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不去的时间
“我只想要拉住流年，好好的说声再见，遗憾感谢都回不去昨天，我只想铭记这瞬间，我们一起走过的光年······”
熟悉的旋律再度萦绕耳边，女孩的声线很甜美，像温煦的春风一样拂动着他的心。
萧征鸿看着视频里那个女孩，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再度点击播放，思绪渐渐有些飘忽······
三个月以前，考卷和书本漫天纷飞，像鹅毛大雪一样，让燥热的心渐渐冷静下来。
那天晚上，几个人聚在一起，共同庆祝毕业，女孩也在其中。
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但是几次张嘴都说不出口。他怂，真的怂，他害怕一旦说出口事情便会变得不可收拾。
一个晚上，他不断地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但却是越喝越清醒。就在他倚着栏杆吹风时，女孩到台上了，同样的声音，同样的一首《记念》。
他不敢去看她，只是眺望着栏杆外的夜色，静静听着她的声音······
萧征鸿以为他们就像两条并行的线，会一直并肩而行下去。但真到了分别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时间就是这个样子，徘徊其中尚觉得慢，定睛回望时，永恒也不过是弹指一瞬。
那天晚上，他陪着她回家，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那条三年来一起走过不知多少回的路似乎也变得有些陌生了。
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了，甚至连聊天也变得极少。他来到了西京，而她去了洛川，两人之间是八百公里的河山。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但有时却感觉忘川之阔也不及此间一二。
屏幕渐渐暗淡下来，然后变成黑屏。玻璃面上映照出萧征鸿阴晴不定的神色。
“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走到这一步的？”萧征鸿扯下耳机，将手机丢在一旁，头埋在臂弯里。
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那个时候他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那么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的？
高考失利，他心情处于低谷，但她却没有找过他，甚至一句话都没有。
那个时候，他多想听听她的声音，听到她跟自己说一句“没关系的，我还在这里”。但等来的却是自己每天像个傻子一样守在手机前，却屡屡失望。
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时间又怎么可能回得去呢？他和她之间也许需要一碗孟婆汤吧。
虞沅芷，如果你真的想忘了我，那至少也要告个别吧？萧征鸿苦笑两声，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镜子中的自己摆着一张苦瓜脸，头发乱糟糟的，水珠顺着面部的线条流下，带着一点点咸咸的味道······
恍惚间，镜子中好像出现了另一张面孔。那是一张女孩的脸，倾倒众生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疲惫。女孩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
“真是见鬼了！”萧征鸿一拳砸在了镜子上。
网状的裂纹从拳头处延伸开，几颗碎渣伴着鲜血落下。
镜子中萧征鸿的眼睛染上了一丝猩红，面孔微微扭曲着，显得有些狰狞，却又有些无助。
那是在高考前一天晚上，虞沅芷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话，但他却没有听清楚。一直到现在也想不起来那句话是什么。
“萧爷，没事吧？”洗手间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萧征鸿稳了稳心神，拉开门。
两个男生探头探脑地在萧征鸿脸上打量了一下，视线又越过他看到那面镜子。
萧征鸿迈步走出去，“收拾一下。”
两人面面相觑，彼此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萧爷这是生气了？不对啊，我还没见过萧爷发怒呢。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啊。”
“谁知道呢，先收拾再说吧。“
萧征鸿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手指上的伤，拿出手机订了今天夜间的航班，然后就开始收拾行李。
“你这是要······逃学？还是要搬出去住了？”顾凌云从洗手间走出来看到这一幕，感觉自己今天活得跟在做梦似的。
“萧爷，我们臭袜子都及时洗了，宿舍也很干净整洁，你为什么还要搬走啊？”陈辰闻声也走了出来。
“出差几天，反正还有一天就是中秋了。”萧征鸿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宿舍。
“神马情况？出差也没有这么突然的吧？”顾凌云嘴角抽了抽。
“我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总之，现在的萧爷很吓人，气场都变了。”陈辰耸了耸鼻子。
“还用你说？瞎子都能感觉到。平静的外表下是最汹涌的暗流。”顾凌云说着打了个寒颤，“咱们还是别管那么多了，收拾碎片要紧。”
“你说咱们能把这萧爷打破的玻璃拿去卖给那些花痴女吗？”陈辰将玻璃碎片放进垃圾袋捆好。
“呵呵，你可以试试。我等着看萧爷把你切片混着猪肉在市场上卖。”顾凌云冷笑几声。
……
萧征鸿坐在机场大厅，将头抵在指关节上。
我是不是有些冲动了？她都想忘了你，你还出现在她面前做什么？萧征鸿啊萧征鸿，你就是贱。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着，萧征鸿缓了一会儿才接通，“何事？”
“萧爷，你······没事吧？”顾凌云支吾了半天才开口。
“如果你问的是手上的伤，那没什么事。“萧征鸿的语气有些冷淡。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顾凌云深吸一口气。
萧征鸿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变得有些涣散，“没事，我就是想她了。”
“啥？”顾凌云猛地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滚。”萧征鸿挂断电话。
“你听到了吗？”顾凌云抓着陈辰的肩头使劲摇晃，“萧爷说想她了，萧爷说想她了。”
“我听到了。你丫别晃了，我骨头都快散架了。”陈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挣脱顾凌云的魔爪，“所以那个她到底是谁？”
“对哦，那个她是谁啊？你知道吗？”顾凌云眨了眨眼睛。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苏格拉底曾经说过，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一无所知。”陈辰耸了耸肩膀。
“萧爷有秘密了！萧爷竟然有秘密瞒着我们了！”顾凌云哭天抢地。
陈辰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大晚上的你招魂呢？等萧爷回来问一下不就行了。”
第二章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等到下了飞机，眼前是一座陌生的城市，萧征鸿心中的不真实感越发强烈了。
就是因为看到她朋友圈发的一个小视频我就连夜过来了？这都是什么事啊。萧征鸿苦笑着，最后我还是败了吗？也对，在你面前我愿意做那个输家，甘之如饴。
就像是明知道过来见你是饮鸠止渴，只会让我更忘不了你，但我还是过来了。
一眼就好，只看一眼。让我远远地看你一眼，不会打扰你的。
其实我知道，我贪念的不是那惊鸿一瞥，而是和你一起度过的时光······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整座城市的灯关渐渐变得暗淡下来，陷入了沉睡中。萧征鸿找了家酒店，将行李往床上一丢，然后就去洗澡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后，萧征鸿又罕见地打上发胶。对着镜子揉了揉脸，直到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带着浅笑出现。
萧征鸿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走出洗手间，抽出房卡离开了。
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洛川大学。”
窗外流离的灯火晃得眼睛有些难受，但萧征鸿却浑然不觉，眼睛紧紧盯着路旁的建筑。
这是她曾经路过的地方，也许在某个甜品店里有她留下的笑容。
渐渐的，窗外的街道上似乎多了一个身影，他朝思暮想的女孩仿佛就在那走着，莲步轻移，带着桂花的清香······
洛川大学映入眼帘，静谧的校园与这座安静的城市融为一体。
萧征鸿坐在校门口的石墩上，感受着微冷的夜风，心头的躁动平静了不少。
他掏出一根烟点燃，夹在指尖没有抽。微弱的一点光芒在黑暗中如同一颗星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随身会携带香烟和打火机。偶尔会抽，更多的时候只是夹在手上，静静看着它燃完，嗅一嗅烟草的气息。
此时的萧征鸿就像是石雕一样，一动不动，直到手指被烫了一下才有反应。
烟头渐渐堆满垃圾桶上方用来放烟灰的凹槽······
天色破晓，萧征鸿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脚，同时也散散身上的烟味。
一夜未眠让他的眼睛带着一点血丝，但却丝毫没有损伤他的精神。
校门口陆陆续续有人出来了，萧征鸿躲到角落里观望着，心中有些紧张。掌心渐渐沁出了冷汗。
然而等到了中午也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这让他有些失望。
这么蹲点也不是办法，还是进去碰碰运气吧。萧征鸿打定主意，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就跟在一波人流后面混进去。
“同学，请问一下经管学院大一的女生宿舍在哪？”萧征鸿心中是千万个不愿意，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拦住两个女生询问了。
“巧了，我们就是经管的，跟我们来吧。你是要找谁？”
我去，我这是运气太好还是太差啊？要是她们认识虞沅芷，那我来过的事情不就暴露了？萧征鸿思忖了一下，没有报名字，“我就想看她一眼，别无所求了。你们也不用帮我去找。”
“也不知是谁这么幸运能被这样帅气的男孩子喜欢。”
“我倒是绝得他挺让人心疼的，喜欢一个女孩却不能在一起。”
“要不你去问个联系方式？加个微信。”
“你怎么不去？”
两个女生一路小声嘀咕着。
不过五六分钟便走到了宿舍楼下。两个女生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向萧征鸿要联系方式，而是道别之后就上楼了。
萧征鸿找了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站着，眼睛死死盯着宿舍大门。
然而事与愿违，他终究没有等到自己相见的那个人，只能赶在校门关闭前溜出去。
偌大一座城市，你会在哪出现呢？还是说你是故意躲着我？萧征鸿站在酒店房间的窗前，眺望着满城绚烂的霓虹灯，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力感。
仿佛自己是在与整座城市对抗一样，任何呐喊与不甘都会被淹没在人声鼎沸中，碾碎在车水马龙里。
萧征鸿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赶忙翻动着自己微信的好友列表。
“李晴，没错，沅芷的高中同学，和她同在洛川的。”萧征鸿一拍脑袋，向她询问虞沅芷的情况。
“她今天中午就离开了，好像去旅游了。具体去哪也没跟人说，只说假期最后一天会回来。”李晴很快就回复了。
她离开了？对于这个结果，萧征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叮嘱李晴不要跟虞沅芷说自己问起她。
“容我多问一句啊，你和沅芷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李晴的消息再度冒出来。
“没什么。”
“没情况的话你还会跑到洛川来？鬼信啊。”李晴小声嘟囔了一下，也没敢多问，怕触怒了这个在汉川时候就有着阎王之称的家伙。
萧征鸿将手机抛到了身后的床上，点燃一根烟，放进嘴里深吸一口。
你既然离开了，为什么不把我记忆中与你一起度过的那些片段也带走呢？那样我就不会去留念了，就不会因为你而神伤，就不会奢求着在下一个转角遇见你。
“究竟是什么将我们越推越远？”萧征鸿打开窗户让风透进来。
没有你的城市竟然如此清冷，暖色调的灯光也温暖不了一颗孤寂的心。
萧征鸿的身上染上一层阴影，忽明忽暗的烟头映衬出他嘴角的一抹苦涩。俊逸的脸上写满了落寞。
李晴刚结束和萧征鸿的聊天后就打了个电话给虞沅芷。
“沅芷，你在哪？”李晴的声音有些焦急。
“酒店啊，干嘛？”
“不是，我是问你在哪座城市？”李晴有些哭笑不得。
“西京。”
“在那干什么，赶紧回来啊。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不回来你就后悔一辈子吧。有些人错过了往往可就是一辈子了。”
“大姐，你能说清楚点吗？”虞沅芷被李晴的恐吓搞得越发晕了。
“反正你赶紧回来就对了。等等，你说你在哪来着？”李晴歪了歪脑袋，有点想不起来虞沅芷说的是什么。
“西京啊。”
“西京？你去找萧征鸿了？”李晴像是被雷劈了一下，直接跳起来了。
“没找到。也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虞沅芷的神色有些黯淡，“也许我们之间的缘分真的就到此为止了。”
李晴纠结了一会儿，一咬牙，猛地喝了一口水，给自己壮壮胆，“老娘我豁出去了。大不了被阎王收了这条命。”
第三章 就这样吧
“听着，我只说一遍。萧征鸿来洛川了。”李晴的声音如同晴天霹雳轰在虞沅芷脑海中。
啪的一声，手机从掌中滑落，砸在了桌上。
“沅芷？沅芷？”李晴的声音将脑中空白的虞沅芷再度拉回现实中。
“你刚刚说什么？”虞沅芷再度将手机放在耳边。
“我说，萧、征、鸿、来、洛、川、了。”李晴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发音都极为准确。
“你刚才不是说只说一遍的吗？”虞沅芷稳了稳心神，打算避开这个话题。
“姑奶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计较这个。”李晴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公主不急奴婢急。
“反正我话就说到这了，要是你还不回来，那我也没办法了。”李晴不容分说地将电话掐断。
萧征鸿在洛川，他去洛川做什么？找我吗？虞沅芷的心再度被搅乱了起来，久久不能平静。
萧征鸿，这三个字像是有着魔力一般，将她牢牢拴住。又像是自己的劫难，终究会再度闯入自己的世界。
爱上你，是我在劫难逃。
虞沅芷拿出手机改签了明天最早的航班。
无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既然来了，那我也不想再隐藏了，三年的感情也该给自己一个结果了。
虞沅芷将手放在心口，手中紧紧握着脖子上挂着的那条银质项链。
萧征鸿一整夜坐在窗边，烟头堆满了桌上装茶叶的铁盒子。
是你让我变成一个怀旧的人，但为什么却又一走了之呢？难道连我心中最后一丝希冀，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也要剥夺吗？
天亮了，就这样吧。没有你，洛川再热闹的景象也是索然无味。
萧征鸿订了张机票后就将常年静音的手机直接关机，然后栽倒在床上睡觉。
虞沅芷一夜未眠，脑海中如同放电影般闪过一个个片段。男孩笑着轻拍她的脑袋让她早点长高······男孩通宵帮她整理笔记后略显疲惫的神色······
拜托了，一定要赶上啊。飞机下落，虞沅芷双手合十，在心中祈祷着。
下了飞机后她立马给萧征鸿打电话，却打不通。
“搞什么啊？就算再不待见我也没必要直接关机不接电话吧？还是说已经离开了？”始终得不到的回应的虞沅芷有些委屈。她只能在洛川的大街小巷奔波着，希望能碰巧遇上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身影。
夜幕渐渐降临，将阴影洒在心头。
小巷的灯光有些昏暗，青石板铺成的路上有坑洼，积水遍布。
恍惚间，虞沅芷好像看到了那个背影，她奋力地跑过去，想要抓住那个人的肩膀，却跌倒在地上。
鲜血滴落在青石板上，积水溅起。手掌、膝盖一阵生疼。
等她再度抬起头来时，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在巷口了。
不是他。他终究没有出现。
她有许多话想告诉他，告诉他汉川有个地方很适合看星星，告诉他自己抽奖抽到了一对情侣马克杯，告诉他有个被他一直当作朋友的女孩默默喜欢了他三年，告诉他那条项链她一直戴着，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想他······
但那些话，还有说出口的机会吗？
“萧征鸿，你混蛋！有种你一辈子躲着我，一辈子不出现在我眼前。”虞沅芷撅了撅嘴，忍住要落下的眼泪。
此时的萧征鸿正在机场办理登机，又怎会知道虞沅芷在疯狂地寻找他。
雨点开始滴落，慢慢地，洛川大部分区域都笼罩在雨幕之中。
萧征鸿看着航站楼的灯光和那“洛川”二字渐渐远离自己。自己与虞沅芷就像是两条在交点之后渐行渐远的直线，恐怕不会再有交集了。
其实不也挺好的吗？往后余生，各赴天涯。
再见吧，洛川，也许不会再见到了。萧征鸿拉下遮阳板。
一如当初我们笑着说再见，却从未想到再见遥遥无期。
虞沅芷不知道在小巷中坐了多久，被雨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脚上的血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了，露出两条白皙的腿。
“小姑娘，你怎么了？”一位路过的妇女将雨伞放在虞沅芷头顶。
“没事，就是摔了一跤。谢谢你啊，我要走了。”虞沅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挪着步子走出巷子去搭出租车。
“一看就是为情所困，现在的女孩子啊·······”中年妇女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等到要付钱的时候，虞沅芷才发现手机已经被泡坏了。好在身上一直都是带着现金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是信息时代，移动支付大行其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会在身上携带现金的？虞沅芷有些恍惚。
“姑娘，姑娘。”司机拿着零钱在她眼前晃了晃。
“哦，抱歉。”虞沅芷拿了找的钱便赶忙下车。
“记得，出门要带点现金。这样碰到打劫的就可以交钱赎人，要是对方还想劫色，也可以撒币逃跑。还有就是手机丢了或没电的时候可以启动后背隐藏能源。”
耳边仿佛有个熟悉的声音，虞沅芷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萧征鸿带着坏笑的面孔。
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带现金的呢？不就是他说了那些话以后吗？虞沅芷怔了怔，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
原来你从来就没有从我的世界里退出。原来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我的生活里便烙下了你来过的痕迹，无法抹去。
李晴在校门口等她快等疯了，此时看到虞沅芷平安回来，心中的石头才算落地了。
本想数落几句，但看到虞沅芷失魂落魄的样子，话又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走吧，先去处理一下伤口。”李晴小心地扶着她，“太不让人省心了。”
“抱歉，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啊？恐怕真有下次你会更疯。”李晴也不指望她能乖乖认错了。
虞沅芷默然不语。
“你都成这样了，萧征鸿还是不闻不问，真不亏是阎王。铁石心肠啊。”李晴话刚出口便意识到自己不该再提萧征鸿的，有些忐忑地看向虞沅芷。
“嗯。”虞沅芷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神色没有多少变化。
萧征鸿直到下了飞机才将手机重新开机。信息如同潮水般涌来，手机震动个不停。
“一个个的怎么那么多事？”萧征鸿皱了皱眉头，视线落在屏幕上，随即愣住了。
第四章 时间从来就不会倒流
屏幕最上方是备注“虞姬”的二十四通未接电话。
真的是你吗？萧征鸿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颤抖，心中说不出的紧张，甚至有一点恐慌。
深吸一口气，然后呼出，平复了心中的不安，萧征鸿这才点拨打。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萧征鸿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脸都黑了。
莫不是在拿我消遣？还是说因为打不通我手机而生气了？又或者······萧征鸿接连六次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了。
有毒啊，怎么翻来覆去就那一句话，不会说点别的？或者加装人工智能啊。萧征鸿再度听到对不起三个字后直接掐断，在心里疯狂吐槽通信公司。
就在萧征鸿想要再拨出去时，手机直接黑屏罢工了。
从他踏出宿舍那一刻之后就没再给手机充过电了，甚至充电宝都没带。
“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会闪了舌头。”萧征鸿有些烦躁，随手想将手机丢出去，但在半空中生生收住了。
下次换把堆料的电池容量大的手机，大不了还可以当板砖用。萧征鸿将手机放进口袋，顺势拿出烟盒。
然而烟盒是空的，比他忍受着饥饿的肚子还要空，只有几缕烟草飘落在鞋尖。
“果然，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萧征鸿抬起脚抖了抖，将烟盒丢进垃圾桶，迈开长腿向外走去。
“你说他来洛川做什么？我打他电话，却一整天都是关机。会不会是你会错意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来。”虞沅芷看着帮自己处理伤口的李晴问道。
“不能吧？他问我你有没有在学校，还让我不要跟你说。这要么是来了没找到人，要么······”李晴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住了，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要么他就是问一下再确定要不要来，对吗？”虞沅芷咬了咬牙。
李晴点了点头，像是偷吃糖被抓住的小朋友一样，有点委屈，“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他突然问起你在不在学校，还要我保密，我这第一个反应肯定是以为他来洛川了嘛。”
“不过这确实像是他会做的事。”虞沅芷喃喃自语，“突然间头脑一热就跑来洛川了，说走就走，这很征鸿。”
“你说什么？”李晴眨了眨眼睛，“那我是不是可以无罪释放了？”
“想得美，秋后处决。”虞沅芷白了她一眼，“因为你一句话，害我特地跑回来，还找了一天。万一要是他还在西京，那我不是亏大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明天请你去醉仙居。”李晴泪眼汪汪地看着她，“我感觉自己往后要连吃三天土了。”
“那怎么行呢，土多没营养啊。”虞沅芷拍着她的肩膀叹息。
“我就知道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变得面黄肌瘦的。”李晴给虞沅芷的伤口贴上纱布。
“我的意思是，光吃土太没营养了，你要再吃点草或者树叶。不过要小心，别被人抓包了。”虞沅芷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是魔鬼吗？”李晴真想将她丢在这不管了。
“这还不是跟他学的······”虞沅芷说着便愣住了，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下来。
这么腹黑的属性不就是被萧征鸿带出来的吗？
李晴也沉默不说话，她知道虞沅芷又在想那个人了。
虞沅芷自嘲似地笑了笑。也许今天过后，好不容易脑子发热鼓起来的勇气就会消失殆尽了。但命运就是这么阴差阳错，自己又能如何呢？
何必多想呢？将今天的事当作生命中一个小插曲不就好了？萧征鸿也和那些匆匆过客一般无二。虞沅芷强迫自己这么去想，但心中总有另一个声音在抗拒。
时间从来就不会倒流，逝去的光阴将永远沉淀在记忆的角落。
如果虞沅芷没有回来或是萧征鸿没有回去，那么一切又当如何？可惜如果是这个世上最无用的东西，挽不回什么，只会让人不断去悔恨。
萧征鸿躺在床上，静静地等手机开机。
顾凌云和陈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萧征鸿一回来脸色就极为难看，好像每个人都欠了他几万块钱一样。
这惹得他们两个心惊肉跳，生怕一个不好，前天那面镜子就是自己的榜样。
几个朋友在微信里疯狂催促他们上线打游戏，他们甚至连回复都不敢回复。只能等着萧征鸿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才拿过手机。
“今天不打了。”顾凌云在游戏群里发消息，眼角的余光瞄着卫生间的门。陈辰也是如此。
“为什么？”一干狐朋狗友不乐意了。
“伴君如伴虎啊。”两人同时发送。
“谁惹萧爷生气了？”群里的人都认识萧征鸿。
“不知道啊。”顾凌云听到流水的声音，知道自己还有时间，便多发了几条。
“他今天一回来就拉着一张脸。”
“整个人气场都变了，我和陈辰感觉就像生活在珠穆朗玛峰的山巅。”
“可不是嘛，那样子就像来了大姨夫似的。”陈辰也发了一条消息。
“比那还可怕。”顾凌云附和道。
萧征鸿用冷水洗了把脸，新的镜子中自己的样子比前天还要糟糕。
她终究没有给自己回复。萧征鸿再一拳砸在了镜子上。
碎裂的声音传到了外面。一直关注着洗手间里动静的两人同时捂住了心脏，“哦买噶，又来了！镜子不要钱的啊？”
本来已经凝固的伤口再度裂开，萧征鸿缓了一会儿，将手上的玻璃碎渣甩掉，这才走出洗手间。
两人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萧征鸿前脚刚出来，他们便走进去。
“放着吧，我等一下收拾。”宣泄了心中积压的情绪，萧征鸿也开口说话了。
“没事，我们来收拾一下，很快的。”顾凌云摇头。
开什么玩笑，让他去收拾，那自己不得听到玻璃碎片成渣的声音？
萧征鸿拿起一根烟，走到阳台上点燃，夹在指尖没有抽。
他点开虞沅芷的微信会话，却不知道该发些什么。
一根烟燃尽，他才发了个问号出去。又在QQ上发了个问号。
然后想了想，把自己QQ的签名改成了“愿此间山有木兮卿有意，昨夜星辰恰似你”。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
第五章 就是她啊
萧征鸿将烟头弹进垃圾桶，攥着手机的手越发紧了。
晚风透着一股凉意，萧征鸿的衣角轻轻飘动着，身上洒满圆月的清辉。
“看到了没，咱们萧爷这身影，不染一丝烟火的气息。本是天上之物啊。白衣胜雪，简直就是谪仙。”顾凌云偷偷拍了张照片发到班级群里。
“感觉好萧索啊，萧爷这是怎么了？”
“屁的不染烟火气息。这不是在掐烟嘛。你发照片都不会把那烟给批掉吗？”群里炸开锅了。
顾凌云撇了撇嘴，飞快敲着手机键盘，“淡定，这是仙境的烟雾。”
“真能扯。”陈辰快看不下去了，“萧爷在群里都是潜水的，你拍马屁他也看不到。”
“我那是拍马屁吗？这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滔滔江河难以叙尽我的景仰之情。”顾凌云拍着胸脯说道。
“说人话。”陈辰翻了个白眼。
“这个换新镜子不能老是我出钱，你也是知道的，这个防雾镜子也不便宜啊。希望萧爷能稍微惦念一下，帮我报销了吧。”顾凌云叹了口气，“我太难了。”
“这要是搁平时都不用你说他就直接给你报销了，但今天嘛······我都不敢跟他说话了。”陈辰给自己倒了杯可乐。
“所以我只能迂回婉转一点了。”顾凌云透过阳台门看着萧征鸿的身影，心头有些发涩。
“萧爷这是碰到什么烦心事了？”群里不断有人在艾特陈辰和顾凌云
“我猜萧爷在想她。”陈辰回复。
“谁？”顾凌云皱了皱眉头，望向陈辰
“就是她啊。”
“哦，是她啊。”顾凌云恍然大悟。
“我仿佛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求爆料。”
……
陈辰那句话像是一枚重磅炸弹，将群里彻底搅乱。
“就是那个她啊。”顾凌云存心要膈应众人。
“特么的，你不说清楚明天别来上课了。”班长威胁道。
“明天本来就不用上课。反正就是她，你们慢慢猜吧。”顾凌云发送完消息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退出QQ玩下线遁。
“你不去拿小金人真是可惜了。”陈辰感慨一句，也连忙退出登陆避免被口诛笔伐。
“知道高手过招什么招数是最高境界吗？”顾凌云晃着脑袋，摆出一副说书先生的样子，“就是不出招。招数只有在还没打出来的时候才是最有威力的。”
“我们都不知道那个人谁，怎么就能确定是她而不是他？”陈辰自言自语，“萧爷的取向应该是正常的吧？”
顾凌云对着阳台努了努嘴，示意陈辰。
两人顿时默然，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们都能感受到萧征鸿散发出的忧郁气息。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萧征鸿这个样子。
那个仿佛天塌下来都能顶回去的人，那个脸上常挂着笑容的人，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是被冻结在记忆中的幻影。
在顾凌云恍惚间，萧征鸿动了，双手抓撑起，一脚跨到铁栏杆上。
“我擦！”顾凌云和陈辰大惊失色，“萧爷三思啊，别想不开啊！”
两人喊着冲出去，将萧征鸿拽了下来。
“萧爷，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未来的日子还长呢。”陈辰苦口婆心地给他灌鸡汤，“那些杀不死我们的必将使我们强大。但你也不能自己杀了自己啊······”
“萧爷，我们舍不得你啊。”顾凌云也抱着萧征鸿的手臂痛哭流涕。
“你们特么的在说什么？”萧征鸿啼笑皆非，“我不过站久了脚有点麻，压压腿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顾凌云眨了眨眼睛，将信将疑。
“这不是废话嘛。我是闲得没事干去黄泉旅游啊？”萧征鸿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崔府君恐怕还不想见到我。”
“那是，萧爷你比阎王爷可怕多了。”顾凌云话没经过大脑就直接说出来了。
“阎王吗？”萧征鸿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那啥，不是，是你的位格比阎王高，阎王不敢收留你。”顾凌云艰难地要将话给圆回来。
“我以前就被人称作阎王。还是她给我取的称呼。”萧征鸿嘴角流露出笑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右手的小臂。
略显白皙的皮肤上早已没有当初那个痕迹，但在他心里，那个痕迹仿佛一直没有消失。
顾凌云和陈辰对视一眼，识趣地退了出去。
“哦，那个笑容，太酥了。如风化雨，老夫的少女心啊。”陈辰扯了扯顾凌云的衣角。
“头一回见到他这么笑。妖艳啊，不对，是······我词穷了。”顾凌云捂着胸口疯狂点头。
“不行，这样下去我要弯了，赶紧给我两巴掌，撬掉我的记忆。”陈辰抓住顾凌云的手。
“我头一次听过这么贱的要求。”顾凌云目瞪狗呆，“那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啊，恭敬不如从命。”
啪啪，接连两巴掌扇在陈辰脸上。虽说机会难得，但顾凌云也不敢下重手。
即便如此，陈辰左右脸颊上还是很均匀地留下了红痕。
虞沅芷裹着被子重重打了个喷嚏，捧过李晴递来的热水喝了一口。
“其实我绝得吧，萧阎王应该对你有意思。”李晴坐在床边。
“呵呵。”虞沅芷没有回答。
“你都这么上心了，大不了换个手机再打给他。”李晴自顾自地说道。
“不要。到时候要是冷场了岂不是很没意思。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又被这场雨给冲没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虞沅芷看着桌上已经退休的手机，有些发愁。
李晴：“你这不还没到第三鼓嘛。”
虞沅芷：“我衰得比较快。”
李晴：“······”
“不急着换手机，反正现在这样子去教室都难受，更不用说出校门了。”虞沅芷揉了揉脸，“我先想想怎么面对他吧。今天是我太冲动了。”
李晴刚想说几句，却被虞沅芷抓住胳膊晃了晃，“明天醉仙居打包给我，我知道你最好了。”
“好。我就跟你的老妈子似的。”李晴有些无奈。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地球离了他萧征鸿一样转，我只要有你就够了。”虞沅芷激动地抱住李晴。
“真想知道萧征鸿听到这句话会是什么表情。”李晴将她塞回被窝里。
“他就是个榆木疙瘩，还能有什么表情？”
第六章 藏得太深了
“你也差不多。”李晴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我就是不明白他的心意。他很多事情都不会表露出来，而是藏着心里，还是藏得特别深的那种。”虞沅芷歪了歪脑袋，“就像高考后，他明明发挥失利，我那天却完全没从他脸上看出来。”
“也是。不过你也藏得很深啊，正常女生见到萧征鸿要么星星眼，要么就是退避三舍。你却淡然处之，谁能看出你喜欢他啊。”李晴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样子，“认识了四年，就没见过你露骨地表现出来。”
“就是认识久了才不敢啊，生怕有一天他突然就从我的世界离开了。”虞沅芷不服气。
“从被众人寄予厚望的状元热门人选到排名五六十的重点大学本科生，这对他来说也是种打击啊。但你为什么没有去找他呢？”李晴不明白。
虞沅芷垂眸，眼神有些黯淡。那段时间真的发生太多事情了，现在想来好像很不真实。
“没什么，就是想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下。那段时间很多人去找他，他都是敷衍了事。”虞沅芷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需要的是自己走过那个坎。他是强大到不需要人帮忙的。”
“我才不信呢。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李晴摸了摸她的额头，“唉，爱在心头口难开啊。这世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单身狗，都是难以启齿闹的。你这次打算把他晾着多久？”
“不知道，等我什么时候换手机了再说吧。”虞沅芷轻咬嘴唇，“或许我们都需要再多一点时间去慢慢想。我不知道对他而言，我是什么。明明我都跟他约定好了，他却说消失就消失。”
“我的姑奶奶，你还是先老老实实地睡觉吧。”李晴有些无奈。
虞沅芷有些不情不愿地躺下了，却迟迟不能入眠。
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上自己贴的各式贴纸，细数着上面的星星。
如果你真的是阎王，那么是不是只要我过了奈何桥就能见到你了？虞沅芷自嘲地笑了笑。也不可能，你要是不想见我就不会让我去了。
虞沅芷在不知不觉中合上了眼皮。
萧征鸿用冷水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指尖不断在手机上滑动着。以往的聊天记录带着潮水般的记忆向他脑中涌来。
顾凌云和陈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行动起来，将薰衣草精油倒进香薰机里。
很快，一股淡淡的柔和的香气弥漫开，笼罩着整个宿舍。
“我又不是失眠，点什么薰衣草。”萧征鸿皱了皱眉头。
你那情绪波动，瞎子都能感觉到。我赌一包辣条，你晚上肯定失眠。顾云飞在心里吐槽着。
“不是为你点的，是我们失眠。可能今天睡得多，现在挺亢奋的。”陈辰摆摆手，“没事，你继续。”
“睡不着出去跑几圈，跑到跑不动为止，保管你晚上在操场睡得连身上结了一层霜都不知道。”萧征鸿将手机丢在一旁。
开玩笑，他要是失眠了，岂是这点香薰能解决的？
萧征鸿盯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有些烦躁地踢开了被子。
顾凌云和陈辰也没了动静，整个宿舍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萧征鸿伸手在床头边摸索着，直到手指触碰到冰凉光滑的手机屏幕。
手机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极为耀眼。萧征鸿重新进入微信，置顶的对话框还保留着自己几个小时前自己发的那个问号。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已经离开的人又怎么会回来？萧征鸿无声地苦笑着，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转瞬即逝。
萧征鸿敲下了晚安两字，但终究没有发送出去，而是将它删掉。
你不在，我又怎么能真正地安呢？
萧征鸿颓然地放下手机，思绪渐渐变得缓慢，甚至停滞下来······
“我叫虞沅芷，虞姬的虞，沅芷澧兰的沅芷。”
“‘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萧征鸿，你是不是有很多心事啊？挑点不开心的说来让我开心开心呗？”女孩托着腮帮子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萧征鸿，你这脸比面瘫还面瘫，我可没欠你钱啊。你要多笑笑，有益身心健康。”
