣纸宝墨还有一只毛笔。 而菊花收拾了那柜台上的东西,留出空来。 铺上纸,又压了镇纸。 只见落文意磨了墨,待等那墨色匀了后,菊花提起笔,托着袖,轻轻一点墨,笔下生莲藕。不见花色不见叶,唯有墨香依旧。 提笔之前,含笑疯癫,提笔之后,肃然杀意。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狂妄不羁之意正如那桥边野草,风中摇曳,更若那堂前燕,不顾荣华,飞入寻常。 笔下墨延若飞龙,撇捺之形化鸣凤。 勾提之间,杀意满,点点之中,是内收。忽见撇捺,便是畅快淋漓。一横跟着一竖,坦然又自在。 莫愁瞧着菊花这般气势,顿时绷紧了起来,不由惊叹,‘好气势!’ 再见那狂草之体,颇得狂意草韵。 区区一首《乌衣巷》却似乎被菊花写的岁月如刀,杀尽天下一般。 晴初本见菊花提笔的气势,顿时握紧了自己腰间佩剑,稍有不对,便是出鞘之时。 但缓过神来,只是写字罢了,又哪里用得上剑。 细细瞧去,似乎见菊花鬓角有些汗。 定睛看去,鬓发如画,颜若白玉。 这让晴初想起了之前在关外草原上的见到的一匹白狼。 洁白若雪,高贵不凡。 再看那飘零的碎发,就像夏天的柳枝一样,掠过清湖,让那不起风波的湖面上,点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让那死板的清湖也懂得风情了起来。 往下看去,那手,仿佛自己的手轻轻一包住,都还有些空。纤细的,就像陶瓷一般易碎。 顺着那笔,看到这字,若龙若凤,潇洒大气,颇有江湖儿女豪迈之意。 果然字如其人,其人若字,都这般绝世惊艳。 落文意站在菊花一旁,倒是没看,只瞧见那莫愁一脸惊叹,就连那二愣子的脸都羞恼得红了脸。 ‘你瞧,我家姑娘了不起吧!’骄傲的落文意挺胸暗道。 非常自豪,菊花很厉害,自己也很了不起的不要脸姿态。 “呐,给你,”菊花写完之后,便拿起了自己雕刻的印子,盖了上去,“不过是刘禹锡的诗词而已,多大点事儿!像个娘们儿一样。” 莫愁愣愣地接了过来,瞧着那印下,写的是‘重阳散人’四字。 这跟自己前两幅的字,是同一个印。 “姑娘,好本事!”莫愁称赞地说道。 “多少钱!”晴初开口问道。 莫愁本想跟菊花聊聊书法雅事,却冷不丁地多了这么一嘴,显得铜臭了起来,顿时暗骂晴初不解风情。 菊花本想沐浴在称赞的雨里,乘着赞誉的风,翱翔在美妙的天堂。可惜,晴初这么一句,还没到天堂,就到地狱了,当真一身铜臭气,俗得很。 至于晴初,他也不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屋子莫名的热了起来,一看到莫愁大哥跟这小妮子谈着话,就觉得特别烦躁。于是晴初,讨厌这里,想要早早地离开这里。 在场唯一对这钱在意的,大概就是落文意了。 一听到晴初的话,他顿时起了好感。 “我说了,不卖字画!”菊花轻哼地说道。 晴初皱眉,刚想说话。 就被莫愁一眼瞪了回去,只见莫愁谄媚地笑道,“我懂,我懂,老夫是来向姑娘求字的,不是来买字。” 莫愁笑嘻嘻地拉着晴初的手,走到一遍去,直接暗自问道,“殿下给你多少钱?” 刚才还嫌弃铜臭,这下却是趋之若鹜。 “三千两!”晴初莫名其妙地说道。 “都是给我的不?”莫愁搓着手,甚是猥琐地说道。 见到晴初点了点头,不由地开心拍了起手。 莫愁转过身,笑嘻嘻,颇似无赖,“既然姑娘应下了老夫求的字,不知道能不能应下老夫求的画呢?” “画?”菊花皱着眉头问道。 第十六章,少年心思 莫愁拿着字画,开开心心地跨过这将军府的门槛,却瞧见那太子殿下迎面走来。 “臣,参见太子殿下!”莫愁行礼,却难掩他的笑容。 太子见那笑容,又瞧见莫愁怀里斜抱着的字画,顿时笑了起来,“将军得了什么字画,竟笑得这般灿烂。” “自然是得了想得的字画,”莫愁开心地说道,“既然太子也来,便一同赏字画去可好?” 太子闻言,顿时一愣,又缓过神来,开怀大笑,“自是极好的。” “那属下告退!”晴初笑道。 太子点了点头,虽是瞧见了晴初也带了一卷字画,但也没多问什么。 只是一旁的霁雨却瞧见,好奇的很,什么时候自己这家的呆木头,也好起了书法字画。 “既然殿下要与李将军赏字,那属下也不便打扰,告退!”霁雨抱拳行礼言道。 “去吧!”太子说完便转过头来朝着莫愁言道,“不知将军要去哪赏字画?” 太子本意是想问,去的是会客的大堂还是书房,怎料那莫愁却如是言道。 “太子此意有理,既是绝世字画,又岂能随意赏去,平白辱了这珍宝,”莫愁想了想,突然想到,“如今恰黄昏,不如便去花亭之中,借那晚霞之光,沿着黄昏花香,赏这字画,岂不妙哉,快哉?” “文将军不愧是文将军,”太子愣了愣忽然想起了面前这人的绰号,好文墨的将军堪称文弱书生的将军,文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莫愁也畅快地,伸手,“请!” “好,”太子便率先地大步前去。 而霁雨告退之后,便紧跟着晴初,看着他这般急急忙忙地也不知道去哪儿? “咦?”霁雨见那晴初这般急色,回的竟是他自己的院子,便顿时生了奇怪了。他还以为是茅房呢,“怎么往常,也不曾见他走得这般着急?” 好奇心的哥哥,见晴初关了院门,顿时惊讶了起来。 大白天的,关门?难道我想错了,他拿的不是字画,而是...... 猥琐的霁雨,不由地着急,自己弟弟竟然有了这般灿烂的心思,他可得把把关,若要是拿了奇怪的画图,画的什么劈开的桃子啊,长龙和太阳啊,这可怎么办? 于是,霁雨决定,他有必要去做个引导者。 忽闻听到关门声,便知晴初入了房,轻跳,踏着一旁歪脖子树,翻身越过了这院子的门墙。 蹑手蹑脚地,扒拉着门,蹲在了那里。 轻轻地戳了个洞,顺着那纸洞,瞧见晴初点起了灯笼,打开了一幅画。 霁雨顺着晴初的背影,也看到了那幅被展开的画。 瞪大了双眼,恨不得再细细瞧去。 砰,不料自己身上的兵器碰住了门,发了声。 只见晴初连忙收了画,大喝一声,“谁在外面?” 霁雨见此,念念不忘那画地离开了。 待等推门的晴初伸头,却瞧不见人影,或许是自己太心虚了吧! 这般被画惊住了的还不只偷窥的霁雨一个还有被邀去一同赏画的太子。 日绕半山染云边,赤霞燎燎烧尽天。 忽而清风掠杨柳,些许香气扑蝶间。 夏季的花,一池莲花,莲花旁的是连绵的晚霞,晚霞里的暮日,却红了这池的水。 池水中央,些许假山拱卫一座小亭。 莫愁先是打开了那字,一首乌衣巷,缓缓地出现在了太子的眼帘。 随着那首乌衣巷,一片野草也逐渐地在太子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点点的红光就像今日的夕阳,斜挂在巷口旁,映射的影子逐渐拉长,缓慢地朝着巷子里伸张。忽而一只燕子,掠过那影子,越过了那桥,似乎还见它嘴里叼着一粒桂花糕。 渐渐地,那草也拼了命地生长,破旧的巷子前还是那轮斜阳,残破的影子前飞过了一只小燕,长长的嘶鸣着,飞了回来。 “一眼韶华尽,梦幻泡影时。”太子不由地感叹着,“只怕,我大安的繁华也如这乌衣巷一般,破了春水,入了寒冰。” “这乌衣巷本就是如此,又加上这般的狂草,更添几分,暗恨的劲儿!”字如其性更如其人,见这首乌衣巷,莫愁便觉得那姑娘是暗恨大安奸臣当道,如若再不行大日之道,终会如乌衣巷这般,从繁华入了败草。 “这重阳散人,”太子瞧了那字下的印章,“怕是一个忠君爱国之人!” “太子,再瞧这张画,”莫愁缓缓地张开了这画。 红日西下,赤色的云,映照着这茫茫的黄沙。无风也旗飘。满地的残躯,徒留空悲的兵器还有那流淌的壮烈的血。 大日的光辉下,一道半跪着的将领,朝着太阳,倚着折断的长旗,黄沙点点穿过他的膝盖,承载着他的影子。数不清的刺,长长地从他的影子蔓延出去。 地上的箭,零散地没在了黄沙之中,一些连箭尾都不见了,一些折进去了半身,另外一半却拎在风里,摇摇欲坠,一些弯了头没了尖儿,一些平白地躺在了地上。 夕阳落尽了悲戚,徒留杀意,迟暮之日,更是散发着血红的光芒。 晚霞红日透过太子,照在了那画上。 现在的红日与那画中的夕阳相呼应,实与虚的交错,让太子恍然。 仿佛隐隐约约之间,自己踏入了画中。 流动的黄沙,徒留的旌旗,飘散的碎衣硝烟,隐约恍惚之间,浓重的血腥萦绕在了太子的四周,染红了眼,血煞一般的瞳目。 “太子殿下,”莫愁见太子似乎被慑了魂一般,不由地出口道,“您没事吧!” “什么?”刚一出口便是一股杀意。 莫愁不由地摇了摇头,暗道,画是好画,只是赏画的人心思太重。 ”是本宫唐突了!“太子缓过神来,顿时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不由地抱歉地道。 “殿下,不必如此,”莫愁体恤地说道,“是这画太逼真了!满满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只是不知这重阳散人是何人?竟然有如此功力,”太子疑问但又惊讶地说道。 “她本就是练武之人,这笔劲儿带点煞气也不足为奇!”莫愁补充地说道。 “怎么,将军竟知道这重阳散人到如此地步?”太子问道。 “莫是我,就是晴初小弟也知道!” “晴初也知道?”太子皱眉问道。 “晴初曾与这散人,交过手!”莫愁解释地说道 “哦?”太子这下倒真是好奇了,“不知这二人孰强孰弱?” “不相上下,”莫愁说道,“散人把晴初的剑尖削去,晴初又把散人的刀劈碎。” “果真?”太子难以置信,晴初已然是自己近卫里武功最厉害的人,未曾想竟然与一个书生不分伯仲。 “自然是真的!”莫愁点头。 “既然这样,我倒想会会这般风采的人物!”太子笑道,暗想,若是收其麾下,也是一桩美事。 莫愁看着太子兴致勃勃的样子,突然想起,自己也未曾说明,这重阳散人是个姑娘。 想必,无事! 黄昏已然落下,那洁白的月光也泼洒在人间。 菊花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物,也在惦记着自己,甚至还馋着自己。 第十七章,抓小贼 清晨的光辉犹如一把把剑,分散地刺向了世间,只不过在碰到眼睛那刻,碎裂化作了光尘。 菊花缓缓地打开了大门,看着清晨的微光,一股股风,凉凉地扑在了脸上。 享受着世间的安详,哪管什么红尘乡。 “今天就买菜去吧!”菊花暂时不去想那太子的事情,就连金莲姐姐的招牌都被她砸的稀碎,也不见那太子大官人半点心动,莫不是非要她漏些东西,才好叫那男人心动不可? 手臂上垂挂着篮子,活似背了个亮闪闪的限量包包似的。 轻快的步伐,飘荡的裙摆。 菊花似乎过得有些逍遥了起来。 只到,一道身影撞了过去,踉跄了菊花几步,缓过神来。 见这场景格外的熟悉,忽然一摸,果然腰间的钱袋,不翼而飞了。 菊花怒吼一声,“奶奶的,连姑奶奶你也敢偷!” 菊花连忙地追了上去,“小贼,你给姑奶奶站住!” 菊花的速度倒也不慢,但是奈何买菜的人有些多,挡了她去。 慢慢地,菊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贼拿着自己的钱袋子越走越远。 菊花的脸被打得呼啦啦得疼。 自己竟然会被小毛贼给偷了,还真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那小贼七拐八转地溜进了一个巷子里,背靠着墙,伸出脑袋,见没人跟了上来,顿时得意了起来。 哼着小调,嘚瑟地扔着钱袋子,又接了去,又扔,又接,如此这般,便嘚瑟地走进了一个屋子。 屋子外的门边,选挂着灯笼。 白色的灯笼上贴着奠字,看上去晦气地很,让那些街坊邻居经过这屋子都不由地加快了步伐,不敢久留,生怕染了死气秽气。 小贼推开门,走了进去,又转身,伸出了头,过了门,四处张望,见眼下无人,才敢关了门,带上了门闩。 得意地笑着,看着手里的钱袋子,好不开心的哟! 直到,一个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黑色的细袖的衣服,宽大的衣服下摆,一双牛皮做成的靴子。 “大哥,”小贼连忙收了笑容。 “你又跑哪里去了!”不怒自威,不怒也怒的样子吓住了那小贼。 “兄弟们都在风口浪尖上,你倒好,给我出去闲逛了起来,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略微粗狂的声线,颇有荒漠上的人的豪迈。 “大安,”垂头丧气地说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但是大哥你看,我又拿到了银子了!” “银子?”那大哥直接手打了过去,把那钱袋子打了出去,“命都要没了,你要什么银子!” “才不会呢!大安人都蠢得很!”那小贼嘟囔着嘴,不服气地说道。 “蠢?要是大安人都是蠢的,怎么我们宛延迟迟攻不下,别说整个大安,就连这金隅关都还在他李莫愁手下完好无损!”大哥简直气笑了。 “那是将军没本事!”小贼又捡起了那钱袋子,不屑地说道。 “呼伦将军没本事,难不成你有?”那大哥看着自家傻孩子,却没得办法一样地无奈地说道。 “要是我,”小贼甚是豪迈地,大言不惭地说道,“肯定打得他李莫愁趴在地上哭爹喊娘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砰砰的敲门声,稀里哗啦地,就像一缸的水全泼在了门上。 小贼懵懵地看着那大哥,只见他伸出手来竖在嘴边,噤声。 “开门,开门,给老娘开门,别躲在里面,不出声,”菊花大吼着,拍着门,似要把这扇门拍得稀碎,“在不出来,姑奶奶我就踹门了!” 陌生的声音把大哥和小贼弄得有些迷糊。 “许是弄错的,”大哥听着这声是个女流之辈,便松了口气。 只是那小贼似乎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菊花正敲着门,便见那门缓缓地从里打了开来,但却没大开。 “姑娘,何事啊?”轻声细语倒不似那般粗狂。 “何事?”菊花一路问着花花草草,连吓带威胁地,寻着那贼人,来到这屋子,结果出来人,问自己何事? 菊花简直气笑了。 “还钱!”菊花霸气地说道。 “姑娘是不是弄错了,我似乎都不曾见过姑娘又哪里来的债?”那大哥皱着眉头说道。 “你没见过我,可不代表你兄弟没见过我,你没欠债可不代表你那兄弟没欠债!” 菊花响亮的声音,也让屋子里的小贼听了去,自家银子多的很,哪里需要欠债去? “疯婆子,”小贼直接打开了门,走了出来,直接开骂道,“我家银子多的很,哪里需要欠你的债!” “你家银子多的很?”菊花闻言,顿时气笑了,“都是大风刮来的吧!” “姑娘,”那大哥,倒是懂得一些礼数,“我家的钱可是一桩桩生意来的钱?怎么能叫大风刮来的呢?” “生意?”菊花笑道,“没得货的生意可不是大风刮来的吗?” 这话倒是奇怪的很。 那大哥直接问了出来,“姑娘何意?” “何意,”菊花直接抡起篮子盖在了那小贼的头上,“砸场子,没听过?” “姑娘,姑娘,”那大哥可不敢惹是生非,要是把官兵惹来,这窝可就给直接端了去,一个不剩,“有话好好说嘛!” “好好说,老娘跟毛贼可没什么好说的!”菊花一掌直接打了过去。 那大哥直接接了住,“姑娘可是有些误会,毛贼......” 话刚说一半,便看着菊花直接瞪着那小贼,暗想,该死,竟然忘了这件事。 “姑娘,”那大哥赔笑地说道,“我家小弟生性活泼,我这就让他还你!” “当真?”菊花也不愿动手,那小贼还好只是这个大哥,却是饱生血煞,活不似个善人,还是莫要惹事的好。 简而言之,该怂还是得怂。 菊花收了手,又伸出手掌,弯了弯手指想要钱。 “小弟,”那大哥呵斥道。 可那小弟可不给,自己凭本事拿来的钱干嘛给别人。 小贼连忙躲进屋子,菊花见此追了过去,直到她追到了里屋的台阶上。 “还钱!”菊花伸手问道。 “钱?”小贼拍了拍手,“不知道我这几位哥哥有没有!” 话音刚落,便见那里屋的屋门打开,亮相了起来。 忽而,关门声起,转头看去,便见那大哥把门关了上,候在了那里。 “我这是进了贼窝是吧!”菊花气笑地说道。 “若是姑娘站在门外,可还得一线生路但是进了门,还请姑娘留下,”那大哥叹了叹气,“不过,我见姑娘多了些豪迈之气不似大安女子一般清弱,若是姑娘愿意留下陪我兄弟五人,倒也可以得些生机,若是再能让我几人快活,说不定也能得些银子。” 那小贼闻言,顿时笑了起来,伸出手来捏了捏菊花的下巴,“你不是想要银子吗?那就留下,好好地赚上几笔!” 菊花打了开,那小贼的手,轻蔑地看向这小贼说道,“姑奶奶也见你不似大安男子呆愣,清秀灵气得很,不如随姑奶奶去那勾栏之地,去修那双阳之道,许是能赚上更多金钱,到那时候莫说大风刮来,就是天上都能给你下钱来!” 菊花这话倒是没让那小贼明白,就连他身后三人也是对视一番,唯有那大哥怒吼一声,“找死!” 手若鹰爪,怒扑而去。 只见菊花回身一动,双手一拉,右脚画圆便将那大哥推了回去。 四两拨千斤。 “姑娘,好本事!”大哥用脚狠踏,踏出一个小坑来,这才勉勉强强地,稳住了自己。 “还有谁?”白鹤亮翅,轻弯腿,似若踏泉,不溅水。 “好,”那小贼背后的人见此菊花如此狂妄,叫好道,“姑娘好本事,但是姑娘挡下了我大哥,却不知道挡不挡得下我兄弟五人?” “姑娘还是放弃的好,”也不知是哪个色鬼说的话,“若是伤了那张脸,可是得不偿失了!” “我这伤了脸没事,就怕你们几个人,待会儿怕是连子孙都没得了!日后怕是没人给你们几个畜生烧香了!”菊花轻蔑地回骂道。 “好一个伶牙利嘴的丫头,”一人闻言便觉得自己落了面子,怒吼,“兄弟们,一起上!” 话音刚落,便五人,飞身而去。 猛拳出入,破空之声。 似若豺狼围剿,群拥而上。 这人用的拳。四两拨了去,打在了那人的肚子上。 那人用的腿。轻轻一架,一后退,一个劈叉撕了裆。 又见一个爪。便是匀手,琵琶,千斤挂,倒叫他撕了自己的衣裤。 手推琵琶再踩脚,跟上半步似拦腰。一个弓步又匀手,乾坤挪移星斗转。 “还有谁?”菊花不由暗笑,姑奶奶的太极最喜欢群殴了。 不消半刻,便见五人惨痛地摔在了地上更不用说那个色鬼撕了裆地摔在了地上。 “废物,”菊花见这些人这般,朝着那贼子走了去,又见那贼子后缩,连忙地踩在了他的衣服上,让他停了住,菊花上前一步摘掉了那带子上的钱袋,“哼!” 轻快的小步伐显得这些人格外的狼狈。 菊花刚出那个屋门,嘴角就渗出了血,再强的太极,遇上个五个大汉,也是有些难度的。 菊花可不敢漏了陷,抹了嘴角的血,朝着巷外走去。 过了些路,到了那桥上,直接吐出了一大口淤血。 鲜红的颜色泛红了这条内河。 但也只是一小片而已。 不一会儿便见那血被冲的散了片,些许的红斑像宰完鱼的样子。 “这不是掌柜的吗?”一道响亮的声音响了起来,菊花回头看去,是莫愁。 “咦?是你啊,糟老头子!”菊花皱着眉头说道。 那莫愁一听,就有些僵硬,这老头子的称号是不是有些过了,他才过不惑呢! “哟,你这身铠甲,还挺威风的,”菊花想了想自己的脑海里概念,“百夫长,还是千夫长?” 莫愁闻言,脑子里转了转,“百夫长而已,千夫长可是万万不敢想的!” 菊花一听,忽然想起起初见这糟老头子的头上紫气乃大将之风,便言道,“莫说千夫长,即便是将军你也当得起!” “掌柜的客气了,”莫愁笑了笑,虽然自己已经是将军了,但是这话听起来,甚是畅快,“对了,不知道掌柜的来这里做什么,最近这里可不大太平。” “不大太平?我看是乱的很!”菊花气鼓鼓地吐槽着。 “哦?怎么了,哪个不开眼得惹了掌柜的了!”莫愁幸灾乐祸地说道。 “遇上了毛贼,惹了些事?”菊花叹了叹气。 “惹了事?”莫愁疑惑地问道。 “我本来想买点菜的,结果遇上了个小毛贼,我寻着他,来到了一个丧屋里,未曾想这丧屋竟是贼屋,”菊花心有余悸但也非常得意地说道,“要不是姑奶奶技艺高超,就被那些个畜生分了吃了!” “贼屋?”莫愁一想,不由地露出笑容地说道,“那些个贼子长得什么样?” “怎么,你要给我出气?”菊花问道。 “自然,”莫愁谄媚地,讨好地,小心翼翼地,说道,“掌柜的事就是我的事!要是谁惹了掌柜的不开心,那就是惹了某不开心,某定要出气才行!” 菊花闻言,笑道,“你倒是义气得很不过我也不需要你帮我,那些贼子早就被我打趴了!” “掌柜的不愧是掌柜的,”闻言,莫愁顿时笑了起来,“虽然掌柜的出手了,但是某也得过去补几刀才行!不知道那贼屋在哪儿?” “够义气,”菊花笑道,“那贼屋往这路一直走去,见到一簇蔫了的野花后,拐进那巷子,那丧屋就是!待你回来,我送你一副画去。” “好说,好说,”莫愁一听,有画可以拿,顿时拍拍胸脯,“我保证给那几个贼子一人补八刀,给掌柜的泄气,只是不知道那蔫了的野花是哪里?” “你只管自己去,就知道了,”菊花身子疼的很,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内伤,还得买点药去,“这时辰也不早了,那呆子指不定也该饿了。我也该走了,等你下次来馆里,我再给你画!” 菊花的话云里雾里的,莫愁只好迷茫地沿着这河边的街上走去,忽然,见到了蔫了的野花,他觉得就是了。 “将军,这真的是吗?”副将不信地问道,这一路上蔫坏的不少,前面也许也有不少,怎么就是这簇野花呢! 莫愁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野花似乎要哭要哭的样子,就觉得说的是它!” 这一路上不少野花,蔫了吧唧的,都是因为菊花,它们都被会说话的人给吓到了,倒不是说话,而是跟它们对话。这对于野花来说,活似见到了妖怪,吓得有些蔫了。 只是这巷口的花不一样,别的花一问就答,这花叽叽歪歪地说个不停。 “喂,小花我问你,”菊花蹲着巷口对着野花说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白衣服手里拿着翠绿色的钱袋子的,很瘦的男的过来了!” “有啊,有啊,”野花摇了摇花瓣开心地说道。 “哪里啊?”菊花追问道。 “咦,你听得到啊?”野花本来是想跟这个莫名其妙傻了吧唧的蠢货玩的,但是没曾想她竟然真的听道,“你怎么听得到的?为什么我觉得你身上有一股花香啊?为什么我觉得你跟着那边的花店里的菊花一样讨厌啊?为什么你要找那个男的?你怎么知道你要找的男的就是我说的男的呢?还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不告诉你行不行......” 阴森森的菊花仿佛罗刹一般,握住了它的花茎儿,丝毫不顾花族的同族之情,“你想知道不告诉我行不行是吧!我告诉你!” 轻轻地捏了捏,“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把这根东西,捏碎!然后连根抛弃,泡茶喝!” 那花一听,看着菊花的眼神,花蜜不由自主地就分泌出来,“我......他......” 吓怕的野花,又见菊花的握住了自己的根茎,似乎还想要提起来,“那,那,就是背后的巷口,放了我吧!” “乖啊,这才是好花嘛!”菊花得到了自己要的消息,便拍了拍野花的花瓣。把它吓尿了。 于是才有这生无可恋,蔫坏蔫坏的一簇野花。 第十八章,邀功 莫愁带兵进了那巷子,不过多久,便到了那丧屋门前。 那门依旧跟菊花走前一样,掩着门,只留半门。 轻轻地推开门,未曾惊住里屋的几人。 直到走到半道,这才引起了里屋的几人注意。 兄弟几人对视,便知这下生死难说。 那大哥点了点头,便见一人会了意,溜到那小弟的身后,一个劈掌落下,那小弟便晕了过去。 将他藏好,便拿起了武器。 也哪管狼藉不狼藉,一个腿踹了去,把门踹飞。更别说敌不动我不动,都已然是那瓮中鳖,再不求先机,更难逃。 那莫愁几人闻言,愣了住,见那几人耍了兵器来了,急忙挡去。 如此丧了先机,落了下乘。 莫愁耍剑,那大哥耍刀,刀若狂豹,剑走蛇。 豹如电,蛇若风。 强劲而刚猛的刀打在莫愁的剑上,震得他手有些发麻。 霹雳啪啦的碰撞之声。 一招反身剌,却被那刀挡了住。 轻云踏风九重天,剑出游蛇白云间。 刀啸虎,劈若豹,刚猛之意气荡剑。 莫愁对了几招,便觉得麻了起来,虎口都有些酸疼。 那大哥见此,便要突出重围。 那众小弟见此,更是发了疯一般。 先机重要但是身体素质也得刚才行。 被菊花惹下的伤,还未好,之前在里屋本就是处理些伤口,伤口还没处理完,莫愁便领着兵来,打了个措手不及。 莫愁见那首领,身形别扭了起来,时不时地护住自己的肚子,才想起来,菊花可是出过手了。 暗骂一声,残兵也敢这么狂! 莫愁一鼓作气,直接冲了上。 剑不做君子,化毒蛇。游走之间,时刻准备着,待等他漏怯,显了破绽,朝着致命之处,再一口咬去,便教他,五更生死簿上名,三更阎王取他命。 突然,莫愁见那破绽,暗喝一声,刺了过去,游蛇发动,急如疾风,势如闪电。 那大哥难以置信地看着,呆愣着。 那一旁的小弟更是大吼,“大哥!” 冲这一句,那大哥强忍痛意,一把握住了那剑柄上的手,一拉,将那莫愁,拉到跟前,速度太快,倒没让莫愁反应过来,再是那一霸王举鼎,举起了莫愁,往前一抛,跟闹着玩似的,压倒了那些小兵,力没了,劲儿也扔出去了,大哥不由地,卸了力,一只膝盖沉沉地落下,半跪了下来,朝着那些小弟,大喊,“走!” 话音刚落,便彻底闭了眼,只剩下胸前的剑随风摇曳。 小弟们忍着悲意,翻身一跃,打算跃墙逃去。 可惜莫愁可不是憨憨,进屋前便叫人去寻那帮手了去。 “哪里去!”只见那些人还没翻墙去倒是迎面来了俩人。 翻身踢,一脚一个。 待落了地,才正眼瞧见,一个是霁雨,一个是晴初。 可惜,三个小弟,迎上了那俩人的翻身踢,一脚一个算是轻的,还有一个悲催,竟迎面被踹了两个大脚印。 毕竟两双脚,三个人,总有人,该被针对。 晴初一踹,将那人直直地踹了出去,镶嵌在墙上,活似个窝窝头。 晴初本就是比霁雨强,还让那个人独自承受,当真痛苦。 那小弟们见两人将自己两人挡了去。 对视一番,持刀上了去。 霁雨一对一倒是不惧,只是偏要自己空手躲白刃,倒是有些困难,只顾避了去,是不是地,近身骚扰,却又被那刀横扫过来。 甚是麻烦。 不胜其烦地侧头一看,那晴初早早地踩在了那人的头上,至于大刀也早就入了那木柱三分。 霁雨放松了起来,也就不动,直直地等着那大刀刺来。 那小弟见此,顿时一喜,暗骂这人是个呆子。 刀尖直直地冲了去,还没到霁雨胸前,便听到破风之声,从左耳传来,转头看去,迎面便是一只脚脖子。 晴初空中用腿一扫,便扫到了那小弟的头上,倒教他,硬生生地倒了去。 霁雨见此笑道,有这么个弟弟,还真是舒心地很。 晴初见那小弟倒去,便转过身来,扶起了一旁的莫愁。 “莫愁大哥,可是无事?”晴初问道。 莫愁闻言,只顾摇头,“咳咳,有事,有事!” 霁雨见莫愁这般模样,不由一笑,“既然将军有事,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那就拜托几位了,”莫愁和自己小兵互相扶持,又想到自己正好如此可怜,倒适合卖惨,只不过不适合在自己带的兵前,如此厚脸,不如...... “晴初,晴初,”莫愁转身叫道,“你过来扶着我!” 这话一说,那一旁扶持的副将懵了眼地看了将军。 似乎在说,‘我不是在扶吗?’ “你去吧,反正这里,都已经残成这样,甚至死的不能再死了,”霁雨对晴初说道。 晴初点了点头,走了过去,从副将那里接了过来。 “你们先回去吧!”莫愁靠着晴初的力说道,“我与晴初还有些事,你们就先回去疗个伤吧!” 闻言,晴初疑惑,暗想自己有啥事,忽然又明白,自己只管搀扶,有事的是莫愁! 那些小兵闻言,纷纷告辞,先行一步。 唯有晴初搀扶着莫愁缓缓地走。 “去文心斋,”莫愁猥琐地笑道,“取画去!” “嗯?”晴初一想到文心斋,就想到当初那热得很燥的情况,有些不乐意,但是为什么心跳跳得这么快呢? 晴初搀扶着莫愁,想着这些事情,而莫愁满心想的是画,还是画,除了画,依然是画,就这般,各自心思,不外露也不外说。 两人相安无事,也相顾无言地走到了文心斋。 那时,落文意刚送走一个客人,迎面便见莫愁被晴初搀扶地走来。 “落小哥!”莫愁笑了出来,忽然又觉得自己一副惨样,怎么能笑,又给收回去了然后换上了欲哭无泪的委屈脸。 “哟,老头子,你这是被谁套麻袋,给揍成这样了!” 自从莫愁来文心斋隔三差五地求画,这文心斋便多了两张椅子和一张小圆桌就像咖啡厅一般,这是菊花来的建议。 不过因此,文心斋的生意也好了些。 落文意让晴初把莫愁扶到椅子上,自己去后院倒茶顺道请菊花过来。 菊花掀开了门帘,见莫愁这副模样,暗想不应该啊,不过区区几个小毛贼,怎的弄成这样。 “你一个百夫长,领着十几个兵,打不过几个毛贼?”菊花诧异地问道。 总共就俩椅子,这俩还一人坐一个,菊花看了看,那时伤员不得动,这个二愣子憨憨倒是可以。 莫愁正要回话,就见菊花走到晴初座位前,踢了踢椅子,“起来,谁让你坐了!” 一脸嫌弃的语气,让晴初有些发愣。 抬头一看,果不其然,那副表情,让晴初觉得有些委屈,那对闪闪的眼睛,看向了菊花,似乎在问,为什么他能坐我不行。 菊花瞪了过去,似乎在说,不行就是不行。 甚是委屈的晴初起了来,让了位。 当然这都是晴初的幻想。其实菊花是这样的。 菊花踢了踢晴初的位子,见晴初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一副死活不让的,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 菊花不甘示弱,暗想,敢瞪老娘,老娘那双卡瓷兰大眼睛也不是白瞎的。我也瞪。 于是直女碰上了憨憨。 菊花坐在了椅子上,好奇地问道,“怎么回事,说说吧!” 演技爆发的时刻来了。 莫愁抹着眼泪,含辛茹苦地,“掌柜的,那可不是一般的地痞毛贼!” 菊花顿时好奇心来了,这不是一般的毛贼又是什么来头,问道,“怎么说?” 莫愁大吐苦水,“你也知道,金隅关背靠荒漠大国宛延。” 菊花点了点头,但是却很想说,姑奶奶不知道。 “那宛延可是无耻啊,总是时不时地来骚扰我们,”莫愁吐槽着,“区区骚扰也就罢了,但是他们竟然派遣了奸细到了我们这金隅关里,害得我们得了消息就立刻全城巡逻,加倍森严。” 菊花想了想,“那就是说,那些人都是宛延来的奸细咯!” “对咯,所以啊,我们这些个虾兵蟹将怎么打得过呢?”莫愁叹气道。 “不是还有他吗?”菊花指着晴初,说道,“再说了,他们不是被我打伤了吗?十几个兵打不过五个伤残人士,你们也是够丢脸的!” “五个?”莫愁闻言立马说道。 “对啊,四个年纪一般大的,有一个年纪青青的,”菊花想了想。 莫愁顿时一惊,对着晴初说道,“我们只寻到四个年纪相仿的,那个年纪小的还没找到,你去告诉你哥,莫要让他给逃了。” 晴初点了点头,临走前,看了眼菊花,就跑了出去。 “掌柜的,你看啊,”莫愁见晴初不在了,也不端着身架了,搓着手,甚是猥琐地说道。 “要画是吧!”菊花摇了摇头,叹气又无奈地说道,“我这就给你拿!” “不,不是,”莫愁见菊花要走连忙拦了住。 “你不是要画的?”这下,轮到菊花一脸懵了,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改性了? “要啊,”莫愁摇了摇头,“只是,我都这般惨样了,你能不能......” “多给你一幅是吧!”菊花叹了叹气,果然贪得无厌仍然贪得无厌,不由地提示着莫愁说道,“人啊,不能这般脑残,要知道喜欢并不代表钟爱,若是一生只爱一幅,寻到这幅,便是终生无憾,可若是得一幅喜一幅,纵使满屋子都是画,你又如何欢喜得起来,不过心中空虚,还想再寻几幅。” 菊花的话就像晨钟一般,敲在了莫愁的心上。 他是那俩种吗? 不是,他有最喜爱的字画,《刘禹锡的陋室铭》,那幅夕阳孤将,若是搁在以前,光是这两幅便可让他终生无憾。 只是如今,变了。 “再说了,画多就不值钱了!”菊花又说道。 既是藏画,又哪里讲的多,只有讲的精而已。 “听了掌柜这一席话,”闻言,莫愁叹了叹气,说道“倒教我幡然醒悟。” “既然如此,那我给你取去,”菊花说道。 “诶,既然如此,这画我也不要了!” 莫愁连忙拦住。 “要得,要得,”菊花见其气势不同便知道他真的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你坐下等着便是了!” 菊花把莫愁又安在了椅子上,掀开门帘却偷偷瞧了一眼。 紫气东来,文书卷气,此为良臣。 文可辅,武可佑。 执笔朝中臣,持剑疆上将。 菊花不知道自己在提点了莫愁之后,使得大安多了个文武双全的良臣。也因此得了些许功德。 关了神眼,菊花取了画来,没打开,直接拿给了莫愁。 “这画,还有画里的诗,或许不是完全适宜你的,只是这诗中的气,或许对你有些帮助!”菊花说道,“你回家后,再打开便是了!” 莫愁拿了画,暗想如此神秘,倒也添了几分有趣。 “那就多谢掌柜的了!”莫愁拿着画,起身抱拳,行了礼。 “你这般,能行吗?”菊花看着彳亍的莫愁问道,“要不我让呆子送你?” “可以的,不必麻烦了,”莫愁闻言连忙摆手,可不敢让落文意送自己,那还不得露馅。 说完,便见莫愁提气,快步走去。 菊花看着那般踉跄不由地笑了笑。 “唉,”这时落文意正端着茶来,“我这刚弄好茶,怎么就走了?” 菊花摇了摇头,“只我们自己吃,就好了!” “那也行,我去拿点糕点!”落文意放下茶又去拿点糕点。 菊花倒着茶,看着街外人来人往。 腾腾的雾气,映照这般世界,哪管蝇营狗苟,哪管熙熙攘攘,只管吃茶。 第十九章,太子驾到 晴初听到了菊花的话,便立刻冲到了那小巷子里,只是晴初是凡身又不是神人,等到他到了那巷子那屋子里时,霁雨他们早早地就离开。 晴初推开那里屋的门,看着桌子上残留的伤药,还有些绷带,皱起了眉头。 四处查看了起来。 首先打开了衣柜,那衣柜里残留的衣服上,似乎有些褶皱,细细看去,那皱痕像是一个人的屁股,再往右看去,有几件衣裳上似乎有个鞋印,不过只有一半,再细细查看便看见了衣柜与地面的夹角上,正好掉落了一件衣裳,再与衣柜里的那件一比,正好一双鞋印印在了上面。 “这里,果然藏了个人!”晴初随手一扔,又是看了去,忽而在门窗上,瞥见了一个洞,也怪不得晴初这般敏感,自从他在自家院子的窗子上也发现了个洞,他也有些敏锐了起来。 晴初弯了弯腿,从那洞子里瞧去,正是院子里,便想到,当初捉拿那四个奸细的时候,那剩下的人,正好瞧见了。 未见动静,一是那人等在了霁雨离开后出去了,二是这屋子里,有暗道。 晴初想了想,若是暗道在右,那人也该在右戳洞偷看,若是在左,他必定也在左边看去,以便不对之时,可以快速逃跑。 晴初瞧着那窗洞,便在那洞附近瞧看寻找,敲了敲床,锤了捶墙,听那声音如何。 未发现什么,却瞧见一幅字画。 似乎对字画上了心,晴初见那字画似乎有些歪了,便是掀开一瞧,正好一个转盘镶嵌在墙上。 晴初一转,便听一个声响,四处看去,也未曾见到什么。 忽而一想,趴下一瞧,那床下正好漏出了一个洞。 晴初一想,时间也过了这么久,那人也早就逃走了,既然如此,这灰头土脸的工程不如就叫他哥吧! 晴初一想,便转身离开,却正好瞧见了负责善后的人。 “霁雨在哪?”晴初问道。 “霁雨侍卫正在拷问那些不知死活的奸细!”那头领回答道。 晴初点了点头,“多谢!” 便离开了,朝着将军府而去。 又寻着太子,心想那太子也许正在和霁雨一道,便去了暗牢。 “殿下呢!”晴初只瞧见霁雨一人,便问道。 “他正在前院会见右相!”霁雨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少了一个!”晴初说道。 “什么少了一个?” “应该是五个人的,除去这三个还有那个死了的,还缺一个!”晴初解释道。 “确定吗?”霁雨疑惑地问道,暗想自己与晴初一般都该是第一面见到那些奸细,怎么他就知道是五个呢? “确定!”晴初抛下这句话,便离开了暗想,右相怎么就会来这里呢? 晴初来到前院,正好见太子与右相出了来。 “晴初见过太子殿下,右相大人,”晴初抱拳行礼说道。 “这位是?”右相见晴初眼生,不由地问道。 “这时我手下的近卫,晴初!”太子殿下解释地说道。 “既是近卫,想必是又要事相谈,那微臣就告退!”右相识趣地说道,“那就拜托殿下对臣的事情,上上心了!” “请右相放心,一有消息,我就会派人快马加鞭地送到贵府去的!”太子安慰到。 “那微臣就多谢殿下了!”右相说道。 “只是右相如此舟车劳顿地,不需要再休息吗?”太子担心地说道,“何必如此赶路呢?” “不必了,臣也只跟圣上请了半个月的假,还要去其他的地方瞧去,若是再休息只怕来不及,”右相叹气地说道。 “请右相放心,白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自是安然无恙的!”太子安慰道。 “臣自是觉得她安然无恙,只是担心她是不是被困在何处,出不得,离不得,又担心她是否失忆,流落在山沟之中,劳苦在田野之上,我更担心她是不是被人骗了身,骗了色,做了哪的魁首,我还......”右相倒着苦水,不知不觉地便说了这般地多,忽而想起自己还在太子殿下旁,连忙告罪,“臣失礼了,还请殿下恕罪!” “父女连心,本宫自是不怪的,只是盼望右相可以早日寻到,”听了这些苦水,太子不由地怀疑,右相是不是在咒自己女儿? “多谢殿下关心,”右相叹了叹气,言道,“时辰也不早了,臣就先行告退了!” “右相一路小心!”太子担心地说道。 右相叹了叹气地离开了。 晴初见右相离开,便问道,“右相似乎苍老许多!” “本是不惑之年,却像是知天命,”太子摇了摇头,忽然想到,“对了,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殿下,”晴初言道,“属下在那奸细的屋子里发现了暗道,许是那第五个贼子逃去了!” “第五个?”太子疑惑地说道,“不是四个吗?” “据文心斋的掌柜的说,那奸细是五个人,”晴初想了想说道。 “文心斋的掌柜的,怎么见过那个奸细的?”太子怀疑了起来,“难道她也是宛延派来探查我大安的奸细的?” “这......”晴初有些难堪,“莫愁将军知道详情,属下并不知晓。” 话音刚落,便见莫愁皱着眉头,一瘸一拐地走了来。 “将军?将军!”太子见莫愁见到自己跟没见到的似的。 “嗯?啊!”莫愁思续又被太子的声音拽了回来,“原来是殿下啊,不知道殿下喊臣有什么事吗?” “本宫问你,那文心斋是怎么跟宛延奸细搭上关系的!”太子问道。 “哦,殿下问的这个啊,”莫愁恍然大悟地说道,“今早臣领着兵巡逻时,却瞧见那文心斋的掌柜的站在桥上,似乎吐出了淤血,身形颇为狼狈,那一旁的菜篮子似乎也有些脏,便上前问道,这才知道,有贼子偷了她钱袋子,让她火大得很,修理了他们一顿,正值特殊时刻,臣觉得那贼或许与奸细有关,便好奇地问了一句,寻上门了去,见院子里空无一人,也有些狼藉,便想上前查问,可没过几步,那些人拿刀兵,便冲了出来,臣定睛一瞧,那刀确实是宛延人用的弯刀。” “当真?”太子疑惑地问道。 “自然!”莫愁坦率地问道,“不过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那第五个人不见了,”晴初出声叹气地说道。 “这可怎么办?”莫愁闻言,突然想到什么,“殿下,需不需要臣关上城门,在城中暗自寻找?” “可,”太子想了想,“晴初也带着霁雨去那屋子里暗道瞧去,看那贼子逃出了哪里去了!” “是,属下这就去!”晴初抱拳而去。 “那臣也这就吩咐下去!”莫愁也行礼离开了。 可刚走没几步,又被那殿下喊了住。 “等下,李将军,”太子喊道。 “殿下?” “你那字画可又是文心斋的?”太子指着莫愁手里的字画问道。 “这个?正是掌柜的手笔!”莫愁看了看手里的字画应道。 “知道了,”太子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便又摆了摆手,让莫愁离开了。 太子见莫愁离去,不由地嘟囔着,“文心斋?是时候去会会了!” 太子回了屋子,戴上了铁片面具,出了去。 毕竟当初进城自己这幅模样可是出现在全城人眼里,因此,出外行走,太子都会戴着面具。 那铁片面具倒是不打,只是半片,恰可以遮了住左眼到鼻梁这片。 也不知道这铁片是什么做的竟然可以贴住面上,但不落下。 太子出了门,拿着一把白玉扇子,穿着白衣,发上又系上了白色发带。倒真是对白色情有独钟,也不知为何,不戴个玉白色的面具。 过了几条街,又上几座桥,听了几声吆喝,见了几家花草,这才到了那,文心斋。 瞧那三字,金字招牌上,游走的字体。 不由暗想,这字也算的好字。 见这暗色的门,也算有些年头。 如此,这掌柜的怕是早就在这里。 一入这门,却瞧见那一人轻轻地掸着架子上的灰,甚是小心翼翼地,暗想这人倒也是爱书之人。 只是不知,是不是这家的掌柜的。 太子倒是迈了进去,正等着那人自己寻上来,等了些许时候,有些不耐,想着坐着那椅子上,总该瞧见了吧! 可坐了上去,那人也熟视无睹一般。 瞧见了,又当没瞧见。 当着他的面来来回回几趟,也似乎当做没瞧见。 “敢问,”终于问了出来,“小哥可是这里的掌柜的?” 落文意本来见人上门也有些在意,可又见那人带着面具,不似善人,便有些冷淡了起来。 “何事?”落文意只顾着打扫,并没有回头应道。 “诶?”太子见这番姿态不由地好奇来了,“你这人如此冷淡,不就怕客人走去了吗?” “不怕!”落文意见那人烦人的很,简单地落下这句,又换了换地。 “你就不怕丢了生意了吗?”太子好奇得很。 “老天爷要是觉得我合该有生意,那生意自然就来,自然也用不着怕,用不着愁,可是要是觉得我不该有,那就算再怕也是没有,既然如此,”落文意吹了吹书本上的灰尘,“那何必自找麻烦!独生愁苦呢!” “那我可真走了?”太子闻言,倒是觉得这家书馆有趣地很。 “走便走,哪里来的这般多的话!”落文意也不正眼瞧。 “有趣,有趣,”太子想着既然他不待见自己,总该待见那莫愁吧!毕竟也送了莫愁那么多的话不是?下次让他带着自己来,就是了,“希望你下次也这般如此!” 太子很期待下次见到莫愁和自己的表情是如何? 可惜,也用不着下次。 “诶,诶,那位客人!”菊花见书斋里没了茶,便打算自己沏壶茶,刚沏好一壶菊花茶,端了上来,掀开帘子,一瞧那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吗? 上几次见他就是如此这般,贴面具。 菊花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看了看自己这身衣裳,清白色内衣,穿着翠绿色的薄纱外衣,那上面镂空地修着几朵菊花,倒是令人耳目一新。 理完碎发,才敢出声。 温柔若柳,拂水涟漪,层层飘散,浮若莲花。 “掌柜的?”落文意闻言看去,见菊花不似以前豪迈,显得娇羞了起来。 说不上风吹便倒的羸弱女子,倒也是西施捧心,黛眉颦蹙。 款款而来,似乎踏着清泉上的莲花,走来了。 落文意看着如此的菊花,有些被惊艳了住。 “掌柜的?”那太子虽是见那女子赏心悦目,毕竟也阅人无数,不见瘦马也曾见过六宫粉黛,但是一想到,眼前的豆蔻之年的女子竟然是那个可以以一敌五的文心斋掌柜的?一下子,就肃然起敬了起来。 只见太子端着礼,言道,“在下见过掌柜的!” “喊什么掌柜的,生分了,”菊花放下了茶,差点没把腰扭断地走了过来,直接双手紧紧地包住了太子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太子说道,“客人喊我花儿便是了?” 这时菊花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名,即便落文意也只是称呼掌柜的,还有姑娘而已,可不知道什么花儿不花儿的。 “花儿姑娘,”太子用了些力才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来,来,”菊花一把抓住了太子的手又牵了过去,“客人渴了吧!不如,喝喝我泡的茶吧!” “正巧,我也渴了!”落文意闻言,跑了过去,抢先坐了下,有些嫉妒地说道。 “来,别管他,”菊花拉开了另一把椅子,把太子按了下去,“客人,请用茶!” 温柔的语气就像一朵朝霞,红了菊花的脸。 没错,菊花细声细语的语调,连自己都有些羞涩了起来,简直羞死人了。 但是,为了自己这命,面皮算什么? “我也渴了!”落文意见菊花给别人倒水,对自己不问不顾地,便开口说道。 “乖,”菊花语气犹如冬天里的春天,忽如一夜春风至,百花群闻争斗艳,但是菊花的眼神却是春天里的冬天,冬风不去仍犹在,寒冰游走河清前,“你有手有脚地,自己倒去,莫要坏了客人的心情!” “来,”菊花说完又转过头来,瞧着太子,端着茶杯,送到嘴前,“客人喝茶!” 太子尴尬地后缩着,奈何椅子就这般大小,只得后仰,又伸出手来,“我自己来,就好,就不劳烦掌柜的了!” “不是说好的,要叫人家花儿吗?”菊花轻轻一点那太子的鼻尖,撒着娇,轻哼一声,好似青楼里的花魁,对着嫖客,发挥浑身解数,去讨好一般。 落文意听着菊花这般声音,不由地把自己的茶水吐了出来,这时,只听菊花暗自叫好。 “讨厌啦!”菊花连忙地要缩进太子的怀里,想要躲开那喷洒的水。 眼看着,自己就要成功了的菊花,甚是兴奋。眼看着,菊花就要靠近别人怀里的落文意,甚是嫉妒地往那人身上飘刀子。眼看着,自己怀里不明就里地就要多出了不明生物,太子连忙外推。 就这般,菊花没缩进别人的怀里反倒落了一身茶水。 就这般,见菊花被自己喷洒的茶水喷到,落文意不由地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 就这般,见自己把别人往坑里推的太子殿下,突然抱拳,言道,“某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事,告辞!” “那公子,可要再来啊!”菊花强忍着怒意,笑弯了嘴,自认妩媚地,对着太子说道。 可惜,事与愿违。 别说熟悉她的落文意,就连太子都发觉她颤抖的身子里是即将爆炸的怒火。 “告......告辞,”太子一想到眼前这姑娘可不是善茬,连忙离开了。 菊花笑眯眯地目送着太子,忽而转头,凶神恶煞地瞧着落文意。 “我......我也想起我家里有事,我...我也告辞!”落文意冷汗直流,本想逃开,却被椅子绊倒,只好连滚带爬地朝着后院跑去而去。 “落~文~意~”菊花吼道,顺手抡起了椅子,朝着落文意砸去。 惨叫之声,连绵不断,惊扰了那屋檐上的乌鸦,只见那乌鸦,呱呀呱呀地叫着,飞去无踪影。 而太子却是打着扇子,松了一口气,悠哉悠哉地走在街上,暗想,‘还好跑的快,不然自己怕是要被波及了!’ 太子不知道,他可是菊花心尖上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波及! 第二十章,营救(一) 昏暗的夜色之中,莫愁打开了菊花赠送的字画。 ‘这画,还有画里的诗,或许不是完全适宜你的,只是这诗中的气,或许对你有些帮助!’ 想起了菊花的话,莫愁缓缓地打开了这卷字画。 屋里的烛光不亮,却照的那画意外地清晰。 一朵朵桃花闲挂枝头,似乎一股清风拂来,偷香片片。只见空中的花儿,随风翩翩飞舞。 树旁小湖涟漪泛起,又见那清风来。 卷起片片的桃花落在门檐下。 顺着一瞧,那门上牌匾,书写着,桃花庵。 桃花掩门后,有位老人,鹤发老者,颇有仙风道骨。 只见他坐在躺椅之上,躺在桃树之下。 桃花朵朵来,香风阵阵走。 逍遥坦荡之意,暗合,无欲亦无求。 画的右侧,题着:《桃花庵歌》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好诗,好诗,”莫愁仿佛身入这桃花坞中,见花落清湖添涟漪,闻清风落英暗香来,“一诗破我执念,这六如居士有才,有才。” 莫愁沉浸在这大度逍遥之气里,往事如烟随风散,却忽然听见敲门声。 方是依依不舍地把自己的视线离开了这桃花坞,推开门一瞧,却是霁雨。 “将军,殿下有请!”霁雨火急火燎地说道。 如此这般,莫愁也只好下次再欣赏这桃花坞了。 莫愁随着霁雨到了大堂之中,却瞧见太子一脸发愁的模样。 “殿下!”莫愁拱手行礼。 “将军来了,”太子叹了叹气,把手中的信交给了莫愁。 “这是?”莫愁疑惑地接了过来,细看一番,才知晓一件大事。 大安晋王世子,徐子清,被困在了宛延国。 “我们这里出了叛徒,”太子叹气地说道,“连累子清被宛延的人囚禁了住。” “可是晋王世子他怎么会在宛延?”莫愁惊讶地问道。 太子叹了叹气,走到门前,看着月亮言道,“父皇与王叔商量,本想着派着密探前去宛延,不料,子清却听了去,在父皇面前毛遂自荐,哪怕晋王叔不肯,他也要去!也是因此,晋王叔对父皇多有怨言。” “可是,据我所知,晋王殿下可只有一位子嗣!”莫愁大惊。 “没错,王叔他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子清堂弟。”太子叹气地说道,“若是此番不能把子清救出来,只怕晋王叔他......” “这......”莫愁叹气,这若是不能救出晋王爷的唯一的儿子,只怕他离了心。 “所以,我想拜托将军,”太子下定了决心,“在本宫离开大安的时候,替本宫遮挡一二。” “什么?”莫愁闻言顿时惊了,太子他竟敢以身犯险,“殿下,君子不立危墙,您若是有事,这可怎么像陛下交代?不如臣替您去吧!” “不可,将军乃金隅关镇守之军,若是离了,对军事不利,”太子摇头。 “等一下,”莫愁愁面苦脸地,突然想到一个人,“殿下若是去,打算带何人一同前去?” “此番本是救人而去,不可张扬,便打算只带着霁雨和晴初二人,霁雨机灵,晴初武功高,带那二人足矣。”太子言道。 “太子是因为麾下无能人力士,这才亲自涉险?”莫愁问道。 “确实如此!若是有能人力士,又何必本宫亲自出马?”太子也很苦恼。 “可臣却是有一人可解殿下之忧?”莫愁笑道。 “你莫不是,又想说那文心斋的掌柜的吧?”太子无语道。 “正是!”莫愁笑道。 “大胆,李莫愁你好大的胆子,”太子怒道,“此乃军国大事怎可移交外人?” “殿下已言,这是军国大事,既然是军国大事,那我大安子民,谁人不可?何人不能?”莫愁不卑不亢地说道,“若是太子亲自涉险,一旦出事,这大安怎么办?太子可别忘了,他左相大人还在朝堂之上,龙椅旁边,虎视眈眈。稍有不慎,这大安怕是要改姓了!” “只是,此乃机密,”太子无可奈何地说道,“本宫知道左相之心,路人皆知,但是父皇已经如履薄冰,再若失去了晋王叔这一左膀,只怕......” 话未说完,却已经足够了。 “所以殿下不妨就让那掌柜的去,便是了!”莫愁想了想,“若是不想让那掌柜的知道,臣也有办法。” 夜月伶仃,星辰寥寥。 一夜恍惚,天日初旭。 “什么?”菊花惊讶地看着眼前三人,不信的眼神就这么只戳戳地对着一大早就来砸他们的三个玩意儿,“你们俩说他是丝绸商人,打算去宛延卖东西,害怕强盗土匪所以来找我?” “没错,”莫愁笑嘻嘻地点了点头,活似二百五。 “你们当我傻啊!”菊花冷漠地看着眼前三人,“宛延乃荒漠之地,黄沙狂卷的,你说他是去那卖丝绸的?就丝绸那玩意儿,能挡住那里的黄沙吗?” 莫愁闻言,顿时哽咽,的确哈,荒漠之地,忽冷忽热,着实不适合穿着丝绸。 “诶,掌柜的,有所不知,”霁雨摸了摸自己嘴上粘着的两撇胡子,“这什么生意最好赚,当然得是那勾栏花院。这柔滑的丝绸就像没穿一样,穿着她们身上,可不就是风姿绰约吗?” “对滴,对滴,”莫愁闻言,虽说霁雨说的生意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听上去还是很合理的。 晴初也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可以跟这个暴力女一起去宛延,就有些盼头似的。 “对?对你个头!”菊花越过柜台,伸手一拔,把那两撇胡子拔了去,“做生意还要给我易容吗?” 这下,相视无言,尴尬地很。 霁雨暗叹,这姑娘还真是一个小机灵鬼儿。 霁雨咬了咬牙,朝着菊花耳边轻轻地说上了几句。 “当真?”菊花眯着眼看着霁雨。 “自然!”霁雨点了点头。 “那不行,既然要本姑娘出山,怎么也得五五开!”菊花试探地说道。 “五五开?”霁雨冷笑,“若是姑娘狮子大张口,那我等寻其他人就是了!” “那,四六!”菊花想了想,“若是不可,那你们还是寻其他人去吧!本姑娘不伺候!” 霁雨皱了皱眉,“好,四六便是四六但是必须由我等先挑!” “那可!”菊花笑道,“既然如此,不知道何时聚头,何时出发!” “今日午时,城门口会合!”霁雨爽快言道。 “好,一言为定,”菊花笑道。 “那我等告辞,到时候再见,”霁雨抱拳,领着目瞪口呆,云里雾里的莫愁和晴初走了。 回府的半路上,莫愁忍不住问了出来,这掌柜的怎么就又同意了? “我跟那小妮子说,因为在那几个宛延密探里找到一张藏宝图,所以想要前往宛延寻找宝藏。”霁雨得意说道。 “这也行?”莫愁没想到这么个事情菊花也信? 菊花当然不信,只是她见那戴着胡子的霁雨甚是眼熟,摘下之后,才发觉他是太子近卫。 所以,菊花可不是冲着宝藏去的,而是冲着太子去的。 “什么?”落文意惊讶地说道,“你们要去寻宝?” “很羡慕吧!”菊花挑着眼说道,“羡慕也不带你去!你个弱鸡,还是好好地留在这里吧!” “谁弱鸡!”落文意挺胸地说道。 “你啊,”菊花轻轻一拍,倒叫落文意岔了气。 “我......”落文意委屈地说道,“我也想去!” “乖啊,”菊花踮起脚尖,摸着落文意的头,温柔地说道,“好好看家,我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你就是员外了!” “我才不要员外,”落文意被菊花摸头脸也有些泛了红,“我只要你平安!” 许是听到落文意的话,菊花愣了愣。 “放心,我会平安的,”菊花笑了出来拎着包袱就走了,“好好看家啊!要是有一点灰尘,当心你的皮!” 落文意靠着门,看着菊花,点了点头,说道,“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落文意就这么看着菊花的背影,远远地离去,心里想到,‘我会等你回来的!’ 早晨的光斜在了落文意的脸上,把他的影子照的很长,很长。 落文意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不会武功,菊花可能就会带上自己了! 这时落文意第一次觉得自己特别文弱。 这也是落文意第一次和菊花分开。 午时时分,城门外。 霁雨和晴初正等着菊花。 霁雨一等到菊花,就开口说道,“那这次寻宝事关重大,为了安全起见,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丝绸商人,而晴初你,就是我的侍卫,至于掌柜的,你就是我的夫人!” “为什么?”菊花和晴初问道。 “俩男一女,不做夫妻侍卫的,那做什么?”霁雨问道。 “当然是我做老板,你们做我的侍卫了!”菊花笑道,“从现在开始,姑奶奶就是你们的主人,以后你们都要叫我小姐,听到了没!” “凭什么,我还说你是丫鬟,要叫我少爷呢!”霁雨不服。 菊花闻言,捏着手指,嘎吱脆地响着。 活动一下筋骨,扭了扭脖子。 “你刚才说什么?”菊花甚是好奇。 “嘿,你小丫头片子,本少爷还就不信了,你还能打得过!”话音未落,就见菊花一个拳头打了过来。 左眼已经黑了。 “刚才,没准备好......”只见霁雨眨了眨眼,拱了拱鼻子。 又是一拳。 熊猫眼,达成。 “嘿,我跟你拼了!”霁雨怒了起来。 可还没冲过去,就见菊花冲了过来,一记飞踢,踹飞了霁雨。 只见霁雨甚是狼狈地飞了出去,打在了树干前。 只见菊花转过头来,瞧着晴初,恐吓地看着。 “小姐,”晴初咽了咽口水。 “去,把你哥扶到马车上来,”菊花掀开了马车,走了进去,瞧着这马车还真是豪华。 不由地敲了敲,厚实,又见这马车中央恰好一个木墩子,上面摆着茶具果盘,这马车地板上,更是铺着毛毯,还有...... 看着菊花甚是咋舌。 坐在了主位上,别说多舒服了,却瞧见晴初掀开了车帘想要把霁雨扶进来。 “都说是侍卫了,怎么能跟主人在同一马车里,”菊花冷笑道,本来见这霁雨多事的很,要不是这家伙,自己早就成了太子妃了,三番两次地凑热闹。 “不是你说的,把他搀扶到马车上吗?不是这里,是哪里?”晴初问道。 “马夫在哪里,他在哪里?”菊花拿起瓜子嗑了起来。 “哦!”晴初明白了。 于是,趁着阳光还在,这一行三人就这么出发了。 柔柔的阳光下,奔驰着的宝马,还有挥舞着马鞭的马夫晴初,以及晕了过去,把头靠在了晴初肩上的霁雨。 夕阳无限好,午阳也不差。 两人的影子就在这午阳下,逐渐延伸,风掀起了车帘,那他们的影子就照在了,躺在位子上酣睡的菊花上,风若不愿,那便照在了车帘上。 这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 第二十一章,营救(二) 平坦无际的荒漠上,只有零星的绿植顽强地生存,却也只有骆驼草硬着头皮吹着风扛着太阳,干渴地生存。 一辆马车踏着飞尘,窜了过去。 “还有多久就到啊!”菊花皱着眉头问道。 “很快了!”晴初转过头,对着菊花说道,“你先进去等着,里头凉快外头热。” 霁雨瞥眼看着菊花,嘴里嘟囔着,“热死她算了!” “来,”菊花听到也当作没听到,只见菊花转身从后头拿了一碗水,掀开了帘子,对着那俩兄弟,言道,“渴了吧!” 霁雨闻言,顿时惊喜了起来,转头看去刚要说话,却瞧见那句话端着碗递给了晴初而自己并没有份。 “我的呢?”霁雨嘟起嘴巴问道。 菊花面带笑容地看着霁雨,言道,“您是残了腿还是砍了手,不会自己倒吗?” “你......”霁雨闻言,气得直哆嗦,有些说不上话,“都是兄弟,怎么待遇差这么多!” 说完这句,便拱着背,走进了里屋,拿水去了! 菊花也说道,“都是兄弟,怎么区别这么大呢?” 霁雨刚从里头喝完,掀开帘子,迎面就是这句话。 “嘿,”霁雨坐了下去,“那你说说我跟晴初怎么就区别大了!” “你还真是厚脸皮,要是我,我都不敢问,”菊花讥笑地说道。 “我今儿还就厚脸皮了,你说说!”霁雨非要菊花说出个一二来。 “你瞧瞧晴初,”菊花也坐了下来,毕竟弓着背着实累人,只见她指着晴初,看着霁雨,说道,“眼睛有神若日月,却瞧瞧你,贼眉鼠眼地,不似好人。晴初忠厚老实,再瞧你,油嘴滑舌,装腔调的,也不知道你装给谁看。” “你懂个屁,”霁雨反驳道,“我这是桃花眼,甜蜜饯,哪像他,木讷得跟个木头一样。” “甜蜜饯?”菊花笑了,也懒得跟这滑头掰扯了,起身,掀开了帘子,“坏了心的蜜饯吧!” 霁雨闻言不乐意了,直接吼道,“我要是坏了心的蜜饯儿,你就是坏了心的白菜帮子,你个老巫婆!” 菊花可不待见这个‘老’字,直接掀开了帘子,骂道,“你说谁老呢?” “谁应了,说谁!”霁雨哼了一句,别过了头。 “老娘要是老巫婆,你就是个穿着开裆裤四处滋尿,毛都没长齐的小流氓!”菊花骂道。 “嘿,”霁雨捋起袖子,“我这暴脾气!” 菊花刚想捋起袖子,骂他一句皮痒痒。 但却瞥眼瞧见了,那远处一个恍惚的影子。 “那是什么?”菊花惊讶地问道。 “少糊弄我,”霁雨爬起来,就准备打去一拳。 啪,一个巴掌让霁雨乖乖地转头。 “额......呀,”霁雨眨了眨眼,翻身跃到车厢顶,眺望过去,顿时大惊,“不好,是沙暴!晴初,快掉头!晴初!” 这时晴初脸上还带着被夸奖的红,心里还窃喜着。 “晴初,掉头啊,”菊花听到霁雨的话连忙说道,“二愣子,掉头啊!” 晴初时不时地闷着声,抿着嘴。 菊花见这二愣子不知道干啥,直接一巴掌呼了在他的后脑勺。 “呆子,沙暴来了,掉头啊!” 晴初被打歪了头,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来个飘移。 这时,霁雨可不敢下来,站在顶上看得清楚啊。 “驾,驾,”晴初挥舞着马鞭,奋力地鞭笞着那匹马。 似乎也感到了威胁,那马跑的都要飞起来了。 渐渐地,那沙暴越发地近了。 一团又一团的沙尘窝在了中心。 一层又一层的风交错在沙暴四周。 那连根拔起的红柳,为这沙暴添上了诡异的赤红。 那一簇簇的骆驼草,张牙舞爪地,飞卷在风暴四周。 隐约瞧去,那灰白的骨头,似是人骨又似骆驼。或许都有。 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狼,不知道哪里来的蛇蝎。 就像漆黑色的外套,套在了沙暴上。 越发地近了,越发地近了。 近得,霁雨只能死死地抓着马车顶。 菊花伸出头,瞧着后头,来不及了。 菊花抓着晴初,甩在了车厢里。 咬了咬牙,踮起脚尖,伸出手在车厢上摸索,“霁雨抓着我!” 霁雨被风压着,呼呼的风声仿佛奔跑的骏马在他的耳边挥斥着。他听不见,四周的杂音,听不见,那车轮滚动的声音。 忽而,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有人喊着他的名字。 “霁雨,抓住我的手!” 就像连日的大雨染黑了天空,却忽然有一束光,从乌云里,千方百计地逃了出来。 “嗯!”霁雨的眼睛早就被沙尘弄得睁不开眼,也只得在旁边摸索。 风暴越发地近了,沙尘也越来越多了。 终于,牵上了。 紧紧的一握,就像身入沼泽,越陷越深却有人抓住了自己一样。 霁雨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跳的有些快。 或许是因为沙暴离自己越发地近了吧! 霁雨如是想道。 菊花可不管那么多,直接拉着霁雨的手这么一拽地,拽了下来。 “嗯?嗯?”霁雨的眼睛进来些沙子,用力地眨着眼睛,才看得有些清楚。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菊花焦急的样子,他觉得很熟悉。 菊花看着霁雨这副模样,一瞧,真不愧是一个妈生的,弟弟是棒槌,哥哥也是差不多。 菊花懒得理他,刚想要拽着霁雨进车厢。 奈何,那车厢却突然飞了起来。 这下也用不着,菊花拽了,俩人直接地摔了进去。 那宝马嘶吼着,风力强大地袭击着。 接着那马绳也断了,马也不见了。 赌坊里姑娘摇着一个盅,里头装着三个骰子,荒漠里沙暴摇着一个厢,厢里转着三个人。 晴初早就被菊花暴力一甩,给甩晕了。 霁雨却是还有着意识。 三人就像骰子一样,明明有个口子,死活甩不出去,当然主要是沙暴技术好,赌术杠杠的。 转呀,转呀。 就这么转。 晕乎乎的霁雨,恍惚着眼睛,突然嘴巴似乎碰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定睛瞧去。 相顾无言。 霁雨看着菊花那眼中的怒火,不知道为啥下意识地伸出了舌头,舔了***的那粉嘟嘟的嘴唇 菊花不敢相信,直接一巴掌呼了过去。 借着沙暴的力,本来就晕乎乎的霁雨这下撞到了车厢,彻底晕了过去。 不过临晕前,还想到,一件事。 ‘好像有点甜!’霁雨如是想道,也如实甜蜜蜜地晕了过去。 至于菊花,气鼓鼓的。下凡第一个吻还没给帝君,却给了个凡人。好气,想打人。 摇骰子是个技术活,搞了很久,也总归得停下,毕竟,累。 沙暴也是,平白耗了动能,也没啥补偿的,得不偿失。 于是乎,这个车厢就这么甩了出去。 还好结实,也没摔个稀巴烂,虽然有点歪歪扭扭的,但是,总归没烂不是? 菊花技术好,几千年来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有经验,老司机。 没晕。 菊花气鼓鼓地掀开了帘子,临走时,朝着里头看去,不知道要不要杀人灭口。 反正有沙暴在,锅不愁没人背。 “哼,”菊花甩开了帘子,朝外头,走去。 忽然有股杀气传来。 好家伙,沙暴还真是够义气的,丢了他们的马,赔了一头狼! “姑奶奶,正愁没人撒气,”菊花四周看了看,直接把车顶外檐那摇摇欲坠的木头扒了下来,垫了垫,趁手。 孤狼绿油油的眼睛瞅着她,瞧着她朝自己走来,不由地后退几步。 但是却紧绷着,只待片刻,便是冲跳上去。 孤狼很凶,菊花比它更凶。 只见孤狼动了,血口大张,冲着菊花飞了去。 挥舞移动,打翻了酱油瓶一般。 “还以为可以本垒打呢!”菊花嘴角一嘟,活似个芭比。 