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上)(说明章节) (说明章节在前传中大部分内容都为史料,作为剧情的背景补充、推进、事件发展分析和一些个人的看法。) 皇甫嵩既破黄巾,威震天下,而朝政日乱,海内虚困。 故信都令汉阳阎忠干说嵩曰:“难得而易失者,时也;时至不旋踵者,几也。故圣人顺时而动,智者因几以发。今将军曹难得之运,蹈易骇之机,而践运不抚,临机不发,将何以保大名乎?” 嵩曰:“何谓也?” 忠曰:“天道无亲,百姓与能。今将军受钺于暮春,收功于末冬。兵动若神,谋不再计,摧强易于折枯,消坚甚于汤雪,旬月之间,神兵电埽,封尸刻石,南向以报,威德震本朝,风声驰海外,虽汤、武之举,未有高将军者也。 今身建不赏之功,体兼高人之德,而北面庸主,何以求安乎?” 嵩曰:“夙夜在公,心不忘忠,何故不安?” 忠曰:“不然。昔韩信不忍一餐之遇,而弃三分之业,利剑已揣其喉,方发悔毒之叹者,机失而谋乖地。今主上势弱于刘、项,将军权重于淮阴,指撝(huī)足以振风云,叱咤可以兴雷电。 赫然奋发,因危抵颓,崇恩以绥先附,振武以临后服,征冀方之士,动七州之众,羽檄先驰于前,大军响振于后,蹈流漳河,饮马孟津,诛阉官之罪,除群凶之积,虽僮儿可使奋拳以致力,女子可使褰(qiān)裳(chánɡ)以用命,况厉熊罴之卒,因迅风之势哉! 功业已就,天下已顺,然后请呼上帝,示以天命,混齐六合,南面称制,移宝器于将兴,推亡汉于已坠,实神机之至会,风发之良时也。夫既朽不雕,衰世难佐。 若欲辅难佐之朝,雕朽败之木,是犹逆坂走丸,迎风纵棹,岂云易哉?且今竖宦群居,同恶如市,上命不行,权归近习,昏主之下,难以久居,不赏之功,谗人侧目,如不早图,後悔无及。”(大意就是将军将军很NB,为何不干脆反了。) 嵩惧曰:“非常之谋,不施于有常之势。创图大功,岂庸才所致。黄巾细孽,敌非奏、项,新结易散,难以济业。且人未忘主,天不祐逆。 若虚造不冀之功,以速朝夕之祸,孰与委忠本朝,守其臣节。虽云多谗,不过放废,犹有令名,死且不朽。反常之论,所不敢闻。” 忠知计不用,因亡去。 ------------------------------------------------分割线----------------------------------------------------------------- 凉州。 北宫伯玉看着族人:“部族何意?” 族人:“愿随将军。” 北宫伯玉:“刺史左昌,恣行贪横,吾等军资,悉数贪墨,着实可恨!” 李文侯:“先零羌愿随将军。” 北宫伯玉阴晴不定的看了一眼族人:“老太尉之恩,今日始绝!” 中平元年(184)十一月 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与先零羌叛,以金城人边章、韩遂为军帅,攻杀护羌校尉伶征、金城太守陈懿。 (这里做点小说明:首先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与先零羌叛,攻杀护羌校尉伶征。然后围郡守陈懿于金城允吾,金城郡太守陈懿劝说韩约出城纳降。 韩约和边允等数十人出城去见叛军,结果王国等人立刻将韩约等人扣押。接着,城内守军也发生内乱,陈懿逃出城外,被叛军挟持到护羌校尉营杀害,而韩约、边允等人却被释放了。 朝廷却将韩约、边允也列为叛贼,于是州府下令悬赏韩约、边允的人头。因此,韩约和边允被迫加入了叛军,并分别改名为:韩遂、边章。 《献帝春秋》:陇西以爱憎露布,冠(韩)约、(边)允名以为贼,州购约、允各千户侯。约、允被购,约改为遂,允改为章。 当时凉州从事盖勋举报上司左昌贪污,于是左昌将盖勋派往位于平叛前线的阿阳县,希望置盖勋于死地。因为即便盖勋不被叛军杀死,吃了败战回来也可以以军法名义将其杀人灭口。 《后汉书》:昌怒,乃使勋别屯阿阳以拒贼锋,欲因军事罪之。 结果是盖勋守住了阿阳,左昌被围在了冀,当时左昌派人求援,盖勋大义凌然,不顾私人恩怨,救了左昌,期间边章还上演了哭戏。 《后汉书》:边章等进围昌于冀,昌惧而召勋。勋初与从事辛曾、孔常俱屯阿阳,及昌檄到,曾等疑不肯赴。勋怒曰:“昔庄贾后期,穰(ránɡ)苴(jū)奋剑。今之从事,岂重于古之监军哉!”曾等惧而从之。勋即率兵救昌。到,乃诮让章等,责以背叛之罪。皆曰:“左使君若早从君言,以兵临我,庶可自改。今罪已重,不得降也。”乃解围而去。 后来左昌事发,被朝廷下狱,后来凉州刺史宋枭是个十足的书呆子,感兴趣的可以了解下,这里就不概述,再后来就是杨雍、耿鄙。 盖勋作战负伤,杨雍表其为汉阳太守,离任后,汉阳太守的应该是傅燮。) 中平二年(185)正月 春大疫。 二月己酉,南宫大灾,火半月乃灭。让、忠等说帝令敛天下田亩税十钱,以修宫室。 发太原、河东、狄道诸郡材木及文石,每州郡部送至京师,黄门常侍辄令谴呵不中者,因强折贱买,十分雇一,因复货之于宦官,复不为即受,材木遂至腐积,宫室连年不成。刺史、太守复增私调,百姓呼嗟。 凡诏所征求,皆令西园驺密约敕,号曰“中使”,恐动州郡,多受赇赂。 刺史、二千石及茂才孝廉迁除,皆责助军修宫钱,大郡至二三千万,余各有差。当之官者,皆先至西园谐价,然后得去。有钱不毕者,或至自杀。其守清者,乞不之官,皆迫遣之。 时,钜鹿太守河内司马直新除,以有清名,减责三百万。直被诏,帐然曰:“为民父母,而反割剥百姓,以称时求,吾不忍也。”辞疾,不听,行至孟津,上书极陈当世之失,古今祸败之戒,即吞药自杀。书奏,帝为暂绝修宫钱(张让传)。 因苛政,黑山贼张牛角等十余辈并起,所在寇钞。 三月,廷尉崔烈为司徒。(铜臭一词的由来) 北宫伯玉等寇三辅,遣左车骑将军皇甫嵩讨之。 时,皇甫嵩请发三千乌桓,朝廷就发兵的事情进行了一场影响深远的辩论(应劭传)。 北军中候邹靖认为:“乌桓众弱,宜开募鲜卑。” 大将军掾韩卓同意他的看法并且做了补充“乌桓兵寡,而与鲜卑世为仇敌,若乌桓被发,则鲜卑必袭其家。乌桓闻之,当复弃军还救。 非唯无益于实,乃更沮三军之情。邹靖居近边塞,究其态诈。若令靖募鲜卑轻骑五千,必有破敌之效”。 乌桓和鲜卑是世仇,征乌桓,他们要担心老家被鲜卑打。 应劭驳之曰:“鲜卑隔在漠北,犬羊为群,无君长之帅,庐落之居,而天性贪暴,不拘信义,故数犯障塞,且无宁岁。 唯至互市,乃来靡服。苟欲中国珍货,非为畏威怀德。计获事足,旋踵为害。 是以朝家外而不内,盖为此也。往者匈奴反叛,度辽将军马续、乌桓校尉王元发鲜卑五千余骑,又武威太守赵冲亦率鲜卑征讨叛羌。斩获丑虏,既不足言,而鲜卑越溢,多为不法。 裁以军令,则忿戾作乱;制御小缓,则陆掠残害。劫居人,钞商旅,啖人牛羊,略人兵马。得赏既多,不肯去,复欲以物买铁。边将不听,便取缣帛聚欲烧之。 边将恐怖,畏其反叛,辞谢抚顺,无敢拒违。今狡寇未殄,而羌为巨害,如或致悔,其可追乎!臣愚以为可募陇西羌胡守善不叛者,简其精勇,多其牢赏。太守李参沉静有谋,必能奖厉得其死力。当思渐消之略,不可仓卒望也。” 鲜卑不服管教,容易酿成兵祸,不如选择西羌。最后朝廷讨论,应劭的方案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 六月,以讨张角功封张让等十二候。 皇甫嵩和西凉叛军打了个拉锯战,等到中平二年(185)七月,张让、赵忠等宦官就进谗言,说皇甫嵩以战养战,拥兵自重,所费甚多等等。(前文已经提到皇甫嵩奏书封了赵忠华丽的老家。)天子就将皇甫嵩撤了,免去左车骑将军等职务。 在此前,由于皇甫嵩迟迟不能战胜凉州叛军,朝廷就是否放弃凉州召开了朝会,司徒崔烈认为应该放弃凉州,理由也很简单,凉州天高皇帝远,叛乱频发,朝廷为凉州每年不知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凉州问题却迟迟不见好转。 (最大最长的一次羌乱于安帝永初元年开始,直到灵帝建宁二年107-169 差不多乱了60年。羌乱的导火索很为简单,汉要发羌征西域,羌人不愿意远屯,遂发兵反,出塞与塞外的羌人联合,就跟现在北宫伯玉造反方式一样。) 傅燮提出反对:“昔冒顿至逆也,樊哙为上将,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愤激思奋,未失人臣之节,顾计当从与不耳,季布犹曰“哙可斩也。” 今凉州天下要冲,国家籓卫。高祖初兴,使郦商别定陇右;世宗拓境,列置四郡,议者以为断匈奴右臂。今牧御失和,使一州叛逆,海内为之骚动,陛下卧不安寝。 烈为宰相,不念为国思所以弭之之策,乃欲割弃一方万里之土,臣窃惑之。若使左衽之虏得居此地,士劲甲坚,因以为乱,此天下之至虑,社稷之深忧也。若烈不知之,是极蔽也;知而故言,是不忠也。”帝纳其言。(傅燮传) (王符就西羌问题曾经进行过深刻的分析:“往者羌虏背叛,始自凉、并,延及司、隶,东祸赵、魏,西钞蜀汉。五州残破,六郡削迹,周回千里,野无孑遗;寇抄祸害,昼夜不止,百姓灭没,日月焦尽。 而内郡之士不被殃者咸云:“当且放纵,以待天时!”用意若此,岂人心也哉?前羌始反,公卿师尹咸欲捐弃凉州,却保三辅,朝廷不听。后羌遂侵,而论者多恨不从惑议。 余窃笑之,所谓媾亦悔,不媾亦有悔者尔,未始识变之理。地无边,无边亡国。是故失凉州则三辅为边,三辅内入则弘农为边,弘农内入则洛阳为边,推此以相况,虽尽东海犹有边也!……(这是对崔烈提出弃凉州有力的反驳,不知当时傅燮是否引用了他的话) 前日诸郡皆据列城而拥大众……然皆不肯专心坚守,而反强驱劫其民,捐弃仓库,背城邑走。由此观之,非苦城乏粮也,但苦将不食尔!…… 谚曰:“痛不著身,言忍之;钱不出家,言与之!”假使公卿子弟有被羌祸朝夕切急如边民者,则竞言当诛羌矣! 今苟以己无惨怛冤痛,故端坐相仍;又不明修守御之备,陶陶闲澹,卧委天听,羌独往来,深入多杀。己乃陆陆相将诣阙,谐辞礼谢退云状。 会坐朝堂,则无忧国哀民恳恻之诚,苟转相顾望,莫肯违止。日宴时移,议无所定。已且须后,后得小安,则恬然弃忘。旬时之间,虏复为害,军书交驰,羽檄狎(xiá)至,乃复怔忪如前。若此以来,出入九栽。…… 一人吁嗟,王道为亏,况百万之众叫号哭泣感天心乎?”) 八月,使司空张温领车骑将军讨北宫伯玉,同行者孙坚、陶谦等。拜中郎将董卓为破虏将军,与荡寇将军周慎并统于温。 发幽州乌桓三千突骑随张温讨凉州,结果由于钱粮没有给到位,乌桓兵半路全跑了。 《刘虞传》:后车骑将军张温讨贼边章等,发幽州乌桓三千突骑,而牢(láo)禀(bǐnɡ)逋(bū)悬(xuán),皆叛还本国。 中平二年(185)九月,司空杨赐死(杨彪的父亲,刘陶的老上司。) 十月。 谏议大夫刘陶上言:“天下前遇张角之乱,后遭边章之寇,今西羌逆类已攻河东,恐遂转盛,豕突上京。 民有百走退死之心,而无一前斗生之计,西寇浸前,车骑孤危,假令失利,其败不救。 臣自知言数见厌,而言不自裁者,以为国安则臣蒙其庆,国危则臣亦先亡也。谨复陈当今要急八事。” 大较言天下大乱,皆由宦官。宦官共谗陶曰:“前张角事发,诏书示以威恩,自此以来,各各改悔。今者四方安静,而陶疾害圣政,专言妖孽。州郡不上,陶何缘知?疑陶与贼通情。”于是收陶下黄门北寺狱,掠按日急。 陶谓使者曰:“臣恨不与伊、吕同畴,而以三仁为辈。今上杀忠謇之臣,下有憔悴之民,亦在不久,后悔何及!”遂闭气而死。 前司徒陈耽(和曹操一起上书言时政)为人忠正,宦官怨之,亦诬陷,死狱中。 十一月,张温破北宫伯玉于美阳,因遣荡寇将军周慎追击之,围榆中;又遣中郎将董卓讨先零羌。慎、卓并不克。 鲜卑寇幽、并二州。 《董卓传》:夜有流星如火,光长十馀丈,照章、遂营中,驴马尽鸣。贼以为不祥,欲归金城。卓闻之喜,明日,乃与右扶风鲍鸿等并兵俱攻,大破之,斩首数千级。章、遂败走榆中,温乃遣周慎将三万人追讨之。 温遣周慎将三万人追之。参军事孙坚说慎曰:“贼城中无谷,当外转粮食,坚愿得万人断其运道,将军以大兵继后,贼必困乏而不敢战,走入羌中,并力讨之,则凉州可定也!” 慎不从,引军围榆中城,而章、遂分屯葵园峡,反断慎运道,慎惧,弃车重而退。 温又使董卓将兵三万讨先零羌,羌、胡围卓于望垣北,粮食乏绝,乃于所渡水中立以捕鱼,而潜从下过军。此贼追之。决水已深,不得渡,遂还屯扶风。 乱世(下)(说明章节) 汉中平三年(186) 春二月,江夏兵赵慈反,杀南阳太守秦颉。 庚戌,大赦天下。 太尉张延罢。 三月,车骑将军张温为太尉,三公在外始于张温。 中常侍赵忠为车骑将军。(因宦官封侯,而有功者无赏,朝廷议论纷纷,灵帝让赵忠重新评定有功人选。) 《傅燮传》:顷之,赵忠为车骑将军,诏忠论讨黄巾之功,执金吾甄举等谓忠曰:“傅南容前在东军,有功不侯,故天下失望。 今将军亲当重任,宜进贤理屈,以副众心。”忠纳其言,遣弟城门校尉延致殷勤。延谓燮曰:“南容少答我常侍,万户侯不足得也。” 燮正色拒之曰:“遇与不遇,命也;有功不论,时也。傅燮岂求私赏哉!” 忠愈怀恨,然惮其名,不敢害。权贵亦多疾之,是以不得留,出为汉阳太守。(后汉纪置此事于中平四年九月,然赵忠以当年七月罢车骑将军,后汉纪或有误。) 复修玉堂殿,铸铜人四,黄钟四,及天(tiān)禄(lù)、虾(xiā)蟆(má),又铸四出文钱。 《陆康传》:时,灵帝欲铸铜人,而国用不足,乃诏调民田,亩敛十钱。而比水旱伤稼,百姓贫苦。 康上疏谏曰:“臣闻先王治世,贵在爱民。省徭轻赋,以宁天下,除烦就约,以崇简易,故万姓从化,灵物应德。 末世衰主,穷奢极侈,造作无端,兴制非一,劳割自下,以从苟欲,故黎民吁嗟,阴阳感动。 陛下圣德承天,当隆盛化,而卒被诏书,亩敛田钱,铸作铜人,伏读惆怅,悼心失图。 夫十一而税,周谓之彻。彻者通也,言其法度可通万世而行也。故鲁宣税亩,而蝝灾自生;哀公增赋,而孔子非之。 岂有聚夺民物,以营无用之铜人;捐舍圣戒,自蹈亡王之法哉! 传曰:‘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世何述焉?’陛下宜留神省察,改敝从善,以塞兆民怨恨之望。”(陆逊的叔祖父) 书奏,内幸因此谮康援引亡国,以譬圣明,大不敬,槛车征诣廷尉。 待御史刘岱(应该是后来的兖州刺史,扬州刺史刘繇的兄长)典考其事,岱为表陈解释,免归田里。 五月壬辰晦,日有食之。诏公卿举直言。 六月,荆州刺史王敏讨赵慈,斩之。 《羊续传》:中平三年,江夏兵赵慈反叛,杀南阳太守秦颉,攻没六县,拜续为南阳太守。 当入郡界,乃羸服闲行,侍童子一人,观历县邑,采问风谣,然后乃进。其令长贪洁,吏民良猾,悉逆知其状,郡内惊竦,莫不震慑。 乃发兵与荆州刺史王敏共击慈,斩之,获首五千余级。属县余贼并诣续降,续为上言,宥其枝附。贼既清平,乃班宣政令,候民病利,百姓欢服。 七月,车骑将军赵忠罢。 秋八月,怀陵上有雀万数,悲鸣,因斗相杀。 冬十月,武陵蛮叛,寇郡界,郡兵讨破之。 前太尉张延为宦人所谮,下狱死。 十二月,鲜卑寇幽、并二州。 征张温还京师,韩遂乃杀边章及伯玉、文侯,拥兵十余万,进围陇西。 汉中平四年(187) 春正月己卯,大赦天下。 二月,荥阳贼杀中牟令。己亥,南宫内殿罘(fú)罳(là)(古代设在门外或城角上的网状建筑,用以守望和防御。)自坏。 三月,河南尹何苗讨荥阳贼,破之,拜苗为车骑将军。 夏四月,凉州刺史耿鄙讨金城贼韩遂,鄙兵大败,遂寇汉阳,汉阳太守傅燮战没。扶风人马腾、汉阳人王国并叛,寇三辅。(后汉纪记耿鄙事于五年五月,盖耿鄙韩遂相持一年。) 《傅燮传》:凉州刺史耿鄙率六郡兵讨遂。鄙任治中程球,球通奸利,士民怨之。 汉阳太守傅燮谓鄙曰:“使君统政日浅,民未知教。贼闻大军将至,必万人一心,边兵多勇,其锋难当;而新合之众,上下未和,万一内变,虽悔无及。 不若息军养德,明赏必罚,贼得宽挺,必谓我怯,群恶争势,其离可必。然后率已教之民,讨成离之贼,其功可坐而待也!” 鄙不从。夏,四月,鄙行至狄道,州别驾反应贼,先杀程球,次害鄙,贼遂进围汉阳。城中兵少粮尽,燮犹固守。 时北地胡骑数千随贼攻郡,皆夙怀燮恩,共于城外叩头,求送燮归乡里。(盖勋当年就是被这样送回去的,虽然是非自愿。) 燮子干,年十三,言于燮曰:“国家昏乱,遂令大人不容于朝。今兵不足以自守,宜听羌、胡之请,还乡里,徐俟有道而辅之。” 言未终,燮慨然叹曰:“汝知吾必死邪!圣达节,次守节。殷纣暴虐,伯夷不食周粟而死。吾遭世乱,不能养浩然之志,食禄,又欲避其难乎!吾行何之,必死于此!汝有才智,勉之勉之!主簿杨会,吾之程婴也。” 狄道人王国使故酒泉太守黄衍说燮曰:“天下已非复汉有,府君宁有意为吾属帅乎?”燮按剑叱衍曰:“若剖符之臣,反为贼说邪!”遂麾左右进兵,临陈战殁。 耿鄙司马扶风马腾亦拥兵反,与韩遂合,共推王国为主,寇掠三辅。 太尉张温免(贼寇未平免职),司徒崔烈为太尉。 五月,司空许相为司徒,光禄勋沛国丁宫为司空。 六月,洛阳民生男,两头共身。 渔阳人张纯与同郡张举举兵叛,攻杀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杨终、护乌桓校尉公綦稠等。举自称天子,寇幽、冀二州。 《刘虞传》:前中山相张纯私谓前太山太守张举曰:“今乌桓既畔,皆愿为乱,凉州贼起,朝廷不能禁。又洛阳人妻生子两头,此汉祚衰尽,天下有两主之征也。 子若与吾共率乌桓之众以起兵,庶几可定大业。”举因然之。(古代胡人比汉人更迷信,且由于汉朝连连征发,乌桓内部也是怨声载道,以至于反) 秋九月丁酉,令天下系囚罪未决,入缣赎。(允许出钱赎罪) 冬十月,零陵人观鹄自称“平天将军”,寇桂阳,长沙太守孙坚击斩之。 十一月,太尉崔烈罢,大司农曹嵩为太尉。(曹操为议郎当在此后) 十二月,休屠各胡叛。 是岁,卖关内侯,假金印紫绶,传世,入钱五百万。 汉中平五年(188) 春正月,休屠各胡寇西河,杀郡守邢纪。丁酉,大赦天下。 二月,有星孛于紫宫。 黄巾余贼郭太等起于西河白波谷,寇太原、河东。 三月,休屠各胡攻杀并州刺史张懿(丁原前任),遂与南匈奴左部胡合,杀其单于。 诏发南匈奴兵配刘虞讨张纯,单于羌渠遣左贤王将骑诣幽州。国人恐发兵无已,于是右部谥落反,与屠各胡合,凡十余万人,攻杀羌渠。 国人立其子右贤王於扶罗为持至尸逐侯单于。(晋书江统传中平中,以黄巾贼起,发调其兵,部众不从,而杀羌渠。晋书记载右匈奴反叛的原因不同。)(须卜骨都侯为单于应当年即死,而匈奴不受于扶罗。) 南匈奴内部也担心汉朝连连的征发,于是右部反叛杀了当时的单于,也就是于扶罗的父亲羌渠。共立须卜骨都侯为单于。 太常江夏刘焉见王室多故,建议以为:“四方兵寇,由刺史威轻,既不能禁,且用非其人,以致离叛。宜改置牧伯,选清名重臣以居其任。”焉内欲求交趾牧。 侍中广汉董扶私谓焉曰:“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焉乃更求益州。 会益州刺史俭赋敛烦扰,谣言远闻,而耿鄙、张懿皆为盗所杀,朝廷遂从焉议,选列卿、尚书为州牧,各以本秩居任。以焉为益州牧,太仆黄琬为豫州牧(年末),宗正东海刘虞为幽州牧(年末)。 (司马炎诏:古及中代,或置州牧,或置刺史,置监御史,皆总纲纪,而不赋政,治民之事,任之诸侯郡守。 昔汉末四海分崩,因以吴、蜀自擅,自是刺史内亲民事,外领兵马,此一时之宜尔。今赖宗庙之灵,士大夫之力,江表平定,天下合之为一,当韬(tāo)戢(jí)干戈,与天下休息。 诸州无事者罢其兵,刺史分职,皆如汉氏故事,出颁诏条,入奏事京城。二千石专治民之重,监司清峻于上,此经久之体也。 我的理解:大意是汉末的州牧大权在握,但也是一时宜,汉灵帝是想等州牧平定一方后,再回收权力,可能是没想到自己死的如此之快。) 州任之重,自此而始。焉,鲁恭王之后;虞,东海恭王之五世孙也。虞尝为幽州刺史,民夷怀其恩信,故用之。董扶及太仓令赵韪皆弃官,随焉入蜀。 夏四月,汝南葛陂黄巾攻没郡县。太尉曹嵩罢。 五月,永乐少府樊陵为太尉。 六月丙寅,大风。丁卯,客星如三升碗,出贯索,西南行入天市,至尾而消。(武帝纪顷之,冀州刺史王芬、南阳许攸、沛国周旌等连结豪杰,谋废灵帝,立合肥侯,以告太祖,太祖拒之。芬等遂败。) 故太傅陈蕃子逸与术士襄楷会于冀州刺史王芬坐,楷曰:“天文不利宦者,黄门、常侍真族灭矣。”逸喜。 芬曰:“若然者,芬愿驱除!”因与豪杰转相招合,上书言黑山贼攻劫郡县,欲因以起兵。会帝欲北巡河间旧宅,芬等谋以兵徵劫,诛诸常侍、黄门,因废帝,立合肥侯,以其谋告议郎曹操。 操曰:“夫废立之事,天下之至不祥也。古人有权成败、计轻重而行之者,伊、霍是也。伊、霍皆怀至忠之诚,据宰辅之势,因秉政之重,同众人之欲,故能计从事立。 今诸君徒见曩者之易,未睹当今之难,而造作非常,欲望必克,不以危乎!” 芬又平原华歆、陶丘洪共定计。洪欲行,歆止之曰:“夫废立大事,伊、霍之所难。芬性疏而不武,此必无成。”洪乃止。 会北方夜半有赤气,东西竟天,太史上言;“北方有阴谋,不宜北行。”帝乃止。敕芬罢兵,俄而征之。芬惧,解印绶亡走,至平原,自杀。 益州贼马相、赵祗等起兵绵竹,自号黄巾,杀刺史俭,进击巴郡、犍为,旬月之间,破坏三郡,有众数万,自称天子。 州从事贾龙率吏民攻相等,数日破走,州界清静。龙乃选吏卒迎刘焉。焉徒治绵竹,抚纳离叛,务行宽惠,以收人心。 太尉樊陵罢。 秋七月,射声校尉马(mǎ)日(mì)磾(dī)为太尉。 西凉之乱细考(前传删除的史料) 羌族是个古老的民族,但是分成很多部落,《西羌传》说羌人种落大约有150种;其中有8支部落在赐支河首以西,蜀地汉中以北,又有1支“参狼羌”定居在武都郡;有52支部落相对衰弱,或消失或迁徙,没有留下太多记载;剩下89支中,以陇西郡的“钟羌”最为强大,“发羌”和“唐旄”距离汉界遥远,没有来往,“牦牛、白马羌”在蜀地、汉中一带。 在这些部落中,有些部落愿意接受东汉政府的管辖(如湟中义从羌),有些部落则与汉人敌对。在汉安帝和汉顺帝时期,先后爆发了两次均持续十多年的羌乱,至汉灵帝初,段颎在凉州讨伐叛羌,持续作战一年多,换来以后十多年的和平。 范书《西羌传》:自羌叛十余年间(107-118),兵连师老,不暂宁息。军旅之费,转运委输,用二百四十余亿,府帑空竭。延及内郡,边民死者不可胜数,并凉二州遂至虚耗……自永和羌叛(136),至乎是岁(145),十余年间,费用八十余亿。诸将多断盗牢禀,私自润入,皆以珍宝货赂左右,上下放纵,不恤军事,士卒不得其死者,白骨相望于野。 本文就讲汉末自中平元年(184年)起,凉州再度爆发的叛乱过程。从凉州这个独特的视角去看待汉末乱世。 湟中义从考 在汉末历史上,有这么一个群体,被称之为“湟中义从”,顾名思义,这是一群居住在“湟中地区”的少数民族人,他们为东汉政府效力,南征北战。 例如在永和四年(139年),护羌校尉马贤就率“湟中义从”及羌、胡兵万余骑击败烧当羌叛军。 延熹二年(159年),护羌校尉段颎率“湟中义从”等共一万两千骑,在湟谷等地击败烧当、烧何、当煎、勒姐等八种叛羌。 建宁二年(169年),段颎率军讨伐叛羌时,叛羌包围段颎军营,高声叫骂,质问“田晏、夏育在此不?湟中义从羌悉在何面?今日欲决死生!” 田晏、夏育是段颎手下猛将。 到了中平六年(189年),前将军董卓拒绝朝廷以他出任少府的任命,写奏章解释时,就提到麾下的“湟中义从”和胡人士兵阻拦自己离开。 其实,“湟中义从”的民族成分,按照《段颎传》记载,是有羌人的,很容易理解,这些羌人是归附汉廷的;按照《庞参传》,又是有胡人的。 按照《西羌传》末的记载,这部分胡人本来是月氏人,在西汉时,其王被匈奴冒顿所杀,因为战乱的缘故,有一部分月氏人迁徙至羌人居住地,互相通婚。 等骠骑将军霍去病击败匈奴人,开辟湟中一带,这部分月氏人就归附汉廷,与汉人居住在一起,并为汉廷效力,被称呼为“义从胡”。 实际上,这些月氏人并不是全心效力汉廷,他们跟随汉军作战时,看形势好,就努力作战,形势不利,就脚底抹油。 至少从段颎、董卓这些人的记载来看,他们总体上还是效忠长官为主,对汉人不存在有特殊感情。 就分布来看,主要是居住在湟中、令居一带,还有数百户住在张掖郡。 汉末之乱 中平元年(189年)十一月,湟中义从胡人北宫伯玉和先零羌部落发动叛变,很显然,这位名叫“北宫伯玉”的人就是月氏人,本来是效忠汉廷的“义从胡”却乘着黄巾之乱时也选择叛变,可见他们对汉廷的不满。 这种情况与六月的交州叛乱应该是类似的。交州的驻军发生叛乱,俘虏了交州刺史和合浦太守来达,后来朝廷派贾琮前往交州平叛,贾琮找当地人询问缘由,当地人说“赋敛过重,百姓莫不空单,京师遥远,告冤无所,民不聊生,故聚为盗贼。”