“萧征鸿，我感觉你就跟阎王似的。你想啊，你制霸各类奖项，让人都没有活路了。这就是俗话说的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还有，你使坏的时候给人挺阴森的感觉······要不我就叫你阎王吧？萧阎王？小阎王？”
“萧征鸿，等我的身高超过你了，我一定要狠狠地嘲笑你一番。“
“萧征鸿······萧征鸿······”
萧征鸿猛地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室内，留下一道光路。
“已经早上了？“萧征鸿坐了起来。顾凌云和陈辰还在蒙头大睡。手机上显示出此时的时间：七点十五。没有任何新消息进入。
萧征鸿揉了揉额角，那一声声呼唤好像是从远方传来的一样，有时却又感觉就在耳边。
又梦到她了。萧征鸿叹了口气。好像高考之后，梦到她的次数便极为频繁。
如果往昔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那么为什么还要让我醒来。与其在现实中忍受着你的离开，不如在梦中拥抱着你的到来。
但是一旦醒来，便又睡不着了。
萧征鸿用冷水洗了把脸。洗手间里已经没有了镜子，萧征鸿面对的是灯光在瓷砖上映照出的影子。
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他能想象到，想象到自己此时自己的表情像是溺水了一样。
在记忆的潮水中沉浮，然后一点一点被吞噬殆尽。没有救命稻草，也不像被救起，就这么沉沦其中。
萧征鸿收拾好后便出门晨跑。
如果有可能，萧征鸿真想一直睡着，在梦中见到她。但是他的睡眠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并不是说想睡就能睡得找，想梦就能梦得到的。
早晨的空气带着一股凉意，太阳的光辉也不够温煦。
跑吧，就这么跑到大脑开始麻木，跑到你的身影渐渐从脑海中消失。
顾凌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时间还早，刚想躺回去睡个回笼觉，萧征鸿丢在桌上的手机却震动个不停。
他只能不情不愿地掀开被窝，下床查看情况。
第七章 刘时雨
“萧爷去哪了？电话都不接。”顾凌云有些迷糊，手指一滑，竟然点了接听。
“喂，鸿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一个轻佻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顾凌云吓得睡意全无，赶紧将电话挂断。
此时，远在洛杉矶的一座公寓里，一名年轻男子看着手机重新退回通讯录的界面，默然几秒钟，然后一拳砸在抱枕上。
“你妹的，竟然挂我电话？”男子有些郁闷，“现在国内时间是几点来着？难道还在睡觉？但他也没起床气啊？”
等到萧征鸿回来的时候，顾凌云将事情完完整整地说给他听。
“陌生号码？”萧征鸿看了一下通讯记录，没有备注。
“应该是你认识的人，好像很熟的样子。”顾凌云站在一旁拿着毛巾，像是伺候的小厮一般。
“你去做你的事。”萧征鸿摆摆手让他离开，“我已经大概猜到是谁了。”
待顾凌云离开之后，萧征鸿回拨了过去。
“哟，刚才还把我晾着，现在自己找上门来了？”男子寻思着要不要也给他接通然后立马挂断。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算了，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了。”男子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咬牙接通了。
“刘时雨，你很闲啊？”萧征鸿的语气不是特别友善。
“我不是刘时雨。”刘时雨心下一惊，矢口否认。不应该啊，自己的声音都是特地压着喉咙发出的，号码是新的，自己也没露出什么破绽，怎么就被他猜到了？
“呵呵。”萧征鸿冷哼一声，“给你三秒钟。”
“我是刘时雨。”刘时雨坐直了身子，“鸿哥，别来无恙啊。”
“你是有多闲啊，特地换个号码来让我猜。”萧征鸿有些不耐，“要不是你在洛杉矶，我真想掐死你啊。”
刘时雨打了个哆嗦，看着手上的登机牌，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被吊起来毒打的样子。
“那个，鸿哥，咱们这交情，你下手轻点。我换号码是有理由的，实在是最近找我的人太多了，我不得已才这么做。你看，我这第一时间就来给你报备了。”刘时雨不得不服软。
萧征鸿没有再继续跟他扯皮下去，而是直接挂断电话。
太危险了，要不还是别去了？刘时雨翻看着手中的登机牌，越发郁闷。算了，横竖都是一刀，还是早点落下来比较痛快。
虞沅芷一觉睡到十一点才起床。
“哎呦妈呀，快来扶我一把。”虞沅芷艰难地想要起身，却又躺了回去。
“真是服了你了。”李晴将她拉起来，“还是瑶瑶和小萱有先见之明啊，早知道我跟她们一起私奔了。”
“你真的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虞沅芷泪眼汪汪地看着她，“真的很疼。昨天还没感觉那么痛。早上一觉醒来感觉被截肢了似的。”
“没那么夸张。说到底不还是你最早跑了，把我们丢在这的吗？”李晴敲了敲她的脑袋，“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还要照顾你。”
“知道你最好了啦。”虞沅芷用脸在李晴胳膊上蹭了蹭。
“洗脸去，脏。”李晴毫不留情地抽出手臂。
虞沅芷吐了吐舌头，步履蹒跚地去洗手间了。
“你好好待着，我出去了哦。”过了一会儿，李晴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你要去哪？”虞沅芷赶忙走了出来，嘴角还有残留的泡沫。
“醉仙居。”李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爱死你了。”
“这话还是留着跟萧征鸿说去吧。”李晴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真的是，大好的假期提那个家伙做什么？”虞沅芷垂下眼眸，“就不能让他在我的脑海里自生自灭吗？”
“假期还有一天多是吧？”萧征鸿指尖在桌子上轻轻敲着。
陈辰和顾凌云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吞了口唾沫，“萧爷，你又想干嘛？”
“别紧张，没干嘛，中午请你们出去吃。”萧征鸿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能不去吗？”陈辰弱弱的问了一句。
萧征鸿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一副思索的样子。
“我去。有人请客那必须去。”陈辰立马改口。
“我怎么感觉像是鸿门宴啊。”顾凌云在陈辰耳边轻声说道。
“反正逃不掉，那就去看看吧。萧爷总不至于摔杯为号让刀斧手一拥而上把我们宰了吧？”陈辰心里也有些没底，不知道萧征鸿这是在上演哪一出。
“怕什么，以前去醉仙阁的时候都没见你们这一副壮士出征的样子。”萧征鸿不明所以。
“醉仙阁？”两人跳起来，“我们马上换衣服。”
萧征鸿摇摇头笑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个小时后，三人走进一家古色生香的餐馆。
“没有刀斧手，鉴定完毕。”顾凌云附在陈辰耳边说道。
三十分钟后，陈辰和顾凌云趴在桌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萧征鸿举着小酒壶往嘴里倒。
两人眼睛都快冒星了，萧征鸿还给他们斟酒。
六十多度的白酒后劲之足让两人此时只有三个问题在脑海里冒出来。
我是谁？我在哪？我特么的在干什么？
两人用最后一丝理智拒绝了萧征鸿伸手递过来的酒壶，然后拨了几个电话出去找人求救。
而萧征鸿像是疯了一样，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手机不断想要发送消息给虞沅芷。但颤抖的手指像是不听使唤，每次都按下了语音。结果屏幕上出现一条条语音消息。
“‘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你不是问我是不是有心事吗？我现在有，你想听吗？”萧征鸿仰着头喃喃自语。
收到求救的几个赶了过来，看着桌上的空酒瓶，下巴差点脱臼。
他们赶忙将三人架起，送回宿舍。
等到萧征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顾凌云和陈辰正坐在椅子上一遍揉着太阳穴，一边叹气。
“我抽屉里有茶叶。”萧征鸿的声音有些沙哑。
一声巨响，顾凌云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上。
陈辰打开电灯，“你干什么呢？还在醉啊？”
“我刚才以为有鬼在说话。”顾凌云拍了拍胸脯，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我现在就去泡茶。”
萧征鸿皱着眉头起身，整个脑袋像是受了重击一样，昏沉，又极为疼痛。
萧征鸿接过陈辰递来的水喝了一口，视线落在手机上，差点喷了出来。
第八章 神助攻上线
尼玛，我中午到底干了些什么？萧征鸿看着自己发给虞沅芷的三十六条语音消息，默然无语。
好在他没有喝断片，还记得自己并没有说什么，不然还要一条条点开听。
好个屁啊。萧征鸿真想一头撞死了，自己发了三十几条语音，楞是一句话都没说。这要是让虞沅芷听到了，自己还有活路吗？
醉酒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啊。萧征鸿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想着要怎么跟她解释。
“那个，都是误会，我喝醉了胡乱发的。”萧征鸿看了看刚敲下的消息，摇了摇头，逐字删掉。
“手抖”萧征鸿敲下这两个字后点击发送。
“我是在干嘛呢？她又不会去看。”萧征鸿揉了揉眉心，看着屏幕上满满绿色的消息框，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反正也睡够了，咱们的夜生活现在开始。”顾凌云推了张小桌子堵住门，然后将自己的电脑放上去，播放电影。
三人通宵肝完六部电影才去小睡一会儿。
“我感觉时差要倒不过来了怎么办？”顾凌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顿时苦着一张脸。
刘时雨将行李箱交给来接自己司机，自己拦下一辆出租车，在车上打电话给萧征鸿。
“有话直说。“萧征鸿真想一个闷棍把这个烦人的家伙打晕丢到太平洋里去。
“鸿哥，你对我这么凶，人家好伤心的嘞。“
“你是去泰国了吗？”萧征鸿咬牙切齿。
“我有个惊喜要送给你，你出校门来一下，北门。”刘时雨咳了一声，恢复正常音调。
“没空。”萧征鸿不上道。
“你这样会没朋友的。”刘时雨急眼了，“五百块买你一个小时。”
萧征鸿满头黑线，什么玩意儿？什么叫买我一个小时？我有这么廉价吗？呸，说的是人话吗？
“一千？两千？”刘时雨加价，“真的不能再多了，你就值这个价。”
“滚。”萧征鸿忍住将手机甩出去的冲动，“我不为五斗米折腰。”
“鸿哥，你到底怎样才肯出来啊？”刘时雨真心没办法了，他人已经快到西京大学了。
“你是不是来西京了？”萧征鸿很敏锐。
“没······没有啊。”刘时雨心下一惊，嘴巴都不太利索了。
“扯，你接着扯。”萧征鸿一边说着一边换衣服。
“好吧，我承认。”刘时雨抓了抓头发，“洛杉矶那边最近找我的人太多了，加上前阵子不小心得罪了人······”
“难怪连手机号码都换了。这是逃命来了？”萧征鸿恍然大悟。
“什么逃命啊，这叫战略撤退好吗？”刘时雨纠正他。
“那你不回汉川而是跑西京来了。是不是赔了不少，怕被刘伯伯打啊？”萧征鸿拿上钥匙出门。
“才不是，他怎么会打我。”刘时雨心里很没底。
“所以你到底在那赔了多少？”
“二三吧。”刘时雨真心不想说。
“二三十块钱？”萧征鸿讪笑。
“你觉得可能吗？”
“那是什么单位量级？百万？千万？”萧征鸿捏了捏脖颈。
“不要问那么多了啦。我都到了，你出来了没有？”刘时雨付了车费便跳下车。
“看到你了。”萧征鸿挂断电话。
“鸿哥。”刘时雨给萧征鸿来了个熊抱，“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帮你。”
“帮我？我有什么需要你帮的？”萧征鸿不明白。
“你以前不是喜欢一个女孩嘛，现在我这个情圣来给你做僚机了。神助攻随时可以上线展开。”刘时雨整了整自己的衬衫，对着萧征鸿挑眉。
“不需要。”萧征鸿转身就要走，却被刘时雨一把拉住。
“真的不需要吗？哪怕真的就这么错过了？”
萧征鸿抿了抿嘴唇，“你到底想干什么？”
此时他真想不明白两年前怎么会信了刘时雨的鬼话而将所有事情告诉他。也许是因为有着花花公子名头的刘时雨见到了虞沅芷，也许是这货第一次见到虞沅芷便被自己警告后的死缠烂打。
总之，刘时雨是唯一知道萧征鸿那些年心思的人。
“虞沅芷是吧，还好我记得。”刘时雨拍了拍胸脯，“当初真是吓死宝宝了，要不是我没多久就跑到洛杉矶去了，恐怕都要被你灭口了。”
“呵呵。”萧征鸿皮笑肉不笑。
“她是在洛川是吧？好，我现在订机票过去。”刘时雨说着真拿出手机在订票。
“你是怕被我打所以才临时起意说要帮我的吧？现场订票，难为你了。”萧征鸿环臂在胸前，玩味地看着他。
“在感情方面，你就是个雏，需要我这个纵横沙场的老将军来指导指导你。”刘时雨搂着他的肩膀。
萧征鸿拍开他的手，“你别给我添乱，老老实实呆在西京。不然我让刘伯伯来接你。”
开玩笑，要是让这个花心大萝卜帮自己打助攻，到时候自己恐怕一辈子别想和虞沅芷说话了。当年在汉川的女生当中流行一句话叫做宁可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刘时雨那张骗人的嘴。
何况现在这样各自相安不也挺好的吗？时间终究会磨平一切的。
“你别，我不帮就是了。我爸还不知道我回国了。我这能躲一天是一天，多一天，他的气就能降一分。”刘时雨赶忙捂住了萧征鸿的嘴，生怕他爸突然间就从萧征鸿背后蹦出来一样。
萧征鸿看着刘时雨，心中微动，“要不这样吧，你帮我查一下虞沅芷前几天的行踪，看看她去了什么地方。”
“没问题，不过咱哥俩都一年没见了，是不是该好好出去聚一聚。我买单，反正之后要是被我爸逮回家，小金库要被没收了，还不如现在好好用。”刘时雨叹了口气，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天大地大，竟然找不到我的容身之地。”
“要容身之地还不简单，裹个草席睡公园长椅上。”萧征鸿拍了拍他的肩膀。
“鸿哥，这方法好啊。我爸要是看到我那个样子说不定一心软就放过我了。”刘时雨眼睛一亮。
“不好说，说不定他更生气，堂堂刘家的继承人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也是，风险太大了。果然我还是先避避风头吧。”刘时雨耷拉着脑袋。
“你现在就是个麻烦，没事少往我这凑。”
“鸿哥，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第九章 直觉
“别出声，刘伯伯打电话来了。”萧征鸿示意刘时雨闭嘴，然后才按下接听键，同时按了免提。
“刘伯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征鸿啊，我就想问一下，刘时雨那个混账小子有没有联系你啊？”两鬓微白的刘松言看着被自己砸得一片狼藉的书房，语气有些疲惫。
萧征鸿看了刘时雨一眼，刘时雨赶忙摇头摆手。
“没有，发生什么事了吗？”萧征鸿神色如常。
“他在洛杉矶投资一家公司，赔了不说，还得罪了当地的几个势力。甚至还抢了燕京陈家的生意，陈老的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他这是要翻天啊！这个混小子要是去找你了跟我说一声。”刘松言想到这就来气。
“好的。您消消气，我要是联系上他先替你教训一顿，然后让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萧征鸿说道。
刘时雨在一旁咬牙切齿。怎么说话的呢？还重新做人？要我去投胎啊？
“你这声音有点沙哑，一个人在那要照顾好自己，不要生病了。”刘松言叮嘱道。
“我会的。”
刘松言又叮嘱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我怎么感觉你才是他亲生的？”刘时雨有些郁闷。
“我可是冒着风险帮你打掩护的，你可得好好表现啊。”萧征鸿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查虞沅芷行踪的事是吧，我晚上回酒店就做。”刘时雨打包票，“明早给你答复。”
“这是你本来就答应的，不算在内。”萧征鸿眯起眼睛，“还是说你想回家？”
我靠，这是勒索，红果果的勒索。刘时雨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在我回汉川之前，你一声召唤，什么事情我都替你办。”刘时雨一跺脚，下定了决心。
“听起来好像不错。”萧征鸿点了点头。
“鸿哥，不带你这样的啊，协恩图报。”刘时雨欲哭无泪，“还逼我签下卖身契，奴家今后就是你的人了，你得负责。”
萧征鸿不为所动，对于刘时雨的招数他再熟悉不过了，内心根本不会有任何波澜。
“沅芷，我真的感觉那天萧征鸿就是来洛川找你的。这是我的直觉。”李晴拿着一卷纱布坐在虞沅芷旁边。
“我管他在哪，跟我有什么关系？纱布给我。”虞沅芷伸出手。
“口是心非。”李晴将一卷纱布拍在她手上。
在我回到洛川的时候，我感觉到你就在这座城市，没有理由，我就是相信你在这。我承认我是在生气，气你不来找我，甚至一声不吭。气自己和你明明就近在咫尺，却找不到你。气自己又失去了面对你的勇气。
“萧征鸿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啊，那么多人暗搓搓地喜欢着他，他却没有任何绯闻。说不定是在为了你守身。”李晴挑逗她。
“我也不差啊。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虞沅芷换好纱布，躺在床上。
她回想起有一次萧征鸿冷脸对待一个女生的请求，自己还笑话他。
“萧征鸿，你这个样子小心以后找不到女朋友啊。你的标准太高了。”
“是吗？我感觉我的标准很低啊，只有一个标准。”
“是什么？”
“不跟你说。”
“告诉我嘛。”
“就不。”
虞沅芷不禁笑出声来。她到最后还是没能从萧征鸿口中套出他那所谓的唯一标准。
岁月那么漫长，而你那么好，终有一人会陪你骑马喝酒走四方。我希望那个人是我，但却无法让你选择我。
都说女人心似海底捞，但我怎么感觉你的心思更难猜呢？
虞沅芷努了努嘴，等到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去买手机吧。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再次有了孤注一掷的勇气。
第二天早上，萧征鸿正在上课，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个不停。
“刘时雨，你小子就是没事找刺激。”萧征鸿接连四次挂断电话，有些暴躁。
“鸿哥，实在是没办法，我查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这才急忙告诉你。”刘时雨学乖了，改成发信息。
或许是怕萧征鸿不耐烦直接关机，他赶忙补了一句，“有关于虞沅芷的。”
然后是一条彩信过来，萧征鸿下载完图片后，整个人跟触电了一样。
“萧征鸿。”讲师注意到了他的异样，轻轻咳嗽一声。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上个厕所。”萧征鸿说完便一溜烟消失了，留下一教室目瞪口呆的人。
萧征鸿躲在厕所里给刘时雨打电话。“除了这个还有吗？比如她都去了哪些地方？”
“大爷，行行好吧，我可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何况这西京我是人生地不熟的。这地头蛇怎么也轮不到我来当。”刘时雨真心没办法了。
“我这脑海中记了上百个女孩的名字，难得我还记得住这虞沅芷是哪三个字，所以应该是本人没错。怎么样，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
萧征鸿没有理会这货的垃圾话，直接掐断电话。
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地再度点开那张图片。
那是航空公司的记录。虞沅芷，九月十一日，洛川前往西京，九月十三日，西京往洛川。
萧征鸿心头像是被人敲了一棍，有些疼。
这就是命运吗？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在一念之间错过了你。萧征鸿再度拨打虞沅芷的手机，还是没有打通。
也许早在那个晚上，我就应该放下所有的执念，鼓起勇气将你拥入怀中。也许在更早之前我就应该告诉你，虞沅芷，我喜欢你。
萧征鸿收拾了一下心情，不动声色地回到教室上完课。
“萧爷，你走那么快干嘛？还有，你刚才是怎么了？突然就脸色大变，还满嘴胡话。”顾凌云和陈辰气喘吁吁地追上萧征鸿。
“你们两个帮我个忙。”萧征鸿很严肃，“再请你们去醉仙阁。”
两人想到前一次被人架回来的景象，打了个寒颤，这可不算什么好奖励啊。
“软的，不喝。还有，再加两次你们心心念念的地方。”萧征鸿补充道，“帮我问问有没有人见到过这样一个女孩。”
两人看到萧征鸿手机上的照片，眼睛瞬间一亮。
“看清楚了吗？”萧征鸿将手机放回裤兜。
两人点头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那就去吧。“萧征鸿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等等，照片呢？没有照片我们怎么问？”两人眨了眨眼睛，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第十章 她来过
“照片？你们刚才不是看过了吗？”萧征鸿皱了皱眉头。
“我们看过有什么用啊？重点是要发出去给别人看。”顾凌云伸出双手。
“既然你们看过了，那就好好想一下怎么跟人描述吧。没有照片。”萧征鸿冷冷说道，“要不是需要你们两个帮忙，我还不想给你们看呢。”
顾凌云和陈辰：“······”
“Go!Go!Go!”萧征鸿拍着手催促他们。
顾凌云和陈辰无奈，只能分工，顾凌云蹲群，陈辰去各个地方进行“问卷调查”。
陈辰不服了：“凭什么你蹲群我跑腿？”
“我加的群多，而且我打字快。你有的群我都有，你没有的我也有。”顾凌云如是说。
“请问前几天有人在西京见到过一位漂亮的小姐姐吗？”顾凌云在所有群都发了一遍，然后又群发给自己列表里在西京的人。
“漂亮小姐姐经常能见到，谁知道你问的是谁？”
“有多漂亮？”
“小顾这是对哪家姑娘一见钟情了？”
“顾凌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竟然用这种方式要我们帮你物色女朋友。”
顾凌云翻着这些回复，脸都黑了。这特么的都是哪跟哪啊，完全跑题了。
“我跟你们说，你们前往别说出去，这是萧爷要找的人。总之很漂亮就对了，不过比较低调，怎么说呢······我特么也不知道怎么说。”顾凌云都快哭了，这能找到就有鬼了。
陈辰也好过不到哪里去，每个被他问话的人看他的眼神都跟看个白痴似的。
最让顾凌云抓狂的是自己说了那是萧征鸿要找的人，然后群里竟然集体沉默了一分钟，然后炸了起来，还有人疯狂在艾特萧征鸿。
“各位大哥大姐，求你们做个人吧。”顾凌云架不住了，那每一个艾特就跟一把刀似的扎在他身上。
萧征鸿刚和刘时雨通完电话，就看到被自己屏蔽的群疯狂涌消息出来。
一分钟后，他找到了事情的源头，然后在群里发了一句，“好好干活可抵一死。不然生死簿上改了你的阳寿。”
“潜水王出现了，顾凌云你玩脱了。”群里一片幸灾乐祸。
“一个个的良心都掉臭水沟里了，看到我倒霉就高兴得跟过节似的。”顾凌云耷拉着一张脸，看来自己要戴罪立功了。
“对了，我记得有几个学长计算机特厉害，应该能黑进学校监控网络看看吧？”顾凌云一拍脑门，立刻联系起人。
萧征鸿初来西京不过一个多月，能做到的事情有限。而刘时雨更不用说了，要不是刘家没有产业在这，他也不会躲到这来。
两条汉川的地头蛇碰头后也是一筹莫展，只能拿着找照片去走街串巷询问。
萧征鸿不是没想过将照片发给西京大学的其他人，但是想法刚出现就被他否决了。他不想让虞沅芷在整个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不是什么好事。
他只能寄希望于顾凌云和陈辰这两条西京的地头蛇。
但结果总是不尽人意，萧征鸿终究还是没能找到虞沅芷留下的蛛丝马迹。
虞沅芷总是没有刻意打扮，把自己整得很低调，丢在漂亮的人群里看上去并不突出，很容易让人忘记。偌大一个西京又要去哪找到她留下的痕迹呢？
但萧征鸿知道，他甚至见过真正的虞沅芷是什么样的，那是倾国倾城的一种美，也是那惊鸿一瞥让本已喜欢上她的萧征鸿更是难以自拔。
等到萧征鸿下午再度回去上课时，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
她来过，却又被我错过。萧征鸿甚至想要订这周末的航班去洛川，但却又害怕，害怕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再一次让他错过她。
不管了，周五下午没课，早点去应该能碰上。同时让刘时雨留意航空公司的信息。萧征鸿一咬牙，再度订下机票。
“萧爷，抱歉，我们没有帮到你。”顾凌云和陈辰很沮丧。
“没事，承诺的好处不会少的，不过要下周才能兑现。我周五要再去一次洛川。”萧征鸿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再去一次洛川？原来你之前是去洛川。那么是在找那个人吗？”两人恍然大悟，一瞬间明白了许多。
两天后，萧征鸿接到了来自刘时雨的电话，“鸿哥，你是不是把我卖了？怎么我爸带人来西京了，要不是这几天一直盯着航空公司那边，我还真不知道。”
“我要是把你卖了用得着等现在吗？猪脑子啊你。”萧征鸿真想一拳砸过去。
他倒是想把刘时雨卖了，但现在还需要刘时雨。
“等等，我突然想到今年过年的时候岑伯好像说要来西京开餐厅，但我不确定开了没。你不会是碰上了吧？”萧征鸿皱了皱眉头。
“鬼知道啊，我去了那么多地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遇上了。你也是知道的，我对于男的嘛，比较脸盲。”刘时雨鬼哭狼嚎，“你倒是快想办法救我啊。我爸已来了，在半空中。不过出去吃个饭，蒸个桑拿的功夫，竟然已经过来了。”
萧征鸿越听越想揍他。这货就没搞清楚自己现在是个被亲爹发布海捕文书的逃犯吗？日子过得这么自在。
“我突然不想救你了，反正现在你已经没有用了。”萧征鸿揉了揉额角，“我会跟刘伯伯说从没见过你。”
“过河拆桥啊，不带你这样的。”刘时雨急眼了，“我现在正在赶往西京大学的路上，反正从此刻开始，我跟定你了。这样你就逃脱不了关系了。”
“呵呵。那又如何？”萧征鸿满不在乎。
“至少我爸在你面前不会对我打太狠，他还要维持一个和蔼的形象。”
“反正你进不来。”
刘时雨愣了一下，他还真忘了这一茬。
”缩在里面算什么？乌龟吗？”刘时雨激将。
“我就住这，怎么就叫缩在里面了？你见过阎王离开地府吗？”萧征鸿不吃这一套。
“鸿哥，你就看在我这几天鞍前马后地侍奉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帮帮我吧。”刘时雨苦苦哀求，“你忍心看着人家被毒打吗？”
“为何不忍心？”萧征鸿眨了眨眼，鞍前马后，真敢说，整天日子赛神仙。
“不过就算刘伯伯来了也没那么快找到你吧？”
“不好说。”刘时雨心里很没底。
第十一章 跌跌撞撞奔向你
“死道友不死贫道。你就老老实实地回家吧。钱要是怕被没收就先寄放在我这。”萧征鸿挑了挑眉毛。
“寄放？放你那我还能要回来吗？”刘时雨差点跳起来，“忘了，要得回来，不过能要回来百分之十就不错了。你到时候又会说什么利息啊或是货币贬值之类的。”
“我是那种人吗？”萧征鸿挠了挠脸，“你先躲一下，不要太高调。找个那种不起眼的民宿住，不要住酒店。当然，睡公园长椅我也不拦你。”
反正迟早会被抓回去的，没必要支太多招，不然到时候自己惹得一身骚。萧征鸿打定主意。
“你不是阎王吗？庙再小好歹也是个神仙吧。保佑保佑我。”刘时雨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你让阎王保佑？保佑你早死早超生？”萧征鸿面色古怪。
刘时雨：“······”
一个小时后，萧征鸿就接到了刘时雨他爹的电话。
稍微遮遮掩掩一下，他父亲也明白萧征鸿的心思，便没有再多问。
挂断电话后萧征鸿在心里默默地为刘时雨祈祷了一下。
周五下午，飞机在洛川国际机场降落。
眼前这座城市好像不再陌生了，有了一丝变化，多了一点亲切的感觉。
临近傍晚，阳光的温暖最后眷顾着这片土地。眼前尽是行色匆匆的人。偶尔也能看到一对对相拥坐在椅子上或是牵着手漫步的情侣。
在某个瞬间，萧征鸿想成为那其中一员，就这么和自己喜欢的人享受岁月静好。
日落西山，天色开始有些昏沉了，洛川大学外渐渐热闹起来，炊烟混着嘈杂的声音不断涌来。
萧征鸿在人群中穿行着，目光在一个个人身上流转。
“这么多未接电话，看来某人还是很关心你的嘛。”李晴拉着虞沅芷，眼睛盯着她的新手机，“说不定微信有什么留言，赶紧看看。”
“你脸转到一边去。”虞沅芷像防贼一般防着她。
问号？应该是问我为什么打电话给他吧。虞沅芷一边想着一边点开萧征鸿发的语音，同时将声音调到最小，只有自己能听见。
语音消息一条接一条结束，虞沅芷的神情从纳闷到错愕再到有些愤怒。
这里面除了杯子碰撞的声音，就只有两个不知道是谁含糊不清的话。
这是跑到哪里喝醉了不小心点错了吧？明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虞沅芷还是一条条听下去。
手指点开最后一条语音消息时，萧征鸿的声音传了出来，“‘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你不是问我是不是有心事吗？我现在有，你想听吗？”
这个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好像是萧征鸿附在自己耳边低语着，仿佛带着说话间喷吐出来的热气，虞沅芷的心头一阵颤动。
语音播放完后许久，虞沅芷才将手机从耳边拿下，然后看到了萧征鸿发的那个文字消息。
手抖？你这是在欺骗我的感情吗？虞沅芷有些哭笑不得。
“看在你打了那么多通电话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打一个给你吧。”虞沅芷轻声说着，拨通了萧征鸿的手机。
周围的人渐渐少了，人群向旁边的商铺里聚集。
萧征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停下脚步，按下接听键，“这里是萧征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虞沅芷：“······”我突然有点后悔打这个电话了。
“你打那么多通电话是要做什么？”虞沅芷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虞沅芷不明白。
“你先闭上眼睛，从十开始倒数。”萧征鸿的声音有些颤抖。
“为什么？”
“先别问那么多，照做就是。”
“真霸道，还不让问。”虞沅芷嘴上抱怨着，却老老实实地照做了。
“十······九······”
萧征鸿深吸一口气，缓缓挪动着脚步，一步比一步更加坚实，好像在踏着布达拉宫的台阶一样。
“三······二······一。好了没有？我睁开眼睛了。”虞沅芷慢慢睁开眼睛。
“好了，我来了。”手机里传来了萧征鸿的声音。不对，好像有人站在身前说话，是两边同时有声音。
虞沅芷微张着嘴，整个人一动不动，只有眼睫毛在轻微抖动着。
“我来了。”萧征鸿放下手机，张开双臂，嘴角的笑意越发浓烈。
李晴默默地往边上挪了挪，避免显得太扎眼，还捂了捂自己的眼睛，假装看不到。
“来什么来。”虞沅芷一拳捶在萧征鸿胸口。
她曾无数次幻想自己和萧征鸿重逢的情景，但从未想过是这样的。她认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再遇见他，自己也不会流泪。
可是她还是不争气地哭了，一滴泪水滑落，随后连成一片如同小溪一般在脸上流淌。
“久别重逢，不应该拥抱一下吗？”萧征鸿捂着胸口，有些哀怨。
“还想占我便宜？门都没有。”虞沅芷轻轻别过头，不想让萧征鸿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萧征鸿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上前一步，将虞沅芷拥入怀中。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柔弱无骨的腰间被萧征鸿用力环住。
虞沅芷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便任由萧征鸿抱着。
几盏风灯摇曳着，灯光晕开了两人的影子。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但是有害怕自己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萧征鸿的声音也有些哽咽，“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句话，虞沅芷，我喜欢你。”
虞沅芷的身体轻微颤抖着，好像有电流流过一样。
“我说过，选择女朋友只有一个标准。那个标准就是你。其他人再好，终究不是你。”萧征鸿自顾自地说下去，“你既然走入了我的世界，又何忍抽身离开，留我一人独自面对没有你的空白？”
“不要再让我一个人了好吗？”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虞沅芷似乎感觉到萧征鸿在害怕，像个小孩子一般在害怕。
“萧征鸿，你先放开我好吗？”虞沅芷轻拍他的后背。
我怕一放开就再度失去你了。我怕现在的一切都是一场幻梦。萧征鸿反而搂得更紧了。
虞沅芷无奈，只能使出杀手锏，在萧征鸿脸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萧征鸿恍惚间手臂的力道渐渐松了，虞沅芷这才挣脱。
第十二章 阎王太会了
“你刚才······”萧征鸿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随即又眨了眨眼睛。
虞沅芷的脸上飞快爬上一抹绯红，但依然装傻，“什么都没有啊。”
萧征鸿咳嗽了一声，手指在脸颊上停留着，指尖传来的热度仿佛带着虞沅芷刚才留下的温度。
“真的是，久别重逢就把我勒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虞沅芷扯开话题。
萧征鸿挠了挠鼻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良久才憋出一句：“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想听你亲口说出那句话。
“你是阎王，而我是肉体凡胎，我们仙凡殊途。你回你的森罗殿，我回我的狗窝。咱俩大道朝天，各不相干。”虞沅芷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人鬼尚能情未了，何况仙凡？”萧征鸿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阎王入了红尘就回不去了，我已经是无处可去了，祈望你能收留。”
虞沅芷：“那本小姐就发发善心资助你一点路费？但现在没地方卖天地通银行发行的钱啊。”
“为你，我愿意重化为人，只求留在你身边。”萧征鸿将虞沅芷的两只手举在身前。
你要不要这么会啊，这都能让你接下去撩。是我位格太低还是你段数太高？虞沅芷心跳漏了一拍，一抹血色爬上耳根。
不行，这么简单就把自己卖了，那也太对不起自己这么久的苦等了。虞沅芷咬了咬牙。虽然她刚才亲萧征鸿那一下已经把自己里里外外卖了个彻底，但只要她不承认，萧征鸿说不定还会以为是错觉。
我们即使错过了岁月阑珊，却也会在不经意间遇到。本以为离开的人却在下一个转角出现。
萧征鸿眉宇间都染上一抹笑意，神色越发柔和。
“我要好好考察你一下。毕竟你把我晾了三个月。”虞沅芷撅了撅嘴。
萧征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虞沅芷叉着腰给自己增加点气势，避免被萧征鸿压得一面倒。
真的是，这个身高，还有这个给人的感觉，也太欺负人了吧？这还让我怎么玩？
抱怨归抱怨，气势上还是不能输太多。
“约定？”萧征鸿露出沉思的表情。他是真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了。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虞沅芷举起手在他脑袋上砍了砍。
“稍微给个提示？”萧征鸿最受不了这种挠心的感觉。
“高考前。”虞沅芷哼了一声，摆出一副我就知道你记不住的样子。
“难道是······”萧征鸿有所猜测，“但那次你声音太小了，我没听到。我只是稀里糊涂地应了一声。”
虞沅芷：“······”敢情我怪了你这么久，你却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亏我当时说完后用了好久才让自己镇定下来，结果都喂狗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萧征鸿眨了眨眼睛，他开始意识到为什么虞沅芷三个月以来都没有理会他。
“什么都没有。”虞沅芷有些赌气。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就是莫名地来气。
萧征鸿努了努嘴，情况有些不妙了。但在恋爱上完全是个小白的他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笨拙地将虞沅芷揽入怀中。
没有什么是一个拥抱或者吻解决不了的，没有的话就两个。这是自称大师级人物的刘时雨所说的。
“我那天是想跟你说，考完后到操场，我有事情想告诉你。”虞沅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萧征鸿耳中，“但是我等了很久都没看到你。那天晚上也没找到机会跟你说。”
“我想告诉你，萧征鸿，你听好了，我喜欢你。”
萧征鸿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体抽搐了一下，似乎有一股电流在周身游走。能听到她亲口说出这个答案，便够了。
萧征鸿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着：“千山万水，你是心之所向；星火滚烫，你是人间理想。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那么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萧征鸿说话间吐出的热气撩动着虞沅芷敏感的耳朵。仿佛有电流流过似的，麻麻酥酥的。一抹热度再度攀爬上了虞沅芷的耳朵，萧征鸿甚至能感觉到那红透的耳朵传来的热量。
太没出息了。虞沅芷在心里暗骂自己，但是架不住萧征鸿段数过高。以前怎么就没发觉呢？原来阎王不止要人命，撩起来也是要人命的。
“你真的没谈过恋爱吗？”虞沅芷有些怀疑。这完全不像个小白表现出来的啊。
“真的。我对你发誓，我所有带初的都还在。”萧征鸿伸出四根手指。
“为什么要对我发誓啊，不应该是对天吗？”虞沅芷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了，只留下有些颤抖的尾音。
萧征鸿竟然在她嘴角边啄了一下！