可惜是个暴力芭比。 “嗷呜,”孤狼甩了甩头,似乎要把晕晕的感觉甩掉。 只见它又镇定了下来,瞧着菊花。 又是一扑。 这下它学聪明了,跳高点,这个矮个打不到。 可惜,本以为咬下的是个肉肉结果却是个木棍屑。 “够狠,”菊花这么一拧,想转动阀门一样,把狼头转了过去,这么对着狼屁股一踹。 “哦~”血渍流了下来,那木棍也被扯下了半截,只剩下两头分别在菊花手里。 菊花看着自己手里两半截不到的木棍,不由地说道,“啊哦,糟了!” 激了怒的狼看着菊花手里并没有那个该死的木头,便吐出了嘴里剩下的木屑以及弄碎了的牙屑。 狡诈的笑容让菊花不由地笑了出来。 “有灵的狼,要成精了!”菊花看着那对透露出智慧的有灵眼睛,不由地对着孤狼说道,“既然你已经有灵,姑奶奶今儿就放你一马!” 狼既然通人性,又怎么不知道丢了棍子的和拿了棍子的区别? 奸诈的眼神闪烁着,狼奋力一扑。 只见菊花转身,用脚一踢,此招之名,菊花回身踢。 啪叽的一声,撞在了树上。 “姑奶奶放你走,你不领情,那就别怪姑奶奶辣手摧花了!”菊花看着那狼迷迷糊糊地撞在了树上,晕了过去。 便拎起了狼,这时,听见了声音,转头一看,发现霁雨和晴初走了出来。 菊花咧嘴一笑,倒是春风十里绿江南。 晴初见到菊花的笑,就像春风拂过自己的耳尖,红了。 但是霁雨不一样。 看着那边碎木屑,还有一些碎牙,连同一旁的血渍,最重要的是,菊花拎着狼。 狼残了,她活蹦乱跳的。 霁雨突然咽了咽口水,他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毕竟刚才轻薄了一个女罗刹。 虽说牡丹花下鬼,作死也风流。 但是亲了这么个女罗刹,赔了自己这卿卿性命,不值,不值。 菊花的笑虽说是春风,却是凌冬刚过的初春里的风,依然刺骨得很。 “要吃狼肉吗?”晴初见菊花拎着狼,甚是体贴得说道。 “吃狼?”菊花哼了一句。 这时,狼已经慢慢悠悠地醒来,一听自己要被吃了,突然哽咽了起来。 “放心,不吃你!”菊花笑嘻嘻地看着这匹孤狼。 “不吃它,那拿着它做什么?”晴初疑惑地问道,“你要养它吗?” 晴初看着那狼,乌漆墨黑的,没有自己好看,瘦不拉几的,也没有自己壮实,皮毛这么差,一定抱着不暖,不像自己,壮,有肌肉,暖和。 ‘养它还不如养我,’晴初甚是委屈地心想。 呆呆老实的晴初,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堕落得要跟狗抢主人了。 霁雨不赞同地说道,“养它作甚,费粮食!” 霁雨这话,让晴初很是赞同,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哥哥是个人。 “不养它?”菊花笑道,“你拉着马车座椅下那几十匹丝绸?” 虽说是玩笑话,但是凶狠的菊花的眼神里透露出,如果霁雨不同意,他就要真正地成为马夫了。 “可是,这么一匹狼,也不够啊!”霁雨赔笑地说道。 “听说过狼群吗?”菊花笑嘻嘻地看着手里的狼,“我相信,既然老马识途,那老狼一定也可以,有了这只狼,一定会有千千万万的狼,会愿意免费帮我们拉车的!” 狼看着菊花那凶残的眼神,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哽咽了起来,“呜~呜~” 第二十二章,营救(三) 夜色漆黑,星光格外地亮。 好像有股错觉,那天上的星星一颗又一颗的,似乎只要认真数,就不会漏数一颗。 清晰的夜色之下,有三个人趴在了山坡上。 如此荒郊野岭的,两个大男人竟然趴在了一个女人旁边。 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的三人,盯着山坡下那个洞穴。 群狼居住的地方。 也是他们免费劳动力的地方。 “乖乖,”菊花摸着那匹被打怕了的孤狼的脑袋,温顺地,捋着它的毛发,“去把它们引出来!” “嗷,”哽咽的声音,就像受了冤屈的恶霸家抢来的小媳妇一样。 “别逼我,动粗啊!”温柔的语气下,菊花顺着孤狼的毛发,“快去,调皮鬼!” 这诡异的感觉让霁雨和晴初毛骨悚然。 顺手一拍那孤狼的屁股,只见孤狼,嗷地叫了一声。 一步一回头,三步一嗷叫,四步五步蹦蹦跳,暗想,‘等着,爷一定把所有的狼给你叫来!’ 暗自发狠的话,那凶光毕露的眼神,活不似刚才那两眼汪汪的小媳妇。 要是菊花知道刚才孤狼只是在装着,演戏,只为了菊花可以坚定放它走,召集人马的信念,菊花只会说一声,戏精。 就算不演戏,菊花也照样会让孤狼走。 因为,实力就是这么强大,没有办法。 孤狼钻进了那个洞穴里。 漆黑一片的洞穴,外头的只有柔柔的星光,照不亮那洞穴。 “真的可以行吗?”霁雨问道。 菊花轻弯嘴角,“放心!” 只听见那孤狼,轻轻一叫,便见那洞穴里出现了许多的绿油油的眼睛。 “嗷~”挺胸抬头的孤狼,领着一大帮子,,迈着霸气的步伐走了出来。 “来了!”霁雨看着眼前的狼群,皱起了眉头。 只见菊花,抄起了一旁的棍子,“看着姑奶奶我是怎么大显神通!” 见龙在田。 菊花拿着棍子敲着自己的手。 纵使菊花凡人一个,也难敌群狼! 但是,打狗棒法,专克狼狗。 群狼紧紧地包围着菊花。 那大头的,更是仇家相见,分外眼红。 只听那狼,“嗷~” 群狼一拥而上。 打狗棒法,名不虚传。 只见菊花左敲棒槌,右打桩。 跟打地鼠一样。 霁雨和晴初,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群狼就这么被解决了! 不由地,暗自咽了咽口水,母老虎就是母老虎。 真的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狼群一向集体行动,没道理一只狼被卷到沙尘暴里,其他狼都安然无恙地躺在洞穴里。吹着风,睡着觉。 菊花这具身体可不是神仙,拿着一个棍子就能把一群雄壮的野狼揍趴下。 但是,一群被沙尘暴卷上天,有狠狠地摔下来的,摔成个内伤的中看不中用的狼崽子们,菊花还是很有把握的。 毕竟那些狼可没有菊花她们那么幸运,有着坚固的车厢,挡着沙暴里的沙石,而且车厢里可是都铺着毛毯的,对于菊花他们而言,沙尘暴只是看上恐怖了点,实际上也只是受了个皮外伤。 但是那些狼,可是实打实的内伤,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可养不好。 所以,想明白了的菊花,很是毅然坚决地要这些,拉着马车可以,但是打架不行的狼,给自己做劳动力。 趁他病,要他命说的就是菊花这般趁火打劫的人。 连畜生都不放过。 菊花走到了孤狼面前,踩着孤狼的头,豪迈地说道,“姑奶奶可不是纸糊的!” 狼群虽然受伤了,但是不屈的精神可是永存的。 只见一匹狼,艰难地爬了起来,晃着脑袋,迷糊地看着,朝着菊花龇牙,一跃,张开了血盆大口,直勾勾地朝着菊花的后背飞跃了过去,似乎要啃下一层皮,才肯罢休。 “小心!”霁雨武功不高,倒是机灵的很,只见霁雨翻身一跃,抱住了菊花,躲了过去。 菊花愣愣地,双手贴着霁雨的胸。 热乎乎的雄性荷尔蒙就像夏天的大暖炉一样,嫌弃菊花不够热,非得加把柴。 菊花的鼻尖离霁雨的胸,只有一个拇指盖那么近。 近得,菊花的呼吸都能打在了霁雨的胸上。 霁雨觉得自己的胸有点痒痒的,有点奇怪,但是并不反感。 这种将人抱在自己怀里的感觉,霁雨并不是第一次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菊花这副娇羞的模样,他觉得有些可爱。 霁雨低头看着菊花,“没事吧!” 菊花红了脸,有些呆呆的,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霁雨紧紧地抱了住。 “没...事...”菊花的嘴巴一张一合,就像夜里的昙花缓缓地绽开,又像那月下的含羞草一般,娇羞地合了起来。 夜色泛黑,留下星光点点。 蓝紫色的星光下,那粉嫩的嘴唇,就像一颗小小的罂粟泡在了一坛醇香浓郁的女儿红里,醉得令人昏了头,乱了情。 霁雨看着菊花那小巧的嘴,想起了之前那柔软的触觉,还有那些许甜腻的唇香。 只见霁雨缓缓地低了头,想要再次一吻香泽。 砰,那飞跃的狼本该撞上菊花,谁料,撞空了,撞在了洞穴外的泥壁上。 “嗷呜~”摔得头昏脑胀的,眼冒金星的狼,不由地嚎叫了起来。 “掌柜的,”晴初也下来了,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这下,什么的旖旎的气氛都没了。 就像天山的雪,化成了水,渗透在了土壤,但却了无痕迹。 “没...没事!”菊花猛地一推,僵硬地说道。 菊花直接背对着晴初和霁雨,双手贴着自己的脸蛋,果然,烫的很! 砰,又一个声音传来。 “嗷呜~” 菊花闻声看去,转头一瞧,那霁雨被自己直接推了出去,站不稳,一屁股坐在了那趴在地上的狼脑袋上,害得狼不由地呜咽了起来。 “没,没事吧?”菊花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霁雨踉跄地起来,突然得了关心,甚是欢喜。 可惜,只是空欢喜。 霁雨见菊花朝自己走来,脸上有些泛红不由地说道,“没事的,没事的!” 可又见菊花略过了自己,看着地上的那头狼,关心地,拍着它的头,摇晃着它的脑袋。 “喂,没事吧!”菊花很关心这匹狼,实在是不得不关心啊,因为打头的狼王就是它呀,它要是昏了过去,她咋把这群桀骜的狼崽子带回去,做苦工呀! 只见那狼,迷糊地,又迷糊地,吐了。 “你还是死的好!”菊花看着那污秽的东西溅到了,或许是倒在了,她的那身洁白的裙摆上,不由地又是一记勾拳打了过去。 “呼~呼,”霁雨捂着嘴巴不由地笑了出来。 就连晴初都耸动起了肩,难忍得很。 “笑什么?”菊花瞪着那俩幸灾乐祸的家伙,不由地吼道。 晴初抿着嘴,“我刚才瞧见,那边似乎有片湖,你要不要去洗洗!” 气昏了脑袋的菊花不想理他们,直接朝着晴初指着的方向去了。 毕竟狼也是要喝水的,怎么也得把家安在水源附近不是? 菊花气昏了,直接走了。 没过多久,就见了一片小型绿洲。 拨开那灌木丛,走进了一瞧。 这潭水迎着月色,泛起了涟漪。而那璀璨的星星在涟漪上荡漾了起来。 美景如斯,倒教菊花忘了姓名一般。 那边霁雨不知道想什么,突然对着收拾残局,打算一匹匹扛过去的晴初说道,“突然想到,那母老虎好像没带衣服,正好也让她换上那车厢里的衣服,免得露馅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霁雨扛着几匹狼,率先跑了。 “诶,那......”晴初木楞地看着,只好低头看着这十几匹狼,也不知道自己要搬到什么时候! 霁雨把狼摔在了车厢外,进了去,拿出了一套华服,也就是让菊花打扮成夫人的那套装扮。 霁雨看着手里的衣服,瞧着那绿洲短文方向,不由地轻笑。 似乎有些猥琐,又似乎有些坦然。 只见霁雨抱着衣服,快速地跑了去。 不过几个片刻,便见那霁雨到了绿洲一旁。 只见他静悄悄地,爬进了草丛里。 趴在了地上,拨开那片草。 目不转视地看着。 月明星稀,星耀月微。 少了月光的洁白和透亮,但却是微微星光滑在了菊花的皮肤上。 娇小的背,垂着几滴水,映照着漫天星辰,就好像菊花星光挂在了身上。 柔滑的手,撩起一捧水,从肩膀滑下。 留着朵朵水花。 就像星光下的昙花,一瓣又一瓣地开在了菊花的手臂上。 清风一吹,湿润的头发也飘散了起来。 乌黑的颜色,就是夜的颜色。 飘逸的头发下半掩着面貌的菊花,就像这漆黑的夜色下半掩在云后的月亮。 隐约,朦胧。 犹抱琵琶半遮面。 纤细的手指,收束了那头发,就像弹奏着一曲凤求凰一般。 小巧玲珑,似若柔荑。 玉白色的可人儿在这星光潭水里,仿佛她就是月亮,本该受着这千万星辰的膜拜。 渐渐地,菊花转过头来。 那锁骨上开的水花是朵罂粟。 那脖颈上垂落的是那满天星。 粉嫩的唇遇上滋润的水,就是桃花开了整个春天。 霁雨看得心波荡漾,只要菊花起来,他就能...... 激动的登徒子,忘了男性的本能。 也忘了那星光下的美人,是朵带刺的玫瑰。 “谁!”听着草丛里无风自起的声音,菊花突然又缩回了水里。 “掌柜的,是我,”霁雨边说着话,边缓慢地起身,更是唾弃自己今天这副邪恶的模样。 假装着自己刚来。 “你在哪儿,”霁雨摸索着,假装自己不知情,“我来给你送衣服了!” 闻言,菊花顿时暗自恼了起来,怎么忘了自己没带衣服呢! “你过来吧!”菊花也不疑其他。 霁雨假装自己离得有些远,毕竟自己看了一幅星光出浴美人图,总得消化消化,不然惹了笑话。 “你怎么还没来!”菊花皱着眉头,明明都听到话了,怎么还没来。 “有点黑,看不清楚,怕把衣服给弄脏了!”霁雨辩解地说道,“好了,好了!” 霁雨深呼吸几口,拿着衣服走了过来。 闭着眼睛,走着,好像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一样。 “我说,你闭着眼,”菊花看着霁雨闭着眼睛不由地好笑说道,“怎么把衣服送过来,待会儿入了水,我又得没衣服穿了!” “子曰:非礼勿视,”霁雨咽了咽口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这句话脑海里竟然又出现了刚才那幅美人图。 “你还是睁着眼睛吧,我已经在水里面了,天色也这么黑,你连个路都看不清,你还能看见个什么?”菊花笑道。 “不一样,刚才那草树遮了光,暗得很,湖里又不会长树,遮不了光!”霁雨努力地把脑海里的画面,挥出去,要是再不出去,就要露了原形,惹了笑话。 “我说没事,就没事,”菊花笑道。 “不行,不行,”霁雨可不敢,于是蒙着眼的霁雨问道,“放哪?” “就放你前面的石头上吧!”菊花看着霁雨前,那个伫立在潭边的石头,说道。 霁雨回忆起刚才的那个石头,朝着那石头走着,不料,脚却被一旁的埋得很深深的露出头的石头绊了一脚,扑了过去。 石头虽然高,但是却有些窄,卡着霁雨的腹部,摔在了潭水里。 不过菊花倒是幸运,霁雨的腹部撞上那石头后,吃痛,松了手,那衣服恰好顺着石头滑下去,并没有掉潭水里。 “哈哈哈!”菊花看霁雨的糗样,不由地笑了出来。 霁雨冒了头,不由地睁开了眼。 不曾想,在水里看到的景色比趴在草里看到的更好看。 尤其,菊花那笑得跟星光一样灿烂的笑容,就像一朵莲花开在了霁雨的心里的那片池塘。 隐约,朦胧。 但是比之前要些清晰。 尤其霁雨还比较高。 霁雨咽了咽口水,连忙地潜到水里,让这清凉的水,浇灭自己的火,从岸上另一头出了去,“我...我先走了!” 菊花看着霁雨这幅模样,不由地笑了出来,没想到这看上去油嘴滑舌的小滑头倒是纯情得跟个少年一样。 菊花不知道,这时她下凡以来第一次笑的这么肆无忌惮,第一次如此得开怀大笑。 霁雨背对着菊花,冲了出去。 但是菊花乘着水面的笑容却在霁雨的脑海里挥不走,赶不掉。 那副春光潋滟美人图,替换掉了那幅模糊的星光美人出浴图。 深刻的画面,挥斥着的燥热,消不去的燥念,无一不在告诉霁雨,他,看上那只母老虎了! “啊~”霁雨疯狂地叫了起来,对着自己暗自说道,‘霁雨,那可是母老虎啊,是可以一人灭掉狼群的母夜叉啊!你怎么能喜欢她泥?’ 若是情起,便是情人,情人眼里,东施效颦也会成了西施捧心。 菊花那凶狠的拎着狼,灭掉着狼群的模样,包括殴打他的样子,都犹如出淤泥的莲花,褪去了淤泥,化作了一朵白莲花。 尤其沙暴里那声音,那充实的手感。 白莲花成了一道白月光。 越是劝说自己,越是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菊花。 ‘霁雨,你完了!彻底输了!’霁雨不由地吼了出来,他认栽了。 当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甘之若饴。 第二十三章,营救(四) 平坦无际的荒漠之中,一座高大古城傲立其中。 灰黑色的石墙从地底冒出,就像竹子一般,直立迎风。 不同于中原的风格,斜坡式的石墙几十丈高。 那是宛延的都城,大京。 这也是唯一一座宛延国的城池,因此,这座城池远比中原的城来得更加宽,更加广阔。 这座城池共有三个门,东,西,和南三个门。也是因为宛延东靠匈奴,西连楼兰,南朝大安。 故而,大安的商人从南门而进,进这宛延的都城,大京。 南门左右各站立一排士兵。 守门的将军却是在士兵之中,搜查。 这时,一辆马车,不,准确的说是,一辆狼车驾驶了过来。 那狼车边上坐着的两人,左边手持马鞭的是晴初,右边侧坐的则是霁雨。 有着这十五匹狼的帮助下,晴初他们很快地就脱离那鸟不拉屎的困境之中。 见那狼车如此拉风,那将军倒是好奇得很。 “停下!”将军倒是好奇,这狼车到底是干什么的! 霁雨轻快地跳了下来,弯着腰,谄媚地说道,“大人!” 将军好奇,“做什么的?如实招来!” “卖丝绸的!”霁雨赔笑地说道。 这时,一旁年纪轻的副将,呵斥,指着那黄沙漫漫的天,说道,“将军让你如实说来,你怎么扯起瞎话来了!你觉得这天,像是需要丝绸的吗?” 倒是将军却是有些不语,问道,“丝绸是吗?” “嗯,是的!”霁雨笑道。 “卖到哪里去?几年了!”那将军盘问道。 “刚来的,听同行说,大京城里的客人都懂行,可以卖个好价钱!”霁雨笑眯眯地猥琐地说道。 “你怕是听错了,”那副将找着存在感说道,“宛延不需要!” 听着副将啰里啰嗦地,将军直接一巴掌抡了过去,“谁说不需要的!” 那副将还要说什么,就见将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过吧!过吧!” 晴初见此,缓慢地挥舞着马鞭,待等霁雨上了车后,让那马车动了起来。 这时,打那城里走来了一个男子。 “慢着!”男子吼道。 晴初皱着眉只好让那狼停了下来。 抬眼瞧去,那男子倒是好样貌。 紫黑色的长袍,腰间垂落着金丝玉佩,紧紧的衣服不似大安那边的宽大的衣服,却把这男子的好身材彰显了出来。 硕大的胸肌,窄而有力的腰,那近八尺的身高...... “殿下!”将军闻言转头看去,言道。 “他们是干什么的?”那男子问道。 “卖丝绸的!”将军低头说道。 “丝绸?”男子怀疑地问道,“我们宛延一向穿着厚实,就连女子都不敢穿着如此轻薄的衣裳,怎么我们宛延需要丝绸?” “末将也是这般认为的,”副将笑嘻嘻地说道,“只是将军说,我们宛延确实需要大安的丝绸?” 那男子看向将军,“那你告诉我,宛延怎么就需要丝绸了呢?谁买?” 那将军低着头,上前一步,贴着那男子的耳朵,说了几句。 “当真?”男子疑惑地说道。 “臣曾见过,”那将军点了点头。 “那边那个,你下来!”男子有些怀疑,指了指晴初说道。 晴初无奈只好把马绳交给了霁雨,下了车。 “大人!”晴初学不来霁雨的油嘴滑舌只能冷着脸说道。 “我问你,你们真的是要去那里,卖丝绸?”男子有些怀疑地问道。 “哪里?”晴初呆呆地问道,暗想,这人问问题怎么问一半,藏一半? “不是那里,你朝哪里卖丝绸?”将军急了,要是晴初答不上,玩忽职守是轻,通敌卖国可是大! 正值尴尬时分。 霁雨下来啦! “是的,大人我们的丝绸正是往那里卖的。”霁雨说道。 “那好,”见这人答着轻巧,糊弄一二的,男子说道,“那你来告诉我!要往哪里去卖?” 霁雨朝着男子的耳朵说了几句。 “走吧,走吧!”那男子不耐烦地对着霁雨说道。 只留下晴初和那副将,看着哑谜似的,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 但总归可以走了,晴初上了车,动了鞭子,真的驾驶着马车走了去。 副将看着他们,不由地好奇地心想,丝绸到底要卖到哪里去? 晴初也是好奇,便问了出来。 霁雨有些惊讶,“不是说了吗?是卖到青楼去的!” 晴初闻言,这才恍然大悟确实,之前说过来着。 菊花掀开了帘子问道。 “那个男的是谁呀!” “广赤,”霁雨回答着,“宛延国的大殿下!” 菊花闻言,点了点头,放下了帘子。 渐渐地,狼车朝着偌大的大京的深处走去,直到停在了一处地方。 彩色灯笼高高挂,香风手帕靡靡色。 “主子,到了!”到了这青楼,也该开始上戏了。 “那扶我下来吧!” 这声音出现,就好像一层层涟漪波荡了起来。 那些个客人都停了脚步,朝着狼车,看去。 只见一只纤细若柔荑的手,缓缓地从里头伸了出来,打开了帘子。 暗红色的袍子,衬托着菊花那如雪一般的肌肤;耳垂挂落的红玉耳环,把那墨色的头发显得更加地剔透,就像那纯色的夜;发上珠钗,那珠儿一步一步地随着风,随着菊花的步伐,摇,响,就像久经荒漠后,听到绿洲上的水波声一样,欢喜。 弯腰下了马车。 “大壮儿,”菊花被霁雨搀扶着,看着这青楼说道,“这里就是我们要去卖的地方吗?” 一个卖字,倒教那些男人泛起了心思。 “姑娘如何卖啊?”一个白衣男子率先走了出来。 束腰的衣服,紧贴着胸膛的外衣,俊俏的面容,哪怕让人知道他的猥琐,也难生出半点厌恶的心思。 “千两一尺!”菊花笑道。 “本王听过,论身的,论夜的,哪怕论嘴的,本王都曾听过,唯独你这论尺,”那男子笑道,“本王倒是第一次听过。” “小女子,也的确好奇,”菊花听着前面的话有些明白,后头却是糊涂了,“我也曾听过论身的,论尺的,哪怕论寸的,我也都听过,但是这论夜的,论嘴的,是怎么个卖法?大壮儿,你知道吗?” 菊花转过头来,看着霁雨问道。 只见霁雨摇了摇头,“回禀主子,小的只知道这丝绸可以论一身,也可以论尺,唯独这论嘴?莫不是要咬一口?” “卖丝绸?”那男子突然笑道,原来如此,“倒是本王唐突了!” “阁下究竟在说什么?”菊花问道。 “哈哈哈,”那男子尴尬地笑着离开了这门前,走了进去。 “主子,”晴初见那菊花看着那男子的背影提示到,“时辰不早,我们还要寻客栈呢?不如先把生意谈完吧!”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进去吧!”菊花拎起了裙摆,走了进去。 第二十四章,营救(五) 走进这间青楼,便见这青楼的不同。 这间青楼很大。 大到里面有片湖,湖上有座平台。 菊花刚进去的时候,正瞧见那湖上平台上演绎着,舞女献情。 飘洒的衣服,那流云袖忽上忽下,飘散之间,只见细腻的皮肤,若隐若现。 对于男人而言,最吸引的并不是赤条条而是那种朦胧之间,打死也不让你看到全貌的那种,撩拨。 菊花很欣赏地看着,却被晴初捂住了眼睛,“主子,别污了你的眼!” 菊花连忙地拍了拍,那只闷着自己眼睛的手。 晴初吃痛地收回,正想说些什么却瞧见菊花不领情地瞪着自己。 有点委屈。 霁雨也不说什么,就这般笑着。 这时,一个龟公走了来。 “不知几位是?”那龟公见着两个男人领着一个女人来这青楼,这种玩法倒是头一次见到。 “卖丝绸的!”霁雨笑道,“麻烦告知老鸨一声,说是卖丝绸的来了!” 说着,霁雨递出了银子,把那龟公看笑了,连忙点头,“我先领几位去厢房,再去请!” “也好,”菊花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 那龟公闻言,边走边道,“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小的该做的!” 走上了二楼,菊花才发现从二楼看那平台,别有一番滋味。 “请!”龟公打开了那房间的门,毕恭毕敬地把菊花等人请了进去。 菊花一入这厢房,不由地惊叹。 一座熏炉,一把琴。屏风画着花鸟山水峰,隔了寝房去。 倒了杯茶,却是上好的红袍。 轻嗅几口,正打算喝着,却见那门推开了,那老鸨匆匆地过了来,刚要说话,那霁雨却抢先了。 “老鸨,”霁雨看着那老鸨言道,“不知道你这儿收不收丝绸!” 菊花看笑了,这般单刀直入地切入主题的买卖,她倒是头一次见。 “就是你等要卖呀!”那老鸨闻言,倒是愣了愣,又恍然地说道,“不知道那货在哪儿,让我瞧瞧!” 菊花见哪里老鸨也不客套几句,也这般直截了当。 “小壮儿!”菊花使唤着那抱着丝绸的晴初说道。 只见那晴初端着丝绸,朝着那老鸨,给她瞧瞧。 “这些,”老鸨轻捻,“好货确实是好货,就是颜色淡了些,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一些颜色的货色?要是有的话,我倒是可以把这些都买下,只求老板娘便宜些!” 菊花闻言,暗想这才像是做生意。 “大壮儿啊,你领着这位老板娘去马车上,把那些丝绸都拿了去,若是老板娘看得上,也不用上来了问我这价钱的事,你自己做主便是了!”菊花看着霁雨说道。 “那这位老娘子请了!”霁雨笑了笑。 菊花见那霁雨和老鸨倒是相见如故,相见恨晚的,不由暗自吐槽。 既然是做生意,那就有做生意的样子,第一不能抢话,可以喧宾夺主,瞎忽悠但是刚开始哪有抢话的?第二,进门到现在,未曾问过价钱,哪里像是个铜臭味的老鸨? 明显霁雨抢话是让老鸨闭嘴,这才让老鸨有些发愣不解。 反正自己也不是冲着宝藏来的,冲着给太子解忧,刷好感来的。 至于霁雨和晴初要做啥,她也懒得问。 过些时候,那霁雨拎着一袋银子走了过来,对着菊花说道,“天色有些晚了,老鸨说可以让我们住几晚,价钱便宜算!” “礼尚往来,我们把丝绸的钱压了下去,她把住宿的钱也压了下去,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她赚了还是我赚了!”菊花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既然留下住宿,那你们愣着干嘛?” 霁雨和晴初没明白。 “难道那老鸨只给了我们一间?”菊花没好气地问道。 “那倒没有,”霁雨摇了摇头,“开了三间!” “那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滚?”菊花眯着眼睛,不怀好意地,“是你们自己走还是我送你们?” 霁雨和晴初这才明白,菊花这是把这间屋子占了,要赶他们走。 “那你早点休息,”霁雨关心地对着菊花说道,“要是有事情,喊那些丫鬟来就好了,老鸨已经给他们说了!” 菊花点了点头,便瞧着晴初和霁雨离开了。 关上了门,这屋子便留下她一人。 菊花托着下巴,看着眼皮底下这杯茶,也不知道做什么,忽然想到,自己还没仔细瞧过大京的街道呢! 菊花推开了窗户,肘点着窗槛,托着下巴,顺着窗户往外看去,这拥堵的街道上行走着各色各样的人。 那穿着西域风情的大概是楼兰的人,那裸着膀子,肌肉绷紧的大概是匈奴人。 那穿着长袖的大概是大安人。 菊花就这般瞧着窗外的风景,虽说无趣但也总归有些事情做。 至于为啥不出去,那是因为,菊花是来帮忙的,可到底要做些什么,也不知道,只能等着霁雨和晴初来。 说曹操,那曹操就屁颠屁颠地来了。 霁雨走到菊花屋子,本想敲着门,但是却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菊花叫什么,既然不知道菊花叫什么,那如何叫门? “掌柜的,”这般说辞倒是合理。 菊花闻言,关上了窗,“来了!” “掌柜的,”霁雨笑着说道。 菊花皱着眉头,看着霁雨这副模样。 自己这身衣服是紫红色的,他倒是紫黑色的衣服,就连腰间的玉佩都是有些一样,只不过他那玉佩上的鸟只有左翼,而自己腰间的玉佩却是右翼。 菊花心想,霁雨怕是把之前说好的那个老板的衣服穿上了。 “什么事?”菊花问道。 霁雨笑着,就像春风秋月一般的笑容。 “老鸨说这几日是大京的皇帝庆典,外边的花灯很漂亮,”霁雨谄媚地说道,“不知道掌柜的要不要和我去看看!” 菊花敲着霁雨这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样子,不由地好奇,“那晴初呢?” 霁雨一听,笑道,“他向来早睡!” “那我们走吧!”菊花暗想,‘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霁雨见菊花应下,有些呆呆地,开心地笑了出来,好像天上掉落馅饼一样。 菊花看着霁雨这副模样,不由地起了鸡皮疙瘩,怪渗人的!还是早点走地好! “我们走吧!”菊花率先走了出去,不想看着霁雨这副痴汉的表情。 “等等我,”也不知道霁雨在想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菊花已经走在了楼梯上。 第二十五章,营救(六) 从青楼走了出。 抬眼望去,两排的灯笼风中摇曳着。 人来人往的,熙熙攘攘。 “走吧!”霁雨转过头对着菊花说道。 夜色正浓春色初,清风月胧把柳梳。 河边细柳在风中轻撩。 那灯笼也摇摇。 不知为何,菊花瞧着霁雨的笑容,有些发了愣。 只得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满街的灯映在了湖边,也映照着菊花和霁雨的影子。 影子很短,街很长。 仿佛走不尽的街,仿佛流不走的岁月。 “还不知道,”霁雨侧过头来,笑着问道,“掌柜的叫什么呢?” “花儿,”菊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如果自己把菊花两个字说出来,似乎会后悔一辈子。实在是太俗了。 “花儿?”霁雨笑道,“很适合掌柜的呢!” “嗯?”菊花转过头瞧着霁雨。 “因为掌柜的长得跟个花儿一样,漂亮美丽!”霁雨夸赞着,不知道为什么脸红的就像那街上的灯笼。 “那你说说,我像哪种花?”菊花突然玩心大起地问道。 “月季吧!”霁雨想了想。 “为什么?”菊花问道。 “因为只有花中皇后才配的起,花儿姑娘你吧!”霁雨俏皮地笑道。 花中皇后? 菊花闻言,虽说是夸自己但是还是不对头,大概是因为身为菊花仙的自己并不像月季花一样,是花中皇后吧! 菊花收下了好意,笑了出来。 霁雨看着菊花这样的笑容,觉得这满街的花灯里没有一盏可以比得过。 夜色浓,云月重。 菊花和霁雨就这么逛着,逛着。 不觉得不说话多么无聊,也不觉得这样多么尴尬。 见风卷细柳,涟漪泛泛。 听鸟啼夜月,蝉鸣重重。 岁月静好不知愁,春色亦正浓。 河边细柳弯儿翘,风车随稚童。 又见那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那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猜灯谜,送花灯咯!”不知道哪里的小贩叫着。 倒是引了那菊花的注意。 小眼总是溜溜地转着,就这么时不时地偷看着,也不说,就像看着桌子上那盘小鱼干的猫儿一样。 霁雨瞧着,“要不要去看看!” 菊花的眼睛放了光,就像许久不见太阳的天空突然放了晴一样。 点了点头,便随着霁雨到了那摊贩上。 “几位要不要看看,”那小贩眯着眼睛也放着光,仿佛菊花和霁雨,就是那人见人爱,怎么见都不腻歪的小钱钱一样,“十五文一次,答对了就送一个花灯!” “那你这儿,花灯也不一样大小,那那些猜对灯谜的,拿了不一样的大小的岂不是亏了?”菊花指着那小贩后那些大小不一的灯笼说道。 “当然不是了,”那小贩侧过身子指着那些大小不一的灯笼说道,“那小鼠一样的灯笼,只需要答对一次就行了,那兔儿大小的,则需要五次,以此类推,只要两位答对了三十道,那牡丹花灯就是两位的了!” “是总共答对还是连着答对?”菊花看着那盏牡丹花灯,想起了在花岛上的牡丹姐姐,不由地问道。 “自然是连着对了!”小贩见菊花这么感兴趣,就觉得今儿是有大买卖了。 “好,那我来试试!”菊花掏出了一粒银子,摆在了柜子上面。 霁雨看着菊花这般兴趣盎然的样子,就仿佛看到了一只可爱的兔子在草地上蹦蹦跳跳的一样。 “东边太阳东边转,西边太阳西边转,哪里有光哪里转!”菊花念着这盏贴着字谜的灯笼,不由地笑道,“葵花,对嘛?” 那小贩笑了笑,从柜子右侧装满筹棍的小壶筒里,拿出了一根,计算着数目,“对的!一次了。” 菊花笑呵呵的,看着下一个灯笼。 “一般大小一般高,一般胖瘦一般巧。小时不用用到老,成双成对才说好。”菊花想了想,倒也想了出来,“是箸,是吃饭用的箸!” 看着菊花开心的样子,霁雨也觉得开心了起来。 “对了,”小贩笑了笑,又抽出一根筹棍来,“两次了!” 霁雨看着菊花又看起了下一个,看着菊花遇到自己会的那开心的样子,又看到菊花绞尽脑汁的苦恼模样,还看到那种恍然大悟的惊喜的样子。 只不过猜灯谜,却让霁雨瞧见很多样子的菊花。 遇到难题拍打额头的呆萌菊花,看见了那解答出难题的雀跃菊花。 忽而愁,忽而喜。 忽而蹙眉,忽而惊呼。 看笑了霁雨,看动了霁雨的那颗心。 “第三十次了,”小贩瞧着愁眉苦脸的菊花说道,“姑娘要是解不出来,可以问问你的夫君哦!” 听着小贩的话,不知道为何,霁雨觉得特别的舒畅,好像吃了甜蜜饯儿一样。 “不是,他......”菊花刚要解释,却被霁雨断了话。 “似龙亦似蛇,身上数条河。脖颈垂铃铛,死活也不响。”霁雨说道,“前半句说的是它形状,也就是说它应该是个棍子。说它几条河,应当是说那棍子上划着几条线像河一样,那也就是说明这是个有着刻度的棍子。再说那挂着不响的铃铛,应该说是挂着长得像铃铛的东西。这么看来,这应该说的是秤!” 菊花刚要解释,却被霁雨这么一打岔,便又回到这个灯谜上,“刻度的棍子指的是秤杆,那长得像铃铛的应该是秤杆上挂着的秤砣。没错啊,我怎么没想到!还真是有够笨的。” 看着菊花咬牙切齿地暗骂自己很蠢的样子,霁雨和小贩都笑了出来。 小贩收了筹棍,从后头拿出了那盏最大的牡丹花灯,交给了菊花,“给,这是姑娘你的了!” 得了花灯的菊花笑嘻嘻的,完全忘了向小贩解释霁雨不是自己夫君了。 “得了花灯,很开心吗?”霁雨低着头瞧着那盯着花灯笑得一脸灿烂,完全不知道天高地厚一样的菊花说道。 “嗯嗯,”菊花像小孩一样,餍足地点了点头,“谢谢!霁雨你人真好!” 得了菊花的夸奖,霁雨觉得自己的脚步都轻盈了不少,“那我们继续走吧!” 像小孩一样,对着新鲜的东西总是瞧不够一样,一直拿着那花灯瞧来瞧去,翻来覆去地看着。 霁雨虽走在前面,但也是时不时地瞥着眼,看着菊花。 看着菊花这般好奇宝宝一样,霁雨不由地心说,‘人如其名。跟花儿一样,一样的可爱!’ 得到了牡丹花灯菊花,心情大好。 不断地在心里夸赞着帮自己忙的霁雨。 要是霁雨知道,菊花一直在夸自己,怕不是脚步轻上几分,就连身子都要轻地飘上了九重天去。 可是这好心情,没有多久,就被那声音断了去。 菊花和霁雨路过一个小巷一样的时候,拳打脚踢的声音缓缓地传来。 皱起眉头的菊花瞧着那黑不溜秋的巷子再瞧着霁雨那无可奈何的模样,丝毫没有一丝好奇,“要不看看去?” 菊花试问着。 果不其然,听到菊花的问话,那霁雨虽说有些不悦但是似乎松了口气一样,“那我们看看去吧!” 菊花看着霁雨毫无防备地走进一个陌生的巷子里时,暗想,‘看样子,那传说中的宝藏就要浮出水面了!’ 走进了那巷子,果然一群人围着一个青年群殴了起来。 “住手!”霁雨上场了,呵斥地说道。 闻声,那几人住了手,便见那领头地转过头来,看着霁雨几人,“你们是谁?” 菊花暗想,这场戏总不能都让霁雨抢了戏份,自己这个主角总得说几句。 “尔等住手,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地,岂能容你们当街行凶!还不给我住手!”菊花义正言辞地胡说八道。 “多管闲事。上!”那领头的,吩咐地说道。 “霁雨,上,”菊花拿着灯,躲在一边像教唆狗一样,指挥道。 俗话说得好,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菊花看好戏地看着,不由地吐槽。 ‘那边那个,还没打到你,你怎么就倒了?’这吐槽的是一个打手的戏份。 话说那霁雨的拳头离他还有半厘米远,就摔倒的群众演员。 ‘还有那边那个,你这么打着打着就自己摔倒了!’ 这吐槽的是另一个打手的戏份。 这位打手,打着,打着,自己绊自己摔倒了。 ‘这个精彩了,自己朝着拳头去?磁铁吗?’ 没错,菊花瞧着莫名其妙就迎着霁雨的拳头跑去的打手,狠狠地吐槽道。 但真的如她这么说的吗? 当然不是,霁雨又不是傻子。 自己绊自己的,是因为霁雨朝那个人踢了一块石头,示意他这么做的。 那个自己朝着拳头打去的,是因为那人故意被那个摔倒的人绊倒,这才被拳头打去的。 至于那个半厘米远的。 谁知道菊花这么个小小女孩儿,眼儿这么尖儿! 就这么说吧,这场戏要是搁在李莫愁眼里,绝对看不出来。主要是菊花太鸡贼了。 “好,算你们狠!我们走!”那面具男说道。 菊花看着那爬起的打手和那面具男离开的背影,不由地心说,‘说出这般僵硬的台词,大概就是那个二愣子了!’ “咳咳,”那被殴打的人,不由地咳嗽着。 被这咳嗽声回过神来的菊花,看着那欲言又止,欲语还休,千般心思尽在眉头的可人儿,不由地心说,‘沛公来也!’ 第二十六章,营救(七) 那人咳嗽了几声,被霁雨缓缓地搀扶了起来。 菊花也蹲在了一旁,似要旁听。 有的人拿生命在演戏了,例如那个被群殴的可怜人儿。 有的人拿着自己二皮脸在演戏,例如霁雨。 这些都是在演戏的路上,兢兢业业的。 不像某些人,表面上认真在听,其实背地里却在玩花灯。 “他们是谁,”霁雨问道,“为什么要堵着你!” “他们是放利子钱的一群混混,”那人捂着胸口,沉闷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们,”霁雨摇了摇头,“利子钱可不是好拿的!” “我也不想,”欲言又止,欲说欢迎,就差有人接着说道,“只是一言难尽!” “可是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们又如何去帮你?”霁雨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菊花闻言,眨了眨眼,自己什么时候说要帮忙了! 这自说自话,讲的是相声吧! 算了,别侮辱相声了,相声起码还有包袱,这个可没有! 那人似乎得到了重大鼓励一样,提气刚要说话,却被直接挡了住!差点没呛死。 “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菊花使劲地拼命地捂着那人嘴巴说道。 “没错,”霁雨点了点头,“你跟我们来吧!” 说着,霁雨搀扶着那人随着菊花朝着青楼而去。 菊花看着这街头上的风景,不由一叹,这些怕是与自己无缘咯。 菊花看着那人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就随着霁雨走进了一家青楼,不由暗叹,‘艺术来源于生活,终究还是还差点!正常人要是知道自己救命恩人住在青楼里,还说要帮助自己,别说有些尴尬,都甚至会怀疑人品。还得在心里盘算,进去到底合不合适,怎么可能就这么毫无芥蒂地进去了?一点生活都没有!’ 霁雨搀扶着那人到了自己的房间,菊花也一同随去。 推开那门,菊花睁大了双眼。 这个房间里的桌子上竟然有果盘! 演戏也要尊重看戏的人智商好吧! 自己这个老板,桌子上只有茶水,这个区区一个伙计,桌子上竟然还有果盘? 菊花细细瞧去,那果盘里放着苹果香蕉这些寻常水果外,还有些荔枝这些难得的水果,还真是区别对待。 虽说自己不是内里人,但也不算外人,不是吗? “来,喝喝茶,”霁雨倒了杯茶递给了那人。 茶壶倾倒,清澈而带些青黄色的茶水缓缓地倒在了茶壶之上。 热烟寥寥,淡香飘荡,萦绕鼻尖,久久不散。 菊花彻底妒忌了,演戏不能敬业点吗?自己好歹也是戏里的一个老板娘,怎么茶水都不及伙计的半分! 菊花气呼呼地坐下了来。 “我乃大安晋阳府人,”那人叹了叹气地瞧着被子上飘着的热烟,诉说着,“是一名小书童,本来随着我家少爷来这大京瞧瞧荒漠风景的!可是......” 如泣如诉。 “咳咳,”菊花化悲痛为胃口,拿着瓜子磕了起来。 这个嗑瓜子的声音,引了那人和霁雨的注意力去。 “你们继续,”菊花剥着瓜子,把那瓜子仁抛在了嘴里,说着,“不用管我!” 主角都发话了,霁雨和那人只好硬着头皮演下去了! “大京突然开始排查大安人,”那书童悲伤的说道,“我家少爷不过是备了些鸟,想着过段时间就烤了吃,就被他们以刺探军情的罪名给抓了!可怜我家少爷......” “可是这个跟利子钱有什么关系?”霁雨皱着眉头,似乎一副好奇的模样。 “我听说,如果,”那书童突然流着泪说道,“给点那牢头一些钱,就可以把我家少爷放了出来,谁知道没救出少爷,那钱却是越滚越大,那些人本想抓我,恐吓我,让我还钱,可是我哪里来的钱,只好逃掉,谁知道又教他们,给我堵住了,把我暴打了一顿。” 菊花一手磕着瓜子,一嘴吐着壳,不由地点了点头,‘剧情很合理,很符合生活就是如果再来个一波三折的,那就更好了!’ “放心吧,我们一定可以救出你家少爷的!”菊花拍了拍手中的瓜子皮,顺嘴打了个嗝,毕竟这果盘也不只有瓜子。 菊花听着这剧情,也就明白了,这传说的宝藏就是那个‘无辜的少爷’,就是不知道这个少爷是谁,竟然会惊动太子,连太子近卫都派了出来。 “真的?”那书童难以置信地说道。 “当然,”菊花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道,“对了,还没问呢?你叫啥?” 那书童回答着说道,“管子岳,我叫管子岳!” “好的,管子岳,”菊花干脆地端着那果盘,顺道把那茶水顺走说道,“一切就包在我们身上了,委屈你暂时和我这个伙计儿大壮儿一起睡了!” “大壮儿?”管子岳不由地愣了愣,眨了眨眼,见那菊花离开了后,关上了门,这才反应过来。 不由地笑出来了,都要背气了过去,抹了抹笑泪,说道,“大......大壮儿恩公,我家公子就拜托你了!哈哈哈......” 霁雨那幽怨的眼神想要透过那门,想要看向那心狠的美人儿,可看不到了以后,幽怨化作了悲愤,直直地瞪着那管子岳。 管子岳只能捂着嘴,轻轻地似笑非笑着看着霁雨,“大壮儿啊,你那老板娘可真是个有趣的可人儿!” “闭嘴,”被惹恼了的霁雨羞愤地低吼道,“就算再有趣儿,也不是你的!” “她不是我的,但她也不是你的!”管子岳还是遗留着笑容说道。 “那可不一定,”傲娇的霁雨本想倒杯茶水,才反应过来似乎被菊花拿走了,只好顺手拿着管子岳的杯子喝起来,反正,管子岳他也还没动过。 “哟哟,”管子岳难以置信地看着霁雨那副似乎面带桃花,泛了点红的模样,不由地说道,“咱们这漂泊不停的船舫也终于要找个泊口停了?” 管子岳说着说着,眼里也不知道闪烁着事情,看向了那门口,似乎是在想那个让浪子回头的姑娘。 菊花不知道自己走后,霁雨已经隐隐约约地朝着那管子岳诉说着他的感情史,也不知道那感情史里还有自己一笔。 她只知道...... “这个荔枝,真甜!这个葡萄也不错!好吃,好吃!” 菊花左边一个荔枝,右边一串葡萄吃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营救(八) 清晨的光就像白色的溪流缓缓地流淌在街上。 不见昨夜的人流,只剩下一夜狂欢后的空荡。 红色的灯笼,歪歪扭扭。 随着风飘荡,灯笼上红色的纸也开始起了褶皱。 粘合在一起的红纸也开始翘了起来。 恍惚之下,似乎还有个别的灯笼在街上随着风滚动。 快要到秋天了。 荒漠上的风也逐渐泛了凉。 菊花推开了窗,猛不丁地被一股寒风打颤了起来。 就算适应了以后,还是有些凉意。 她伸出头来,闻着满街上的清风。 黄沙被挡在了城墙外,这里比那荒漠外的空气要好些,起码不会惹上满嘴的沙。 忽如一夜春风来,不知哪里来的香气飘荡了过来。 就像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一样。 不似青春的甜腻,不似迟暮的苦涩,就是觉得好香,好香。 伸出头瞧去。 那香气就像勾人的妖精,勾住了菊花的鼻子不够,连同那双眼睛都勾了去。 那是一个摊位,摊位上,一个老人熟练地开着锅,一把勺子平着就捞了过来,倒在了碗里。 热气成烟,袅袅之间,也让菊花瞧见了那从勺子下来的那些小妖精的模样。 “是馄饨!”菊花虽然表面上平平淡淡的,但是实际上,心里早就流下了口水三千丈,淹没了那颗美食的心。 菊花来不及关上窗,急急忙忙地就穿上了外衣,佩戴了那条腰带。 碎发随意梳了几下,就准备出了门,刚打开门,便见管子岳也在了走廊上。 “咦?你也起来了!”菊花关上门,看着管子岳说道。 “嗯?恩人不也是吗?”管子岳把演戏刻在了骨子里,眼中含着悲伤。 “嗯,”菊花点了点头,“别叫我恩人了,喊我一句花儿就好了!” “花儿姑娘,”管子岳改了称呼。 “正巧碰见了你,”菊花笑道,“那便一块出去吃些东西,我请!” 管子岳点了点头,“那就劳烦花儿姑娘破费了!” “美食,没事,”菊花大方地说道。 只是管子岳有些嘀咕,她说的是美食没事是什么意思? 菊花看着管子岳那副样子,想了想,忽然想到自己似乎嘴上碎了瓢子一样,给说乱了。 “我们赶紧走吧,”不小心暴露出吃货本性的菊花拉着管子岳就往外跑,“再晚可能就没有位子了!” “嗯?”管子岳就这般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抓着的手,不由心想,这姑娘还真是不一般心大。 出了那青楼,便往着那摊子走去。 瞧见了那摊子的影儿,菊花立刻抛下了管子岳冲了上去。 管子岳瞧见这般活泼的姑娘,不由地露出了怀念的心思。 菊花当然也没有只顾着那锅里上,飘来飘去,小巧动人的馄饨,也没有只顾着那锅里上飘荡着葱花,香香的汤。 “快来呀,”转过头瞧见那般怀念的心思倒以为他也在思念着馄饨,“正好有一个桌子空着了!” 摊位不大,只有三个桌子。 那两桌也满了,只有一桌剩下了四个位子。 拽着管子岳的袖子,把他拉了过来。 可惜,正巧不知道哪里来的四个人影窜了过来。 “不好意思,”为首的也是个姑娘。 菊花好气,看着那四个人,倒也不是气那四个人,自己也没坐下来,那位子自然也不是自己。 “那我们不吃了?”管子岳皱着眉头瞧见那为首的姑娘。 “不吃?不行!”菊花侧过身子,对着老板吼道,“两碗馄饨!一碗放辣!” “可没位子怎么吃?”管子岳好奇地问道。 “谁说没有位子!”菊花指着满大街说道,“这些不都是没人的吗?” 管子岳回顾四周,“坐在地上吃?” “坐地上?多脏啊,咱蹲着!”正巧那老板匀出了两碗,交给了菊花。 “给!”菊花递给了管子岳,而自己端着碗,从那四个人桌子上木筒里抽出了两双筷子,临走前嘚瑟地看着那姑娘,‘抢到位子算什么,抢到馄饨才是真理!’ 那姑娘似乎瞪着眼睛,明白了什么,连忙朝着那老板吼道,“老板,四碗馄饨!” “好嘞!”那老板转身,开始擀起了皮做了起来。 那姑娘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过身来,狠狠地瞪着一旁的男子,平常这些事儿都是这些男人做的,平时机灵的不像样,现在可好了,废物一个。要是一坐下来,就喊,那两碗馄饨就不是那两个人的了! 姑娘可怜兮兮地侧过身子,瞧着那菊花和管子岳,蹲在了摊子旁边。 吸溜,喝着汤。咕噜,咽着馄饨。 尤其那菊花,喝完以后,还大呼了一口气,叹了一句,“爽!好吃!” 姑娘看了看,眼巴巴地看着,嘴里的口水都要溜出去了,只得咽下去。 这下可好了,别人吃着,她看着;别人喝着,她看着;别人吸溜,她咽着;别人呼爽,她憋屈。 “以后,”那姑娘恶狠狠地瞧着那三个男人,“我再也不带你们出来了!拖拖拉拉的,一会儿嫌弃这个,一会儿嫌弃那个!” 三个大男人,只得低着头,委屈。 菊花瞧着那姑娘都要哭了,又瞧了瞧自己碗里,还有些馄饨,不由地暗说,这老板真实在,这碗馄饨可真足。 要是不足,她早喝完了,也不至于看见一个小姑娘,水汪汪得惹人怜。 同是天涯吃货人,何必相逢曾相识? 吃货何苦为难吃货! 管子岳奇怪着喝着汤,眼光斜着,瞧见菊花起了身,有些好奇,古怪地看着菊花往那桌走去。 “我这还剩点,”菊花看着这小眼巴巴的,都要渗着水的姑娘说道,“你要是不嫌辣,你就拿去吧!” 姑娘抬头看着菊花,不由地觉得神仙下凡了,怎么有这么好的人呐! “放肆!”“大胆!”“无礼!” 那三个人闻言,顿时吼道。 这三声顿时把那姑娘感慨的心思吓坏了去。 定睛瞧去,看着菊花被那三个蠢货吓得手都要缩出去了。 连忙接了过来,“谢谢,姐姐!” 菊花看着这手劲儿挺大的姑娘,不由地先愣了愣,后见这姑娘跟自己一样都是实在人儿,也笑出来。 “姐姐,饱了!”菊花看着那碗飘着红油的馄饨,咽了咽口水,说道。 “多谢姐姐!”看着那凶狼一般的眼神瞅着自己的馄饨,姑娘立马喝了起来,像护犊子一样,到手的鸭子不能飞了。 “行了,”瞧着姑娘,就跟瞧着自己一样,当初在花岛吃着花岛那么些个花糕,花茶,还有些天宫来的好吃的,自己也是这样实在。不由地摸了摸姑娘的头,“好好吃着吧!我就先走了!” 被摸着头的姑娘,不由地一愣,结果又被那三个蠢货打破了。 “放肆!”“大胆!”“无礼!” 那姑娘忍不下去,“都给我闭嘴!刚才怎么不见到你们这么大嗓门子,给我叫碗馄饨来!一群蠢货!” 姑娘哼了一句,转过头来,对着菊花说道,“姐姐没介意,他们脑子不好使!” “没事的,”菊花笑了笑。 管子岳吃完馄饨,看着菊花,不由地暗笑这姑娘还真是特别! “我也该走了!”菊花见管子岳把碗放在了那收拾碗筷的盘子里,便走了过去,抢先付了钱。 姑娘瞧着那菊花和那男子的背影,不由地感叹到,真是和神仙姐姐一样。 只是神仙姐姐旁边的那个男的似乎有些眼熟。 “殿下,”左位的男子,“既然喝了这碗馄饨,那还要喝吗?” “滚,”那姑娘喝了这开胃的馄饨,顿时又想喝了馄饨,“老板,我们的馄饨好了没有!” 那老板笑了笑,端着馄饨就来了。 一,二,三,四,五...... “老板我们只要了四碗呀!”姑娘眨了眨眼,懵了住。 那老板笑道,“刚才那蹲着吃的姑娘给几位请这五碗,还说道,姑娘和她一般,都是同道中人,一碗馄饨怎么够!还得多加一碗才行!” 那姑娘闻言,顿时感动要哭了,这不仅是神仙姐姐还是知音啊! 感动的气氛,又被三个蠢货打破了。 “放肆!”“大胆!”“无礼!” “主子金枝玉叶,怎么会稀罕这小小的馄饨!” 这下可好,姑娘闻言转头,正巧瞧着那黑了脸的老板,刚要说几句,又被打破了。 “怎么会跟一介草民是同道中人!”坐在姑娘对面的男子说道。 似乎都被这两人说完了话,左位男子看着姑娘,侧过身去,提示道,“殿下,王爷说了,您只能吃一碗,先前那碗如果不算的话,最多也只能再吃一碗,再吃的话......” 怒了,彻底怒了。 姑娘一人给了一个拳,砸在了他们的脑袋上。 “不会说话,那就给我闭上!”姑娘凶狠地看着,“再说话,我就把你们都砍了做馄饨,喂狗!” 话音刚落,就见前位的和右位的不说话了。 可那左位的,兢兢业业地,又低头侧过身去,想要跟着那姑娘说话。 只是还没开口,就见一脚踹了过去。 这下清净了。 “老板,”姑娘转过头来,客气而又憧憬,外加点膜拜的语气,说道,“麻烦你撒点辣椒,谢谢!” 老板见这姑娘这般客气,懂礼,也不黑着脸了。 毕竟咱脑子好使的,就不跟脑子不好使的一般见识。 不然,那倒下的瓜娃子就是赤裸裸的榜样。 第二十八章,营救(九) “老板,”菊花掏出银子放在了那揉面团的桌子上,“那边那桌四碗馄饨我请了,还有再给那姑娘额外再送一碗,都是同道,门儿清,她怕是不够吃!” 听着声音,管子岳不由地笑了出来。 好一个同道中人,门儿清。 “好嘞,”那老板收了收钱说道。 “对了,顺便给那三个混蛋的馄饨里多加点醋,我猜他们会喜欢的!”菊花见那三个嘴巴臭的很,一定是喝醋喝多了,一股老陈醋味。 那管子岳见这般淘气的菊花不由地再次笑了笑。 嘱咐完了后,菊花走到了管子岳旁,言道,“我们回去吧!” “回去?”那管子岳敛了笑容,“既然花儿姑娘同那姑娘都是同道中人,她既然没吃饱,我想你也没吃饱!” 菊花闻言,连忙摆手,“不,不,我吃饱了!刚才是说......笑的!” 话刚说一半,菊花的肚子莫名其妙地插话起来。 咕噜咕噜的。 菊花泄了气地把话说完了,不由地暗骂自己的肚子,‘成天就知道吃,也不见你长点胖,给我御御寒什么的!简直废物!’ 似乎得了委屈,那肚子,又开始鬼哭狼嚎了起来。 菊花垂头,庆幸,还好街上没多少人,不然丢脸都丢到外婆桥了。 “既然花儿姑娘都请了我碗馄饨,怎么也得让我回请吧!”起初,管子岳闻着那咕噜咕噜的声音,还是有点懵的,后来反应了过来,不由地咳咳地笑了起来。为了菊花的面子,委婉地说道,“再说,我这肚子也没吃饱!不如,花儿姑娘给在下一个面子,让在下回请一番!可好?” 菊花闻言,不由地吐槽,瞎说,都是没吃饱的人,怎么就我肚子咕咕叫,你那肚子却像个黄花大闺女上了花桥一样,闷不出声的。 菊花义正言辞地摇了摇头,“既然那碗馄饨没让你吃饱,就说明我请得不够,怎么滴也得请一顿,让你吃饱不是!” 管子岳听了菊花这番言论,又见菊花这般仗义,不由地心说,‘真是一个有趣的姑娘’。 “既然姑娘都这般说了,”管子岳可是个实在人,并不想跟菊花争论谁请,既然有人请了,那他就去呗!有的吃就行,而且还不花钱,“那就再让姑娘请一顿好了!” 菊花本想着管子岳会客气客气,没曾想直接就应下了。倒是个实在人儿。 “那我们去哪吃?”菊花是闻着味,寻来这馄饨摊儿的,对这大京又不熟悉。 “前面有家酒楼,他们家的三果鱼,味道不错,不如就他们家吧!”管子岳想了想说道。 “三果鱼?是什么鱼?”菊花甚是好奇地问道。 “是道醉鱼,只不过用的是桃子酒,葡萄酒,还有梅子酒三种果酒混合而成的一道醉鱼!”管子岳解释地说道。 菊花皱了眉,这三种果酒倒在一起还能吃吗? “不是,直接倒上去的!”管子岳摇了摇头,解释着说道,“桃子酒清,便用这酒养了那鱼一个月,让那鱼全身染上桃子酒的味道,煮鱼汤的时候,倒上葡萄酒,让那酒渗透在汤里,蔓延到那鱼肉之中。” 菊花没想到自己心里想的话,都直接说出来了,有些尴尬,“那梅子酒呢?养鱼用酒,煮鱼也用酒,可是这也只有两种酒?” “鱼肉鲜美,吃入嘴里,口齿充斥着那醉鱼香,”管子岳说道,“若是吃完了这鱼再喝一杯梅子酒。梅子的酸甜与那鲜美的鱼肉味,在自己的口腔之中共舞,再夹出一粒梅子,吃下。虽然鱼肉味没了,可是桃子酒的清甜,葡萄酒的甘醇随着梅子的浓厚混合在一起,交织在嘴中,当真,回味无穷。” 听着管子岳的说词,没有那么生动也没那般形象,只是有些好奇,更多是怀疑,这还能吃吗? 不过为了给他点面子,菊花言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快去吧!听着,都有些饿了呢!” 管子岳点了点头,领着菊花朝着前头走去,过些时候,到了一家酒馆前。 “玉兰楼,”菊花念着那牌匾言道。 “就是这里了!”管子岳笑了笑,领着菊花走了进去。 “这也太多人了吧?”菊花回顾大堂四周,见那每张桌子上都有些人,不由地惊讶地说道,“这才清晨呢!” “二楼还有位子吗?”管子岳听着菊花的话,不由地有些怀念,朝着一旁的小二问道。 “有的,有的,”那小二谄媚地弯了弯腰说道,“两位客观楼上请!” 上了楼,虽说也有些人,但是空的桌子也有不少。 坐在了靠窗的位子,瞧着四周,倒是有些新奇。 “不知道二位想吃点什么?”那小二问道。 “三果鱼!”菊花回过神,转过头来,笑着对着那小二说道。 “一道三果鱼,”那小二说道,“两位还要些什么吗?” “不用了,”那管子岳对着小二摇了摇头说道,“就这么一道鱼,就够了!” “好嘞,那两位稍等,”那小二谄媚一笑地转身离开了。 管子岳瞧着那菊花坐在椅子上不安稳的样子,伸出脑袋看着窗外风景,四处张望的样子,不由地怀念笑了出来,‘真的很像她呢!’ 菊花听着笑声,转过头看去,又见那管子岳笑眯眯的,但不知道为何,有股悲伤从眉间始终淡散不开。 “你又想起了你家少爷?”菊花问道。 “什么?”闻言,还陷入怀念思念里的管子岳回了神,转过头,瞧看着窗外的那片天,回答道,“嗯,是啊!也不知道他在天牢里会不会受苦!” 菊花宽慰地说道,“放心,今晚我们就去把你家少爷从天牢里,救出来!” “谢谢花儿姑娘了!”管子岳抿着嘴,稍稍一提那嘴角,轻微笑了笑,言道。 “三果鱼来咯!”这时那小二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把那鱼和酒,一一地放在了菊花和管子岳前,“二位的鱼!慢用!” 菊花瞧着那碗里的酒,紫红色的酒水中有三粒梅子漂浮着,又看着那大碗里的三果鱼,不由地问了出来,“跟据你那吃法,这梅子也不够啊!” “第一口一粒,最后一口一粒,用完这鱼后,再来这一粒!”管子岳听着这一模一样的话,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了。 “是吗?”菊花兴致勃勃地夹起来一粒梅子,“我尝尝!” 酸酸的梅子,似乎有股淡淡的甜味。 又夹起了,一块鱼肉。 好家伙,就像琴遇上了瑟,琴瑟和鸣。 就像比翼相逢,相得益彰。 这味道,仿佛自己就是那条鲜鱼,饮下了三碗酒。 不猛,不凶。 柔和甜美又娇柔。 “好吃!”菊花眯着眼睛,享受而叫好地说道。 管子岳瞧着菊花这表情,这姿态。 不由地暗想,‘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曾见你入梦来,婉儿,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第二十九章,营救(十) 今夜曲终人未散,明月秋风到城南。 大京天牢外,三男一女正趴在屋头,看着这天牢构造。 “半个时辰后,守卫进行交接,”霁雨对着菊花他们说道,“在半个时辰里,必须要救出他,不然我们应对的就不是一群守卫而是两群。” “嗯,”众人点了点头。 “我们,走!”霁雨拉上面罩率先翻身下去。 菊花他们也是如此。 落了地,黑色的夜行服在夜里模糊了身影。 守卫四周查看,却终有盲点。 霁雨领着菊花,跳着盲点而去,进入了天牢。 一个又一个的牢房里囚禁的也不知道是谁。但是有一点,他们不会声张,因为如果他们救人成功,很大的几率,会打开天牢,这样他们也能趁乱逃出。 一路寻到牢房最里,都未曾瞧见那目标人物。 只剩最后一间牢房。 那是一间铁屋子。 “这怎么进去?”菊花问道。 这不似一般牢房,有那铁链子,一砍就断,这时铁门,要砍得东西是那把铁锁。铁锁很小,卡在门上。一旦对不准,砍在了铁门上,那声音一定会引起注意的。 “没事,我来,”管子岳从腰带夹层里掏出一根铁丝,蹲在了那里,鼓捣了起来。 菊花皱着眉头,为什么他会带着铁丝? 他之前来过? 明明他也是跟自己几人从牢房那头一路寻找到这头! 眼下,也顾不得了。 只见管子岳瞎扯了几下,那锁啪叽就开了。 管子岳一推开那门,霁雨和晴初便进去了。 这屋子不大,门的对墙上,左右一根长铁链锁住了那人的左右手。 低着头,邋遢的头发像乞丐一样。 菊花看着那人,不由瞪大了眼睛,瞧着管子岳,猛然出手。 一掌若惊涛,翻江亦捣海。 管子岳皱了眉头,却也避了开来,侧身一抓。 抓住了菊花的手臂,轻轻又是一步,闪到了菊花身后,将那手臂也拧了住,再是一脚轻点那膝盖窝,倒教菊花单膝跪了下去。 一招擒拿手,拿住豺狼虎。 “你在做什么?”晴初听着声音,转头看去,就瞧见菊花被管子岳擒拿住,不由地问道。 霁雨正准备上前看那人究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还未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脸,却也闻声瞧去,也瞧见了那菊花被管子岳拿住。 “快逃啊,蠢货!”菊花挣脱不开,对着那俩人言道。 “逃?”晴初莫名其妙地发了愣。 忽然之间,二人意识到什么。 正准备朝着菊花那里去,可惜短短几步路,不及管子岳一个伸手,便将那铁门关了上。 就在二人拍打着铁门的时候。 两条铁链从其身后甩去,鞭打在他们俩腰上,迎面撞到了那铁门,倒把那铁门撞得凹凸了起来。 霁雨和晴初忍着痛,转过身来,瞧见那披头散发人的真真模样。 面生剑眉,眼冒凶煞。一条长疤,脸上横跨。 晴初忍着痛,率先朝着那刀疤脸去。 铁链威力虽大,也不瞧瞧这里是哪? 窄小的空间,一击必杀倒也可以,若是不成,长长的铁链甩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败敌人的! 晴初避开了那长链直奔那刀疤脸的面门而去,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倒让那刀疤后退,直直地撞在了墙上。 刀疤脸一摸自己的脸,鼻血的痕迹刺激着他的眼。 只见刀疤脸两手一靠,那坚固的铁腕相互碰撞,竟然摔成了四朵花瓣。 刀疤脸扭了肩,抹了自己的鼻血,右嘴角轻轻上扬,甚是不屑。 没了铁链,霁雨也随之站了起来。 刀疤脸知道这俩人里,小白脸娘娘腔霁雨只不过绣花针,那硬汉晴初才是难啃的硬骨头。 拳破风,若惊龙。 刀疤脸一拳朝着晴初打去。 晴初只得轻轻一避。 刀疤脸化拳劲为手臂上的劲。 直接用手臂当刀使,朝着晴初削去。 不过瞬间而成,倒让晴初一愣。 霁雨见晴初下风,连忙打去。 “碍事儿!”回身旋风踢,把霁雨踢到了墙上,晕了过去。 见霁雨不再碍事儿,就剩下晴初了。 “终于只剩下我们了!”刀疤脸眼里的火犹如熊熊燃烧一般。 晴初皱眉。 只好率先出击,先发制人。 劈掌而去,锋似刀,利若剑。 “来得好!”那刀疤脸甚是战意盎然地吼道。 你出掌,他出拳,皆是瞬息迸发而出。 拳风刚直,掌风犀利。 似是不敌,下一秒,化掌为爪。 犹如缠蛇,缠绕手臂。 “哼!”那刀疤脸轻哼一声,又不是只有一只手。 左手一搭,猛的一冲。 倒教晴初那手肘一弯曲,瞬间泄了力。 二人不过鼻息的距离,两眼相对。 看到的都是对方。 就在此时,只见晴初左手食指弯曲,犹如顶针,朝着太阳穴,顶了过去。 那刀疤脸自是聪慧,见风袭来,顿时松手,右手为掌,倒教那食指再进不得。 轻哼一声。 下一刻便是左拳涌上,冲着晴初而去。 瞬息之间,晴初便已明白,自己已然退无可退。 那便勇往直前。 但见晴初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用拳打去。 不过一眨眼,两拳便碰撞在了一起。 好比狼虎相斗,狼舍自身长,硬要与老虎硬碰硬,结果早已注定。 虎强而狼弱。 那刀疤脸不过后退了几步,但是晴初身后的墙却出现了蜘蛛网一般的连绵裂缝,更是深深地凹去一圈。 只见晴初吐血一片,染红了这屋中的稻草。 双眼模糊,还不来得及看清,就彻底闭上了。 刀疤脸就这么看着晴初,双膝跪地,倒了下去,彻底晕了过去。 至于菊花,早就被管子岳一掌劈晕了过去。 原来,那叛徒就是霁雨找来一同演戏的管子岳。 大京慎王府,书房之中。 管子岳单膝下跪,朝着那书房里,靠着书架的白衣男子,“属下幸不辱命!” “嗯,知道了,”那王爷翻着书页,靠着书架说道。 “只是,属下还有个请求......”管子岳低着头说道。 “哦,”那王爷似乎兴趣来了,合上了那春宫图,“说来听听。” 第三十章,营救(十一) 金色的太阳造出了一片金色的海洋,那洋洋洒洒的光流浪在半空之中。 金光闪烁在了花园里,池边荡漾着,尚未衰败的莲花也继续散发着魅力。 淡淡的花香随着风飘洒着这座王爷邸。 只见一个白衣王爷走在了一个宽宽长长的走廊,路过这池塘,那垂落两旁的竹帘挡着阳光,接着,又过了一道拱门,拱门上塞满了爬山虎,这才走进了一个院子,抬眼一瞧,才见那屋门未关,便走了过去。 细细一看,那是一姑娘,托着下巴,发着呆,甚是可爱。 再一瞧,这不是那个卖丝绸的姑娘吗? “花儿姑娘,”王爷出声言道。 “嗯?”菊花闻声瞧去,便瞧见一位男子,穿着白衣裳,拿着一把扇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假。 “花儿姑娘安好呀!”王爷笑道。 “你是谁?”菊花问道。 “本王,乃宛延的慎王,”王爷笑了笑说道。 “慎王?”菊花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倒了杯茶,“蜃景还是谨慎?” “重要吗?”王爷一愣,忽而又是玩世不恭地说道。 “对我不重要,但是对你,似乎挺重要的,”菊花捧着茶喝了起来。 “听说,只瞧了那么一眼,你就发现了管子岳不对?”王爷站在门口问道。 “是,那又怎么样?”菊花磕着果盘的瓜子,朝着前头,吐着瓜子壳。 “很好奇,你怎么看出来的?”王爷好奇地问道。 “你想知道?”菊花又剥开了香蕉皮。 王爷未曾说话,也不点头,就是这么笑着。 “看样子是想了,”菊花侧过眼瞧去,见那王爷倒是乐呵呵的,“只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就没想过,你告诉了我,让我高兴了,指不定我就把那俩人放了?”王爷玩味地问道。 “没想过,”菊花嘴里嚼着香蕉,盯着香蕉,又把香蕉皮往底下剥了剥。 “为什么?”这下王爷有些兴趣了。 “不可能的事情我想它做什么?”菊花似乎呛着了,喝了口水。 “那如果我说可能呢?”那王爷玩味地看着菊花。 “说吧,”菊花也不管那剩下的一截香蕉了,喝了茶,漱了漱口,又咽了下去,对着那王爷说道,“什么条件!” “本王想要换把椅子坐坐,家里的有点咯腚,”王爷有点可怜巴巴地,说着委屈话似的。 “想让我怎么做?”菊花看着这装疯卖傻的纨绔问道。 “本王也曾看过唐国的话儿本,就是不知道花儿姑娘看过没?”慎王爷负手问道。 “唐国距离这儿三万多里,中间又隔了几个国家,你说我看没看过!”菊花暗自吐槽这儿的地理,不似前世那般狭小,这儿中原可大着呢! “不知姑娘可曾听过西施!”王爷直接问道。 “听是听过,就是不知道,你想让我做谁的西施了?”菊花眯着眼看着这个扮猪吃老虎的王爷。 那王爷笑了笑,“西施曾是越国人,又跑到吴国,不可谓不是一人奉二主!” 菊花看着那王爷,“算上你了?” “不,不,本王才识疏浅,怎么能算得上吴越二王呢?称其量是范蠡罢了!”慎王连忙摆着手。 菊花明白了,这哪是什么西施?分明就是貂蝉! “越王是谁?”菊花盘算着,既然西施先奉越而俯吴,那自己也该如此。 “宛延太子,也就是本王的大哥,安王广赤,”慎王凝重地说道。 “好,可以,”菊花应下了,“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找到了棋子的慎王心情很好。 “什么?” “我要见那个叛徒一面!”菊花冷着脸看着慎王说道。 “行,”反正都是一家人,不如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但是你得告诉我,你怎么看出来的!” “谁家关天牢的人手臂壮得跟头牛似的!”菊花吐槽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俩人傻,这都看不出来。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有谁看人,先看人家的手臂的? 要不是那跟铁丝引起了菊花的怀疑,她也不会多注意! “额......好的,”慎王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仿佛一群黑色的乌鸦嘎嘎地飞过。不由地愣了愣,“姑娘稍等,我这就去!” 菊花看着杯里的茶水,发愣着,没想到昨天刚一起吃过鱼,轧过街的好伙伴竟然会是叛徒。 “听说,你找我!”看着杯里的茶水想着出神的菊花,没注意管子岳已经来了。 菊花这才把自己的目光从茶杯里收了回来,看向那管子岳。 “她活着还是死了?”菊花看着茶水想了半天,叛主无非因为钱,情,和权,至于权,大安那里还有个太子呢!不至于跑到这个荒漠里跪舔。至于钱,管子岳那模样怕也不是愿意为五斗米折腰的人,菊花猜测只能是为了情。 “谁?”管子岳一愣,脱口而出。 “你的心上人,”菊花说道。 活着便是因为夺妻之恨,死了那便是因为杀妻之仇。 “死了!”管子岳黯然销魂。 “你走吧!”菊花叹了叹气。 管子岳失落地转身离开,刚走几步便回过头来说道,“你很聪明,如果当时有你在或许我也不会离开大安了。” “什么意思?”菊花听着这话,有些奇怪呀。怎么就如果她,他就不背叛了呢? 菊花不知道,这招美人计就是慎王从管子岳身上得出的灵感。 菊花叹了叹气,摸着肚子,这下凡尽遇上些糟心事儿,早知道还不如混吃等死。这一遭遭的,难受! 难受得她都饿了! 菊花看着桌子上的果盘,那些个瓜子壳呀,香蕉皮呀,一些果核什么的,不由唾弃着,这王爷府的标配跟青楼似的,就不知道放些糕点吗?这些个瓜果吃的饱吗? 看着这些个残渣,菊花觉得她更饿了。 山不就我,我就山! 没得办法,菊花只好起身,觅食。 反正都是自家人儿了,去厨房拿点吃的,不碍事吧! 走出了这院门外,直面一条走廊,右手边也是一条走廊。走廊是走廊,就是不知道哪条是厨房的走廊。 忽然,一道甜腻的香味飘了过来。 仿佛就像,拿着手帕,穿着薄衣裳的青楼女子,一边跑着,一边喊着,“爷,来追我呀!追我呀!” 菊花咽了咽口水,擦着手掌,表情猥琐得跟个嫖客似的。 追着那香就去了。 俗话说,瞎子可以闻音辨位,例如原随云,可以闻香识人,例如花满楼。 所以,为了更好地发挥鼻子的作用,让它变得跟狗鼻子一样,菊花闭上了眼。 闻着香,仿佛走在天堂。 一步,两步,那是天使的呼唤。 三步,四步,那是魔鬼的步伐。 砰,撞上了。 “哎哟!”异口同声地说道。 “是你!”心有灵犀地说道。 “你怎么在这儿!”大概是说好了一样同步地说道。 “我来找东西吃的!”本是同道人,相逢也相识。 第三十一章,营救(十二) 菊花直接坐在了地上,看着眼前被自己撞了,直接坐在了地上的姑娘,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王府里?” “我......”拿不准自己要不要亮身份,会不会有些生分。 “你该不会是公主吧?” 姑娘眨了眨眼,摇了摇头,“不是!” “丫鬟?服侍人的?还是小妾?难不成是童养媳?”菊花甚是八卦地问道。 “额,”姑娘摇了摇头,“都不是!” “那是什么?”菊花瞧了眼,那姑娘的胸暗想,总不该是个太监吧! “我是郡主,”姑娘摇了摇头。 “慎王爷的姐姐还是妹妹?”菊花对事也对人,不迁怒,不搞特殊歧视。 “妹妹,”姑娘想了想说道。 “哟,”菊花直接上手,勾肩搭背了起来,“都说龙生九子,各个不同,你跟你哥还真的不怎么像!” “可是,她们都说我长得跟我哥很像很像,”郡主说道。 “她们那是在骗你的!”菊花苦口婆心地说道,“你看你多可爱,肥嘟嘟,像个小白兔一样,你再瞧瞧你哥,简直就是个笑面虎。” 菊花拉着郡主的脸,手感挺不错的。 “是吗,”郡主第一次听说,而且也第一次遇到有人跟自己一样,都觉得慎王他蔫坏蔫坏的,很是亲切,“我也觉得我哥很讨厌。” “哦,是吗?”自己这个外人骂他并不奇怪,要是自己妹妹都这么说,那那个人肯定很坏,“说来听听!” “他不让我吃东西,还让我学这个,学那个的,很讨厌的,”郡主掰着手指,一个一个地数着罪行,控诉着那没人性的哥哥。 “学哪个?”菊花问道。 “女红,还有刺绣!”郡主垂头丧气地说道。 这个时候,菊花皱起了眉头。 宛延乃荒漠之地,都是裹着皮袄之类的重用轻貌的一些衣物。 让一个宛延公主学刺绣?学女红? 这是要外嫁的节奏啊! 是匈奴还是楼兰? 十有八九还得是大安! 这是打算女色误国还是公主外交? “怎么了?”好不容易遇上个臭味相同的人,便大吐苦水,想要多说说那混蛋的罪行,未曾想,倒是见她发了愣,于是不由地问了出来。 “没,没什么!你说你在学刺绣?学的什么呀?”菊花眨了眨眼。 “不知道,不记得,名字我给忘了,反正是两只鸟,”一想起那恐怖的学习,郡主就嘟起了嘴巴,“水上的那种!” “鸳鸯吗?”菊花试探地问道。 “对,就是那可恶的鸳鸯,刺的我的手都疼了!”郡主想了想言道。 菊花确定了,匈奴的水上的鸟多半是大雁,而楼兰,能跨越沙漠的鸟,大概只有秃鹰和雕吧! “怎么了?”郡主又瞧见菊花这般,便又问道。 “哦,没什么,”菊花突然想到,“既然你是郡主,那是不是厨房里的东西你随便拿?” 一想到这个,菊花也不管天不管地,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自己能拿多少了! “这个......”郡主泪流满面,委屈地摇了摇头,“没有。” “这个,可以有!”菊花怀疑郡主的谦虚。 “这个真没有,”郡主欲哭无泪。 “不能够啊!”菊花震惊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郡主叹了叹气地说道,“我哥他不让我吃太多东西,会变胖的!” “什么玩意儿,”菊花震惊了,“怕你胖!这是亲哥吗?” “亲的,比亲爹还亲的那种,”郡主叹了叹气,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就是事实啊! “那你吃饭了吗?”菊花问道。 “吃了,你呢!” “我没啊!我都要饿死了!你们王府就这么待客的吗?”菊花气鼓鼓地问道。 “那怎么办啊?”郡主问道。 “我怎么知道,厨房不给你吃的,给不给我这个客人吃啊!”菊花问道。 “你有我哥的令牌吗?”郡主问道。 “令牌?”菊花瞪大了眼睛问道。 “自从我哥不让我多吃饭了以后,凡是到厨房拿东西的都得有令牌,没有那块令牌的话,是不会给的!”郡主叹了叹气。 “真的吗?”菊花不信那个笑面虎会这么惨无人道,惨绝人寰的。 “真的,”郡主叹的气变得更深了,更长了,更久了,“我试过!” “自作孽,不可活,节哀!”菊花安慰着抱了抱,说道。 “嗯...额,”郡主坐在了地上,缩在了菊花的怀里,想哭,想哭的,忽然反应了过来,抬头看着菊花,“啊?为什么,我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要是上辈子不作孽,怎么会摊上这么个混蛋哥哥!”菊花摸着郡主的脑袋,叹了叹气地说道。 “那我上辈子,肯定是个大恶人,”埋胸,哭了,“而且还是那种浪费粮食的大坏蛋!所以这辈子,吃不饱!” “别哭了,”闻着伤心,见者流泪,尤其听见自己肚子咕咕叫,更是别样地伤心了起来,“姐姐我,上辈子做坏事做多了所以才到你这么个鬼地方,还不让人吃饭!” 一提到吃,肚子更饿了。 忍不住了,菊花起身了,掸了掸自己的衣服。 郡主抬眼瞧着菊花,有些发愣。 只听菊花说道,“他有张良计,老娘还有过墙梯呢!明着不行,我就暗着!” “不行的,”一听这话,那姑娘更伤心了,“我试过!我上次就拿了,那里有宛延的高手!我刚拿就被他发现了!” “高手?”菊花彻底震惊了,这得多么不要脸的人才想到,把一个高手塞厨房里看粮食! “你不信?”郡主瞧着菊花那张不信的脸,也起了身,掸了掸身子,拉着菊花走到厨房那窗前。 只见二人扒拉着窗户,从外往里头,瞧去。 “你看,那个就是高手,”郡主指着那个凶神恶煞的壮汉说道。 菊花一瞧,果然有一个胖子盯着桌子上那刚烧好的糕点食物。 郡主见菊花瞧完,便拉着菊花,缩了下去,背靠着墙,蹲了起来。 “你看吧!”郡主嘟起嘴巴很讨厌地说道。 “你哥还真是,”菊花完全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鸡贼!” “唉,”没得办法的郡主叹了叹气。 “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哥那么傻,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会碰上我这么个聪明绝顶的美少女!”菊花狡猾地说道。 “什么?”郡主愣愣地说道。 “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菊花抛下了郡主直接就跑了。 第三十二章,营救(十三) 湖中清平,小船帆。涟漪成群,兴致盎。 也不知怎么回事,坐落在荒漠的宛延都城大京里,竟然有这么一座王府。 府中竟然有片湖。 坐着湖上的船,慢慢悠悠地荡去。 几片莲花叠作夏,半卷黄叶念作秋。 遗留的香飘在湖上,撑着船,来到了那假山叠成的小岛上。 直径百米宽,中心小岛是假山。 一山叠了又一山,山外白山,又夹山。 山脚平底,倒是可以下船。 走下那船,便是一个洞穴,走了进去。 抬眼一瞧,左旁有石梯。 上了那层石梯,一阶又一阶。 忽而视线开阔,原来,又走了出来。 若是低头看去,那就是刚才下船的落脚的地方,只不过高了六尺而已。 继续踏着石阶。 螺旋地前进,不想,才走几步,又到了一口洞穴。 走了进去,几步,便抬眼一瞧,左右也没有刚才那样的石梯,而是一条直直的石头路,站在那儿,瞧,只能瞧见那路拐到前面的右侧去了,隐隐的似乎又是石阶。 留步,不行。 侧过身来,摸着石壁。 忽而,摸到了一块凸起。 轻轻一转,那石壁便缓缓地上升了一道口子,渐渐地,倒是可以容纳六尺的人直立前行。 走进去,便是昏暗,只有从那门外传来的光。 待等那石壁,又关了上。 霎时,眼前一黑。 刹那,火光骤起。 眨了眨眼,才适应这猛烈的火光。 正眼瞧去,正好就是刚才那样子的螺旋梯子,只是不知道往哪里去! 不止六尺深的梯子,虽说能瞧见尽头,但也是有些深。 缓缓地走下。 这石阶倒是可以容纳两人并行,若是再多一人,怕要被挤下去,落了地,也不用说要走多久,直接便到了尽头。 转了三四圈,才到了尽头。 那是一道空门。 成的门形,但没有按上门的一道空门。 走了进去,空洞的地道里,响起了比刚才更加幽深,空洞的脚步声。 又有些水滴的声音。 滴答,滴答。 听着这寂静的声音,走到了拐角处。 忽而一转,便是一道铁门。 拿起了钥匙,推开。 正入眼帘的正是一块空地,倒也不是说是空荡荡的一块地。 只是地上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还有些长凳,只是长得有些奇怪,顺道那墙上挂着铁锁,还有烙铁的那个器具,旁边的那是鞭子,带了些倒刺,还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挂在墙上,那底头的是个火盆,正烧着些木柴,那火盆旁边的靠着墙的是一个木架,十字形状的,绑个八尺的人,倒也绰绰有余。 这般东西并没有挤在一块,显得有些空挡,不似那空地后那两排的牢房,那般显得拥挤。 对了,至于牢头,倒是没有,这个时候正巧是牢头端饭去的时候。 因为,牢头正端着盘子跟在了后头。 本就是随着一道来的。 随着牢头,走进了那过道,走到了最里面的一个牢房里。 见着三人,垂头。 牢头用脚踹了踹那木门。 木门上的铁锁响的清脆而已。 “喂,起来,”牢头凶狠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牢房里响了起来,“吃饭了!” 这声音引起了那三人的注意,抬头便瞧去。 “管子岳,是你!”说话的是霁雨。纵使狼狈的稻草披在了那落魄的衣裳上,也难掩起玩世不恭的态度。 接下来就是这四个人的事情,也不关他牢头的事。 识趣儿的牢头乖乖地把食盘放在了里头三人够得着的地方,便悄咪咪地离开了。 “是我!”刚从菊花那里过来的管子岳淡淡地说道。 “你把掌柜的怎么样了?”在场唯二不知道菊花名字的晴初,至于另一个,就是被困在这里许久,许久,不知道到底多久,都要长蘑菇的大安的晋王世子殿下。 “你是说,花儿姑娘吗?”管子岳皱了眉问道。 “你把她怎么样了?”晴初还有些愣但是霁雨倒是直接问了出来。 “她挺好的,”管子岳点了点头,“我已经跟她是同僚了!” 这话一出,倒是惊住了霁雨和晴初。 “我不信!”霁雨摇了摇头。 “信不信由你!”管子岳摇了摇头,无所谓地说道。 “子岳,”那世子痛心地看着管子岳问道,“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为什么?”霁雨听完,讥讽地躺在了稻草堆上,翘起了二郎腿,顺嘴叼了稻草杆子,混不吝地说道,“我看人家怕是不乐意做着这小小的侍卫,就是不知道宛延许了他什么好处!是员外郎还是将军尉?” 晴初倒是皱了眉头,依然沉浸在管子岳的那句话,想着菊花到底有没有背叛他们。 “我不信,”晋王世子连忙地冲到管子岳面前,抓着那牢房的木栏,深情地看着管子岳,甚是义愤填膺,“我不信!我不信子岳你是这种人,不可能的,我不信!”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管子岳摇了摇头,“也谈不上什么信不信!” 说完管子岳叹了叹气地转身走了。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那世子对着管子岳的背影吼道,“就为了说,那所谓的掌柜的成了你的同僚?” “或许吧!”管子岳停下了脚步,说了这么一句虎头虎脑的话,便又走开了。 “为什么?”世子依然吼道,吼着,吼着也有些累了,累得从那木栏滑下,跪了下去。 明明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管子岳缓缓地离开了牢房,又走上了那石梯,走出了洞穴。 眯着眼睛,瞧着外头的光,鬼使神差地站了一会儿。 嘟囔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无非是你挑错了人,我爱错了人罢了!” 本想走几步,踏上那船,却又回身,走到那条直道。 果然,往右拐去,正是一层层石梯,踏了上去,又拐了几次,才到了那山上的亭。 瞧着这湖,湖上残留的莲花,看见了王府的院落,隐隐之间,瞧见了,府外的那条河。 云轻飘,风轻走,暗香自在地浮动。 解下腰间挂着的萧。 一首曲子,缓缓地响了起来。 乘着风,乘着香,路过那西院,又是南厢。 清风不算数,又钻漏窗处。 吹着黑烟,袅袅,低头一瞧。 两只大黑猫。 “姐姐,还没好吗?”郡主蹲着,抱着自己的腿,抱怨地说道,“我都饿了!” 第三十三章,抢食 一两块石板围成圈。 圈里的空洞,塞了些稻草。 点起火,熏起黑烟。 红薯不打,那树枝串了起来。 就着火,烤着。 郡主抱着腿,呆呆地瞧着,她没想到还能这样操作。 其实当菊花从厨房里拿出两块生红薯的时候,她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但是随着这红薯,在菊花的手里,在那火堆上。 翻了皮儿,露了红。 肉肉的果泥儿都要满出来了。 飘洒的气味,让郡主心想,真香。 黑烟不似白烟。 偌大的王府里,冒出个异物来,也是令人好奇的。 慎王广暮寻着那瘦瘦的烟,闻着空中一股甜腻腻的味道。 “这是?”寻着味来,瞧见两个女子,蹲着墙角,甚是猥琐可疑。 待他定睛一瞧,细细看去,那是他的妹妹,宛延的紧罗郡主,广元。 至于旁边的,大概是哪个丫鬟吧! “你们在干嘛?”广暮出声呵斥道。 便见那两人转过头来,瞧去。 广元一见是她哥,连忙起了身。 起身不要紧,就是连累着菊花被她带了下去。 一屁股坐在了火堆上。 熄灭了! “烫,烫,”菊花蹦了起来,哆哆嗦嗦地吼道。 广元一见,瞪大了眼睛,连忙上去拍了拍那屁股上的黑灰。 黑灰也有些烫着广元。 广元只能迅速地拍打着。 对于那屁股上的黑灰而言,力道不够,但是对于屁股而言,力道够了! “不,不用了!”眼泪都要逼出来的菊花,直接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泥土上,扭一扭转一转。 这才好了许多。 “闹够了没有!”广暮皱着眉头,瞅着这闹剧。 “凶什么凶!”菊花缓缓地起身,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还好也没有感觉,自己用手一摸,丝滑的感觉,这还是她的屁股。 “大胆!”广暮瞅着这脸上被烟熏了一块又一块,跟个大黑猫似的。 “大胆你个鬼哦!姑奶奶又不是你宛延的人!”菊花没好气地吼道,“那么大声干嘛,吓到花花草草怎么办?” 一声还比一声高。 “你是花儿姑娘?”广暮一听,他府里不是宛延的有五个人,三个关在小黑屋,一个又是男人,剩下的只能是那母老虎。 “是滴,就是你想饿死的那位花儿姑娘!”菊花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总之甚是阴阳怪气。 “花儿姑娘从何讲起?本王怎么会饿死姑娘你呢?”广暮表示,他不想背这锅。 菊花瞅着手里那个红薯,似乎,好像熟了,可以吃了,便捏着手指,悄咪咪地,趁着那红薯不注意,剥开了皮,皮上粘了些许肉,舔了起来,好吃。 “那本姑娘的午饭呢!”花儿姑娘又掀开了一层,添干净那皮。 瞅着菊花吃着红薯,那红溜溜的红薯,那红溜溜的闻着很香的烤红薯。 广元郡主的唾液腺疯狂地分泌唾液,好像夏天的小狗一样。 咽了咽口水,心里哭泣着,‘姐姐,慢点吃,给我留点!’ 有这心,没这胆。 那个混蛋大魔王还在瞧着呢! “午膳?”似乎才学到这个词,广暮尴尬地想了起来,他似乎,忘了给菊花安排奴婢侍女,也就没有给她牌子。自然也没了什么吃食可言。 “姐姐,好吃吗?”广元瞅着直接拿嘴啃的菊花,提醒了一句,告诉她,自己还没死呢!就站在旁边,看着呢! “好吃!”菊花的舌头扫荡了嘴上的红薯,绝不叫它有半丝残留。 这日子没法过了!广元都要哭了! “这......”广暮瞅着菊花这副像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不由地心虚,“请花儿姑娘,稍候片刻,我这就唤人给你送吃食!” “那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菊花吼了出来。 “好的,好的,”广暮何曾被人吼过,但是为了那把椅子,吼就吼吧,要是事情办不成,他再秋后算账。 走了几步,忽而又想起了什么! “元儿,你还待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回屋刺绣去!”广暮回头,招呼着广元。 广元一边转着头瞅着他哥,一边瞅着那绝世大美人儿菊花手里的红薯,欲哭无泪。 菊花见广元这副模样,不由地心疼了起来。 “你都不搭理我,还不许你妹妹招待我吗?信不信老娘,撂挑子不干了!”菊花吃着红薯,嘴里飞溅着果皮。 “好,好,”广暮头像,只得拿起心爱的小本本,记上了一笔,“元儿,你就陪着花儿姑娘,哥马上就去找你们!” 广元崇拜地看着眼前的菊花姑娘,她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把她哥降服得这样服服帖帖的。 她瞅着那红薯,垂涎三尺地说道,“姐姐,你要不要做我嫂子!” 一想到,如果菊花做了她嫂子,说不定她就有很多很多烤红薯吃了!不对,都成了她嫂子了,她还吃红薯干什么?她要让菊花带她出去,吃香喝辣的。吃馄饨,吃烤鱼,吃饺子,吃......吃好多,好多的东西。 “唉,”菊花看着广元这副样子,撕开了一片果肉,“张嘴!” 不用菊花说,那么可口的果肉都送上嘴了,怎么能放过? 广元张开了嘴,吃着红薯。 一口咬下去,眯着眼睛,嘴巴鼓鼓地,细嚼慢咽,细细品味。 好甜! 菊花瞅着广元这副模样,不由地多啃了几口红薯,“走,跟姐回去,姐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嗯嗯,”广元崇拜的眼神,就像天上的星星,布铃布铃的闪着。 瞧着广元这副,有奶便是娘的,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由地叹了叹气,‘姐不仅是要做你嫂子的人,还是要做你小妈的人!’ 狗腿子小元子,屁颠屁颠地跟着老大大菊花,走在了走廊之中。 朝着菊花的院子里走去。 刚入院子,便闻着香味,像只二哈一样寻着味就去的广元,看笑了菊花。 ‘这二傻子!’ 走进屋里一瞧,烤鸭烧鸡凑成对,香辣麻鱼摆一边,醋溜丸子飘着油,什锦苏盘味儿全...... 广元瞧着这满桌子佳肴,不可不,口水流下三千丈,疑是银河落九天。 “吃吧!愣着干嘛?”菊花问道。 白发三千丈,缘似愁儿长。 广元发愁了,她先吃哪个呢? 菊花瞧着把心里话都说出来的广元不由一笑。 没吃的,愁;有了吃的,还愁! 真难伺候! 提问,孩子难伺候怎么办?多半是闲的慌!打一顿就好了! 菊花拿起筷子,见广元迟迟不下口,自己就先动手。 一瞅菊花动了手,广元也动了。 那一刻,硝烟漫起。 这是一个战场。两个吃货的战场。 在对方动手那刻,她们明白,只要片刻不留意,便会被对方杀得片甲不留。 抬眼一对,电光火石。 便见二人,飞沙走石,飞鱼走鸡。 多吃一块,便是赚到。 第三十四章,美人计 广暮从院子里走来。 迎面便瞧着,广元和菊花餍足地摸着那撑得圆鼓鼓的肚子。 “吃饱了吗?”广暮问道。 菊花用小拇指挑着牙缝里的菜叶,打了个饱嗝儿,“勉勉强强吧!” “既然吃饱了,那我们就说一说正事儿吧!”,广暮瞅着不雅的菊花,不由地心里嘀咕着,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元儿,你先回去,我有事跟花儿姑娘说!” 头一回吃的这么饱的广元相当识趣地问道,“什么事,我也要听!” “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乖乖回去学习才是王道,”菊花撇了眼说道。 “你......”刚才还是姐妹儿好的,现在倒成了大人小孩了,“哼,不说就不说,我还不乐意听呢!” 广元哼了一句,鼻子朝天,离开了。 菊花略过广暮,瞅着广元的背影,见她离开了以后,“说吧!让老娘做什么?” 广暮见菊花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不由地问道,“你就不担心,我把你脱光了扔到我大哥的床上吗?” “虽说老娘我长得闭月羞花似西施,沉鱼落雁若昭君,倾国倾城赛褒姒,但是我不信,你们堂堂宛延找不出跟我几分相似的女子!”菊花不屑地说道。 第一次听到有女人这么不要脸地夸自己的广暮,打算揭过这个话题,干笑地对着菊花说道,“本王这次来,是打算请花儿姑娘演出戏的!” 菊花用手指剔了剔牙,对着广暮,不屑一顾地说道,“是英雄救美,以身相许还是卖身葬父,结草衔环,亦或者同生死,共患难,不离不弃,月下定情?” 老掉牙的东西还是不要在她面前耍大刀了。 “是本王班门弄斧了,”别说,菊花说过这些,他都想过,“但是,这些都不是本王想请姑娘演的一出戏!” “哦?”菊花来了好奇心。 青草清香随风去,花儿翩翩卷风来。 忽如一夜东风来,满树红叶压黄花。 黄昏时分,大京一座寺庙之中。 一处树林里。 枫叶鲜红似晚霞,霞晚秋光落红叶。 翩翩秋枫最多情,恰落衣肩添绣线。 斜来一枝遮半日,辉落疏影映美人。 繁冗的服侍,一层又一层的裙摆,绣着金丝,勾勒着枫叶。 宽袖拂来,优雅几分。 发上金簪,珠玉相映。 轻轻拉下一枝枫,轻嗅。 墨色的发垂落在肩上,那点枫红,这丝黑墨,夕阳之下,显得意外地美丽。 若不是知道这菊花性格,那躲在一旁的广暮都要心动了。 稀稀疏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忽而又听一声咳嗽声,便知安王就在身后。 轻手一摆,宽袖拂风。 踏落枫,踮黄叶。 翩翩起舞似天仙。 忽而纤手一点,纤腰一转。 下了腰,转着身。 风中精灵,欲乘风去。 广暮躲在小角落,瞧着这般菊花,不由地心惊,‘没曾想到,她的舞竟然可以这般惊艳!’ 仙人一舞,岂能想象! 菊花这舞,把当日的在银火会上献舞的枫花仙子,学了几分相似。 宽袖一转,犹如盛开的花朵,从九天飘落。 广暮瞪大了眼睛瞧着,连安王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 菊花学舞,念着银花,也忘了我,忘了她,心中只有银火会那日的舞,举手便是银火会那日的舞。 忘我的学舞,用情学舞。 倒忘了一件事,此舞是枫花仙子的舞,而她也是菊花仙子。 镇压菊花气运的仙主,舞出了枫花一脉的舞蹈,怎么能叫枫树不激动! “殿下!是殿下!” 一声惊叫引了众树醒来。 细细瞧去这舞,那里头的道韵,还有那一身的仙主灵气,让枫树误以为,眼前的女子就是她们枫树一族的殿下! 在他们眼里,那灵气是仙主,那舞蹈是枫花,所以她就是枫花仙主! 一激动,一喜悦,顾不得天道,顾不得季节,片刻之间,初秋的绿叶,黄叶还有红叶都变成了大红色的叶子,甚至,那些枫树开了花! “殿下,看看我,我的花最好看了!” “殿下别理她我的花才最好看!” “殿下,殿下,看这边,我的叶子超红的!” 甚至还有放花痴的! “嘿嘿,刚才,刚才殿下摸我了,她摸我了!你们都瞧见了吧!殿下摸我了~” 放荡的语气诉说着这棵枫树的猥琐。 广暮看呆了,额滴神啊!枫树开花了! 顿时,菊花的档次突然高大上了! 广暮有点不想菊花对着别的男人试什么狗屁美人计了,对他施就好了! 可惜,江山与美人,他想要江山。 菊花要是知道了广暮在想什么,她大概会喷一句,‘想屁吃!’ 听着枫树的话,菊花烦得直接干脆停了下来,要是这玩意儿跟天眼一样,可以控制就好了!可惜,神魂自带天赋,改不了的! 菊花烦躁一瞧,回头一看。 “殿下刚才看着我了!她刚才看着我了!” “殿下也瞧着我了!” “还有我!还有我!” 花痴的话让菊花不耐烦,直接朝着广暮走去,揪着领子,把他提了起来。 “怎么不舞了?”广暮迷茫地说道。 “舞个屁啊,安王都走了,要舞你自己舞吧!”菊花不耐烦地提着裙子,踩着落枫的枫叶走了。 “殿下别走啊!”一众枫树朝着菊花伸出了尔康手,不,应该是枫树的树枝。 “殿下走了!”看着菊花离开的背影,也不知道谁说的话,低迷的气氛在枫树林里传播了起来。 广暮瞧着,眼前这满眼枯木,掉光了树叶的枫树,不由一惊,这菊花是人还是妖? 广暮只是想想而已,菊花要是妖,锁在他家地牢了的那些个米虫早就不见了! “等等我啊,”广暮转头,离开了这些提前陷入冬眠的枫树,朝着菊花跑去,“这个不行,我还有办法啊!” 广暮一边吼着,一边跑着。 菊花听见了,直接停了下来,“还有什么办法?” “你听我说...”跑太快的广暮没想到菊花停下来,直接刹住了车,未曾想这满地的枫叶太滑,一招平沙落雁屁股朝前式地摔了下来,“广赤今儿晚上会去国师府,我等会儿请他吃酒,再给他下个药,你再装成国师府的侍女,等他晕在国师府里后,假装跟他一度春风就行了?” 广暮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忒疼。 “只是假装?”菊花不信地问道。 “只是假装,”广暮点了点头。 “那行,我回去换衣服,你去找那个安王,”说完后,也懒得理广暮的菊花直接离开了。 广暮瞅着菊花的背影,不由地,叹了叹气,光是让你演戏,便已然让我心痛,又如何舍得让你弄假成真! 第三十五章,旧事重来 秋露从花瓣下滑落,滴答,落入昨夜残留的风霜里。 金光从远处飞溅,化作点点的光尘。 不知哪来的风,躲过那街上的青树,躲过那大京的河流,溜进了国师府,打在了墙角,打在了菊花的脸上。 “嗯?”菊花被那秋风吹动了眼皮,沉重的眼皮愣是粘了起来。玩命地睁,也只有睁开一小小的细缝。 迷糊之间,不由地又晕了下去。 菊花的意识就像一块石头,沉沉地,下沉在深海里。 没有东西可以拦住。 忽而,强有力的力量从海底迸发,就像海底火山一样,迸发了出来。 猛然一睁。 “啊?”菊花疲劳地瞅着四周。 人,士兵,还有,一个看上去很眼熟的人。 “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菊花迷糊地问道。 闻言,那男子有些诧异,“这里是国师府!” “国师府?”菊花嘴里反复地回味着,这个名词,突然猛地想到,昨天自己好像是爬进了国师府来着,但是一爬进去,似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晕了! “有印象了吗?”男子和气地问道。 “有,当然有,”菊花点了点头,脑子飞快飞快地想着对策,想着怎么应付这个爬墙被发现的局面。 “那就劳烦阁下说一下,”男子皱着眉头对着菊花说道,“阁下为什么会出现在国师府里?” “小女子,命苦啊!”菊花突然哭了出来。 “胡说,你......”一旁的侍卫突然对菊花吼道。 “吼什么吼,”菊花反吼道,“我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知道我胡说!” “姑娘说得有理,”男子突然笑了起来对着菊花说道。 “可是,殿下?”一旁的侍卫忧心地对着男子说道。 菊花闻言,不由揣测,‘殿下?难不成他就是广赤,可是他怎么这么眼熟?’ “无妨!”广赤笑着对侍卫说完便又转头对菊花说道,“姑娘继续说便是了!” “大官人,可真是菩萨心肠,”菊花哭丧地说道,“小女子命苦,三年前随着我那赌鬼老爹来到这里,本想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谁知道我那死鬼老爹,把我卖到青楼去了!” 这时,从外头走来了一人。 “大哥!”广暮未得到消息,便是心里一急,不由地便前来一瞧。 “三弟,你来得正好!”广赤笑着对广暮说道,“我们刚好捉到了一个小xion...姑娘!” 菊花一听,我胸小吗?什么叫作小胸姑娘! 菊花质疑地低头一瞧,‘咦,纳尼,劳资的胸呢?劳资那对美妙绝伦的胸呢?被谁给吃了!给我吐出来!’ 广暮闻言有一些疑惑,便对着菊花,说道,“抬起头来!让本王瞧瞧!” 菊花泪流满面地抬着头。 让广暮和广赤不由一愣。 广暮一叹,心想,怎么给抓住了! 这是认出菊花来了! 广赤却是有些发愣。 泪水垂落在眼角,晶莹的泪光闪烁着楚楚可怜的姿态。 披头散发不似丑,反倒是惹人心怜! “姑娘有什么话,便说出来吧!”心疼得广赤不由地伸出手来,抹去了那眼角挂着的泪珠,“别憋在心里倒是难受的!” 温柔的语气让广暮不由眼前一亮,连忙对着广赤说道,“我那死**亲不仅赌光了钱还把我娘给输了,没办法,他只能把我卖到了青楼还债,可是我不依,连忙从青楼里逃了出来,可是那些打手穷追不舍,没得办法,这才爬墙的!” “也是可怜的,”广暮趁机说道,“不如大哥就先收留他吧!至于青楼那边我去查查!” 广赤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满意地看着自家弟弟,真是够上道的! 不知怎么的,菊花突然有了尿意,但是为什么这么奇怪呢? 那个熟悉的感觉,从遥远的记忆里,爬出来的感觉,‘我又变成男的了!woc!’ 菊花欲哭无泪,不由地对着广暮充满了感激之情,他要是这个时候在慎王府,指不定就会被发现,他现在的性别。到时候,怕是午门闹市聚众烧烤了!把他这个妖孽烧成人肉叉烧包了! “国师在吗?”广暮特意挑着国师不在的时候来,这样方便逃遁! “国师不在!他去蝉鸣寺了,听说那里的枫树一夜之间都冬眠了,怕是有妖孽作祟,便去查看了!”广赤解释地说道。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菊花闻言,不由地心虚,再加上如今的男儿身,怕真的是个妖孽了。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广暮瞅着另一个当事人,不由地想起了那日的舞蹈,忽然就沉迷了起来。 “三弟,”广赤疑惑地对着广暮说话但是却见广暮似乎沉思着什么,“三弟!” “啊?”广暮被这唤魂唤了魂,“怎么了大哥!” “我说,你找国师,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一些关于我王府的风水上的事情,”广暮不自在地说道。 “那不巧了,”广赤摇了摇头。 “没事,既然国师不在,我改天再来便是了!”说着说着广暮便转身离开,不由地一撇,见菊花晕了过去。 本想跑去搀扶,却被广赤抢了先,直接就一个横抱,把菊花抱了起来。 “那大哥,三弟我就先走了!”广暮怅然地便转身离开。 他开始思索,自己用菊花来离间父王和广赤是不是用错了? 迷茫的广暮离开了国师府。 看着广暮离开了,广赤心想自己也该离开了,便对侍卫说道,“那我们也离开这里吧!” “殿下,要不要我来?”一旁侍卫担心地问道。 广赤闻言,转瞬之间便皱了眉头,又松了眉,对着那个侍卫,吩咐地说道,“不用了!你去把马车引过来吧!” 广赤说完,神思着眼神,瞅着怀里的菊花。 颦蹙一皱似桃花,青墨娥眉缀黑发。 面如冠玉世无双,薄唇轻色若枫芽。 广赤沉浸在美色之中,恍惚了神情! “殿下,”一旁的侍卫见马车停在了门前,提示地说道,“马车到了!” “嗯!”广赤抱着菊花,就这么走到了马车旁。 那引着马车来的先前的侍卫,又刷存在感地讨好说道,“殿下,不如我帮你吧!” “不用了,”广赤笑了笑,然后便走上了马车,坐了下去,把菊花真正地放在了自己的怀里,坐着自己的大腿的那种。 但见马车还没开始走,广赤便掀开了车帘,对着侍卫打着眼色。 侍卫领命,便把那想要驾车的那个新来的多次想要帮忙的侍卫拦下。 “怎么了,统领,”侍卫迷茫地说道。 “没什么,我有话对你说,”只见那侍卫刚一靠近着统领,便被一刀捅进了肚腹之中,“下辈子,别跟殿下抢人!” 侍卫拔刀,冷漠地一哼,对着一旁的侍卫说道,“把他拖走!” 尚未瞑目的侍卫就这么眼睁睁地盯着那马车离开了! 第三十六章,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金丝罗帐绣蛟龙,薄纱轻被盖身头。 菊花睁开眼睛便瞧着头顶上那薄薄的纱帐,游走的金丝让人一瞧去便是价值斐然。 缓缓地起身,却瞧见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屋子。 楠木书架摆着匈奴的牛骨,楼兰的金饰以及大安的瓷器。 层层的书竖着排列一起。 高雅的气息让菊花不由地一愣。 忽而想到了什么,掀开被子一瞧。 那衣服还是那衣服。 “这就好,这就好!”没有被换衣服的菊花有些庆幸,毕竟如果被换衣服,那他那从青楼逃跑的说辞,可就不攻自破了。 菊花缓缓地起身,瞧见了那架子上的剪刀,也不知道把剪刀放在那里做什么! 既然瞧见了,那便拿来用吧! 拿起了剪刀便在被子上划开了一个口子,洁白的棉花团团地卷在了被子里。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菊花轻车熟路地掏出了两团棉花,“呸呸,去你的三回!两回就够了!” 干练地揉着棉花,大小一样,一塞进去。 一座飞机场变成一座山。 菊花也不想想之前在国师府还是平胸的,怎么到了太子府却变的丰腴了起来!太子府又不是前世专门隆胸的泰国整容院,怎么说变就变! 从男人婆变成了女神。 菊花悄咪咪地推开门,他得离开这里,毕竟,他还得变成女人!不然,想紫薇帝君乃堂堂的一国太子,如何能娶一个男人! 推开了门,伸出头,瞧着左右走廊看去,空荡荡的,不见一人。 菊花蹑手蹑脚地越过门槛,再轻手轻脚地把门带上。 朝着左边走去。 心虚的菊花每逢拐角必定先露头,再看,然后蹑手蹑脚地躲在了柱子后面。 又是一探,依旧没人,就这么躲在柱子,树盆后一步一步地走着。 也不知道绕了多久,终于瞅见了门。 虽然是后门。 菊花忽而回头看去,四下无人。 贱贱地笑着,猥琐地搓着手,他终于可以出去了。 轻轻地他走了,正如他轻轻地来了,挥一挥衣袖,转了个头。 “啊~”菊花吓得摔倒了。 “你,你们怎么在这儿!”菊花咽了咽口水! 广赤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这是我家呀,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说得好有道理哦,叫人没法反驳哦! “不是,”菊花忽然反应过来,“这里都是你家了,你干嘛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后头,吓唬我!” “没有啊,”广赤眨了眨眼,老实人一样地说道,“没有啊!我们只是光明正大地走在你的后面,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并没有鬼鬼祟祟地,反倒是go......姑娘鬼鬼祟祟地,不像好人哦!” 这是你家,你说啥都对!菊花心塞地想道。 “姑娘要去哪里,身体还没好!还是不要乱跑的好!再说了,万一再碰到那些青楼的打手怎么办?难道又要爬墙吗?”广赤bulingbuling地眨着眼睛,诉说着天真无邪。 “没关系的,我立马离开大京就好了!保准那打手找不到我!”菊花对着广赤说道。 “诶,那怎么行,姑娘一个弱女子,怎么能独自穿越大漠呢!还是留下养伤吧!”广赤使了使眼色,便见一旁的两个侍卫朝着菊花走去! “你们要干嘛?”菊花后退着,退到了门边,紧贴着门,“别过来,不然我就喊非礼了!” “放心,姑娘,”广赤点了点头,“你大胆地吼就好了!不会有人来的!” “你,你们,别过来,我真的喊了,真的喊了!”菊花见那俩打手直接把自己架了起来,朝着广赤走去,“我喊咯,喊咯!” “姑娘,你喊吧!喊破喉咙都没有人来的!”广赤眨了眨眼,顽皮一笑。 “你,你......非礼啊!非礼啊!快来人呐,这里有人欺负良家少女啊!”菊花想要挣脱开来,可是不知道为啥,自己男儿身还比不起女儿身来的力气大!简直就是废物。 “唉,”广赤摇了摇头,走上了前,来到门边,推开了那扇门! 菊花不知道广赤要做啥,便转过头去,一瞧,不由地大骂,“你奶奶地,你没事在河边装啥后门!” 那扇后门推开,便是三道台阶,台阶下便是延绵的河流,都瞧不见对岸在哪里! 这特么是荒漠里的城池吗?哪来的这么多河流! 菊花瞅着那波浪宽的大河,欲哭无泪。 “我乐意呀!”眯着眼睛,狡黠的目光就像弯弯的月儿! “千金难买你愿意,老娘服了!”菊花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跶说道。 瞧着菊花这副长了爪子的小猫咪,广赤很满意。 家大业大,别说一只猫咪,就算是千只猫咪他也养得起! 主要就是没有瞧对眼的,好不容易见着一只活泼乱跳的小可爱,怎么也得把那爪子抹平了才行! “放开我,放开我!”菊花小身板直接腾了空,乱荡悠的小短腿,荡来荡去,就像猫咪的尾巴扫来扫去,好可爱! 看着这般样子的菊花,广赤不由地欢喜。 不过比起闹腾的模样,他还是喜欢乖乖的小可爱。 一个手刀劈了过去,劈晕菊花。 广赤抱着菊花轻快地朝着屋子走去,猫咪太轻,要是胖点就好了! 广赤低头瞧着菊花这副静如处子,动若疯猫的样子,不由地惊喜。 小宝贝,你很快就是我的了!广赤瞅着菊花的眉眼,很想低头亲去,但是却被自己控制住了时机还早,强扭的瓜也不太甜,心急也吃不上甜豆腐。总有一天,这只猫咪会主动围着他撒撒娇,让他举高高,亲亲和抱抱的!他等着那一天! 夜色渐晚,月色朦胧。 坐在慎王府的广暮迟迟未能得到菊花的消息不由地心急。 担心着,她该不会被广赤吃豆腐吧! 同样的担心出现在了没心没肺的霁雨身上,出现在愁上眉头,愁浓皱的晴初的心上。 远在千里外的落文意更是对着夜空,瞅着月光,思念佳人。 “都两个月了,怎么还不回来!”落文意伤心地看着那月,浓浓的乌云遮去了半边。 第三十七章,七擒七纵 柔和的月光就像女儿家的头发,柔顺而又带了点清香。 几只小小的秋蝉躲在树上,点点地叫唤,或是叫着风,叫着雨,叫着漫天的星辰与他自己。 柳叶戚戚地甩着,就像甩开了肩膀的大汉抡起斧子,摆动了一圈又一圈。 把夏天没用的劲儿都甩了起来。 风儿一吹,丝丝地响,仿佛在说,失败了,也要摆出豪迈的姿态。 正如,菊花一样。 轻轻的他来了,踮起了脚尖,悄咪咪地来了。 缩着头,瞧着四周。 欣慰一笑,小心翼翼地滑动着那门上的门闩。 小心些,再小心些,可不敢把门房给吵来。 瞧着门闩缓缓地抽动,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哈~”连忙把自己这张得意忘形的破嘴捂了住。 这一声可把自己吓坏了,不由地猛地一回头,四下总无人,这才松了口气。 舔了舔牙齿,觉得有些干燥。 终于把那门闩抽了出来。 不过三寸的距离倒像几辈子的长。 轻轻一推,幸福地朝外看去。 猛不丁地冷下了脸,关上了门,带上了门闩。 “啊~”打了哈欠,转身地离开。 忽然,只听风抖动着衣服的声音从上头传来。 四个侍卫从天而降,落在了菊花前面。 分工明确的侍卫走出了两人朝着菊花而去,而另外两个人则是打开了门闩把门外的王爷迎了回来! “不用,我自己来!”相当自觉的菊花,很主动地把自己手搭在了那俩侍卫上,甚至还跳了起来,方便自己被架住! 广赤摇着扇子,朝着菊花走来。 月光顺着屋檐落在了广赤的脸上,柔滑的光芒就像聚光灯,打在了广赤身上,白了许多,好看了许多。 就像白衣仙君踏月而来。 风动衣摆,碎发泠泠。 “你到底想怎么样!”菊花嘟起嘴吧很委屈地说道,“抓了我七回,每回都是快要离开的时候出现,你到底要干什么嘛?” “当然是你了呀!”广赤走到菊花面前,抬起手来,温柔地捏了捏菊花光滑的下巴。俏皮地点了点菊花的鼻子。 “什么?”菊花眨了眨眼,疑惑地问道。 呆萌的样子出现在了广赤的眼里,可爱的就像摇头杀的猫咪一样。 清晰的眼中出现朦胧的懵懂! 无邪的天真,就像罂粟一样吸引着广赤。 哪怕是当日那番话,那副说谎不眨眼的样子,可爱极了! “我说,你到底在说什么?”菊花把自己的脸从广赤的手里拜托了开。 “不懂没关系,”广赤暧昧地瞧着菊花说道,“我会教你的!” 菊花看着这闪烁着势在必得的样子,不由地冒了冒冷汗! 尤其当广赤把自己的手贴着菊花的脸的时候,一阵恶寒涌上了心头。 广赤瞧着畏缩的猫咪,忍不住地又想逗了逗,真的好久没见过这么有趣儿的猫咪了! 轻轻,靠近菊花的脸。 薄唇划过,似吻又不似吻,停在了菊花耳边。享受的语气,缓缓地吹在了菊花的耳垂上。 “好香!” 菊花咽了咽口水,不由地暗想,‘这货该不会看上我了吧!这才多久啊,就这么看上我啦?’ 爱情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哪有什么时间限制。 一见钟情,可以,二见倾心,也成,三见终生不忘,难道不行? 日久生情,片刻也能生情。 不过碰巧你长成了我喜欢的样子! 无论性格,无论外貌,都是那么的恰巧,那么的完美。 多一分,厌恶;少一分,不喜。 菊花咽了咽口水,不由地愣了愣,“等一下,我有事要说!” 广赤闻言,忽而一愣,又突然笑了笑。 “你说!” 菊花瞧着广赤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由地暗想:待会儿,我说出来,就不信你不吓一跳! “我说可以,但是你得放了我!”菊花耍性子地说道。 广赤装糊涂地说道,“我只是见你身子未好,留你休养,哪来的放不放,又不是囚禁你,不让你走!” 菊花一听,气得咬牙切齿,‘去你的,有你这样休养的吗?’ “好,我告诉你,”菊花来了恶趣味,笑着对广赤说道,“其实,我是......” 卖着关子,打算瞧广赤的好戏,却不料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 “其实,”菊花就不信了,曝出自己的性别,这货还能这么淡定!“其实,我是男的!” “哦!”广赤面无表情地说道。 “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吗?”菊花瞧着广赤这副模样,瞪大了眼睛,“我说,我是男的,公的,雄的,知道吗!” 说到最后,直接吼了出来! 广赤不耐烦地收了扇子,掏了掏耳朵,“我知道啊!” “知道?”菊花不信,“你怎么会知道呢?你怎么可能知道呢?” “你觉得,你胸口那两朵棉花,可以骗得了我吗?”广赤玩味地嗔怪地说道,“第一面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男的了!” “第一眼,就知道?”菊花震惊了,忽然想到,如果广赤第一眼就知道,那广暮会不会也知道了! 突然冒了冷汗的菊花问道,“那之前喊你大哥的那个男人也知道了?” “广暮?”广赤笑着摇了摇头,“他又不是我,那个废柴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广赤见着菊花怎么问起了广暮,突然皱了眉头,霸道地捏住了菊花的下巴,凶狠地对视着菊花,“怎么,你看上我那个愚蠢的弟弟了?” 菊花摇了摇头,看着那凶狠的眼神,咽了咽口水,“没,没有!他那么挫,我怎么会看上他!” 闻言,广赤一愣,眨了眨眼。 凶狠的野狼突然变成了蠢萌的二哈。 “挫,是什么意思?”广赤问道。 “矮,丑,穷!”菊花解释地说道。 “哦!”广赤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不是,”菊花扯开话题地问道,“你都第一眼看出来了,为什么不说?” “你也没问啊!”广赤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道,“再说了,我以为你跟我闹着玩儿呢!” “谁跟你闹着玩儿啊!”菊花气不打一处来地,忽然一想,这个理由咋这么耳熟? 貌似,迎春她们看不出来也以为我闹着玩儿来着! 那这到底是因为我演技太差,还是演技太好? “好了,”广赤看着闹着脾气的菊花,不由地顺毛说道,“夜深了,你也该睡了,不然对身子不好!” “你,你要干嘛,”菊花闻言,回过神来,便见广赤一个手刀冲自己来,菊花连忙想要后退,却忘了自己被人架着。 后退不了的菊花只能晃悠着小短腿。 眼前一黑,菊花睡了过去。 夜深了,蝉儿也叫了,又到了广赤吃豆腐,哦,不,是抱着菊花进房的时间了! 第三十八章,妥协 一觉醒来。 一样的床帐,一样的被子,一样的人。 菊花撒着气地挺起了身,撒着气地打着被子。 打着,打着。 倒是碰到了,两团棉花。 菊花凶狠地把棉花掏了出来,揉成了一团,狠狠地,使劲地砸了下去,撒着气。 结果,砸的是棉花,软绵绵的,差点反噬了自己。 菊花很生气,掀开了被子,光着脚,狠狠地踩着。 踩完,又复原,紧接着又去踩,紧接着还复原。 本想撒着气的菊花,更加气了。 直奔着床,扑腾着手,扑腾着脚,就像小海豹,扑腾着那小手一样。 菊花没有发现,又似乎是发现了,只是纵容自己。 几千年的女儿身,早就把那上辈子的男儿之气,抹了平。又混在了比金陵十二钗还有多女儿里,更加女孩子气。 一朝化作男儿身,不披铠甲披丝带。 一朝化作男儿身,迎面花钿添绛唇。 一朝化作男儿身,硬朗之气全消散。 一朝化作男儿身,撒娇卖萌小可人。 菊花朝着床被撒着娇,蒙着头,忽然转头,想起了一件事,“我,貌似被一个男人看上了!” 菊花别过头,看着自己小菊花,即将在未来的某一天...... “我去你大爷的,”菊花不敢想了,他怒了,也不穿什么鞋了,直接朝着屋门,径直而去。 推开了门。 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出现在了菊花面前。 以他女儿家的眼光看去,那是一张帅的飞起来的脸,但是以他男人的眼光,纯粹欠揍! 菊花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迎面一个拳头打了去。 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的原因,哪怕变成了男人,身高还是差不多,就连手都有些小小的。 广赤一个手掌,便把菊花的手给包了起来。 本想着,这猫咪上来就是一爪子,甚是顽皮,低头一瞧,那光着的小脚丫,怎么看怎么碍眼。 广赤直接把拳头拉了过来,而菊花也顺着那个力劲儿,跑到了广赤的怀里。 直接广赤一蹲,直接把菊花扛了起来。 “你干嘛呀!”菊花见这幅画面,实在太美,不敢直视。不由地拿起了小锤锤,锤着广赤的肩膀和背,“你大爷的,把劳资放下来!” 不过几步路,广赤还顺手拿了那架子上的麻布。 广赤小心地把菊花放在了床上,拿起了那小脚丫,拿着麻布,小心翼翼地擦着。 柔软的脚骨,似乎轻轻一捏,便能捏得稀碎。 像个小女孩儿一样。 “这么大的人儿了,”广赤看着菊花的小脚丫,抹着那些尘土,“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光着脚丫,不害臊!” 菊花一听,看见眼前这阵势,不由地一踹,‘我像不像小孩子,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丫得把劳资当成了个小屁孩!去屎吧你!’ “别动,乖!”那小脚丫还没踹到,就直接被广赤握了住。 这宠溺的语气,果然是把自己看成了调皮的小孩儿了吧! 菊花这么想到,但是他不知道,其实广赤并没有把他当成小孩儿而是一只猫咪。硬要说品种的话,大概是一只小小的布偶猫。 “好了,”广赤随手一扔,把那麻布扔到了架子上,也小心翼翼地把脚放回到了床上,“下次,别这样光着脚丫!宛延不似大安,容易着凉!” 说完还顺手,捏了捏菊花的小翘鼻。 笑了笑。 菊花顺手便抡起了被子,朝着广赤砸了过去,‘敢吃老娘的豆腐,找死啊,你!’ 广赤直接把被子抱了住,忽而,展开,盖在了菊花的身上。 “这么迫不及待地就掀开被子,迎接我吗?”广赤盖完后,又是点了点。 菊花闻言,不由地暗想,这家伙是不是脑子给自己踢着了!只听说人脑被驴踢了,那这驴脑给驴自己踢了,咋整? 这么自恋,这么一厢情愿,自说自话,臭不要脸的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菊花恼怒地吼道。 广赤闻言,不由地笑了笑,直接捏着菊花的嘴巴,缓慢地亲了去。 变了性的菊花,武力值简直弱爆了。 完全挣脱不开。 就这么给人夺走了香吻。 “我想淦的,”广赤回味着,深情地,看着菊花的眼里,仿佛全世界只有他,“当然只有你了!” 说着,还摇了摇菊花的小下巴。 见着菊花,那委屈的小眼神,那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广赤很满意,也很餍足。 毕竟这么些天,虽说干豆腐吃了不少,但是第一次吃到这么鲜美的豆腐,滋味还是不错的! 菊花瞧见广赤竟然不由自主地舔了舔他自己的唇,好像在回味什么。 简直一个流氓。 不,区区一个流氓都抵不过他这股流氓劲儿。 他,简直是,超级无敌大流氓! 菊花心里嘟囔着,甚是委屈。 “算了,不逗你了,”广赤看着这副可怜的小猫咪,虽说可爱是可爱了,但是要是逗过头,抓花自己脸,那就不好了,“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什么时候跟我结契?” “什么结契?”菊花震惊了,在文心斋那么些天,也读了些书,自然知道了,女子可与男子解婚约,称夫妻,而男子与男子则可结契,称家兄弟。 “世人常说,救人一命...当得...以身相许,”广赤挑了挑眉,甚是暧昧地对着菊花说道,“我收留你这些天,让你养伤,免了那青楼之苦,怎么也得当牛做马,不是?” 菊花震惊了,这货的脸皮,到底有几层啊,这么厚的吗? “我呢,也不需要你,当牛做马,怪令人心疼的,”广赤身心愉悦地说道,“你只需要与我共做一对快活逍遥的家兄弟,就好了!” 菊花怒了,拿起拳头,就朝着广赤砸了过去。 去你的神特么家兄弟! 广赤见菊花这样,也不避开,只是冷了脸色说道,“既然不与我结契,那就劳烦阁下,说一说,你为何倒在国师府?” 广赤的话告诉了菊花,结了契,他就是他宛延太子的人,他可以揣着明白作糊涂但若是不结契,那便是追责问罪,秉公办理! 菊花一听,收了回来。 “我不是说,我是被......” “一个男人被卖到青楼?”广赤讥讽地笑着对菊花说道。 “我,我说错了,是勾栏院!”菊花心虚地说道,忽然一想,如果广暮去过青楼,那这个龙阳之好的广赤,是不是也逛过勾栏院? “哦?哪家勾栏院,不如,阁下说一说?让本王听一听!”广赤玩味地看着,一副玩世不恭,高高在上的样子说道。 “郎君救我于水火,”菊花心里叹了叹气,孰轻孰重,也该想明白了,“奴,无以为报,自当以身相许!” 菊花就这样把自己卖了! 广赤瞧着菊花这副识时务的样子,不由地伸出手,刮了刮他的鼻子,“调皮!” “但是,”菊花抬眼,认真说道,“郎君要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但说无妨,”广赤皱眉地说道。 “我要进国师府!当然,那个时候,你也可以守着我,”菊花硬气地说道。 “可以,不过......”广赤闻言,顿时笑了笑,如果只是让菊花一个人进国师府,广赤还有些顾虑,但是如果有自己陪同,那就真是一件小事了! 第三十八点半章,文人雅事 清水一点。 扶袖,轻碾。 一点墨色化作柳絮,渐渐渲染。 青黑,深墨。 墨香清怡,淡香拂袖。 侧头,轻嗅,不知是墨香盈袖,还是美人淡香。 广赤抬头,阳光轻轻地打在了菊花的脸上,仿佛就像冬日樱雪,皙白得很! 日头落下的影,不知是广赤的还是菊花的。 斜落下的影,叠在了一起。 就像共了白头,偕了黄泉。 菊花转过头来,瞧着广赤那副模样,便抿着嘴笑了笑。 笑不露齿,显得忒含蓄了! 不过这番小家碧玉,倒是暗符广赤的内心。 若是菊花知道广赤这般想,早就一个鞋底趴在了他的脸上。 那哪是啥含蓄,明明就是敷衍! “会画画吗?”广赤笑了笑。 菊花闻言,心中冷哼,‘要不是为了能进国师府,劳资连给你磨墨,都不想做,还想劳资给你画画,做梦吧你!’ “不会!”菊花淡淡地说道。 “那我教你,”广赤闻言,顿时笑了出来,拿起一只细笔,交给了菊花。 起身,让了位。 菊花接过笔,暗道,‘画画是吧!我让你画,让你画!’ 单手握实了那笔,着力往下坠,把那狼毫压得扁扁的。 好好一只细笔,弄成了粗笔。 那画出来的,几条粗线缠绕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我画的凤凰,好看吧!”菊花抬头对着广赤,睁眼说着瞎话道。 可惜,睁眼说瞎话的不止有菊花,还有这个被美色误了的太子殿下。 “好看是好看,但如果你要是这样,就更好了!”广赤走到菊花背后,弯下了腰,靠在了菊花的背上,而他右手拨弄着菊花的右手,左手更是赤裸裸地见缝插针,与菊花的左手十指相扣,“还有毛笔,不是这么握的!” 广赤耐心地吃着豆腐,不,是教学着。 长期练武的手带着茧,摸着菊花那滑嫩的小手,指正了那笔法。 “来,看好了,”广赤包着菊花的手,在那乱七八糟的杂团上,细细勾勒。 交错的线添作绒毛,弯曲的线化作了翅膀,宛延起伏的则变成了一枝梅花。 凤凰衔梅。 菊花呆愣了,刚才自己走神了?让他偷梁换柱,换了一幅画吗? 这是我刚才的画吗? 粗细不一的绒毛,还有那嘴里的梅花? 他是怎么做到的? 肿么做到哩? “你看,这样好多了,对吧!”广赤侧过头,看着菊花。 那一刻,嘴与脸的距离,不过零点零零一公分,只要菊花稍微转过头,便是最浪漫的事情! 可惜,菊花却执笔,又在那画上添了几笔。 ‘这次,我就不信,你还能画出个凤凰来!’菊花直接把那凤凰的喙,画了一撇,再在它的脸上画了一些弯线。让这鸟中帝皇变成了鸟界海盗。 “谁说的,我觉得这样也不错!” 本想着逗弄菊花,顺道得个香吻的广赤闻言瞧去,不由一乐。 没想到这只猫咪还是个长不大的幼猫,挺幼稚的! “不错,是不错,”广赤又摸起了菊花的小手,添了几笔。 弯曲的线条绕在了一起,反倒成了一个花环。 “百鸟朝凤,携花来,”广赤又画了些鸟,空中飘满了花。 菊花彻底惊讶,这也太特么神奇了吧! “是,是吗?”菊花尴尬地笑了笑。 忽然,门外来了一个侍卫。 “殿下,慎王殿下求见!”那侍卫言道。 第三十九章,掩耳盗铃 “广暮,他来做什么?”广赤皱着眉头地,靠着菊花的背。 ‘他怎么来了?’同样的疑问响着了菊花的心头,他来作甚?菊花不敢保证,之前广赤未能看出来,如今他仍然看不出来,自己是个糙汉子! 毕竟那时候的菊花披头散发的跪在了地上,从那角度看去,是憋还是鼓,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但是这不包括广赤这个眼睛贼得跟个金箍棒似的,那般法力无边。 “他是谁?”菊花装傻充愣说着话,“是你弟弟吗?是那天那位英俊的公子吗?” 本想着让菊花陪着自己的,一听到这话就炸了! 什么叫那天的英俊公子吗?那天的英俊公子不就是他广赤吗? “哼,”广赤冷笑地直接把菊花的头转向了自己,捏着他的下巴,“他可是喜欢馒头的,至于你这硬菜,还是先把下面的那硌得慌的切了,再想吧!” 广赤气地直接甩了开来,离开了! 菊花松了口气,毕竟他也好歹是当过男人的,对于男人来说,夸情敌,尤其这个情敌是自己弟弟的时候,会炸的,而且还是原子弹那种核弹爆炸! 当然,因为这么两个字的夸奖,菊花相信任何男人绝对会小心眼到,一辈子都不会让心上人见到自己的情敌的!绝对的! 不过,菊花揉着自己的脖子,恶狠狠地瞅着广赤,‘硬菜怎么了?有本事,你让我这个硬菜走啊!非得让我待在这儿算怎么回事!你个口是心非得臭男人!’ 菊花发泄完心中的郁气,低头一瞧,这百鸟朝凤还真是令人嫉妒! 这要是让那李莫愁看到,怕是都要通敌卖国了吧! 菊花夸张地想道。 此地不宜久留,菊花连忙地放下那精贵的笔,冲着门外就跑去。 朝着自己的院子里,可不敢碰到广暮,一旦碰到,那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象。 ‘花儿姑娘,不,应该是,花儿......兄弟,不,不,应该是姑娘,不对,你是兄弟...也不是,你是姑娘?额......我说小花啊,你到底是男还是女?难不成,你时男时女,似男似女?’ 又或者......直接干脆? ‘妖孽,吃俺老暮一棒!’ 不行,一想到这里,菊花顿时疯狂地摇了摇头,都要把脑袋甩出去了。 的确一旦碰到,便纵有千种小嘴,难与他人说! 菊花就像小摩托一样,滋溜,滋溜地就跑到了自己屋子里。 关上了门,自己的身子堵了上去。 “还好,还好,”菊花松了口气,更是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去国师府上一瞧,上次变成男人是因为气运反噬,难不成,这次又是气运反噬? 菊花自我反驳。 放屁,不可能,一个凡人的气运再怎么强,还能反了天去?更别说,要不是自己,这肉身就是死尸一个! 菊花思绪从广暮移到了国师府。 好奇地思索着,国师府到底有什么奇异的地方?能让自己阴阳颠倒,由女变成男! 思索着问题的菊花慢慢离开了门,犹如僵尸一般,走到了凳子旁,坐了下去。 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拨弄着茶杯。 一直想啊,想啊! 那茶杯一会儿立起来,一会儿又倒了下去,一会儿又滚了起来。 滚了去,滚了回。 立,倒,倒,立。 滚走,滚回。 如此反复,如此琢磨。 那托着下巴的四根小手指就像弹着钢琴一样,弹,弹,弹,弹奏着自己的小下巴。 忽而一听,那门口响了敲门声。 菊花呆愣地看着,瞧着那门慢慢地朝自己拱起。 就在开门那一瞬,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冲,连凳子都踢倒了! 合上了门,紧贴着门。 “谁,谁啊!”菊花干干地说道。 老天爷保佑啊!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天父耶稣,妈祖大梵天,你们可要显灵保佑我啊!保佑一定,肯定,以及确定不要是广暮,千万不要是那个混蛋啊! “花儿姑娘,是我!”门外传来声音。 第四十章,国师府 “花儿姑娘,是我!”门外传来声音,悄咪咪的。 