可想而知,凉州的湟中义从能参与叛乱,大概情况莫过于此。 而先零羌则是汉廷的老对手了,基本上凉州每次羌乱都会有这个部落的身影,先零羌主要居住在北地郡,在段颎讨平羌乱那次,先零羌是选择投降了的,十多年过去了,不满的种子又再次发芽。 其实这次叛军的组成并不止北地郡的先零羌人、湟中义从这两股势力,检索史书记载,我们还可以找到如下记载: 范书《董卓传》:陇西郡枹罕、河关两县的叛贼。 李贤注引《献帝春秋》:凉州义从宋建,王国。 这“宋建”在各书各处,“宋”或写作“宗、朱”。宋宗互讹,在史书上较常见,莫衷一是;写作“朱”,则是出自汲本与集解本的范书《献帝纪》,算是孤证,可信度更低。以三国志吧集解中擎骥意见,检《武帝纪》建安二十年引《典略》作宋扬,故以从众原则,推测以“宋”为是,通鉴亦作宋建。 宋建是陇西郡人,起兵后盘踞在枹罕县,自称“河首平汉王”,如此,他就是范书《董卓传》提到的“群盗”之一了。 至于王国,这个人的名字没问题,倒是籍贯有问题: 袁纪说他是陇西郡狄道县人;范书《傅燮传》则说他是金城郡人;第三种说他是汉阳郡人,出处有范书《灵帝纪》、《盖勋传》引《续汉书》,《董卓传》三处。按照从众原则,王国是汉阳郡人的可能性更大。 综合一下,凉州叛军的组成部分如下: 湟中义从,以北宫伯玉、李文侯为首。 北地郡先零羌。 陇西郡枹罕县的义从军,以宋建为首。 汉阳郡的义从军,以王国为首。 以史料记载中平元年(184年)这场叛乱经过来看,宋建似乎并未积极参与其中,要么是在叛军中的地位不高,要么就是只在本地发展。宋建自称“河首平汉王”,在枹罕县设置百官,做起了土皇帝; 王国是自称“合众将军”,他在史书中的记载,主要集中在中平四年(187年)。 中平元年(184年)这一批叛军,先是以北宫伯玉、李文侯为首,他们首先在金城郡攻陷了护羌校尉营,斩杀了护羌校尉泠征(或作冷、伶),随后包围了金城郡金城县(郡治为允吾县,以后文推测是此城)。北宫伯玉向金城郡太守陈懿宣称是被迫造反,诛杀了罪魁泠征之后,他们愿意归降。北宫伯玉要求陈懿派边允、韩约两人出城谈判。 边允曾经担任过司隶弘农郡的新安县令,韩约正担任州里的从事。韩约心眼多,不肯出城,陈懿则劝他去,韩约没办法,只能同意。韩约、边允大约有数十人前去叛军军营,叛军中的王国则把韩约他们扣为人质。 接着,金城县城内发生内乱,陈懿也被迫逃出城来,被王国等人抓住,劫持到护羌校尉营中,将陈懿杀害。之后,叛军又把韩约、边允等人释放了。 韩约和边允都是本地名士,在凉州这里有点名望,大概是这个缘故,叛军才没有杀害他们。 按《武帝纪》记载,曹操和韩约的父亲是同年被举为孝廉(推算是174年),韩约与曹操的年龄又差不多(曹操生于155年)。 陈志《武帝纪》:公(曹操)与(韩)遂父同岁孝廉,又与遂同时侪辈。 韩约在本年(184年)曾经以计吏的身份前往京师汇报工作,大将军何进还仰慕韩约的名望,希望征辟他到自己的府里工作,韩约都委婉拒绝了的。 陈志《武帝纪》裴注引《典略》:(韩)遂奉计诣京师,何进宿闻其名,特与相见,遂说进使诛诸阉人,进不从,乃求归。 推测韩约回到州府后,就担任了凉州刺史左昌的从事(左昌的前任是梁鹄),并前往金城郡协助陈懿抵抗叛军。 边允的记载实在太少,在《古文苑》载《汉金城太守殷华碑》中提到:(殷华)以光和元年九月乙酉(初八)卒官。生有嘉休,终则鼎铭。于是故吏边笁、江英、韩遂等追送遐丘,刊石勒勋。 这里的韩遂就是韩约,边笁则有人推测说是边允的族人,由此可见,边允的家族在凉州也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 金城郡沦陷后,陇西郡政府向凉州府汇报战况时,因为对边允和韩约两人不满,故将二人列为叛军首领。凉州刺史左昌这边也不加核实,也认为韩约做了叛徒,害死陈懿,于是发出悬赏令:凡是抓到韩约、边允的人,封千户侯。 韩约、边允也没有渠道为自己辩诬,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分别改名韩遂,边章,投了凉州叛军去了。 ——这就是韩遂、边章名字的由来。 韩遂,字文约,笔者猜测一下:也许韩约原来字文遂,所谓改名实际上是名字互换一下。 PS:文章转载自某前辈,已经过其同意。作者最初本来应该是要写在前传的,因为书友反映前传太长了,所以呢,没有加到正文里面去,这里写在相关内容供大家参考。 蔡邕细考 中平年间 卢植忤逆董卓,惹来杀身之祸,蔡邕和彭伯为何要为卢植求情?彭伯与卢植的交情在史书上没有记载,而蔡邕和卢植则是有交情的记载。 当年(178年),蔡邕被判流放并州朔方郡时,只有卢植上书为其求情;所以这次卢植得罪董卓,蔡邕则为卢植求情,亦是报恩。 范书《卢植传》:(卢)植素善蔡邕,邕前徙朔方,植独上书请之。邕时见亲于(董)卓,故往请植事。 这里要讨论的重点,是范书《蔡邕传》中的一个让人感到疑惑的地方:按照本传行文顺序,蔡邕似乎是从避难的吴地直接被董卓征入朝廷的。这可能吗? 这个问题,应该有前辈史家注意到过,但考据涉入不深。 据闻现代台湾学者施之勉做《后汉书集解补》为此做了考据,可惜我无缘拜读,所以还是自己来动手吧。 按照中平元年(184年)三月,党锢解除时,大批获罪的士人均返回原籍(如张俭是返回原籍隐居),或者入朝为官(如刘表入大将军府)。以蔡邕才学出众,天下闻名,不应例外,范书《蔡邕传》却只字不提,违背常理。 《袁纪·卷24》则提到一件事,说朱儁率军攻打宛城黄巾时,蔡邕是以议郎的身份随军;再有宛城久攻不破,于是朱儁登高观察城内动静,胸有成竹的回头对蔡邕说出对策。 《袁纪·卷24》:(朱)儁登土山望之,顾谓(蔡)邕曰。 周天游对此作注:不及蔡邕。且邕传亦不载此事,疑其有误。 同样的故事情节,到了范书《朱儁传》,则是“(朱)儁登土山望之,顾谓张超曰”。这里,范晔认为袁宏写错了,应是张超,而不是蔡邕;范晔也未写蔡邕此时在朱儁的军中。 另外在范书《边让传》中也提到一件事——蔡邕向大将军何进推荐提拔边让。 范书《边让传》:议郎蔡邕深敬之(边让),以为让宜处高任,乃荐于何进。 边让是在中平年间(184-189年)被大将军何进征入大将军府的,这则史料似乎可以证明:蔡邕在中平年间(184-189年)有入朝担任议郎。——此事先存疑。 其次,从《蔡中郎文集》、《全后汉文》(69-80卷)中辑录的蔡邕所作的文章、碑文来看,我们可以看到:中平年间(184-189年)病故的朝廷高官、亲属、名士的碑文,竟然多为蔡邕所做。 如:中平元年(184年)逝世的桥玄、袁隗夫人马氏;中平二年(185年)逝世的刘宽、杨赐、范冉;中平三年(186年)逝世的陈寔。 范书《桥玄传》载桥玄于光和六年(183年)去世,而碑文两篇并载为中平元年(184年)去世。 袁隗在初平元年(190年)三月被董卓杀害,蔡邕为袁氏亲属做碑文必然不会晚于此时;再有桥玄和陈寔都是豫州人,豫州有参与反董(豫州刺史孔伷屯兵颍川郡),所以说,蔡邕也不可能是在初平元年(190年)到豫州为桥玄、陈寔作碑文。 以此推测:这些碑文虽然有可能是在中平六年(189年)九月至初平元年(190年)二月之间(加上一个闰十二月,共七个月时间)所做,但更多可能是在中平年间(184-189年)所做。 那么以《边让传》的“议郎”和这些碑文证据,能否证明蔡邕在中平年间已入朝为官呢? 其实不然,我觉得蔡邕本文的文字才是最重要的证据。譬如:蔡邕在其奏章《表太尉董公可相国》中写道:流离藏窜,十有二年。 见《全后汉文·卷71》及《蔡中郎文集·卷8》,后简称“表相国章”。 虽然这段文字之前有脱文,但仍然可以判断出是蔡邕说自己流亡在外有十二年之久。以蔡邕获罪于光和元年(178年)推算,到中平六年(189年)确实有十二年(虚岁)。足以证明蔡邕在184-189年间并未入朝。 所以,综合判断,最合理的情形应该是:蔡邕在中平年间(184-189年)就已经重返雒阳及中原地区政治圈(写碑文之类),但没有入朝为官。 范书《边让传》中的议郎身份,可能是脱“故”字,因为蔡邕获罪流放之前的官职就是“议郎”,而到了中平年间,蔡邕应该是以平民的身份向何进推荐边让的。 入朝附董 范书《蔡邕传》说董卓进京后,征辟蔡邕入朝,蔡邕“称疾不就”,董卓又“切敕州郡举(蔡)邕诣府”,如此看来,董卓进京时,蔡邕确实是在老家,并不在朝廷。 回到“董卓欲杀卢植”这个话题上来,我们知道,“卢植抗辩”之时为八月三十日,以范书《蔡邕传》的记载,当天蔡邕根本就不在朝廷啊,所以说:“董卓欲杀卢植”和“蔡邕求情”绝不是同一天发生的事情。 有人会质疑:会不会是范书《蔡邕传》写错了?或许是:董卓进京时,蔡邕确实是在朝廷为官的呢? 我们再来看《表相国章》,蔡邕自称“新来入朝”,以此可印证,范书《蔡邕传》并未写错:董卓进京时,蔡邕确实不在朝廷为官。 董卓担任司空的时间段是中平六年(189年),约八月二十九日至九月十一日,之后改任太尉。范书《蔡邕传》说“董卓为司空,闻(蔡)邕名高,辟之。” 可见,董卓为司空时(约八月二十九日),便开展开府并征辟名士入府的工作(蔡邕不过是其一),但是没人瞧得起他。 等到九月一日,刘协登基;此后,才有地方上的名士陆续入朝为官,蔡邕也应是此时入朝。 以范书《蔡邕传》载,说蔡邕入董卓的司空府任某曹祭酒。此后,蔡邕便得到了董卓的“火箭提拔”,著名的“三月之间,周历三台”就是发生在此时。最早出现这句话就是蔡邕自己写的《表相国章》,被范晔录入蔡邕本传之中。但是,这里有两个问题。 范书《蔡邕传》:(蔡)邕不得已,到,署祭酒,甚见敬重。 范书《蔡邕传》说是“三日之间”,当误,《后汉书集解》有考据,本文从略。 第一,十一月一日,董卓升为相国,反推蔡邕的《表相国章》当在十月份所做。以蔡邕不过九月入朝,至十月时仅两个月,可见“三月”为虚数。 第二,“三台”是指尚书台、御史台、谒者台,以范书《蔡邕传》的“举高第,补侍御史,又转持书御史,迁尚书。”来看,显然蔡邕的履历并未经历谒者台,再有《百官志三》载有“符节台”,蔡邕也未经历,所以卢弼在《三国志集解·董卓传》中质疑道:然伯喈(蔡邕)未授谒者,何以便有三台之称? 范书《袁绍传》李贤注引《晋书》曰:汉官尚书为中台,御史为宪台,谒者为外台,是谓“三台”。 蔡邕在自己所做的《表相国章》中也只是说“上臣高第,补侍御史,转治书御史。陛下天地之大德,听纳大臣,扶饰文学,遂用臣邕,充备机密。三月之中,充历三台,光荣昭显。”也没有说明白是哪“三台”;在《巴郡太守谢表》(见于《全后汉文·卷71》)中也提到自己“周旋三台”,实在是一笔糊涂账。 以现有史料看来,我以为:“二月之中,充历二台”才是靠谱的说法。 范书《蔡邕传》载蔡邕在“周历三台”后,“迁(益州)巴郡太守,复留为侍中”。 蔡邕在《巴郡太守谢表》中写道:当我知道五府(相国、太傅+三公府)举荐我出任巴郡太守时,其实我是拒绝的。 无独有偶,时任尚书郎的许靖也被举荐为巴郡太守,许靖也是拒绝,因为大家都不想去益州那个偏远的地方。 此奏章还提到了“今月丁丑”这个时间点,以历法推算,有丁丑日的日期为“九月四日、十一月五日、闰十二月六日”。九月四日首先被排除(蔡邕于九月才入朝),后两个时间点均在董卓任相国(十一月一日)之后。 最后总结一下这一段时间: 八月底,董卓开司空府,征辟蔡邕。 九月,蔡邕入朝,补侍御史,为卢植求情。转持书御史,迁尚书。 十月,蔡邕为董卓称相国造势上书。 十一月(或闰十二月),蔡邕迁巴郡太守,辞让,留为侍中。 PS:引用前辈所作。也是我前传删除的史料考据。 汝南袁氏考 汉末家族情况 汉灵帝时期的汝南袁氏在朝廷中以袁逢、袁隗兄弟二人为翘楚,他们的子辈就是袁绍、袁术等人了。 袁逢、袁隗的父亲是袁汤,袁汤有十二个儿子,其中在华峤《汉后书》中留名的只有袁平、袁成、袁逢、袁隗四个人,以袁平为长子;但是在范晔《后汉书》中,却只有袁成、袁逢、袁隗三人,称袁成是长子。 以此推测,袁平可能是庶子,袁成、袁逢、袁隗为嫡子,故范晔称袁成为长子。 袁成、袁逢子嗣 袁成早卒,按多年后,袁绍让长子袁谭出为某兄长之后,可以推测袁成可能有一个早夭的儿子;另外按照史书记载,高幹是袁绍的外甥,所以可以推测袁成也有一个女儿,嫁给了高躬,生了高幹。 另外在范书《郭泰传》介绍济阴黄允时,提到袁隗想为从女选丈夫的事,这位从女很可能就是袁成之女。 (黄允已经结婚,袁隗只是感慨一下如果有他这样的女婿该多好,这话传到黄允耳中,他就准备去休了自己的妻子夏侯氏,结果反被夏侯氏当众羞辱,最终身败名裂。)。 袁逢见兄长袁成绝后,便将自己刚出生的庶子袁绍过继给袁成,于是,袁绍成了袁成宗法上的嗣子,袁逢自己还有嫡子袁基、袁术。 袁隗子嗣 袁汤的爵位是安国亭侯,他过世时,袁成已死,于是袁逢成了嗣子,继承了爵位。 袁隗稍显年轻,但是袁隗的名望也不亚于袁逢,他甚至先于袁逢当上三公。他的妻子是扶风马伦,是关西大儒马融之女。 在范书《列女传》还记载了袁隗成婚时的事。当时,马融给女儿的陪嫁物品非常贵重丰富,两人婚礼之后,袁隗问妻子:“妇道人家只要秉持家务而已,为何陪嫁这么多贵重物品呢?” 马伦回道:“是慈亲对我的宠爱,我不敢违背美意。夫君若想仰慕鲍宣、梁鸿的高节,我也会效仿少君、孟光之事。” 袁隗又调侃妻子:“你父亲比他兄长先接受举荐,世人都以此耻笑他,如今你的姐姐还没出嫁,你这样做合适吗?” 马伦应对道:“我的姐姐品行高远,没有遇到合适的人罢了。不像我这般浅薄,愿意将就嫁给你。” 袁隗还不服气,又继续问:“你父亲学问很大,文章首屈一指,而他所担任官职,却因为贪财而遭人贬损,这是为何?” 马伦应对道:“孔圣人都不免被武叔毁谤,子路这种贤人,都会遭到公伯寮的控告。我家父如此,也是难免之事。” 至此,袁隗无言以对,不能问住马伦,以至于账外偷听的人都为袁隗感到惭愧。 马伦是在光和七年(184年)逝世的,蔡邕为其作碑文,提到十一月安葬。 终年六十余,她为袁隗生育了袁懿达、仁达两个儿子。另外,按照蔡邕所做《袁满来碑文》,袁隗还有个儿子袁满来,十五岁时就病死了,很可能也是马伦所生,且死在光和七年之前。 《司徒袁公夫人马氏碑》:维光和七年,司徒公夫人马氏薨,其十一月葬。 袁基等兄弟 袁绍、袁术二人在汝南袁氏的谱系中是平辈,按照宗法来说,两人是从兄弟关系,按照血统来说,两人又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其实在袁绍之上,还有个袁基,他是袁逢的嗣子,也应该是嫡长子,他在袁逢死后,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安国亭侯,八百户),只是此人在史书上记载非常少,所有的风头都让两位弟弟袁绍、袁术二人抢去了。 在汝南老家的袁氏后人,与袁绍平辈还有袁闳、袁忠、袁弘三兄弟,他们是袁贺的儿子,在这三兄弟中只有袁忠做了官,另外两位由于对朝廷的党锢政策不满,加上对家族中的袁逢、袁隗不屑,所以耻于做官,一辈子平淡终老。 另外,有史可查的,与袁绍平辈的兄弟还有袁遗、袁胤、袁叙三位。 在汉末乱世中,袁遗当过山阳郡太守,并参与了酸枣的反董联军,后来受袁绍任命去领扬州,被袁术击败,为乱兵所杀; 袁胤则是效力于袁术,袁术在扬州之时,任命他担任丹阳太守,后来被孙策所击败。 袁叙在官渡之战(200年)之前担任过济阴太守,按济阴郡地理位置看,应该是被朝廷所任命,与曹操无关。 按《程昱传》的记载,建安元年(196年)都许后,程昱领济阴太守,所以可以推测程昱有可能让出太守一职给袁叙,自己仅拜将,都督兖州事。 袁叙在建安四年(199年)写信给袁绍,劝袁绍称帝,这封信落到了曹操手里,成了弹劾的袁绍罪名之一。 在建安元年(196年)正月,袁术所设置的陈国相袁嗣投降曹操,这位袁姓人物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是汝南袁氏的人,但猜测一下还是可以的。 以上是汝南袁氏族人在汉末的记载情况,下面我来说说袁绍、袁术这两位乱世风云人物的故事。 袁绍年龄推测 袁绍在史书上是没有年龄记载的,后世有人以其字本初来推测他出生于本初元年(146年),如此,按照《英雄记》的记载,他在青少年时便入朝为郎官,弱冠(虚岁20岁)时就出任濮阳县令,如此,他是在165年(146+19=165)去濮阳的。 原讹“濮阳长”,濮阳为东郡郡治,当为大县,大县为令,故当作“濮阳令”。 他在濮阳任期不明,假设至少为一年(165-166),而后他弃官为父母服丧六年(166-172),然后一直在雒阳隐居。 如此,可以推他在给母亲服丧三年后(166-169),恰逢第二次党锢事起,袁绍因为同情党人,所以拒绝回朝为官,并以继续给父亲袁成补丧三年为由来养名。 以上是一种相对主流的推测履历,经供参考。因为袁绍真实年龄是无法考证出来的。 袁绍年轻时事 前文说道:袁绍乃袁逢庶子,出生时恰逢伯父袁成逝世,而袁成无子嗣,故袁逢将袁绍过继给袁成为后,取名“绍”字,本意也是“继承”之意。 生父袁逢和叔父袁隗均疼爱袁绍,袁绍年少时便入朝为郎官;二十岁时又出任濮阳县令(兖州东郡),有清美的声誉。这种路数,就是典型的公族子弟的履历。 陈志《袁绍传》裴注引《英雄记》:(袁)绍生而父(袁成)死,二公(袁逢、袁隗)爱之。幼使为郎,弱冠除濮阳长,有清名。 袁绍因为母亲(袁成之妻)逝世,弃官返回家乡(汝南郡汝阳县),为母亲置办丧事。袁绍随从的车队非常多,可是当他快要抵达汝南郡边界时,就把车队解散,自己改坐一辆车。 有人就问他这是为何,袁绍回答说:“我的车队怎能让许子将看到呢?” ——原来,袁绍注重养名,畏惧许劭的“月旦评”的威力。 范书《许劭传》:同郡袁绍,公族豪侠,去濮阳令归,车徒甚盛,将入郡界,乃谢遣宾客,曰:“吾舆服岂可使许子将见。”遂以单车归家。 袁绍在家乡置办丧礼,因为这是门生故吏遍天下的袁家事,何况此时的袁家势力如日中天,当时前来奔丧的人多达万人。曹操和他的好友王儁也去了。 曹操看到袁家的排场后,偷偷对王儁说:“天下将要大乱,乱天下的祸首必定是袁绍、袁术二人了!若要匡扶天下,为百姓请命,不先诛杀这两人,祸乱就会发生了。” 王儁反问道:“如你所愿,匡扶天下之人,除了你还能是谁?”曹操闻言,和王儁相对而笑。 陈志《武帝纪》裴注引《逸士传》:及袁绍与弟术丧母,归葬汝南,(王)儁与公(曹操)会之,会者万人。 公于外密语儁曰:“天下将乱,为乱魁者必此二人也。欲济天下,为百姓请命,不先诛此二子,乱今作矣。” 儁曰:“如卿之言,济天下者,舍卿复谁?”相对而笑。 这个故事是记载的皇甫谧的《逸士传》中。以对话来看,很可能是附会之言,因为丧礼排场之大,大家都是给袁氏家族的面子,而袁氏家族中此时是以袁逢、袁隗兄弟二人为主;再者,有史记载亲近宦官的是袁隗,曹操真要说乱天下者,还不如说是袁隗;袁绍和袁术都不过是与曹操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何况曹操和袁绍也有私交,他是断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的。 所以,皇甫谧记载的这个段子中对袁绍、袁术的否定,应该是针对乱世时,袁绍和袁术与曹操为敌这种情况而附会创作的。 最后,这个故事里塑造了王儁和曹操亲近的故事。而实际上,在汉末乱世之时,王儁是投奔了荆州刘表的,等到建安元年(196年),献帝都许后,曹操还派人去请王儁入朝担任尚书,王儁都拒绝了,可见曹操对王儁是一片真心,而王儁对曹操的感觉只是一般般了。 接着说袁绍。袁绍在给母亲办完丧葬礼之后,就服丧三年。当时人以服丧三年为礼制,很少有人愿意坚持下来,而真正做到的人,自然会得到大家的赞许,所以,袁绍能够去做,就是为了养名。 袁绍非但如此,三年之后,他又以出生时父亲袁成逝世,自己没有为他服丧三年为由,接着宣布继续为父亲补丧三年。如此,前后六年,袁绍都是在家乡汝阳县度过的。 这六年下来,袁绍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他仍然不着急做官。可能是他在家乡听闻了太多叔父袁隗亲近宦官的事,例如同族兄弟袁闳就非常排斥袁逢、袁隗,两位长辈曾多次向袁闳赠礼,袁闳都坚决推辞。 范书《袁闳传》:(袁闳)从父逢、隗并贵盛,数馈之,无所受。 此时也是党锢时期,年轻气盛的袁绍对党人也十分同情,虽然自己袁家不在党锢名单之中,他宁可不做官。 按照《何颙传》记载,何颙在党锢之时曾来往于汝南郡,何颙与袁绍结交也应该是在此时;何颙本人颇有任侠之风,例如他成为亡友报杀父之仇,名扬天下,袁绍仰慕何颙,受其影响,也是可以知晓的。 袁绍选择在京师雒阳定居(毕竟是有钱人,买首都的房子不是难事),他也不结交权贵,反倒是结交天下名士,继续与南阳何颙这些人来往。 在这段时间里,他还结识了东平张邈(党人名单中名列八厨),南阳许攸、长沙吴子卿(考其为吴臣、即吴巨)、汝南伍德瑜(伍孚或伍琼)等人。 陈志《袁绍传》裴注引《英雄记》:礼毕,隐居洛阳,不妄通宾客,非海内知名,不得相见。又好游侠,与张孟卓(张邈)、何伯求(何颙)、吴子卿、许子远(许攸)、伍德瑜等皆为奔走之友。不应辟命。 在这些人名单中,何颙和张邈是属于党人之流。在《何颙传》中,说何颙私下潜入雒阳,与袁绍合谋,拯救、接济遇难受困的党人,帮助了很多人。 范书《何颙传》:及陈蕃、李膺之败,(何)颙以与蕃、膺善,遂为宦官所陷,乃变姓名,亡匿汝南、南郡间。所至皆亲其豪桀,有声荆豫之域。 袁绍慕之,私与往来,结为奔走之友。是时党事起,天下多离其难,颙常私入洛阳,从绍计议。其穷困闭厄者,为求援救,以济其患。有被掩捕者,则广设权计,使得逃隐,全免者甚众。 袁绍这种行为引来中常侍赵忠等人的不满(因为党人的政治矛头指向宦官),赵忠在宫省内与其他宦官一同吐槽:“袁本初坐作声价,不应呼召而养死士,不知此儿欲何所为乎?”翻译一下就是:袁绍坐在家里养名,不接受朝廷任命,却去收养死士,不知道这小子想做什么事! 这话传到叔父袁隗的耳中,袁隗就去教训袁绍:“你这是要祸害我们家族啊!”此时的袁绍不以为然,置之不理。 这里也可以做一个小小的考证,就是这个故事原始记载出自《英雄记》,然后被范晔写入了《袁绍传》中。《英雄记》是说袁绍听从了叔父的教诲,于是答应了大将军何进的征辟,这个说法是有问题的。 因为何进担任大将军之时,党锢已经解除,袁隗没有必要为侄子结交党人而动怒,所以说《英雄记》说“袁绍入大将军府”,是概述笔法,和袁隗的教诲没有因果关系。 范晔在《袁绍传》中改写成:“(袁)绍终不改。后,辟大将军何进掾”,这才是准确的记载。 袁绍入大将军府时,好友伍孚也成为同僚,还有刘表、王谦两位山阳名士,何颙则是入了司空府,可见袁绍仍然和党人联络,并时刻不忘针对宦官。 袁术履历 袁绍在雒阳隐居期间,就好结交游侠,与他平辈的袁术却一直在朝廷当官,《三国志·袁术传》说他“举孝廉,除郎中,历职内外”(外职可查的是河南尹),可见在袁绍服丧的六年里,袁术已经完成了公族子弟的履历,然后在朝廷担任长水校尉。 《三国志》本传原作“折冲校尉”,汉廷只有北军五校尉,当从《北堂书钞》引文作“长水校尉”。 袁术在京师的名声早先并不好,《北堂书钞·卷61·设官部》引魏志曰:袁术字公路,为长水校尉,好奢淫,骑盛车马,以气高人,语曰:“路中捍鬼袁长水”。 这是说袁术在担任北军的长水校尉期间,非常奢侈,车队庞大,盛气凌人,京师的人称他“路中捍鬼袁长水”。 范书本传说袁术“少以侠气闻,数与诸公子飞鹰走狗,后颇折节”,比较看来,袁术还是有所改变的,年轻气盛毕竟是一时,“后颇折节”说明了袁术也注重自己的名声了。 袁术的改变,也是以袁绍为参考的,他就是要和袁绍争名,想成为平辈兄弟中的翘楚。 何颙与袁绍交好,可他到京师时,偏偏从不去拜访袁术,这一点让袁术非常恼火。 陈志《荀攸传》裴注引张璠《汉纪》:而袁術亦豪俠,與(袁)紹爭名。(何)顒未常造術,術深恨之。 袁术结交的名士,有事可查的有:河内张范、下邳陈珪、南阳宗承,平原陶丘洪等人。(前三位都是公族子弟) 《汉末名士录》说袁术曾在一次朋友聚会上痛斥何颙的罪责,而陶丘洪则提出反对意见,袁术仍然意不能平; 后来袁术又私下对宗承说:“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何颙这个辣鸡的。”宗承也劝袁术,说:“何颙名闻天下(替亡友复仇之事),你只能与他结交,才是正确的方法啊!”袁术明白何颙的名气已经是自己无法撼动的,这才罢休。 