你当你是啄木鸟啊。
“因为你就是我的天啊。”萧征鸿淡笑着，“从我刚才见到你开始，那些带初的都逐渐在送出去了。”
“谁不是啊。”虞沅芷白了他一眼。动不动就发功，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不行，我得去学学怎么治这家伙。
“有些东西我感觉好像是本能，不用学就会了。比如······”萧征鸿捧起虞沅芷的脑袋，嘴唇渐渐落下。
虞沅芷的背脊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眼睫毛轻微颤抖着。
她不知是费了多大劲，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把头向一旁扭开，让萧征鸿这一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萧征鸿脸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就不会分一下场合吗？光天化日之下，不对，大庭广众之下······”虞沅芷有些怪难为情的。
萧征鸿勾了勾嘴角，抬手在虞沅芷脑袋上摸了摸，将她头发弄乱后又整理好。
“嗯，那就等到没人的时候再来。何况好像是你先主动的吧？”
虞沅芷的脸颊也在发烫。果然是红颜祸水啊，自己一时没忍住就用了馊主意。
“那是个意外，是我想要挣脱你的魔爪。”虞沅芷不想承认自己是被萧征鸿的美色所诱惑。
此时的萧征鸿站在昏暗的灯光下，脸上蒙上一层独特的光芒，再加之一向平和的脸上绽放出宛如百花齐放的笑容。那双眼睛似乎要将眼前的人吞噬一般。
虞沅芷在这一刻竟然忘了后面的词，只能吞了口唾沫，呆呆地看着萧征鸿。
第十三章 祸水
虞沅芷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有烽火戏诸侯一说，为什么会有“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为什么特洛伊战争会爆发。
如果真跟萧征鸿这么呆下去，她也不愿意再早朝了，甘愿昏庸。
“红颜祸水。”虞沅芷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但还是被萧征鸿捕捉到了。
“你是在说自己吗？”萧征鸿明知故问。
“在你眼里我就是祸水吗？”虞沅芷气鼓鼓地看着他。
萧征鸿一时间默然，只能挠头认错。
你是我的祸水，祸乱了我的世界，搅动我的心，但又让我甘之如饴。
“肚子饿了。”虞沅芷扯了扯萧征鸿的衣角，一如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你们去吃吧，我先回去了。”李晴实在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狗粮都快吃撑了。
“原来你在啊。”虞沅芷有些诧异。她是真忘了边上还有个人。
“我······”李晴挥了挥拳头，“见色忘义。”
虞沅芷躲在萧征鸿身后，探出个脑袋对着她吐了吐舌头。
李晴留下了个走着瞧的表情离开了。
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萧征鸿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像是回到了四年前那座桥上。
那时萧征鸿刚上初三，那时的他心性很不定，对于一成不变的生活感到厌烦。一日翻墙偷溜出来玩，傍晚时分在石拱桥上喂鱼。
突然间，他感到衣角被人拽了拽，一个又甜又糯的声音怯生生地喊着：“大哥哥，我肚子饿了。”
萧征鸿转过头去，一个穿着白T恤的女孩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腮帮子带着一点红晕，两条辫子垂在脑后，十分惹人怜爱。
萧征鸿一张脸本想冷下来，但面对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实在不忍心。
“小朋友，你是和家人走散了吗？”萧征鸿微微弯下腰摸了摸她的脑袋。
女孩摇了摇头，“我钱包被人偷了······我现在好饿，也没钱回家。你能借我点钱吗？我会还你的。”
“我带你去吃饭吧？”萧征鸿勾了勾嘴角，“我叫萧征鸿，你叫什么名字啊？”
“虞沅芷。”女孩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大哥哥，我看你就感觉像是个好人。”
萧征鸿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他这还是第一次被夸是好人。怎么就莫名其妙得到了人生中第一张好人卡呢？
“鸿哥，就知道你在这。太不地道了，逃课也不叫上我。走，吃饭去。”刘时雨一边招呼着一边跑过来。
虞沅芷躲在萧征鸿身后，拉着他的衣角，只探出个脑袋，像个包子似的。
“这是谁家孩子？上四年级了吗？”刘时雨注意到了萧征鸿身后那一只，“来哥哥这。”
虞沅芷没有动，只是拽着萧征鸿衣角的手指更加用力了。
“你就一边呆着去吧，别把人家吓着了。瞎子都能看得出你不是什么好鸟。”萧征鸿拍开刘时雨伸过来的手，“别把主意打到小孩子身上。”
“我是那种人吗？”刘时雨翻了个白眼。
然后三人就一道去餐厅吃饭。
“对了，还没问你今年多大了？”萧征鸿咬着吸管，扭头问坐在身边的虞沅芷。
虞沅芷伸出三根手指，“十三岁。”
萧征鸿张大了嘴巴，习惯掉在脚边，“你说你多少岁？”
“十三啊。”虞沅芷面对这样的反应明显见怪不怪了，“就是发育比较晚一点，矮了一点。”
萧征鸿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这何止是矮了一点啊。
刘时雨也有些惊讶：“就比我们小一岁，这也太袖珍了吧？”
“小一岁？你们······”虞沅芷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什么惊世奇闻一样。
也不怪虞沅芷会把两人当场成年人，这两货都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萧征鸿身高跟吃了激素一样，都一米八了。而刘时雨一双桃花眼配上刻意修整的发型，显得极为老成。
在那之后两人将虞沅芷送回家。萧征鸿本以为这只是一段小插曲，却没想到会是贯穿了整个青春的线条······
“走吧，跟爷混，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虞沅芷拉着萧征鸿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
“吃香的可以，喝辣的就免了。”萧征鸿求饶。
“不行，好不容易将你训练地能吃一点辣了，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了。”虞沅芷不同意。
还训练。当我是狗啊？萧征鸿满头黑线。
“你刚才在想什么？”虞沅芷问道。
“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了。我没想到我这辈子唯一一张好人卡竟然是你给发的。”萧征鸿有些啼笑皆非，“你这算不算吃回头草了？”
“想太多了。当初就觉得你是个好人，不是好人卡。”虞沅芷脸上浮现一片绯红。那次的事也怪丢人的。
虞沅芷把萧征鸿带到醉仙居，殷勤地帮萧征鸿拉开椅子，烫餐具、倒茶。
“想吃什么？”虞沅芷将菜单放到他面前。
“你不是说要训练我吗？交给你了。”萧征鸿将菜单推到她面前。
“这可是你说的，别怪我辣手摧花了。”虞沅芷伸出手，摆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
“姑奶奶，这成语是这么用的吗？”萧征鸿差点将茶喷出来。
“都一样。”虞沅芷招呼服务员点菜。
萧征鸿的视线在整个餐馆打量着。他想知道虞沅芷这些时日喜欢来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你有没有觉得我有些不一样了？”虞沅芷合上菜单，站起来走到萧征鸿身边。
“变漂亮了？”萧征鸿频频点头。
“不是这个。”
“那是······”萧征鸿的视线落在虞沅芷胸前，似乎在目测着什么，“好像确实长大了。”
“你往哪看呢？”虞沅芷脸颊一热，赶忙挡住他的视线，“收起你脑袋里的黄颜料，我说的是正经的变化。”
“挺正经的啊。感觉好像有点变化了······”萧征鸿嘀咕了一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然后蹦出一句，“你穿增高鞋垫了？”
虞沅芷：“······穿什么穿，我这是纯天然的好吗？”
“还有没有天理了啊，我上高二后就没再长过了。”萧征鸿仰头望着灯光，一副打碎牙往回吞的苦楚。
“假以时日，我说不定就超过你了。到时候你只有仰望的份了。”虞沅芷诉说着美好愿望。
第十四章 地主之谊
“不就是从一米五几变成一米六几嘛，看把你给能的。”萧征鸿有些好笑。
“你不懂，这是数据上的一大步，更是我的一大大步。”虞沅芷狠狠刮了他一眼，坐回萧征鸿对面去了，“你这是嫉妒。“
“你高兴就好。”萧征鸿手指无声地敲着桌面。
虞沅芷看了他的手一眼，流露出笑意。对于萧征鸿这些小动作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他心里没底，在紧张。
“怕吃辣咱们就换点别的？珍珠翡翠白玉汤怎么样？”虞沅芷打趣道。
“谁说我怕了？就算辣椒拌饭我也能吃下去。”萧征鸿嘴硬。
“是吗？那一会儿看看你的表演。”虞沅芷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你们点的菜。”服务举着托盘将菜放到桌上，不一会儿桌上陆续就摆满了。
萧征鸿看着那整盆汤汁都变红的水煮鱼，喉结滚了滚，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其它一些精致的小菜也或多或少有一些辣椒。
然后萧征鸿眼睁睁地看着虞沅芷将自己面前的米饭端走，换上她刚调好的辣椒拌饭。
“老婆，我错了。咱别这样好吗？”萧征鸿果断认怂。从小到大就不知怂为何物的他，此时却只能认怂。
“谁是你老婆啊，别乱叫。”虞沅芷脸上红晕更盛，也不知是被辣的还是被萧征鸿撩的。
“行，就当训练了。”萧征鸿一咬牙，扒了一口饭咀嚼着。
五秒后，萧征鸿的脸上升起热气。
十秒钟后，萧征鸿整张脸拧地跟包子似的，都是褶皱。
二十秒后，脸已经变成猪肝色的萧征鸿同学终于吞下了这第一口饭。
“没事。小意思。”萧征鸿强挤出一个微笑，然后夹了一片鱼肉，颤颤巍巍地放进嘴里。
“怎么样？味道还好吧？跟你说，这可是当地特色。你难得来一趟，我当然要尽一尽地主之谊。”虞沅芷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有一说一，确实不错。”萧征鸿点头。只是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出来。不错归不错，就是太特么的辣了，谁能给我一杯冰水。
萧征鸿艰难地提着筷子夹菜。每扒一口饭都不再多加咀嚼了。要不是怕噎死他恐怕会直接吞下去。
虞沅芷用纸杯子盛了两杯水煮鱼的汤，一杯递给萧征鸿。
“来，以汤代酒，给你接风洗尘。”虞沅芷举起杯子。
萧征鸿的手有些颤抖，满满的汤汁洒了一些在他手上。
“还真是吃香的喝辣的啊。”萧征鸿咬牙切齿，和虞沅芷碰了一下杯子，然后苦着一张脸喝完。
看着萧征鸿跟在被凌迟一样，虞沅芷也是于心不忍。于是她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让自己看不到萧征鸿的样子。
萧征鸿心头最后一丝期待就这么幻灭了。他此刻只想流泪。
等到要结账的时候，萧征鸿的嘴唇都略微肿起来了，惹得虞沅芷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我这样怎么见人啊？”萧征鸿可怜兮兮地看着虞沅芷。
“好啦，帮你吹吹。”虞沅芷靠近他，朝着他肿起来的唇瓣吹气。
如兰的气息打在萧征鸿的唇上，没有任何不适，反倒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似乎肿胀的感觉也在一瞬间消失了。
“您好，请问可以结账了吗？”收银员也强忍着笑意。
虞沅芷拿出手机，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对着萧征鸿眨了眨眼睛，见他没有理会，就又眨了眨。
我滴个乖乖，你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啊？萧征鸿顿时感觉头大。
“你眼睛痛？一会儿去买眼药水吧。”萧征鸿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虞沅芷：“······”痛你妹啊，没看到我在给你使眼色吗？这叫暗号，懂吗？
“那个，要不你先付一下，大哥哥？”虞沅芷只能摇着萧征鸿的胳膊在萧征鸿耳边祈求，声音刻意压得又软又酥。
就好像有人拿了一根柔软的羽毛在耳中拨动旋转，又痒又酥，连带着心尖也被这羽毛给撩拨了，泛着颤。
萧征鸿哪受得了这个啊，只能举起手机，“好，我付。”
声音像是直接从喉咙传出，尾音都带着颤动。
“这就是你说的地主之谊啊？你请客，我买单，真不错。”萧征鸿走出门后笑着摇摇头，神色间却满是宠溺。
“这不是刚换手机，囊中羞涩嘛。”虞沅芷挽着他的胳膊，“走，现在尽地主之谊，带你去玩。”
虞沅芷也感到自己似乎对萧征鸿狠了点，想要补偿一下。正式交往第一天，不，是第一个时辰，男朋友就差点脱了一层皮。
但是不稍微惩戒一下萧征鸿，她总感觉心里有块疙瘩。
“换手机，那我之前打电话没接是因为你手机坏了？”萧征鸿突然停下脚步，“还有你之前去西京······”
“也不知道我发什么神经，突然就去找你了。”虞沅芷也停下脚步，“后来我得知你来洛川了，就急忙赶回来。然而打电话你也没接，害我找了一天，手机被雨泡坏了。还摔了一跤。”
虞沅芷委屈地看着他，“都是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脚伤刚好就出来买手机了，结果就碰上你这个家伙。”
“注意言辞啊，你口中那个没良心的，那个家伙现在是你正儿八经的男朋友。”萧征鸿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他心疼，心疼她的女孩受尽了委屈和苦楚。
“我还没承认呢。”
“抱歉。我那确实来洛川找你了。原本只想远远地看你一眼就好。只要知道你一切安好就足够了。”萧征鸿叹了口气。
兜兜转转，却没想到两人抱着同样的想法。一眼便是诀别，你若安好，便足够了。
“造化尽管弄人，却也留下了活路。我们终究还是走回了不算原点的原点。”萧征鸿拉住虞沅芷的手，将她的手指分开，十指相扣。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萧征鸿，虞沅芷的男朋友。”萧征鸿空出来的左手在虞沅芷腰间挠痒痒，“现在你承不承认？”
“你幼不幼稚啊。”虞沅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承认就是了。”
萧征鸿这才作罢。
虞沅芷走得很慢，萧征鸿也刻意放慢脚步。
秋夜的微风带着一股桂花的清香，为洛川的万家灯火再添一点温馨。
虞沅芷拦下一辆出租车，向司机报了个地名。
萧征鸿全程没有说话，就听着女孩绘声绘色地给自己讲述在洛川的所见所闻。
第十五章 大王
虞沅芷伸出手在萧征鸿眼前晃了晃，“怎么不说话了？要我再给你拧一下发条吗？”
萧征鸿感到腰间一小块肉被人捏住，然后转动。
“我这是听你讲述听得入迷了。”萧征鸿举起双手求饶。
这天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比我更苦命的男朋友了，刚确立关系，下马威就一个接一个。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了。
“你的声音······”虞沅芷之前还没听出萧征鸿嗓音有些沙哑，但现在特别明显。
虞沅芷心里懊恼起来了，她不该在这个时候整萧征鸿的。
“是不是感觉更有魅力了，就像那个谁来着，那个叫什么名字的男歌手。”萧征鸿满不在乎。
虞沅芷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黑宝石般的眼睛望着萧征鸿，那里头很深很深，藏着温柔，藏着歉意，也藏着总是清澈的亮光。
萧征鸿有那么一瞬间失神了，就像是被一盏大功率的电灯晃晕了。
萧征鸿扭过头，不敢跟她再对视下去。在那样一双眼睛下，仿佛所有的污浊与不堪都无所遁形，任何一丝尘埃都是一种渎亵。
虞沅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是虞沅芷的舍友肖萱打来的。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那一端说话的人有多激动。
没有开免提，萧征鸿却能清晰地听到声音。
“沅芷，听说小红红来找你了？”
小红红？萧征鸿眉头挑了一下，脸顿时黑了下来，眼神有些不善。
这个家伙，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虞沅芷太阳穴鼓了鼓，感觉大事不妙，赶紧用手捂住听筒，有些紧张地看向萧征鸿。
萧征鸿撇着头看窗外的夜色，玻璃上倒影出的脸没有任何变化，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虞沅芷刚松了一口气，谁知肖萱像是跟她有仇似的，话语如同炸弹般从听筒传出，“你怎么就答应了？色令智昏啊。他对你那么狠心，你应该让他也体会一下。要让他明白，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你虞沅芷不怕没有人追。”
虞沅芷刚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这是要坑死她的节奏啊？还有李晴那个大嘴巴，回去本宫一定要把她抓起来狠狠掌嘴。
萧征鸿嘴角抽了抽，却不动声色地听着电话那头一口一个小红红。他再三告诉自己，要忍住，千万要忍住。
虞沅芷从未感觉到像此刻一样窘迫。她甚至想拉开车门跳下去。
身边有股寒意渐渐传来，透过单薄的衣衫，让手臂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姐，算我求你了，嘴下留点德好吗？虞沅芷在心里苦苦哀求着。
似乎是听到了虞沅芷的心声，肖萱没有再叫小红红了，而是坏笑着通知虞沅芷：“你晚上不用回来了。宿舍跟你没关系了。”
然后像是怕虞沅芷不同意，赶忙挂断电话。
虞沅芷：“······”敢情你说了半天，这句才是重点啊？
萧征鸿转过头来，静静看着她，眼神忽明忽暗，似乎是在等着虞沅芷发话。
“那个······”虞沅芷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萧征鸿多半是听到了，就是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不过有差别吗？肖萱一口一个小红红，傻子都听得出是在说谁。
萧征鸿没有说话，虞沅芷也不打算开口。已经够丢脸的了，怎么能再做这只出头鸟呢？
“小红红？”萧征鸿似笑非笑，但声音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其实我可以解释的。”虞沅芷硬着头皮对上萧征鸿的视线，“这是她们给你取的称呼。不用太在意，就是一群痴女而已。这是正常的，有时候我们也会叫小萱萱之类的。”
然而她却发现萧征鸿的视线落在了她的手上。
虞沅芷这才发现，手机还没关，灯光正在逐渐暗下去，但通话记录的第二行中显示出“小红红”三个字。
脑袋中嗡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嗯。我还以为是萧征鸿的鸿。”萧征鸿点了点头，“挺有创意的啊。”
这下玩脱了，连解释都不用解释。对付萧征鸿只能认错了，这家伙是吃软不吃硬。
“我错了。”虞沅芷低下头，一副垂泪的样子，像是被萧征鸿凶了一般。
只要功夫深，百炼钢我也能给你化成绕指柔。虞沅芷态度诚恳地打开手机更改备注。改完通讯录后改微信、QQ······
萧征鸿默默地看着，有些无语。虞沅芷甚至连聊天记录里的都删了，彻彻底底地让那个称呼在自己手机中消失。
“电脑上的我回去再删。保证一个不留，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虞沅芷信誓旦旦地保证。
萧征鸿被逗乐了。他本来就没有生气，不过是对这个称呼感到不适而已，虞沅芷这反应太过激了。
“其实这称呼蛮好的，没必要改。”萧征鸿伸手将虞沅芷的手机拿过来。
你有毒啊，不早说。是不是成心的？
一分钟后，萧征鸿将手机还给她。虞沅芷赶忙翻了翻，然后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相信眼前看到的。
这混蛋竟然把备注全改成了“大王”。这是想做山大王还是不肯从阎王的角色中挣脱出来？
萧征鸿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界面，手指在最顶端的头像和边上的“虞姬”两字晃动着。
幼稚。萧征鸿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然而嘴角的笑意却越发明显。
虞沅芷探过头想要看清楚，却被萧征鸿眼疾手快地抢先了。屏幕一瞬间暗了，隐约间照出虞沅芷的脸。
“你有小秘密了。这才交往第一天啊，你不乖了。”虞沅芷委屈地看着他。好像萧征鸿辜负了她一样。
萧征鸿以手扶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就不能让我自己暗搓搓地高兴一会儿吗？
无奈之下，萧征鸿只能解锁屏幕，让虞沅芷看个仔细。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小心思啊。强行组CP，你厉害。”虞沅芷愣了一下，随后发出一阵轻快的笑声。
她还是头一次发现，原来那个天塌下来都能顶回去的萧阎王还有这样的一面。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我怎么感觉有点惨呢？”虞沅芷拍了拍萧征鸿的肩膀，“不过惨的是你。”
我只是想着这样能离你更近一点。所谓的天赐良缘不都是有心人创造的吗？
第十六章 乐不思蜀
“嘿嘿，等哪天你大手一挥，江东子弟一拥而上······”虞沅芷做出一个向前挥手的动作。
“你都在脑补些什么啊？”萧征鸿弹了弹她的额头。
“萧征鸿同学，生活需要活成诗意。脑补，那是另一种浪漫。”虞沅芷带着教训的口吻将手搭在萧征鸿肩膀上，“你要学会做个诗人。”
“诗人喜欢远方和流浪，但我却偏爱你与人间烟火。”萧征鸿眼中似乎有什么在跳动着，燃烧着。目光灼热，看得虞沅芷脸上一热，忍不住别过了头。
明明不止一次见过这句话，但此刻从萧征鸿嘴里说出来，沙哑的声音好像萨克斯，在虞沅芷的脑海里演奏一段味独特的曲调。
萧征鸿还想再挑逗一下虞沅芷，但车已经停下了，他们到达目的地了。
身子刚探出车外，一阵微冷的风带着些微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一个公园，但绚烂的灯光又在诉说着它的不同。
“走吧。”虞沅芷拉着萧征鸿往里面走。
“我跟你说，那个河岸边可是观赏星星的绝佳圣地。视野开阔，而且清幽，对于你这种喜欢清净的人那可是有极大的吸引力的。”虞沅芷指着不远处灯光比较稀疏的河岸。
这个时节，垂柳正逐渐变得金黄。条状的灯管缠绕在树干上，光芒很淡，很舒适。
虞沅芷拉着萧征鸿在草地上坐下，身后零零散散有几个人走过。但在此停留的也只有他们了。
“是不是很棒？”虞沅芷指着天空，神色间仿佛是在求表扬。
“嗯，还不错。”萧征鸿点了点头。
满月不再，但光辉不减，月光皎洁，在月轮中那斑斑黑点仿佛是月宫上的亭台楼阁。隐约间似乎可以看到月桂的影子。
群星如同一双大手，捧着月轮，如同在捧着一颗璀璨的明珠。
四周很安静，只有微风拂过带落树叶的声音。几片树叶翻飞着，飘飘然落在河面上，晕开一圈圈波纹扩散而去。
时间仿佛在树叶落在水面的那一刻静止了。
虞沅芷动了动手指。与喜欢清净的萧征鸿不同，她是喜欢热闹的。要她在这种地方一动不动地坐上许久是不可能的。
突然间，萧征鸿捏住虞沅芷的下巴，指腹轻轻摩挲着。一股温润的热量透过萧征鸿的手指传来，麻麻酥酥的感觉流入心里，在心上泛起阵阵涟漪。
萧征鸿的脸笼罩在一层阴影里，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气息却不断地扰动着她。萧征鸿带着那仿佛要燃烧一切的炙热感向她靠近。
虞沅芷的呼吸有些紊乱，心跳在一瞬间加快。仿佛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她身体轻微颤抖着，眼睛却一点点闭上。
她不敢去看，萧征鸿眼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能将一切焚烧殆尽。
然而她却听到一声轻笑，萧征鸿的脸和她不过几公分的距离，即使在灯光并不明亮的情况下，她也能看清萧征鸿有多少根睫毛。
萧征鸿伸出手指轻点着她抿紧的嘴唇，像是留恋般摩挲几下，然后离开了。
他站起身子，“走吧，还有什么地方要带我去的？微风不燥，星河璀璨，最适合约会了。”
“从另一个门出去有步行街，很多小玩意。就是人特多。”虞沅芷说话间拉着萧征鸿的胳膊站了起来。
萧征鸿感到手上一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被洛川的伙食养胖了？”
话一出口，萧征鸿就后悔了，想扇自己两巴掌。
果然，虞沅芷愣了愣神，扭过头径直走了。
太差劲了。萧征鸿在心里暗骂自己，赶忙追上去，拉住虞沅芷的手，却被虞沅芷甩开。再拉住，再甩开。
等到实在甩不开萧征鸿的爪子，虞沅芷都感到手臂有些酸，只能认命似地叹了口气。
都说爱情是一物降一物，在这场猫鼠游戏中或许她一直都被他牵着鼻子走吧。但这种感觉并不讨厌。
“我的意思是你以前嘛，有点偏瘦了，现在你看，不仅长高了，而且该有肉的地方也有了。正所谓少一分显瘦，多一份过满。”萧征鸿陪着笑，握住虞沅芷的手十指缠绕相扣。语气像是在评鉴艺术品。
什么叫该有肉的地方有了？这家伙莫不是泡在染缸里长大的？
见虞沅芷还是没有反应，萧征鸿凑到她耳边说：“我在这举目只有你一个亲，人生地不熟的，怕迷路了，你抓紧一点。”
虞沅芷听到这类似撒娇的话语，被雷得外焦里嫩的。从见面到现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她感觉自己三观都在被重塑，好像自己以前认识的是一个假的萧征鸿。
虞沅芷忍不住笑出声来，“迷途的小羔羊，你抓得已经够紧了。”
笑了就是没事了。萧征鸿暗自松了口气。他终于明白别人所说的哄女朋友是一种什么体验了。
与萧征鸿预想的不太一样，虽然整条步行街客流量极大，但却没有什么刺耳的噪音，音箱放出的音乐也被调到了最合适的音量。
灯光柔和，就连树上也张灯结彩，宛如琉璃。
两旁的商贩被一间间小木屋隔开，琳琅满目的手工艺品让人目不暇接。
远处有个小型的游乐园。热闹得如同庙会一般。
萧征鸿是喜欢清净，但也并不排斥热闹。或许是这几年受虞沅芷影响，有时他还挺喜欢这种热闹，有人气有市井烟火气息。
萧征鸿微蹙的眉头逐渐舒展开。
虞沅芷原本有些忐忑的心也安定下来了。虽然知道萧征鸿不会排斥，但她真害怕在他脸上看到不喜欢的神色。
“有点意外啊，跟西京有点像，但又不太一样。”萧征鸿点点头。
“我都说了，跟我混准没错。保管你乐不思蜀。”虞沅芷拍了拍萧征鸿的背，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确实是乐不思蜀。”萧征鸿玩味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点轻佻的意味。
虞沅芷在一家饮品店给萧征鸿买了一杯冰糖雪梨润喉。
待到两人玩了个尽兴，夜色已深。
“我带你去个地方。”萧征鸿拉起虞沅芷的手。
“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不然真被锁在外面了。”虞沅芷看着手表上的时间皱了皱眉头。
“反正你本来就没法回去了。她们不是打定主意不让你回去吗？走吧。”此时的萧征鸿像个诱拐小白兔的大灰狼般。尾巴都快藏不住了。
第十七章 放我进去啊
“你不是早就跟她们勾结起来了？”虞沅芷丹凤眼一横，质问萧征鸿。
“大人，我冤枉啊。”萧征鸿表示无辜。
虞沅芷叹了口气，看来是没有选择了。
“就算被你卖了我也认了。当然，要是真把我卖了，你也跑不了。买一赠一。”虞沅芷像是看到了萧征鸿翘起来的尾巴，提前给这家伙打打预防针。
萧征鸿干笑两声，没有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虞沅芷站在萧征鸿下榻的酒店前，想要转身走人，手却挣不脱。
“萧征鸿，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这才多久啊，就急不可耐。”虞沅芷眼泪都在眶里打转。
萧征鸿：“······”
“禽兽，你放开我。”虞沅芷挣扎间脖颈的项链滑了出来。但光芒不足，萧征鸿也看不仔细，只当是虞沅芷自己买的饰品，没有多想。
某只禽兽：“······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肥皂剧看多了吧？”
虞沅芷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然你要去哪住？放心，你睡床，我睡地板。我发誓，不会在你不情愿的情况下做那种事的。”萧征鸿神色黯淡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如常。
“我自我辩白一下啊，我可是好人。这可是你见到我第一眼就盖章认定的了。”
虞沅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征鸿将虞沅芷带到自己的房间，取了件衬衫给虞沅芷后，再度拉开房门要出去。
“你干嘛？”虞沅芷不免好奇。
“证明我不会偷看你洗澡。”萧征鸿正气凌然。
神经病啊，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是心里有鬼吧？虞沅芷在心里吐槽着。
“其实我是怕听到水声就受不了······”萧征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啪的一声关上门。
虞沅芷一脸错愕，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萧征鸿话中的意思，顿时脸烧得通红，连带着耳朵也红了起来。
“我以前认识的绝对是一个假的萧征鸿。不然就是现在这个是冒牌货。”虞沅芷愤恨不平地走进浴室。
要不是舍不得，她真想给萧征鸿来个开颅手术看看里面什么构造，然后再把黄颜料给取出来。
直到水顺着脸颊留下，水雾逐渐弥漫开。虞沅芷仍然感觉到心头像是有一只不安分的兔子在蹦跶。
太要命了，还我冰清玉洁的萧阎王。
房间外，萧征鸿倚着门坐下，把玩着手机，眉宇间的笑意仍未消散。
他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想房间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回想着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好像被抛在云端，总有种不真实感。
不过随便逛逛想找个地方吃饭，却好巧不巧地遇到了想见到的人。
这世间最奇妙的巧合就是我喜欢你，刚好你也喜欢我。
萧征鸿捏了捏自己的脸，一个劲无声地傻笑着。
然后他就收到了刘时雨的电话。
“鸿哥，我有种预感，我爸离我越来越近了。怎么办啊，你赶紧救救我。我在你推荐的那个民宿里。”刘时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只听说过母子连心，这还是头一回听说父子连心的。既然连心了，GPS都可以省去。你还是老老实实接受逮捕吧。稳住，你会被找到的。”萧征鸿沙哑的声音带着愉快的音调。
这个声音在刘时雨耳中仿佛恶魔的呓语，将他推向深渊。
“鸿哥，别啊，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兄弟啊。友谊的小船不能说翻就翻啊，我们都会溺水的。”刘时雨只有抱紧这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了。
“我会游泳。”
刘时雨：“······”
“对了，我现在在洛川，爱莫能助。沅芷也在我这，我们住一起。”
刘时雨表示心很累。尼玛，见死不救就算了，你还落井下石，塞我一嘴狗粮。
“鸿哥，你这进展跟坐火箭似的。”刘时雨说道，“你帮帮我，份子钱好商量。”
“钱不是万能的。”萧征鸿不为所动。
刘时雨：“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使磨推鬼。”
萧征鸿：“阎王算鬼吗？”
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刘时雨都无力吐槽了。
“我爸带了不少人，晚上都不消停，四下在找我。我连门都不敢出。伙食全是民宿提供，嘴里淡得跟萝卜似的。”刘时雨都快哭出来了，“要不我去洛川投奔你吧？飞机不能坐，我坐高铁过去。”
随便你，别打扰到我就行。萧征鸿一门心思都在房间里的那个人身上，又怎会理会刘时雨这点琐事。
半个小时过去了，萧征鸿拉开门要进去，却发现门打不开。
房卡仅有一张，刚才他没有带出来。
“我去，被锁在外头了？怎么感觉像是晚归家受到惩罚的丈夫啊？”萧征鸿嘀咕了一句，然后敲了敲门。
然而没有人给他开门。
“不应该啊，总不会还在洗吧？还是说睡着了？”萧征鸿那个纳闷啊。
他打了一通电话给虞沅芷，“放我进去啊。”
“你不会自己进来吗？”虞沅芷的声音带着笑意。她看到门边插着的房卡，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我进得去还用在这求你？”萧征鸿可怜兮兮地说道，“你忍心看着我晚上睡在门口吗？会被保安拖出去的。”
不知怎的，虞沅芷突然脑补出那副画面，两个保安一前一后抬起萧征鸿。萧征鸿死命抓住门把手，哭天抢地地喊着。那场面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我好像有点期待。”虞沅芷笑出声来。
萧征鸿：“？？？”
“期待你被人拖出去的样子。”
“求我心理阴影面积。”萧征鸿颓然地坐下。
就在他要放弃希望时，门开了，然后萧征鸿向后倾倒。
“你······”虞沅芷赶忙将衬衫往下拉了拉，脸色有些发青。
“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萧征鸿麻溜地站起来。
虞沅芷见他神色不像是在说谎，便不再追究。
“我倒是想啊，但真的没看到。”萧征鸿小声嘀咕了一句，却被转身要去休息的虞沅芷听到了。
虞沅芷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却突然间失了神。
暖黄色的灯光下，男孩的脸白皙而朦胧，眉眼仿佛也染着光。当他一笑，窗外那昏沉的夜色仿佛再也透不进来。
“被我迷倒了？”萧征鸿一开口就打破了虞沅芷的恍惚。
第十八章 谁要偷看啊
“看来我这色相比蒙汗药还管用啊。”萧征鸿得瑟起来。
虞沅芷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要是碰到那些比他帅或是跟他差不多的，肯定会跟她说：“不要在意那些皮囊，都是无用之物。要主意内在。”
萧征鸿一件白衬衫套在虞沅芷身上显得过长，袖口挽了不知几次才露出双手。衬衫底部快要碰到膝盖了。
一头青丝像瀑布般渲泄而下。一双羊脂般的腿明晃晃的，宛如绸缎般垂下。
他好像看到了神国。如果没有神国，那面前这个天使又是从何而来？
萧征鸿看到虞沅芷膝盖上结痂的伤口，看到小腿还未散尽的淤青······
萧征鸿眉头越拧越紧，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出去。
“我去洗澡。不要偷看哦。”萧征鸿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虞沅芷的鼻尖。
虞沅芷看着他的背影，差点暴走。谁稀罕啊，还不要偷看？
然后她看到萧征鸿打开浴室门，走了进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家伙竟然没有关门。
这特么的是在跟人说：来啊，快来看啊。
嘴上说着不要偷看，全都是反话。
不到两分钟，浴室里传来了水声。萧征鸿用的是冷水，所以没有任何水雾。
虞沅芷感觉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在上升。她将头埋在被子里也掩盖不了水声。
“你不关门信不信我去拍照四下宣扬？”虞沅芷实在受不了那声音，只能威胁萧征鸿。
“你喜欢就拍吧。”萧征鸿干脆不要脸了，“我就不信你看了之后舍得给别人看。”
“无耻。”虞沅芷站在床上暴走了好一会儿。
“你就不能关一下门吗？”虞沅芷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我现在去关门的话你不也看得到吗？”萧征鸿的声音再度传出。
“我把眼睛闭起来，转过身去不就看不到了。”
萧征鸿：“万一你突然想看了，那我不就亏大了？”
虞沅芷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这绝对是冒名顶替的萧征鸿。如此混账的话怎么可能是出自那个萧征鸿之口。
“谁想看你啊？”
萧征鸿：“你啊。”
虞沅芷：“我······”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萧征鸿：“对，就是你。”
虞沅芷四下看了看，想找件趁手的兵器一会儿给萧征鸿来一下。
然而萧征鸿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在这个时候给虞沅芷顺毛。
等到萧征鸿穿好衣服出来后，迎接他的只是一个枕头。
还好不是烟灰缸。萧征鸿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眼神看向床头柜的烟灰缸，有些后怕。
那个玻璃烟灰缸他是放在茶几上没有动过的。明显虞沅芷原本打算将它作为兵器。
萧征鸿讨好般地将枕头放回去。
“尊敬的女士，请问需要VIP服务吗？”萧征鸿一本正经地站在床头。
“什么？”虞沅芷有些警惕，将枕头抱在身前，整个人往萧征鸿反方向缩了缩。
“冷吗？需要人体暖炉来帮你温暖被窝吗？”萧征鸿搓了搓手掌，一副见到了肉的大灰狼模样。
“不冷。”虞沅芷果断回绝。
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傻，真让萧征鸿上来，那主动权不都在他手上了吗？虽然她已经没什么主动权了。
几分钟后，一阵敲门声响起，萧征鸿走了过去，从门外那人手里接过一个袋子，然后又把门关上。
“过来。”萧征鸿一屁股坐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干嘛？”虞沅芷依旧保持着警惕，萧征鸿手中的袋子让她有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尤其是袋子上还有某某药店的字样，透过白色的袋子还看得出里面装着几个颜色不一的盒子，还有瓶装的东西。
萧征鸿看着她的样子，像是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失笑。
他将袋子放在她身边，慢慢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消毒水、一整盒的棉签，还有一些处理伤口的药。
虞沅芷脸上一热，别过头去，不敢看萧征鸿的脸。
“你刚才在想什么？”萧征鸿慢条斯理将虞沅芷的腿放到自己大腿上，拧开消毒水的盖子。
想什么？总不能跟他说自己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东西吧？太丢人了。看萧征鸿那样多半是猜出来。