细声细语,倒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我是谁啊?”菊花冷汗直流。 门外的人闻言不由一愣。 尴尬的气氛恰如一排乌鸦,落下点点的空响。 “呸,我说的是,你是谁啊!”菊花怕得有些语无伦次,暂无逻辑。 似乎摇一摇头,还能听见些水声。 “我是慎王爷派来的!”门外的人,说道。 “他派你来做什么?”菊花紧贴着门,绝不让门外的人进来。 “王爷派我来问你,你到底有没有让太子倾心于你!”门外的人回顾四周,想要看着其他人,看看是不是有人在外。 “你回去告诉广暮,七天之内,姑奶奶保准完成任务,”菊花想要打发他走,却叫他憋回了自己的话。 “可是......”侍卫还想多说。 “没什么可是的,”菊花厉声呵斥道,“你还不走!想害死我啊!” “不是,是.......”那侍卫还想说些话。 “什么是不是的,赶紧回去告诉你家王爷,七天,七天我保准把广赤驯服的服服帖帖的,”菊花闭着门,提着嗓子说道。 “不是这样的,”侍卫哑口无言,他只是想传个话,就不能让他说完吗? “不是哪样啊!还不走?”菊花质问,“再不走,我可就喊人了!与其被别人发现,还不如我直接告发的好!” “别,别,我这就走,这就走!”侍卫看了四周,见四下无人,便是连忙跑了开来。 菊花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不由地松了口气。 悄悄地推开点缝隙,透着那缝隙瞧不见人,再拉开一个口子,伸出脑袋,回顾四周,四下无人,连猫都没有,这才彻底地松了口气,才敢把房门大开着,站在门槛后,右手叉着腰,左手扇着风,缓缓地呼了一口气。 躲过去了! 太好了! 那侍卫从菊花这里匆匆地离开后,便朝着会客堂走去,假装刚上过茅房。 广暮见侍卫回来,便是起身言道,“听兄长一番话,顿时舒坦了许多!” “无碍,无碍,”广赤笑了笑,“如此肉末小事,弟弟不必放在心上!” “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告辞了!兄长!”广暮笑嘻嘻地言道。 “那我便不送了!走好!”广赤也是笑着回答。 一副兄友弟恭,哥俩举世无双的好一样。 就是恶心了点。 恶心得广暮落得一地鸡皮疙瘩。 辣得广赤眼睛,不忍直视,都想回去找菊花洗洗眼。 广暮一脚刚踏出王府,那侍卫便走上前,低声言道,“王爷,姑娘说,要你给她七天时间,她一定可以拿下太子!” 广暮皱了皱眉,虽说如此对他有利但是他还是有些不舒服,“你没跟她说,如果她搞不定的话,可以让她回来吗?” 侍卫闻言苦笑,他倒是想说,但是她不让啊! “算了,我倒是忘了,她本就是好胜的性格,”区区几日相处,自以为是的广暮以为自己搞清楚了菊花的性格,为她自圆其说,“也罢,便等她几日,若是不成,便想法子把她弄出来吧!” “是!”侍卫舒缓了一口气,要是让慎王知道自己办事不利,怕是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我们走!”广暮叹了叹气,转头,抬眼,看着这太子府的牌匾,攥紧了拳头,对着手下吩咐地说道。 广赤站在院子之中,瞧着广暮离开的背影,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书房那些地方有没有发现广暮的人?”广赤凝重地问道。 “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侍卫,在广赤后头回答道。 广赤没想到广暮会跟自己的猫咪是一伙的,也没有安排人去监视菊花的院子,毕竟他学乖了很多。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为广赤没想到自己好龙阳会被传出去,当然也的的确确没被传出去。 广赤瞧着那早已人去,凄凉的门,“关门!” 说完,便是转头朝着菊花那里去了。 他要找自己的猫咪小可爱,洗洗眼睛。 一想到猫咪小可爱,广赤的步伐便开始轻飘飘的,走路还带了点风。 很快,这段路便让广赤走完了。 “我回来了!”广赤的话响亮而又开心,就像小孩子拿着糖一样。 菊花正在喝茶放松,祭奠刚才那刺激的时光,不由地闻言,把刚喝的一口水,吐在了杯子里,“倒是把这个魔王给忘了!” “王爷,回来了!”菊花转身笑眯眯看着眼前这把巨大的通往国师府的钥匙,说道。 闻言,广赤似乎有些不乐意了,耷拉着脸色,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 菊花瞧着这变脸变得比川谱还快的速度,有些奇怪。 “你都知道我是王爷了,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广赤不开心,有些小孩子气。 “贱名,如何能让王爷提在嘴边?”菊花一边说着,一边想着给自己取啥名字好,毕竟花儿可是姑娘,要是男子也取名花儿,日后怕不是要穿帮! “是你的名字贱,还是你不愿意告诉本王!”广赤一把把菊花拉了住,一把便把他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强势而又霸道地说道。 菊花被这举动弄得无语了,这是他见过最神经质的人,一会儿像个孩子,一会儿像个霸道总裁,这是人格分裂吗?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菊花安抚着暴躁小老虎似的,“那我可要说了,王爷可要记住了!奴家的贱名一个画,单姓一个句。” “句画?”广赤嘴里嘟囔着,这名字咋这么奇怪呢?这是大安的姓吗? “王爷,你瞧,”菊花俏皮地指着窗外说道。 “恩?”广赤顺着菊花的手指瞧外看,似乎也没瞧见什么! “王爷,这天色渐晚,鸟儿也准备归巢去了,你看......”菊花笑眯眯地说道。 广赤闻言,不由地暗恼,要不是广暮那混蛋,自己就不会浪费一个下午! 一个下午啊,他可以吃多少豆腐,喝多少清汤! 这下好了,没了! “恩,明天会带你去国师府的!”广赤叹了叹气,忽然又精神了起来,“但是今天晚上还有陪我的!” 晚上还陪?陪睡吗? 菊花不由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广赤,他要是不说个明白,就算去不了国师府,变不回来女儿身,嫁不了紫薇帝君,他都要阉了这货。 “干嘛?”广赤有些失望,“陪我一起赏花,赏月,欣赏秋晚,不可以吗?” “可以!”转而笑意,甚是谄媚,只要不陪睡,哪怕在外冻成渐冻人,他都可以,“你是老大,你做主!” “这还差不多!”广赤撇了撇嘴说道。 明月当头落霜秋,双影轻靠斜屋头。 待到霜飞落霜花,朝霞出露映小楼。 第四十一章,国师 东风从东来,越城墙,过城南。 桥柳叶上,清河之间,掠水气而来。 吹在衣摆之间,湿润的肤色饱满而有福。 微胖的身躯,走起路来厚重。 “殿下!”鞠躬作揖,行了礼。 “国师!”广赤回礼言道,“今日,携友而来,还望国师见谅!” “无妨!”开怀大笑,巧似弥勒。 “还不见过国师,”广赤端着架子说道。 菊花唯唯诺诺地样子,甚是谦卑,“奴拜见国师大人!” 国师见其样貌,不由暗自揣测,掐算天机,却得到模棱两可的结果。 说不准,猜不透。 他是宛延的恩人,却也是宛延的仇人。 这该如何对待? 国师算不准,不过既然太子已然说了面前这人是他的朋友,那自当以友人之礼相待。 国师如是想到。 “请!”国师侧过身,伸出手,请人入门。 “国师,”广赤一边随着国师进门,一边说着话,“不知道上次那蝉鸣寺可有找到妖孽之处?” 当着当事人说着当事人的坏话,当事人听了相当心虚。 “未有,”国师摇了摇头,“不过,我观那些枫树的生机之气却是比以往来些磅礴,倒不似有什么害处!” “哦?”广赤有些好奇,“不是说那枫树一日之间,便犹如凛冬已至,凋零开来吗?甚至还落花纷纷,不似初秋?” “这......”国师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臣不知,不过臣却得知,那些枫树对于宛延的水德之气,似乎有些帮助!” “哦?”太子更是好奇了,“那些枫树竟然对我宛延有如此助力?本王倒是要好好感谢那个妖孽了!” 暗自偷听的菊花不由地好奇了起来,这水德之气是什么? 一想到这水德之气,菊花开始发散了思维。 上善若水,水育一方。 又想到宛延身为荒漠之国,却可以供养如此多的水脉,倒还真是稀奇! 莫非这与水德之气有关? “句画,”广赤抖了抖菊花的衣服,委屈地说道。 “啊~”思绪过多,一时之间转不过弯儿。 “国师同意让我们游逛国师府了!”广赤一副夸夸我的样子,倒是让菊花有些想笑。 “国师呢?”菊花看了看四周倒是没见到那个福气颇深的大胖子。 “他啊,早走了!”广赤不想提别的男人,广暮是一个,国师也是一个,哪怕他是个大胖子不具有威胁,他都不乐意,“我们去逛逛吧!我还没逛过国师府!“ 菊花点了点头,随着广赤逛了起来。 雕梁画栋,成群假山,忽有长桥挂在两栋小楼之间。 亦有小池清清,杨柳依依,踏上那池上小桥,便听池水潺潺。 当真是,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 不知道为什么,越往里走,越是迷糊,身体的骨骼更是有些瘙痒疼痛,仿佛被人硬生生拉开一样。 “等一下,”菊花不由地摇了摇头,虚弱地说道,“王爷能不能扶着我,去那亭子里休息一下!” “恩,好,”广赤连忙献出自己的手,搀扶着菊花来到了那湖上小亭。 坐在亭中,听风徐徐来,见涟漪泛起,日照锦鲤。 菊花有些想睡了,连忙晃悠着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些。 “怎么了?”广赤见菊花这样摇着脑袋不由地担忧地说道。 “没,没事!”菊花抬眼想要对视着说话,却忽然略过广赤,瞧见了那湖上的莲花,这片莲花是不是有些大了? 刚才在岸上,有些距离,见那莲花没什么感触,但是坐在湖上小亭,再见这莲花,只想说,这也太大了吧!我记得芙蓉和白荷她们也没这么大吧! “你喜欢莲花?”广赤顺着菊花的目光瞧去,就见池塘之上开着一团莲花。 花团锦簇,出淤泥而不染;宽叶肥蕊,濯清涟而不妖。 “不,比起莲花那俩怪胎,我还是喜欢我自己,”菊花脱口而出,“这莲花也太大了些吧!” 菊花迷迷糊糊地问道。 本来听到菊花上半句还有些奇怪的,莲花那俩怪胎指的是莲花的叶盘和莲花的藕吗?广赤皱着眉地想到,不过又听到那句‘喜欢自己’,广赤不由地笑了,都要跟个花争风吃醋,这只猫咪还真是可爱!不愧是我家的小猫咪,可爱嘟嘟的。 虽然心里如此甜蜜地想着,但嘴上还是要回答菊花的疑问的。 “国师府的水德之气是整个宛延最多的,这些莲花长在这里可不就是得开的更大了吗?毕竟莲花可是喜水的花!”广赤解释得说道。 “水多了,就大了?”菊花便琢磨着这句话,琢磨着,琢磨着,就彻底睡过去了! “嗯,”广赤瞧着水面上的莲花,点了点头,本想转过头去,却感受到肩上一重,侧脸瞧去,“还真是个小猫咪,这么喜欢睡觉!” 菊花就这么靠着广赤的头,静静地睡了过去。 本来,让心上人靠着自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尤其还在一片美景里,湖上小亭见涟漪,莲花青叶戏锦鲤。忽而风起,吹皱秋水,惊柳青。 “风大了,”广赤朝着菊花转了过去,尽量让他的小脑袋放在自己的肩上,别落空,在把他轻轻地抱起来,朝着国师府外走去。 轻步踏小桥,不敢听声响。 唯恐心上人,梦里蹙细眉。 广赤抱着菊花,正走着,忽而瞧见了国师,而国师也瞧见了他。 本想行礼,却见广赤摇了摇头。 这才发现,那怀中人,酣眠了去。 只是这人是不是比刚才要美了些,身材是不是有些高了? 国师笑了笑,摒弃了这些想法,毕竟是不是妖怪,他还是瞧得出来的!那孩子明显是个凡人嘛! 国师噤声地退下,而广赤也温柔地抱着菊花上了车。 一样的车,一样的人,还是一样的姿势。 广赤把菊花的轻轻地挪到大腿上,让他的教放在了车厢里。 理了理,菊花的额前的头发,就这样注视着。 不由地弯了嘴角,微笑了起来。 “回府!”轻声轻语似轻风。 那马车夫倒是耳目聪慧,也算机智,轻甩着马鞭,便朝着王府而去。 蝉鸣杨柳扫短影,清河流水照东西。 不见蜂蝶舞花戏,楼外仍惊梦里客。 第四十二章,结契 睫毛轻动如萤虫。 只见一双小巧的眼睛缓缓地睁开,眸若星河,玲珑瞳。 细细一瞧,依旧是那熟悉的床帐。 单手撑着床,缓缓起身,另一手抚上自己的眉额。 久睡刚醒,难免有些昏昏沉沉,迷迷糊糊。 虽说不至于说出‘这是哪里’的混话,也是有些小迷糊。 掀开被子,坐在了床沿,两脚才刚落了地,抬眼,便瞧着一片又一片的阳光从门窗的纸里透了出来。 套上了鞋子,便走了起来,推开门。 院里的小鸟正停在柳树的枝头,那蝴蝶有些眷恋地绕着花儿。 蜜蜂嗡嗡地唤,让她瞧着了那朵花。 不由地暗道,是她? 粉嫩小巧,花色剔透。层层叠叠绕成一起,似皇后裙摆。 日光一照,放着光芒,似有小家碧玉,再瞧那绽放的气势,最下的花瓣都要碰到那花茎去了,哪里是小家碧玉,倒是落落大方。 轻轻走去,俏皮地一拨弄,那柔软的花瓣随之摆弄。 “倒是忘了,你这小妮子,是朵带刺的美人!”瞧着手里微微破皮的皮肤,不由地笑了笑。 ‘嘻嘻,’可爱又心虚的话从花儿的嘴里吐了出来。 “你想要变成人吗?”缓缓地蹲下,拨弄着那花瓣,轻轻地问道。 ‘你是在问我吗?’被人吵醒了的花,摆了摆叶子,歪了歪花,就像歪了脑袋地问道。 “对呀!”她指着一旁其他的花,笑了笑说道,“她们都在睡觉呢?” 植物喜光,最喜阳光,吸收着太阳的灵力,就像被人按摩着一样,会令植物瞌睡。 而晚上却是月光,月光柔和,也是舒适,也会让她们瞌睡,只是,作用并没有太阳那般明显,所以,植物在夜晚会苏醒一段时间。 这就好比光合作用与呼吸作用,搁在此方世界里,白天光合强过呼吸,容易让她们瞌睡,晚上呼吸略大于光合,会清醒一段时间,然后继续瞌睡。当然这只是对于一般植物而言,类似于厌光而喜阴的,反而会相反。 “变成人,有什么好处?”花儿疑惑地问道。 “可以穿好看的衣服,戴好看的首饰,而且还可以玩一些其他好玩的东西!”菊花笑着说道。 花儿难以理解,什么好看的首饰,什么好玩的东西? “什么好玩的东西?”忽而一道声音从走廊那边传来。 菊花抬眼瞧去,便见广赤从那里来了。 阳光顺着菊花的墨发,飞流而下,月季花的花色映照在他的脸上。 白皙的脸色仿佛点了些腮红。 日光下粉嫩的皮肤在月季花旁显得更加得粉嫩。 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咬下去。 或许多汁而甘甜,也说不定哦! “王爷!”菊花瞧着广赤笑了笑,这是这些天第一次在广赤面前,笑得这么灿烂。 那一刻,广赤觉得菊花说得没错,莲花也好,哪怕月季花这花中皇后也罢,都得黯然失色,都比不得那笑容半分。 “王爷?”菊花见广赤出了神,不由地又喊道。 “啊?”刚回神,难免有些呆愣,“什么?” “王爷,是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菊花和颜悦色地说道,毕竟想通了变成男人的关键,只差临床试验。菊花的确有些开心。 “就是,”王爷突然有些羞赧了起来,虽说是早就说好的,但是见到菊花这般笑容,仿佛自己的心再一次地被一只箭射中,有些害羞,“就是,找你商量一下,结契的事情!” 菊花闻言,不由地愣住了,‘该死,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沉浸在盛世美颜中的广赤,还没有发现菊花的脸色变了。 “那王爷,打算怎么办?什么时候办?”菊花的笑容,虽说依然是笑,但是比刚才失了三分真,多了两分假,剩下一分丢到了九霄云外。 广赤回过神了,加上刚才被笑容甜蜜暴击后,效果仍在,被套上了千万层的美颜滤镜。 不再像原来那般机智。 毕竟在心上人面前,哪怕多少智商,都得变成智障。 “我打算了,”忐忑不安,仿佛生死的关键掌握在了别人手上,犹豫地说道,“要不,明天就办?” 菊花闻言不由地一愣,‘这么猴急的吗?’ “太仓促了吗?”广赤见菊花愣住,不由地暗自想着,‘要不七天,不行,太长了,五天? “三天?”广赤见菊花还是不语,便咬了咬牙,“五天可以吗?” 说着话,越发地心虚,声调都有些下沉。 失落的语气,就像春雨过得春笋觉得雨来的不够多,不够久一样。 “三天吧!”菊花抿着嘴笑道,“你开心就好!” 毕竟最终的结果总是不如意,不如挑个他喜欢的日子吧! “那我去准备,准备!”广赤得到答复,一乐,便转身离开了,忽而想到了什么,又跑了过来,拉住了菊花,一把便把他拉到自己的怀里,猛地一亲,“等我!” 仿佛拿到了最喜欢的糖果,广赤连忙地离开了。 菊花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便捂着自己的脸,见着广赤那副样子,不由地,不由地,眼里冒出了火,不敢喊出来,怕广赤找他算账,只敢气呼呼,气鼓鼓地跑到房间里,猛地一关门,啪的一声。 这声门响,把那迷迷糊糊差点睡着的月季花,给惊了醒。 “啊?”月季花猛地挺身,仿佛被噩梦吓到一样,又迷迷糊糊地嘟囔着,渐渐地,又在风中摇摆,缓缓地睡了过去。 “额?额?”月季花睁开了眼,虽然它不存在,只是灵魂开了眼,瞧见了花前的人儿。 只见刚才那个人,戳着自己的花瓣。 “我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菊花强忍着郁气说道。 “我......”月季花还没说完,便被菊花插话道。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知道吗?”菊花揪着那叶子,似乎耳提面命地说道。 “我.......”月季花本想说,不用考虑,她想好了,不想当人了,还是做花好了! 可惜菊花不给她说话的时间,便是气鼓鼓地冲到房间里,啪的一声,又响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月季花迷迷糊糊地,临睡前说道。 第四十三章,结契前的准备 朦胧青色雾云前,轻打风来慢打烟。 若问佳人清梦否?呼来喝去在安眠。 “抬手!”广赤轻揽着菊花的腰,让他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对,伸长!” 一旁拿着尺子的裁缝正在帮菊花量着身材。 “殿下,脖子!”裁缝惶恐地提醒道。 嫌弃那裁缝动作慢来慢去,都让菊花睡不好的广赤冷着脸色瞧了裁缝一样。 裁缝见那眼中的凶光,不由地缩了缩身子,诚惶诚恐。 “怎么还没好嘛!”一大清早就被拉起来的菊花不由地嘟起嘴巴,委屈巴巴地说道。 “乖,很快就好了!”广赤安抚着他的小宝贝,轻轻把菊花的脑袋捧在手心上,转过头了,发射着冰冻射线地看着裁缝,“还不快点,都没听到吗?” 裁缝抖抖索索地,从菊花的后脑勺,以及后脑勺靠着的广赤的手下方,穿了过去,得了信息数字,立马缩了回来,对着广赤说道,“王爷,都量好了!” “什么时候能赶出来?”广赤把菊花的脑袋又靠在了自己的肩上,问道。 “这个,”裁缝不敢确定,“说不好......” “本王体恤你们,特意一大早便让你们来,便是留足了时间给你们,若是后天我收不到衣服,你们就等着被赶出大京吧!”广赤为了不吵醒菊花,特意低沉地说道。 不过这低沉的话语倒是显得更加的凶狠,裁缝被吓得立马跪了地,言道,“草民这就立刻回去,为两位贵人赶制!” “那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广赤上了脚,直接踢了过去。 “是,是!”被踢翻的裁缝连忙地跑了出去,不由地暗骂自己,掉到钱眼里了,整个大京数百家衣铺,只有自己为了那数万赏钱,应下了。就怕还没得到钱,自己倒是丧了命。 “好了没有!”靠在肩膀上的菊花,呼出的气溜进了那广赤的脖子与衣服的衣缝里,滑着广赤的皮肤一路到底,刺激着广赤。 再加上这好像糯米团子一样的语气,可爱又迷人的声调。 让广赤不由地暗道,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好了,好了!”广赤侧过身,把菊花抱了起来,“我们这就去睡觉!” 步调如风只为他,轻言细语也为他。 广赤用自己的背小心翼翼地推开,不敢用脚踹,万一力道超了,倒是把那门弄得响了起来,菊花不就醒了吗? 这是广赤第一次这么憋屈地开门,但却很快活,很甜蜜。 正所谓,问世间情为何物,倒教人甘之若饴。 “好了,好了,我们到咯!”哄孩子一样的广赤,把菊花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本想把头也放下去,可是太舒服的菊花抱着广赤的脖子不撒手,打死不撒手,死也不撒手。 广赤笑了,鼻息喷了出来。 瞧着菊花的睡颜,想着反正都要结契了,而且,也不做什么,就是盖被子睡觉而已,再说了也是他邀请自己的,应该没事吧! 广赤憋着嘴巴,不叫自己笑出来,暗自的笑容,让广赤相当心急地就躺了下来,轻轻地把被子盖在了自己和他的身上。 缩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仿佛能感受到心上人的体温,感受到他的呼吸,感受到他的心跳。 不由地弯起了嘴角,都要飞起来了一样。 这里广赤缩在被子里和菊花甜蜜地遨游在梦中,那边落文意却是老早地起来,打开了店铺。 侧过头瞧着,柜台后,神情恍惚之间似乎瞧见了一道倩影。 “掌柜的!”落文意嘴里嘟喃着,说完一瞧,哪里来的倩影,不过一片空气而已。 ‘不行,他要去找那个李莫愁说道,说道才行!’落文意放下了手中的扫把,连忙地连店铺都不关,直接冲着将军府去了。 军营他去不得,只得找找将军府,他要问问区区一个百夫长,把他家的黄花大闺女拐去哪里了! 砰,啪,砰,啪。 “开门,开门!” 算不得清晨,却也还算早,只见门缝开了一条,一双眼睛瞅着落文意,再才走了出来。 “你谁啊!”走出来一个老奴,皱着眉头指着落文意,“你这后生大清早地敲我们将军府做什么?” “我要见将军!”落文意想要走进去,却被那老奴拦了住。 “诶?诶?”那老奴一把推了开,本就是将军府,府上奴婢多功夫,岂是那区区文弱书生所抗的住?只见落文意被那老奴推倒厉声呵斥道,“这里是将军府!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不行,我要找将军,我要问问他,他把我家掌柜的藏哪里去了!”落文意起身,鼓起勇气,红了脸,说道。 “你家掌柜的?男的女的?”一想到藏人,那老奴顿时好奇了起来。 “女的,那可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落文意叉着腰,颇似街上的长舌妇。 “女的?”那老奴顿时眼睛一亮,要知道他家老爷都是四十几了,连个夫人都没有,一般年纪的同僚,孙子都可以上街打酱油了,“这是要老树开花的预兆啊!” 老奴嘀嘀咕咕的,惹得落文意心烦。 “我要见将军,”落文意趁着那老奴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时候,闯了进去。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那老奴才反应过来,“唉,唉,你别进去啊!” 落文意一入将军府便有了底气,哪怕死都不走。 老奴可不敢惹这个娘家人,万一黄了他家老爷好事咋办?只能柔和地拦着,“别闯进去啊,我先禀告一二啊!” “禀告,禀告什么啊!我家掌柜的都快仨月没回来了!”落文意委屈地吼道。 ‘我滴乖乖,都仨月了?这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老爷威武啊!雄风依旧啊!’老奴彻底震惊了! 这时,倒是把一直愁心着远方的三人以及他堂弟的太子惹了出来。 “吵什么?”太子皱着眉头言道,“谢管家,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是谁啊?”落文意抢先地说道。 “你找谁啊?”太子见着这人有些眼熟,问道。 “不得,无礼,这位可是.......”谢管家连忙地呵斥道。 “我找将军!”落文意甩开谢管家的手,言道。 “你找他做什么?”细细瞧去,这才想起了这么一位苦主。 “我要问他,他手下的一个百夫长把我家掌柜的藏去了,三个月都没回来了!” 落文意的话顿时让谢管家瞪大眼睛,我去,白开心了!这孩子就不能说得详细点吗? “哦,花儿姑娘是吧!”太子心虚地笑了笑。 “你知道?” 这下落文意和谢管家都呆了,都在想,他怎么知道的? 落文意觉得他是同谋,是绑架他家如花似玉的掌柜的共犯。 谢管家眉头一皱,觉得此事并不是这么简单,如果连太子都知道,而自己却不知道,那就不是手下的人干的,那十有八九就是自家老爷干的! 若是手下的人做的事情惊动了太子,那就一定不是小事,那也一定会传到谢管家的耳朵里。 “知道啊!”太子皱着眉头,正在暗想,怎么个说法可以把这个苦主赶走! 不知道为何,太子总觉得这个时候,跟自己不想写赋文似的,绞尽脑汁地在编理由,蒙混过关。 于是,当年东宫里那个机智逃作业的太子殿下重出江湖了! “你听我给你bia.....”堂堂太子竟然沦落到给人家苦主编借口的地步。当真心酸! “啊?”落文意前几个字听得好好得,那最后一个字似乎有些含糊不清。 “那什么,”很快就止住了那个‘编’的太子不由地冒着冷汗地说道,“你听我跟你说啊......” 舌绽莲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说得连太子自己都要相信了! 第四十四章,四方人员 金隅关,将军府中书房。 “说吧,怎么办!”太子质问着说道,“文心斋的伙计都找上门来了,要寻他们家掌柜的,你说怎么办!” “这不是,被殿下糊弄过去了嘛!”莫愁笑嘻嘻地说道。 “亏你知道我是糊弄过去了,要是两个月后,若是再见不到人,你说怎么办!”太子呵斥着说道,“糊弄一次算侥幸,糊弄第二次,你以为那伙计跟你似的,蠢得跟猪一样!” “是,是,”莫愁愁眉苦脸地,挨着骂,“要不我过几天便启程去宛延?” “也不用,过几天,明天你便去吧!最好带上几个人去,”太子担忧地说道,“我怀疑霁雨他们可能被抓了,所以迟迟不归,连封信都没有传过来!” “是!”莫愁庄重地说道,“末将领命!” “本来,不该你去的,这边关重任担在你身上,”太子叹了叹气,“但是,论军事谋略,本宫虽为太子,却也比不过将军!宛延那边犹如虎潭,本宫并无把握能将我那堂弟和霁雨他们救出来!” “末将知道,”莫愁安慰地说道,“请殿下放心,明夜子时,我便带人出城,前往宛延,救出晋王世子,还有霁雨他们!” “李将军,”太子皱了皱眉,忧心忡忡地抚着莫愁的肩,“这一切就拜托你了!” “请殿下放心,”莫愁坚定地说道,“末将这就去准备!” 太子看着李莫愁离开的背影不由地叹了叹气。 三个月了,一来一往一个月,那也该回了! 太子抬头瞧着那渐渐昏暗的天色,不知道想些什么! 而此时,宛延大京,慎王府中书房。 “什么?”广暮惊讶地从椅子上起身,看着眼前的侍卫,“你说的是真的!” 只见眼前的侍卫斩钉截铁地说道,“据衣铺的人说,安王以重金聘请裁缝,为其缝制婚衣,还说必须两天之内完工,所以属下猜想或许两天后,安王殿下就要成亲了!”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已经不足两天了,裁缝清晨出府,那么合该明晚便得把婚衣做成,那么不出意外,安王婚期当是后天。” 管子岳从院子中走了进来,对着广暮行了行礼,说道。 “那么说,花儿她成功了!”广暮有些难以置信。 “没错,据探子回报,安王今日带着一名女子从飞仙楼里挑选了婚宴时的厨子,”管子岳继续说道,“属下也看了那探子所画的画像,的确是花儿姑娘。” “这么说,花儿她真的就要成为本王的嫂子了!”广暮震惊地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弄得那椅子都不由地后退些许。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那侍卫拱手言道,“王爷这招美人计用得妙啊,安王想必对花儿姑娘怕是魂牵梦萦,念念不忘!本来听人说她放下狂言,七日之内,必将安王拿下,未曾想,七日未到,安王便不战而败了!花儿姑娘当真了得!” 管子岳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下,只要花儿姑娘再去将陛下魂儿勾去,便可离间了陛下与安王的父子之情,倒时候再让花儿姑娘吹吹枕边风,那皇位......”话还没说完,便被广暮制止。 “够了!”广暮一拍桌子,“都出去,让本王静静!” 管子岳见广暮这副模样,顿时暗笑。 “是!”也不知道广暮和那侍卫在想什么,便缓缓地离开了。 待等二人,离去,广暮忽然画上心头。 一幅美人舞。 落枫红了秋,倒把春色叫了住。翩翩舞来,宽袖游,美人频频顾。几度春雨,几度秋,只怕留在心头,再也走不出。 闭上了眼,不见日,不见光,不见凡尘春秋。 但为什么,心还在痛。 广暮站了起来,疯狂地把手一扫,扫落那桌面上的书画,扫落那桌面上的笔墨,狠狠地踢了一脚,翻了那桌,也翻了自己的心。 管子岳离开了书房,朝着那湖而去。 过了些时候,便走到了监牢里。 瞧见了牢房里那狼狈的几人,顿时心情舒畅了许多,就是不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让自己更加开心。 管子岳走到那牢前。 一片影子落在了霁雨的脸上。 邋遢的面容上划了几道淤泥,碎发凌乱地垂着些污垢。 “你来做什么?”霁雨瞧着管子岳说道。 “我来是来告诉你们,花儿姑娘要嫁人了!”一招攻心计,一计毒心招。 “嫁给谁?”晴初抬头问道。 “你觉得还能是谁,自然是王爷了!”管子岳并没有说明,是哪个王爷,因为他说过花儿跟自己站在同一条船上,自己效忠慎王,那她也该嫁给慎王。若是说出安王,那么那个过来人,怕是要猜出这里的弯弯道道来。 管子岳果然瞧着面前几人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畅快,觉得舒坦,甚至饭都可以多吃几碗。 “话已带到,我也该准备准备婚宴的事情了!”管子岳笑了笑,离开了。 “花儿!”晴初嘟囔着,他可不信,花儿会背叛自己,她肯定就是有苦衷的。 “这下完了,我们可该怎么办啊?”晋王世子绝望地说道。 “世子放心,”霁雨安慰地说道,“我想花儿肯定是被要挟住了,才去嫁人的!” “为什么?”晋王世子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们呆在这里就是证明,”霁雨笑着说道,“他广暮若是要拿我们几人邀功,那便一定会将我们移到大京的天牢里,而不是他的私牢,他把我们囚禁在私牢,就一定会是要利用我们做些什么事!” “真的?”晋王世子眼神里多了几分希冀地瞧着霁雨。 “请世子放心,花儿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霁雨心里没底却故作底气地说道。 因为除了他说得可能,还有一种就是时机。 广暮认为此时无法获得足够的利益,那么就会把他们作为一张底牌,留到利益最大的时机,再把他们交出去。 广暮只能暗自地安慰自己,‘花儿,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渐渐地,天色越发地昏暗了。 到了子夜时分,一对人马趁着夜色,从金隅关的城门朝着大京出发了! 第四十五章,告别单身 宛延大京,分东南西北。 