后来,何颙和袁术也没有交往的记载,而在中平元年(184年),何颙入公府后,每逢三公府官员组织开会,大家都推崇何颙的意见,认为何颙的策略谋划周密严谨,没人能比得过他。 袁术在中平年间,能确定的官职也只有个“虎贲中郎将”,而且是在中平六年(189年),据我考证,很可能是父亲袁逢在中平年初逝世,袁术因为服丧的缘故,而没有做官。 袁绍在中平年间则是一路高升,从大将军府出来,担任侍御史、虎贲中郎将,灵帝末,袁绍又入西园军担任中军校尉;何进掌权时,袁绍被提拔为司隶校尉,策划诛灭宦官的事。 袁术在此时也没闲着,他担任虎贲中郎将,也是何进政治布局中的一环,可以说,在这个时间点上,袁绍、袁术兄弟二人因为政治目标相同,事关家族兴衰,所以他们齐心协力,也没有再闹不和。 PS:前辈所做,同样也是前传所删考证。 陈郡袁氏考 在东汉历史上,陈郡袁氏与汝南袁氏曾并为两大家,随着汉末乱世中汝南袁氏的湮灭,陈郡袁氏的族人在魏晋时期,逐渐成为顶级门阀之一,绵延数百年。 袁氏渊源考 要说袁氏的起源,一般来说,都是说来源于舜,其后人辕涛涂是袁氏的鼻祖。在《汉国三老袁良碑》上写着:厥先舜苗,世为封君。周之兴,虞阏父典陶正,嗣满为陈侯。至玄孙涛涂,初氏父字,立姓曰袁。 这篇碑文存于《隶释》卷六,所幸缺字极少,因此完整记录了东汉时人流传认同的“袁氏起源”,到唐朝人林宝撰《元和姓纂》,袁氏谱又有所改变,再到北宋欧阳修等人著《新唐书》,又产生差异,笔者再三比较,可简单归纳要点如下(三方记载都认可的主流): 在周时,有舜的后人虞阏父,其子妫满获封陈侯; 妫满玄孙辕涛涂,立姓袁,成为袁姓始祖,-656年任陈国大夫。 其后人袁颇,-484年任陈国司徒。 在秦末乱世(-209年-),后人袁生(或袁告)曾避难迁徙至河洛一带;汉兴之后(-202年-),又迁回故乡陈地扶乐县(扶乐县就是陈郡袁氏的郡望,《水经注》云故扶乐县城东北有袁氏族墓群)。 汉武帝征和三年(-90年),袁生之曾孙(或元孙,或孙)袁幹,因功封关内侯(或贵乡侯)。 袁幹儿子袁经、孙子袁山,袁山曾孙袁良(或云“幹八世孙良”)。 袁良身份考 袁良就是《国三老碑》的主人公,碑文的内容就是说他在汉顺帝登基后(125年-),被选拜为国三老的事。袁良卒于永建六年(131年)二月十五日,年龄至少八十五岁,可谓高寿。 可以说,自汉代开始,陈郡袁氏才是主脉,汝南袁氏也是从陈郡迁徙出去的一支。例如《典略》中记载,袁术在谋划称帝时,其中他为自己找的一条理由就提到“袁姓出陈”,可见袁术的汝南袁氏渊源也是出自陈地的,只不过我们找不到何时迁出的记载了。 在《元和姓纂》及《新唐书》的宰相世系表中,在认定陈郡、汝南两个袁氏差别时就酿了一个大错。 《元和姓纂》:干封贵乡候始居陈郡著姓,八代孙良,生昌、璋,昌生安……璋生滂为司徒…… 《新唐书·宰相世系表四》:袁生玄孙干封贵乡候,八世孙良,二子昌、璋,昌成武令,生安,璋生滂。 在《元和姓纂》里,出现了一个史书上并没有记载的袁昌,并说他生了袁安,成了汝南袁氏的鼻祖,然后袁璋生下了袁滂。然后这里就产生了一个著名的错误。 道理很简单:若如此记载,袁安和袁滂则是平辈,而实际上,两个人根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袁安是汉章帝、和帝时期的人,袁滂是汉桓帝、灵帝时期的人)。 南宋赵明诚在《金石录》中就对这个错误进行了详细考证,原文摘录如下: 以此碑及《后汉书》考之《姓纂》与《唐表》殊为疏谬。 《袁安列传》云“安祖父良,平帝时(-9至6年),举明经,为太子舍人,建武中至成武令”。今据此碑,良以永建六年卒(131年),相距盖百余年,以此知非一人无疑。 又安以永元四年卒(92年),良卒乃在其后三十九年,以此知非安之祖亦无疑也。 盖安汝南汝阳人,滂乃陈郡扶乐人,其乡里族系亦自不同,而安与滂相去岁月甚远,不得为从父兄弟明矣。岂二人之祖其名偶同,遂尔差谬邪。 综上可知: 陈郡袁氏为袁氏主脉。 汝南袁氏出于陈地,时间、始祖未详。 《国三老碑》乃陈郡袁良,非范书《袁安传》之祖父。 《袁良碑》云良子:光、腾、璋;范书《袁安传》无子留名;《水经注》云扶乐有《袁腾碑》,与良碑合;《姓纂》云良生昌、璋,璋与《良碑》合,昌未知由来。 袁良谱系 所以,我们要厘清陈郡袁氏谱系,以《国三老碑》较为妥当,《姓纂》记载已经发生了偏差,只能作为参考补充。 按《国三老碑》记载,袁良有三个儿子:光、腾、璋;有两个孙子:滂、弘。按碑文我们是不知道滂、弘具体是谁的儿子,以《姓纂》来作补充,那就可以认定滂是璋所生了。 袁腾也是真实存在的人物,因为有《水经注》作证,说扶乐城外的袁氏族墓群中就有袁腾碑;《姓纂》对袁腾只字不提,倒是多出来个“袁昌”,实在是教人难以置信,可以推测昌是汝南袁氏人,被《姓纂》混入陈郡袁氏了。 在这里,我也强调一件事,认定历史人物族人,一定要以郡望和准确的传承关系来确定,不能简单的以同郡就来推测是同族。 例如我们常说的“汝南袁氏”主流多指汝南郡汝阳县袁安这一支脉,实际上,在汉末,汝南郡慎阳县有名士袁阆,他也是汝南人,但他是慎阳人,和汝阳不同,所以他绝不是袁安的后裔。 陈郡袁氏的这几个人,包括袁滂在《后汉书》中并无传记,但是他在汉灵帝时期历任九卿,并登上三公之位,李贤做注时,找来的也就只有袁宏《后汉纪》(袁宏就是陈郡袁氏后裔)中的一句话:(袁滂)纯素寡欲,终不言人短。当权宠之盛,或以同异致祸,滂独中立于朝,故爱憎不及焉。 另外,有史可查的是袁滂在中平二年(185年),以执金吾的身份作为车骑将军张温的副将,出征凉州。此后再无记载。 在此之前,汉灵帝策立皇后时(171年),策文中有“臣滂”,据我推测,此人应该就是袁滂。 袁滂之子是袁涣,此人在《三国志》中有传,由此看来,滂、涣父子二人才是让陈郡袁氏走向门阀巅峰的起点、关键人物,也是本文的重点。 袁涣其人 袁涣字曜卿,何焯考证说“涣”应作“焕”,因为有“火”才能对应“曜”(名字相应),在我看来,作“涣”的记载也有很多例证,所以也不是不可以,如同地名“荥阳”古作“荧阳”,这里涉及文字演变的过程,“涣”字很可能也有类似情况。 袁滂在朝廷做官时,袁涣则在陈国相府担任功曹,当时郡内公族子弟们多有违法行为,袁涣则和他们不同,遵循礼法,举止得体,为人清净。这一点,可以说他颇有父风(袁滂在朝中立,不和结交权臣,也不得罪人)。 袁涣后来入朝廷公府,又提拔为侍御史,出为谯县令,他没有就任。这段履历无法推测具体时间,倒是他不上任谯县令,可以推测为初平初,因为汉末乱世,关东大乱,袁涣也无心做官,所以干脆回家去了(陈国扶乐)。 袁涣回家后,跟从弟袁徽商议家族出路,最终袁涣选择留在本地,袁徽则带着族人迁徙至交州。这种情况在龙亢桓氏也有体现,桓典一直在朝廷做官(或留在本地),桓晔是先去会稽,后去交州。袁涣的好友许靖也是如此。 袁宏《后汉纪》:初,天下将乱,(袁)涣慨然叹曰:“汉室陵迟,乱无日矣。苟天下扰攘,逃将安之?若天未丧道,民以义存,唯强而有礼,可以庇身乎!”徽曰:“古人有言‘知机其神乎’,见机而作,君子所以元吉也。天理盛衰,汉其亡矣!夫有大功必有大事,此又君子之所深识,退藏于密者也。且兵革既兴,外患必众,徽将远迹山海,以求免身。”及乱作,各行其志。 袁涣留在家乡,先后跟过刘备、袁术、吕布,最终在吕布战败后,跟了曹操。别看袁涣多次易主,但他处事恪守道义。例如袁涣在跟吕布时,吕布逼他写信辱骂刘备,袁涣不从,吕布便抽刀出来恐吓他:“写就活,不写就死!”袁涣并未被吓住,反而笑着反问:“如果以后哪一天我离开你,又有人逼我写信骂你,可以吗?”吕布无言以对,这才放弃。 这件事挺出名的,魏文帝曹丕曾经就此事问袁涣的从弟袁敏:“袁涣这个人是勇敢还是怯懦呢?”袁敏回答说:“袁涣外表文弱,然后在道义面前,危难之时,就算是孟贲和夏育(两位古代的勇士)也比不过他。” 陈志《袁涣传》:文帝闻涣昔拒吕布之事,问涣从弟敏:“涣勇怯何如?”敏对曰:“涣貌似和柔,然其临大节,处危难,虽贲、育不过也。” 袁涣跟了曹操之后,非常受到曹操的敬重,后来袁涣还入了魏国,担任郎中令,行御史大夫事,卒于任上。他的死讯传来,曹操痛哭流涕,派人向其家人赠送两千斛稻谷,并要求分成两份,有人不解,曹操解释说:“一半是朝廷规矩,一半是我私人感情。” 袁涣有个姑姑,是蔡邕的母亲,所以袁涣和蔡邕是表兄弟,曹操和蔡邕关系也很好,曹操亲待袁涣,可能也有这部分原因,当然,笔者认为最重要的仍然是袁涣的人格魅力,让曹操非常放心。 《太平御览·卷513》引《先贤行状》:蔡伯喈母,袁曜卿之姑也。 袁涣死于建安年间,他的四个儿子和从弟子嗣,入魏朝为官,再入晋,相较在汉末衰亡的汝南袁氏来说,天下袁氏当以袁滂、袁涣这一支后裔最为显贵。 在晋代,陈郡袁氏后人有袁崧(一作山松)著《后汉书》(八家《后汉书》之一),袁宏著《后汉纪》(编年体史书),同时,陈郡袁氏也是东晋乔姓四大家族之一(琅琊王氏、陈郡谢氏、陈郡袁氏、兰陵萧氏)。 PS:前辈所作,前传删除史料。 天灾考 我们再来看看范书《灵帝纪》中建宁元年(168年)至光和六年(183年)间的灾荒记载(同时参考续汉志)。只摘录旱灾、饥荒、水灾、瘟疫等大范围影响百姓生活的天灾;而日食、大雨、地震、宫殿火灾等忽略。明细如下: 1.建宁四年(171年)三月,大疫,使中谒者巡行致医药。 2.熹平二年(173年)正月,大疫,使使者巡行致医药。 3.熹平三年(174年)秋,洛水溢。 4.熹平四年(175年)四月,郡国七大水。 5.熹平四年(175年)六月,弘农、三辅螟。 6.熹平五年(176年),旱灾。(见《五行志一》) 7.熹平六年(177年)四月,大旱。 8.熹平六年(177年)四月,七州蝗。 9.光和二年(179年)春,大疫,使常侍、中谒者巡行致医药。 10.光和五年(182年)二月,大疫。 11.光和五年(182年)四月,旱。 12.光和六年(183年)二月,夏,大旱。 13.光和六年(183年)秋,金城河水溢。 综合分析: 建宁元年至光和六年(168-183年)间,东汉帝国发生大规模的天灾合计13条。 水灾共3条,一次是河南的洛水,一次是凉州的金城河,一次是熹平四年(175年)四月的七个郡国水灾。据《五行志》刘昭注引袁山松《后汉书》载,受灾地区为山阳、梁、沛、彭城、下邳、东海、琅邪。分别属于兖州、豫州、徐州等地。 虫灾共2条。其中熹平四年(175年)六月关中三辅地区的螟灾,政府出台了减租政策。 范书《灵帝纪》:六月,弘农、三辅螟。遣守宫令之盐监,穿渠为民兴利。令郡国遇灾者,减田租之半;其伤害十四以上,勿收责。 瘟疫共4条,其中有3次朝廷送药安抚百姓的记载。唯一是光和五年(182年)二月的那次瘟疫,此次没有政府参与赈灾。于是,我们很容易联想到太平道教主张角从中出力,从而获得信徒拥戴。 因为按范书《皇甫嵩传》的记载,张角就是以“符水咒说”的方式使得太平道发展壮大的。所以“瘟疫说”是有合理性的,在医疗条件落后的汉代,医生的能力无法达到的地方,就是巫师发挥的舞台。 范书《皇甫嵩传》:初,巨鹿张角自称“大贤良师”,奉事黄老道,畜养弟子,跪拜首过,符水咒说以疗病,病者颇愈,百姓信向之。 旱灾共4条。政府均无赈灾举动。其中熹平五年(176年)的那次,朝廷有安排官员前往首阳山祈雨,后来竟然真的下雨了。 《五行志一》刘昭注:蔡邕作伯夷叔齐碑曰“熹平五年,天下大旱,祷请名山,求获荅应。时处士平阳苏腾,字玄成,梦陟首阳,有神马之使在道。明觉而思之,以其梦陟状上闻。天子开三府请雨使者,与郡县户曹掾吏登山升祠。手书要曰:‘君况我圣主以洪泽之福。’天寻兴云,即降甘雨”也。 光和五年(182年)及次年连续两年的旱灾,从原文看,政府也没采取任何行动;旱灾的范围有多大,受灾百姓有多少,都没有记载。 我们都知道:旱灾之后常有饥荒。前有桓帝(刘志),后有献帝(刘协),两帝纪均有饥荒的记载,而在这个时间段(168-183年)内,竟然没有一条饥荒的史料! 范晔不可能单单为灵帝刘宏避讳,于是我们有理由相信:要么是旱灾的影响范围小,要么是政府赈灾有力。 “饥荒说”是绝对不成立的。我再放一条很少有人注意过的史料,范书《灵帝纪》记载光和六年(183年)事最后一条便是“大有年”,意思就是“丰收之年”。——原来“黄巾起义”的前一年是丰年,百姓都不缺粮的! 后世史家为了给“黄巾起义”找出一个合理的起事缘由,刻意去塑造出“百姓民不聊生,而政府不管百姓的死活”的假象。可是史料中记载的:政府送药、减免租税、求雨、修运河却是抹杀不了的! PS:前辈所作。前传删除史料。 战乱考 【注:本文探讨的是刘宏登基后至黄巾之乱初(168-183年),这个时间段内,东汉帝国所有军事行动。】导致东汉帝国每况愈下的黑材料则集中在大修宫殿之时,也就是中平二年(185年)至三年(186年)。 很多人大概是受到《三国演义》的影响,认为“民不聊生”引发“黄巾之乱”,因此,潜移默化的将刘宏的黑材料都挪动到中平元年(184年)黄巾起义发生之前来说,以此认定刘宏的荒唐行为是政权腐败的根源,并由此引发黄巾之乱。 在本章,我就钻下牛角尖,看看黄巾之乱之前,是否有如他们所说的“民不聊生”的史料。 我们先来看刘宏执政期间的战争记载。我从范书《灵帝纪》及其他人传记中摘录出,发生在建宁元年至光和六年(168-183年)间,东汉帝国的军事行动【同一战事,虽有逾年多战亦计为一条;鲜卑寇边按每年计一条。】。 1.建宁元年(168年)正月,护羌校尉段颎讨先零羌;二月,段颎大破先零羌于逢义山;七月,破羌将军段颎复破先零羌于泾阳;二年(169年)七月,段颎大破先零羌于射虎塞外谷,东羌悉平。 2.建宁元年(168年)十二月,鲜卑及濊貊寇幽并二州。 3.建宁二年(169年)九月,江夏蛮叛,州郡讨平之。 4.建宁二年(169年)九月,丹阳山越贼围太守陈夤,夤击破之。 5.建宁二年(169年)十一月,鲜卑寇并州。 6.建宁三年(170年)冬,济南贼起,攻东平陵。 7.建宁四年(171年)冬,鲜卑寇并州。 8.熹平元年(172年)十一月,会稽人许生自称“越王”,寇郡县,遣杨州刺史臧旻、丹阳太守陈夤讨破之;三年(174年)十一月,杨州刺史臧旻率丹阳太守陈夤,大破许生于会稽,斩之。 9.熹平元年(172年)十二月,鲜卑寇并州。 10.熹平二年(173年)十二月,鲜卑寇幽并二州。 11.熹平三年(174年)十二月,鲜卑寇北地,北地太守夏育追击破之。鲜卑又寇并州。 12.熹平四年(175年)五月,鲜卑寇幽州。 13.熹平四年(175年),九江蛮叛。 范书《卢植传》:熹平四年,九江蛮反,四府选(卢)植才兼文武,拜九江太守,蛮寇宾服。 14.熹平五年(176年)四月,益州郡夷叛,太守李颙讨平之。 15.熹平五年(176年),鲜卑寇幽州。 16.熹平六年(177年)四月,鲜卑寇三边。八月,遣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出云中,使匈奴中郎将臧旻与南单于出雁门,护乌桓校尉夏育出高柳,并伐鲜卑,晏等大败。十一月,鲜卑寇辽西。 17.熹平五年至六年(176-177年),南夷反。 范书《卢植传》:会南夷反叛,以(卢)植尝在九江有恩信,拜为庐江太守。 18.光和元年(178年)正月,合浦、交阯乌浒蛮叛,招引九真、日南民攻没郡县;四年(181年)四月,交阯刺史朱儁讨交阯、合浦乌浒蛮,破之。 19.光和元年(178年),鲜卑寇酒泉。 20.光和二年(179年)十月,巴郡板楯蛮叛,遣御史中丞萧瑗督益州刺史讨之,不克;五年(182年)七月,巴郡板楯蛮诣太守曹谦降。 21.光和二年(179年)十二月,鲜卑寇幽并二州。 22.光和三年(180年)四月,江夏蛮叛。 23.光和三年(180年)十月,鲜卑寇幽、并二州。 24.光和四年(181年)十月,鲜卑寇幽并二州。 我们再统计数据如下: 建宁元年至光和六年(168-183年)间,东汉帝国对内及对外军事行动共计24条。 东汉帝国对鲜卑的军事行动共13条,占比54.2%。包括鲜卑寇边及东汉帝国主动出击,结果大败(编号16)。 大家可以看到:自光和四年(181年)十月那次鲜卑寇边之后,鲜卑再无寇边。这是因为鲜卑首领檀石槐去世,其子和连即位,攻打北地郡时中箭而死,鲜卑部落分裂,再无能力侵扰东汉帝国。 范书《鲜卑传》:光和中,檀石槐死,时年四十五,子和连代立。和连才力不及父,亦数为寇抄,性贪淫,断法不平,众畔者半。后出攻北地,廉人善弩射者射中和连,即死。 东汉帝国国内异族叛乱共9条,占比37.5%。其中持续时间较长的有三次。 1.凉州羌乱。羌乱自东汉帝国开国时就已存在,时战时和,至永康元年(167年)时,羌乱又起,桓帝(刘志)问计于“凉州三明”之一的段颎,段颎则表示愿领兵平定。后来刘志驾崩,等到建宁元年(168年)正月,灵帝(刘宏)登基后,段颎才领兵出征。至次年(169年)七月,羌乱平息。自此至光和六年(183年),凉州再无羌乱。 范书《段颎传》:(段)颎(字纪明)与皇甫威明(皇甫规)、张然明(张奂),并知名显达,京师称为“凉州三明”云。 2.交州乌浒蛮叛乱从光和元年(178年)年正月至四年(181年)四月,由朱儁平定。 3.益州巴郡板楯蛮叛乱从光和二年(179年)十月至五年(182年)七月,由曹谦平定。 除此3条外,另外6条分别为:荆州江夏蛮族2条,扬州3条(九江郡1条,庐江郡1条,丹阳郡1条),益州1条。 剩下两条则为东汉帝国内的汉人叛乱,占比8.3%。 扬州会稽许生叛乱从熹平元年(172年)十一月至三年(174年)十一月,由臧旻平定。 关于许生叛乱,读过陈志《孙坚传》的人都应该知道,史书上注明是“妖贼”。什么是“妖贼”?还不就是靠邪教起事,以歪理邪说愚弄信徒为其卖命!这跟“农民起义”难划等号。 陈志《孙坚传》:会稽妖贼许昌起于句章,自称“阳明皇帝”。 最后剩下唯一可以用来证实为汉人农民起义的就是建宁三年(170年)的济南叛乱了。但是,请大家注意:本年,刘宏14岁,尚未元服。而他是次年(171年)才开始临朝问政的。 小结一下。刘宏真正执政开始(171年)到黄巾起义(中平元年,184年)爆发之前,东汉帝国没有发生所谓的“农民起义”。 东汉帝国耗费了大量的财力物力用来对付鲜卑寇边及边境州郡的异族叛乱上;而中原及大部分腹地州郡是和平的,这里的汉族百姓没有受到战火的侵扰。 PS:前辈所作。前传删除史料。 熹平石经-鸿都门学细考 熹平石经 我们来看看熹平元年(172年)至光和六年(183年)这十一年间,礼法上已经成年刘宏都做了些什么事。 第一件事:读书。皇帝肯定也是需要读书的。 建宁元年(168年),刘宏第一个老师(太傅)陈蕃死后,之后的太傅是胡广,这是一个讲究“中庸之道”的老官油子,到了熹平元年(172年),胡广也死了。因为此时刘宏已经完成元服仪式并上朝秉政,所以不再设太傅一职。 刘宏对胡广是充满感激之情的。熹平六年(177年),刘宏令议郎蔡邕(胡广门生)为胡广作颂词。 范书《胡广传》:熹平六年,灵帝思感旧德,乃图画(胡)广及太尉黄琼于省内,诏议郎蔡邕为其颂云。 后来,刘宏又有三个最重要的老师,分别为杨赐、刘宽、张济。这三人先后在华光殿为刘宏教授儒学经典。 话说东汉帝国开国后,汉光武帝刘秀指定龙亢桓氏的桓荣负责教授皇家子弟,桓荣就担任了汉明帝刘庄的老师。 桓郁继承父亲桓荣的学问,又成了汉章帝刘炟和汉和帝刘肇的帝师。同时,桓郁的门生还有杨震。 杨震:有“四知太守”的典故。杨震官拜东莱太守,途径昌邑县,县令王密曾是杨震所举茂才。王密携带黄金趁着夜色拜会杨震,并说:“天黑没人知道。”杨震驳斥王密:“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謂无知!”,王密闻言,惭愧而退。事详见范书《杨震列传》。 桓郁之子桓焉又做了汉顺帝刘保的帝师。桓焉的门生有杨震之孙杨赐,黄香之子黄琼。此后,桓氏的地位就没落了,取而代之的就是弘农杨氏。 杨震之子杨秉做了汉桓帝刘志的帝师,而杨秉之子杨赐则做了汉灵帝刘宏的帝师。杨赐家风稳重,刘宏非常看重他。 杨秉:有“三不惑”的典故。范书《杨震列传》:(杨秉)尝从容言曰:“我有三不惑:酒,色,财也。” 刘宽是一个宽厚之人,教刘宏读书时,留下了“忧心如醉”的典故。故事是说有一次,刘宽在教书时,坐着像喝醉酒睡着了一样,刘宏问道:“太尉(刘宽)醉了吗?”,刘宽回答道:“臣不敢醉,但任重责大,忧心如醉。” 至于张济,他出自豫州汝南的世家(此张济非张绣的叔父张济,后者为凉州武威人。);张济在史书中的记载不多,在光和五年(182年),张济还因为亲近宦官而被陈耽与曹操联名弹劾。 范书《刘陶传》:吏人诣阙陈诉,(陈)耽与议郎曹操上言:“公卿所举,率党其私,所谓放鸱枭而囚鸾凤。”其言忠切,帝(刘宏)以让(许)戫、(张)济,由是诸坐谣言征者悉拜议郎。 东汉时还没有印刷术,书籍的流传都是人工传抄;一传十,十传百,所以因为笔误等缘故导致的错误在所难免。 再者,太学里的儒生们因为师承不同,对儒学经典的见解有所出入,但他们都坚定地认为自己师傅教的是对的,因此经常争论不休。 甚至有人为了分出个高下,向兰台负责管理书籍的官员行贿,将收藏的儒家经典上的文字改动,以符合自己的见解。 范书《宦者列传》:(李)巡以为诸博士试甲乙科,争弟高下,更相告言,至有行赂定兰台漆书经字,以合其私文者,乃白帝,与诸儒共刻《五经》文于石,于是诏蔡邕等正其文字。 鉴于当时儒学界的种种乱象,议郎蔡邕认为儒家经典已经传抄几百年,很多文字在传抄中产生谬误,再加上一些水平低下的儒生穿凿附会,所谓“传道授业”完全是在误人子弟。 于是蔡邕、中常侍李巡联合五官中郎将堂谿典(复姓堂谿。豫州颍川郡鄢陵县人,出身世家,为大长秋曹腾所举)、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磾(司隶右扶风茂陵县人,出身世家)、议郎张驯、韩说、太史令单飏(飏音yáng,同“扬”)等人共同上书奏请由官方来校勘儒家经典,刘宏批准。 范书《蔡邕列传》:(蔡)邕以经籍去圣久远,文字多谬,俗儒穿凿,疑误后学,熹平四年,乃与五官中郎将堂谿典、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张驯、韩说、太史令单飏等奏求正定《六经》文字。灵帝许之。 熹平四年(175年)三月,经过李巡等人齐心合作,由蔡邕亲自书写,将校勘后的儒家经典分别刻在四十六块石碑之上,然后将石碑安置在太学门外,作为经典标准,供人学习。消息传出,每天送人来看碑文的马车就有上千辆,附近的街道人满为患。从此,关于儒家经典的争论也逐渐平息。 范书《蔡邕列传》:(蔡)邕乃自书丹于碑,使工镌刻立于太学门外。于是后儒晚学,咸取正焉。及碑始立,其观视及摹写者,车乘日千余两,填塞街陌。 范书《宦者列传》:自后《五经》一定,争者用息。 此太学石经因为是熹平年间所设立,故史称“熹平石经”。经过千年的乱世,石经如今早已不复存在,只留下些许碎石块,供后人缅怀昔日辉煌。 (熹平石经碎块若干现存于河南省博物馆) 近代考古学家马衡经过整理发掘,着有《汉石经集存》一书,保存了现已经发现的八千余字。 马衡:1881-1955年,浙江鄞县人,字叔平,别署无咎、凡将斋。西泠印社第二任社长,金石考古学家、书法篆刻家。 鸿都门学 实际上,刘宏对儒学的兴趣并不大,却喜欢钻研儒学之外的学科,例如辞赋。 辞赋是起源于战国时期,兴旺于两汉时期的一种文体。在两汉时期,辞赋的发展达到顶峰,史称“汉赋”。汉宣帝(刘询)曾称赞辞赋“大者与古诗同义,小者辩丽可喜。” 刘宏也喜欢并擅长辞赋,有史可查的作品有: 熹平四年(175年)五月,刘宏作《皇羲篇》共五十章; 光和五年(182年),刘宏到太学视察,亲自在石碑上作赋; 光和六年(183年),刘宏追思已故的王美人(即献帝刘协之生母王荣,于光和四年被何皇后毒杀),还作《追德赋》、《令仪颂》以示怀念。 《太平御览▪卷92》引《典略》:熹平四年五月,帝(刘宏)自造《皇义》五十章。 《太平御览▪卷92》引《典略》:光和五年,帝(刘宏)幸太学,自就石碑作赋。 《太平御览▪卷137》引《续汉书》:至(刘协)三岁,灵帝(刘宏)闵上早失所生,追思后令美,乃作《追德赋》、《令仪颂》。 熹平六年(177年),刘宏想招纳擅长辞赋之人入宫,原意是以招纳研究经学的儒生为主,最终却招纳了数十名擅长书法的人。 侍中祭酒乐松、贾护又引荐了很多品行不佳,趋炎附势之徒,均待制在鸿都门下。刘宏非常喜欢和这些人谈及地方风俗及民间琐事,和他们打成一片,并封赏提拔他们为官。 