但猜出来和说出来是两回事。萧征鸿还是给虞沅芷留了点颜面，没有让她太尴尬。
虞沅芷双手撑在身后，视线落在萧征鸿的手上。
略显纤细的手指正在自己腿上轻轻揉搓。从小腿到脚踝。
在灯光下甚至能看到萧征鸿手背上细微的血管。
萧征鸿的眼神很认真，一双手好像在弹奏音乐一般，甚至有点节奏感。
一股电流从脚上升起，麻酥酥的，让虞沅芷忍不住轻微颤抖着。
“这么养眼的风景可不能被破坏了。”萧征鸿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魅力传入虞沅芷耳中。像丝线般一圈圈缠在心上。
“你哪来的药？”虞沅芷有些好奇。
“之前你放我进来后发消息拜托大厅的小哥去买的。”萧征鸿的双手仍旧在虞沅芷脚上轻轻按着。
“舒服吗？”萧征鸿看了虞沅芷一眼。
“嗯。”虞沅芷转过头，将视线落在别处。
萧征鸿轻笑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
确实舒服，只不过他什么时候学会的按摩？虞沅芷晃了晃脑袋，不再想这些，而是全身心沉浸在萧征鸿的按摩中。
等到虞沅芷反应过来的时候，萧征鸿都已经按了半个多小时了。中途几次休息都是将手搭在她腿上，然而她根本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
一通按摩将她的脑袋都按迟钝了。
“停停停。都多久了，你不累吗？”虞沅芷要将腿抽回来，却被萧征鸿抓住。
“萧氏按摩法需要九九八十一个小时才能完全起效。现在还早着呢。给你按摩，又怎么会感觉到累呢？”
我信你个鬼啊。还九九八十一个小时，当你炼丹啊？虞沅芷真想抄起烟灰缸把这个满嘴胡话的家伙打晕。
虞沅芷：“你还让不让我睡觉了？”
萧征鸿：“你睡你的觉，我继续按摩，又不冲突。何况这还能有效促进你的睡眠。”
你大晚上被人抓住脚还能睡得着？那不瘆得慌？虞沅芷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怎么长的。
还促进睡眠，你先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治疗你脑袋的按摩。
第十九章 我不冷
“还让不让我睡觉了？”虞沅芷嗔怒。
“好。”萧征鸿恋恋不舍地将手放开。
虞沅芷抽回脚时借机往萧征鸿屁股上踹了一下。
“屁股坏了，你得帮我揉揉。”萧征鸿站起身，有些哀怨。
然后一个枕头迎面飞来，被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然后又一个枕头飞来，砸在了他的脸上。
“鼻梁都要塌了。”萧征鸿将枕头轻轻丢回去。
虞沅芷有时候跟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一般，怪可爱的。
“塌了更好，给你整一个猪鼻子出来。”虞沅芷冷笑一声。
“唉，我真可怜啊。”萧征鸿自怨自艾，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两条大浴巾往地上一摊，仰头栽倒在上面。
萧征鸿躺的地方正好在床边，一伸手就能摸到床沿。
萧征鸿合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这就睡着了？”虞沅芷有些难以置信。先不说这一躺下就睡着的奇葩特性，但萧征鸿今天表现出来的样子就足以证明这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虞沅芷探出小半个身子，手指轻轻戳着萧征鸿的脸。
手感还不错，有弹性。虞沅芷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力道，有些讶异。
也许是看得走神了，虞沅芷竟然没注意道萧征鸿的喉结滑动了两下。
回过神来，她看了看萧征鸿搭在肚皮上的两只手，眉头轻微皱起，两手的手指轻轻碰撞着，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
这家伙不会是早就计划好了吧？虞沅芷看着盖在自己身上唯一的被子，有些发愁。
不过她这回真的是冤枉了萧征鸿。萧征鸿来之前压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碰上虞沅芷，还能被助攻一把直接把人带回酒店。
萧征鸿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心里疯狂感谢虞沅芷那群不靠谱的舍友。至于小红红一事也就此揭过了。
“要不让他也躺上来吧？”虞沅芷轻声嘟哝着，“要不然着凉了还得照顾他。嗯，没错，我是怕照顾他太麻烦了。”
萧征鸿忍俊不禁，一个起身就要往床上爬。
虞沅芷吓了一跳，想都没想就一拳打过去。
“我······”萧征鸿刚说了一个字，拳头就落在了眼眶上，头往后一仰，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虞沅芷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尬尴。但看到萧征鸿顶着一只不太明显的熊猫眼看着她，目光极为哀怨，她又被逗乐了。
“果然陷阱都是藏在蜜糖下的。”萧征鸿揉了揉眼角，“还说要让我睡床上，根本就是幌子，揍我才是直接目的。”
“我刚才是真没反应过来是你。突然间蹦出个人吓了我一跳。”虞沅芷语气中带歉意，但不断扯动的嘴角暴露了她正在极力忍耐笑意。
“要笑就笑吧。”萧征鸿躺在地上眯起了眼睛。
然后他就听到虞沅芷如同风铃般欢快的笑声。
萧征鸿翻了个身子，背对着床沿。
“不对啊，我刚才说那么小声，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就爬上来了？”虞沅芷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萧征鸿心里咯噔一下，朝着虞沅芷的脊背紧了紧，“声音一点都不小，何况我听力好。我还没睡熟，听得很清楚。”
“是吗？”虞沅芷有些狐疑。
“睡觉吧。”萧征鸿沉闷地回了一声。
“你确定你要这么睡？”虞沅芷被这么一搅合倒是少了几分羞涩，只是有点不忍心看着萧征鸿就这么躺在地上跟挺尸一样。
萧征鸿挑了挑眉毛，眼睛睁开，一双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听这意思，好像还有戏？
萧征鸿张口就说：“不冷。男女授受不亲。”
话音刚落，他就想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特么的，人家都表示得这么明显了你在这学柳下惠。脑子被打坏了？
虞沅芷的笑容也是僵在了脸上。
萧征鸿赶忙爬起来，一溜烟钻进了另一边的被窝里。
“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虞沅芷看着只探出个脑袋的萧征鸿，又好气，又好笑。
萧征鸿像是怕她反悔似的，直接将眼睛闭上了。
虞沅芷轻笑一声，抬手关掉了灯，只留下床头一盏亮着轻柔微光的台灯，红着脸在他旁边躺下。虽然盖着同一条被子，但中间空出来的地方足以再躺下一个人。
不知为何，两人都感觉到房间的温度在逐渐上升，好像秋夜的凉意根本渗透不到这小小的房间之中。
萧征鸿呼吸渐渐有些不稳定，手指动了动，然后再动了动······
半个小时后，萧征鸿忍不住翻了个身，面对着虞沅芷。
“你不是睡着了吗？”虞沅芷一双眼睛在阴影中闪着光芒。
“你不也没睡吗？”萧征鸿缓缓地将手伸过去，轻碰着她的指尖，“要不······”
“不要。”虞沅芷脸上更加发烫，撇过头不理会他。
“我还没说什么呢就不要。”萧征鸿摸了摸鼻尖。自己有这么不受待见吗？
“你想到哪去了。大被同眠，盖着被子纯聊天。”
“是吗？”虞沅芷转过头来，面对着萧征鸿，“那你想聊什么？”
喂喂喂，这套路不对吧。这种时候是该这么问吗？
“睡不着的话，要不我给你唱摇篮曲吧？”萧征鸿略带沙哑的声音搭配着他的声线，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撩人。
“摇篮曲？”虞沅芷脖子都有点泛红了，“你当我七个月大啊？”
“有助睡眠。”
“是有助催眠吧？”虞沅芷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何况你会唱吗？哦，忘了，某些人唱歌根本不会跑调，因为他就没唱在调上过。真是白瞎了一副好嗓音啊。”
萧征鸿满头黑线，却找不到语句可以反驳。虞沅芷说的是实话。他的音感差到极点。唱不出调来，声音再好听也没用。
“你确定你是要帮我入眠，不是要让我从梦中惊醒？”虞沅芷似笑非笑地盯着萧征鸿，“不成调的摇篮曲还能有催眠效果吗？”
萧征鸿老脸一红，没有再提要唱摇篮曲的事。
“要不然······”虞沅芷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征鸿打断。
“你唱给我听也行。”
虞沅芷有点懵，什么情况，怎么就成了我唱？你就对摇篮曲那么情有独钟吗？
“我感觉你唱得比原唱好听。”萧征鸿不遗余力地蛊惑着她。
什么鬼？我根本就不会唱好吗？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唱得比原唱好的？
第二十章 反童话
不过被萧征鸿这么一夸，虞沅芷心里还是挺舒服的。
然后她决定了，“不唱。”
“真不唱？”
“嗯。”
“那唱吧。”
“我说的是不唱，何况我根本就不会那什么摇篮曲。”虞沅芷真想再往萧征鸿另一只眼睛也来上一拳，刚好给他来个好事成双，凑一对熊猫眼。说不定还能混进动物园抢竹子。
这么想想那画面好像还不错。虞沅芷竟然有些意动，看着萧征鸿的眼神也多了一点什么。
萧征鸿打了个哆嗦，感觉好像有冷气钻进了被窝里。
“那我给你讲故事吧？”萧征鸿换了个方法。
“你真把我当小孩了啊？一会儿摇篮曲一会儿讲故事的。”虞沅芷怎么感觉眼前这家伙有些不太靠谱呢？
“这不是看你睡不着嘛。哄你入睡。”萧征鸿嘿嘿笑着。
“算了，我就听听你想讲什么故事吧。我听过的可不要。”虞沅芷轻笑一声。
面对面，听着萧征鸿讲故事，也许还不错，感觉挺浪漫的。
“你想听什么？童话、鬼故事、有颜色的故事······”萧征鸿如数家珍地抖出一个个类型。
“停停停。有颜色的故事是什么？萧征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脑袋里果然灌满了黄颜料。”虞沅芷有些后悔了。
萧征鸿眨了眨眼睛，有些郁闷，“我说有颜色，又没说是什么颜色。我这有红色、黑色、灰色······但是没有黄色，那个我真不会。你想听我现在找找。”
我信你个鬼啊。虞沅芷踹了他小腿一脚，“谁跟你说我想听了。你还是讲童话故事吧。别跟我说童话也分颜色。”
“这个没有。童话还能分什么颜色啊。”萧征鸿讪笑，“格林童话和安徒生童话你也记不全。让我想想······”
虞沅芷视线落在面前这个人身上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了。
“嗯，给你讲三只小猪的故事。”萧征鸿开始讲述，“从前有三只小猪······”
“停。”虞沅芷不得不打断了，“这是格林童话或安徒生童话吗？还有，这故事谁不知道啊？”
“别急，听我讲。不是你那个版本的三只小猪。不然我改成三只小兔也可以。”
“不用了，就三只小猪吧。”虞沅芷摆出一副我看你怎么编下去的样子。
“从前有三只小猪，他们长大后有了自立能力，于是离开了猪妈妈，来到了一个山村里居住。三兄弟为盖什么样的房子而争吵不休，最后决定各干各的。他们各自盖了一栋房子。老大用稻草盖了一间茅房，不对，是稻草屋。老二用木头盖了一个木屋。老三用砖头盖了一间房子。三兄弟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虞沅芷很想说，这不还是那个版本的三只小猪吗？但她还是耐心听萧征鸿继续讲下去。
“有一天来了一只大灰狼。三只小猪各自躲到自己的房子里。大灰狼来到老大的房子，用力吹，把老大的稻草屋给吹没了，然后将老大生吃了。接着大灰狼来到老二的房子前，一把火烧了老二的木屋，把老二烤熟吃了。最后大灰狼来到老三的房子前，用石头砸烂了老三的砖头房，将老三煮着吃了。大灰狼美美地饱餐了一顿离开了。”
虞沅芷半天没有反应，甚至没意识到萧征鸿已经讲完了。她此刻满脑子只有三个哲学问题。我是谁？我听到了什么？这是什么玩意儿？
“不满意？”萧征鸿动了动虞沅芷。
“不是，你这······”虞沅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想表达什么寓意？小猪再厉害也玩不过大灰狼？”
“没有寓意啊。就是一故事，乐呵乐呵。”萧征鸿轻拍她的脑袋。
其实我想说的是，无论有多少障碍，无论障碍多难跨越，大灰狼也能突破，只为了屋里的小猪。无论我们之间被什么阻挡，千山万水，我也会跨过来。
虞沅芷：“······”
“我这还有另一个版本的三只小猪。要不要听听？”萧征鸿像是讲到兴头上了，有些意犹未尽。
“不用了。”虞沅芷感觉自己要是再听下去，恐怕以后都不敢正视这部动画了。
“那三只老鼠呢？或者三只兔子？”
这有差别吗？不就是换个皮嘛。虞沅芷对这家伙也是无语了。
“不听，要睡觉了。”虞沅芷转个身，不再面对着萧征鸿。
萧征鸿轻笑一声，伸手握住了虞沅芷的手，十指交缠。
“晚安，小女朋友。”萧征鸿在虞沅芷额头上落下一吻。
两人都没想到他们会直接一觉睡到午餐时间。
等到虞沅芷醒来的时候，萧征鸿还在睡。也许是虞沅芷在这，萧征鸿睡得特别安稳，这是他记事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好像要将以前缺失的睡眠都补回来。
虞沅芷想要起身下床，却发现手被萧征鸿紧紧扣住，无法挣脱。
看着萧征鸿熟睡的样子，她也不忍心将其叫醒，而是躺回去，托着脑袋紧紧看着这个男人。
“还三只小猪呢，你就是个猪头。”虞沅芷用手指将他的鼻子往上抬了抬，然后自己被逗笑了。
那个不可一世的萧阎王现在就这么躺在自己身边任人摆布，想想都有点激动。可惜手里没有笔，不然给他来个特殊造型再拍几张照片，以后就有把柄可以拿捏，省得只有被他欺负的份。
床头柜传来一阵急剧的震动，虞沅芷顺手拿了过来，按下接听键。
“鸿哥，我来投靠你了。大概一点多到。”一个男声传了出来。
虞沅芷愣了一下，将手机放下了，这才发现自己拿的是萧征鸿的手机。
“鸿哥，你在听吗？说话呀，别放我鸽子啊。”刘时雨睁着猩红的眼睛喊道。
列车上的人纷纷看了过来，目光似乎要将他洞穿。还有人默默低下头查找最近的新闻，看那些通缉令。
刘时雨向众人致歉。
“那个，萧征鸿还在睡觉。要不你晚一点再打过来。”虞沅芷纠结了一小会儿，还是没有直接挂断。
刘时雨嗯了一声，随后才反应过来，整个人声音都变了，“鸿哥在睡觉？那啥，我不打扰了。你跟他说一声就行。祝你们生活愉快。”
然后刘时雨直接掐断电话，脸上露出笑容，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第二十一章 你认错人了
这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虞沅芷对于刘时雨的态度转变感到莫名其妙。还祝你们生活愉快，冒充通讯公司的话务员啊？
倒是刘时雨这个名字虞沅芷总感觉好像在哪听过，但是又想不起来。
从西京发往洛川的一辆列车上，刘时雨正面临着自出生以来最郁闷的事。
为了掩人耳目，他愣是选了二等座，接过刚才打电话两次喊太大声了，被周边人控诉。
这就算了，他竟然听到自己后排座位的两个人在交头接耳。
“我感觉前面那个年轻人不是什么好人，从等车的时候就鬼鬼祟祟的，眼睛一直在四下看。”
“你没听到刚才他喊什么投靠啊之类的。说不定是团伙。”
“对，我还听到他说什么接应。这是被发现了，去洛川躲避追捕啊。”
刘时雨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尼玛都是什么鬼？我什么时候说过接应了？还有，什么叫不是什么好人？我明明长得很像好人好吗？你们见过坏人像我这样长着一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脸吗？
前排也有人在议论。
“现在的年轻人真可怜，看他那气质和服装就知道，这应该是个有钱人。但跑来挤二等座，还要去投奔人。多半是家里破产了，去找亲戚的。”
“没看到眼睛红成那样，应该是哭的。唉，太可怜了。”
你才破产了，你全家都破产了。刘时雨肺都快气炸了。怎么这群人比自己还八卦。
然后他的视线无意中落到了坐在身旁的大叔手机上。
手机上是一张通缉令，抢劫跑路的人，照片上是一个留着胡须，面容白净的青年男子，表情有些凶悍。
刘时雨本来没在意，结果他竟然看到大叔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看向手机上的照片，然后又看他。好像在对比二者之间的差别。
卧槽，你那是什么眼神啊，这家伙跟我哪里像了？刘时雨咬牙切齿，怒气都快化成实形了。
然而大叔看到刘时雨的表情，身体很明显地颤抖起来，将手机收了回去，不敢再看他了。
“你认错人了。”刘时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正常，没有怒意。
“我知道。”大叔淡淡说道。
刘时雨松了一口气，看向大叔的目光变得和善许多。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大叔向他保证。
刘时雨：“······”
所以搞了半天你丫的还是把我当通缉犯了？你知道，你知道个什么？知道我是通缉犯？
刘时雨目睹着大叔招呼乘务员，低声对乘务员说：“快叫乘警来，这边有通缉犯。”
我通你妹夫啊，我长得这么清纯可人，跟那个凶神恶煞痞子一般的家伙哪有共同之处？还有，你特么说那么大声当我没听到啊？我又不是耳聋。
刘时雨真想站起来骂人了。说好的不卖我呢？转头就把我袋装卖了。友谊的小船要不要翻这么快啊。
乘务员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明显很紧张，看向刘时雨的眼神也变了味，充满了警惕。
大叔也往过道挪了挪身子，生怕刘时雨突然间给他来一下。
刘时雨气呼呼地撇过头，不理会这些人。
我都那么低调地坐高铁了，还那么低调地跑到二等座来了，你们就不能给点面子吗？天大地大，何处才有我的容身之地啊？
刘时雨是真怕这件事被抖到网上，然后他老爹看到后直接带人杀到洛川来。
等到乘警过来，查看了他的身份证，又跟手机上的照片对比一下，顿时乐了。
虽然他们连声说抱歉，但刘时雨还是能从扯动的嘴角中看到他们极力忍住的笑意。
“罢了，就这么算了。也别乱讲出去，我还要面子。”刘时雨也不想将事情闹大。
等到乘务员和乘警离开，那个大叔一屁股坐回来，对着刘时雨龇牙，“小兄弟，误会一场。不好意思啊。不过，你和那个长得真的很像。”
刘时雨脸都绿了。像个毛线啊像，你眼睛被什么东西糊住了吧。
“赔你精神损失费。”大叔说着将一瓶矿泉水放在刘时雨面前的桌板上。
刘时雨拧开瓶盖，一口气将水喝完，仿佛要靠这水来灭了心中的火气。
周围的人也纷纷向刘时雨表达歉意。
看来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嘛。刘时雨频频点头，心中的气也消了下去。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我们，主要你说的话，什么去投奔。然后你又那么鬼鬼祟祟的，眼睛一直贼溜溜地到处看，要不是看起来不像缺钱的样子，真会把你当小偷了。”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
听到这话，刘时雨胸口的怒火死灰复燃，顿时噌地烧了起来。鬼鬼祟祟？贼溜溜？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这些词适用在我身上吗？
“我只是去洛川找一个好哥们，最近在跟我家里人闹矛盾，出来散散心。不是我鬼祟，是我怕家里人找来。”刘时雨认认真真地解释。只是十分的话中五分真五分假。
众人也没有深究，只当事实就是如此。这么一想，刘时雨的行为也解释得了了。
“小兄弟，多大的矛盾啊还要离家出走。都是成年人了，得成熟一点。”
“是啊是啊，话说开了不就好了。”
“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不要让他们担心了。”
……
诸如此类的话语不断灌输到刘时雨耳中。他都懒得去辩驳了，头一仰，在那装死。
等到众人不再说话了，他才装模做样地致谢，“各位大哥大姐，叔叔阿姨。是小子不懂事。我过两天就会回去。”
“对嘛。百善孝为先。”众人用一种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看着他。
刘时雨心中不知吐槽了多少遍。现在不是孝不孝的问题，是送死还是逃命的问题。从小到大，他爹对他下手可就没轻过。但被打就算了，反正他皮糙肉厚，死猪不怕开水烫。
重点是还要被查封私人小金库，还不能在家里吃。以后就只能节衣缩食，也没法浪起来，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等他消气了，我再回去，然后把老爷子搬出来，说不定就不用那么惨了。如果鸿哥能再分担一下火力，那简直完美。刘时雨心里美滋滋地计划着。
还在睡觉的萧征鸿完全不知道刘时雨正在计划着把他也拉下水。若是知道肯定要给刘时雨踹上一脚，让他一个人去水里扑腾。
第二十二章 刘时雨是谁
萧征鸿缓缓睁开眼睛，娇美的脸映入眼帘，呼吸间似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仿佛一下子将全身的疲倦都消除了，整个人神清气爽。萧征鸿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坦。
“在想什么呢？”虞沅芷在萧征鸿脑袋上轻弹一下。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要是能天天这样就好了。”萧征鸿放开抓着虞沅芷的手，从床上爬起来，“睡得真舒服。”
“睡得这么死，当然舒服。”虞沅芷白了他一眼。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每天醒来对着纯白的天花板，跟在牢房似的，心情都不太好了。”
“那简单啊，我有一个办法。”虞沅芷红着脸说道，“大不了你放一张照片在床头。”
“什么照片······哦，这个主意不错。弄一张大张的，贴在天花板上。”萧征鸿点头。
“滚。”虞沅芷没好气地给了他一拳。但这一拳没什么力道，软绵绵的，打在萧征鸿身上就像在帮他按摩似的。
萧征鸿抓住她的手臂，轻轻一带，将她拥入怀中。
“怎么可能那么做啊。宿舍里那两只禽兽要是看到了，那每天过的日子就跟在鞭尸一样。何况我也不舍得给他们多看。”
两人腻了一会儿便去洗漱了。
“我竟然睡了那么久，都一点了。”萧征鸿换身衣服，戴上手表后有些讶异。
“你才知道啊，跟头猪一样。而且还拉着我不放。我躺得头都快晕了。”虞沅芷从洗手间走出来，将萧征鸿推出房门。
“有没有天理啊，睡完了就把我赶出门。”萧征鸿哭天抢地，“我这是被骗了身子吗？”
虞沅芷脸色都黑了，这家伙乱叫什么呢。这话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闭嘴。我换衣服。”虞沅芷在萧征鸿腰间掐了一把。
“你换你的，赶我出去干什么。或者我站在这也可以。”萧征鸿的眼中闪着精光。
虞沅芷看着这个装傻的家伙，差点搬椅子砸他。
萧征鸿赖在门口不肯走，像个路上碰瓷的老大爷一样，脸上写着泼皮二字。
虞沅芷灵机一动，转身走到床边。
萧征鸿以为他妥协了，伸长脖子观望着，却看不到任何东西。此时的他恨不得自己是长颈鹿转世。
然后他看到虞沅芷走回来了，将两张红钞票塞到他手上。拉开门，一把将他推出门外，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萧征鸿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手中的钞票，欲哭无泪。
这都什么事啊？当我什么人啊？
没过多久，房门打开了，虞沅芷已经换好衣服堵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萧征鸿脑袋上飘出了一个问号。
“没什么，你进来吧。”虞沅芷干笑一声，让出位置让萧征鸿进来。
这家伙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不应该啊。正常塞钱将他推出去他不是应该发怒，感到受到了侮辱或者是表情特别好玩吗？这样太淡定了吧。虞沅芷感到很纳闷。
萧征鸿将两张钞票拍在他手上，摆出一副有点痞的表情，“小妞，今晚继续陪爷睡。”
虞沅芷：“······”我是低估了这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萧征鸿，你······”虞沅芷一股气不知道该怎么发泄，憋得有些牙疼。
“是你，是你，梦见你就是你。”萧征鸿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整理好的头发弄乱，然后趁着她还没动手的时候跑开了。
手机、钱夹，萧征鸿将桌上的东西塞到口袋，目光在被书本压住，只露出一角的烟盒和打火机上停留了一会儿。
他笑了笑，没有伸手去拿。忍几天，又不会死。
“走吧，吃早餐去。不对，是早餐和午餐一起吃。”萧征鸿收起房卡，搂着虞沅芷向外走。
虞沅芷掰了几次没有掰开萧征鸿的咸猪手，只好任由他去了。
“对了，有个叫刘时雨的人打电话说他来投奔你了，大概一点多到洛川。”
萧征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像是想到什么，眼神有些古怪地看着虞沅芷。
“怎么了？要去接他的话就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去吃也没关系。还是说你要我陪着去啊？”虞沅芷注意到了萧征鸿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放心，我可是宽宏大量的人。这点小事，不会跟你计较的。”
“你不知道刘时雨是谁？”
“我为什么要知道。不过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说过。”虞沅芷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就放弃了，“我该知道吗？”
萧征鸿突然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能好好说话吗？我是哪戳到你的笑点了？”虞沅芷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没事。不用知道。刘时雨是谁啊？我不认识。”萧征鸿轻拍虞沅芷的脑袋，“走，我们吃饭去。”
“不去接人了？”
“接什么人？谁认识他啊。应该是打错电话了。”萧征鸿大手一挥，“小导航，带路。”
小你个头啊。虞沅芷在心里吐槽着。好吧，我个头确实比你小。
既然萧征鸿不去接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对于男人之间奇葩的感情和相处方式，她也是有所了解的。
萧征鸿笑得眯起了眼睛。刘时雨啊刘时雨，看来你真的是衬托我的绿叶啊。当初虞沅芷遇到我们两个，结果呢，他记住了我，没记住你。人家第二次见到我就能叫出我的名字了。果然是好人有好报啊。
这辈子没做多少好事，但我最好的事是当初遇见了你，在那个石拱桥上。
走在旁边的虞沅芷哪会知道萧征鸿心里还藏着这么多小九九。
洛川站，一辆列车缓缓停下，刘时雨一走到月台上，就感觉有股冷风吹过，骨骼都在颤抖，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太奇怪了，洛川这个时节竟然这么冷。
刘时雨摇了摇头，不想了，还是去找鸿哥吧。不知道他到了没有。
然后他坐在站口等了半个小时，腿都快麻了，还是没有看到人影。
这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他已经被人忘到脑后去了。不是来了没有的问题，不是迟不迟到的问题，是萧征鸿根本就没打算来。
而另一边，虞沅芷正带着萧征鸿吃火锅。考虑到萧征鸿喉咙有些不舒服，便点了一个鸳鸯锅，清汤一边朝向萧征鸿。
萧征鸿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刘时雨小号。
第二十三章 我举报
“你不接电话吗？”虞沅芷停下筷子。
“不认识的人接什么电话？”萧征鸿夹了块肉放到她碗里。
不认识你还有备注。虞沅芷都懒得吐槽了。
再看看现在这氛围，他不会是不想多一个电灯泡来搅合吧？虞沅芷咬着筷子，仔细打量着萧征鸿的脸，希望从中看到答案。
“看我干什么？想吃我？”萧征鸿挑了挑眉毛。
“不想。”
“怎么会不想呢？算了，等你哪天想吃了，我洗干净等你。”
“······”一言不合就开车，这个萧征鸿绝对是冒牌的，鉴定完毕。
刘时雨见萧征鸿没有接，仍不死心，再度拨了一个。
“你还是接吧，让人家等挺不好的。”虞沅芷先忍不住了。这手机震动太猛了，桌面也跟着有轻微的震动。
“听你的。”萧征鸿点下接听。
“鸿哥，你在哪呢？怎么还没到啊。”刘时雨的声音有气无力，“你不来我都不敢走开，现在饿得要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不要再拨。Sorry······”萧征鸿一本正经地胡扯着。
对面的虞沅芷差点将喝进去的果汁喷出来，虽然忍住了，但也被呛得连连咳嗽。
萧征鸿瞥了她一眼，然后挂断电话。
“鸿······”刘时雨话还没说完就卡住了，独自在风中凌乱着。
萧征鸿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放回桌上，继续夹菜放进锅里。
“你是魔鬼吗？”虞沅芷都看不下去了。
“不是。”
“······我看你就是。你放人鸽子就算了，还······”
“是你说的，让人等太久不好。我就断了他的念想，这样就不用等了。”萧征鸿理直气壮，“我这是照着你的意思做。”
“这还是我的锅喽？”虞沅芷在心里默默为某个在风中看鸽子的人默哀三秒钟。
“我没让你放人家鸽子啊。”虞沅芷不打算接下这口黑锅。
“是吗？”萧征鸿眨眨眼睛，“被曲解是表达者的宿命。应该是我理解错了吧，那就······”
“你要去找他吗？”
“将错就错。”萧征鸿想了一会儿说道。
虞沅芷：“······”
看到手机屏幕显示的通话界面消失，刘时雨差点将手机甩出去。
“萧征鸿，你大爷的！有异性没人性。”刘时雨拖着行李箱气呼呼地找地方吃饭去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原本还想，如果就这样把你拖下水有点不厚道，心里可能有那么一丝丝愧疚。既然你这么对我，让那些愧疚都见鬼去吧。这下可以心安理得地拖你一起下水了。”刘时雨一想到这，不由得露出了坏笑。
“你就不怕他带人堵你什么的。”虞沅芷脑海中构想出了萧征鸿被一群拿着板砖棒球棍的社会人士围住的场景，“放学别走。”
萧征鸿怔怔地看了她几秒钟，“你每天看的都是什么东西啊？还放学别走。校园暴力啊？”
“我这不是怕你吃亏嘛，给你敲个警钟。”虞沅芷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眼神却出卖了她。
萧征鸿脸上写满了不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看我吃亏。
她好像对那样的场景特别期待，期待萧征鸿被人围起来。如果能再来个英雄救帅，那萧征鸿还不得感激涕零。
“完蛋了，傻掉了。”萧征鸿伸手在虞沅芷面前晃了晃，将她从想象中拉回现实。
“你才傻掉了。”虞沅芷拍开他的手。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那个倒霉玩意儿不敢对我动手，最多在背后阴我一把。嗯，是得想个法子，不然被他拖下水可不太好。”萧征鸿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
虞沅芷又在心里为那个不认识的人默哀了。萧征鸿这个样子摆明了就是要坑人了。
果然，他露出一个笑容，显得极为诡异。
萧征鸿打了一个电话给刘时雨的父亲：“刘伯伯，我举报，我知道时雨在哪了。他换了个电话号码，跑到洛川去了。”
“嗯，好的，如果他再联系我我会跟你说的。我等一下把他的新号码发给你，不过最好在快要找到他的时候再打，免得打草惊蛇。不过刘伯伯，我和时雨的交情你也是知道的，我可没办法帮你把他讹出来，只能靠您自己了。”
“看卧干什么？脸上有字啊？你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萧征鸿挂断电话后看到虞沅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你这把人也卖得太彻底了吧？”虞沅芷憋住笑。
“我现在是不是笑得像个坏人？”萧征鸿指了指自己。
“你不笑的时候就已经很像了。”
“······”
“吃完继续带你去玩。”
“我这叫先下手为强。这小子肯定会坑我，我先把坑给他挖下，而且我也没挖多深。剩下的就是他们父子俩的猫鼠游戏，我可以置身事外了。”
刘时雨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还在琢磨着怎么把萧征鸿拉下水，就已经被萧征鸿抢先卖出去了。所谓一步输，步步输，刘时雨悲伤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如果他知道，恐怕打死也不会来洛川，甚至不会来找萧征鸿。
萧征鸿查了一下西京到洛川的航班，估摸着刘松言到洛川的时间。
吃完火锅后，虞沅芷做导游带着萧征鸿又逛了一个景区。出来后两人在甜品店吃冰淇淋。
萧征鸿一看时间，刘松言差不多到洛川了，便拨通刘时雨的电话，“时雨啊，刘伯伯到洛川了，你赶紧找地方藏起来，或者逃命。被抓到可别把我也供出去了。我这可是好心提醒你。”
虞沅芷看到萧征鸿那贱兮兮的样子，捂着嘴偷笑着。
“鸿哥，我就靠你周旋了。”刘时雨感激涕零。
他觉得自己好像误会了萧征鸿，一想到刚才还在盘算着怎么拉他下水，心里不由得有点小愧疚。
挂断电话电话后，刘时雨迈进面前的甜品店，“先吃块小蛋糕压压惊。”
当刘时雨捧着一块蛋糕和一杯果茶找座位时，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盆栽都挡不住的脸。
“我艹，这都能碰上。”萧征鸿也注意到了刘时雨。
“鸿哥，这么巧啊。咱们这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刘时雨大大咧咧地坐在萧征鸿旁边的位置上。
第二十四章 天上的云像不像你放的鸽子
面对这种情况萧征鸿还能怎么办，人家都找上门了，他总不能说对不起认错人了吧？
刘时雨笑嘻嘻地等着萧征鸿的回复，然后他听到一句差点让人崩溃的话，“对不起，请问你是谁啊？没事别来打扰我们约会。”
我特么。刘时雨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我不过是来打个招呼的，你装不认识就算了，还猝不及防地给我塞上一口狗粮。
算了，不跟这家伙一般计较了。刘时雨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对面的虞沅芷。
“有事吗？”虞沅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也不认识我？”刘时雨瞪大了眼睛，“不要害怕，不用装作不认识。你说认识，鸿哥不会打你的。”
虞沅芷翻了个白眼，“我真不认识你。”
“鸿哥，你对人家做了什么？好好的一个妹子怎么就被你折腾成这样了。”刘时雨激动地抓着萧征鸿的肩膀摇晃着，“禽兽啊，我还是完璧你竟然就先······”
萧征鸿满头黑线，这家伙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地在开车。
周围人看过来的目光都变了，有几个女生眼睛都亮了起来，好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刘时雨缓了缓，对着萧征鸿挤眉弄眼，“鸿哥，威猛先生啊。竟然一觉睡到中午，看来昨晚······”
去你的威猛先生，你才是洁厕灵，你真该用洁厕灵洗洗你的脑子了。萧征鸿脸色由黑变绿，头上都快冒烟了。你个坑爹玩意，少在这败坏我的名声。不对，这好像也不是败坏。总之，你特么的赶紧闭嘴就对了。
虞沅芷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小口吃着冰淇淋。
“闭嘴。刘伯伯都来了你还敢在外面闲逛。”
“我这不是找你求救来了嘛。”刘时雨将手搭在萧征鸿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你既然传情报给我，那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再帮下去真会被刘伯伯当成帮凶了。”萧征鸿拿开他的手。
“哎呀，鸿哥，你看天上那朵云像不像你放的鸽子？”刘时雨指着天上一朵形状奇特的云彩。
虞沅芷选的位置是在玻璃墙边，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萧征鸿眉毛一挑，这是跟我讲条件来了？
“覆水难收啊，我鸽子都放了，飞不回来了。”萧征鸿老神在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鸿哥，咱能不能不要这么赖皮。我千里迢迢来投奔你，坐不好就算了，吃也吃不好。还在路上被人当成通缉犯，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刘时雨可怜兮兮地抓着萧征鸿的胳膊，“你无情，你冷酷。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不走了。”
我靠，这是孙猴子上灵山撒泼，钉子户啊。真当我治不了你了？
“吃完了吗？”萧征鸿看向虞沅芷，柔声问道。
虞沅芷看了看面前干干净净的玻璃碗，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萧征鸿说着便站起身子，用力扒开刘时雨的爪子，“你不走，我们走。”
“不带这样的。”刘时雨欲哭无泪。
“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是那个叫刘什么来着。”虞沅芷将手指放在嘴唇上，眉头轻微蹙起，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你这反射弧是有多长啊？萧征鸿和刘时雨同时在心里吐槽。
“妹子，搞了半天你还是不知道啊？”刘时雨越发郁闷了，“好歹我们见过好几次呢，而且我还是鸿哥的发小。”
“哦？”虞沅芷将目光转向萧征鸿。
“邻居，而且是世交。不过不用管他，无关紧要的人员而已。”萧征鸿拉着虞沅芷向外走。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可是和鸿哥一起请你吃饭的。”刘时雨不信邪了，这还能想不起来那他就把手机吃了。
“好像有点影响了。”虞沅芷努力回想着。刘时雨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孩子，劝你别抱太大的希望，她能记住的是我，没有你。”萧征鸿假惺惺地替他感到惋惜。
“我不信。这世上不会有女生会在认识我后把我忘记了的。”刘时雨不断把自己的脸凑到虞沅芷面前，然后被萧征鸿拉开，然后站到他们面前，然后被踹开。
“有点印象，但是忘记名字了。明明中午才看到过的。”虞沅芷放弃了。
“都说是无关紧要的人了，想那么辛苦干嘛。”萧征鸿摸了摸虞沅芷的脑袋，一脸的宠溺，眼神中似乎还带着点鼓励。
刘时雨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奔跑吧少年，我不会说你在哪的。“萧征鸿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虞沅芷离开了。