唯有皇宫坐落中央。 皇宫四周延绵着河流,百米宽的河流,贯穿在大京之中。 传言,这是宛延国师的功劳。 定水德,做高城。 而在皇宫东侧的一条大街上,坐落着宛延皇族的府邸。 在最靠近皇宫的,便是安王太子广赤的府邸。 这一日,清晨蒙蒙亮。 红灯挂在府门前,红布叠作花,垂落房梁下。 清风摇曳着,红灯摇晃,那喜字,也随之晃动。 这一日,安王府中,所有奴婢都跟四条腿的马一样,蹦跶蹦跶地四处准备着。 拿着红纸贴在门窗上,牡丹花盆摆在各个院门前。 还得修剪修剪那园中花,定要她开的完美无瑕。 忙碌的时光里,连打个哈欠的时间都没有! 但要说这府里最闲的,不是安王广赤而是菊花。 菊花捧着下巴,撑在桌面,瞧着眼前,那身红衣。 红花延绵,缀玉珠;金丝锦绣,点袖处。 衣袍之上画着桃花,纷纷桃花下,延绵着金丝,就像清风一般,吹动桃花。 “以前天上的时候,怎么没听桃花她说过,男子结契还得画她的花,”菊花戳着那衣服,愤慨地说道,“骚里骚气的!” 菊花泄气地把自己的脸斜贴着桌面。 冰冰凉凉地,很舒服。 “真不想穿!”菊花叹了叹气,“现在要是晚上就好了!” 迷迷糊糊地,迷迷糊糊地,忽而传来声音。 稀稀疏疏的,听不清楚,也不想看。 就这么闭着眼睛当条死咸鱼,就好了! “画儿,”广赤温柔地贴在菊花的耳朵上说道,“醒醒,醒醒!” 菊花猛地一睁眼,拍桌而起,却见凳子有些不稳,便要翻了过去。 还好广赤接了住他的腰,扶了正,这才没出笑话。 “怎么了?”菊花抹了抹自己嘴角的口水。 “没事,”广赤指着菊花后头的人,说道,“这是宫里的嬷嬷,是我特意请来,来帮你画妆的!” “画妆?”菊花转过头,瞧着,却见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有些迷茫。 只见那嬷嬷笑了笑,朝菊花,行了行礼,“老奴绿寰,见过主子!” “嬷嬷客气了!”菊花连忙扶起。 “那嬷嬷,我就把画儿交给你了!”广赤开心地说道,“这外头还有些事,本王就先走了!” 菊花迷茫地瞧着广赤离开的背影。 “那么,主子,”嬷嬷问道,“你想画个什么妆呢?” 菊花想了想,宴席之中,广暮一定会来,那么不能叫他看出自己的变化。 最好画一个,男女皆合适的妆扮。 “不如,嬷嬷帮我束个发先吧!”菊花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有哪些发式适合我,不如嬷嬷一个个试,可否?” 菊花的话倒是没有引起绿寰的不满。 毕竟,她被请来就是为了做这些事情的。 那便从最简单的开始。 只见绿寰从额间一抹,把那些碎发拢在了一起,约束在发顶上,绕成一圈,再戴上了一根玉簪。 阳刚之气已有,那文雅之风亦足。 只是,不是菊花想要的。 见菊花摇了摇头,便又拆了开,重新系上。 不行,依然不行。 绿寰迷茫地,见菊花依然不满意,便又拆了,重新系。 一个多时辰,都把绿寰脑中存货用得殆尽了。 最后嬷嬷想了个法子,把碎发往后,与后头的头发一道梳了下来。 在背部的顶端的地方,系了个发髻,戴上几根玉簪。 飘逸十足,多了几分仙人之气。 一瞧这发式,便是十分满意,若是女儿身,便也可以驾驭。 “那就请嬷嬷为我贴妆吧!”菊花满意地笑了笑。 绿寰闻言,终是松了口气。 若是再不满意,她也没辙了。 “是,”绿寰点了点头,从那画妆的盒子中,挑出了几种花钿,小心翼翼地放在菊花面前。 梅花半缕巧红颜,凤尾飘逸点作仙。 一点红蕊玲珑骰,兰草高洁君子谦。 “那便一个个试吧!”菊花笑了笑,光看哪知道合不合适,还得实践出真理。 绿寰叹了叹气,给钱就是大爷。 她得伺候着。 窗外清风自顾吹,窗前红妆映春晖。 也不知道耗了几个时辰,菊花终于很满意地对着铜镜里的自己笑了笑,转眼朝着绿寰言道,“多谢嬷嬷了!” “无妨,无妨,”绿寰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实在是太累人了。 每种眉式,都要画一遍,画完还得擦一遍,每种腮红也都要试一遍,试完以后,还得擦。 得亏不用带耳饰,也不用点唇,不然,她非得死在这赚钱的路上不可! “既然主子已经弄完,”绿寰行了行礼言道,“老奴便去请殿下回来!” “去吧!”菊花瞧着自己的这中性装扮不由地痴汉笑出来了! 这下子万无一失了! 过了些时候,广赤随着绿寰走来了,轻轻一推门,却正好瞧见菊花换好了衣服。 红服花绣金丝重,叠摆流云似仙虹。 玉色容,美玲珑,凤尾逸走垂眉垄。 千般墨发斜白簪,巧耳弯弯似月胧。 宽袖走,束腰丛,含笑带风春色浓。 “画,”广赤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菊花,言道,“你真好看!” 千言万语不及一句真心话! “呆子,”菊花笑了出来。 “画儿,”广赤跑到菊花面前,一把抱了住他的双腿,缓缓地转了起来。 “晕,晕,”菊花被广赤转着有些发晕,连忙拍着广赤的肩膀,“放我下来!” 广赤笑了笑。 “嗯,”就像憨实的人一样,把他放了下来。 不过,手还是勾搭在菊花的腰间。 “画儿,你很好看,”广赤深情地对视着菊花,笑了笑。 瞧着那眼中自己,仿佛日月星辰便是自己,仿佛山水花树便是自己,仿佛这个世界便是自己。 菊花轻轻地靠在了广赤的胸上,闭上了眼,‘抱歉!我想活下去,想看看这个充满神鬼的世界!’ 清泪玉珠垂眼睑,滑落晴空坠成莲。 “你怎么哭了!”广赤感受到自己胸上的湿润,不由地低头说道。 “没什么,就是高兴!”菊花笑了笑,“高兴,以后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嗯,”广赤的弯了弯脖子,额头相抵,言道,“嗯,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绿寰瞧着广赤这般模样,不由地欣慰。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也终于要成家了! 若是日后,再纳个妃子,添个子孙,完美了! 第四十六章,逃婚 是夜。 大京东大街上,热闹非凡。 或是一品大员手端礼盒,或是三品将军晃坐轿台,又或是九品芝麻游马街上。 又或是当今慎王,广暮。 “王爷!”昔日与管子岳一同被赶出书房的那侍卫言道,“该走了!后头都......” 那侍卫回头,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急,不急,”后头那官员连忙赔笑,“王爷想待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这是一品大员,当今宰相。 “对,对,”又一官员拍着马屁,“宰相说得对,我们不急,不急!” 纷纷扰扰的声音,惹得广暮心烦。 他依然站在了太子府门前,瞧着手中的请柬。 金丝缠绕,赫然写着‘喜’字。 “闭嘴!”广暮呵斥地回头,瞧着那些人。 此言一出,当真鸦雀无声。 宰相也只有怨念,不敢怨言。 更别说其他莺莺燕燕。 “走吧!徒惹笑话!”管子岳冷笑一声,率先踏步而去。 “你......”那侍卫怒瞪着那管子岳,更是手指着他,愣是说不出话,“殿下,他......” “闻涛,我们走吧!”广暮泄了泄气。 “殿下,”闻涛本想多说几句,见广暮已经跨过门槛,也只能握紧了拳头,甩袖跟上。 “终于走了,”三品将军松了口气。 “平日里不是说,安王太子与慎王不是很......”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宰相冷眼一瞪给止住了。 “区区四品,也敢当街议论两位王爷,不知死活的东西!”宰相说完,便也甩袖而去。 “倔什么倔,刚才也不见你开口......”嘀嘀咕咕的话,也不敢大声讲,只有几人听了见。 这四品的话倒是惹了那三品将军给弄笑了。 “对极了,”将军豪爽的笑顿时惹了那四品的好感,可下一句话,却是如坠冰渊,“你还真是不知死活,议论两位王爷不够还要议论当朝宰辅,我怕你哪天,连陛下也敢议论!” “你......”那四品的官员顿时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也不比我大了一品,也敢如此说我,当心哪天我参你一本!” “随你便,”那将军冷眼一瞧了那四品官,便对着一旁的奴仆言道,“咱们走!” 只见那将军也是甩袖而去。 这下四品官顿时气急了,掀起衣袖,便要与那将军干上去。 本都是宛延人,都活在这荒漠之中,也有谁没那点血气,没点武艺傍身? 见那四品官,要大闹一场的架势,一旁的官员纷纷地拦下。 “算了,算了!” “如今乃太子结契之日,若是大闹,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对对,且看日后......” 一言两语三四句地便把那四品官给拦住了。 不过也因此,刚才那时候显得格外异常热闹。 不由地,连刚来的人都有些好奇。 忽而从那人群之中,跑来一人,到了远处一个轿子前。 掀开了侧帘。 “老爷,问清楚了!”那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说说,前头为何那般热闹?”深沉的声音缓缓地从里头传来。 “回老爷,是一位不开眼的奴仆,议论起了两位少爷起来,还连您的管家一同给议论了,”说着,说着,那人闷着笑,“不仅如此,刚才还差点跟您的门卫打起来,还想到您跟前告状!” “好大胆子,不过一条狗,也敢在这吠声扰扰,”轿中人,忍着怒气地说道,“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吩咐下去,寻个理由把那条狗弄出去,少在这儿乱吠!” “是,老爷,”那人弯腰说道,“奴待会儿回去,便寻个偏僻的地界,把那条狗牵出去。” “你做事,我放心!”里头的人点了点头说道。 “不过,老爷,前头就是少爷的家了,您不去看看吗?” “看?是看他死还是看我死?”那人哼了一句,言道,“让我去看那个逆子跟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男人成亲,还不如看着我自己死,来的痛快!” 轿外的人可不敢插话,只得弯腰。 “倒也不是说,不让他随便玩玩,哪怕是我,那家里也养了不少,但是这可是那逆子的第一次,倒时候写在宗谱,写的可是正位。那可是正位,他也敢这么胡闹,他就不怕朕废了他这个太子吗?宛延什么时候,有一位帝夫。”说着说着,里头的人气得连自称都变了。 “陛下息怒!”轿外的人不由地顺气说道。 “息怒?”越说越是发狠,“怒?朕怎么可能会怒?朕的好儿子,朕的好太子,未来的宛延皇帝,要开先例了!那可是祖宗都不敢做的事,我儿竟然敢做!好,好的很!” 这时,太子府中鼓声敲起,震耳欲聋,甚是喜庆! “瞧见没有,我这儿刚夸完他,他就开始行动了!”皇帝气极了! “陛下,要不要回去......”内侍不由地担心地说道。 眼不见,心不烦。 里头的人,闭上了眼,深呼一口气,靠着轿背,言道,“老刺头,你说朕是不是老了,赶不上这个岁月了!想朕那个时候,为了这个位子是处心积虑,胆战心惊,不敢做一点违背那老头子的事情,可倒好,赤儿却敢忤逆我,我也不是不让他选个男人,但是他好歹选个知根知底的人!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他也敢信誓旦旦在朕面前说要跟他结为家兄弟!他怎么敢?” “或许,赤儿他心里有数呢?”大京总管刺尔刹言道。 “他有数?他有数个屁!他都被那个狐媚子给迷了心智了!都敢跟我叫板了!”宛延皇帝广怒,骂咧咧地说道。 “老爷,您忘了,咱宛延的有一句俗语吗?”刺儿刹说道,“雄鹰的儿子生来便能翱翔万里,赤儿他毕竟也是您的儿子,多这么久,您都看不出来,赤儿他可是这里头最像您的了!” “说得也是,”也不知道刺儿刹哪句话刺激到广怒了,倒让他宽慰了许多,“那小子打小一睁眼,我那么一看,就知道这是我的种,他也从来就没让我失望过!” 刺儿刹闻言,不由地应声,不过暗自吐槽着,‘陛下你忘了,太子殿下怒斩妖妃的丰功伟绩了吗?’ “也是!”只听那广怒又言道,“对了!这小子结契也不知道给我这个父亲一张请柬!当真逆子!” 听到这般爱子如命的广怒的话,简直无语了,“要不,奴这就腆着这张老脸,给您要一张去?” “要什么要!朕还不稀罕呢!”广怒咬牙地说道,“回宫!” “是!”刺儿刹听完这话,能怎么办呢?也只能宠着了,毕竟也是十多年的老人了,难不成还能离咯?“起轿!” 话音刚落,轿夫便抬了起来。 刚一抬起来,便见一块包袱抛了下来。 砸在了轿子上面。 四个轿夫不由地一晃,听到声音的刺儿刹抬眼一瞧,“什么东西?” 轿子晃动得连广怒都有些不稳,刚想骂一句,只听砰的一声,一个姑娘从头上轿子摔了下来。 也说这个轿子不结实呢! 那人这么一砸,便直接砸在了广怒的怀里! 刺儿刹一瞧那顶都没了,连忙回顾四周喊道,“护驾!护驾!” 广怒低头一瞧,不由一看,一惊,魂不守舍地低语,“嬿婉?” 第四十七章,变身 轻声如蜻蜓点水,踏入那红布之上。 忽有鲜花如雨,洒在那红布之上。 明月夜,灯如火。 一步便珠帘摆,轻声随风,响。 雌雄莫辩的菊花穿着红衣,款款走来。 倒让广暮认不出来,这是男是女? 那管子岳漠不关心,也倒没细看! 菊花并不知道自己已然过关,在慎王那堆人中,藏住了自己的身份。 一条红帆斜在菊花与广赤的手上。 那帆布中央便是绑成了一朵桃花。 共持桃花,暗藏同吃桃子之意。 锦罗衣,绣金丝。 忽而清风吹起,似若神仙眷侣。 广暮站在人群旁,瞧着菊花一步又一步地迈入那喜堂。 那飘的不是鲜花而是鲜血。 一点又一点地飘洒在广暮的心底。 “吉时到!”一旁媒婆高声一唱。 便见菊花和广赤跪坐在高堂前,当然,那高堂是空着的。 鼓声一瞧,喜气洋洋。 “一拜苍天,愿百年!” 菊花和广赤缓缓地起身,朝着院外的天,一拜。 “二拜大地,结连理!” 菊花广赤朝着院外的地又是一拜。 “三拜夫夫,永不负!” 菊花广赤对视一笑,便又对拜了起来。 笑若天星,缀明夜。 “洞房!”媒婆一声,笑了广赤,羞了菊花。 却是恼了那广暮,只见广暮轻轻一捏,倒把那请柬捏成了皱巴巴的花儿似的。 听着刺耳的声音,广暮不敢动什么手脚,只敢站着,就这么看着,看着那日乱了他心扉的女子,领着他的哥哥,走到后院,到了那洞房。 或许今夜,那洞房怕是热闹到天明! 广暮越想越觉得气,不由地捂住了嘴,咳了出来,一小口的血瘫在了手心上。 广暮惨笑,从手中拿出手帕一抹,擦净了痕迹。 “殿下?怎么了?”闻涛担心地问道。 只见广赤收了手帕,摆了摆手,“无事!” 只听此时,那太子的幕僚贝伦走了出来,言道,“请诸位入席,稍后太子殿下,会前来与诸位痛饮!” 闻言,广暮与众人一般端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三弟,你怎么来了?”忽而一人见了广暮,不由一惊。 “二哥!大哥请我来的!”广暮见那人,勉强一笑,言道。 后院之中,菊花与广赤共同拉着那红布走在了走廊之上。 “你老是看着我做什么?”菊花害羞一问。 宛延的婚礼上,没有红盖头,所以广赤才能一直瞧着菊花。 “我看着我的好弟弟,不行吗?”广赤嘟起嘴吧,调笑地说道,“画儿,你今天可真漂亮!” 菊花笑笑不说话。 广赤开心地瞧着,怎么也瞧不够一样,到了洞房也迟迟不动手,一直瞧着。 偶尔还上了上手,摸了摸,靠近了鼻子嗅了嗅,偶尔还玩着菊花的头发,靠在了菊花的肩上,朝着菊花的耳边呼气,简直就是痴汉附体,太辣眼睛了! 菊花强忍着自己的手,‘别动,不可以,就当眼前二百五是空气一样,一定要忍住!’ 痴汉瞧着自己,菊花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快走啦,他们在外面都等急了!” “等就等呗!反正我是太子,让他们等去!”广赤拉着菊花那小手,不由地痴汉着说道。 菊花可不敢等下去,再等下去,他怕忍不住拿起菜刀,砍死这个死变态,臭痴汉! “不行,万一他们见你没出去,寻来了,怎么办!”菊花想着办法说道,“我可不想那么多人都挤在洞房里!” “好吧!”妥协了的广赤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放下了菊花的手,留恋地看着菊花,三步一回头地走着。 “快走吧!别让他们等着急了!”菊花强忍着不耐,笑着说道。 “恩!”广赤一狠心,便快速地走开了,忽而又回头,冲向了菊花,对着菊花的嘴轻轻一吻,好似蜻蜓点水,“等我!” 说完,便笑着跑了开来。 过了些许时候,菊花才起身,抄起了那茶壶,掀了那盖子,倒在自己嘴唇上。 洗洗嘴巴。 “好你个广赤,莫让劳资逮到你,不然,非得砍死你不可!”菊花洗了一遍又一遍,倒了水不够,还用手使劲地搓着自己的嘴唇,错得都有些发肿了,才猛地一摔,把那茶壶摔了去。 走出门外,四处瞧看,见四下无人,连忙跑到院中。 低头一瞧,那月季花还在这里没被人连根拔起。 “还好自己机智,坚持把洞房摆在这里,不然倒是麻烦了!”菊花蹲了下来,戳着那睡着了月季花,”醒醒,醒醒!“ “恩~恩,”月季缓缓地苏醒,“谁啊?咦,是你啊!” “我问你的事情,你考虑好了没有?”菊花和颜悦色地说道。 “什么事啊?”月季问道。 “就是问你要不要变成人?”菊花解释地说道,“你忘了?” “哦?变成人?”月季哈欠了一声,缓缓地又想沉睡下去,“我为什么要变成人~” 菊花一瞧,这月季昏昏欲睡,暗想,可由不得你了! 菊花看着自己的手,一狠心,咬了一口。 狰狞的表情诉说着这一口的无情。 “走你!”菊花把那漏风的手放在了月季花的上头。 一滴又一滴的血,从手指上缓缓地滴下。 渐渐的,红芒乍现,鲜红的血逐渐融入了月季花中。 “呼~呼~”灵力过剩,月季彻底沉睡了,没个几百年,怕是不会醒的! 失血过多的菊花有些苍白,觉得这量够了,便想要缓缓地起身,不料眼前一昏,彻底得倒了下去。 风吹草动,蝉鸣声。 菊花缓缓地醒来,不由地侧过身,咳嗽了起身。 侧身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明明手臂撑着地面,怎么觉得自己的胸碰到了呢? 低头一瞧,“我靠,说变就变,当我泥偶啊!” 惊讶过后,瞧着夜色似乎更深了,菊花连忙起身,虽说有些踉跄,但也站稳了,连忙冲进了院子,翻了一些自己的东西,忽然一瞧,倒是有根簪子,连忙也把那簪子塞到了包袱之中,怀揣着包袱,连忙地出了院子。 谁知道,那变态啥时候回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经过七擒的菊花,早已摸透了这太子府,便乘着夜深人静之时,寻着一堵墙。 把那包袱抛了过去,碰的一声,响得挺快! “那么重吗?这么快就落地了!”菊花不疑,自己爬墙了起来,不过,鞋子有点大,有点松,于是很荣幸的,菊花从墙上摔了下去,落在了一顶轿子上。 迷迷糊糊之间,似乎瞧见了个中年大叔! 还没看清,便彻底晕了过去。 第四十八章,宫里 是夜。 菊花坐着广怒的轿子入了宫,但却无人知晓。 太子婚宴成了一个笑话,惹了那宾客不欢而散,尤其广暮更是早早地离开,到了自家府中,似若稳坐钓鱼台。 “什么?”广暮坐在书房之中,问着侍卫,“花儿姑娘没有来过?” 只见那侍卫卑微地点了点头,不敢多言,深怕惹了虎须,拔了虎牙。 “怎么会?”广暮皱了皱眉,有些心神不宁似乎会发生什么,对着侍卫吩咐地说道,“去把闻涛和管子岳给我叫来!” “是!”侍卫弯着腰,后退几步,方才离去。 广暮看着桌上字画,不知在想什么? 管子岳与闻涛前后脚到了书房,却见广暮沉思在桌头,不由地对视一番。 “殿下!”闻涛拱手问道,“不知殿下唤我们何事?” “额?”广暮兴致缺缺地,回过了神,“你们来了!” “殿下!”管子岳应和地说道。 “刚才侍卫说,花儿姑娘似乎并没有回来!”广暮眉头皱着,有些沉重地说道。 “离婚宴结束都已经近两个时辰了,没道理花儿姑娘不回来?”闻涛想了想,“莫非跑了?” “不太可能,”管子岳摇了摇头,“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有那几人在!” “可是,她为什么没回来?”广暮疑惑地问道。 “或许被什么事情耽搁了?”管子岳想了想。 “那会是什么事?”闻涛问道。 管子岳瞅了闻涛一眼,对着广暮言道,“属下并不知晓,只是猜测而已!” “猜测而已?那就是说,根本就是不知道了!”闻涛不屑地说道,“殿下,依属下看,那姑娘大概是跑了!” “跑?她能跑哪里去?她随着那些人从大安来到大京,就这么自己一个人跑了?”管子岳讥讽一笑。 “那你说说,那她为什么不来?”闻涛质问管子岳。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管子岳不耐烦地说道。 “你......”闻涛指着管子岳,说道。 剑拔弩张之时,那广暮却是一语作罢。 “够了!”广暮呵斥一声,“你们都出去,让本王一个人静静!” “是,”闻涛只得应下,却是瞥了一眼管子岳,冲着管子岳轻哼一声,便离开了! 管子岳却是正眼不瞧,自顾自地走了去。 二人又是前后脚到了王府大门。 只见闻涛哼了声,甩袖而去,上了轿。 夜色渐渐地深了,街上的行人越发地少了了。 也不知道,这轿子要去哪里,怎么越走越深,越走越偏僻。 “停轿!”闻涛的声音从轿子之中响起。 闻言,轿夫连忙地停了住。 掀起轿帘的一角,透看着前方,见那无人,才下了轿,跨过那轿木,看了后方,亦是无人。 “你们就这此等候,我去买个橘子!”闻涛理了理衣服,掸了掸身上的土,庄重地离开了。 轿夫瞧着黑夜下的背影,“是!” 月光高照,落下那背影渐长。 渐行渐远,入了那暗巷。 月光照亮的地方不过三尺,便再也瞧不见闻涛的背影。 过了一个巷子,便到了个岔口,不犹豫地走了左侧,又入了那暗巷。 七八个弯,六七个岔口,这才到了一道后门。 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后门。 轻推后门,便见后门悄悄地打了开。 不敢直入,只得先望几眼左右,无人偷窥,又似无人跟踪,这才入了这门。 过了那门,不知道哪来的清香,踏上了一旁的石阶,走上了那走廊,眼角余光,瞧见那池中的花,这才明白,那清香的源头。 过了几条走廊,又过了个拱门,见一间屋子亮了光。 敲了敲门。 咚咚,咚咚。 黑夜的声音里,显得格外的响。 “进来!”里头的声音传来,他才敢走进。 “大人!”闻涛不敢多走,直走到了珠帘外,言道。 “可有她的下落?”严肃的话语质问着闻涛。 “没有!”闻涛冷汗一流,摇了摇头,“她未曾到过慎王府!” “废物!”呵斥一声,竟叫闻涛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可是我们的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帘里的人皱眉问道,“你却连她的下落都寻不到,你让我如何跟殿下交代,你这又如何算得了投诚?” “这......”闻涛不知如何说,只能如此说道,“还请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找她的下落的,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把她找到!” “记住你的话,”帘里的人淡淡地说道,“滚吧!” “是!”闻涛只得应下,缓缓地离开,关上了门,拿起了手帕,颤颤巍巍地擦着汗。 沿着走廊,迈着碎步地走去。 忽而风声一起,花叶相撞,惊得闻涛不由地一看,那手帕更是颤颤巍巍地擦着汗。 无人之地,空余声。 推开了门,见自己的脚颤抖了起来。 离开了这屋子,才觉得轻松起来。 刚朝着那原路走了几步,这才想起来,还有橘子没买。 便沿着反方向走去,过了几个巷子,走出了巷外,见四处的铺子也关了上。 向右一瞧,那里还有一家殿,依旧人声鼎沸。 想了想,咬了咬牙,去了那家店,买了些橘子,惹了笑话,这才走了出来。 心一急,倒是忘了自己从哪个巷子里走了出来。 是第一条还是第二条? 是左边还是右边? 不敢走错,怕浪费时间,惹了那些轿夫怀疑。 于是,便走上了大路。 那几个轿夫见着闻涛从大路而来,便有些奇怪,但却也不敢多言。 “回府!”闻涛入了轿子这才起轿回了府。 明月随风去,旭日出东云。 朝霞一片落山影,青叶半朵曳秋风。 日影婆娑,钻入了那窗纸,落在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屋子里。 金灯几盏,又是珠玉卷帘,紫炉熏烟,生一个好梦境。 菊花缓缓地醒来,瞧见了一个陌生的罗帐。 怎么说好呢?有些习惯了! 毕竟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不动如山,似木头。 “姑娘醒了?”一声清啼,让菊花不由地一惊,这回待遇这么好,还有侍女? “姑娘?姑娘?”那宫女见菊花呆愣,不由地问道。 “什么?”菊花见那女子着装典雅,虽说颜色有些单薄,淡了点,但却是好布料,不由地好奇了起来。 这里会是哪里呢? 第四十九章,救命恩人 菊花醒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广怒的耳边。 但是广怒还没来,有一个人却比他还来得早。 “姑娘,”侍女服侍着菊花穿衣服,洗漱之后,对着菊花说道,“娘娘有请?” 菊花刚喷出一口水,导致无水可喷,不然菊花又得喷出一口水来,“娘娘?哪个娘娘?” “皇后娘娘,”侍女解释地说道。 “皇后!”菊花惊讶,神特么皇后,老娘这是在宫里? “是的!”宫女瞧着菊花这般粗鄙的话不由一愣,但也是本分地回答道。 菊花又把心里话说出去了! “娘娘她在哪?”菊花有些胆颤地说道,实在也不是过于胆小,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宫门骷髅堆成柴,这地儿若是没人护着,她可就得早早地回天上去了! “侧殿!”主殿为寝殿,侧殿乃会客之地,当然皇帝是不会去侧殿的,掉面子! “那,”菊花想了想,见还是不见? 忽而灵光一想,“快领我去见娘娘!” 侍女瞧着这姑娘这般性急有些好奇,但也不敢多问,领着菊花就去了侧殿。 菊花一入侧殿,便瞧着一位宫装女子坐在桌子旁。 锦冠珠帘,玉耳坠;面若桃花,玲珑嘴。 纤纤玉手似柔夷,腕上手镯翠琉璃。 皇后身边的侍女见菊花一来,一直盯着皇后看,实属大胆,刚要呵斥,便见菊花立马跪了下来。 五体投地,三拜九叩。 是声泪俱下,是感人肺腑,是感恩戴德。 “民女菊花,叩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菊花一分真意,九分虚假,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教人看不出来。 “你......”皇后不由地震惊了,本来听到皇帝领着女人入了宫殿,便是气势汹汹地来了,怎么弄得如此场面?当真活久见! “民女苦啊,”菊花跪着走路,抱着皇后的大腿,甚是熟练地说道,“民女三岁丧母,从此跟了我那赌徒父亲,可谁知母亲不在,他赌瘾却是越来越深,输了我奶奶的救命钱,卖了我弟弟的身子,都还没还够!不得已从大安来到这里,可谁知,转眼,他便把我卖给了青楼!” 哭泣的声音犹如春风细雨卷过那在场人的心里。 女人本就是水,女人本就是泪。 感性强了那理性。 “在我那父亲卖了我弟弟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也会被那个狠心人卖掉,”菊花哭着地说道,“所以,民女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勤勤恳恳地干着活,生怕自己被他卖掉,还时不时地出去做绣工,补贴家务,可是每回我一拿回那工钱,便又被他夺了去,民女敢怨不敢言,可是没曾想他真的把民女卖掉了!卖到了那青楼那个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吃人不吐骨的火坑了!” 虽说女人是泪,但是后宫的女人却是鳄鱼的眼泪。 纵使菊花说得再多,也总有怀疑。 于是菊花只能继续地编。 “我那父亲跟民女说,大京遍地是金,是个好去处,所以民女随他,扛过了山石,躲过了沙暴,藏在土堆里避着那野狼,才来到这里,”菊花声情并茂地说道,“刚开始来到大京,我那父亲对我可是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本以为他变好,谁知,他是想把我养肥了,卖到青楼去!” 菊花见那几人依然眼睁睁地瞧着自己哭着,并不表示一丝同情。 菊花暗骂,你二大爷的,老娘说了这么多,倒是表示一下啊! “民女誓死不愿,”菊花想了想,“却被那些打手所欺辱,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一听欺辱这词,随着菊花来的那宫女想到了什么,跑到了皇后耳边说道。 “娘娘,陛下把她送进宫时,她的背上的确有很多的伤痕,也有不少被木屑划伤的痕迹,而且太医也说,她似乎有些体虚,不似大富大贵的姑娘,随身包袱里,也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菊花不知道,自己砸在广怒的轿子上的事情,广怒和刺儿刹并没有告诉别人,别人也不知道她背上的伤哪里来的! 菊花也不知道,自己放血过多的症状被誉为体虚,劳苦过多所致。 菊花还不知道,广怒领着自己来时,也拿着自己的包袱。也不知道侍女曾偷偷地看过! 皇后闻言,依然有一些怀疑。 “转过身去,脱些衣服,让本宫瞧一瞧你的背,”皇后说着,便朝着那俩侍女使了使眼色。 便见菊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脱了衣服。 歪七歪八的伤痕,被木棍压过的血痕。 在那女儿家皮肤里显得意外刺眼。 “那你后来是如何躲过那些打手的?” 那俩侍女对视一番,便把她的衣裳,给她穿了上。 菊花悲催地言道,“民女逃跑时,瞧见一个府邸,便费力地爬了进去,等他们离开后,才爬了出来!这才躲掉了那些打手!” 皇后得了证据,才信了菊花的话,回忆起刚才那些悲催的经历,不由地缓和了自己的声音,说道,“好孩子,苦了你了!” 菊花抱着皇后的大腿,彻底地大哭了起来,‘我滴神啊,她信了!她终于信了!苍天有眼啊!’ “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皇后摸着菊花的脑袋说道。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菊花闻言磕头地说道。 很快,菊花被皇后收作婢女的消息,随着菊花醒来的消息一同传到了广怒的耳边。 “什么?”广怒吃惊了,该死得,怎么让她抢先了一步。 自己还没吃肉呢!她倒是喝汤了起来! “陛下,要不要让奴领一道封妃的旨意?”刺儿刹看到了广怒对那姑娘的在意,问道。 “你是觉得一个妖妃不够赤儿杀得,还要再送他一个杀着玩吗?”广怒嘲笑地说道。 “那该如何是好?”刺儿刹问道。 “那个贱婢以为收为婢女,我就没辙了吗?”广怒笑道,“来呀,摆驾秋风殿,朕要和丽妃喝茶!” 刺儿刹闻言不由一愣,“陛下,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她敢抢朕的女人,朕就敢跟她的女人喝茶!”广怒骂道。 刺儿刹叹了叹气,“是!奴这就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