又有数十个市井之徒,自称为先帝刘志的陵墓(宣陵)守孝达十年之久(167-177年),是为“宣陵孝子”,刘宏得知,将这些人任命为郎中和太子舍人。 范书《蔡邕列传》:初,帝(刘宏)好学,自造《皇羲篇》五十章,因引诸生能为文赋者。本颇以经学相招,后诸为尺牍及工书鸟篆者,皆加引召,遂至数十人。侍中祭酒乐松、贾护,多引无行趣势之徒,并待制鸿都门下,憙陈方俗闾里小事,甚悦之,待以不次之位。 范书《蔡邕列传》:又市贾小民,为宣陵孝子者,复数十人,悉除为郎中、太子舍人。 本年七月,由于不断出现天灾以及鲜卑屡次侵犯边境,刘宏下诏请群臣商议对策。蔡邕上书提及七件事,最后一件便是认为所谓“宣陵孝子”都是些欺世盗名之徒,甚至还可能有逃犯,应该驱逐。而刘宏迫于压力,才折中处理,将这些人贬为丞、尉这类副职。 刘宏除了喜欢辞赋之外,还对音乐有研究,擅长弹琴、吹洞箫; 《太平御览·卷581》引谢承《后汉书》:灵帝(刘宏)善鼓琴、吹洞箫。 刘宏还喜欢练习书法,曾为此征集了全国数百名擅长书法的人到鸿都门切磋技艺,最终评出师宜官的八分书是公认最好的。师宜官性格孤傲,不喜欢当官,而其弟子梁鹄则靠着苦练书法,获得刘宏宠信,官至选部尚书(174年在任)、凉州刺史(184年在任)。 张怀瓘《书断》:灵帝(刘宏)好书,征天下工书者于鸿都门,至数百人,八分称(师)宜官为最。 我们都知道,后世士人都以“琴棋书画”作为必备才艺,试看隋唐时,辞赋以华美的骈文体为大雅;明朝“四大才子”,各个身怀绝技。可是后人写书评价刘宏时,只会写他卖官和在西园玩乐之事,如今又有多少人会知道:刘宏也有辞赋、音乐、书法这些正能量的兴趣爱好呢? 光和元年(178年)二月,刘宏为了将自己的兴趣爱好发扬光大,下诏设置鸿都门学,并将孔子及其七十二弟子的画像悬挂其中。实际上在这所学校里,并不是研究儒家经典,而是探讨辞赋、书法这类刘宏感兴趣的学科。 从鸿都门出来的学生都被分配到各级官府担任官吏,有些人出为刺史、太守;入为尚书、侍中等职位,甚至还有封侯赐爵的人,而士大夫们都耻与为伍。 范书《蔡邕列传》:其诸生皆敕州郡三公举用辟召,或出为刺史、太守,入为尚书、侍中,乃有封侯赐爵者,士君子皆耻与为列焉。 当时的儒生们抵制鸿都门学也是情有可原:苦心钻研儒学的人却没有前途,那些研究“旁门左道”的人反而能够飞黄腾达,儒生们的心理自然不平衡。 当然,出自鸿都门学的两位大红人郤俭(擅长辞赋)、梁鹄(擅长书法)也确实缺乏执政能力,也难怪儒生们瞧不起他们了。杨赐也曾上书弹劾这两人,认为他们“以便辟之性,佞辩之心,各受丰爵不次之宠”,而刘宏不以为然,认为老师多虑了。 刘宏设鸿都门学真的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爱好,并不表示他对儒学有抵制情绪。例如,扬州吴郡名士高彪由地方推荐入朝为官,以儒学考试第一名的成绩官拜郎中,入东观(东观为东汉帝国贮藏书籍档案和博士学者从事校书、著作的处所)参与校勘书籍,多次上奏章针砭时弊,令刘宏对他印象深刻;后来高彪外调任外黄令(外黄县属兖州陈留郡),刘宏下诏让朝廷官员在雒阳上东门(上东门为雒阳皇城东北门)外为高彪践行,同时还下诏让东观官员为高彪画像,用来劝学勉励后人。 范书《文苑列传下》:帝(刘宏)敕同僚临送,祖于上东门,诏东观画(高)彪像以劝学者。 依我看来,刘宏亲待这些来自民间的底层人士,很可能是向往外面的世界,毕竟刘宏自从建宁元年(168年)到了雒阳后,就再也没离开过皇宫了。 光和四年(181年)刘宏后来在皇宫之中扩建西园供自己享乐,比如修建市集,和宫女一起在里面玩“角色扮演”,模仿民间市集里的商人、窃贼、地痞,这种游戏的故事设定很可能是来源刘宏的童年记忆、故乡情结。 范书《灵帝纪》:是岁(181年),帝(刘宏)作列肆于后宫,使诸釆女贩卖,更相盗窃争斗。帝着商估服,饮宴为乐。 直到光和五年(182年),刘宏才至上林苑(关中上林苑始建于西汉时,位于长安以南;另按《洛阳宫殿名》,东汉时,雒阳以西亦有上林苑)和广成苑(广成苑位于雒阳以南)打猎玩了一次; 之后在中平五年(188年),刘宏还想回老家(冀州河间国)看看,后被太史令劝阻而未成行。 次年(189年),刘宏带着对故乡的思念之情,遗憾而逝。 黑山军年表考 中平元年(184年),冀州常山国真定县人褚燕趁着黄巾之乱时起兵响应,聚集万余人,常山王刘暠弃国逃亡。 博陵郡人张牛角自称“将兵从事”,起兵与褚燕合并,褚燕推举张牛角为首领,一起攻打廮陶县,张牛角不幸中箭,伤重而死,临死前将军队托付褚燕。故褚燕改姓张,另以己身轻如燕,异于常人,亦号称“飞燕”。 陈志《张燕传》:张燕,常山真定人也,本姓褚。黄巾起,燕合聚少年为群盗,在山泽间转攻,还真定,众万余人。博陵张牛角亦起众,自号“将兵从事”,与燕合。燕推牛角为帅,俱攻廮陶。牛角为飞矢所中。被创且死,令众奉燕,告曰:“必以燕为帅。”牛角死,众奉燕,故改姓张。燕剽捍捷速过人,故军中号曰“飞燕”。 中平二年(185年)二月,刘宏加税,修皇宫等事,导致原本遭受战乱之苦的冀州地区百姓生活水平持续恶化,大批百姓加入黑山军。当然,还有黄巾军残余力量也加入黑山军。 朝廷(刘宏)无力讨伐黑山军,于是派使者前往招安,拜杨凤为黑山校尉,统帅其他山贼,并有举孝廉、派计吏的权力。 陈志《张燕传》裴注引《九州春秋》:灵帝不能讨,乃遣使拜杨凤为黑山校尉,领诸山贼,得举孝廉计吏。 张燕也派人至雒阳请求招安,朝廷拜张燕为“平难中郎将”。 陈志《张燕传》:灵帝不能征,河北诸郡被其害。(张)燕遣人至京都乞降,拜燕平难中郎将。 范书《朱儁传》:(张)燕乃遣使至京师,奏书乞降,遂拜燕平难中郎将,使领河北诸山谷事,岁得举孝廉、计吏。——范晔将《九州春秋》杨凤事并为张燕,疑误。 张燕其势力曾扩张至河内郡,后被太守朱儁击退【个人意见:按范书《朱儁传》,“朱儁击张燕”事在“张燕招安”之后,疑颠倒。】。 初平元年(190年),关东反董联军起事,张燕亦拥兵自重,观望时局,并未表明政治立场。 初平二年(191年)七月,袁绍取得冀州后,黑山军于毒联合白饶、眭固率军进犯魏郡、及兖州东郡,东郡太守王肱不能取胜,袁绍派曹操增援,曹操在濮阳击败白饶,因此,袁绍表曹操为东郡太守。 陈志《武帝纪》:(初平二年,191年)秋七月,袁绍胁韩馥,取冀州。黑山贼于毒、白绕、眭固等十余万众略魏郡、东郡,(东郡太守)王肱不能御,太祖(曹操)引兵入东郡,击白绕于濮阳,破之。袁绍因表太祖为东郡太守,治东武阳。于毒等人攻打魏郡事,可推于毒等人拥护长安朝廷(董卓)。 初平三年(192年)春,于毒趁曹操出兵顿丘之时,进犯东郡东武阳县【曹操所设郡治】,曹操以“围魏救赵”之计,于毒退兵,接着曹操又先后击败眭固、于夫罗【南匈奴流亡单于】。 陈志《武帝纪》:(初平)三年春,太祖(曹操)军顿丘,(于)毒等攻东武阳。太祖乃引兵西入山,攻毒等本屯。毒闻之,弃武阳还。太祖要击眭固,又击匈奴于夫罗于内黄,皆大破之。 初平四年(193年)【按陈志《袁绍传》裴注引《英雄记》,此事时为初平三年(192年),本文从范书。】三月,长安朝廷所任命的冀州牧壶寿,趁袁绍率军北上对抗公孙瓒时,联合黑山军于毒等十余部人马,并策反魏郡邺城士兵,杀害太守栗成,夺得邺城。 唯独“平汉将军”陶升背叛黑山军,趁机救出袁绍及其下属官员的亲属,投奔屯兵于斥丘县【斥丘县属冀州巨鹿郡】的袁绍。袁绍封陶升为“建义中郎将”。 六月,袁绍率军复仇,在朝歌县鹿场山苍岩谷与于毒军激战五日,斩于毒及壶寿。袁绍再围攻黑山,斩左髭丈八等人,又击败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羝根等部,一时黑山为空。自此,黑山军残部拥张燕为首。 陈志《袁绍传》裴注引《英雄记》:(袁绍)乃引军入朝歌鹿场山苍岩谷讨于毒,围攻五日,破之,斩毒及长安所署冀州牧壶寿。遂寻山北行,薄击诸贼左髭丈八等,皆斩之。又击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皆屠其屯壁,奔走得脱,斩首数万级。 袁绍又率军至常山国与张燕决战,张燕联合匈奴人、乌桓人对抗袁绍,此时吕布正为袁绍效力,亲率部将冲锋陷阵,张燕军无法抵挡。双方激战多日,最终两败俱伤,罢兵。 自此,袁绍与张燕结怨。建安元年(196年)臧洪反袁绍,建安四年(199年),袁绍讨伐公孙瓒时,臧洪与公孙瓒都曾派人联络张燕为援军。张燕部将杜长前往幽州增援公孙瓒,被袁绍击败,张燕势力一蹶不振。 建安五年(200年),袁绍与曹操对峙官渡之时。张燕军未表明立场。 建安九年(204年)九月,曹操攻破邺城,领冀州牧。 建安十年(205年)正月,曹操率军攻杀袁谭。 四月,张燕见袁氏败亡,冀州易主,便率十余万人至邺城归附曹操。曹操表拜张燕为“平北将军”,封安国亭侯,封邑五百户。 陈志《张燕传》:太祖(曹操)将定冀州,(张)燕遣使求佐王师,拜平北将军;率众诣邺,封安国亭侯,邑五百户。 陈志《武帝纪》:夏四月,黑山贼张燕率其众十余万降,封为列侯。 自此,黑山军成为历史。 【黑山军名单考】 按陈志《张燕传》,黑山军涉及地区有冀州常山国、赵国、中山国、并州上党郡、司隶河内郡,下属有孙轻、王当、杜长等人。 按裴松之引《九州春秋》,列出了黑山、白波、黄龙、左校、牛角、五鹿、羝根、苦蝤、刘石、平汉、大洪、司隶、缘城、罗市、雷公、浮云、飞燕、白爵、杨凤、于毒共20人。 按裴松之引《典略》,提到张白骑、张飞燕、张雷公、于羝根、李大目五人;——此五人中有三人亦在正文出现,另此文字亦被范晔采用。 裴注引张璠《汉纪》:又有左校、郭大贤、左髭丈八三部也。——裴松之没有注意到“左校”与正文重复了。 范书《朱儁传》名单则是将上述三本书综合而来:黑山、黄龙、白波、左校、郭大贤、于氐根、青牛角、张白骑、刘石、左髭丈八、平汉、大计、司隶、掾哉、雷公、浮云、飞燕、白雀、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畦固、苦唒共25人。——只有“畦固”(即眭固)出自陈志《武帝纪》。 综合上述名单,可以得到以下28人名单。 飞燕:即张燕。 孙轻、王当、杜长:此三人仅见陈志《张燕传》,归附张燕。 黑山:无事迹记载。陈志《张燕传》云众归张燕,号为“黑山”,岂有人独号“黑山”?疑“黑山”后脱“有”字。 陈志《张燕传》:各以部众从(张)燕,众至百万,号曰“黑山”。 白波:无事迹记载。白波当为并州西河郡白波谷,即白波黄巾。此“白波”疑为“郭大贤”,释疑见后“郭大贤”条目。 五鹿:无事迹记载。疑此为地名,冀州魏郡元城县有“五鹿墟”。 于毒、左髭丈八:范书《袁绍传》独作“干毒”、“左髭文八”,通鉴从“于毒”、“左髭丈八”,此二人为袁绍所攻杀。【范书《袁绍传》载袁绍讨伐黑山事,取材于《英雄记》。此条《英雄记》佚文见陈志《袁绍传》裴注引,下同。】 黄龙、左校、刘石、李大目:并另见范书《袁绍传》,为袁绍所败。 牛角:即《朱儁传》之“青牛角”,前人误以为“张牛角”,然而张牛角早亡,未入黑山,范书《袁绍传》亦见青牛角,为袁绍所败。 羝根:即于羝根,《朱儁传》之“于氐根”为误。又见范书《袁绍传》,为袁绍所败。 杨凤:灵帝时,杨凤受招安,拜黑山校尉。又疑为白波杨奉,见《董卓传》,后从李傕。 郭大贤:据方诗铭《三国人物散论》,疑为白波郭泰。于此,可推初平二年(191年)白波为赵谦、李傕所败,杨奉归李傕,郭泰入黑山,号“大贤”,后为袁绍所败。 故《九州春秋》有“白波”,而无郭大贤,裴松之不解,以张璠《汉纪》补“郭大贤”之名,范晔又兼而录于《朱儁传》,自此,“白波”与“郭大贤”并立。 平汉:即陶升,见范书《袁绍传》,后归袁绍。 苦蝤:《朱儁传》“蝤”作“唒”。无事迹记载。 大洪:李贤以《朱儁传》之“大计”为同一人,无事迹记载。 司隶、罗市、浮云:司隶应取地名之意,此三人无事迹记载。 缘城:即《朱儁传》之“缘哉”,通鉴从“缘城”,无事迹记载。 雷公:以《典略》可知姓张,无事迹记载。 白爵:疑为《朱儁传》之“白雀”,无事迹记载。 白骑:以《典略》可知姓张,即张晟,亦见陈志《杜畿传》。 白绕:亦见陈志《武帝纪》,为曹操所败。 眭固:即《朱儁传》之“畦固”。亦见陈志《武帝纪》,为曹操所杀。 董相国黑历史考 首先,我需要强调的一点是:董卓的真正的黑材料大都集中在初平元年(192年)关东反董联军起事之后。可是史书上都有意无意的把这些黑材料放在初平元年(192年)之前,形成“董卓暴政→义军起事”这样的逻辑关系。 可惜的是很多写三国的人不习惯思考,将这样的逻辑关系全盘接受下来。 其实,很多细节根本就经不起推敲,本节我就将董卓的黑材料分类整理,看看其中有多少水分。 【滥杀】 第一件事:二月社事件。简而略之:董卓派兵去阳城县(阳城县属豫州颍川郡),当时本地人正在举办“二月社”庆祝集会,士兵们围攻在场的百姓,男的杀掉,女的掳走,掠走财物;返回雒阳后,对外宣称是讨伐叛军得胜归来。 陈志《董卓传》:(董卓)尝遣军到阳城。时适二月社,民各在其社下,悉就断其男子头,驾其车牛,载其妇女财物,以所断头系车辕轴,连轸而还洛,云攻贼大获,称万岁。入开阳城门,焚烧其头,以妇女与甲兵为婢妾。 很多前辈写这件事,都是顺着陈志《董卓传》的顺序写,将此事写成“当权之后,反董联军起事之前”的事。其实,大家稍微追问一下,“二月社”是什么时间举行,答案就明了了。 二月社,又称春社,春社的时间一般为立春之后的第五个戊日,约在春分前后,但在汉朝民间也有二月初二、二月初八、二月十二、二月十五之说。不管具体是哪天,都是在二月举行,这也就是“二月社”称呼的由来。 [明]冯应京《月令广义》:立春后五戊为春社。 我们都知道:反董联军起事就是在本年正月,那么“二月社事件”其实就是董卓打着讨伐颍川郡叛军的旗号展开的一次军事行动,当然结果变成了一场对当地老百姓的残忍屠杀。对于这次军事行动,《董卓别传》解释说,董卓想以此立威。 《太平御览·卷364》引《董卓别传》:(董)卓知所为不得远近,意欲以力服之。 此后,董卓派出徐荣等将领对反董联军先后展开三次军事行动,俘虏了一些反董联军的官员和士兵,董卓在毕圭苑将战俘全数虐杀。 范书《董卓传》:(董)卓所得义兵士卒,皆以布缠裹,倒立于地,热膏灌杀之。 陈志《董卓传》裴注引《献帝纪》:(董)卓获山东兵,以猪膏涂布十余匹,用缠其身,然后烧之,先从足起。 《太平御览·卷645》引《英雄记》:董卓攻得李昊、张安毕圭苑中,生烹之。二人临入鼎,相谓曰:“不同日生,而同日烹。” 初平二年(191年),董卓前往郿坞,在长安城横门外祖道【送别宴仪式。】之时,董卓将诱降的三百余名北地郡叛军士兵当场虐杀,在场的官员无不大惊失色,而董卓却饮食自若。这件事在陈志、袁纪、范书均有记载,但均未交代清楚这些可怜的俘虏是因为哪次军事行动被俘的。 裴松之注:橫音光;赵一清曰:《三辅黄图》:长安北出西头第一门曰“横门”,即“光门”也。 【敛财】 董卓到雒阳后,就放纵士兵去搜刮雒阳富户的钱财,导致雒阳城内人心惶惶,朝不保夕;随后在何太后与灵帝合葬之时(十月三日),董卓趁机开启文陵,又让人取走陪葬的珍贵财物。 初平元年(190年)三月九日,董卓在雒阳放火焚烧宫殿、官府、民家,又让吕布去发掘许多皇帝的陵墓及公卿以下高官的坟墓,收集珍宝。 范书《董卓传》:是时洛中贵戚室第相望,金帛财产,家家殷积。(董)卓纵放兵士,突其庐舍,淫略妇女,剽虏资物,谓之“搜牢”。人情崩恐,不保朝夕。及何后葬,开文陵,卓悉取藏中珍物。 范书《董卓传》:(董)卓自屯留毕圭苑中,悉烧宫庙官府居家,二百里内无复孑遗。又使吕布发诸帝陵,及公卿已下冢墓,收其珍宝。陈志《董卓传》:(董卓)焚烧洛阳宫室,悉发掘陵墓,取宝物。 这里做一个小小的校勘。按范书记载,“搜牢”发生在“何太后下葬”之前或同时,“何太后下葬”是在本年十月三日,此时,董卓还是太尉,在权势上并未完全掌控朝廷;十月七日,董卓甚至还以身体欠佳为由,请辞太尉。所以说,范晔把“搜牢”事放在十月,这是有疑问的。 陈志《董卓传》裴注引《续汉书》:(董)卓部兵烧洛阳城外面百里。又自将兵烧南北宫及宗庙、府库、民家,城内扫地殄尽。又收诸富室,以罪恶没入其财物;无辜而死者,不可胜计。 ——这是司马彪记载董卓在迁都之时在雒阳的恶行,其中就提到了董卓“收诸富室,以罪恶没入其财物”。如此,“搜牢”事发生在迁都之时,是合乎情理的。 综上所述:范晔误把董卓这些恶行(搜牢、掘墓)记载提前至中平六年(189年),实际上都应是初平元年(190年)三月,迁都之后才发生的事。 董卓又毁坏市场交流流通的五铢钱,再加上雒阳及长安两地的铜人等各种铜制品,用来铸造小钱。这种小钱制作非常粗糙,甚至没有轮廓和文字,百姓都不愿意使用,最终导致市场紊乱,物价飞涨。 不管怎么说,董卓对财物的贪婪达到极致,他在郿坞里囤积了大量金银、各种奇珍异宝堆积如山,不可胜数。 秦始皇铸十二个铜人,立于长安,被董卓毁掉十个;雒阳铜人为灵帝所铸。 陈志《董卓传》:(董卓)悉椎破铜人、锺虡,及坏五铢钱。更铸为小钱,大五分,无文章,肉好无轮郭,不磨鑢。于是货轻而物贵,谷一斛至数十万。自是后钱货不行。 陈志《董卓传》裴注引《英雄记》:(董)卓坞中金有二三万斤,银八九万斤,珠玉锦绮奇玩杂物皆山崇阜积,不可知数。 【好色】 董卓的好色记载也不绝于史书。在本节先简单介绍一下董卓的家庭情况。 董卓的年龄史书上并未记载,推其死时约60岁左右总是可以的(其母终年九十余岁,董卓为次子)。在董卓掌权时,史书上并未提及他有儿子,他重用的亲属无非弟弟董旻,兄长之子董璜,女婿牛辅三人而已。 陈志《董卓传》:(董)卓弟(董)旻为左将军,封鄠侯;兄子(董)璜为侍中中军校尉典兵;宗族内外并列朝廷。 初平元年(190年),他还对司马朗说:“你和我死去的儿子同岁(疑为“同岁举”)。”,可见董卓的儿子是早逝了的,只不过未在青史留名。 而董卓的儿子又是生育了一儿一女的,女儿叫董白,初平二年(191年)时,尚未成年;儿子名不详,同年有七岁(虚岁)。以七岁反推(191-6=185),可见董卓之子大约是在中平二年(185年)之后逝世的。 陈志《司马朗传》:(董)卓谓(司马)朗曰:“卿与吾亡儿同岁,几大相负!” 陈志《董卓传》裴注引《英雄记》:(董卓)孙女名白,时尚未笄。 《太平御览·卷356》引《董卓别传》:(董)卓孙年七岁,爱以为己子。 董卓对孙子、孙女(董白)十分疼爱,给他们封侯。 董卓中年丧子,固然悲剧,他在这两年中亦“老当益壮”,又与侍妾生了个儿子,同样封侯。 范书《董卓传》:其子孙虽在髫龀,男皆封侯,女为邑君。 陈志《董卓传》裴注引《英雄记》:(董)卓侍妾怀抱中子,皆封侯,弄以金紫。 关于董卓好色的记载,约有两处,一处为概述,陈寿说董卓“至于奸乱宫人公主。其凶逆如此。”具体哪几位公主落入董卓魔掌,史书未有明文。按照年龄推算,以范书《皇后纪下》所载公主明细,大概有四人:桓帝(刘志)之女三人,灵帝(刘宏)之女一人。 另一处记载来自于范书《列女传》(原始记载可能为皇甫谧的《列女传》)。故事说皇甫规有位年轻的后妻(未留姓名),知书达理,董卓对她垂涎已久。董卓担任相国后,便派人去皇甫规家去迎娶这位美女,而美女则亲自到董卓相国府门口跪拜请求解除婚约,董卓不肯,便让家奴们持刀上前威胁,美女见事情没有转机,就选择了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最终被当场活活打死。 范书《列女传》:安定皇甫规妻者,不知何氏女也。规初丧室家,后更娶之。妻善属文,能草书,时为规答书记,众人怪其工。及规卒时,妻年犹盛,而容色美。后董卓为相国,承其名,娉以軿辎百乘,马二十匹,奴婢钱帛充路。妻乃轻服诣卓门,跪自陈请,辞甚酸怆。卓使傅奴侍者悉拔刀围之,而谓曰:“孤之威教,欲令四海风靡,何有不行于一妇人乎!”妻知不免,乃立骂卓曰:“君羌胡之种,毒害天下犹未足邪!妾之先人,清德奕世。皇甫氏文武上才,为汉忠臣。君亲非其趣使走吏乎?敢欲行非礼于尔君夫人邪!”卓乃引车庭中,以其头县軶,鞭扑交下。妻谓持杖者曰:“何不重乎?速尽为惠。”遂死车下。后人图画,号曰“礼宗”云。 这个故事在彰显皇甫规之妻的贞节刚烈之外,顺带刻画出了董卓这个荒淫的老色鬼形象。 当然,在《三国演义》的巨大影响力之下,大家肯定忘不了“貂蝉”的存在。 在史书里,这位让董卓与吕布反目的女人只是董卓的一名侍婢而已,至于“貂蝉”的渊源由来,这里就不阐述了。 陈志《吕布传》:(吕)布与(董)卓侍婢私通。 【酷政】 董卓还有随意杀害朝廷官员的行为。例如中平六年(189年),董卓在担任相国后(十一月一日之后),董卓为了立威,看到侍御史扰龙宗汇报工作时未解除佩剑,便借题发挥,将其活活打死,此事震动雒阳。 陈志《董卓传》裴注引《英雄记》:(董)卓欲震威,侍御史扰龙宗诣卓白事,不解剑,立挝杀之,京师震动。 初平元年(190年)二月,董卓执意迁都,将反对迁都的幕僚伍琼、周毖杀害;三月,又将太傅袁隗、太仆袁基灭门泄愤。 初平二年(191年),董卓为了应对天象,诬杀了卫尉张温。 董卓对百姓也是残酷暴虐。 陈志《董卓传》:法令苛酷,爱憎淫刑,更相被诬,冤死者千数。百姓嗷嗷,道路以目。 范书《董卓传》:虐刑滥罚,睚眦必死,群僚内外莫能自固。 陈志《董卓传》裴注引《魏书》则详细记载了酷政的内容:董卓让司隶校尉刘嚣抓捕“为子不孝,为臣不忠,为吏不清,为弟不顺”之人,统统以“死刑+没收全部财产”的方式惩办,结果引发大量的冤案。也正因为如此,董卓死时,长安百姓载歌载舞出来庆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陈志《董卓传》裴注引《魏书》:(董)卓使司隶校尉刘嚣籍吏民有为子不孝,为臣不忠,为吏不清,为弟不顺,有应此者皆身诛,财物没官。于是爱憎互起,民多冤死。 俗话说: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当然此时的人并不知道秦桧是谁)。虽然董卓的酷政不得人心,但仍然有忠心于他的人。例如吕布刺董时,太师府主簿田景和另一名仆人勇敢的上前抱住董卓的尸体,挡住吕布等人的兵器,于是也一并遇害。 此后,还有一位因董卓而死的人,他便是蔡邕。 蔡邕此人,为当世大儒,人生也曾大起大落。在灵帝(刘宏)执政时期,他因为太傅胡广的门生而得到灵帝宠信,多次参与问政对策。 光和元年(178年),“金商门应对”时,蔡邕的奏章被宦官泄露出去,引发对蔡氏不满的大臣群起而攻之,刘宏为了平息争端,便判蔡邕有罪,将其贬出朝廷。自此,蔡邕流落民间长达十余年,直至刘宏死后,也未得到平反。 此后,对于蔡邕来说,能带他重回人生巅峰的人就是董卓了。董卓非常看重蔡邕的才学和名望,加倍厚待;每次举办宴会时,董卓都会指派蔡邕弹琴、主持宴会礼仪。 范书《蔡邕传》:(董)卓重(蔡)邕才学,厚相遇待,每集燕,辄令邕鼓琴赞事。 初平二年(191年)二月,大概是董卓以孟津之战得胜的缘故,他把“相国”的名头换成了“太师”; 四月,董卓入长安,排场非常大,文武百官在路边迎接,董卓乘坐的车子使用“金华青盖”,当时的人称此车为“竿摩车”,是说董卓这样的乘车标准已经接近皇帝了。 董卓还宣布朝廷基层官员都先要到太师府汇报工作,先由董卓过目,再决定是否施行。 范书《董卓传》:百官迎路拜揖,(董)卓遂僭拟车服,乘金华青盖,爪画两轓,时人号“竿摩车”,言其服饰近天子也。 范书《蔡邕传》李贤注引《续汉志》:乘舆大驾,公卿奉引,皇太子、皇子皆安车:朱轮、青盖、金华、爪画轓。 《袁纪·卷26》:(董卓)呼召三台、尚书以下,皆诣卓府启事,然后得行。 此后,太师府的马屁团队甚至提议让董卓配用“尚父”这个称号(此前“尚父”是周武王尊称姜尚的称号)。董卓非常信任蔡邕,便去找蔡邕商议,蔡邕说:“等太师您打败关东联军后,带着皇帝返回雒阳,再用此称号也不迟。”董卓听从,于是作罢。 范书《蔡邕传》:董卓宾客、部曲议欲尊卓比太公,称“尚父”。卓谋之于邕,邕曰:“太公辅周,受命翦商,故特为其号。今明公威德,诚为巍巍,然比之尚父,愚意以为未可。宜须关东平定,车驾还反旧京,然后议之。”卓从其言。 六月份,长安周围发生地震,蔡邕又对董卓说:“这是因为太师您享受的礼仪级别踰制(高于身份待遇)了”,于是,董卓将“金华青盖”车改乘“皂盖车”(二千石官员用车)。 范书《蔡邕传》:(初平)二年六月,地震,(董)卓以问(蔡)邕。邕对曰:“地动者,阴盛侵阳,臣下踰制之所致也。前春郊天,公奉引车驾,乘金华青盖,爪画两轓,远近以为非宜。”(董)卓于是改乘“皂盖车”。 