“不对啊，老爹怎么知道我在洛川的。我才刚到没多久啊，他后脚就跟来了。”刘时雨猛然醒悟，“有内鬼。”
“也不对，鸿哥如果卖了我，就没必要提醒我。而且如果是鸿哥的话，老爹说不定现在已经找到我了。”刘时雨揣测着，“可能是我哪里留下痕迹被发现了吧。”
“沅芷。”萧征鸿走着走着突然叫住了虞沅芷。
“嗯？”虞沅芷好奇地望向他。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萧征鸿眼底似乎有什么在流转，虞沅芷看不出藏在深处的感情，但还是下意识地点头。
萧征鸿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受惊的猫被抚顺了毛一样，心下变得格外安定。
“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看到刘时雨那个渣男，心下告诫自己不要学他。”萧征鸿随口回答。
我只是害怕我们会再度分开，就像那次一样。萧征鸿在心里说道。
“哦。”虞沅芷没有多想，“我相信你。”
“原来他叫刘时雨啊。以前有见过几次。”
“管他叫什么，反正很早之前我就跟他说过了，让他离你远点。”萧征鸿毫不客气地抹黑刘时雨，“他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孩。你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就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吗？有你萧征鸿，我还会看上别人吗？”虞沅芷看着这个紧张兮兮的男朋友，不由得笑了。
萧征鸿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先说好，晚上我要回宿舍睡。你不要找各种理由拖延时间，我是不会心软的。“虞沅芷踮了踮脚尖，想借此增加几分气势。
“我怎么听你这话像是很期待我找理由留下你的样子呢？”萧征鸿低下头靠近她耳边轻声说道。
第二十五章 从来没有什么天赐良缘
“好好说话。”虞沅芷嗔怒。萧征鸿的声音如同羽毛一般，轻轻柔柔地撩拨她的心。
“我怎么不好好说话了？”萧征鸿表示冤枉，“我一直在好好说话啊。”
“你就心软一下，可怜可怜我呗？”萧征鸿语气带着点哀求的味道。
“免谈。我是铁石心肠。”虞沅芷往后退了一步。
“唉，一觉醒来就不认账了。”萧征鸿痛心疾首。
“我不是给你钱了吗？”
还敢提这个，你把我当什么了？萧征鸿脸色越发难看，“我不是给你续费上了吗？”
“你当这是去网吧上网啊？还带续费充时间的。”虞沅芷眼睛都瞪大了，“最多······你那最多算保护费。”
“保护费？”萧征鸿拱手，“敢问是哪条道上的？十三妹啊？”
“去去去，这是保护你昨晚人身安全的。”
“你忘了昨晚对我做了什么吗？”心念一转，萧征鸿开始飙演技了，“太过分了。竟然趁我睡着做那种事，我·······”
萧征鸿挤了半天愣是挤不出一滴眼泪，倒是将委屈的样子表现得淋漓尽致。
虞沅芷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只当是自己睡觉时候断片了。
萧征鸿用手半遮着脸，像是在以泪洗面一样。
“我干了什么？”虞沅芷皱起了眉头。真要说起来，吃亏的应该是我才对吧？明明有做，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你把脚搭到我腰上了。”萧征鸿大笑着跑开了，“傻妞，你睡觉的时候可是不太老实啊。”
“萧征鸿！”虞沅芷一跺脚，追了过去。
萧征鸿一个转身将她抱起来，两脚悬在空中。
“好像也没重多少嘛。”萧征鸿嘀咕着。
“你以前又没抱过，怎么知道没有重多少啊？”
“看过你量体重啊。”
“······”
虞沅芷真想一巴掌在这张白净又有点欠揍的脸上留下个记念，但一想又舍不得，只能忍着。等到哪天被太阳晒黑了我再打，痕迹就不明显了。
“所以你每次体检特意晃荡到我们班来，还那么凑巧地排在我后头是故意的？你就是向看我笑话的吧？”虞沅芷伸手捏住萧征鸿的耳朵，这个高度让她不用费多少心思就能抓到。
“我有笑过你吗？脑回路怎么这么清奇啊。那真的是凑巧。”
“哦，凑巧啊。凑巧站在我后面，凑巧看到了表格上写的东西。”虞沅芷拍了拍萧征鸿的手，让他把自己放下来，“我不信，肯定是你算计好的。亏我以前还傻乎乎的当作是缘分呢，没想到你就是那个潜藏起来的丘比特。”
“随你怎么想。”
“亏我第一次见就把你当成好人。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没看出你一肚子坏水呢？”虞沅芷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萧征鸿，“你说说你，全身上下除了这层皮是白的，其他都是黑的，黑到骨髓里了。”
“这个我得辩白一下，我的心是红的。”萧征鸿说着将虞沅芷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君子动口不动手。”虞沅芷感受着手掌心传来的一阵阵跳动，自己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这一刻，仿佛有一根细丝将两颗心轻轻缠绕在一起。如同土电话的两头，彼此维系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萧征鸿也感觉到虞沅芷手心传来的热量。就像寒雨夜中捧着一杯热水，驱散了所有凄冷。
有人说从来就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负重前行。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天赐良缘，有的只不过是潜移默化的改变和两颗心的相依。
萧征鸿相信，就算他回到西京，两人之间的那条线也不会断。
也许是午夜梦回的思念，也许是如烟如海的回忆，也许是难以言喻的羁绊。只要还爱着，只要还能感受到他（她）的心跳。
“动口不动手是吗？这可是你说的。”萧征鸿将脑袋低下去，嘴唇缓缓靠近。
灼热的气息打在通红的脸上，没有让她感到热，只是有些痒痒的，好像有一团柳絮在轻轻蹭着。
“萧征鸿，你老实交代。”虞沅芷伸手挡着了萧征鸿的脸。
“你说。”即便如此，他还是很不老实地在她掌心落下一吻。
虞沅芷赶忙收回手，“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兄弟？”
“没有啊？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萧征鸿愣住了，“难道你找到了我失散多年的兄弟？”
“那你真的是萧征鸿吗？”虞沅芷绕着萧征鸿走了几圈，“是这段时间变化太大呢还是本性暴露了？”
萧征鸿一脸懵逼，“本性？我怎么不知道我本性是什么？”
“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阎王哪去了？那个看我打架只会在一边嗑瓜子看戏还喝彩的没良心的家伙呢？”虞沅芷用手指头戳着萧征鸿的胸口，仿佛要将其戳出几个洞来，“怎么现在变得这么骚了。还动不动就耍流氓。”
“因为以前是朋友，现在是女朋友啊。”萧征鸿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以前对我是有多大的误解啊。我哪有那么无情。你打架的时候我什么都还没说你就叫我不要帮忙。”
“那你也不能嗑瓜子啊，真当自己是去看戏的啊？看我落入下风也不懂得帮一把，虽然最后赢了。”
“嗯，是我的错，我不该嗑瓜子。”
“重点是竟然不分我，等我把人收拾完了你都吃完了。”
“······”原来侧重点是这个啊。
“不过这么想想好像也是啊，你除了有时候不近人情，冷冰冰的，对人甚至对自己都狠，有时候坏到让人怀疑人生，还会抢我零食，也没什么不好的了。”
“那你说说我都有什么好的？”
“嗯······好像没有吧。”虞沅芷仔细想了想，“也就带我看漫画、去一些好玩的地方，给我带好吃的。”
说好的情人眼里出西施，说好的恋爱中的人都是眼瞎，只会看到对方身上的优点，这怎么不一样呢。童话里都说骗人的。萧征鸿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小心灵。
“不过我相信你会是天底下最好的男朋友。”虞沅芷嘴角带着笑，伸手捏住萧征鸿的脸，扯出一个笑容。
是时候好好扭转一下自己在虞沅芷心中的印象了。萧征鸿心想道
第二十六章 落网
夜幕垂下，今夜的云层格外厚重，连月亮都若隐若现，失去了以往的光泽。
一盏盏灯光亮起，连成一片，宛若彩练散落人间。远处的激光灯交相辉映，如同几条龙，交缠而上，直冲云霄。
熙熙攘攘的人流带着烟火的气息将天堂带下凡尘。
刘时雨坐在云顶餐厅，看着满城琉璃，不知为何，总是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压着。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初到洛杉矶时他也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此地再好，也是异乡。或许是独自漂泊了太久，又无亲朋在侧，他在这西北的城市中又写下了愁绪。
并不是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也不是厌恶。只是潜意识地在抗拒，抗拒融入自己走过的每一个地方，抗拒自己身上烙下了太多本该不属于自己的烙印。
刘时雨将目光收了回来，专心面对桌上的美食。
“人生唯美食、美景、美人不可辜负。”刘时雨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这几天一直在西京跟老爹玩捉迷藏，清汤寡水的吃得我都快成仙了。”
“兔崽子，还跑吗？”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在刘时雨耳边炸开。
刘时雨像是见到了勾魂使一般，吓得杯子都差点拿不稳了，红酒洒在身上。洁白的衬衫顿时染上一片暗红色。
刘松言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将他还没动过的蔬菜冻拿到面前，“挺会享受的嘛。”
刘时雨也顾不得整理一下了，起身就要往外跑，却被人一把按了回去。
“叔，怎么连你也来了？”刘时雨刚要将面前的人推开，但看清人后又生生止住了。
将他按回去的正是他的叔叔刘松云。
“怎么？我就不能来了？你小子可真是长本事了啊。我们找了那么久，跑到西京，又跑到洛川来，好不容易才逮住你这兔子尾巴。”刘松云冷笑着，“老老实实回去吧。”
刘时雨哭丧着脸看向刘松言，想揣测出他怒火还剩下几分。
刘松言一句也没有说，只是慢条斯理地吃完蔬菜冻，然后擦了擦嘴，起身向外走出去。
这尼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刘时雨耷拉着脑袋跟了出去，刘松云和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走在他身后，生怕他突然间逃走。
“鸿哥，救我。”刘时雨偷偷给萧征鸿发短信。
此时的萧征鸿正在陪虞沅芷逛商场，短信一来，立马就明白刘时雨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果不其然，刘松言的电话紧接着打进来了，“征鸿啊，找到刘时雨那个兔崽子了。”
待到掐断电话后，萧征鸿给刘时雨发了一条短信，“早叫你装惨了，你倒好，还是人五人六的模样。这就算了，还跑去云顶餐厅。去那就算了，还在那被抓了。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这不是摆明了你的小金库还有不少东西吗？赶紧的，趁现在还来得及，我帮你保管。鉴于时间过了太久，我保管费要提升了。好好想想吧，给我保管，你被放出来后还有资本可以策马奔腾。要是全被收了，哼哼······”
刘时雨看到手机亮起，欣喜若狂，“果然鸿哥还是没有放弃我的。”
当他看完短信后脸都绿了。落井下石，绝对的落井下石。还有这语句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我被放出来？老子又不是去蹲大牢。还有什么叫做人五人六，我特么的难道不是个人吗？
但是萧征鸿说的确实打在了他心坎上，自己要是上交了小金库，要拿回来还不知道得猴年马月呢。
可是白白让萧征鸿赚了那么多似乎心里有点咽不下这口气。这是渔翁得利啊，父子相斗，最后竟然让萧征鸿这个局外人、包庇者、从犯从中获利，说不过去啊。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鸿哥跟我是发小，这次帮我打掩护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刘时雨晃晃脑袋，有些纠结。
刘松言稍微转了一下头，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刘时雨的神色以及他手上的手机。
在商场沉浸了那么多年，刘松言察言观色的本领可不一般，何况他对于亲生儿子的了解更是没多少人可以比拟。
“松云，把他手机还有银行卡全部收起来。一分钱都不要留。”刘松言叮嘱道。
我靠，真是亲爹啊。我还没想好呢你就替我决定了。刘时雨心下一惊，脸上迅速恢复正常，“没必要吧。我都没有多少钱了，你们还收。或者给我多少留一点也好。”
“那好，给他留一百。”刘松言发话了。
刘松云将手伸到他面前，刘时雨忍痛将手机和卡交了出去，将口袋全往外翻，示意自己没有偷藏。
“真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就你那点花花肠子，谁看不出来啊？”刘松言冷哼一声，“你是不是想把钱都转给征鸿，然后跟我说钱都借他了，一分不剩。然后等到以后要再出去的时候再找他要回来？”
“没有。”刘时雨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真没有啊，这不是我想的，是鸿哥的主意，老爹，你可别赖我身上然后因此给我来个罪加一等啊。
“哼，最好是没有。”刘松言瞥了他一眼。
刘时雨将自己的东西搬了过来，在刘松言他们下榻的酒店又开了一间房间。刘松言还派了一个保镖看着他。
萧征鸿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刘时雨有动静，便知道这事黄了。应该是被刘伯伯发现了，不然以刘时雨对自己小金库的重视程度不会考虑那么久的。
“怎么了？”虞沅芷拿着两杯奶茶走过来。
“亡命天涯的熊孩子落网了。被他爹抓回去了。”萧征鸿插好吸管，推到虞沅芷面前。
“这么快？不应该啊，你不是说他在西京躲了好几天都没被抓到吗？洛川也没比西京小太多啊。”虞沅芷有些纳闷。
“那个傻子忍不住，跑到云顶餐厅去开荤，然后被逮住了。刘伯伯对他可是极为了解的，自然回去查那些高档餐厅、酒店之类的地方。我都让他低调一点了，可惜朽木不可雕啊。”萧征鸿摇了摇头，“还黄了赚外快的机会。”
“云顶餐厅？我来洛川这么久了，都只听过没去过。囊中羞涩啊。”虞沅芷感叹道。
“要预约，我看一下能约到什么时候，找个时间带你去。”
第二十七章 不敢揭开的回忆
“这不太好吧？”虞沅芷有点心虚。
“没什么不好的。”萧征鸿语气很强硬，不容反驳。
“你刚才说的外快是什么啊？”虞沅芷沉默了一会儿，吸管都被她咬得变形了。
“我让刘时雨把小金库给我保管，不然被他爸收了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回来了。结果这小子优柔寡断的，刚才我又发消息向他提议，然后他一犹豫就没了后文，多半是被刘伯伯发现了，提前收走。”萧征鸿叹了口气，“这种狠狠宰他一笔的机会可不多啊。”
“这种馊主意你也想得出来。给你保管那还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虞沅芷嗤笑道。
“沅芷，问你件事。”萧征鸿缓了缓，还是决定问一下，不然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虞沅芷抬头看他，脸上写满疑惑。
“那个时候······”萧征鸿斟酌了一下，还是没能说出口，“算了。”
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有些慌乱，好像怕自己听到一个最不愿去面对的消息。为什么没要去深究呢，现在这样不就挺好的吗？忘了吧。萧征鸿脑海中有另一个声音在劝着自己。
“你到底想问什么？”虞沅芷狐疑地盯着他。
“没什么，就是想问我帅不帅？”萧征鸿随口胡诌了一句。
“······”
西京，华灯初上。萧征鸿的宿舍里，顾凌云和陈辰将几个袋子放在桌上，对视一眼，“萧爷明天才回来，今晚可是最后机会了。嘿嘿······”
两人锁上门，摆好电脑的位置，一人抱着一个萧征鸿在庆典上买的限量版抱枕，开啤酒，扯过鸡爪，二郎腿翘得老高，津津有味地看游戏直播。
“不确定萧爷明天什么时候回来，晚上记得收拾一下。我怕我忘了。”陈辰不放心，再度嘱咐一遍。
“放心，必不可能翻车。萧爷你还不清楚，一去两天没有回来，多半是有了眉目，现在说不定躲在哪里你侬我侬的，明天能不能回来都是两说呢。唉，美人乡是英雄冢啊。”顾凌云挥舞着一个鸡爪。
“靠，说得像你经历过一样。”陈辰白了他一眼，“你还是修炼你的童子功去吧。”
“这不是有你陪着我嘛，大不了咱俩以后凑合着过呗。”顾凌云满不在乎。
“滚，哪凉快哪呆着去。”陈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脚差点将顾凌云踹下椅子。
“你这凉快，我就喜欢跟你呆着。”顾凌云没脸没皮地凑了上来。
“呵呵，萧爷有时候更凉快，尤其是生气的时候，比空调还给劲。”陈辰用手扒开他的脸，然后嫌弃地擦了擦手。
“萧爷那不是凉快，那是绝对零度。还是你舒服，冬暖夏凉。”顾凌云也不恼，拿起啤酒咕噜噜喝了一口。
“卧槽，你手上的油弄我脸上了。”顾凌云后知后觉，赶忙扯了几张湿巾。
也许是萧征鸿这般疯狂的行径触动了他，也许是在酒精作用下勾起了那些往事，也许是因为洛川是她所在的地方，陈辰虽然紧盯着屏幕，但是却什么都没有看进去，甚至连旁边顾凌云激动的叫声都被他过滤了。
“牛逼啊，老陈，看到没有，刚才那一波操作，秀啊。”陈辰激动地抓着陈辰摇晃起来。
“嗯。”陈辰闷闷地应了一声。顾凌云并没有发现异常，注意力全都在屏幕上。
陈辰将瓶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拉开一瓶的拉环。不知不觉中，桌面上以及摆了四个空易拉罐，而顾凌云一瓶都还没喝完。
这段时间，他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敢去想。就好像自己在无意识间为那一段段记忆蒙上了一层幕布，不去揭开，便看不到，甚至连那个人的样子都在渐渐淡去。
有时候他感觉萧征鸿跟自己挺像的，却又羡慕萧征鸿，羡慕他的勇气，羡慕他最终能得偿所愿。
而他没有那种与时间为敌的勇气，只敢躲在阴影中眺望着那不可及的身影。甚至连回忆都不敢去揭开。
他骗了她，然后就这么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杳无音讯，甚至连手机号都换了，就像是要与过往完全撇清关系一样。
但真的撇得清吗？无论再怎么躲藏，再怎么不愿回想，过往的种种总是存在的，如影随形。不是往事伤人，而是因为现在，才让愉快的往事变成伤人的回忆。
他只对她说过一次谎，而这一次却让他亲手将自己从她身边推开了。一次的谎言，也许就是一生。
陈辰不知道自己要躲到什么时候，只想着能躲多久就躲多久。也许会在年关的某个时候在街头巷尾遇到，道一声好久不见。也许变成匆匆路人，惊鸿一瞥下却失去了踪影。这些都与现在的他无关，他只是一口接一口，靠着微量的酒精麻痹自己。
酒不醉人人自醉。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背影，笼罩在一层雾气中，隐隐绰绰。
陈辰伸出手去，却抓不到一片衣角。只能看着那个身影渐行渐远······
“老陈，你怎么了？说话啊。”顾凌云摇晃着他，有些焦急，甚至将手探到他鼻子下，“还有口气，没死。就算要死你也先立个遗嘱把财产都分给我再去啊。”
“滚。”陈辰没好气踹了他一脚。
“这怎么还哭了呢？被我感动到了？”顾凌云看着他的样子，越发疑惑。
“感动你妹夫啊。我特么这是呛的。”陈辰咳嗽了两声。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水雾。
“是吗？”顾凌云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再问。
“收拾一下，睡觉去了。凌晨还得看球赛呢。”陈辰站起身来。
顾凌云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和陈辰收拾起残局。
“我去倒垃圾，你点一下香薰，顺便把那两瓶还没喝的送给隔壁宿舍。“顾凌云拎着垃圾走出门。
陈辰应了一声，拿着两瓶还没动过的啤酒敲了敲隔壁宿舍的门。
“靠，你们又趁萧爷不在嗨皮了，竟然不叫上我们。”王鸣愤恨不平，“真当我是回收站啊，剩下的酒都往我这塞。”
“这是贿赂，让你们帮忙打掩护的，放心，下次不会忘了你们的。”陈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谁有困难我帮忙，我住隔壁我姓王。”
第二十八章 家法处置
王鸣脸都黑了，“你见过隔壁老王帮忙打掩护的吗？这是隔壁老王该干的事吗？”
“不然呢？”顾凌云一摊手，“下次不带你了。”
“别，我就是随便一说的，别往心里去。”王鸣接过两瓶酒。
“那掩护的事？”顾凌云一挑眉毛。
“放心，只要不大刑逼供，我的嘴就是撬不开的雄关一座。”王鸣拍着胸脯保证。
顾凌云：“······”
你这保证怎么跟废话一样。还雄关一座。你就是熊。算了，只要萧爷回来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就不会特地跑到隔壁来问。
顾凌云赶忙回宿舍查看有没有被他们漏掉的细节，免得被萧征鸿那双火眼金睛抓到证据。
用过的抱枕没有留下味道，而且很干净，没有沾到不该有的东西。桌面已经清理干净，宿舍里最后一点香气和啤酒的味道也在逐渐散去。
下楼到倒垃圾的地方不过十米的距离，陈辰却走了许久，仿佛是踏在时间的界壁上。
等到再度上楼的时候，陈辰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这才推开宿舍的门。
顾凌云已经躺在床上玩手机了。
“来得正好，洗完澡来开黑两把。晚上看直播看得我都手痒了。”顾凌云从床上探出头来。
“好。”陈辰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
萧征鸿最后还是没能留下虞沅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出租车离洛川大学越来越近。
“要不我跟住吧？挤一挤。”萧征鸿脱口而出。
虞沅芷看他的目光像看天外来客一样。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主意吗？还挤一挤，当你是牙膏啊？
萧征鸿也知自己说的是废话，一时间默然不语。
“真的是，又不是见不到了，你不是明天下午才走嘛，还可以吃个早餐、午餐。我算算，我就早一点，八点出门，这样不还有六个小时可以跟你在一起嘛。”虞沅芷跳起来摸了摸萧征鸿的脑袋，像在安抚一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
萧征鸿弯了弯膝盖，将头埋在虞沅芷的肩膀上，任由青丝垂落在自己脸上。
傻瓜，你真的不知道吗？别说六个小时了，就算给我六年，六十年，我也依然感觉不够。
虞沅芷感觉眼眶中有什么东西在打转，却又生生忍住。她担心自己一旦落泪，萧征鸿会放下所有留在这。他疯狂起来没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
也许以后见惯了分离，也就不再那么难受了。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古人都懂得这点了，咱们也要学习一下。”虞沅芷轻拍着萧征鸿的后背，“你这都还没走呢，就开始哭哭啼啼的。等到要过安检的时候难不成还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啊？”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哭了？”萧征鸿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
“这只，”虞沅芷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又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还有这只，都看到了。”
“行，你说有就有。难怪有人说，面对女友两大守则，第一条，女朋友永远是对的；第二条，如果是女朋友说的是错的，请参照上一条。”
“怎么感觉不像是什么好话啊？”
虞沅芷手臂换上萧征鸿脖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不能厚此薄彼，这边的脸说它也要。”萧征鸿指了指自己另一边脸颊。
“滚。”虞沅芷笑骂着，但还是在另一边也来了一下。
等到进了校门，她才回头对着萧征鸿挥手。
萧征鸿也挥手告别。
他在门口又站了许久才离开。
手伸进口袋想要拿烟盒，等到摸了个空时才反应过来烟盒被自己丢在酒店了。
萧征鸿将手抽了出来，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白皙的手腕处轻微泛红，一条黑色的皮筋套在那。这是虞沅芷下午放下头发时顺手给他套上的，结果忘了拿走。上面还缀在两颗小小的圆圆的红色珠子，不知是红豆还是别的什么。
就当它是红豆吧，萧征鸿心想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他和虞沅芷不就是那两颗来自南国的红豆吗，各寄相思。
萧征鸿摆弄着右手腕上的两颗红豆，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抽烟的念想也在这一刻断了。
……
刘时雨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拎回汉川了。
“臭小子，等回去给我在家里好好跪着，家法处置你。”刘松言怒气未消。
“用减法行吗？”刘时雨抬了抬眼皮。
“还在跟我贫嘴？找打。”刘松言作势要一巴掌打下去。
“行，我不说了。不过咱家有家法吗？我怎么不知道？”刘时雨抱着脑袋缩成一团。
“从今天开始有了。”
“······”
“你以前跟那些女孩子好我也就不管你了，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但是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醉酒调戏别人，还惹上了几股势力。你是嫌你死得不够快吗？还有，让你去做投资，开拓市场，你倒好，全让你烧没了······”刘松言气地整个人都在颤抖，“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等我死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妈说。”
刘时雨紧抿着嘴唇，默不作声。
“我让人调查过那边的情况了。有些地方不太自然，有被人动过手脚。你名下几间公司的账目有亏空，不过数额不大，一般不会去注意的，只不过积少成多了。还有······”
“爸，我有想过了，背后肯定有人在搞鬼。但是不知道是谁，为了什么针对我。我得罪那些势力是前几周的事，但我总感觉好像很多事情都在被人操控一样。”刘时雨叹了口气。
“这也不是你惹祸的理由！身正不怕影子斜。要不是你醉酒挑事，争风吃醋，事情会变得这样一发而不可收拾吗？被人赶着跑路，我刘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刘松言怒气不减，“还有，你就是个草包，被人放血了都不知道。以后家族交到你手上还不知能撑几年。”
刘时雨垂下头，“是，我能力不够。还爱闯祸。我回去定会好好反思。”
“一个星期不许出门，我会让人看着你。”
“好。我每天都面壁思过，总成了吧？”刘时雨抬起头，“不打了？”
“打，当然要打。这几天找你个小兔崽子，快累死我了，没力气打。回去后换别人来打你。”刘松言说着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十九章 打
刘时雨看着自己父亲，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有些酸涩，又有点暖，有点甜。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斑斑痕迹，两鬓已经灰白，就连剩余的黑发中也夹杂着刺眼的霜。
即使在睡梦中，刘松言的眉头依然是紧蹙着，好像永远有烦恼不完的心事一样。额头拧出了一道道沟壑。
气息没有那么绵长，呼吸声也不太平稳。
“我爸最近身体怎么样？”刘时雨小声问坐在一旁的刘松云。
“不太好，肠胃有问题，睡眠也少。偏偏每天都要操劳公司的事情，也不听劝。”刘松云叹了口气，眉宇间满是担忧，“现在又摊上你小子的事。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他还得想办法给你解决了。”
“大哥前几天说，就算时雨把天都捅出一个窟窿，我拼了这条老命也给他补上去。”
“他生气绝不仅仅是因为你惹事。年轻人犯错是正常的。他更多的是气你不回家，还躲着我们。要不是他联系不到你而去问情况，恐怕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时雨啊，无论发生什么，还有我们呢。家里不是龙潭虎穴，我们是值得你相信值得你依靠的。现在我们还能帮你，也许再过个几年就真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刘松云的话像一颗颗子弹，打在刘时雨早已有了裂纹的心上。
他又不是真的铁石心肠，只是自尊太强。回国这段时间看似跟以往没有什么两样，但他自己清楚，纨绔的外表下是怎样的光景。这次的事情对他影响之大，是别人难以想象的。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几滴泪水滑落。刘时雨将头埋在胳膊肘里，良久没有抬头。
少年内心的成长往往只是在某个瞬间。也许是某个人带来的悸动，也许是某件事给予的冲击。而有些的成长不是与往日大相径庭，而是看似不变，却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回到家，刘时雨就被呵斥着跪在客厅中，连午饭都不让吃了。
吃过午饭后，萧征鸿和虞沅芷多呆一会儿，一直不肯去酒店收拾行李，而是掐着刚好的时间。
最后被虞沅芷威逼利诱才不情愿地提前到机场。
虞沅芷站在一块石头上，这才勉强可以让自己的头够到萧征鸿的肩膀。
“记得给我打电话，不方便的话发微信也可以。不要再不理我了好吗？”虞沅芷伏在萧征鸿身上，抽了抽鼻子，“我也不会不理你了。”
“嗯。”萧征鸿紧紧抱住她，仿佛要将她融进胸口。
“国庆我要去西京玩，你就别再跑来洛川了，免得又错过。”虞沅芷的眼眶湿润了，她低下脑袋，让自己的眼睛贴着萧征鸿肩膀，“我想吃冰淇淋。”
“好。”萧征鸿点头。
“我想去海洋公园玩，还有·······”
“好，都依你。”
“记住了，不要随便去搭讪别的小姐姐。”
“······我是这种人吗？”
“以前不是，现在我不太确定了。”
“要不要我在胸前挂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我是虞沅芷的人？”
“也可以。”
“你认真的吗？”
“开玩笑的。”
“照顾好自己，还有，来的时候······”
虞沅芷知道萧征要说什么，抢先说道：“我们宿舍的杨月瑶是西京人，我跟她一同往返。不过你放心，到了西京那是你的地界，不会有不开眼的电灯泡的。”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萧征鸿笑了笑。
“才不是呢。蛔虫什么的太恶心了。我看在你眼里全世界都是电灯泡吧？还是二百五十瓦超大功率的那种。”
“······”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呢？不过也没毛病。
“回去的时候小心点。”萧征鸿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转身过安检。
“有没有搞错啊？到底是我在送你还是你送我？”虞沅芷手指轻触着额头，萧征鸿留下的触感和温度挥之不去。
刘时雨已经跪了三个多小时，膝盖都开始红肿了。双腿仿佛失去了知觉，上身轻微摇晃着。但他愣是一声不吭。
刘松云看不下去了，上楼到刘松言的书房里。
“大哥，要不就这样吧？”刘松云劝说道，“以前他再怎么犯错，最多跪一两个个小时，打一顿。现在是闹哪样啊？”
“好，那打。”刘松言点点头，“打完再起来。让刘潇打，那孩子不是练过空手道嘛。戒尺在桌上。六十下，一下都不能少。”
“这······”刘松云还想再说什么。刘松言摆摆手让他出去。
“时雨，叔叔只能帮你到这了。”刘松云拍了拍刘时雨的肩膀，“让你堂妹打你六十下戒尺。你自己好好跟她说。”
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刘潇闻言抬起头来，眼睛顿时一亮。
刘时雨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大事不妙。这死丫头下手一向没轻没重的，这要是让他来行刑，自己还不得去了半条老命？
“那啥，下手轻点？”刘时雨看着刘潇手中的铁戒尺，吞了口唾沫。
“哥，你看我这都好久没买衣服了。”刘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买，等哥小金库拿回来就帮你报销。”刘时雨咬了咬牙。你个死丫头，趁火打劫可真是一把好手啊。
“哎呀，我看到几个限量版的周边挺不错的。”
“买。”
“哎呀······”
“我说你能把舌头捋直了一次性说完吗？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小心脏受不了。”刘时雨捂着心口。
刘松云转身上楼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征鸿哥哥的生日快到了，但是我爸对我的零花钱管得特严。”
“鸿哥生日不是还早吗？你是要买小岛来改造啊还是要订制变形金刚啊，提前四五个月准备。”刘时雨差点跳起来。是可忍熟不可忍，再怎么敲诈也得讲个底线啊。
“你这提议好像不错。”刘潇眼睛顿时闪着星光。
“放过我吧。”刘时雨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开个玩笑，没那么夸张。”刘潇拍拍他的肩膀，“既然你同意了，那就开打了。记得，叫得惨一点，逼真一点。”
刘时雨点头，然后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尖叫。
“我还没打呢，你叫个毛线啊。“刘潇瞪了他一眼。
刘时雨闭嘴了。
刘潇甩了甩手臂，一戒尺往他屁股上打去。
“嗷——”宛若狼嚎般的惨叫响彻云霄。
第三十章 打板子
“你特么来真的？”刘时雨眼泪都快出来了，“收钱不办事，差评！”
“不真来几下说不过去啊。万一伯伯要验伤，不就露陷了？更何况你演技那么差，叫得太假了。”刘潇再度举起戒尺，“走点心。好好记住这感觉，这声音。”
又是一声哀嚎。
“潇潇那孩子下手也太狠了吧。”刘松云听得胆战心惊。
“刘时雨那臭小子哪次被打不是叫得周边几个院子的人都听到？第二天还一样活蹦乱跳的。”刘松言不以为然。
“我怀疑你在公报私仇。”刘时雨哭丧着一张脸，“你这根本就是把我当沙包打。”
“没有的事。要不这样，前二十下真打，剩下四十下听个响就好了。”刘潇看向他的目光有些鄙夷，“大男人磨磨唧唧的，还这么不抗揍。”
“换你来试试？”
“丢人！同样是发小，怎么就不能跟征鸿哥哥学学。”
“征鸿哥哥，征鸿哥哥，我当然没法跟他比啊。不过是是把鸿哥打沙袋了是吗？就你这样打下去，就算是鸿哥，恐怕也用不了多久就成了真的阎王了。”
刘潇抡起戒尺就是一下，力道更甚于之前。
刘时雨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变成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刘潇倒是明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后面那四十下全拍在沙发上了。
“嗷，好痛啊。哎呀······“刘时雨龇牙咧嘴地鬼叫着。
因为他是真的痛，之前那二十下打得他屁股都快肿起来了，叫声也没有那么假。
等到打完后，刘潇噔噔上楼去汇报了。
约莫十分钟，刘潇才回来，将刘时雨扶起来。
跪了这么长时间，他腿早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脚下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冰凉的瓷砖透过裤子将寒意传到他火辣辣的屁股上。刘时雨一瞬间跳了起来，“潇潇，你还是扶我到沙发上趴着吧。”
“都什么年代了，还老喜欢打屁股。我觉得我都可以去演那些被打板子的罪犯了。”刘时雨趴在沙发上，哼哼唧唧的。
“听说你跑到西京了？”刘潇搬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托着脑袋，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的神色。
“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就是去投奔鸿哥的。他嘛，也还就那样，不过比起那段时间，整个人明显没那么糟糕了。尤其是······”刘时雨顿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刘潇虞沅芷的事。
自己这个妹妹他也是了解的。从小追在自己和萧征鸿身后玩。学过空手道后更是无法无天，也只有萧征鸿能治她。他都不清楚刘潇对于萧征鸿是真的喜欢还是怀着一种憧憬而已。
“尤其是什么啊？你快说啊。”刘潇有些急了。
“尤其是在西京的人文环境熏陶下，鸿哥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刘时雨在心里叹了口气。
即使明知道说出来会更好一点，但刘潇的样子实在让他难以说出口。就让她在自己的憧憬中再多过一段时间吧。
“是吗？哪里不一样。”
“我说不上来。还有，别一提到鸿哥你就跟个花痴似的。”
“要你管。”
“······”
少女时代总幻想着有一位王子骑着白马，捧着玫瑰向自己而来。但这世间多少被寄予厚望的王子最后都会拐个弯，将视线投向别处。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王子和公主，也无所谓什么天作之合。有的不过是真正适合你，对你好的人。即使是青蛙，也能成为我心里的王子，即使是丑小鸭，在我心里永远都会是那只纯净的白天鹅。
“潇潇，你现在都高二了，对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刘时雨决定给刘潇找到一个目标，免得一天天没事干就犯花痴。
“你一个高中毕业就不读的人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刘潇毫不留情地揭开刘时雨的硬伤。
“嗷。”刘时雨脆弱的小心灵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这跟我学历有什么关系啊？我好歹还知道自己想做的是什么呢。我是问你的梦想，dream。Do you have a dream?”
“考西京大学。”
刘时雨差点一头栽倒，“你一个文科生去那注重工科的学校干什么？”
我蠢了，不该问的。还不是为了鸿哥。我们老刘家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那个，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想法？”刘时雨循循善诱。我就不信无法把你重新带回正轨。
“征鸿哥哥一个人在那也没人照顾，我想帮他。”刘潇决定一条道走到黑了。
“得了吧，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去照顾他？”刘时雨讥笑，“没给他添麻烦就不错了。”
“刘时雨！”刘潇捏紧了拳头。
“开往笑的，开玩笑的。”刘时雨冷汗都冒出来了。
刘潇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潇潇啊，你的人生不能跟鸿哥绑死吧。你应该去做一些你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鸿哥这个人你也清楚，喜静。你要是成天在他眼前晃悠，他心里肯定不舒服。”刘时雨苦口婆心地劝说，“你好好想想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不要老想着往西京钻。等你大一的时候，鸿哥都大四了，指不定到哪去了，你不是白跑一趟······”
刘潇认真地听着。很多道理她都明白，她也并非是一意孤行的人。刘时雨一番话确实给了她触动。
见到刘潇这副模样，刘时雨知道自己的游说起作用了，不由地长叹了口气，“其实你也没必要在鸿哥这一棵树上吊死。树林里那么多树，总有一棵歪脖子树可以让你咽气。”
刘潇猛地抬起头，眼中一抹寒光一闪而逝，随后一巴掌拍在刘时雨屁股上。
“嗷——”刘时雨惨叫起来，“我错了。”
“变身呢？这还没到月圆之夜啊。”刘松云走下楼梯，“你们消停一会儿吧，我满脑子都是那个叫声，好不容易清净了，现在又来了。”
刘潇吐了吐舌头，躲到一边去继续玩手机。
“叔叔，潇潇欺负我。”刘时雨抱住刘松云的腿哭诉。
“被你妹妹给欺负了你还好意思说出来。”刘松云也是哭笑不得。
“就是就是。”刘潇在一旁附和，“明明是他先欺负我的。”
“我怎么欺负你了？”
“言语暴力。”
“······”刘时雨差点岔气过去。
第三十一章 查无此人
“这个家呆不下去了！我要离家出走。”刘时雨哭喊着。
“去呗，又没人拦你。”刘潇白了他一眼，“走好不送。”
“你就不会挽留一下吗？”刘时雨没有动。
“身无分文，我就不信你敢踏出这个门。”刘潇冷哼一声。
“你······你说对了。”刘时雨垂头丧气。
别说现在身无分文了，就算是现在身上有钱，他要是敢踏出去，刘松言说不定就敢不认他这个儿子。
萧征鸿一下飞机就给虞沅芷打了通电话。
“嗯，放心，除了你，我其他人正眼都不看一眼。最多斜着眼睛看。”萧征鸿打趣道。
“斜眼看，你就不怕被人打死啊？”虞沅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没办法，怕你醋坛子的盖子盖不住。我现在就是一个能禁得起视察的丈夫。”
“滚。这叫儿行千里母担忧。”
“你占我便宜够多了，现在还想在辈分上占啊？等下次见面看我怎么收拾你。”
“人家才刚走多久啊，你们就连这点机会都不放过啊？给我们这些单身狗留一条活路吧。”李晴看着在床上滚了几圈的虞沅芷，连连摇头，“都说恋爱中的人可怕，连我们沅芷都不能免俗。”
“你们这是羡慕嫉妒恨。”虞沅芷做了个鬼脸，“算了，本姑娘今天就大发慈悲，不再刺激你们了。”
萧征鸿轻笑着，和虞沅芷道别。
“瑶瑶，你说说，这宿舍咱以后还能呆吗？”肖萱捅了捅坐在书桌前玩手机的杨月瑶。
“怎么不能呆了？不过你们要搬出去我也没意见啊。”虞沅芷凑了过来。
“美得你，那样你就可以让你那个心心念念的小红红住进来了吧？”肖萱拍了她一下。
“小萱，沅芷，晴晴。”杨月瑶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她们。
“怎么了？”三人笑意全无，不再相互打趣，一个个紧张地看着她。
“谁欺负你了？我去教训他，保管给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李晴揉了揉杨月瑶的脑袋。
杨月瑶摇摇头，“我之前不是一直在找人嘛。”
“这个我们知道，好像是叫陈辰是吧？跟你算是青梅竹马。”肖萱回忆了一下。
“那个渣男欺负你了？”李晴眼中有怒火在燃烧。
“不是，我找了好久都没有在洛川看到他。我前天认识了一个人，她答应帮我去查各个学院的名单。但是根本查不到。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来洛川。”杨月瑶的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手机还保持在聊天界面，最新一条消息说“学妹，我帮你去问过了。但是查无此人。只有一个同名同姓的，只不过是南都来的。咱们学校这届新生里根本就没有一个来自西京的叫陈辰的学生。”
“那会不会是在别的学校？毕竟洛川也不止我们这一所大学啊。”虞沅芷抽了一张纸巾帮她擦眼泪。
“不会的。他那么厉害，要是来洛川，除了洛川大学还能去哪？何况开学后他根本就没有联系过我，甚至连手机号打过去都永远是关机状态。”杨月瑶摇摇头。
“这个也不一定，说不定有什么苦衷才会这样失联了。”虞沅芷想到了某个刚刚离开的家伙。
也许不该，但她还是有些庆幸，庆幸萧征鸿没有完全与过去做个了断，庆幸自己还能再见到他，庆幸命运的眷顾。
“让我一个人想想吧。”杨月瑶将头埋在胳膊中。
肖萱打了个手势，众人走出房门。
“咱们要不帮帮她？”肖萱询问道。
“怎么帮？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啊。”李晴有些无奈，这件事情上她们完全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何况那个什么陈辰明显是想完全和过去做个了断嘛。不可能会被轻易找到吧？”
“那现在只能先观察一下瑶瑶了，好好劝劝她。最好不要再刺激到她。”肖萱叹了口气，转而看向虞沅芷，“尤其是你。”
“我怎么了？”虞沅芷举起双手。
“别整天有事没事就在宿舍秀恩爱。”肖萱瞪了他一眼。
“人家这才刚开始谈恋爱嘛，何况我们还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别人整天成双入对的，而我明明有男朋友，却是形单影只，连这么一点私人空间都要被你们剥夺。”虞沅芷委屈巴巴地地看着两人，“你们就是假借这个名意来宣泄自己的嫉妒。”
两人甩了一个白眼，就不再理她了。她们知道，虞沅芷虽然这么说，但对于杨月瑶还是很在意的，或许不用提醒她自己都会收敛一点。只不过怕恋爱降低了她的智商，肖萱才要站出来唱个黑脸。
“等等，我突然想到，萧征鸿人不就在西京嘛，让他去瑶瑶以前的中学或是那个人的家里问问不就清楚了嘛。”虞沅芷一拍脑袋，“我是不是很聪明。”
然而她却看到面前两个人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她，异口同声地喊道：“还不快去。”
“关机，应该是手机没电了。等他回宿舍充电了会打回来的。”虞沅芷听到智能客服的声音后就挂断了。
“你就不怕他再跑了？”李晴敲了敲她的脑袋瓜。
“他敢？”虞沅芷眼睛一瞪，“那我就把他腿打断，然后软禁起来。”
“呵呵。”李晴一脸的不相信，“你在他面前恐怕是乖得像条小狗一样，也就在我们面前逞威风，糊弄我们这些不知情的人。”
虞沅芷脸颊一热，矢口否认。
“咱们出去吃饭吧，回来的时候给瑶瑶带点。”肖萱提议，“现在先让她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杨月瑶缓缓抬起头，解锁手机进入相册。手指轻轻滑动着。
相册里有许多男孩的照片。身材削瘦肩宽腿直，生了张硬朗干净的脸，一笑嘴边有漂亮的纹路，带着几分招人的痞气。沉默时又带着几分清秀。
豆大的泪珠落在手机屏幕上。眼前再度被水雾笼罩了，一片朦胧。
“骗子，说好的一起来洛川，你却丢下我一个跑了。”杨月瑶的声音有些哽咽，神色间满是悲伤，“我好想你，你究竟在哪里啊？”
第三十二章 消失的少年
高考过后的暑假是杨月瑶最开心的一段时间。她和陈辰去了很多地方，也认识了很多人。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儿时在院子里玩耍的时候。
儿时的她扯坏了陈辰的汽车模型，然后赔给他一只小熊玩偶。她被人欺负的时候，陈辰总会挡在自己身前，然后被打得遍体鳞伤。
她还记得，有一次，自己最喜欢的玩偶带出去后被人扯坏了，独自一人坐在公园里哭。夜晚的小公园没有多少灯光，极为阴森，好像身后的黑暗中又无数只眼睛看着自己。她当时吓坏了，可又不敢动，哭也不敢出声。
家里人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最后是他发现了自己，将她背了回去。
第二天陈辰拿着自己缝好的玩偶给她，她却嫌陈辰缝得很难看而丢掉了。她没有去看陈辰的表情，但后来想起来，总能感觉到他当时捡起玩偶时眼中的失落。
……
在来洛川前，陈辰还和她一起坐在城墙上看星星，细数着以后来到洛川想做的事。
陈辰，你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想吃的东西我都做过、去过、吃过了。我以为这样可以找到你的足迹。但是我太傻太天真还是你藏得太好呢？
我早该想到了，你断绝所有的联系方式，肯定有问题，可我还是傻傻地想尽各种办法去找你。明明你已经想要从我们共同的记忆中退出了，可我为什么就是······
所以，以前的那些事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只是随手可以丢下，轻而易举就能割舍的包袱吗？
我做不到像你那样潇洒，我只想听你一句解释，但你却连这一个机会都不给我。
屏幕暗了下去，随即归于黑暗。
杨月瑶趴在桌上渐渐睡着了，脸上的泪痕未曾消失。
虞沅芷等人回到宿舍后，将两个快餐盒放在杨月瑶桌上，便轻手轻脚地给自散开了。
萧征鸿和虞沅芷聊完后，在出租车上又接到几条消息，等到处理完后，本就不多的手机电量直接达到红点，他也没去管了。
回到宿舍后，插上充电宝，一边吃着顾凌云点的外卖，一边等开机。
“萧爷，说说这三天两夜的故事。”陈辰坏笑地看着他，还卷起一本书当作话筒。
“来，多吃点韭菜。”顾凌云将烧烤的韭菜放到他面前。
“闭嘴。”萧征鸿看到了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拨了回去。
虞沅芷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起身子，到走廊上接电话。
“刚才手机没电了。现在才到宿舍。”萧征鸿解释道。
要不要求生欲这么强，我可什么都没问啊。虞沅芷真想吐槽一番。
“你吃过晚餐了吗？”虞沅芷用指甲挠了挠墙壁。
萧征鸿看了眼面前的粥和生煎，还有那一小盒韭菜，“正在吃。”
“那你吃，我说你听就好了。”
“嗯。”萧征鸿应了一声。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们宿舍的杨月瑶就是西京人，然后······”虞沅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萧征鸿说清楚了。
等到萧征鸿听到陈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些震惊地瞥了坐在一旁的陈辰一眼。
他刚想这是不是同名同姓，结果虞沅芷提到了那个陈辰也是西京人，还换了手机号。心中确定了七八分。
陈辰的手机他和顾凌云都是有玩过的，上面确实只有寥寥几个联系人，很不正常，陈辰却说这是新号，他还有一个旧号，没怎么用。他的另一把手机就塞在衣柜里。
这世界真的太小了。萧征鸿琢磨着要不要告诉虞沅芷这件事。他现在就是反贴门神，左右为难。一边是女朋友，一边是可能有苦衷的朋友。
算了，还是将决定权交给陈辰吧，万一我猜错了呢？说不定此陈辰非彼陈辰。
“你怎么不说话了？”虞沅芷半天没听到动静，有些奇怪。
“说完了？”
“说完了啊。你刚才不会没在听吧？”
萧征鸿看到顾凌云提着烧烤去其他宿舍串门，转而将视线投到陈辰身上，“怎么可能。我都听到了。要我帮忙查个人是吧。就是那个叫陈辰的，西京人氏，是那个什么······哦，杨月瑶的青梅竹马。”
陈辰猛地抬起头，看向萧征鸿的神色写满了震惊，还带着点恐慌。
萧征鸿将手指放在嘴唇前，示意他不要出声。
“嗯，就是这样，摆脱你了。其他一些信息等我问道了再发给你。我相信你手眼通天，肯定能马到成功。”虞沅芷眉飞色舞。
呵呵哒，不用出马了，人就在马厩里。萧征鸿腹诽了一句。在刚才，他最多只有八成把握，现在百分百确定眼前这孙贼就是要找的人了。
两人有聊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是自己招了，还是我让你把你打包起来，快递送给我女朋友做个惊喜。”萧征鸿继续对付着眼前的食物。
陈辰苦笑着，“我该说什么好呢，这也太巧了吧。”
“确实巧。刚好想找你的人跟我女朋友一个宿舍，刚好我在西京，刚好那个要找的人就在我宿舍里。”萧征鸿点点头，“我现在都有点敬畏命运了。”
“萧爷，我······”陈辰还没说完便被萧征鸿抬手打断了。
“我不想知道原因，也没兴趣知道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你只要告诉我，我需不需要把你在这的消息说出去。”萧征鸿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种震慑。
“我还不想让她知道，能瞒一时是一时吧。真到了瞒不住的时候我希望是我亲自告诉她。”陈辰垂下头，“我还没想好怎么去面对。”
“经查明，陈辰不知去向。”萧征鸿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想说的时候再说给我们听。”
“萧爷······”陈辰抬起头来，眼中噙着泪水。
“应该没什么破绽吧？我记得你说过，你家里没人，父母都出国去了。以前的同学或老师呢？有知道你去向的人吗？”
“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不过我要求过他们保密了。”
萧征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沅芷，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希望你能理解。
第三十三章 走了的人又回来了
出乎萧征鸿意料的是，今天似乎是个不寻常的日子，事情接踵而来。刚倚在床上看书，便又接到了刘时雨的电话，是通过座机打来的。
“你小子还能喘气啊？”萧征鸿夹了张书签，合上手中的书。
“废话，我家就我这么一根独苗，死了就彻底断了香火了。”刘时雨没好气地说道。
“不是还有潇潇嘛，大不了刘氏交给她。”萧征鸿随口开了个玩笑，“有事吗？”
“今天被打疼了，睡不着，只能找个人聊聊天，排解一下我心头的苦闷······”刘时雨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我靠，这就挂了？太无情了吧。”刘时雨快要抓狂了，将按键按得噼啪响，再度拨了过去。
还没等萧征鸿开口，他就赶忙说：“我有事，有正事。”
“说。”萧征鸿果真没有再挂断。
“洛杉矶的事好像是有人在搞鬼。”刘时雨沉默了一会儿，神色有些凝重。
“我知道了。”萧征鸿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还有呢？”
“刘潇那小丫头片子下起手来可一点都不带含糊的。疼死我了。再跟我聊会天，不然我一线下来就忍不住疼。”刘时雨哎呦一声不断叫唤着。
“陪聊一分钟一千。”萧征鸿狮子大开口。
“你怎么不去抢啊。我现在兜里比你的脸还干净。要钱没有，要人一个。”刘时雨脸色都黑了，“你不是号称阎王嘛，要冥币就好了。”
“那就没办法了。毕竟我还有一个人要养，需要考虑养家糊口的问题。”萧征鸿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惋惜。
靠，这狗粮总是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你还是滚吧。”刘时雨抢先掐断电话。
萧征鸿笑了笑，放下手机。
一年半以前，那是一个下雨天。萧征鸿去刘家的别墅做客。
那天晚上，刘时雨跪在刘松言面前，说他已经决定好去要出国了。突然起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就连萧征鸿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冒出这个想法的。
窗外隐约传来的雨滴声一点一点仿佛打在所有人心上。
那天晚上，萧征鸿看到刘松言发怒，掀了茶桌，将茶壶往刘时雨身上辉。
滚烫的茶水浇在他身上，刘时雨白色的校服上留下了淡黄的痕迹，还有茶叶黏在上面。
破碎的紫砂茶壶划伤了他的脸颊，鲜血渗了出来。
刘松言怒气冲冲地上楼，不欢而散。
此后刘时雨在他家住了几天，也不知他后来跟刘松言说了什么，竟然让一贯强硬的刘松言妥协了。
等到他把自己约出去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鸿哥，我要走了，去洛杉矶，一边读书一边跟我爸一个朋友学习投资。转学的事已经联系好了。”
那时候的萧征鸿震惊地无以复加，但却什么都没问，只是和刘时雨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刘时雨在想什么，他没说，萧征鸿也没去问，两个人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只是一个劲地扯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或许那个时候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刘时雨究竟想干什么。就连萧征鸿也只是当作是少年心性的一时头脑发热。
萧征鸿摆弄着手机，一时间也没心思再看书了。
刘时雨趴在床上，打量着这个房间的一切。
他一走就是一年半，除了过年回来过，就从未踏足这个家了。
房间整洁如初，看得出是经常打扫过。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连墙上贴着的几张海报都还在。
刘时雨像是打翻了调味罐，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那天，他跟刘松言说了很多，不仅仅是因为打算出国的事，还有从小到大一直藏在心里的话。
那一次是十几年来父子二人第一次谈心，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他告诉刘松言，自己厌烦了那样的生活，不满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压力。母亲临终前希望他能活得自在一点。但无论如何挥霍，纨绔也罢，张扬也罢，总是没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总是感觉一直没有找到真正的自己。
他做出那个决定，只是想离开一段时间，换个环境去生活。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家族，那一步都必须迈出去。
刘松言面对他的倔强，最后还是妥协了。
等到他毕业后，就正式开始自己的事业。
“真丢脸。”刘时雨自嘲地笑了笑。他想过很多种回来的方式，或衣锦还乡，或洒脱地放下在那的一切回来，但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一副光景，自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被赶回来。
萧征鸿想了想，回拨了电话过去。
“准备什么时候回去解决了那个烂摊子？”萧征鸿的声音不温不火。
“不知道。”刘时雨苦笑一声。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呆着吧，不要急。”
“你要养我？”刘时雨从床上起身。
“滚。”
“鸿哥，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的。你的头脑不用说了，那可以切皮研究了。我更多的还是羡慕你的生活方式，很自在，摆脱了家族无形的约束。而且对于自己也有很清晰的认识，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想做什么。”
“什么毛病，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萧征鸿顿了顿，“没什么好羡慕的。有些东西你有我没有，要真计较起来，我也得羡慕你。想想你身边有多少朋友，而我跟孤家寡人也没差了。还有······”
作为刘时雨的发小，萧征鸿对于他了解得再透彻不过了。一番话下来，如同一连珠炮将刘时雨砸得有些晕头转向。
“鸿哥，别说了。我知道我很牛逼。”刘时雨赶忙喊停，“问你个问题。”
“说。”
刘时雨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眼中燃烧着八卦之火，“你和虞沅芷，嘿嘿······三天两夜，干柴烈火，都干了些什么？还有，你们两个怎么就突然在一起了，一点铺垫也没有。”
“嘀嘀嘀······”刘时雨听到听筒里传来忙音，电话又特么的被挂断了。
太禽兽了，这是人干的事吗？勾起了我无限的求知欲，然后就是不告诉我。刘时雨那个郁闷啊。
他猛地从床上起身，跑到客厅找刘松云。
“叔，给我弄一把手机呗，不然闲得要生锈了。”
“行，明天开给你开个新号码。”刘松云思索了一下，答应下来。
毕竟软禁不是苦修，总不能完全断绝刘时雨的娱乐活动，让他天天看墙壁，那过不了多久就得请心理医生了。
第三十四章 吃糖
顾凌云和陈辰都发现了，自从萧征鸿回来后，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连带着宿舍的气氛都好像有了一点改变。
“萧爷这几天有抽烟吗？”顾凌云瞥了一眼萧征鸿还没开封的烟盒，低声问陈辰。
“好像没有，我见到，也没闻到他身上有烟味。这是好事，你怎么这么小心翼翼的。”陈辰敲了他一下，“他也就在心情不好或是想事情的时候会抽。其实也没那么大瘾。”
“但你不觉得他这几天一直在笑吗？而且笑得很诡异。”顾凌云打了个哆嗦，“昨天我不小心打碎了他的杯子，他竟然笑着跟我说没事，换一个就好了。不会是想让我多积累点，几罪并罚吧？”
陈辰看向顾凌云的眼神越发诡异，盯得他都有些发毛。
“凌云啊，我问你个问题。”陈辰拍着他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悲悯，“你有谈过恋爱吗？”
“没有。”顾凌云摇头。
“你有喜欢过女孩子吗？”
“游戏里的算不算？”顾凌云一本正经地问道。
“不算。”陈辰以手扶额，这尼玛就是个网瘾少年啊。要不是这身材和生活习惯对不上，我都想把你送到网吧去住了。
“那就没有。”顾凌云摇头，丝毫不感觉这有什么不妥。
“孩子，你的青春期是被狗吃了吗？”
“去你的。我也有过叛逆的时候。离家出走住在网吧。”顾凌云摸了摸下巴。
“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在网吧混，吃泡面？”
“嗯，不过高二后半段就没有了。”顾凌云耸了耸肩膀，“不用猜了，我以前就是个网瘾少年。所以这跟萧爷有什么关系吗？据我所知萧爷好像几乎不碰游戏的。”
“你还是去跟你游戏里的女朋友相会吧。”陈辰摆摆手。这孩子，没救了。
“你说清楚。”顾凌云坚持着他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态度。
“萧爷现在是处于恋爱时期，心情每天都很好。不会收拾你的。对于你犯的那些事，他现在是鱼的记忆。”
“那就是说即使他知道我们用他的抱枕，也不会说什么了？”顾凌云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额······这个不一定，可能我们会被他做成抱枕。”陈辰脑门沁出冷汗。这家伙是猪吗？就不怕被萧征鸿听到吗？
萧征鸿根本没听到两个人的对话，起身下楼去取快递。
“什么东西，用得找这么大的箱子装吗？”萧征鸿抬着一个大号的纸箱上楼，“好像也不是特别重。那个傻瓜不会给我寄了一箱子的空气吧？”
萧征鸿回到宿舍后没有立刻开箱，而是接通和虞沅芷的视频聊天。虞沅芷叮嘱过，说要当着她的面拆开，想要看一下萧征鸿的表情。
结合这个巨大的箱子，萧征鸿百分百确定她是准备整自己了。
“我给你寄的东西收到了吗？”电脑屏幕上出现虞沅芷的身影，穿着一件黑色卫衣，长发垂下，宛如瀑布一般。
“收到了，还没开。”萧征鸿抬了抬箱子，让箱子出现在虞沅芷的视野中。
“现在可以开了。”虞沅芷满怀期待地盯着他的脸。
萧征鸿点点头，抽过桌上的钥匙，划开箱子。
顾凌云和陈辰也凑了过来，头顶着头往箱子里看。
“会不会突然来个爆炸或是突然闪出一道光啊？”顾凌云小声问道。
陈辰都懒得搭理这个白痴。
萧征鸿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这其中有何深意。
“是不是看不懂我想干嘛？”虞沅芷兴奋掏出手机拍照，“看不懂就对了。”
顾凌云和陈辰也是大眼瞪小眼，彼此看出对方眼中的不解。
顾凌云：“你知道吗？”
陈辰：“不知道，你呢？”
顾凌云：“我特么要是知道还要问你？”
“所以这一堆贴纸和零食是要作甚？”萧征鸿像个问问题的学生一般。
“贴纸是给你布置宿舍用的。前几天视频的时候感觉你床边的墙壁太苍白了，你不是也说想贴点什么东西吗？我就给你寄了一些，看重哪一个就贴哪一个。”虞沅芷剥开一颗糖，放到摄像头前，“吃糖。”
萧征鸿微张着嘴，做出一口含住的样子。
虞沅芷嗤笑一声，将糖放到自己嘴里。不知为何，以前她听说别人有这么做，当时还感觉很幼稚，现在却想这么幼稚一回。难为萧征鸿这么给面子了。
“零食呢？”萧征鸿继续询问，“我又不怎么吃零食。尤其是糖还有巧克力什么的也太多了吧。”
“那都是我亲身品尝过的，从无数种里挑出来的精品。”虞沅芷伸出手指轻戳着屏幕，好像萧征鸿就在面前给自己戳一样，“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零食吗？有时候还会跟我抢。”
“什么时候？”萧征鸿脱口而出，随即他回想起来了，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他哪是喜欢吃零食啊，他吃的那些明明就是别人送给虞沅芷的。
自从高一跟她同班后，萧征鸿就发现，时不时有人偷偷摸摸地往虞沅芷的抽屉放些小零食啊糖果什么的，还有情书。
当时也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很不舒服，私下里就在虞沅芷发现之前丢掉了情书，来不及收拾的零食就自己解决了。所以经常被虞沅芷看到自己在吃零食。
至于抢，那是高二和她不在一个班的时候，总是无法及时解决那些问题，导致虞沅芷手头上收到的东西逐渐变多。也许是鬼祟作怪吧，他每次看到虞沅芷吃着那些男生送的东西，总是有些压不住火。所以才会有的时候在她开封前抢过来。
为此，他还曾经吃坏过牙齿，疼了许久。
牙疼时心里流的泪是当初脑子进的水。萧征鸿叹了口气，“你真的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虞沅芷呆萌地看着他。
萧征鸿看着虞沅芷的脸，真的说不出让她别寄之类的话。这份意就算是再一次疼个几天也要承了。
“没什么。我现在没怎么吃了，这一堆够我吃好久的了。”萧征鸿摇摇头。
“你还打算存起来做过冬的粮食啊？”虞沅芷打趣道。
“怎么可能。”萧征鸿笑了笑，手指轻碰了一下脸颊，隔着脸皮感受到牙齿。他感觉距离自己再一次去看牙医的日子不远了。
第三十五章 布置
“你的口味真奇怪，这才多久啊就变得这么健康饮食了。”虞沅芷鼓了鼓腮帮子，“不过这样也好。”
“萧爷还健康饮食？吃饭时间就没多少规律的，一天吃一顿都不是什么稀罕事。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抽烟就能饱。”顾凌云小声嘀咕着。
萧征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顾凌云立马捂上嘴。
虞沅芷没有听到顾凌云的话，不然肯定要数落萧征鸿一番了。
“这些要怎么贴？”萧征鸿将贴纸从箱子里拿出来。
“你看看有哪些喜欢的，先挑出来。其他送给别人。”
顾凌云和陈辰闻言也凑了过来。
“为什么要送给他们？我全要了。”萧征鸿大手一挥，将两个人赶回去。
尼玛，要不要这么狠啊。两人悻悻离开，陈辰插上耳机拉着顾凌云打游戏去了。不用想都知道接下去何止是塞狗粮，甚至是屠狗时间。
虞沅芷愕然，她完全没有料到萧征鸿会是这样的回答。
“有朝一日刀在手，屠尽天下单身狗。”陈辰愤懑不平地发了条消息在游戏通话里。
“兄嘚，这就伤人了哈，我也是单身狗。”一条消息飘了出来。
“嘿嘿，我不是，我孩子都两岁了。”
“靠，打把游戏都能被虐狗。”另一个队友也蹦了出来。
四个单身汉似乎要将怒火倾泻出来一样，疯狂往对面输出，一副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场景。
随后萧征鸿搬了把椅子放在桌上，将笔记本电脑架上去，自己则拎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贴纸爬上床。
“这个贴那边吧，不然会把其他的挡住。”
“那个拿反了。”
“那个还是贴天花板吧，好看一点。有种仰望宇宙的感觉。”
“那个是你喜欢的动漫的海报，你自己看看放哪合适。”
虞沅芷的声音不断传来，指挥着萧征鸿布置自己的床位。
“嗯，不错，焕然一新。”虞沅芷满意地点点头，脸上带着点小骄傲，“果然是我的杰作。”
顾凌云和陈辰也放下手机，往萧征鸿的床上看去。两人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不得不说，虞沅芷心思还是很细腻的，这些贴纸没有什么小清新风格或是少女风。
头顶是一张巨大的星空贴纸，可以看出三维效果。画质特别清晰，一种恢弘磅礴的感觉扑面而来。
床边的墙壁上一排过去，有山水，有水墨风格的画卷。仿佛醉枕于泰山之巅，可看大江南北。却又有松竹相伴，宛若山间的闲云野鹤。
连云雾都栩栩如生。
床下的书桌上是两张动漫的海报，昭示了主人的另一面。
整体虽然看上去有些不协调，但却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反而有一种心旷神怡之感。
“沅芷，你给他整那么多墙贴干什么？男生好像都不怎么习惯这种吧？”肖萱将脑袋凑了过来。
“一会说，你很闲啊？还有空管我？”虞沅芷一把将她的脸推开。
“那就是小红红啊，好帅啊。”肖萱惊叫一声。她看到萧征鸿转过头对着摄像头的那一瞬间。
顾凌云惊叹一声，“有女朋友就是好啊，我突然也想找一个了。”
“你还是老老实实跟你的貂蝉，跟你的大乔去梦中相会吧。”萧征鸿白了他一眼，从床上下来，搬下椅子，用湿巾擦了擦桌面，然后将电脑重新放在自己床下的书桌上。
陈辰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会儿就重新将目光收了回来。他不敢出声。自从萧征鸿跟他说了杨月瑶的事情后，每回萧征鸿跟虞沅芷视频聊天他都避开，生怕被杨月瑶听到自己的声音。
“满意吗？”虞沅芷带着期待的神色看向萧征鸿，“这可是我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找到的。有的还是订做的。”
“满意。”萧征鸿微笑着，伸出手做摸头状。
虞沅芷自觉地低了低脑袋，眯起眼睛，仿佛萧征鸿的手隔着屏幕传了过来。
“咦，还有几张没用到。要不送我？”顾凌云拿起萧征鸿桌上剩下的贴纸晃了晃。
“想得美，我留着备用。”萧征鸿抢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柜子里。
顾凌云只能摇摇头放弃了。虞沅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说他抠门吧，但萧征鸿明显不是那样的人。
可这也不是什么情侣之间的生存题，没必要大爆求生欲。
算了，他高兴就好。虞沅芷没去细究。她哪会知道萧征鸿心里揣着个醋缸，随时都会洒出来。
“我想看看你的宿舍。”虞沅芷食指顶着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萧征鸿扭头看了陈辰一眼。
陈辰无奈地叹口气，放下手机，从萧征鸿身后走出去。
顾凌云倒是没挪窝，正在群里怼人怼地正欢呢。
萧征鸿捧着电脑在宿舍里溜达。
他们宿舍的布局很简单，四人间，常见的上床下桌结构，只不过中间还放了一张大桌子。
只不过他们宿舍四张床中有一张整齐地放着画板还有一些工具。
“只有三个人住？”虞沅芷流露出些许羡慕之情。
“是啊，安排的时候只有三个人。倒是便宜了我们。”萧征鸿笑了笑，“要不让我看看你那？”
“不行，女孩子的房间怎么能随便看呢？”虞沅芷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那男孩的房间就能随便看啊？只是看看你那边。”萧征鸿将你字加重了音，“我想看看你住的地方。”
虞沅芷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思忖了一会儿才做出决定，“你等一下。”
屏幕一暗，但视频聊天还没有退出。萧征鸿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只能等着。
虞沅芷将自己床上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红着脸拍了几张照片，挑出最满意的那张发给萧征鸿。
萧征鸿放在一旁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点开后，一张照片出现在眼前。
淡粉色的床帘笼罩着一方小天地。靠墙的一侧贴着长颈鹿从窗户探出头的贴纸。萧征鸿的视线落在了一张简单的画，手指轻展，将照片放大。地平线上，一个黑影沐浴在初阳的清辉下。那黑影似乎是一只大雁。
虞沅芷重新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无憀恨，相思意，尽分付征鸿。’”萧征鸿轻轻说了一句。心中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泛起一阵疼痛，却又有别种滋味。
第三十六章 牙痕
虞沅芷听到萧征鸿的话，脸颊浮上一抹绯红。
“这是你画的吗？”萧征鸿将手机举起来，对着摄像头。
“是啊，怎么了？不好看也别说出来，扎心。”虞沅芷吐了吐舌头。
“原来你就是用这种方式在想我啊，还贴在床头。”萧征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谁想你了，那是我闲来无事随便画的，感觉还可以就贴上去了。”虞沅芷怎么可能会承认。
“没有你脸红什么？”萧征鸿挑逗她。
“宿舍太热了。”
“是吗？”萧征鸿笑意越发明显，“我没有艺术细胞，你能跟我说一下你这上面画的是什么吗？一个蛋黄和一只蚊子？”
神特么的蛋黄和蚊子。说你没有艺术细胞都是侮辱了艺术。虞沅芷在心里狠狠吐槽着。
“那是初生的太阳和大雁。”虞沅芷虽然知道这家伙是明知故问，但还是解释了一番。
也许是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两人都是心照不宣。虞沅芷画下这幅画时的心情萧征鸿竟能清楚地感觉到。好像那其中就有着他一直以来的感情。
萧征鸿的心头百味交集。些许心疼，心疼他的女孩被他伤害过。一点懊恼和后悔，后悔没有早一点发觉她的心意，以至于让他们错过了许多。还带着喜悦之情。原来在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也喜欢着我，原来你从未真正离开过······
“要不这样，反正现在有真人了，你换成我的照片，然后把那画送给我？”萧征鸿放下手机，有些期待地看着虞沅芷。
“不要。挂你的照片干嘛，半夜起床都会以为有人来收魂了，会吓死人的。”虞沅芷摇头。
“我怎么就吓人了？”萧征鸿拿起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反复端详着，“不是青面獠牙，也不是那种不健康的惨白。挺好的啊。”
虞沅芷看着他那张足以迷倒众生的脸，一时间也失了神。
“总之，不行。我怕鬼。”回过神来后她的语气中依然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我是鬼吗？”萧征鸿指了指自己，“还是会招魂啊？”
“阎王比鬼更可怕。”
“······”好像有点道理。都是称呼惹的祸。
“我当初怎么就莫名其妙搭上了这么一个称号呢？就我这样，崔判官还差不多，长相跟阎王完全不搭边啊。也没有整天摆个阎王脸。”萧征鸿有点郁闷。
“我也不知道，反正当时就那么一个感觉，然后就有了这个称呼嘛。挺好的不是吗？这么多人传扬，说明很贴切啊。看来我眼光果真好。”虞沅芷洋洋得意起来。
萧征鸿叹了气，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告别后就各自关了电脑。
萧征鸿倚靠在椅背上，右手轻轻抚摸着左手手腕附近。
那儿的痕迹早已随着时间消逝了。但每次触碰，仿佛还能摸到那个痕迹，感受到那个湿度和力道。
那是他和虞沅芷第一次吵架也是认识以来仅有一次吵架，在那之后虞沅芷在他手腕上那个地方咬了一口，很狠，甚至血都出来了。
他已经记不清他们是为何吵架，甚至当初就是莫名其妙地吵起来了。
那是刚升上高二那会。那段时间，萧征鸿睡眠质量很差，整天昏昏沉沉的，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那个小祖宗。
只记得当时虞沅芷气势汹汹地来找自己，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刚刚哭过了一样。他整个人都是懵的，虞沅芷又不容分说地拳脚相向。
“萧征鸿，我算是眼瞎了，才会认为你是值得交的朋友。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你萧征鸿根本就不需要朋友。你的眼里看到的只有你自己！”
……
虞沅芷说了很多，萧征鸿越发懵。但她越说越过分，惹得萧征鸿火气也上来了，说出了一些气话。两人愣是不欢而散。
等他冷静下来了，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只是虞沅芷莫名其妙对他发火让他一直耿耿于怀，也就没有去弥补。
那会，他天天放学后和刘时雨去网吧，玩了几天后感觉没意思就一个人去散心。
他维持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骄傲，一直不肯低头，不肯先去找虞沅芷。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半个月的时间，关系一下子达到了冰点。
萧征鸿跟刘时雨说过，他跟孤家寡人也没什么差别，这不是特别夸张。从小到大，萧征鸿就不擅长跟人打交道，直到遇到虞沅芷后，慢慢地才有所改变。
但那个时候，排除刘时雨和虞沅芷，算得上是他朋友的人也寥寥无几。
后来还是刘时雨和李晴从中周旋，连哄带骗地将两人在一个周末约出来，然后让他们独处。
刘时雨选的让他们见面的地方是那座石拱桥上，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要道歉就要送礼，比较有诚意。”刘时雨说了这样一句话，硬拉着他去选了一串项链。
他却没有用，一直放在口袋里。
直到在桥上没有等到刘时雨，而是等来了虞沅芷。
虞沅芷看到萧征鸿也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了。冷着脸就要离开，却被萧征鸿一把拉住。
也是那个时候，萧征鸿第一次放下了自己的骄傲。虞沅芷那冷若冰霜的脸深深刺痛了他。他那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虞沅芷对于她早已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了。
即使认为自己没有什么错，他还是低头了。
“我错了，咱们和好行吗？”萧征鸿的语气带着几分哀求，“咱们好好聊聊，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
“不行。”虞沅芷甩开他的手，“我跟你现在是陌生人，没什么好谈的。”
萧征鸿不知道的是，当时虞沅芷是忍着多大的痛苦才说出这句话的。看到他那憔悴的面容和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感觉自己着半个月的气都在渐渐消失了。萧征鸿说要和好的时候，她心中竟然有一丝窃喜。
可她还是没有答应，因为她不明白萧征鸿心中所想的到底是什么。她害怕同样的事情再度上演。
第三十七章 丢面了
萧征鸿拦在她面前，不让她离开，“我错了。咱们把话说开好吗？也许有什么误会。”
虞沅芷低着头，没有看他，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难不成还要我给你跪下求你别走吗？”萧征鸿抓着她的肩膀。
“好。”虞沅芷说着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别人发过来的录音。
那是一段对话。
“萧征鸿，虞沅芷对你来说算什么？”
“算什么？什么算什么？”
“她是你朋友吗？”
“不是，她不是我的朋友。”
虞沅芷冷笑地看着萧征鸿，“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萧征鸿皱起了眉头，两个声音中有一个确实是自己的声音，但另一个声音很熟悉，他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不对，我不可能这么说。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萧征鸿摇头，“这是谁发给你的？”