范书《蔡邕传》李贤注引《续汉志》:中二千石、二千石皆皂盖,朱两轓。 综合看来,蔡邕是有心帮助匡正董卓的种种乱政行为,但是董卓多有违背,蔡邕也埋怨董卓很少听从自己的意见;蔡邕甚至还有逃出长安返回老家(兖州陈留郡圉县)的想法,但被从弟蔡谷劝住了。 范书《蔡邕传》:(蔡)邕亦每存匡益,然(董)卓多自佷用,邕恨其言少从,谓从弟谷曰:“董公性刚而遂非,终难济也。吾欲东奔兖州,若道远难达,且遁逃山东以待之,何如?”谷曰:“君状异恒人,每行观者盈集。以此自匿,不亦难乎?”邕乃止。 董卓死后,蔡邕因为当着司徒王允的面不经意的叹了口气,呈现悲伤的表情,结果招来王允的问罪,引来杀身之祸。 范书《蔡邕传》:(蔡邕)殊不意言之而叹,有动于色。 第一章 汉 (前传:184-192,期间,内容大都采用史料。对于三国,我们熟知开头与结尾,但中间发生了什么,史料是不全的,作者希望能够尽量用史料结合时代背景和人物性格、关系的分析,还原一个较为真实的三国。) 光和三年(180),洛阳汉司徒府,司徒杨赐召掾刘陶告曰:张角等遭赦不悔,而稍益滋蔓,今若下州郡捕讨,恐更骚扰,速成其患。且欲切敕刺史、二千石,简别流人,各护归本郡,以孤弱其党,然后诛其渠帅,可不劳而定,何如?” 陶对曰:“此孙子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庙胜之术也。”赐遂上书言之。 上不纳。 光和六年(183),御史刘陶、奉车都尉乐松、议郎袁贡连名上疏言之,曰: 圣王以天下耳目为视听,故能无不闻见。今张角支党不可胜计。前司徒杨赐奏下诏书,切敕州郡,护送流民,会赐去位,不复捕录。虽会赦令,而谋不解散。四方私言,云角等窃入京师,觇(chān)视朝政,鸟声兽心,私共鸣呼。州郡忌讳,不欲闻之,但更相告语,莫肯公文。宜下明诏,重募角等,赏以国土。有敢回避,与之同罪。 帝殊不悟,方诏陶次第《春秋》条例。 张让在宫中的房间踱来踱去,就在刚才,手下的小黄门带来了一个很糟的消息:张角要反。 要是平时,他都懒得在乎,说张角有威胁的不知凡几,但是,这次告发的人可是大良贤师的亲信---唐周。 这下可就是实锤了,真是要了老命,张角要反,自己平时可没少收太平道的孝敬,怎么就管不住这双手呢? 消息瞒不了多久的,自己虽然先一步得到消息,但是谁又能保证消息不会泄露,得早做决断了。 “国家何在?” “国家尚在西园,作商贾戏。”小黄门低着头回答。“国家尚不知,不如秘隐之,密令取张角首级,事可定矣。” 张让看了小黄门一眼,摇了摇头,“不可,太平道势大,跨州连郡,此事不易也,社稷倾覆,系与一发,不容有失啊,速去西园。” 西园,张让见到灵帝倒头便拜,双手匍匐于地,嚎哭道: “陛下!老仆有罪!有罪啊!” 灵帝刘宏身着商贾服饰,坐在上首,拿起宫女递上的茶杯,挥挥手,命左右退下,打趣道“让父何事至此?” 张让也不抬头,甚至额头贴到了地上“老仆有罪!” 天子大概猜到了什么,抬手示意起身,语气也不复轻佻:“何事?” 张让这才抬头,却也不起身,跪在地上,用袖口擦了擦眼角,抽噎到:“张角有谋逆之心,老仆等不察,与之相交深笃,特来请罪” 天子立马站了起来,说道“可有凭证?” 张让“陛下圣明,张角弟子唐周所告,马元义等谋于京都,谋逆之心,昭然若揭;陛下圣明,天帝所佑,当深察之,速定之。宜下秘诏,速出州郡,秘捕角等,时机不容有失。” 天子点了点头:“可。” 天子走后,小黄门扶着跪坐良久的张让问到:“先前问常侍,隐以此事,秘捕角等,常侍说“不可”,今告知国家,反言秘捕之,奴愚钝,不识常侍意。” 张让揉了揉膝盖,“张角势大,马元义之事,恐已知之,此事非我等所能瞒,今陛下知之,若捕之不及,则无罪;不告陛下,捕之不及,罪大矣。” ----------------分割线--------------- 兖州,东阿县,城中大姓,薛家。 我是薛议。 我在汉朝。 我在思考人生。 ..... .... ... (╯‵□′)╯︵┻━┻,怎么会穿越了,关键是附近还有黄巾,黄巾?黄巾!太平道啊,活的!大良贤师张角,多么熟悉的名字,但是当听到对方一脸崇拜的说出来的时候,薛议内心是绝望的。 薛议,水蓝星种花家荆州府益阳人士,身为一个电气专业的宅男,薛议在毕业工作后,某晚正于租房内吃着长沙臭豆腐,听着歌,然后在网上看某些键盘侠争论1吕2赵3典韦的过程中,不慎打翻了旁边的臭豆腐,很不幸,汤洒在了电源上,来到了东汉。 “今年是光和七年,7岁,家族是兖州东阿县薛氏,算是县中大户,父母早亡,族长是父亲的兄长薛房。” “这具身体原主人也叫薛议,上个月不慎落水,被家丁薛四救起,然后我过来了。” “身为一个优秀三国爱好者,三国演义我是看过的,但要想我去战骑着赤兔的吕布,emmmmmmmmmmmm......” “身为一个优秀的电气工程师,简称电工,火药配方我是不会的,农作物种子也是不会认的,烧玻璃,emmmmmmm.......” 薛议坐在树下,用树枝划来划去,远远看去就是个小孩在地上乱划,事实上,他也是在乱划,不敢写简体字,万一被人看到了,祭天了怎么办? “唉,怎么苟?”想着越发头疼,“三国演义只是小说,yy一下没问题,但历史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将手中的树枝一丢,背靠着大树,抬头仰望着树叶下斑驳的光,“丞相啊,您那里收点蜡烛的电工吗?” “丞相现在有我大吗?黄巾的中平元年是哪一年?刘关张在哪?曹操在哪?孙十万又在哪?”想着想着,薛议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我想回家.......” “议少爷!议少爷!”“快随老仆走”,薛议睁开眼,就发现薛四在摇晃着自己,迷迷糊糊说了句“发生什么事了?” 薛四也不管小少爷的奇怪问法,“少爷快随老仆走,县丞王度联合太平道反了,烧了仓库,县令大人不知死生,大爷叮嘱老仆护送少爷去渠丘山。”说着不等薛议说话,一双满是老茧的双手抱起薛议,放到马上,自己跨坐在后面,“驾”,挥鞭即走。 薛议回头,望向县内,浓烟正起。 “说好的中平元年呢?尼玛,第一句就是错的?” 中平元年(184)正月,角弟子唐周上书告角,天子遣使捕角,角等知事已漏,促令起兵。二月,张角自称“黄天”,其部帅有三十六方,皆著黄巾,同日反叛。 角等皆举兵,往往屯聚,数十百辈,大者万余人,小者六七千人。州郡仓卒失据,二千石长吏皆弃城遁走,京师振动。 三月戊申,以河南尹何进为大将军,帅师次于都亭,诏敕州郡修理攻守,简练器械,自函谷、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诸关,并置都尉。 上内忧黄巾,召群臣议,掖庭令吕强起而对曰:“诛左右奸猾者。中常侍丁肃、徐演、李巡、赵裕、郭耽五人,朝廷号为忠清,诚可任用。赦党人,简选举,何忧于贼?”皇甫嵩等附议,上纳之。 于是大赦党人,诏公卿出马、弩,举列将子孙及吏民有明战阵之略者,诣公车。 遣北中郎将卢植讨张角,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Jun)讨颍川黄巾。特选拜王允为豫州刺史,并力讨贼。 边地涿郡,刘备谓关羽、张飞曰:“云长、翼德,今黄巾四起,祸乱家国,此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校尉邹(zōu)靖,能征善战,可往投之。”羽、飞等以为然。 下邳丞居舍,下邳丞孙坚谓孙策曰“策儿,为父奉诏随右中郎讨逆,汝等且回寿春,路途偏远,看顾好阿母、小弟。” 孙策:“诺。” 河东太守府,“明公,今黄巾四起,百姓涂炭,君上欲以明战之士,以安四方,明公北讨鲜卑,西镇巴蜀,善战而士卒归心,明罚而百姓听令,何不上书以求讨贼?则田单之功可立也” 董卓:“文优此言甚得吾心。” 凉州,湟中义从北宫伯玉谓族人“我等受老太尉(段颎)之恩,从报汉朝,然刺史贪婪,克扣吾等粮饷,每与先零羌死战,必为先锋,死者甚多,为之奈何?” 族人左右看了一眼,低下头来靠近北宫伯玉耳边低声道:“不如反?” 北宫伯玉看了眼东方,又看了眼围在一旁的族人,静静地说了一句:“静待时机。” 第二章 长社之战 中平元年(184)五月 豫州。 颍川郡。 长社,有长葛城,有向乡,有蜀城,有蜀津。(后汉书) 黄巾势大,官军新败于长社,皇甫嵩将三万退守长社县城,朱儁为外援领五千驻长葛城。黄巾波才等率兵十余万围之。 “今贼众势大,官军新败,士气不振,将军可有破敌良策?”长社县府,官军将领围着地图,豫州刺史王允问皇甫嵩。 皇甫嵩看了眼地图,又看了看在场的诸位将领,“官军新募,少经战事,令其守城尚可,出战破敌还得另觅良机,不知诸位可有良策?” 右中郎将左军司马孙坚开口道:“前日战时,我观敌军势。”说着指了指地图某处,用手一划“连帐布营,营帐之边,草深木长,此兵家大忌也,若乘风而起,引火烧之,敌军必溃。” 皇甫嵩拍手称之:“文台此言大善,诸君以为然乎?” 皇甫郦拱手道:“官军新败,士气未定,我军粮草充裕,可稍待时日,重整旗鼓,方可破敌。” 傅燮补充道:“敌众我寡,可趁夜攻之,官军多骑兵,可使连夜扰之,疲惫贼军,使其不明我意,待时机一至,纵火攻之,战必胜矣。” 皇甫嵩闻言:“诸君所言甚善,可依计行事。”又问了问旁边的斥候,“朝廷援军何在?” 答道“朝廷援军五千已出新郑,行洧水,三五日可至。” “何人统领?” “骑都尉,曹操。” -------------------分割线----------------------------- 兖州。 东郡。 东阿。 渠丘山。 族长薛房带领族人已经跑到了安全的地带,当然,也是全县人民自以为安全的地带,薛议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熙熙攘攘的人们。 这时,他才注意到,伯父的身边有个高壮的大胡子,就听到这个大胡子开口道:“今度等得城郭不能居,其势可知。此不过欲虏掠财物,非有坚甲利兵攻守之志也。今何不相率还城而守之?且城高厚,多谷米,今若还求令,共坚守,度必不能久,攻可破也。” 就看见伯父点了点头,然后吩咐薛四他们去通知百姓,但百姓哪会听从,只听得:“贼在西,但有东耳。” 听得回报,只见大胡子摇了摇头:“愚民不可计事。”又与伯父耳语了几句,只见伯父点了点头,遍吩咐薛四他们下去。 不多时,薛议便看见东边的山头立了几个幡,看见幡后,伯父他们大喊:“贼已至东,速回城。” 吏民百姓奔走相告,很快便夺回了空着的县城,还找到了躲在城中的县令。这时王度反应过来了,率领叛军准备攻城。但是就凭他们那些人哪里攻得下,而就在王度准备退军的时候,大胡子带人杀出,王度大败而逃。 这一切都看在薛议眼里,这个大胡子了不起啊,他指着大胡子问了问薛四:“此乃何人?” “东阿程立,程仲德” 薛议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哦,久仰(没听说过)” ——————————分割线—————————————— 长社黄巾大营,“渠帅,官军这几日,骑兵连夜袭营,扰我等军心,恐其有诈。” 波才:“官军援军到了何处?” 左右:“驻于蜀津,未有其他动向。” 波才看了看地图:“官军援军多为骑兵,多遣斥候,留意官军援军。” “诺!” ........... 蜀津羽林骑大营,左右问曹操,“都尉,我等在此已有些时日,何时进兵?” 曹操举了下手上的信:“左中郎信中所言,破敌之期,少则两日多则五日,夜半时分,见机行事。” 顿了顿,又说道“传令,今日起,羽林骑子时进食,不得生火,白昼可使步卒,民夫进行操练,迷惑敌军。” 左右“诺!” ............... 三日后。 长社。 傅燮远远的便看见孙坚站在矮墙上,手上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摆来摆去。 待走近了,傅燮发现孙坚拿的是根细长杂草,开口笑到:“文台此举何意?” 孙坚:“无他,测风耳。” 傅燮笑得更厉害了,指了指墙上幡旗道:“何不观旗?” 孙坚尴尬的丢下了杂草,瞥了眼给他提主意的亲随,转移话题“援军到了何处?” 傅燮:“已至蜀津,左中郎书信已至,想必曹孟德已做好万全准备。” 孙坚:“城中火油可够?骑兵可否出击?” 傅燮点了点头,望向耷拉的幡旗:“万事俱备,只欠西风。” 孙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原本耷拉的旗子慢慢飘了起来,孙坚目光一凝:“西风已至。” ............. 黄巾大营。 波才:“粮草已到何处?” 左右“尚在西华,到军中约莫十日。” 波才:“蜀津的官军可有动静?” 左右:“白昼观之,操练依然,尚无其他动向。” 波才:“长葛的官军?” 左右:“亦无。” 波才摸了摸胡子:“近日我等十万之众,攻城无果,官军援军亦无动作,着实可疑。令全军加紧戒备,恐其夜袭。” “诺!” ........ 长社县。 官军大营。 皇甫嵩召集所有军吏:“兵有奇变,不在众寡。今贼依草结营,易为风火。若因夜纵烧,必大惊乱。吾出兵击之,四面俱合,田单之功可成也。二三子,助我破敌。” 左右:“诺!” 长葛城外。 朱儁大营。 朱儁举着从长社送来的信,“文台言破敌之日,今夜子时,众将士整军备马,擒杀贼军。” “诺!” 蜀津。 曹操用手指着地图某处“今夜破敌,待敌营火起,吾等可使步卒三千由此下。”说着又指了指另外一处:“贼军败势,必走此地下鄢陵,骑兵千五百可先至此地埋伏,一战而全功可也。” 众人:“善。” ........ 长社县。 皇甫嵩“南容,今夜两千骑出战,务必一战功成。” 傅燮:“必不负将军所托。” 孙坚:“近日我等扰敌,骑兵之数,不过两百。今二千之众,声势斐然,恐其发觉,不若以两百骑先出,大部以布裹马蹄次出,贼众察之不及,可一战而定。” 傅燮点了点头:“文台此言甚善。” 皇甫嵩看了看远处----- 月明星稀,西风正起。 第三章 全功 (Helmet TO Helmet------Brank X Music) 长社外黄巾大营。 马蹄声渐渐的近了,守备在大营前营的黄巾紧紧的盯着营外,官军的骑兵又来骚扰了,每次都是这样,射几箭,就回去,扰人的很。 不过这次,马蹄声倒是比平时沉闷了些。也不用提醒,营内的弓箭手早已准备好箭矢,随时向着准备和黑暗中射来的箭矢对射了。 但是,今晚可不太一样。 只听见远方马蹄声渐渐消散,忽然,一点火光,两点火光,三点火光,千万点火光,随风摇曳在夜空中,空气也在这一刻安静...... 瞳孔中映射着的火光,流星一样划过天空,慢慢的放大,放大,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连声音都变调了,像锯子格拉出来的刺耳,飘荡在营地的上空: “敌---------------------------------袭!!” 火箭带着浸过火油的布散落在营地的周围,哗啦,伴着西风,一路烧了过去! 波才出帐看到的便是漫天火海! “灭火,灭火!”,浓烟,弥漫在营地,士卒们,各自为战,乱作一团,“渠帅,渠帅,官军使用了火攻,火势太大,我等护渠帅可先走!”亲卫提醒道。 波才:“众多将士,怎可弃之!速速灭火!” 亲卫:“官军杀过来了!” 说的波才一愣。 “渠帅,全来了,官军全来了” ........ 长社县城。 皇甫嵩站在城墙上焦急的远远的望着,突然,看见火焰划过天空,连绵不绝,激动的一巴掌拍在城墙上,手掌被石子划破了都没感觉。 “好、好、好!” 说罢,举起手中的长剑,望向城中早已准备好了的将士: “击鼓!进军!” “儿郎们多备柴木(束苣)!” “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当此时也!” “杀----!” 更远处,官军援军望着冲天而起的大火。 副将:“将军,敌营起火了。” 曹操骑在马上,挥舞着长剑:“全军出击!擒杀逆贼!” ......... 望着四面而来的官军,波才对亲卫绝望的挥挥手,“去鄢陵!” ......... 黑夜中,曹操分部的羽林骑静静的在黑夜中等待着,像狩猎中的狮子,静静的等待着猎物。 黄巾贼中跑的快的士兵好不容易到了这里,等待他们的却只有屠杀。 ...... “后路有官军?”波才望着溃不成军的手下将士。 “渠帅,官军骑兵早已到了咱们后路,黑夜之中,全是官军骑兵,渠帅,如何是好?” “回阳翟!” ........ “可恨走了那波才,未尽全功!” 长社城内,曹操向着皇甫嵩、朱儁叹息。 “不然,此战斩首过万,降者无数,贼军只能困守西华,波才逃至阳翟,无异于残喘困兽,顷刻可覆。”王允笑着说到,颍川黄巾的主力被消灭在了长社,他这个豫州刺史心里的石头也没了。 朱儁指着地图上的西华:“下一战,就在此处。” ........ 中平元年(184)五月底、六月初 阳翟、西华平定后。 “臣闻天下之祸,不由于外,皆兴于内。是故虞舜升朝,先除四凶,然后用十六相。明恶人不去,则善人无由进也。今张角起于赵、魏,黄巾乱于六州。此皆衅发萧墙,而祸延四海者也。 臣受戎任,奉辞伐罪,始到颍川,战无不克。黄巾虽盛,不足为庙堂忧也。臣之所惧,在于治水不自其源,末流弥增其广耳。陛下仁德宽容,多所不忍,故阉竖弄权,忠臣不进。诚使张角枭夷,黄巾变服,臣之所忧,甫益深耳。何者?夫邪正之人不宜共国,亦犹冰炭不可同器。彼知正人之功显,而危亡之兆见,皆将巧辞饰说,共长虚伪。夫孝子疑于屡至,市虎成于三夫。若不详察真伪,忠臣将复有杜邮之戮矣。 陛下宜思虞舜四罪之举,速行谗佞放殛之诛,则善人思进,奸凶自息。臣闻忠臣之事君,犹孝子之事父也。子之事父,焉得不尽其情?使臣身备鈇钺之戮,陛下少用其言,国之福也。” 天子刘宏望着下方战战兢兢的张让、赵忠。“傅南荣言之如何?”一把将奏章甩在赵忠身上,指着张让“豫州刺史王允言尔等与黄巾通交,可有其事?” 张让、赵忠声泪俱下,跪伏于地,祈求饶恕:“封谞、徐奉之事,与我等无关。” “哼。” 王允讨击黄巾别帅,大破之,与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俊等受降数十万。于贼中得中常侍张让宾客书疏,与黄巾交通,允具发其奸,以状闻。灵帝责怒让,让叩头陈谢,竟不能罪之。 “阉贼误国,蒙蔽圣听,诚可恨也!”王允。 ........ 中平元年(184)六月中旬 诏皇甫嵩讨兖州黄巾,朱儁讨南阳黄巾,卢植破冀州黄巾,围张角于广宗。植筑围凿堑,造作云梯,垂当拔之。帝遣小黄门左丰诣军观贼形势,或劝植以赂送丰,植不肯。丰还言于帝曰:“广宗贼易破耳。卢中郎固垒息军,以待天诛。”帝怒,遂槛车征植,减死罪一等。遣东中郎将董卓攻张角。 “明公,今卢中郎受谗言而获罪,士卒多愤,士气不振,今若出战,战必败矣。不若依卢公旧事,安营扎寨,以待时机。”李儒劝谏董卓。 “吾不知邪?诏书急切,安敢不从?” 中平元年(184)八月 是时,南阳黄巾张曼成起兵,称“神上使”,众数万,杀郡守褚贡,屯宛下百馀日(三月)。后太守秦颉击杀曼成,贼更以赵弘为帅,众浸盛,遂十馀万,据宛城(六月)。俊与荆州刺史徐璆及秦颉合兵万八千人围弘,自六月至八月不拔。 有司奏欲征俊。司空张温上疏曰:“昔秦用白起,燕任乐毅,皆旷年历载,乃能克敌。俊讨颍川,以有攻效,引师南指,方略已设,临军易将,兵家有忌,宜假日月,责其成功。” 灵帝乃止。俊因急击弘,斩之。 孙坚:“赵弘已死,贼众以韩忠为帅,贼众我寡,然其军心已溃,困兽之斗耳,今欲急击之,不若以声东击西之策,可全功也。” 朱儁:“计将安出?” 孙坚:“可先结壁垒,土山临城,居高临下,耀兵于西南,将军可身自披甲,择精兵袭其东北,贼收尾难顾,可一战而定。” 朱儁:“善。” ...... 外城破,忠乃退保小城,惶惧乞降。 议郎蔡邕、司马张超及徐璆、秦颉皆欲听之。朱儁曰:“兵有形同而势异者。昔秦、项之际,民无定主,故赏附以劝来耳。今海内一统,唯黄巾造寇,纳降无以劝善,讨之足以惩恶。今若受之,更开逆意,贼利则进战,钝则乞降,纵敌长寇,非良计也。”因急攻,连战不克。 朱儁登土山望之,顾谓张超曰:“吾知之矣。贼今外围周固,内营逼急,乞降不受,欲出不得,所以死战也。万人一心,犹不可当,况十万乎!其害甚矣。不如彻围,并兵入城。忠见围解,势必自出,出则意散,易破之道也。” 既而解围,忠果出战,俊因击,大破之,乘胜逐北数十里,斩首万馀级。忠等遂降。而秦颉积忿忠,遂杀之。馀众惧不自安,复以孙夏为帅,还屯宛中。俊急攻之。夏走,追至西鄂精山,又破之。复斩万馀级,贼遂解散。宛城平定(十一月)。 皇甫嵩进击东郡黄巾卜己于仓亭,生擒卜己,斩首七千馀级。 中郎将董卓征张角,不克,征诣廷尉,减死罪一等。以皇甫嵩代之。 第四章 平定(对三国史感兴趣的书友可以看看说明章节的乱世再看第五章) 兖州。 东郡。 皇甫嵩受诏北讨张角,大军准备出发先去邺城补充粮食,整顿军备,薛家作为县中大姓,作为东阿代表前去劳军。 皇甫嵩不愧是大汉的名将,士卒与百姓秋毫无犯,以往大家最怕的就是兵祸,这次确基本看不到,所以汉家部队非常得人心。 薛四带着薛议在官军大营外等待族长出来。大军准备开拔,军营外的木栅栏都已拆除,整理,装上牛车,准备带走。 薛议好奇望向营内,“他们手上拿的武器是戟?还有一部分长矛,还有好多拿刀的,大部分人都没有披甲,少部分穿着铠甲,有感觉就像两片薄铁甲前后贴起来的(两当铠),有像鱼鳞一样的铁甲,这些人还带着铁质头盔(胄,兜鏊),这些人是军官还是精锐?这、这还有一个拿大锤的将军?.......”看的津津有味。 天空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薛议随着伯父站在一旁屋檐下,大军长龙似的队伍缓缓的向邺城方向开拔了。 忽然,领军的一个将军带头唱了一句:“我出我车,于彼牧矣。” 士卒们和道:“自天子所,谓我来矣。” 将军又唱道:“召彼仆夫,谓之载矣。” 士卒们和道:“王事多难,维其棘(jí)矣。” 那将军又唱到:“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旐(zhaò)矣,建彼旄(máo)矣。” 士卒们:“彼旟(yú)旐斯,胡不旆(pèi)旆(pèi)?忧心悄悄,仆夫况瘁。” 将军:“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旂(qí)旐央央。” 士卒:“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xiǎn)狁(yǔn)于襄。” ....... “这就是汉朝的军队吗”薛议想了想,问左右:“那位将军是?” 左右答:“傅燮,傅南荣。” 薛议点了点头,望向渐渐远去的军队,歌声依稀的传来,却愈发的不真切,雨越下越大,带着远方模糊的歌声,沿着屋檐成串的流下,薛议张开右手,雨水打在手上,滴答,滴答,如此的真切。 ------------------------------------------------分割线------------------------------------------------------------- 冀州。 广宗。 城外官军的将领换了两轮,城外的阵地还在反复争夺,但是张梁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特别是张角已经完全不能理事的情况下。 先前被卢植击败,退守广宗,卢植围城,想活活耗死自己等人,但是那个昏君听信谗言,临阵换将,本以为是个机会,但新上任的将领又不是个好惹的主,大兄张角力战不退,终于在下曲阳扳回一点,但随着大兄张角的重病,下曲阳又被钜鹿太守冯翊郭典所围,弟弟张宝也不知如何了。 城内的军心会随着大兄的不露面越来越不稳,大兄不知何时才能醒来,张梁看着自己的手上的白发,越发的迷茫。 “城中粮草可够?”张梁问道。 “粮草充足,然贤师经久不出,城中惶恐。” 张梁用力握了握手掌,“可有谗言?” “未有谗言” 张梁手掌松了开了,像是在告知又像是在安慰的说道:“贤师天佑,无需担心。” ........ 冀州。 邺城。 “听说圣上在西园卖官?”皇甫嵩问左右。 左右不答。 “用以军资?” 左右还是不答。 看见眼前富丽堂皇的赵忠(中常侍)舍宅,皇甫嵩哂然一笑。故信都令汉阳阎忠本想说点什么,看了眼左右,沉默了。 ........ 广宗大营。 “今某来此,必与诸将士同心同德,共力讨贼。”