“谁发的重要吗？我也不知道是谁。”
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一道光。他想起来那个和他对话的人是谁，也想起来那个场景了。
但却让他陷入了更大的困境中。
那是虞沅芷的一个追求者，好像叫杨宇。萧征鸿几次破坏他的安排，被他视为眼中钉。
那段对话发生在一次杨宇给虞沅芷送卡片和礼物，被萧征鸿提前从虞沅芷那捞了过来，却没想被杨宇发现了。
对话没错，其中一段确实跟录音一样。但萧征鸿说完那些后还有一句话，“虞沅芷不是我的朋友，对我来说，她比朋友更重要。”
而录音明显是被人裁剪过的，想要挑拨他和虞沅芷。
萧征鸿一想就知道这是谁干的，但此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和虞沅芷和好。
可是，这要让他怎么说？向虞沅芷表白吗？他还没准备好，还没有那个勇气。何况表白之后虞沅芷会怎么想？会不会把这当作自己的一种手段，以为自己是个情感骗子？可要是不表白，又要怎样消除这个误会呢？
萧征鸿在心里把杨宇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太丢脸了，竟然被人算计了。这就算了，面对虞沅芷，自己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萧征鸿给了自己一巴掌，声音很响。
白皙的脸上印上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连手指的印记都看得清。
虞沅芷瞪大了眼睛，“你在干什么？”
“对不起，那个时候我脑子不清醒，说出的话让你误会了。”萧征鸿神色间满是歉意，“我想说的是，你不是我的朋友，而是······”
虞沅芷神色渐渐黯淡下去。
而是什么啊，萧征鸿你想清楚再开口啊。萧征鸿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而是像刘时雨一样，比朋友更亲近。”萧征鸿最后挤了这样一句话出来。
“啊？”虞沅芷眼神中充满诧异。
“嗯。”萧征鸿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虞沅芷心头像是被被手指轻轻拨动的琴弦。就算这不是他的真心话，但能听到他亲口说出，似乎就很满足了。至少自己在他心里并不是一点位置都没有的。
萧征鸿和她四目相对，没有躲闪。两人沉默了许久。
“我就暂且相信你一回吧。”虞沅芷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这是被有心人利用了。不过你对我就这么不相信吗？仅凭这一个录音就生我的气？”萧征鸿苦笑着。
“也不是，我还没那么傻，就是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看来是我误会了。”虞沅芷微蹙着眉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说不出口。
“那还有什么事吗？”萧征鸿眉头也跟着皱起来了。
“······没有了。”虞沅芷嫣然一笑，伸出小指，“萧征鸿，我们和好吧。”
“好。”萧征鸿也伸出小指和她勾了一下。半个月以来的阴云也在一瞬间散去。一瞬间露出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手伸出来。”
萧征鸿满腹疑惑，但还是乖乖抬起左手。
虞沅芷拉起来，一口咬上去。
萧征鸿感到两瓣冰凉的唇瓣贴在自己手腕附近，有些湿润。一股微小的电流从手腕处流向全身，直击心脏。
细微的疼痛传来，萧征鸿却一声不吭。也半点要将她拉开的意思。看向虞沅芷的眼神中藏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东西。
虞沅芷感到嘴里似乎有一丝甜腥，赶忙松开，萧征鸿的小臂上留下了深深的牙印，还有血珠冒出来。
“抱歉，我太用力了。”虞沅芷挠了挠脸颊。
“不疼。我皮糙肉厚的。你牙会疼吗？我怕把你的牙齿崩坏了。”萧征鸿笑道。
虞沅芷俏脸一红，摇摇头，没有说话。皮糙肉厚跟你完全扯不上边好吗。
“消气了吧？”萧征鸿手指轻轻触碰着被咬的地方，还有点湿润。随后抽出一张纸巾轻轻吸取血，就没再管了。
虞沅芷愕然，再度摇摇头，“不生气了。”
“这个送你吧。”萧征鸿拿出了一个蓝色的小盒子。
“这是？”虞沅芷接过后打开一看。一条银白色的项链。手工打造的银质花纹，正中心镶嵌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
“刘时雨那家伙说要道歉就得送礼，比较容易被接受。”萧征鸿难得有些腼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但我不能要。”虞沅芷合上递给萧征鸿。
“出货了就退不了。你给我也没用啊，难不成让我戴啊？收下它，好吗？”萧征鸿没有接。
我喜欢把我喜欢的东西送给我喜欢的人。
虞沅芷犹豫了一会儿，面对萧征鸿强硬的态度，还是妥协了。
当天晚上，刘时雨给萧征鸿发了一张账单。萧征鸿半个月以来，砸坏三家网吧六台电脑，影响网吧生意；整天板着个脸，冷得跟地府里来的阴神一样，让刘时雨终日提心吊胆，睡觉都睡不好，需要给予精神损失费和营养费。赔偿给网吧的钱是刘时雨先垫着的。
那时候的萧征鸿跟火药桶似的，一丁点火苗就炸。而且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成为火苗。刘时雨哪敢让老板找萧征鸿要啊，都是把人拉到一边私了了。
刘时雨也是摸准萧征鸿和虞沅芷和好了，这时候心情肯定格外好，才敢连带着自己的精神损失费和营养费一起讨。
“罗里吧嗦一大堆的，直接报个数过来。”萧征鸿果然没有多说什么，任他宰割。
第三十八章 亏了
萧征鸿对于自己心情特别不好的时候那种破坏力是没有自知之明的。心中有种想要把一切不顺心的东西都毁灭掉的冲动。
也正是如此，他对于刘时雨发的毁坏六台电脑并没有什么清晰的概念，也没有多想，直接按照他报的数额转钱过去。
也只有刘时雨和三个苦主老板知道，那特么的哪叫毁坏，根本就是在挫骨扬灰。
萧征鸿将思绪拉了回来，视线落在了重新走回来的陈辰身上，“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有些人你越是躲着，对她的伤害就越大。”
陈辰停下脚步，身子轻微抖动了一下，然后走回自己座位。
“你们在说什么？”顾凌云搬了把椅子坐在两人中间，“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一边玩蛋去。”陈辰将头撇过去。
顾凌云将目光转向萧征鸿，奈何萧征鸿根本不理他，双手飞快地在手机上点着。
“没意思。”顾凌云回去继续打他的游戏了。
“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萧征鸿淡淡说了一句。
顾凌云满头黑线，“我这还不大？”
与此同时，李晴喝了一口水，点开手机弹出来的微信消息。
“噗。”一个声音响起，水喷在还没离开嘴唇的杯子里，溅起无数水珠。
李晴一边拿纸巾擦着脸上的水，一边回消息。
“晴晴，你是怎么了？看到什么好笑的吗？”虞沅芷凑了过来。
“你家阎王问我高二那次你为什么突然间生他的气。”李晴手上动作没停。
“······”虞沅芷消化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卧槽，他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你不用回，反正我明天晚上就要去西京了。”
“晚了。”李晴一摊手，“已经发送出去了。”
“撤回啊。”虞沅芷想要抢过手机，却被李晴死死护住。
“有什么关系嘛。现在撤回那是摆明了有事。”李晴一按灭屏键，“其实让他知道也好。这样或许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他也知道该怎么做了，而不会让你再受惊吓。”
虞沅芷默然，没有再去抢李晴的手机，而是给萧征鸿打了一个电话。
萧征鸿默默看着李晴发来的消息，良久没有出声。心里像是有根刺扎在上面，隐隐作痛。原来如此，与这事相比，那段录音根本无关紧要。
对你发火之前，沅芷不是被你叫出去了嘛，说是让她在楼梯口等着。然后她就去了，没想到等在那的人是杨宇。那个杨宇你也知道，是沅芷最疯狂的追求者。然后他就对沅芷动手动脚的。沅芷差点被欺负，还好我及时赶到了。沅芷不敢跟你说，怕你多想，也怕你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
李晴的那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印在了萧征鸿的脑海中。
好你个杨宇，惦记着我的女孩就算了，还三番五次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当初收拾你看来还是我亏了。让你也体验众叛亲离的滋味还远远不够啊，就应该把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的。萧征鸿牙齿磨得咔咔响。
他一向不是什么善类，而且睚眦必报。即使过去了这么久，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给刘时雨的新微信号发了一条消息然他再收拾杨宇一次后，虞沅芷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这就想我了？”萧征鸿捏了捏脸，让笑容重新挂在脸上，语气也变得轻快许多。
“才不是呢。晴晴发给你的东西你看到了？”虞沅芷真想在他脑袋上敲一下。
“看到了。”
“他没有对我怎样，就是被抱了一下，然后我就挣脱开了。什么都没得逞。”虞沅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这些。
“我知道。”萧征鸿嘴角勾起笑意。别说没怎样了，就算有怎样，他对虞沅芷的态度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只是杨宇在床上养伤半个月或是一个月甚至更久的问题。
“那个，要不就这样，再见。”虞沅芷说完就要挂断。
“等一下。”萧征鸿制止了她，“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没事。但我以后不想再听到你的道歉了。”虞沅芷想了想，又改口，“好像有点难做到，那就减少道歉的次数。”
“好。不过那件事我要先解释一下。”不是为了洗白自己，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把你推给别人。
“你说。”虞沅芷轻吐一口气，等着他的下文。
“是这样的，那个时候呢，有个女生说要找你，我当时就在你们班门口，也就没想那么多，直接把你叫出来了。你们女生之间说话总不会要一个男的在一旁偷听吧？我就没跟过去。谁想我竟然成了假传圣旨的人。”萧征鸿叹了口气。
虞沅芷感到脊背有些发冷。那个杨宇真是好手段。恐怕让萧征鸿去传话都是他计划好的吧？这等心计竟然让萧征鸿也栽了跟头。
也怪我太冲动了，什么都没有问直接就将火气发泄在萧征鸿身上，甚至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不过你放心，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我已经让刘时雨再给那个家伙送上一份健康大礼包了。”萧征鸿越想越气。从小到大，他就没这么窝囊过。竟然被人摆了一道，还是个没多大威胁力的情敌。
我都还没发话呢，你什么仇什么怨啊，隔了那么久的时间，甚至现在还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依然不放过人家。跨时空复仇啊？虞沅芷虽然心里吐槽着，但还是感到一种温暖。
“敢动阎王的人，那是寿星爷上吊，嫌命太长了。”萧征鸿冷哼一声。
虞沅芷失笑，“看来你还是挺喜欢这个称呼的嘛。嘴上嫌弃着，却很老实地接受了。”
“因为是你封的头衔。”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虞沅芷心里再度涌上一股暖流。
“我挂了，再见。”虞沅芷落荒而逃。
“明天我去机场接你。再见。”
萧征鸿将手机丢在桌上，伸了个懒腰。
“人生啊，就像打电话，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顾凌云嘀咕了一句，“特么的，又被杀了。这是针对我啊。”
第三十九章 人间征鸿
“别玩了，我带你们出去搓一顿。”萧征鸿拍拍手，招呼两人。
“去哪？”顾凌云赶忙退出游戏，从椅子上蹦起来了。
“银畔馆。”萧征鸿披了件外衣，拿上手机出门。
别说顾凌云了，陈辰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萧爷，你的烟。”顾凌云狗腿般地将萧征鸿放在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带了出去。
“不需要。”萧征鸿刚想推回去，却发现陈辰已经在锁门了，只能顺手放进上衣兜里。
“要不我把隔壁老王他们也叫上？毕竟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顾凌云有些飘飘然了。
“大哥，赶集了，还人多热闹啊？”陈辰都快看不下去了。
“你当这是吃自助餐啊？”萧征鸿哭笑不得，“要不要把整栋楼的人都叫上？”
“萧爷豪气。果然仗义疏财。”顾凌云比出一个大拇指。
萧征鸿呵呵一声，“那往后几年靠你们养着就行。”
顾凌云顿时不吭声了。开玩笑，他不但要养自己，还要偷偷养游戏账号，要是再加上个萧征鸿，那自己只能去天台上排队了。
“老陈，开心点。”萧征鸿递给陈辰一根烟，“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了。”
陈辰摇头。
萧征鸿不容分说地直接将烟插到他嘴里，咔的一声，打火机冒着火焰伸到面前给他点上了。
陈辰无奈，只能吸了一口。然后被呛得眼泪直流。烟从嘴巴和鼻子缓缓冒出。
“我去，我头一次见这么狠的，你把自己的肺活量都用上了吧？一次快半根了。”萧征鸿笑骂道，“你这是不吸氧气改吸尼古丁了？”
陈辰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这是我第一次抽。”
萧征鸿眨了眨眼，心里突然冒出一丝丝愧疚感，自己怎么像是在带坏小朋友的混子大哥呢？
“萧爷，老陈要是染上烟瘾了这么办？”顾凌云张口就来，戳破了萧征鸿的心思。
“不至于吧，一根而已。”萧征鸿摇摇头。
“我没事。”陈辰将手中剩下的烟按在垃圾桶上掐灭后，丢尽垃圾桶。
有那么一瞬间，陈辰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经常看到萧征鸿笼罩在烟气之中了。
不是萧征鸿真的有烟瘾，只是他想接着这种感觉让脑袋清醒一点。一吸一吐之间想要将心中的苦闷、忧愁，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带出去。
而萧征鸿从洛川回来后一个星期了，陈辰记得他那烟盒到现在还没空，甚至有一半以上。这是以前难以想象的事情。
若不是萧征鸿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四分之三以上的时间都是跟他们在一块的，陈辰恐怕会怀疑他是在外面抽的。
挺好的，至少证明你的心结彻底打开了。陈辰的目光从萧征鸿手中的烟盒上收了回来，落在萧征鸿身上。
“萧爷，你这段时间真的变了好多。”顾凌云随口一说，“但是又感觉没变。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
“说不上来就不要想了。这是你们今年最后一次去银畔馆了，好好想想怎么吃才对得起胃吧。”萧征鸿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辰看着萧征鸿的背影恍惚了一下。
也许是这段时间他心里因为杨月瑶这个名字的再度出现而不安，甚至都没有太在意萧征鸿的变化。
被顾凌云这么一提醒，他才反应过来。
如果说以前的萧征鸿像是站在高山之巅的谪仙，清冷却又孤独，深入骨髓的孤独。无论再怎么伪装，也与这人世间格格不入。
而如今的萧征鸿，像是这滚滚红尘中行走的一个人，真正有血有肉的人。那种清冷也在一点点散去，那种孤独也在一点点从骨髓里被剔除，转而被一些说不明的东西取代。
好像那只独自南归的征鸿越飞越低，羽翼上染着尘世的喧嚣，背负着阳关的温暖。
“我感觉这次回去，王鸣那几个人肯定眼睛都直了，说不定半夜还会挠墙。”顾凌云大笑着，那表情说不出的欠揍。
“他的床跟你的床只有一墙之隔，说不定半夜偷偷打通了，然后过来给你一记蛟龙出水。”陈辰也将所有的思绪抛到脑后，调侃起来。
“什么蛟龙出水？”顾凌云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
“也有可能是四丁开山。”陈辰带着坏笑看向他。
萧征鸿也忍不住了，在一旁咧开嘴无声笑着。
“靠，这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我要下车。什么人啊，太禽兽了。”顾凌云是反应慢，不是真的傻，这些饱含特殊思想的江湖黑话还是能明白的。
“你在想什么啊？王鸣在墙上开个小洞，晾衣杆戳死你，这叫蛟龙出水。把你拖到隔壁去四个人围殴，这就四丁开山。”陈辰一本正经地说着。
“是吗？”顾凌云眨了眨眼睛，看到两人没有笑，又眨了眨眼睛。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是啊。”萧征鸿和陈辰异口同声地承认。
三人谈笑间上了地铁往市中心赶。
“沅芷，快给我们说说，你选的那些墙贴有什么门道？”肖萱逮着虞沅芷不放，“你不说今晚就别想吃饭了。”
“不要闹，我晚上还要收拾行李，省得明天太急丢东落西的。”虞沅芷将胳膊从肖萱的魔爪下抽开，却又被她一把抱住了。
“我说还不行嘛。”虞沅芷一跺脚，“果然，弱小就是没有反抗的余地啊。”
“你还弱小？上次军训是谁一个人把闹事的家伙摆平的？”李晴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平时看着跟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似的，真的发怒起来那就是母老虎。”
“滚，你才是母老虎。”虞沅芷没好气地说道，张嘴就要将李晴的手指咬下去。
“好了，别废话赶紧说。”肖萱制止了这两人的打闹。
“萧征鸿喜欢清净，但不喜欢那种跟监狱似的死一般的安静。上次聊天他就说想在墙壁上弄点什么，但这个想法一直被搁置着。然后我就给他找了那些。”虞沅芷渐渐放开了，也不再扭捏，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山水和水墨风格是他比较喜欢的，也能让人平静下来，营造一种清净感。至于星空嘛，存粹就是我想给他添点不一样的东西。不然一个大好青年跟老僧坐定一样，我看着都难受。”
第四十章 谈感情伤钱
“就这样？”肖萱坐在椅子上，晃了晃手中的薯片，“我零食都准备好了你就跟我说这个？”
“不满意啊？那自己看电视剧去。”虞沅芷瞥了她一眼。
“开玩笑的，电视剧哪有身边的精彩啊。何况小红红还是这样一个小狼狗、小奶狗等多种属性集于一身的人。”肖萱的眼睛像是被塞了两颗灯泡，亮得虞沅芷都快睁不开眼了。
“这该叫什么？小杂狗？”肖萱脱口而出。
“你才小杂狗。不会说话就闭嘴。”虞沅芷不乐意了。
“口误，口误。”肖萱有些尴尬地捂着嘴。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我觉得吧，星空和他很契合。至于为什么，也说不上来。”虞沅芷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呦呦呦，还没嫁过去呢，就这么贴心。”肖萱笑了起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第一次见到宇宙，是和你四目相对的时候。”
“·······”虞沅芷扭过身子。脑海中想起了萧征鸿的面容，还有那永远如同星辰大海般的眼眸。有时又像火焰般炽热，仿佛要将她的心也熔穿一样。
虞沅芷拍了拍脸颊，不再去想。
西京，银畔馆内，萧征鸿给自己倒了杯酒，轻抿一口，静静看着眼前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的两人。
就在一分钟前，萧征鸿说了一句话，“明天晚上你们就别回来住了，各回各家，等假期结束了再回来。”
两人万万没想到，这一顿饭竟然成了散伙饭。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啊。”顾凌云摇了摇头，“反正我国庆打算回家，没差。”
陈辰低了低头，没有说话。
萧征鸿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叹一声，想着要不还是算了。他只是想着虞沅芷可能回去宿舍坐坐，这两个家伙在很碍事，又亮眼。
结果顾凌云一把搂着陈辰的脖子，“老陈，你这会怎么比我还迟钝？萧爷是想将女朋友带到宿舍留宿。所以才要赶我们走。你留下来像什么话？”
“滚。”萧征鸿差点将酒泼在这家伙脸上，“真要留宿了宿管阿姨第一个不会放过我。”
我也想啊，但有这贼心没这个贼胆啊。她根本不会同意，我又不敢乱来。萧征鸿在心里叹息着。
“家里没人，也回不去。”陈辰伸出右手在顾凌云面前，大拇指和食指搓着，“就咱们这交情，你看是不是报销一下在外面住的费用？”
顾凌云满头黑线，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也放下来了，“我跟你什么交情？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你把咱的交情放哪了？难道连一点小钱都不值吗？“陈辰不死心地继续搓着。
那是小钱吗？那是多少皮肤，多少装备，那是命。平常要是丢个百十来块都够他肉痛好久的了，何况是陈辰要的不是那百十来块。
“给你打个九点九折，少要二三十块吧。”陈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你好像也不缺这二三十块。”
你大爷的，我的确不缺这二三十块，我缺的是那两三千块。顾凌云差点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开骂。
“咱们不谈钱，谈钱伤感情。”顾凌云摆摆手。
“那谈感情。”
“谈感情伤钱。”顾凌云摇头。
“尼玛，我算看出来了，我们这交情在你心里就跟狗屎一样是吧？”陈辰差点跳起来。
“没有没有。”
陈辰的脸色这才缓和些许。
然后听到顾凌云说完下半句，“也就比狗屎贵一点。”
我······我这暴脾气，老子四十米长的大刀呢？陈辰真想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家伙。
一扯到钱的问题上，网瘾少年直接变身成圣斗士，还是特别无耻的。
而始作俑者萧征鸿像是没看到这出闹剧一样，淡定自若地品尝面前的美食。
等到估摸着两人都没力气再对峙了，这才擦了擦嘴，缓缓开口，“你们还吃不吃？”
“吃，当然吃。”两人低下头，专心面对眼前的美食。
“想留下就留下吧，没什么差别。只是如果沅芷去宿舍，你提前躲起来就行。”萧征鸿起身，路过陈辰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辰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萧征鸿。
萧征鸿淡笑着，小步离开了。
问清楚哪里可以吸烟后，萧征鸿直奔楼梯间。
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后便夹在指尖没有动。
玻璃窗外是沉沉夜色，对面几栋高楼的灯光破开了黑暗。
“我自己的事情都有些稀里糊涂的，还想着帮人解决问题。我有不是什么情感节目主持人。”萧征鸿自嘲了一句，将烟头熄灭，丢进垃圾桶。
“自求多福吧。”萧征鸿摇了摇头，走回餐厅。
三人吃完后找个地方散步。
顾凌云略微显白的脸上此刻很明显地染上一层红。他拉着陈辰说道：“其实你可以到我家住几天的。反正我国庆就在西京玩。”
尼玛，早干嘛去了？现在我不需要你了。陈辰脸上一黑，但由于夜色，看不出来。
“萧爷国庆肯定是两个人过。那陈辰你呢？你有什么打算？跟着萧爷做电灯泡啊？”顾凌云将胳膊搭在陈辰肩膀上。
“别老让我扶着，你怎么不去找萧爷。”陈辰一脸嫌弃地拿开。
“你也不看看我们这身高差。就算够到了，也难受，还是搭在你身上舒服。”顾凌云嘿嘿一笑，“你还没回答呢。”
“当萧爷电灯泡，那等你回来后我坟头草说不定都半人高了。”陈辰白了他一眼，随后神色黯淡了一下，“我还没想好怎么过。”
“那咱俩结伴出去？”
“不了。”陈辰摇头拒绝。开什么玩笑，他不回家就是为了躲杨月瑶。一旦出门谁知道会不会突然间就来个转角相遇啊？
他是真的还没想好。或许七天都会宅在宿舍吧，最多在学校里走一走。不过在学校里也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谁知道杨月瑶会不会查到陈辰在这，然后过来看看，就恰好碰上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在宿舍安全。虞沅芷真的要来宿舍的话再到教室或咖啡厅去躲一躲。
第四十一章 道路是没有的
“沅芷，你这一离开，就剩我和晴晴两人相依为命了。”肖萱举着手中的饮料，“晚上这餐就当给你们两个饯行了。”
“就是不知道某些人回不回得来？”李晴似笑非笑地看了虞沅芷一眼。
“我怎么闻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虞沅芷抽了抽鼻子。
“我们这是单身贵族的局，你喝了果汁就别过来凑热闹了。”肖萱打趣道。
虞沅芷看到杨月瑶兴致不高，讲了几件趣事想要逗乐她。
“瑶瑶，西京都有什么好玩的，你跟我说说呗？”虞沅芷转了个话题，“适合我们女生的。”
“其实也无所谓适不适合，都是一样的。你去这几天，小红红肯定把行程都规划好了。”杨月瑶笑了笑。不知为何，她都有些不敢回去了，好像潜意识里就认为自己会失望一样。
“对啊，说不定小红红一想到假期能和你待在一块整整七天七夜，直接兴奋地睡不着觉了。”肖萱对着虞沅芷挤眉弄眼。
“他又不是春游前的小学生，有什么好激动的？”虞沅芷翻了翻白眼。
“瑶瑶，你放心，明天晚上我就先把萧征鸿抓起来，揍他一顿给你出气。办点事都办不好，亏我还以为他是万能的。“虞沅芷拿出大义灭亲的态度向杨月瑶做保证。
“你就这么把你家小红红卖了？不怕他直接找块豆腐撞死啊？”肖萱忍不住吐槽。
“他说过，找豆腐撞死的人，那叫豆腐脑。撞出脑浆的那叫脑豆腐。”虞沅芷举着筷子画了个圈。
三人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点玩味。
“好冷。”肖萱假惺惺地打了个哆嗦。
杨月瑶轻轻蹙起的眉间也渐渐舒展开了。
“虞沅芷学妹，肖萱学妹，真巧啊，你们也在这。”这时，一个声音从虞沅芷身后响起。
一个穿着件薄风衣的男生走到她旁边，神色间流露出意外和喜悦。
“韩学长，好巧啊，你一个人来这？”肖萱轻轻挥了挥手跟男子打招呼。
虞沅芷也轻轻挥了挥手，当作打招呼了。但心里却一直在想：这人是谁啊？他认识我，我怎么不认识他？
“后面还有一个。”男生笑道，“服务员给我们指的位置刚好在你们旁边啊。”
男生的目光看似在扫视着眼前四人，却在虞沅芷身上停留了许久。
虞沅芷低着头轻咬着小白菜，没有说话。
男生见虞沅芷没有再说话，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顿时有些难堪，只是竭力维持着笑容，“不打扰你们了。”
男生在她们旁边的一张桌子前就坐，他的另一个同伴也走过来了。
“那人是谁啊？”李晴小声地问道，“怎么感觉沅芷跟他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也想问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啊。”虞沅芷将视线看向肖萱。
她能感觉到，边上有一道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让她有些不舒服。
那个人的眼神似乎没想要隐藏，眼神很灼热，却像一壶开水洒在身上，让人感到烫伤。
萧征鸿看她的目光也是带着炽热的感觉，但却和他不一样，那是种雪后初霁的温暖，有时像火焰一般将人焚烧殆尽，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如同伊甸园的苹果，即使是飞蛾扑火，也甘之如饴。
萧征鸿的目光不会让她感到不舒服，不自在。甚至很多这样直勾勾看她的人，她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只是这个人，让她很不舒服，就像被一只野狼盯上了。
“你不认识？”肖萱看向虞沅芷的眼神带着点古怪。
“我有必要认识吗？”虞沅芷反问道。
“他是跟我同一个部门的大二学长，韩清远。而且也是咱们学院的。”肖萱吧嗒吧嗒嘴，“沅芷，你不认识他，他怎么会知道你名字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咱们沅芷才来一个月就吸粉无数了，我听说还有人在背地里搞了个什么后援会。主要是之前我们逼着她去画了个淡妆，再打扮一下，那回头率直接百分百。沅芷的名字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何况还是有心人刻意去打听。”杨月瑶倒是没感觉有什么奇怪的。
“红颜祸水啊。纯天然都这样了，你这要是再仔细化妆一下，天天出去溜达。恐怕全校女生都要磨刀了。”肖萱磨了磨牙，像是要一口咬死她。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沅芷现在已经比那些个滤镜修图整出来的系花什么的还要漂亮了。”杨月瑶摆摆手，“沅芷，你别听她的。不要刻意去拉仇恨。但是小红红在就另一说了，那是给他拉仇恨。“
“是吗？好像半斤八两吧？我感觉我会先死。”虞沅芷侧了侧头。
“沅芷，那个什么韩学长你打算怎么办？”李晴将话题拉了回来。
虞沅芷想到了萧征鸿那醋缸子，连自己送的贴纸和零食都不许别人染指。要是自己告诉他，那恐怕天都要塌了。更何况，这都还没确定的事。说不定是自己多心了，人家并不是喜欢自己。
“还能怎么办？随他去呗，他就是一放在窗台的盆栽。”虞沅芷放了一小口米饭到嘴里。
“什么意思？”三人同时看了过来。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没有的。总之一句话，好好努力，肯定没戏，失败在前方招手。”虞沅芷淡然地回答。
“噗——”三人笑出声来，“你这一套一套的，都跟谁学的啊？”
“萧征鸿经典语录，萧氏春秋。”虞沅芷一本正经地回答。
“真想让韩学长听听这话，不知道那会是怎样一个精彩的表情。”肖萱有些好奇了。
“清远，隔壁那桌似乎是我们学校的。”坐在韩清远对面的男子也注意到了虞沅芷这边，“那个好像是······”
“你不去打个招呼吗？或者去拼桌，多好的机会啊。”男生揶揄道。
韩清远的目光落在虞沅芷的侧脸上，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随后又将视线收回来，“刚才打过招呼了。咱们就别过去凑热闹了，容易招人烦。”
“要不我们找个时间组织一下联谊？就当带学妹熟悉一下洛川。”男子笑了起来，脸上却看不出有什么恶意。
第四十二章 靠妹妹保命的人
“联谊？”韩清远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筷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看就在十月二号好了。刚好明远他们预订了场地，我们可以跟他们凑到一块，更热闹。”男子继续说道。
韩清远点了点，“那行吧，你安排，我请人。晚一天也没关系，办好就行。”
两人说话间，虞沅芷她们已经起身了，正准备离开。
“稍等一下。”韩清远赶忙叫住了她们。
“什么事？”众人停下脚步，看向韩清远。
韩清远看了虞沅芷一眼，却发现她一直低着头在手机上敲着，嘴角不时流露出笑意。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虞沅芷笑起来的样子，这更坚定了他把这次联谊办好的决心。
“我们打算举办一个联谊，几个部门一起的，主要想跟学弟学妹联络一下感情，同时让你们更好地熟悉洛川。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来？”韩清远正色道，“时间就在二号或三号。”
“看情况吧。现在也没法答应你啊。到时候再说。”肖萱有些意动。
李晴则是沉思着，杨月瑶摇头拒绝。
而虞沅芷依旧在玩手机。
不是她故意装作跟人聊天的样子来无视韩清远，而是萧征鸿那家伙一直在给她发消息。
李晴轻轻戳了戳虞沅芷。
虞沅芷抬起头来，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自己身上，顿时有些尴尬，俏脸微红，“不好意思啊。你说联谊是吗？我看情况。”
韩清远有些摸不准她的心思了，但是想着将她的舍友请过来，她总会一道来吧，便不再多问。
“跟你们商量个事呗？”走出餐厅门后，虞沅芷认真地看着三人。
三人停下脚步，疑惑地看了过来。
“我制止不了你们小红红小红红地叫，但是私下叫，不要被萧征鸿听到。OK?”虞沅芷晃了晃手机，有些哭笑不得，“他认为这个称呼太损形象了。但是欺负女生更损形象，就想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他没听到就当不知道了。”
众人都有些忍俊不禁，但也同意了虞沅芷的提议。
第二天一早，萧征鸿还在睡，盖在脸上的手机便震动个不停。
昨晚玩手机玩着玩着就睡着了，鼻梁被砸了一下，然后又醒来继续玩手机，不知怎的，手越来越低，手机就这么落在脸上了。
一晚上过去，冰凉的屏幕也被他捂热了。
好在萧征鸿没有起床气，不然得把手机直接丢出去。
“喂，哪位？”萧征鸿眯着眼，还有些迷糊，没有看备注就接通了。
“鸿哥，几个菜啊？都喝成这样了。”刘时雨有些贱嗖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滚。”萧征鸿直接挂断。
刘时雨放下手机，欲哭无泪，这特么的是有多不待见我啊？前一秒还在问人，一听说是我就直接挂断了。
手机再度震动，萧征鸿揉了揉眼睛，再一次接通，“又是哪位？”
“是我是我还是我。”刘时雨的嘴像连珠炮一样，“鸿哥，你听我说······”
然后通话界面消失了。
“又挂电话？”刘时雨差点暴走。
现在打过去肯定会被挂断，不能用自己的手机了。也不能用房间的座机，这都是被备注过的。刘时雨起身下楼，踮着脚轻轻摸到客厅的座机边上，打电话给萧征鸿。
“喂。”萧征鸿已经从床上起身了。
“鸿哥，潇潇想要去西京。”刘时雨学乖了，直接将事情快速说出来，不让萧征鸿有机可乘。
“潇潇？”萧征鸿轻捏着眉心，“她来干什么？”
“这个嘛，说来话长。”刘时雨干咳一声，似乎有些窘迫。
“长话短说。”萧征鸿下床，拉开阳台门出去。
“是这样的，我不是被关禁闭嘛，本来呢，没那么快放出来的。我寻思着这不是要到国庆了嘛，就想着说接着这个名意出门。然后我就听到潇潇那孩子说她想去西京。但鸿哥你也知道，潇潇可是我们刘家的掌上明珠啊，我爸和叔叔都不会放她一个人出门的。但今年他们两个都没空陪潇潇出去玩。”刘时雨说到这，不禁挠了挠脸颊。
萧征鸿呵呵一声，“他们是为了给你擦屁股才没空的吧？”
“也不全是。”刘时雨哪会承认啊。
萧征鸿再度呵呵一声，摆明了一副不信的态度。
“所以我灵机一动，就想着我可以带潇潇出去啊。这样一来不但能出门，说不定还能拿回一部分小金库。于是我就让她去跟我爸求情。刚开始嘛，还不同意，把我叫去臭骂了一顿，说是我支的招，要加几天禁闭。潇潇太给力了，她说跟我没关系，而是单纯觉得他们两个都没时间，婶婶又在杭城，就想让我带她去。”
“刘伯伯要是这么容易就信了那个小丫头的话，那这么多年不是白过了？”萧征鸿抽了一根烟出来，放在鼻子下嗅着。
烟草的气息稍微让他提神了一点。
“我爸当然不信，但架不住潇潇的软磨硬泡。就同意了，不过所有费用从我小金库里扣，他给了张卡让我用，额度倒是不限，但这样我就没法将小金库转移出去了，只能继续被扣押着。”刘时雨叹了口气，“不过好在总算能出去了。还勉强有了财务自由。”
萧征鸿默然无语。他算看出来了，别人都是啃老族什么的，这个家伙就是个啃妹族。没有刘潇，他早就在床上趴着彻底起不来了，现在哪还能活蹦乱跳地来西京祸害。
“鸿哥，怎么不说话了？你国庆不会要回来吧？之前也没听你说过啊。”刘时雨等了半天也没听到萧征鸿出声。
“不回去，沅芷要来。”萧征鸿淡淡说道。
“那······”刘时雨感到事情大条了，太阳穴突了突。
刘潇去西京无非就是想找萧征鸿玩，但现在······他去了都是在找罪受，更何况是刘潇。要是她看到萧征鸿和虞沅芷······刘时雨不敢想象，从小到大，他和萧征鸿还没惹哭过刘潇。他们根本见不得刘潇哭。
萧征鸿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不清楚刘潇的心思。
“不要做电灯泡就行，其他随意。我向沅芷介绍一下你们，她喜欢热热闹闹的。”
“算了，不打扰你们了。到时候视情况而定。”刘时雨苦笑一声。还是想想怎么稳住刘潇吧。
第四十三章 等待是一种煎熬
刘时雨对于要怎么跟自己小祖宗交代绞尽脑汁。萧征鸿反倒是满不在乎。
在萧征鸿眼里，他们来了，那就是给自己挂了两盏灯泡，有点别扭。既然刘时雨没有想发亮的心思，那他也乐得清闲。
“你们什么时候过来？”萧征鸿想了想，还是发条消息给刘时雨问清楚。
“一号早上。应该跟你去接机不冲突吧？要是在机场碰到了就尴尬了。”刘时雨很快回复了。
“有什么好尴尬的？虞沅芷晚上到。明天就不去接你们了。反正西京你也不是第一次来，带着潇潇好好玩。”萧征鸿现在满门心思都在虞沅芷身上，也没去细想刘时雨话中的古怪之处。
刘时雨看了一眼消息，苦笑一声。好好玩？那丫头就是想找你，你现在甩手给我，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你不在，她恐怕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刘时雨忍着向萧征鸿和盘托出的冲动，退出了会话界面。
也许我注定要唱黑脸吧。刘时雨自嘲地笑了笑。鸿哥一直一来都把潇潇当成妹妹看待，那么就这样一直当妹妹吧。只希望潇潇能自己明白过来。
萧征鸿眺望着学校的景色，略显疲倦的脸上浮现一抹温柔。
将烟放回烟盒后，萧征鸿拉开玻璃门走进宿舍。
被刘时雨这么一搅合，他也没有了睡回笼觉的心思，径直走进洗手间去洗漱了。
换好衣服后，那两货还没醒。距离上课时间还早，萧征鸿也没去管他们，独自出门了。
“萧爷，你也来晨跑？”
“今天有点晚啊。”
宿舍大门口已经有人进出了，认识萧征鸿的都跟他打招呼。进门的人要么提着早餐，要么就是头上顶着条湿漉漉的毛巾。
出门的人一身行头干净利索，不时扭动着脖子。
“今天不跑。”萧征鸿向打招呼的人一一点头致意。
吃过早餐后，萧征鸿随意地在学校里溜达，再回来时刚好碰到顾凌云和陈辰下楼买早餐。
“黑眼圈又重了点。”陈辰提醒了他一句。
萧征鸿手指轻抚着眼眶，哑然失笑。
下午的课程在两点半，萧征鸿早早地来到了教室，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有些无所事事。
不知不觉间眼睛就眯了起来，脑袋渐渐垂了下去。等到脑袋落在胳膊上时，剩下的那条缝也合上了，眼前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萧征鸿隐约间听到了两个女生聊天的声音，还有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在睡觉，小声点。”一个女生说道。
“姚楠，这好像是萧征鸿。”另一个女生惊呼道。
“真的是他。他怎么跑这来睡觉了？”被称作姚楠的女生也是一脸讶异。
“管他呢，这是个机会。他旁边不是没人坐嘛，你抢一边坐就是了。”
萧征鸿一向不喜欢坐在过道边上，人来人往的，这个碰一下，那个撞一下，没事也得被碰出一层茧子了。
“不要。他边上从没有坐过女生。我这么凑过去只会让他反感。”姚楠摇头，态度很坚决。
“那行吧，就坐他后边。”另一个女生拉着姚楠在萧征鸿身后的位置上坐下。
姚楠正对着萧征鸿的背，淡粉色的衬衫随着萧征鸿身体的轻微摇动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一束阳光穿透了玻璃窗，照进空旷的教室，落在了萧征鸿的身上。
光线恰到好处，并不会刺眼。
姚楠眼中的萧征鸿渐渐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了。教室里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打破了清净。
萧征鸿皱了皱眉，抬起头，有些不耐地扫视了一圈。看到身后的两个女生，愣了一下。
神色间似乎在思索着眼前这两人的相关信息。
“萧征鸿同学，咱们好歹是一个班的，你连名字都没记住吗？”姚楠旁边的女生率先开口。
“抱歉，我脸盲。您二位是？”萧征鸿一本正经地胡扯着。
其实他哪会脸盲啊，他那记忆力，只要是自己想记住的东西，轻而易举就能记住。
“你好，我叫姚楠。”姚楠微笑着伸出手。
“哦。几班的？”萧征鸿没有跟他握手。
姚楠见萧征鸿无动于衷，顿时有些尴尬，但还是不漏痕迹地将手收了回来。
“我们都是三班的。”坐在姚楠旁边的女生看不过去了，想要数落几句，却被姚楠用眼神制止了。
“跟我一个班啊。幸会幸会。不过你又是哪位？”萧征鸿漫不经心地问道。
“林静姝。学习委员。”
萧征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至于是不是真的几下了，只有他本人才清楚。