皇甫嵩看着下方的众将士,其中大部分是原来卢植的手下,看着将士们不振的样子,顿了顿,开口到:“陛下不察,使子干受奸人所馋,今若破贼,当述子干之功,不使忠臣受难,将士寒心,愿二三子助我破敌。” 下方的士卒抬起头:“敢不用命?” ........ 广宗城。 官军的进攻又一次被逼退了下去,自皇甫嵩到了之后,官军士气大振,城外的阵地已然全被官军攻陷,张梁被困在城内已达七日之久,不休不眠也有三日之多,眼睛的血丝清晰可见,站在城头,看着下方两军将士密密麻麻的尸体,风吹起他污混的白发,尽管内心早已麻木,但此情此景又怎能不使他动容? 颤抖的举起手中的长剑,咧了咧嘴,想说点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直到------- “将军,将军”一个小兵一阵跑一阵高呼,引来诸多注目,张梁也责怪的看了他一眼,他却浑然不顾,跑到张梁耳边说了些什么,遍只见张梁晃了一下,用手拄着剑维持着身体,眼睛的血丝唰一下的就布满了...... 不久,广宗城内,哭声震天。 “可是张角死了?”皇甫嵩问左右。 “必然如此,城内哀嚎之声不绝,非角死安能如此?”傅燮答道。 “传令!攻城!” ........ “敌众死战,难以克之。”攻城战很不顺利,皇甫嵩即便猜到张角已死,会对对方军心有巨大的打击,可没想到广宗还是个难啃的骨头。 “不若静观其变,相时而动。”傅燮提议。 “然也。”皇甫嵩点了点头。 嵩与角弟梁战于广宗。梁众精勇,嵩不能克。明日,乃闭营休士,以观其变。知贼意稍懈,乃潜夜勒兵,鸡鸣驰赴其阵,战至晡(bū)时(申时,下午3-5点),大破之,斩梁,获首三万级,赴河死者五万许人,焚烧车重三万馀两,悉虏其妇子,系获甚众。角先已病死,乃剖棺戮尸,传首京师。 嵩复与钜鹿太守冯翊郭典攻角弟宝于下曲阳,又斩之。首获十馀万人,筑京观于城南。 自中平元年二月黄巾起义至张宝被诛,张角三兄弟的起义用了大汉朝十个月的时间平定。 但黄巾,还没有终结...... 拜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食槐里、美阳两县,合八千户。 以黄巾既平,故改年为中平。 嵩奏请冀州一年田租,以赡饥民,帝从之。 百姓歌曰:“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 ......... 兖州。 东阿。 “黄巾被灭了,今年是中平元年。”薛议在院子里呆呆的想到,“那就是说,对于即将到来的三国,我还是有点优势的”想到此,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议少爷,老爷叫你”薛四跑了过来,脸上笑得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 薛议点了点头,来到了会客厅,只见薛房坐在上首,旁边坐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不是那个程立是谁? “议儿,今伯父为汝择一良师,还不过来拜见?”薛房伸手示意薛议上前。 薛议心里一阵嘀咕,听说这里老师打死学生不犯法,看着程立这魁梧的身材,这砂锅大的馒头要是被揍上几下,谁受的了...... 身体倒是很老实,上前施了一礼,“弟子薛议见过程师。” 程立站了起来,蹲下身子,用手拍在薛议肩膀上,“善。” -------------------------------------------------分割线------------------------------------------------------------ 《三国志魏书薛议传》:薛议字伯言,东郡东阿人也。伯父房,县中望族。少师事程昱。 薛议端坐在地上。 前方是一个叫李敢的同龄人,父亲是猎户,曾经跟随程立。 右手边是张东、张南两兄弟,张东与薛议年纪相仿(8岁),坐右前方,张南小一点(6岁),微胖,坐正右方。两人是范县人,家中颇富,乃县中豪族,慕名求师。 左手边的两人是程家的后辈。 一个班总共就六个人,程立首先教的是字。 古代的文字么,有汉字基础,学起来到是不怎么费劲,不过看着前面的李敢头一点一点的下垂,成钓鱼状,薛议咧了咧嘴,“嘣”,果然,程老头砂锅大的拳头如期而至。 这时,右边的张南偷偷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鸡腿,趁着程老头转身揍李敢,悄悄的啃了一口,见薛议吃惊的望着自己,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飞速的掏出一个包好的物件塞了过来。 薛议望着手里的鸡腿,陷入了沉思...... 第五章 革新 天下苦难久矣。 自中平元年(184)以来,至中平五年中: 1.中平元年(184年)二月,黄巾之乱爆发。 2.黑山军叛乱(禇燕、张牛角等)。 3.六月,交州叛乱。 4.七月,巴郡米教叛乱(张修)。 5.十一月,凉州叛乱。(北宫伯玉) 6.中平二年(185年),扬州庐江郡黄巾作乱,又有安风县人戴风作乱。 7.中平三年(186年)二月,荆州南阳郡屯兵叛乱(赵慈)。 8.十月,武陵郡蛮族叛乱。 9.十二月,鲜卑寇幽并二州。 10.中平四年(187年)二月,河南荥阳县黄巾作乱。 11.六月,幽州乌桓叛乱(张纯、张举等)。 12.十月,荆州长沙郡叛乱(区星、观鹄等),又有零陵、桂阳郡叛乱(周朝、郭石),扬州豫章郡宜春县亦有叛乱(《吴录》)。 13.十二月,并州休屠各匈奴叛乱。 14.中平五年(188年),豫州陆梁地区叛乱。 15.二月,并州西河白波黄巾叛乱(郭泰)。 16.三月,南匈奴右部叛,杀单于。 17.四月,豫州汝南郡葛陂黄巾叛乱。 18.六月,益州黄巾叛乱(马相、赵祗等)。 这还仅仅只是一部分。 --------------------分割线----------------------------- 帝都洛阳。 “汉家天下,何以至此?”天子刘宏问诸常侍。 诸常侍俯首不答。 看着左右俯首的宦官,天子:“朕曾问杨奇,何如桓帝?对曰:亦由虞舜比得唐尧,今可知之矣。” ...... “今王芬已死,何人可为冀州刺史?” “贾琮历任交趾,功勋卓俊,士民叹服,可使之。” “可,朕欲精简干吏,可令州郡深查之”。(个人认为当时灵帝是让名士担任地方行政长官,然后武人功勋者入伍。) 诏书沙汰刺史、二千石,更选清能吏,乃以琮为冀州刺史。旧典,传车骖驾,垂赤帷裳,迎于州界。及琮之部,升车言曰:“刺史当远视广听,纠察美恶,何有反垂帷裳以自掩乎?乃命御者褰之。百城闻风,自然竦(sǒng)震。其诸臧过者,望风解印绶去,惟癭(yǐng)陶长济阴董昭(就是那个董昭)、观津长梁国黄就当官待琮,于是州界翕然。 -----------------分割线----------------------- 冀州。 中山国。 安喜县。 张飞:“大哥,今圣上下诏沙汰干吏,国之幸也。” 刘备苦着一张脸:“噫,吾等亦在沙汰之列。” 关羽:“今督邮已在传舍,可往见之。细说前由,当可释之。” 刘备微微颔首:“善。” ...... “大人,那刘玄德已在门外等候多时,大人真不去见上一面?”下人问督邮。 “见则必言其事,缓之以情,动之以礼。圣上欲沙汰干吏,吾等岂可违之?称吾有疾便是。”督邮道。 ...... 关羽:“大哥,这督邮不见,为之奈何?” 张飞:“吾等受命讨贼,出生入死,方有此身,岂可一言免之!” 刘备默然不语。 ...... “蹦”“蹦”“蹦”,只听见传舍门被人大力敲打。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督邮惊慌了。 只见刘备带着一群吏卒突门而入:“我被府君密教收督邮,来人,拿下此贼。” 左右一拥而上,将督邮捆绑起来,拉出门外,刘备当着众人的面,将督邮捆到树上。抽了百余鞭子,扬长而去。 (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督邮奉诏沙汰干吏本是为国。刘备这时候也还是年轻人,热血,充满江湖游侠气息。) 刘备现在很懊恼,一上头,就把督邮打了,现在也不知何处能容身。 张飞:“大哥,听闻陛下在京都新募西园军,我等可往投之。” 关羽:“吾亦有此意。” 刘备看着两位弟兄,点了点头。 -----------------------分割线------------------------ 何进。 自熹平五年(176年)因妹妹的关系初入仕途。然后一路青云直上,郎中、虎贲中郎将、颍川太守、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大将军。 (熹平五年,天下大旱,祷请名山,求获荅应。时处士平阳【“阳”字衍,见《水经注疏·卷5》熊会贞注】苏腾,字玄成,梦陟首阳,有神马之使在道。明觉而思之,以其梦陟状上闻。天子开三府请雨使者,与郡县户曹掾吏登山升祠。手书要曰:“君况我圣主以洪泽之福。”天寻兴云,即降甘雨。 《水经注▪卷5》:(首阳山)上有夷齐之庙,前有二碑,并是后汉河南尹广陵陈导、雒阳令徐循与处士平苏腾、南阳何进等立,事见其碑。何进能混进来求雨,大家都懂的。) 拜师杨赐,算是进入了士人圈子,自中平元年(184)年为大将军,至中平五年(188)已有五年之久,期间征募海内名士,招募掾属,其势力已然不可小觑。 (长史王谦、东曹属掾伍孚、东曹掾蒯越、掾袁绍、刘表、韩卓、令史边让等。) ...... 弟何苗,于中平四年(187)平定荥阳黄巾后,以河南尹拜为车骑将军,封济阳(属陈留)侯。 (何进传:(何)苗攻破群贼,平定而还。诏遣使者迎于成皋,拜苗为车骑将军,封济阳侯。济阳县属兖州陈留郡。) 自此,何家两兄弟一为大将军,一为车骑将军。把控着当时朝廷的第一和第三号将军位置。(第二为骠骑) 面对日益庞大的何氏家族,天子有意分化他们的军权,于是设立了西园八校尉,封董重(天子舅表兄弟)为骠骑将军,领军千余人。 (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屯骑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议郎曹操为典军校尉,赵融为助军左校尉,冯芳为助军右校尉,谏议大夫夏牟为左校尉,淳于琼为右校尉。) 以蹇硕为元帅,大将军亦领属焉。 -------------------------分割线------------------------ 兖州。 东郡。 东阿。 这两年半,除却农活,程立教大家的东西不可谓不多,主要涉及认字,武艺,骑马,射箭,还附带了点诗、书,还有最最令学生们头疼的算术。 今有篝火五,五人居一帐,一帐隔一篝火,帐成一排,问帐中人共几何? 小胖子张南拿着手里的算筹愣了神,只见薛议在左边拿着一根算筹轻轻的点地,赶忙聚精会神的数了起来,“一、二、三”只见一只大脚突然踩在了两人中间。 随后便是清脆的“砰”“砰”。 检查学生所作答案: 张东:三十。点了点头。 李敢:五。 程一:五。 程二:五。 张南:三。 薛议:二十,二十五,三十。 看着薛议的答案,程老头陷入了沉思...... 第六章 忠论 洛阳。 大将军府。 “今陛下立西园,封骠骑,何意?”大将军何进问群下。 这不明摆着得事么,还要问?当然下属们也只能心里吐槽一下,然后老老实实回答:“必有小人进谗于圣上,欲分将军之势也。” 何进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今欲归势于己身,计将安出?” 这就是个真正的难题了,也就是何进真心想问的问题。大将军府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阵沉默。 大将军司马许凉和假司马伍宕对视了一眼,后者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许凉也轻轻的点头回应。 随即,许凉开口道:“今天下滋乱。望气着以为京师当有大兵,两宫流血。”众人正聚精会神听着,却发现许凉说了一句不开口了。 就见伍宕接口道:“《太公六韬》有天子将兵事,可以威厌四方。将军可呈圣上,受命督军,何愁之有?” 何进也不是个蠢人,这么一提点,当即恍然大悟,这是要自己去跟天子说的,让天子去阅兵,只要自己办的漂亮,天子一开心,兵权不就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大善!” 于是上言于帝,帝纳之。 (这里有个小说明:许凉、伍宕所言“《太公六韬》有天子将兵事,可以威厌四方”。按李贤注,《太公六韬篇》:第一《霸典》,文论;第二《文师》,武论;第三《龙韬》,主将;第四《虎韬》,偏裨;第五《豹韬》,校尉;第六犬韬,司马。《龙韬》云:“武王曰:‘吾欲令三军之众,亲其将如父母,闻金声而怒,闻鼓音而喜,为之柰何?’ 看着是不是觉得牵强附会? 我特意去看了几遍《六韬》。发现这么一段话:“王修其德,以下贤惠民,以观天道.......大明发而万物皆照,大义发而万物皆利,大兵发而万物皆服。大哉!圣人之德,独闻独见。乐哉!”出自《六韬》:武韬篇-发启。 主要是这句“大兵发而万物皆服”,对比“天子将兵事,可以威厌四方”是不是比李贤注有更接近?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也有可能是错的,如果有书友能看到这里,有更好的见解,欢迎指正。) -----------------------------------------------------分割线-------------------------------------------------------- 兖州。 东郡。 东阿县。 学堂,程老夫子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忠”字。 “今日之言,慎思之!”程夫子一本正经的摸了摸飘逸的大胡子,开口讲到。 “程老头这是要讲什么内容?”薛议和所有人一样坐直了身子,认真听讲。 “周内史兴之言:‘中能应外,忠也;......守节不淫,信也。’” “周内史过之言:‘考中度衷,忠也;.......制义庶孚,信也。’” “除暗以应外谓之忠......定身以行事谓之信。(宫之奇语,国语.晋语)” “忠自中而信自身,其为德也深矣,其为本也固矣。(叔向语,国语,晋语)” “外强内温,忠也;和以率贞,信也。......外向倡和为忠;率事以信为共。(子服惠伯语,左传,昭公二十年)” “这是《国语》和《左传》,讲春秋?“薛议好歹学了几年,春秋,左传还是看过的。 “春秋之谓忠,与今时不同。”程立顿了顿,等待学生提问。 张东很是上道,施了一礼,开口问道:“请夫子示下。” 程夫子:“善,《左转》恒公六年,季梁对随侯曰:‘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辞,信也。’” “《左传》庄公十年,十年春,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问何以战?...... 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 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 “此之谓君之忠也。” 薛议施礼问道“何解?” “忠于民”程夫子回答。 程夫子继续开口:“《左传》僖公九年,晋献公曰:‘何谓忠、贞?’ 荀息对曰:‘公家之利,知无不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无猜,贞也。’” “《左传》文公六年,臾骈曰:‘......以公害私,非忠也。’” “《左传》襄公五年,范文子曰:‘.......无私,忠也。’” “此之谓公而无私,亦春秋忠之意也。” 张东:“此亦君之忠乎?” 程立:“然,臣亦从之。” 张东:“庶民可乎?” 程立:“礼不下庶人。” 张东:“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于公室也。相三君矣,而无私积,可不谓忠乎?” 程立:“大善,忠之谓也。” “《左传》昭公元年,赵孟闻之,曰:‘临患不忘国,忠也。’此乃忠于社稷也。 是以楚共王有言:‘忠,社稷之固也。’” 李敢:“夫子言之,可有凭证?” 程立:“崔武子见棠姜而美之,遂取之。庄公通焉。崔子弑之。 晏子立于崔氏之门外。 其人曰:‘死乎?’ 曰:‘独吾君也乎哉,吾死也?’ 曰:‘行乎?’ 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 曰:‘归乎?’ 曰:‘君死,安归?君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己死,而为己亡,非其私暱,谁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将庸何归?’” “师旷侍于晋侯。晋侯曰:‘卫人出其君,不亦甚乎?’ 对曰:‘或者其君实甚。良君将赏善而刑淫,养民如子,盖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匮神乏祀,百姓绝望,社稷无主,将安用之?弗去何为?’” 众学生齐施礼。 “春秋时期的忠,是忠于社稷,是君臣都要遵守的。程老头讲学厉害呀。”薛议心里默默点了个赞。 程夫子又开口了:“忠之论,战国异于春秋。春秋,忠于社稷;战国,忠于主君。” “《管子》曰:‘主尊臣卑,上威下敬,令行人服,理之至也。’” “能上尽言于主,下致力于民,而足以修义从令者,忠臣也。” “能据法而不阿,上以匡主之过,下以振民之病者,忠臣之所行也。” “《韩非子》曰:‘尽力守法,专心于事主者谓忠臣。’” 张东:“然其忠君者,其全然服从于君乎?” 程立:“非也,鲁阳文君谓子墨子曰:‘有语我以忠臣者,令之俯则俯,令之仰则仰,处则静,呼则应,可谓忠臣乎?’ 子墨子曰:‘令之俯则俯,令之仰则仰,是似景也;处则静,呼则应,是似响也。君将何得于景与响哉?若以翟之所谓忠臣者,上有过,则微之以谏;己有善,则访之上,而无敢以告。外匡其邪,而入其善。尚同而无下比,是以美善在上,而怨雠在下;安乐在上,而忧戚在臣。此翟之所谓忠臣者也。’” “战国时期慢慢的就由忠于社稷,变为忠于主君了。”薛议记下笔记。 许是讲的口渴,程夫子接过儿子递上的一大碗水,咕噜咕噜几口喝完,溢出的水从嘴边顺着大胡子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学生们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水流声音清晰可见。 将碗递了回去,胡子也不擦,用手一抹,继续开讲:“至战国末,儒家以孝论忠,‘资于事父以事君敬同。’‘孝者所以事君也’,‘以孝事君则忠’,‘事君不忠非孝也。’诸如此类” “所以儒家的思想就是因为这样,受统治者欢迎?”薛议默默想到。 程夫子继续道:“至秦汉一统,国家唯一,忠唯二,一曰国家(也泛指社稷),一曰主君。此主君者,非唯天子,主上亦可。然汉初列国并立,君臣之施者,相报之势也。 《淮南子》有云:‘是故臣不得其所欲于君者,君亦不能得其所求于臣也。君臣之施者,相报之势也。是故臣尽力死节以与君,君计功垂爵以与臣。是故君不能赏无功之臣,臣亦不能死无德之君。君德不下流于民,而欲用之,如鞭蹄马矣。是犹不待雨而熟稼,必不不可之数也。’” “这就是说,在秦、汉初之时,还保留着战国游仕的余习,是否忠于主君是相互选择的结果。”薛议默默记下。 程立:“自汉武中兴,董仲舒以‘君尊臣卑’之说,得以独尊儒术。君权神授,忠唯指君臣,此私忠也。” 说完一声冷哼,很是不屑。顿了一小会,憋出一段话:“臣之义比于地,故为人臣者,视地之事天也;为人子者,视土之事火也,虽居中央,亦岁七十二日之王,傅于火,以调和养长,然而弗名者,皆并功于火,火得以盛,不敢与父分功,美孝之至也。是故孝子之行,忠臣之义,皆法于地也,地事天也,犹下之事上也。” 末了还不忘吐槽:“迂腐至极,假以五行,着实可恨!” “这是在吐槽董仲舒无下限?大佬自己吐槽就好,我一个小卒子听听就可以了......”---薛议。“所以说,儒家的忠论,因为符合统治者需求,笑到了最后?从语气看,程老头看样子是支持‘公忠’的人,很崇尚春秋啊。话说,程老头是哪家的学派?” ...... 张东:“夫子何以教我等?” 程立:“汝等在吾门下,须知吾等忠于何。” 薛议:“此意何解?” 程立:“家族可忠之,国家亦可忠之;主君可忠之,民族亦可忠之。勿忘初心!” 薛议等:“谨受教!” ----------------------------------分割线-------------------------------------- 因为农忙的关系,其实真正上课的时间并不多,大家都格外珍惜。 又到了射术课,定点箭术最好的当属李敢。 薛议很是羡慕。拿着自己手里的弓箭,唰一箭,中靶但离靶心还有蛮多的距离,薛议摇了摇头,“要多练练了。” 今天,由程老头的儿子程武带领大家射移动目标,由老农抓的田兔子,有绳子牵着,放开跑,然后学生去射。不管是否射中,都由绳子拉回来,晚上下锅。 小胖子张南箭术堪称稀烂,跟他十项全能的哥哥比起来,简直就是个渣渣。 稀奇的是,李敢的移动靶射击并不如他定点射击那么准,看着李敢每次都射在兔子后头,要怎么跟他解释弓箭的速度,兔子的速度然后同时到达一点?为什么要提前射箭? 薛议想了想,拍了拍李敢的肩膀,指了指手上的弓箭:“兔动矣,汝得让弓矢飞一会。” 李敢:“???” 第七章 阅兵 “国家欲耀兵,然望气之事,应由太史令告之,大将军意欲何为?” 上军校尉蹇硕说诸常侍,“我曹欲分大将军之兵,非私愿也,外戚权重,非国家之福,吾等赤子之心,愿国家勿疑。” 诸常侍:“然也。” 张让开口说道:“今西园八校,兵卒甚少,北军五校,不可轻动,唯征兵于外,然外兵进京,调令自大将军府出,进京者受其任命。于我等何益?” 蹇硕:“非也,西园兵事,决于国家,进京者当由吾调配。” 诸常侍:“善。” -------------------------------------------------------分割线------------------------------------------------------- 并州。 刺史府。 并州刺史丁原及其幕僚在府内议事。 “君上欲耀兵,今并州已平(南匈奴驱逐于夫罗后回归了驻地),四下无战事,诸君谁愿将兵往之?”丁原问群下。 幕僚们相互看了看,其实大部分都在看主薄吕布。毕竟吕奉先武艺过人,长得又高大威猛,出去阅兵,也能让人感受到并州男儿的气概。 这时,武猛从事张杨开口道:“杨愿往。” 这下众人犯了难,偷偷的打量吕布,看他的意见。 张杨和吕布关系还是不错的,吕布并没有觉得非自己不可,“稚叔可矣。” 见吕布没意见,大家就更没意见了,丁原当即拍板:“可,谁人辅之?” 见大家都没意见,张杨开口道:“张辽,张文远。” 《三国志张杨传》:并州刺史丁原遣杨将兵诣硕,为假司马。 -----------------------------------------------------------分割线-------------------------------------------------- 豫州。 沛国。 新军营地。 “大哥,吾等随典军(典军校尉曹操)至此募兵,已有十余日,何时方能回京都?”关羽问刘备。 刘备:“某亦不知矣,须问曹将军。” 突然,帐外喧哗声大起,刘备等赶忙出帐,之间四周士卒散乱,浓烟四起,到处都是喊杀声。 刘备三人对视一眼,这是?士卒哗变了? 《英雄记》云:灵帝末年,备尝在京师,复与曹公俱还沛国,【复,宋本作“后”。此为中平六年事,曹操变易姓名,间行东归,见《魏志·武纪》卷首。是时曹操年三十五岁,先主年二十九岁。】募召合众。 《操别传》云:拜操典军都尉,还谯。沛士卒共叛,袭击之。操得脱身亡走,窜平河亭长舍,称曹济南处士,卧养足创八九日。谓亭长曰:“曹济南虽败,存亡未可知,公幸能以车牛相送,往还四五日,吾厚报公。”亭长乃以车牛送操,未至谯数十里,骑求操者多。操开帐叱之。皆大喜,始悟是操。 -----------------------------------------------------分割线--------------------------------------------------------- 兖州。 东郡。 东阿县。 学生收拾好行李问程立:“夫子,我等欲往何处去?” 程立回答:“洛阳也,圣上欲耀兵于京都,吾等可往。” 九月,南单于叛,与白波贼寇河东。遣中郎将孟益率骑都尉公孙瓒讨渔阳贼张纯等。 (这里的南匈奴特指于夫罗的流亡部族,个人推断当时于夫罗应该是被反叛的族人驱逐后,率部南下,想进京找朝廷帮忙。结果天子病亡,朝廷也没空搭理匈奴的家事,导致于夫罗部一直流亡在外,直至献帝东归。) 十月,青、徐黄巾复起,寇诸县。 甲子(188年 11月 22日),天子耀兵平乐观。 起大坛,上建十二重五采华盖,高十丈,坛东北为小坛,复建九重华盖,高九丈,列步兵、骑士数万人,结营为阵,天子亲出临军,驻大华盖下,进驻小华盖。礼毕,帝躬擐(huàn)甲介马,称“无上将军”,行陈三匝(zā)而还。诏使进悉领兵屯于观下。 “起!!!薛议上!薛议上!” 平乐观周围早已有禁军围守,由于观看阅兵人数太多,百姓们只能站在自己的马车上眺望,但是有马车的人家又能有多少?马车上又能站多少人? 不得已多数人只能选择攀爬周围的大树,登高远望。 薛议一行人,程夫子占了马车,学生们只好攀爬大树,薛议很不幸,抓阄输了,最后一个上树,更不幸的是,他前面是小胖子张南,虽然李敢、张东等在树上拽着张南了,但是薛议还是推的颇为费劲。刚才的加油声就是张南发出来的。 “呀啊!”薛议脸上涨的通红,全身的力气都用了出来,拱着身子,推着小胖子上树,树上的同窗们也在帮忙,终于,张南就快上去了,只听见“啪”的一声,大树不堪重负的倒下了,薛议被砸倒前的唯一一个念头是:“死胖子!你该减肥了!” ...... 早些时候,天子让盖勋为武都郡太守,下诏让大将军何进、上军校尉蹇硕为盖勋送行,当时雒阳官员以此为荣。盖勋还未到武都郡,刘宏又将其征回为讨虏校尉,参与雒阳阅兵。 天子召见盖勋,问:“天下何苦而反乱如此?” 勋曰:“幸臣子弟扰之。” 时宦者上军校尉蹇硕在坐,帝顾问硕,硕惧,不知所对,而以此恨勋。 帝又谓勋曰:“吾已陈师于平乐观,多出中藏财物以饵士,何如?”勋曰:“臣闻‘先王燿德不观兵’。今寇在远而设近陈,不足昭果毅,秪黩武耳。” 帝曰:“善。恨见君晚,群臣初无是言也。” (勋时与宗正刘虞、佐军校尉袁绍同典禁兵。勋谓虞、绍曰:“吾仍见上,上甚聪明,但拥蔽于左右耳。若共并力诛嬖幸,然后征拔英俊,以兴汉室,功遂身退,岂不快乎!”虞、绍亦素有谋,因相连结,未及发,而司隶校尉张温举勋为京兆尹。帝方欲延接勋,而蹇硕等心惮之,并劝从温奏,遂拜京兆尹。) 阅兵完毕,天子将外来的部队补充完西园军后,剩下的都交给了大将军何进。至此,蹇硕试图分割何进兵权的计划破产。 不甘心的蹇硕又提议大将军去平叛凉州,何进自然不肯,但天子的命令哪能违抗?假意应下,但是要等袁绍征兵归来,方可出征。 战场之势,瞬息万变,天子哪里会等那么久,再者,天子这是看出来了,大舅子并没有出去的意思,于是,再度启用了老将皇甫嵩,和前将军董卓,一起平叛。 十一月,凉州贼王国围陈仓,右将军皇甫嵩救之。 遣下军校尉鲍鸿讨葛陂黄巾。巴郡板楯蛮叛,遣上军别部司马赵瑾讨平之。公孙瓒与张纯战于石门,大破之。 使刘虞为幽州牧,黄琬为豫州牧。 -------------------------------------------------------分割线------------------------------------------------------ “哎,阅兵什么都没看到,他们到还好,说什么看到了当年在徐州大放异彩的劲弩兵,并州的骑兵等等,结果自己,哎,不提也罢。”薛议跟在回乡的队伍中间,木然的跟着前面人的步伐,脑袋里却满是可惜。“万幸的是人没事。” 出洛阳,计划顺着黄河向下,返回东阿。程夫子与学生们共乘一条大船,白天沿江而下,晚上依城而休。 “程夫子今天心情不错啊,在船上还哼着小曲~”薛议想到。汉代的黄河还远没有后世那么浑浊,河水有点清澈,薛议趴在船边,将手放下,静静的让河水从指尖划过。 “二三子,汝等随吾已有四年?”程夫子开口问诸生。 “禀夫子,四年有矣。”有学生答。 “善,今日教汝等吾之学。”程立摸了摸大胡子,一脸自得。 “请夫子言。”学生一齐施礼。 “兵者,诡道也!” “!!!!”薛议:“兵家?” 艹! ∑(っ°Д°;)っ 第八章 强汉? 在这个时代待的久了,也大概明白了一些这个时代的一些特征,知识,可以说是通向上层社会的敲门砖,家族背景,才是能屹立于上层社会的关键。 薛议明白,自己的家族不过一县豪强,比自己强的不知凡几,更不用说自己还不是绝对的嫡系继承人(伯父薛房有儿子)。如果没有任何奇遇,撑死了这辈子也就在东阿这个小县城混个一官半职,然后娶妻生子,了了此生,至于搞一些发明,也想不出什么东西。 自从自己穿越而来,为了验证自己是否有金手指,已经做了很多在旁人看来非常奇怪的举动了,什么了咬手指滴血乱画之类的,并没有什么用,金手指的幻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趋近于无了。 自己清清白白的来,估计也终将在这里清清白白的死去,当然,不死于乱世就很不错了,遗憾的是,穿越前几天还答应过父亲,放假回去陪父亲钓鱼,估计父亲是永远等不到了...... 而现在,程夫子所教的兵法,等于说是给了薛议在这个时代走向上层的希望,因为他知道,乱世,终将到来,会兵法的人,绝对不会被埋没......除非死的早。 ...... 船舶停在了靠近濮阳的渡口,船家及伙夫去附近的市集采购生活物品,程夫子带着学生下了船,来到靠近江边的一处亭子处休息。继续讲起了兵法,旁边有两个钓叟,听到程夫子的讲学声,收起鱼竿,走了过来...... 来者虽然穿着蓑衣,但是浑身上下确是收拾的干净异常,白发梳理得井井有条,明显身份不一般。 程夫子停止了讲学,站了起来,施了一礼,学生们随着程夫子的动作,也跟着向两位老人施了一礼。老人回礼,坐在了程夫子对面,程夫子坐下,问道:“长者何意?” 左边的钓叟回答:“闻兵家后人讲学,特来一观。” 程立:“敢问长者有何赐教?” 答:“观汝之弟子,年不过十一、二,可曾习得吴子?” 程立:“未有,先习《孙子》,而后《六韬》-《吴子》-《尉缭子》” 老者摇摇头:“习兵者,当以《吴子》为先,《尉缭》继之,而后《六韬》、《孙子》。” 程立怔了一会,继而起身,施了一礼:“谨受教。” 老者摸了摸胡子点点头,很满意的样子:“善。” 程立:“今以长者之识,有何明策以教我等?” 学生们反应也是快,抱大腿的机会不容易啊:“请长者赐。” 老者也是哭笑不得,求助的望了望右边的同伴老者,右边老者抬头望天...... 等了一会,也不见右边老者头低下来,左边老者眼珠子一转,开口到:“昔年,吾与......” “咳咳”右边老者咳嗽两声,打断了他的说话,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和蔼看了眼在座的学生“今之视汉,孰强与弱?” 学生们答:“强汉矣” 老者摇了摇头,也不待学生们回答,自顾自的说道:“吾视之弱矣。” “何者? 光武中兴,以幽、冀、并州兵克定天下。始于黎阳立营,领骑常千人,以谒者监之,号黎阳兵,而京师南北军如故。 北军并胡骑、虎贲二校为五营,置北军中侯,易中垒以监之,领于大将军。 光禄勋省户、骑、车三将及羽林令,都尉省旅贲卫士,领于太尉。建武六年,始罢郡国都尉,并职太守,无都试之法,惟京师肄兵如故。明年,罢天下轻车、骑士、材官、楼船及军侯吏,尽还民伍,唯更践如故。九年,省关中都尉。十三年,罢左右将军。二十三年,罢诸边郡亭侯吏卒。 何意? 光武久在兵间,厌武事,且知天下疲耗,思欲息肩,文书调度,一切务从简寡。由是内省营卫之士,外罢徼候之职。 又自西都之季,都试或以为患。 韩延寿始以试士潜拟不道诛,而翟义之反王莽,隗嚣之劫更始,李通之劝光武,皆以秋试,因勒车骑,诛守长,号令起事。光武惩之,遂罢不讲,自是汉兵法始大变坏。自郡国罢材官、骑士之后,官无警备,实启寇心。一方有难,三面救之,发兵雷震,一切猝办,黔首嚣然,不及讲其射御,用其戒警。一旦驱之以即强敌,犹鸠雀补鹯,豚鱼曳豺虎,是以每战常负,王师不振。张角荡摇,八州并发,牧守枭列,流血成川尔。远征三边殊俗之兵,忿鸷纵横,多僵良喜事,以为己功。不教而战,是谓弃之,迹其祸败,岂虚乎哉! 然终建武之世,已不能遵守前法,罢尉省校,辄复临时补置(七年罢长水、射声二校,十五年复增屯骑校。九年省关都尉,十九年复置。而边郡亦往往复置尉。)。 明帝之初,以为野无风尘,乃悉罢沿边屯兵。其后北方有变,则复置度辽营(明帝永平八年郑众言);南蛮或叛,则置象林兵(和帝永元十四年);羌犯三辅,则置长安、雍二尉(安帝永初四年);鲜卑寇居庸,则置渔阳营(安帝建光元年)。其后盗作,沿边缘海稍稍增兵(顺帝永建元年令缘边郡增置步兵,列屯塞下。)。而令扶风、汉阳筑陇道三百坞(顺帝永和元年),魏郡、赵国、常山、中山六百一十六坞(〈西羌传〉),置屯多矣。始募死罪系狱囚出戍,听从妻子自占边县以为常。自后往往五营缇骑、虎牙之士迭出征戍。 可长久乎? 汉事略循周畿(jī)之制,讫于西京,都兵无过一、再出。自中兴郡兵不练,而南北二军交惊于境。安、顺以来,窦宪(永元元年)、邓鸿(永元六年)、何熙(永初三年)三将以击,刘尚(永元九年)、邓骘(永初元年)、任尚、朱宠(永初五年)、马贤(永和五年)、张侨(永和六年)六七将以讨羌,而鲜卑之寇(永和二年),南单于之变(永和八年),亦数移屯,连年暴露。由是王旅无复镇卫之职,而奔命四方之不暇。又方募为陷阵(〈西羌传〉),征为积射,召为义从。大抵创立名号,皇甫规所为。列屯坐食之兵众矣。卒于中官之诛,结援外将。故夫汉之祸,光武之销兵为之也。 至安帝永初间,募人钱谷,得为虎贲、羽林、缇骑营士,而营卫之选亦衰。当是时,边郡守御之兵不精,内郡五卫之备不修(见陈忠疏),诸羌转盛,二千石守、令并无守战意,皆争徙避寇。于是征兵会众,摇动数州,增赋借奉,费八十余亿,暴露师徒,连年而无所胜。至于顺帝,始令郡举五人,教习战射。然而有惮远役,而郡兵始叛矣(永和二年事,也是曹操他们征兵,士兵老是反叛的原因)。 古人调兵,各从其方之便。高宗伐楚,盖裒荆旅;武王克商,实用西土。至于征徐以鲁(〈书.费誓〉),追貊(mò)以韩(〈诗.奕〉),平淮以江、汉,略见于经,可考也。 齐桓东讨陈涛,唯及江黄,北入山戎,亦因燕威众,盖犹有节制者。自晋文城濮之役,以秦师从诸侯力征,唯党是与,无复先王之旧矣。 汉氏独得古意,役民以法。大帅征师,其备胡则上郡、陇西、北地,事越则会稽、豫章,击朝鲜则举辽东,开西南夷则巴蜀。移兵赴远,不过一、再。自东都兵不能继,然后盗起一方,而羽檄被于三边(一隅驰羽檄,则三边被荒扰,此亦汉氏近世之失。)民不堪命,至于背叛。此兴荆、扬、兖、豫四州之卒,击象林万里之蛮,李固所以愤惋也。 三代而上,兵权散主。有扈之师,六事咸在;牧野之战,三卿同出。《书》称太保命仲桓、南宫毛俾(bǐ)爰(yuán)齐侯吕伋(jí),以二干戈、虎贲百人逆子钊。而〈常武〉诗亦曰:‘王命卿士,南仲大祖,大师皇父,整我六师。王谓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陈行,戒我师旅。’ 夫太保,相也,非南宫毛之使不能专令兵师;齐侯,将也,非太保之命不敢擅兴禁旅。且以二兵百士,而二三大臣参互职掌。至于皇父整师,尹氏播令,程父出征,则兵无专主,将无重权,大略可考。是以兵满天下,居然无患。迨及叔季,司马世官,爰以命氏。驯至诸侯更霸,大夫藏甲。 孔子作《春秋》,凡书帅师,讥臣专也。自后兵多常聚,帅多世守,文武异途,将相争长。吴起与田文论功,而廉颇之贤,耻居蔺卿之下。兵之所在,权实归之,是以在外则外重,在内则内重。 汉氏兵制,庶几乎古。南北二军,不能兼属,而握兵之臣,辄重于时。太尉、相国,列为三公;城门领兵,得如五府。 是故诸吕谋难,必先监军;平、勃交欢,势不相下。孝文入继大统,不俟(sì)移日,夺绛侯之柄,归代邸之臣,盖忌之也。武帝留意边功,增设营校,卒置大司马官,尊宠将帅,以寇诸军。大臣之权,尤偏重于将矣。托孤霍光,丞相不与,而霍光亲戚分典兵卫,往往诸奴视相府乌有也。宣帝不堪,至赤其族。惜乎!亦出一切矫枉之计,悉易诸屯,付之所亲子弟。权臣稍削而宦官、外戚始用矣。厥后董贤、王凤代为元戎,以基王莽篡夺之祸。 光武中兴,益制前事,内省校士,外罢郡兵,欲以销患,而良法荡然。当时荥阳不过千骑,公掾监领,超迁牧守,其任不轻。自后令出房帷,政归台阁,戚宦迭将,更相倾夺。然五营畏服中人,公卿就戮,为之扫地。 此强汉邪?” 话说完,不等处于震惊的众人恢复,拉起左边老者就走...... 程立---“(⊙□⊙)” 这个老者见解好独特,厉害呀! 程立终于回过神来:“敢问长者名?” 远远的声音传来:“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 薛议:“老先生跑的真快啊! 等等!他好像是说汉光武帝的制度导致了现如今的乱世? 他敢议论光武帝???” ------------------------------------------------分割线------------------------------------------------- 《三国志魏书薛议传》:年十一,习兵法。 第九章 结怨 自蹇硕被天子破格提拔以来,处处与大将军何进为难,意在削弱大将军的权力,由于背后站着的是天子,大将军何进也只能忍让,但,忍让并不代表着大将军心里没有芥蒂。 洛阳。 大将军府。 “今者大将军权势覆于四海,威望达于边州;然蹇硕阉人之躯,假天子之名,行谋权之事,削将军之兵职,成亲信之野心,将军何不早谋?”将军府,逄纪劝说何进。 陈琳道:“不然,今者将军之势虽大,然比之窦武,可乎?谋臣虽广,然比之陈藩等,可乎?今势不若窦武,谋不若陈藩,行诛宦之事,可乎?” 何进:“然,不及窦武矣。” 陈琳复进言:“今天子行圣明之事(淘汰腐吏),纳四海之英杰(括西园军),拔俊才于微末,蹇硕仗其势,而诸君无有不服,将军依圣上之明方有此身,奈何?” 何进不语。 见何进不说话,陈琳最后提醒了一句:“今皇子为嫡长子,将军须得小心行事。” 何进这才开口:“善。” 意虽稍解,然心结已然种下。 —————————————————分割线—————————————————— 皇宫。 天子有二子,长子辩,次子协。 初,何皇后生皇子辩,王贵人生皇子协。群臣请立太子,帝以辩轻佻无威仪,不可为人主,然皇后有宠,且进又居重权,故久不决。 由于何皇后毒杀了刘协的生母王美人,皇帝执意要废后,最后还是靠着宦官出钱,求饶才躲过一劫。 所以刘协从小就是董太后带着长大的“董侯”,董太后宠爱这个小孙子,也多次提议皇帝立刘协,但皇帝始终也没有同意。 因为太子之位,何皇后和董太后这对婆媳的关系也越发紧张。 -----------------------------------------------------分割线---------------------------------------------------- 司隶校尉部。 右扶风。 陈仓。 西凉叛军首领王国谓诸首领:“陈仓兵家重地,宜速下之!”诸首领以为然。 五年,凉州贼王国围陈仓,复拜嵩为左将军,督前将军董卓,各率二万人拒之。(督说明皇甫嵩为主将,董卓传是与。) 卓欲速进赴陈仓,嵩不听。卓曰:“智者不后时,勇者不留决。速救则城全,不救则城灭,全、灭之势,在于此也。” 嵩曰:“不然,百战百胜,不如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以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我,可胜在彼。彼守不足,我攻有馀。有馀者动于九天之上,不足者陷于九地之下。 今陈仓虽小,城守固备,非九地之陷也。王国虽强,而攻我之所不救,非九天之势也。夫势非九天,攻者受害;陷非九地,守者不拔。国今已陷受害之地,而陈仓保不拔之城,我可不烦兵动众,而取全胜之功,将何救焉!”(孙子兵法:九地篇) 遂不听。王国围陈仓,自冬迄春,八十馀日,城坚守固,竟不能拔。贼众疲敝,果自解去。 嵩进兵击之。卓曰:“不可。兵法,穷寇勿追,归众勿迫。今我追国,是迫归众,追穷寇也。困兽犹斗,蜂虿(chài)有毒,况大众乎!” 嵩曰:“不然。前吾不击,避其锐民。今而击之,待其衰也。所击疲师,非归众也。国众且走,莫有斗志。以整击乱,非穷寇也。” 遂独进击之,使卓为后拒。 连战大破之,斩首万馀级,国走而死。 (董卓传:韩遂等复共废王国,而劫故信都令汉阳阎忠(劝皇甫嵩反的那个),使督统诸部。忠耻为众所胁,感恚病死。遂等稍争权利,更相杀害,其诸部曲,并各分乖。) 卓大惭恨,由是忌嵩。 ----------------------------------------------------分割线---------------------------------------------------------- 幽州。 辽西郡。 管子城。 “将、将军,....吾等受命讨贼,今、今困于此地,非将军之错也,敌众势大,望将军觅得突围良策,领我等将士归...归...”城中大营内,浑身是血的副官握着公孙瓒的手,随着话语,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直到,再也没有力气。 公孙瓒半跪着慢慢的低下了头,握紧了副官的手,泪水一点一点的滴到地上...... 自十一月石门大捷,公孙瓒率部追击丘力居残部,结果反被包围在了辽西管子城,力战百余日,部队伤亡惨重。走投无路之下,不得已突围。 (后汉书:瓒追击战于属国石门,虏遂大败,弃妻子逾塞走,悉得其所略男女。瓒深入无继,反为丘力居等所围于辽西管子城,二百馀日,粮尽食马,马尽煮弩楯,力战不敌,乃与士卒辞诀,各分散还。时多雨雪,队坑死者十五六,虏亦饥困,远走柳城。 诏拜瓒降虏校尉,封都亭侯,复兼领属国长史。职统戎马,连接边寇。每闻有警,瓒辄厉色愤怒,如赴仇敌,望尘奔逐,或继之以夜战。虏识瓒声,惮其勇,莫敢抗犯。) 朝议以“宗正东海刘伯安既有德义,昔为幽州刺史,恩信流著,戎狄附之,若使镇抚,可不劳众而定”,乃以刘虞为幽州牧。虞到,遣使至胡中,告以利害,责使送纯首。丘力居等闻虞至,喜,各遣译自归。 公孙瓒:“乌桓擅变,刘幽州怎可轻信之?”乃阴使人徼杀胡使。胡知其情,间行诣虞。虞上罢诸屯兵,务广恩信,遣使告峭王等以朝恩宽弘,开许善路;但留瓒将步骑万人屯右北平。 公孙瓒志在扫灭乌桓,而刘虞欲以恩信招降,于是公孙瓒与刘虞之间因政见的不同产生了间隙。 ------------------------------------------------------分割线-------------------------------------------------------- 兖州。 东郡。 东阿县。 程立:“夫人当死其所不能,败其所不便。 故用兵之法:教戎为先。一人学战,教成十人;十人学战,教成百人;百人学战,教成千人;千人学战,教成万人;万人学战,教成三军。 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圆而方之,坐而起之,行而止之,左而右之,前而后之,分而合之,结而解之。每变皆习,乃授其兵。是为将事。 教战之令,短者持矛戟,长者持弓弩,强者持旌旗,勇者持金鼓,弱者给厮样,智者为谋主。乡里相比,什伍相保。一鼓整兵,二鼓习陈,三鼓趋食,四鼓严辩,五鼓就行。闻鼓声合,然后举旗。”(吴子:治兵) 第十章 谋身 中平六年(189) 司隶校尉部。 右扶风。 陈仓。 董卓军营,李儒看着董卓微笑着将天使送出军营,待董卓回来,开口到:“明公可有意乎?” 董卓哼了一声,“文优以为如何?” 李儒:“圣上欲以明公为少府,窃以为明公不可往之。”至于原因,太简单了,李儒没说。(少府,卿一人,中二千石。本注曰:掌中服御诸物,衣服宝货珍膳之属。丞一人,比千石。) 董卓:“何以对?” 李儒沉默了一会,说道:“士兵眷恋,不可绝也。” 董卓:“善。” 中平六(五)年,征卓为少府,敕以营吏士属左将军皇甫嵩,诣行在所。卓上言:“凉州扰乱,鲸(jīnɡ)鲵(ní)未灭,此臣奋发效命之秋。吏士踊跃,恋恩念报,各遮臣车,辞声恳恻,未得即路也。辄且行前将军事,尽心慰恤,效力行陈。”(内容是刘艾的灵帝纪记载的,但是他的时间为中平五年,小有参差,按陈仓之战当为六年春,征为少府推测应为战后,此处与后汉书内容略有不同。) 后又以董卓为并州牧,又敕以吏兵属皇甫嵩。 董卓复上言:“臣掌戎十年,士卒大小,相狎弥久,恋臣畜养之 恩,乐为国家奋一旦之命,乞将之州,效力边陲。” 想去并州上任,但是又不想交出兵权。 这导致董卓与皇甫嵩的关系非常紧张。 皇甫嵩军营。 皇甫郦说皇甫嵩:“本朝失政,天下倒悬,能安危定倾者,唯大人与董卓耳。今怨隙已结,势不俱存。卓被诏委兵,而上书自请,此逆命也。又以京师昏乱,踌蹰不进,此怀奸也。且其凶戾无亲,将士不附。大人今为元帅,仗国威以讨之,上显忠义,下除凶害,此桓、文之事也。” 皇甫嵩对曰:“专命虽罪,专诛亦有责也。不如显奏其事,使朝廷裁之。”于是上书以闻。 帝让卓,卓又增怨于嵩。 最终董卓交出了大部分军队,带着五千骑兵在赶往并州的途中,停在了河东郡。 董卓对李儒等人说道:“京师昏乱,君上恐时日不多矣。吾等驻于河东,静观其变。” 昔年,董卓的老领导张奂就是在权力交替的过程中,讨伐了当时的大将军窦武,董卓以其独特的政治嗅觉,也想在权力交替的过程中谋取属于他的政治利益...... ----------------------------------------------------------分割线-------------------------------------------------- 京都。 洛阳。 皇宫,嘉德殿。(董太后居所) 四月丙辰(四月十一),伴随着老太后与众宦官、宾妃的哭嚎,帝崩于南宫嘉德殿,年三十四。 掌控禁军的蹇硕手握遗诏:立皇长子刘辩为帝,次子刘协嘱蹇硕。大将军何进、太傅(后将军)袁隗辅政。 蹇硕如何能甘心! 自己与大将军斗了这么久,最后什么都得不到,等待皇长子刘辩即为后,哪里还有自己容身之地! 可惜最后遗诏不是立刘协,不然自己与董太后联合,以自己的禁军,董重的骠骑将军部队,大将军胆敢抗命就是谋逆! 不对,还有机会,如果:大将军死了呢? -------------------------------------------------------分割线------------------------------------------------------- 洛阳。 大将军府。 “大将军、大将军,君上......”小黄门跌跌撞撞的跑进将军府,将皇帝驾崩的消息传递到来。 “请大将军速与我等入宫。”小黄门开口道。 何进不疑有他,带着几个侍卫,火速赶往皇宫。 到了宫门外,蹇硕的军司马潘隐,看着由远及近的大将军一行人,紧了紧手中的铁剑。 何进与潘隐有旧,远远的看见是潘隐守在门外,微微颔首示意,但是,却发现潘隐在给自己使眼色,何进一惊,骤然发觉了什么。借口腹中疼痛,急从小道(儳(chán)道),跑回军营,引兵入屯百郡邸(各地方驻京办事处),称疾不入。 大将军何进也是知晓遗诏的,自己安稳在百郡邸待着,就是对皇子刘辩最大的支持。 -----------------------------------------------------分割线-------------------------------------------------------- 洛阳。 皇宫。 皇宫内的蹇硕见事不成,也只好宣读了遗诏:皇子辩即位,何太后临朝,大将军何进与太傅(后将军)袁隗辅政,录尚书事。 壬戌(四月十七),诏曰:“朕以眇身,君主海内,夙夜忧惧,靡知所济。夫天地人道,其用在三,必须辅佐,以昭其功。后将军袁隗德量宽重,奕世忠恪。