虽然进入大学已经一个多月了，但萧征鸿确实班上没认全多少人。别说学习委员了，要不是陈辰就是班长，他恐怕连班长都不认识。
姚楠看着萧征鸿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
萧征鸿一根笔在草稿纸上随意画着。人坐在教室，但一颗心早已经飞到别出去了。
若非还要上课，他说不定都跑到机场去等了。此时能在教室坐着而没有逃课，已经是用了极大的毅力在克制。
虞沅芷以为萧征鸿这个平淡如水的人不会跟春游前的小学生一样。事实证明，她完全想错了，萧征鸿这何止是小学生啊，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没这么挠心。
顾凌云和陈辰走进教室，一眼就看到身高出众得犹如鹤立鸡群的萧征鸿。
“你坐在萧爷身后也不怕看不到黑板？”顾凌云好奇地看向萧征鸿身后的姚楠。
开始上课半个多月以来，萧征鸿身后还从没有坐过人，都是要错开的。不然好好一节课，就关顾着看一个后脑勺了，实在太影响听课质量了。
而如今出现了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还是个娇滴滴的妹子，顾凌云都忍不住在心中给她点赞了。
还没等姚楠回答，顾凌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过萧爷身后确实是睡觉或玩手机的绝妙好地方。改天我也去试试。”
姚楠脸色黑了一点。
顾凌云却看不出来，还大大咧咧地伸出手，“咱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下课告诉我感受。”
姚楠默默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
顾凌云那眼神明显就是在说，从此往后，咱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
偏偏姚楠有心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四十四章 接风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了，萧征鸿将课本合上往书包里一塞，直接提着书包一溜烟跑了。边跑还边拉拉链。
“他这是怎么了？”林静姝嘴角轻微抽动着。
姚楠的神色间充满了掩饰不住的失落。
“我还以为你坐在萧爷身后是为了躲避老师，没想到竟然在认真听课。”顾凌云一副我看错你了的样子让姚楠更加郁闷。
陈辰在一旁捂着嘴偷乐，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看着萧征鸿离去的方向，神色有些变化。
萧征鸿冲回宿舍后，将书包往椅子上一放，随手拿起烟盒和打火机，便再度出门。
等到顾凌云和陈辰往宿舍走的时候，刚好看到萧征鸿火急火燎地跨上共享单车从他们面前晃过。
宛如一道粉色的闪电闪过眼前。
萧征鸿骑得很快，衬衫在风中上下翻飞。
四十几分钟后，萧征鸿已经出现在机场大厅了。
距离虞沅芷航班预计到达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萧征鸿在吸烟区坐下，抽出一根烟。却发现自己的手在轻微颤抖着。
费了一番功夫才将烟放进嘴里点上。
尽管不愿意承认，他还是知道自己现在有些紧张。
真特么的丢脸，跟上半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萧征鸿暗骂了自己一句。
等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萧征鸿将燃了一半的烟掐灭丢进垃圾桶，起身走向出口处，和一群人混在一起，等待着自己心中思念的那个身影。
萧征鸿看了看旁边举着牌子的人，撇了撇嘴。
举个牌子才比我高一点，也没什么用处嘛。萧征鸿心道。
他那一米九的身高往人群中一站，就跟行走的牌子一样了。
虞沅芷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萧征鸿。身高加上帅气的面容，如同启明星一般显眼，想不发现也难。
萧征鸿轻轻搓了搓手掌，接过虞沅芷的行李箱，右手握住她的手。
“原来我的皮筋在你这啊，我说怎么就突然不见了。”虞沅芷看到萧征鸿手腕上的东西后，乐了，“你这套手上还挺好看的。”
“是吗？”萧征鸿淡笑着看了她一眼，“姑娘，你心真大。自己给我套上的都不记得了。这以后要是被人拐了，岂不是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谁敢拐我？”虞沅芷哼了一声。
“你现在就被我拐了。”
“······”
虞沅芷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
萧征鸿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他走得太急了，忘了等烟味散去。
“你这是沾上二手烟了？”虞沅芷看了他一眼。
萧征鸿很想说是，但他又不愿意骗虞沅芷。这是迟早会穿帮的谎言。
“一手烟。”萧征鸿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他知道，虞沅芷一直很不喜欢烟味。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虞沅芷有些愕然。
“也就三个多月吧。“萧征鸿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耷拉着脑袋，”我以后一定戒了。“
虞沅芷看着他这乖巧的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想抽就抽。只要控制好量就行。”
萧征鸿错愕地看着她，“你不是······”
“我不是不喜欢烟味是吗？”虞沅芷眼眸温柔如水。她没想到萧征鸿连着点都记得。
“我知道，烟能给你提神。而且你抽肯定是有烦心事什么的。以后有什么烦恼可以跟我说，我来充当你的烟草。”
萧征鸿心中有所触动，低下头用鼻尖碰了碰她的脑袋，“傻丫头，自从跟你在一起后，我就没什么烦心事了。现在抽主要是紧张或有时候思考问题而烦闷。你就是我的开心果。”
虞沅芷俏脸一红。不知为何，以前的她明明很讨厌烟草的味道。但现在嗅着萧征鸿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并不讨厌，甚至感到安心。
虞沅芷将这个发现告诉萧征鸿。
“你这可能是爱屋及乌。”萧征鸿轻笑一声。
萧征鸿帮虞沅芷选中的酒店在西京大学旁边。帮着虞沅芷将行李放到酒店后，萧征鸿领着虞沅芷去提前订好的一个会所。
“要不是刘时雨那个家伙上次来，我还不知道西京有这么一个去处。论起吃喝玩乐，我真不如他。那小子的鼻子比狗鼻子还厉害。今天在这给你接风洗尘。”萧征鸿说话间，车子在路边停下。
往里走几步，便看到一个古朴的宅院，白墙上是红瓦。两尊石雕摆在门口。
两人一出现，就有人迎上来，问清楚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在前面领路。
走进门后，有幽转回廊，假山水潭，飞瀑翠竹。即使不懂装饰的人也能明白这里的风景虽然小巧，却雅致得很，看着错落有致，暗藏妙处。
又走过几段回廊，到了一处古色古香的宅院前，入眼就是一块巨大的屏风。空着的堂屋里雕缀着花鸟鱼虫。若不是知道这是一处会所，乍一看还以为误入了江南哪家才子的居住之处。
堂屋之中摆着八仙椅。穿过这堂屋，走过一段镂空墙壁的走廊。镂空的雕饰活色生香，有香烟袅袅，仙鹤低飞。亦有曲水流觞，举杯邀月。
走廊的末端是一处极为开阔的房间。一方不大的餐桌铺着绢布，两套精致的青瓷餐具落于其上，遥遥相对。
旁边立着一扇花鸟屏风，仔细打量，可见屏风后露出的沙发一角。
屏风边上摆着一个花瓶状的青花瓷，瓶身洁白如玉，明亮如镜，山水勾勒其上。
领着两人进屋后，领路的人便退了出去，虚掩上门。
萧征鸿端坐在一张黄花梨木椅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身前，静静看着站在旁边四下打量的虞沅芷。
“小妞，过来给爷瞧一个。”萧征鸿笑道。
虞沅芷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家伙一开口就破坏这种气氛。房间格局营造出来的氛围在一瞬间崩塌了。
不过虞沅芷也放松下来了，不再拘谨，坐在萧征鸿对面。
萧征鸿说瞧就真的只是看，没有开口。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被萧征鸿破坏的气氛再度出现。不过虞沅芷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拘束了，而是很淡然地看着周遭的物件，真正地去欣赏这一切。
门被推开了，几个服务生鱼贯而入，放下菜碟后再度出去，将门虚掩上。
第四十五章 当场穿帮
盛菜的器具小巧精致，每盘菜量不多，却胜在丰富。这是萧征鸿特意关照过的。
虽然小巧，但摆盘也甚是精美，和陶瓷的容器相得益彰。
虞沅芷看着面前满满的一桌子菜，食指大动。不用品尝，但看着那种种色彩，嗅着或浓郁或清淡的香气，便让人垂涎欲滴了。
一小盆汤放于中间，一片片碧绿的叶子浮在其上，汤头澄清，却能嗅到其浓郁的香气。中心一朵荷花也不知是由什么食材制成的，含苞待放，白中透粉，美轮美奂。清水出芙蓉的意境浓缩在这小小的一盆汤里。
凉菜是西京的特色四小样。
烤茭白交错置于一个小碟上，白玉菇点缀其间，松露酱似洒脱般随性洒在上面，在灯光下透出光泽。
一片片雪花牛肉在小番茄的掩盖下笨拙地藏了起来，却一眼便能看到破绽。肉片说不上薄如蝉翼，但也极为细腻，每片牛肉大小一致，刀工精细。入口不需多加咀嚼，宛若流水一般入喉。
新鲜的松茸混着芥兰，鲜红的辣椒更是将香气催化到极致。爽脆之中又带着浓郁，宛若醉卧于林间。
葫芦鸡表皮炸得金黄，透出一点点油光。盘中放了两朵花以做装饰，还有两小碟酱料置于另一端。
……
看着虞沅芷小口小口地吃着，萧征鸿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面前的美食好像都失去了吸引力，再浓郁的香气也变得索然无味。
都说秀色可餐，古人诚不欺我。萧征鸿心中惊呼。
“你这么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再动了。”虞沅芷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萧征鸿笑着给她盛了一碗汤，然后自己也动起了筷子。
“果然美食美景美人不可兼得啊。”萧征鸿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虞沅芷好奇地抬头问道。
“有你在面前，玉盘珍馐也如清汤寡水，人间胜景也不过寻常之色。”萧征鸿稍微夸张了一下。
虞沅芷脸上一红，也不知是热的还是辣的。被萧征鸿这么一说，心里还有点小得意。
“好好吃饭。”虞沅芷夹了一片牛肉到他碗里。
说是会所，其实主要是餐厅，其他娱乐设施只是顺带的。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小憩。
虞沅芷这才发现自己被消息轰炸了，点开一看，都是杨月瑶发来的语音。
“沅芷，你在哪里？”
“我在刚出来这个地方等你。”
“我怎么领完行李一个转头就没看到人了？”
“我靠，你不会跟你男朋友跑了吧？见色忘义。”
“跟多久没见过男人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不管你了，我走了。”
虞沅芷听着听着神色有些窘迫，尤其是见到萧征鸿一脸笑意地看着她，更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我什么都没听到。”萧征鸿干咳一声。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我什么都听到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虞沅芷将头一扭，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瑶瑶，对不起啊。我这有原因的。”虞沅芷向杨月瑶发语音，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
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虞沅芷再度补充下去，“萧征鸿，对，都怪萧征鸿。是他把我拽走的。我当时是宁死不从啊，我说还有一个人在等我，不能放人家鸽子。但还是没能说服他。你也知道，在那家伙面前，我就是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白兔。”
萧征鸿脸都黑了。当我不存在啊？一转头就把你男朋友卖了个彻彻底底的。你确定你是毫无反抗能力的小白兔？谁特么见过把大灰狼打包卖了的小白兔。
萧征鸿不想背锅，结果虞沅芷转过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你会帮我作证的吧？”
拒绝的话被他吞了回去。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萧征鸿一瞬间服软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背锅就背锅，大不了成乌龟嘛。别说黑锅了，只要她开心，屎盆子扣头上我都乐意。萧征鸿在心里吐槽着。
“呵呵，现在吃饱喝足了就想起我来了？早干嘛去了。”杨月瑶明显是不相信她的话。
“什么吃饱喝足，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跟你聊天，现在还饿着肚子呢。”虞沅芷改成发文字。还发了几个哭的表情。
“你自己去你朋友圈看一下。”杨月瑶的文字后面带着鄙视的表情。
“什么意思？”虞沅芷纳闷地点开自己的朋友圈，然后看到自己最新一条。
“西京第一餐。”文字下面是一组图片。
留下评论的人当中就有杨月瑶。
别人都是“我酸了“之类的评论，而杨月瑶一个长句在其中极为显眼，“小日子挺滋润的嘛，等回洛川我给你加一道菜。鸽子汤。”
说谎被人当场揭穿，虞沅芷顿时有种想撞墙的感觉。
撞墙太痛了，这个不错，虽然也有点痛。虞沅芷脑袋在萧征鸿胸膛上撞击着。
萧征鸿看到全过程，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还笑。”虞沅芷加大脑袋的力道往他胸口撞去。
萧征鸿赶忙用手挡住，“头铁也不是这么玩的啊。你就不疼吗？”
“还好。你这也没几两肉，疼肯定会有一点。”虞沅芷轻揉着额头。
萧征鸿神色古怪地看着她，“我当然没几两肉，你······”
虞沅芷看到他的目光，哪还不明白，脸颊顿时一热，“流氓。”
“这怎么流氓了？”萧征鸿摸了摸鼻头，“我还什么都没说。”
“眼睛是会说话的。”虞沅芷白了他一眼。
“是吗？那现在你看看我想说什么。”萧征鸿将脸凑了上去，和虞沅芷对视着。两人的鼻尖只有四指宽，彼此呼吸间带动的热气传到对方脸上。
萧征鸿的眼睛不是那么清澈，但虞沅芷却感觉很纯粹，眼中只有她的倒影。纯粹的是感情。
虞沅芷感觉越来越热了，一抹绯红爬上耳垂。
萧征鸿也感到脸上爬上热，好像一股热流在往脑袋钻。
虞沅芷的眼睛很清澈，如同一潭清水，也似一方明镜，至清至明。清澈地让人自惭形秽，不忍将任何污浊放在她眼前。
“猜到我要说什么了吗？”萧征鸿率先离开，视线落在她脸上。
猜什么猜，我又不会读心术。虞沅芷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说道：“你在想怎么帮我善后。”
第四十六章 只谈风月
萧征鸿哑然，一时间竟然被难倒了。要说不是嘛，面对虞沅芷可怜兮兮的样子，也说不出口。虽然明知道她是在装的，但萧征鸿就吃这一套啊。
若说是嘛，怎么感觉有点亏呢？
被女朋友套路了怎么办，在线求解决办法，挺急的。
萧征鸿轻叹一口气，将虞沅芷手中的手机抽了出来。
解锁，点开杨月瑶的会话框，一气呵成。
“抱歉，沅芷是我带走的。至于那些吃的，她看到现在才动筷子。”萧征鸿说谎都不带眨眼睛的，张口就来。
一段语音发了出去。
正在喝水的杨月瑶随手点开，然后一口水如同喷泉一般喷了出来。
她做梦都没想到萧征鸿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站出来为虞沅芷开脱。
这对情侣是以为所有人的智商都被狗吃了吗？
虞沅芷也是一阵愕然，但还是抢过手机，厚着脸皮补充了一句，“听到没，正主都认了。”
双拳难敌四掌。没脸没皮，天下无敌。惹不起惹不起。杨月瑶在心里默念着。
“你怎么会知道我手机密码的？”虞沅芷转过头，撅着嘴问道。
“对啊？我怎么会知道的呢？我不知道啊。”萧征鸿装傻。
“不说我改密码了。改长一点。”虞沅芷冷哼一声。
“别改了。现在这长度挺好的，我看一眼能记住。你要是改了指不定我能记住，你自己都记不住。”萧征鸿承认是靠作弊手段，“刚才看到了。”
虞沅芷默然无语。好你个萧征鸿，我还没发考卷你倒先学会猜考题，还把答案也记下来了。
萧征鸿拿出自己的手机，捣鼓了一下，拉着虞沅芷的食指在屏幕上按下去。
“干嘛？”虞沅芷看过去，屏幕上显示指纹录入。
“刘时雨说，女生不喜欢男生对他们藏有隐私。手机里面隐私最多，所以女生都会要求知道男生的手机密码，并且不定时查验。”萧征鸿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我这里面有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东西，但是你可以随便看。”
虞沅芷汗颜。刘时雨都教了些什么玩意啊。发小终于开窍了谈一次恋爱，你就教他这个？
若是刘时雨在，一定会高呼：“我没教他藏私房钱，买二号机就不错了。”
“都说不能让人看了，你还给我看？好奇心害死猫啊。我还是不看了。”虞沅芷忍住现在就拿起手机翻看的冲动。
“你不是别人。”萧征鸿一字一顿地说道，神色很认真。
虞沅芷眨了眨眼睛，没有明白。
“你是我的人。”萧征鸿将手环在她腰间。
“那个······我们只谈风月，嗯，只谈风月。”虞沅芷落荒而逃，“出去看月亮，看风景。”
萧征鸿跟了出去。
桌上的残羹和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走了，连绢布都换了。
走出门，一阵微风拂过，竹影在庭中轻微晃动。
长廊上亮起了一盏盏灯笼。雕饰的下方也有灯光照射其上，别有一番韵味。
此处看不到月亮。微风也消逝了。
“看来风月是谈不成了。”萧征鸿伸手在虞沅芷脑袋上揉着，“要不来谈恋爱吧？”
这个要怎么谈？说情话吗？虞沅芷翻了个白眼。
“没有风月，那走吧。去别的地方。”
“喳。”萧征鸿拉着虞沅芷的手，走过长廊，沿着来时的路走出去。
洛川的刘家别墅中，刘时雨站在暗处唉声叹气，犹豫了许久才向庭院走去。
刘潇正坐在葡萄架下的秋千椅上晃悠着，两脚微微离地，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一般。嘴角挂着笑，还有歌声传来。天真浪漫的样子让人怜爱。
“潇潇。”刘时雨站在她面前。
“有事吗？”刘潇睁开眼睛，但依旧在晃悠着。
“早点休息吧，明早还要赶飞机。”刘时雨酝酿许久的话最后变成了一句这个。
他真想给自己来两巴掌。但又明白，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恐怕根本不会出来站在刘潇面前。
“这不是还早吗？小学生都没有这么找睡的吧？”刘潇看了一眼时间，忍不住吐槽，“哥，我感觉你以后可以跟奶奶相比了。”
我去，这还被嫌弃了。小爷我不管了。刘时雨脸色一黑，转身进屋了。
刘潇没有注意到刘时雨的不对劲，闭着眼睛继续哼着歌。
刘时雨苦逼地发现，与其回到屋里不如在外面呆着。刚一进屋就被刘松言和刘松云叫道沙发上坐着。甚至刘老爷子和刘时雨他奶奶也在。
面对着一个个长辈，刘时雨就跟小老鼠上天庭一样，夹着尾巴做人。
话题无非是要刘时雨照顾好刘潇。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就家法处置。
之前被家法处置的时候刘老爷子夫妇都不在，被刘松言支开了。老爷子对孙子孙女的疼爱是超乎想象的。
而刘潇是刘家的掌上明珠，与她相比，刘时雨就是根草。
虽然心里不时会吐槽两句。但他从没有恼火过。这个唯一的妹妹他也是很在乎的，一直视若珍宝。
“爷爷奶奶，爸，叔，你们就放一百个心。要是潇潇回来瘦了一两或是少了根汗毛，我自领一百杖。”刘时雨立下军令状。
“两百。”刘松言哼了一声。
“一百就好了。”刘老爷子发话。
“好，两百。”刘时雨一咬牙。
刘时雨想得很简单，此去西京，对这个小祖宗就好吃好喝供着。不要让她见到萧征鸿和虞沅芷就好，不然指不定有什么反应呢。
都说时间是万能的药剂。也许见不到萧征鸿，慢慢地就会产生改变了。也许会有一个人会突然让她喜欢上也说不准呢。刘时雨胡思乱想着。
想什么来什么，萧征鸿的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刘时雨点开一看，满头黑线。
“人形自走寻宝机，西京还有什么好地方，都跟我说一下。对了，你来的时候也再去找找，带潇潇好好玩。有好地方就告诉我一声。你这狗鼻子比那个什么点评好用多了。”
“知道了。我会带潇潇好好玩一下的，你不用操心了。不过你要把你们的行程跟我说一下，不然要是碰巧遇上了，就是两个电灯泡。你们分隔两地见面不容易，你就好好跟她约会。”刘时雨回复道。
萧征鸿真想说偶尔有电灯泡在一旁也是可以的，至少可以从别人艳羡的目光中得到成就感。但是刘时雨又说到他心坎上了。一想，还是答应下来了。至于亏欠刘潇的，等过年回去再补上。
第四十七章 不夜城
“好吧。代我向潇潇致歉。等放假了我带礼物给她。”刘时雨看到萧征鸿的消息，顿时松了一口气。
鸿哥，我这算不算也是在暗地里给你解决了难题呢？刘时雨自嘲地笑了笑了。
刚结束和萧征鸿的聊天，一个陌生电话就打了进来。
刘时雨随意地点开，慢慢的，眉心紧紧拧成一团，眼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寒光。
“你究竟是谁？”刘时雨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却带着点歇斯底里的感觉。
“我是谁重要吗？你要知道的是我能给你带来什么，从你身边带走什么。”对方的声音有些阴森。
刘时雨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已经被挂断了。回拨回去却是空号。
他低头看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铁青，拿着手机的手越发用力，青筋暴起。
而无论是刘潇的事情还是刘时雨接到的那通电话，都根萧征鸿没有关系了。
他现在就是陪着虞沅芷玩。
十一小长假不愧为游玩的高峰期，两边通道熙熙攘攘的人群让萧征鸿暗自乍舌。
游客虽然多，整条街却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井然有序，热闹但不惹人恼。脚步声，偶尔有人交谈的声音，在闹市之中算得上是清净了。
华灯初上，火树银花，到处都是流光溢彩。两旁是朱红色的仿唐建筑群，瓦片齐整，飞檐反宇。屋檐在灯光的映衬下散发出淡淡的金黄的光芒，一眼望去，一派盛世景象。
其实磅礴的宫殿楼阁式建筑前方是一间间小商铺。方寸之地，却有着不同的意味。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一路行来可见不少衣袂飘飘的身穿汉服之人，还有手执武器身披铠甲的巡逻人员。宛若走入历史的画卷之中。
两条单向道被树木和雕塑群给隔开。
树梢挂满灯笼，树干上也爬上一条条彩灯。
石雕之下是清水，微波中折射出光泽。一整排石雕尽是大唐诗人。负手挥袖豪放如诗仙，端坐忧思如诗圣，幽坐清泉之上如诗佛，坐卧静思如诗魔，扶袖举笔如文忠。
徐徐走过，不但能感受期间的诗情画意，亦可见“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大唐气象。
虞沅芷轻捂着嘴，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萧征鸿从牵着她的手改成搂着她的肩，生怕她走丢。
“要吃冰淇淋吗？”等到虞沅芷从眼前景象中回过神来，萧征鸿向着不远处的一间小商铺努了努嘴。
“好啊。”虞沅芷没有注意到萧征鸿的笑容中带着点调皮。
等到萧征鸿将虞沅芷推到店铺柜台前，她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不过她也不恼，看着身为土耳其人的店主将脆皮筒放在一根长长的铁棍末端，伸出来对着自己晃了几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然后她一边指着口味，店主一边往上面盖冰淇淋。铁棍伸到她面前，末端依然挂着那根冰淇淋。虞沅芷想要伸手去接，店主却操纵着缩了回去，然后又伸出来在她面前晃了几圈，放到她嘴唇边。
虞沅芷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却发现煮熟的鸭子再次飞了。
被戏弄了一番后，才成功拿到，一转头却发现某个罪魁祸首正在笑嘻嘻地录着视频。
“光看着我吃多没意思啊。你也来一根。”虞沅芷眼珠一转，将萧征鸿拉过去。
萧征鸿刚把手机收起来，就发现自己女朋友站在旁边举着手机，摆明了要以牙还牙。
萧征鸿笑了笑，神色间满是宠溺。
等到完整地录下了萧征鸿被戏耍的过程，虞沅芷这才满意地收起手机。
萧征鸿一首搂着她，一手拿着冰淇淋不时吃上两口，感觉这日子比神仙还舒坦。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世人总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了。”萧征鸿轻声嘀咕了一句。
眼中流动的人群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熙熙攘攘的街道变成了空巷，只剩下身边的倩影和这满城灯火琉璃。
“小心点。”一个声音打破了萧征鸿的思绪。
萧征鸿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头撞在一个人的后背上。
“抱歉。”萧征鸿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旁的虞沅芷还在偷笑，顿时有些哀怨。
“没事，今天人多。你还带着女朋友，更要小心点。”男子并不恼火，看了两人一眼便转过身去了。
“好眼力啊，一眼就看出你是我女朋友。”萧征鸿在虞沅芷耳边轻声嘟哝着，“我可见过同样的身高差却被人当作是兄妹，甚至还有当成叔叔和侄女的。”
虞沅芷莞尔一笑，他听出来萧征鸿有些小得意，也不知在为什么而沾沾自喜。
“你刚才是怎么了？”虞沅芷摸了摸他的额头。
“看下凡的仙子看到入迷了？”萧征鸿淡笑着。
“哪一个？”虞沅芷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着，每看到一个穿汉服的女子都要留意几分。
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气势汹汹地拧着我的耳朵吗？萧征鸿有些哭笑不得。
“别找了，就在我眼前。”萧征鸿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看着她。
虞沅芷转过头来，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那炽热的目光仿佛要将她一起燃烧。
虞沅芷微低下头，避开萧征鸿的视线，脸上的红晕在灯光下格外明亮。
萧征鸿趁机俯下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虞沅芷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羞恼地看向他。仿佛在质问，大庭广众之下你竟然耍流氓。
“你太可爱了，一时没忍住。”萧征鸿轻笑一声，伸出手指在她鼻尖勾了一下。
萧征鸿的目光不再那么灼热，好像是冲天火焰变成了小小一簇篝火，温暖，却有着更加吸引人的魅力。
微笑间嘴角带着好看的纹路，白皙的面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太要命了。你这才会让人忍不住好吗？虞沅芷在心中哀嚎着，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萧征鸿哪会知道她心中的那点心思，只是看着她有些木讷的样子，笑意越发浓烈。
停下，停下，施主你别再发功了，我快要抵不住了。虞沅芷的心防快要决堤了，想要避开目光不去看他，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根本动不了。
这家伙莫不是狐狸精转世？
第四十八章 所谓伊人
萧征鸿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这才让她回过神来。
在某个瞬间，虞沅芷甚至有些庆幸萧征鸿以前有着严重的直男癌，庆幸他一点一点走到自己身边。
要是以前的萧征鸿这么会撩人，那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要被他给祸害了。
虞沅芷转念一想，现在我不就是被祸害了吗？算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天下苍生。
“傻笑什么呢？”萧征鸿照着她的脑门再来一下。
“我是在想，我算不算日行一善啊？以后是不是功德无量了？”虞沅芷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什么善事？”萧征鸿不明白。
“跟你谈恋爱。”虞沅芷认真地回答。
萧征鸿脑门上顿时挂满一排黑线。
“跟我谈恋爱就是做善事？我是有多不济啊？”萧征鸿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话来。
“马马虎虎吧。”
萧征鸿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虞沅芷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萧征鸿心里都不会真正恼火。要是放在以前，她即使明白这一点也不太敢开萧征鸿的玩笑。阎王之威可不是简简单单说出来的。
而现在的阎王就像是被降伏了的小鬼一样，毫无脾气。
但人真的可能毫无脾气吗？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人。只不过是将自己锐利的一面藏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护着，避免再度伤害了在乎的人。
“我的意思是说，若不是有我在，不知道还有多少无知少女被你坑蒙拐骗而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虞沅芷正色解释道。
得，我就不该再嘴贱多问的。现在好了，自讨苦吃。萧征鸿脸色越发黑了，快要跟夜色融为一体了。
我又不是刘时雨那货。还有，什么叫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我是有女装癖还是咋的？
远在汉川的刘时雨刚躺在床上，不禁打了个喷嚏。
“怎么感觉像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呢？哪个王八羔子？”刘时雨看了看，落地窗已经关紧，没有风透进来。
萧征鸿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了，不然保不准虞沅芷又蹦出什么语惊四座的金句了。那自己就真的是黄泥巴掉进裤裆洗不清了。
带着虞沅芷走了一圈，不时摆弄一下店铺里感兴趣的小物件，或是静心听一首歌。
悄无声息间，夜色渐深。
萧征鸿不容分说地带着虞沅芷去选购了一身汉服，而虞沅芷愣是逼着他也选了一身。
将虞沅芷送回酒店后，萧征鸿吃了个闭门羹，无论在门口怎么哀嚎哭诉，里面的人都不为所动。
“你再不回去晚上真的就没地方睡了。”虞沅芷的声音隔着门缝传出。
“没办法，我只能去睡公园长廊了，或者在马路牙子上坐着睡一晚。”萧征鸿可怜兮兮地说道。
“晚上天凉，别感冒了。”
萧征鸿耳朵都竖起来了。难道有戏？
然后就听到虞沅芷接着说道：“记得找点东西盖一下。”
“······”真要我大晚上在外头睡啊？萧征鸿没辙了，只能跟她道别后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了，虞沅芷看着空无一人的过道，垂了垂眼皮，再度关上门。
“笨蛋。但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笨蛋呢？”
也许我们都是笨蛋，笨到彼此喜欢了那么久却没有人发现，笨到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明白什么样的感情叫喜欢，笨到总是莫名其妙地错过，却又总会遇到。
萧征鸿回到宿舍的时候，陈辰已经躺下了，只是还未入睡。顾凌云也已经回家了。
“决定好了？”萧征鸿一边拿衣服一边问道。
“嗯。”陈辰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萧征鸿也没再问，拿着衣服去洗澡。他不是什么心理医生，也不是情感高手，给不了陈辰任何有用的建议，只能做一个看客或是在一定程度上去帮他。
这一晚，萧征鸿睡得很舒服，一夜无梦。几个小时的睡眠却像睡了几个月一样。
萧征鸿依旧起得很早，蹑手蹑脚地下床，走进卫生间。
镜子中的自己显得格外精神，之前混杂在黑发中的几根白发已经被消除了，没有再长出来。
萧征鸿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抽绳包，将充电宝、数据线、钥匙等东西一股脑放进去，又拿起那身汉服，嘴角扬起笑意。
等到将汉服也放进去后，萧征鸿这才背上包出门。烟盒和打火机都没带，被他随意地丢在桌上。
“起了吗？”萧征鸿发了条微信给虞沅芷，然后一路走到酒店，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等她。
坐了约莫半个小时后，虞沅芷才回消息。
“早餐想吃什么？我在脑中搜寻一下去哪吃。”萧征鸿飞快地回着消息。
“入乡随俗。”虞沅芷想了想，寻常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不如尝一下当地的特色。
入乡随俗。我都不知道这有什么特色的早餐。萧征鸿摇了摇头，在脑中努力思索着。
等到虞沅芷下来的时候，萧征鸿眼前一亮，感觉整个厅堂都在发光。
萧征鸿摒住了呼吸，安静地欣赏着这美景。没有任何渎亵的心思，只有对美的赞叹。
虞沅芷一身素色的汉服，莲步轻移。竟然多了几分空灵的感觉。
整个大厅安静得萧征鸿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诗经中的意境仿佛在这一刻被还原了。
一阵香风袭来，虞沅芷在萧征鸿身边坐下，举手投足之间尽是美感。好像闺中少女，略带娇羞，却又像九天之上的仙子，不染烟尘。
“我一直以为蓬荜生辉是夸张，现在才知道，是我头发短，见识浅。”萧征鸿自嘲地笑道。
酒店两名前台也呆滞地看着虞沅芷，一时间竟然忘了神。
“骗子。”虞沅芷嗔怒地看着萧征鸿，“昨天特意帮你选的，你竟然不穿。是想看我出丑吗？”
“仙子，我怎么想看你出丑啊。现在跟你出去，我心里虚啊。不知道多少人会说，一朵鲜花插在石头上。”萧征鸿苦笑着。
“不是牛粪吗？”虞沅芷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没那么差劲。”
第四十九章 美哉妙哉
“牛的米田共好歹还能做肥料呢。文师阁 ”虞沅芷轻笑着。
萧征鸿顿时哑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摆出一副你说的都对的态度。
“等一下，你这是在敷衍我？”虞沅芷猛然醒悟，“我回去换身衣服，穿这个出门果然不是特别习惯。”
“别，我换，我换上还不行吗？”萧征鸿欲哭无泪了，不怕女朋友聪明，就怕女朋友不但聪明还总喜欢拉上自己入坑。
“本还以为不一定能用上这东西，看来在劫难逃啊。”萧征鸿叹了口气，拿过放在一旁的背包。
“干嘛？想敲晕我让我忘了这件事啊？还是催眠？”虞沅芷警惕地往后缩了缩。
萧征鸿脑门上挂满黑线。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总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挺上道的嘛，竟然带过来了。”虞沅芷看着萧征鸿拿出装在包里的汉服。
“呐，我在这等你。快点。”虞沅芷将手中的房卡拿给萧征鸿。
总算得偿所愿能进去了。萧征鸿美滋滋地接过来，随后在心里甩了自己一巴掌。光进房间有什么用？酒店房间不都一个样。重点是人没来。
电梯不断上升，萧征鸿把玩着手中的房卡。想着要不要一会下来谎称卡丢了，再让前台配合一下，然后······好像不行，这戏太明显了，一眼就被戳穿。
萧征鸿走出电梯，也没有了那个心思。规规矩矩地打开房门进去换衣服了。
衣服被他放在包里没有多长时间，再加之材质面料不俗，十分柔滑，也就没有任何褶皱。
虽然是头一回穿，但手机浏览器一打开，搜索一下，也就大致明白了。照猫画虎的事情对他来说还是挺简单的。
萧征鸿换好后没有多加停留，直接下楼去了。
大厅的两名前台刚从虞沅芷带来的震撼中缓过神来，紧接着就看到了走向沙发的虞沅芷。
虞沅芷也轻捂着嘴，明显是被震撼到了，随后眉宇间露出一股温情。
同样是一身素色，衣袂飘飘。在别人身上也许可见儒士的温润，但穿在萧征鸿身上却凭空多了几分凌厉之感。虽说如此，看上去并不会感觉有丝毫不协调，反而有种浑然天成的样子。好像就该这么穿，就该是这种气质，动静之间自成章法。
“这对情侣也太契合了吧？”
“一个美得出尘，一个带着点冷傲。站在一起却显得珠联璧合。”
“在这工作这么久，来往的年轻情侣中还从没有见过向他们这样的。我还以为是明星呢。”
“等下班回去我也买两套汉服穿穿。”
两名前台窃窃私语着，甚至偷偷拿出手机拍照。
两名当事人却浑然不觉。
“怎么样？”萧征鸿坐在虞沅芷身边。
“美哉妙哉。”虞沅芷赶紧在心里默念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萧征鸿轻笑一声，在她眉心敲了一下。
风水轮流转，刚才是她将萧征鸿狠狠震撼了一次，现在轮到她了。
虞沅芷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挪不开了，甚至都忘记拍照什么的。
为了避免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蠢事，只能半闭着眼睛，不断在心里念经静心。
“对了，差点把这个东西忘了。”萧征鸿一拍脑袋，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支玳瑁钗和一支玉簪，小心翼翼地帮她插上。
虞沅芷伸手碰了碰，流苏轻轻摇摆。
“你还有收集这些东西的癖好啊？”虞沅芷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看向萧征鸿。
“为你收集的。不过前几天看了这么久也只看到这两支能入眼。”
虞沅芷轻扶胸口，想要将经文都镇不住的心安定下来，却发现终是徒劳，便起身往外走。
萧征鸿提着包追上去，拉着虞沅芷的手，低声说着些什么，惹得她脸上再度发烫。
两名前台对着二人的背影又是一阵咔嚓。照片中是萧征鸿低下头在虞沅芷对着虞沅芷细语，两人的侧脸清晰地浮现在照片上。
一碗胡辣汤，一小碗豆腐脑，一小块甑糕，坐在玻璃墙边的位置上，城市的人来人往尽收眼底。
胡辣汤在味蕾上跳动，不断给予刺激，入喉更是带着一股呛人的感觉。豆腐脑如同凝脂一般洁白，一点葱花洒在上面，入口后有股淡淡的香味。甑糕粘稠却不会让人发腻，深红色的外层带着红枣的香气，让人食欲大振。
时间还早，早晨带着点湿润的空气唤醒了整座城市。路上没有行色匆匆的身影，一夜之间从万千蹉跎中脱身，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迎接见到的第一缕阳光。
这是一月之始也是一日之始。
虞沅芷将视线从外面的世界中收了回来，“我感觉你是早有预谋。”
“什么？”萧征鸿真没听明白。
虞沅芷却摇摇头不再多说了，让他自己去猜。连发簪都准备好了，昨晚还跟我说什么既然碰巧路过了，就买一身汉服，穿去景区别有一番风味。
这个家伙，费了那么多口舌，我说怎么突然间就来了兴致，原来早在他的计划之中。还好我留了个心眼让他也备上了。虞沅芷微微抬起头，看了萧征鸿一眼。不过他这样子真的太······
萧征鸿像是心有所感一般抬起头，虞沅芷赶紧低下头，对付眼前的早餐。
清淡的豆腐脑都被她吃出了蜂蜜般的味道。
所谓的秀色可餐，在她这成了一味佐料。
或许这就是幸福的味道吧。许久以后，虞沅芷回想起那个早晨，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总有人说平平淡淡才是真，简简单单就是幸福。爱的人在面前，玉盘珍馐都不是那么重要了，清汤寡水也能尝出满汉全席的味道。
等她明白这些的时候，有些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
汉川的刘家别墅中，刘时雨踏出家门的那一刻，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怆。
“鸿哥保佑我。”刘时雨抬头望天轻声祈祷着。
“哥，你就不能快点吗？磨磨蹭蹭的。”刘潇坐在车里挥着拳头抗议。
“这能怪我吗？这话你应该跟他们说去。”刘时雨一指身后的别墅。
“征鸿哥哥应该不会回来吧？”刘潇再度向刘时雨确认一遍。
“应该不会，他都说了有事回不来了。”刘时雨苦笑一声，“我的小祖宗啊，你从昨天开始问到现在，你不烦我头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