今以隗为太傅录尚书事。朕且谅闇,委成群后,各率其职,称朕意焉。” ---------------------------------------------------------分割线-------------------------------------------------- 张让府。 “张公,今皇长子即位,大将军威赫一时,蹇硕其人,尝与大将军争锋,恐累及我曹。”中常侍赵忠对张让说道。 张让点了点头,却没有马上回答,等了一小会,斟酌的开口到:“蹇硕者,我等兵之所在也,今士人掌权,不可轻动。” 旁边的宋典等人也附议。 ....... 何进素知中官天下所疾,兼忿蹇硕图己,及秉朝政,阴规诛之。袁绍亦素有谋,因进亲客张津劝之曰:“黄门常侍权重日久,又与长乐太后专通奸利,将军宜更清选贤良,整齐天下,为国家除患。” 进然其言。又以袁氏累世宠贵,海内所归,而绍素善养士,能得豪杰用,其从弟虑贲中郎将术亦尚气侠,故并厚待之。因复博征智谋之士逄纪、何颙、荀攸等,与同腹心。 蹇硕尤不自安,与中常侍赵忠等书曰:“大将军兄弟秉国专朝,今与天下党人谋诛先帝左右,埽灭我曹。但以硕典禁兵,故且沈吟。今宜共闭上阁,急捕诛之。” 赵忠、宋典将蹇硕的书信交给诸常侍观看,“为之奈何?” 中常侍郭胜说道:“天作孽,尤可补,自作孽,不可活!今不早绝,我曹危矣。” 或曰:“硕,先帝所置,所尝依仗,不可诛。” 郭胜答道:“进,我所成就,岂有异乎?可卒听之。” 于是诸常侍将蹇硕的书信,交给了何进。何进使黄门令收蹇硕,诛之,收其兵。 ------------------------------------------------------分割线------------------------------------------------- 初,骠骑将军董重与大将军何进权势相害,中官协重,以为党助。永乐亦欲与政事,何后不听,永乐后怒曰:“汝怙(hù)大将军邪?敕骠骑断大将军头如反手耳!” 何后闻之,以告进。 五月,进与三公奏:“故事,蕃后不同居京师,请永乐宫还故国。”于是骠骑将军董重下狱死。永乐后怖,暴崩,众以为何后杀之。 袁绍复说进曰:“前窦武欲诛内宠而反为所害者,以其言语漏泄,而五营百官服畏中人故也。今将军既有元舅之重,而兄弟并领劲兵,部曲将吏皆英俊名士,乐尽力命,事在掌握,此天赞之时也。将军宜一为天下除患,名垂后世。虽周之申伯,何足道哉!今大行在前殿,将军受诏领禁兵,不宜轻出入宫省。” 进甚然之,乃称疾不入陪丧,又不送山陵。遂与绍定筹策,而以其计白太后。 何进:“吾等新进之家,欲为百世,必以其功而耀天下,诛宦可矣。” 太后不听,曰:“中官统领禁省,自古及今,汉家故事,不可废也。且先帝新弃天下,我奈何楚楚与士人对共事乎?” 进难违太后意,且欲诛其放纵者。绍以为中官亲近至尊,出入号令,今不悉废,后必为患。 而太后母舞阳君及苗数受诸宦官赂遗,知进欲诛之,数白太后,为其障蔽。又言:“大将军专杀左右,擅权以弱社稷。”太后疑以为然。中官在省闼者或数十年,封侯贵宠,胶固内外。进新当重任,素敬惮之,虽外收大名而内不能断,故事久不决。 ---------------------------------------------------------分割线----------------------------------------------------- 谚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第十一章 诛宦 河南尹。 洛阳。 太傅府。 袁术:“大人,今大将军意犹不决,其亲者,车骑、太后、舞阳君皆亲宦,吾等欲行诛宦之事,难矣。” 袁隗:“谋事在人,何难之有?今欲平天下之难,何惜此身?大将军与吾共掌尚书台,吾今日之所难,少兵而已。” 袁绍:“前将军董卓,大人故吏,可使进京相助。” 袁隗:“然,可矣。” ...... 大将军府。 袁绍等:“形势已露,将军何不早决?事久变生,复为窦氏矣。今宜多召四方猛将及诸豪杰,使并引兵向京城,以胁太后。” 进然之。 主簿陈琳入谏曰:“《易》称‘即鹿无虞’,谚有‘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况国之大事,其可以诈立乎?今将军总皇威,握兵要,龙骧虎步,高下在心,此犹鼓洪炉燎毛发耳。夫违经合道,无人所顺,而反委释利器,更征外助。大兵聚会,强者为雄,所谓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秖为乱阶。”(陈琳这段言论有点超前判断了。昔年张奂入京,也没能出现强者为雄的事件。) 进不听。 于是进以绍为司隶校尉,王允为河南尹,乃召武猛都尉丁原、并州刺史董卓将兵向京师,以胁太后。 以王匡至徐州征调五百强弩。(英雄记:(王匡)辟大将军何进府,进符使匡于徐州发强弩五百西诣京师。) 以鲍信至兖州泰山郡征兵。(陈志《鲍勋传》裴注引《魏书》:大将军何进辟(鲍信)拜骑都尉,遣归募兵,得千余人。) 以毌丘毅至扬州丹阳郡征兵,刘备随行,途径徐州下邳国。(陈志《先主传》:大将军何进遣都尉毌丘毅诣丹杨募兵,先主(刘备)与俱行。) 以张杨至并州征兵。(陈志《张杨传》:(张)杨复为(何)进所遣,归本州(并州)募兵,得千余人,因留上党,击山贼。) 以张辽至冀州征兵。(陈志《张辽传》:何进遣(张辽)诣河北募兵,得千余人。) 召前将军董卓于河东郡进京。 召东郡太守桥瑁于东郡屯城皋。 召武猛都尉丁原烧孟津,火照城中,皆以诛宦官为言。 尚书庐植以为:“诛中官,不足外征兵,且董卓凶悍,而有精兵,必不可制。” 进不从。 郑公业(郑泰)谓进曰:“董卓强忍寡义,志欲无厌。若借之朝政,授以大事。将恣凶欲,必危朝廷。明公以亲德之重,据阿衡之权,秉意独断,诛除有罪,诚不宜假卓以为资援也。且事留变生,殷鉴不远。” 又为陈时务之所急数事。进不能用,乃弃官去。 谓颍川人荀攸曰:“何公未易辅也。” 消息传到了何进耳中,何进想到,大家都说董卓有问题,那董卓就别来了吧,于是召董卓进驻关中上林苑。 (长安,这等于是让董卓西撤。在司马光的资治通鉴考异中是完全否定这一史料的,因为让董卓西撤至关中上林苑并不是胁太后,但是联想到郑泰传中郑泰的言论以及后来郑泰还是在朝中为官,并没有真正弃官而去,所以在此做个大胆的推测:大将军何进后来还是采用了郑泰、卢植他们的看法,挽回了郑泰,没有让董卓进京。所以史料中:让董卓西撤关中上林苑,也就是先前让董卓带兵进京之后发生的故事了,最开始时让董卓进京———后来又不准。)。 -----------------------------------------------------分割线---------------------------------------------------- 河东郡。 董卓部。 在河东观望良久的董卓最终还是没能等到机会,先是先帝驾崩,大将军何进、太傅袁隗成功掌权,后又是蹇硕伏诛,到了六月,董太后势力也被清除,京城,看样子是已经牢牢掌握在了大将军手中。 但是,功夫不负苦心人。 洛阳,大将军府的书信,使其进京诛宦,让董卓精神为之一振,可是紧随而来的西撤书信,犹如一盆冷水当头而下,浇了个透心凉。 董卓:“为之奈何?” 李儒等也静默不言。 “报——,洛阳来信。”帐外小兵举着一封信件入了大帐。 一般的信,可不能直接入大帐,董卓没问,伸手接过信件,看了起来。 随后便见董卓张颜一笑,说道:“太傅还是中意我等,进京!” 并密令上书曰:“中常侍张让等窃幸乘宠,浊乱海内。昔赵鞅兴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臣辄鸣钟鼓如洛阳,即讨让等。” --------------------------------------------------------分割线----------------------------------------------- 洛阳。 大将军府。 太后犹不从。 使车骑将军何苗谓进曰:“始共从南阳来,俱以贫贱,依省内以致贵富。国家之事,亦何容易!覆水不可收。宜深思之,且与省内和也。” 何进默然,何苗和何太后并不知晓自己已经与士人打成合作,还简单的认为只是袁绍那些少壮派的鼓动。何苗的意思,其实也是宦官所希望的。 ----------------------------------------------------分割线------------------------------------------------------- 七月,董卓进兵至渑池。 太后这才慌了,下令废除宦官。 董卓虽然抗命,但是他的到来也给了何进借口。于是何进谓诸黄门曰:“天下汹汹,正患诸君耳。今董卓欲至,诸君何不各就国?”于是黄门各就里舍。 同时何进又下令让种劭前去渑池阻止董卓继续东进,让董卓去讨伐于夫罗。 董卓假意答应,等种劭走后却继续东进,上书道:“臣伏惟天下所以有逆不止者,各由黄门常侍张让等侮慢天常,操擅王命,父子兄弟并据州郡,一书出门,便获千金,京畿诸郡数百万膏腴美田皆属让等,至使怨气上蒸,妖贼蜂起。 臣前奉诏讨于夫罗,将士饥乏,不肯渡河,皆言欲诣京师先诛阉竖以除民害,从台阁求乞资直。臣随慰抚,以至新安。臣闻扬汤止沸,不如灭火去薪,溃痈(yōnɡ)虽痛,胜于养肉,及溺呼船,悔之无及。” 宦官们还被蒙在鼓中,纷纷跑到大将军府询问出路。 何进想要让何家成为大士族,诛宦必不可少。但人心总是肉长的,宦官为何家做了这么多,何进又想留他们一命,何进犹豫了。 进意更狐疑。绍惧进计,乃胁之曰:“交构已成,形势已露,事留变生,将军复欲何待,而不早决之乎?” 进于是以绍为司隶校尉,假节,专命击断;从事中郎王允为河南尹。绍使洛阳方略武吏司察宦者,而促董卓等使驰驿上,欲进兵平乐观。 袁绍劝何进便于此决之,至于再三。进不许。绍又为书告诸州郡,诈宣进意,使捕案中官亲属。 是时进谋颇泄,诸黄门皆惧而思变。张让子妇,太后之娣也。让叩头向子妇曰:“老臣得罪,当与新妇俱归私门。惟受恩累世,今当离宫殿,情怀恋恋。愿复一入直,得暂奉望太后、陛下颜色,然后退就沟壑,死且不恨。”让子妇言于舞阳君,入白,乃诏诸常侍皆复入直。 -----------------------------------------------------分割线---------------------------------------------------- 兖州。 东郡。 东阿县。 程武:“诏书急切,州吏更捕中官亲属,大将军意欲诛宦?” 程立:“如此行事,事必泄矣,昔不闻窦武之败乎?” 程武:“幕府谋士如云,怎会如此?” 程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第十二章 政变 洛阳。 大将军府。 “董仲颍可还在东进?”大将军何进开口问道。 “然,卓以伐宦之名,进军京师。”左右答。 何进摸摸了下巴的胡子,“可使种申甫(种劭,名臣种暠后人,时任谏议大夫)劳而劝之。” (后汉书:大将军何进将诛宦官,召并州牧董卓,至渑池,而进意更狐疑,遣劭宣诏止之。卓不受,遂前至河南。劭迎劳之,因譬令还军。卓疑有变,使其军士以兵胁劭。劭怒,称诏大呼叱之,军士皆披,遂前质责卓。卓辞屈,乃还军夕阳亭。) (夕阳亭就是几阳亭,《太平寰宇记▪卷三》:晋贾充出镇长安,百僚饯送,自旦及暮,故曰“夕阳亭”。——如此,更名当在晋初,姑妄信之。距离洛阳城大概15公里左右。) ---------------------------------------------------------分割线----------------------------------------------------- 六年八月丙寅(8月23日),太白犯心前星,戊辰(25)犯心中大星。 八月,进入长乐白太后,请尽诛诸常侍以下,选三署郎入守宦官庐。诸宦官相谓曰:“大将军称疾不临丧,不送葬,今郯(tán)入省,此意何为?窦氏事竟复起邪?”(前者袁绍矫命搜捕宦官家属,导致宦官集团非常紧张。) 又张让等使人潜听,具闻其语,乃率常侍段珪、毕岚等数十人,持兵窃自侧闼入,伏省中,及进出,因诈以太后诏召进。 入坐省闼(tà),让等诘(jí)进曰:“天下愦愦,亦非独我曹罪也。先帝尝与太后不快,几至成败,我曹涕泣救解,各出家财千万为礼,和悦上意,但欲托卿门户耳。今乃欲灭我曹种族,不亦太甚乎?卿言省内秽浊,公卿以下忠清者为谁?”(简意:我们当宦官的容易吗?) 于是尚方监渠穆拔剑斩进于嘉德殿前。让、珪等为诏,以故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少府许相为河南尹。 尚书得诏板,疑之(尚书台的老大袁隗和何进是不会下令动袁绍司隶校尉的位置的),曰:“请大将军出共议。”中黄门以进头掷与尚书,曰:“何进谋反,已伏诛矣。” ...... 进部曲将吴匡、张璋,素所亲幸,在外闻进被害,欲将兵入宫,宫阁闭。袁术与匡共斫攻之。中黄门持兵守阁。会日暮,术因烧南宫九龙门及东西宫,欲以胁出让等。让等入白太后,言大将军兵反,烧宫,攻尚书闼,因将太后、天子及陈留王,又劫省内官属,从复道走北宫。尚书卢植执戈于阁道窗下,仰数段珪。段珪等惧,乃释太后。太后投阁得免。 袁绍与叔父隗矫诏召樊陵、许相、斩之。苗、绍乃引兵屯朱雀阙下,捕得赵忠等,斩之。 吴匡等素怨苗不与进同心,而又疑其与宦官同谋,乃令军中曰:“杀大将军者即车骑也,土吏能为报仇乎?”进素有仁恩,士卒皆流涕曰:“愿致死!”匡遂引兵与董卓弟奉车都尉旻攻杀苗,弃其尸于苑中。绍遂闭北宫门,勒兵捕宦者,无少长皆杀之。或有无须而误死者,至自发露然后得免。死者二千馀人。绍因进兵排宫,或上端门屋,以攻省内。张让、段珪等困迫,遂将帝与陈留王数十人步出穀门,奔小平津。 公卿并出平乐观,无得从者,唯尚书卢植夜驰河上,王允遣河南中部掾闵贡随植后。贡至,手剑斩数人,馀皆投河而死。 明日,公卿百官乃奉迎天子还宫,以贡为郎中,封都亭侯。 (后汉纪:于是司隶校尉袁绍斩伪司隶校尉樊陵、河南尹许相,勒兵捕诸中官,无少长皆诛之,死者二千余人。引兵入宫,珪等迫急,复将天子、陈留王夜至小平津,六玺不自随。是时宫中乱,百官无从者,惟河南部掾闵贡将十余人从。会尚书卢植至,按剑责珪,珪等涕泣谢罪。又追兵至,珪等白上曰:“臣等死,天下大乱矣。”乃自投于河。) ------------------------------------------------------分割线------------------------------------------------------- 政变时间细考。 按后汉书:(中平六年)八月戊辰(25日),中常侍张让、段珪等杀大将军何进,于是虎贲中郎将袁术烧东西宫,攻诸宦者。 庚午(27日),张让、段珪等劫少帝(刘辩)及陈留王(刘协)幸北宫德阳殿。何进部曲将吴匡与车骑将军何苗战于朱雀阙下,苗败斩之。 辛未(28日),司隶校尉袁绍勒兵收伪司隶校尉樊陵、河南尹许相及诸阉人,无少长皆斩之。让、珪等复劫少帝、陈留王走小平津。尚书卢植追让、珪等,斩数人,其余投河而死。帝与陈留王协夜步逐荧光行数里,得民家露车,共乘之。 辛未(28日),还宫。大赦天下,改“光熹”为“昭宁”。 但是范书《何进传》:明日,公卿百官乃奉迎天子(刘辩)还宫。反推如果是辛未回宫,那么司令校尉这一段‘出宫’应为庚午(27),后汉书原文中何苗死于27日,但是后汉书天文志中:己巳(26日),车骑将军何苗为进部曲将吴匡所杀。 所以做个猜想,猜想正确的时间顺序应为: (中平六年)八月戊辰(25日),中常侍张让、段珪等杀大将军何进,于是虎贲中郎将袁术烧东西宫,攻诸宦者。 己巳(26日),张让、段珪等劫少帝(刘辩)及陈留王(刘协)幸北宫德阳殿。何进部曲将吴匡与车骑将军何苗战于朱雀阙下,苗败斩之。 庚午(27日),司隶校尉袁绍勒兵收伪司隶校尉樊陵、河南尹许相及诸阉人,无少长皆斩之。让、珪等复劫少帝、陈留王走小平津。尚书卢植追让、珪等,斩数人,其余投河而死。帝与陈留王协夜步逐荧光行数里,得民家露车,共乘之。 辛未(28日),还宫。大赦天下,改“光熹”为“昭宁”。 -------------------------------------------------分割线-------------------------------------------------------- 董卓政变时期动向。 董卓起初驻兵在夕阳亭(25-26日),政变后期才知道发生了政变,领兵至洛阳城西显阳苑(27日),然后听闻皇帝被劫出宫了,在北芒山一带,于是于北芒山接驾(28日)。 后汉书:卓远见火起,引兵急进,未明到城西,闻少帝在北芒,因往奉迎。 ----------------------------------------------------------分割线-------------------------------------------------- 徐州。 下邳。 行军途中。 关羽:“大哥,此去丹阳募得壮士三千已有月余,吾等何日能返洛阳?” 刘备:“不知矣。” 张飞:“无沛国兵变之事便可无忧。” 刘备:“翼德慎言。” 突然,前方部队发生骚动。 只听得毌丘毅一声大喝:“贼人在前,众将士随我破敌!” (先主传:顷之,大将军何进遣都尉毌丘毅诣丹杨募兵,先主与俱行,至下邳遇贼,力战有功,除为下密丞,青州北海国下密) 第十三章 谋权 洛阳。 太傅府。 袁基:“今者大将军身死宦官之手,朝中唯大人之首是瞻,此袁氏之机遇也。” 袁隗:“然也,然则禁军万人群龙无首,州郡新兵入京者惶惶不安,需安兵然后行其事。”(陈志《王朗传》裴注引《魏名臣奏》:旧时虎贲羽林五营兵,及卫士并合,虽且万人。) 袁基:“大人欲以何人领兵?本初、公路可否?” 袁隗:“本初、公路虽可,然董仲颖吾之故吏,戎马数十载,更胜之本初、公路矣。” 袁基:“董仲颖边鄙之人,恐其不为我等所用。” 袁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且有汉以来,可有故吏谋旧主之说耶?勿忧。” ------------------------------------分割线------------------------------------------------ 洛阳城外。 显阳苑。 董卓军驻地。 大帐内。 手握诏书的董卓显得志得意满。 “恭贺将军,不,恭贺司空!”左右祝贺董卓。 “哈哈”董卓摸了摸胡子,笑得更是开怀,随即挥了挥手,让左右退下,只留下李儒和田景。 开口道:“昔年我为河东太守,张府君居于河东,(张奂,董卓老领导,士人阶级。)我使大兄携礼往见之,不受。可知士人并不正视我等,今者我以迎驾之末功,荣为三公,而崔烈等无有封赏,全依袁氏也。” 李儒:“明公袁氏故吏,今袁氏掌权,兵众须得往依明公,此明公之用也。” 董卓点了点头,没有回话。挥了挥手,让李儒他们也出去了。 火盆里的柴火啪啦啪啦的响着,火苗蹿得老高,董卓拖着下巴枕在桌子上,望着眼前的诏书和司空印,眼睛一眨不眨,良久吐出一个词:“权力!” (《太平御览·卷196·居处部二十四》引《续汉书·献帝纪》:昭宁元年,董卓住兵屯阳苑,使者就拜司空。) --------------------------------------分割线--------------------------------------------- 洛阳。 骑都尉泰山鲍信募兵终于回到了京都,远远的看到了西凉军也入了城,大概三千左右,于是急忙赶去面见袁绍。 鲍信:“本初,大将军遭逢不测,董仲颖寸功之身,安能晋升三公?” 袁绍目光闪了闪,没有正面回答:“吾亦不知也。” 鲍信继续开口道:“董卓拥制强兵,将有异志,今不早图,必为所制。及其新至疲劳,袭之可禽(擒)也。” 袁绍还是没有正面应:“诸公在此,董卓安敢造次?岂不闻昔年张奂受制于曹节乎?” 鲍信见袁绍没有正面的回应自己,悻悻然走了,走到一半,副官靠了上来,开口道:“都尉岂不闻董仲颖袁氏故吏乎?” 鲍信豁然大悟,拉了拉马匹,“走,出城!”(鲍信是担心袁绍告密,他自己是大将军的手下,现在袁氏掌权,害怕被清理,所以跑掉了。) ------------------------------------分割线------------------------------------------- 太傅府。 袁隗:“仲颖别来无恙?” 董卓躬身:“卓今有此日,全依太傅之恩。” 袁隗笑了笑:“今者,大将军所属群龙无首,又有边军在侧,将士数以万计,仲颖可有良策使之归心?” 袁隗问的这点董卓先前就和李儒、田景他们商讨出了结果,于是董卓很快边接了上去:“今者大将军遭逢不测,可使之荣葬,以慰将士之心。” 见袁隗了点了头,董卓又道“然今卓将兵只有三千,兵少恐难服众。” 见袁隗皱了皱眉头,董卓赶紧补充道:“吾有一计,可使兵卒夜晚出城,白昼归之,以壮声势。” 袁隗眉头皱的更深了:“城门校尉朱儁掌外十一城门,执金吾丁原掌夜禁,安能出城?” 董卓微微低头:“城门校尉朱儁不足为虑,唯丁建阳......”董卓没有把话说完,但袁隗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 “董仲颖这么快就从朱儁那里挖走了手下?”袁隗想了想,看着躬身在自己身前的故吏,轻声道:“可。” 董卓听到后,没有回答,鞠了一躬,缓缓退了下去。 -------------------------------------分割线------------------------------------------------ 夜,洛阳并州军大营。 “奉先,此等良机,何须多虑?”说客问道。 吕布看了看手里的书信,“袁氏可信乎?” 说客道:“袁氏四世三公,丁建阳一匹夫耳,孰重孰轻,奉先不知耶?” 吕布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书信放到火上,缓缓的点燃,看着火焰一步步的蔓延上来,松手,看着信纸被大火完全吞噬...... (吕布传:卓以布见信于原,诱布令杀原。布斩原首诣卓,卓以布为骑都尉,甚爱信之,誓为父子。) (后汉书:初,卓之入也,步骑不过三千,自嫌兵少,恐不为远近所服,率四五日辄夜潜出军近营,明旦乃大陈旌鼓而还,以为西兵复至,洛中无知者。寻而何进及弟苗先所领部曲皆归于卓,卓又使吕布杀执金吾丁原而并其众,卓兵士大盛。)(细考:感觉这个四五日是有问题的,从董卓为司空到董卓提议废立最多三天,昭宁年号总共就三天。) ------------------------------------分割线------------------------------------------------ 太傅府。 自董卓接受大将军何进、车骑将军何苗的部众后,袁氏势力一度达到了顶峰。 如今朝廷内的势力只剩下了,何太后(帝)、太傅袁隗(尚书台)及其故吏董卓(军)。 考虑到董卓袁氏故吏的身份,袁氏一族要想在继续扩大政治利益,那就只剩下了一条路可走....... 董卓为刚才听到的话感到莫名的震惊,小心的求证到:“太傅是想废立天子?” 袁隗:“伊霍之事,仲颖可行乎?” 董卓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于是,董卓充分利用五百年前是一家的理论,先让自己成为了董太后族人,“外戚”董卓诞生了...... ----------------------------------分割线------------------------------------------ 兖州。 东郡。 东阿县。 程立:“凡战之道,用寡固,用众治;寡利烦,众利正。用众进止,用寡进退。众以合寡,则远裹而阙之;若分而迭击,寡以待众;若众疑之,则自用之。擅利则释旗,迎而反之。敌若众,则相众而受裹。敌若寡若畏,则避之开之。 凡战,背风,背高,右高左险;历沛历圮(pǐ),兼舍环龟。 凡战,设而观其作,视敌而举。待则循而勿鼓,待众之作;攻则屯而伺之。 凡战,众寡以观其变,进退以观其固,危而观其惧,静而观其怠,动而观其疑,袭而观其治。击其疑,加其卒,致其屈,袭其规。因其不避,阻其图,夺其虑,乘其惧。 凡从奔勿息,敌人或止于路,则虑之。凡近敌都,必有进路,退必有反虑。 凡战,先则弊,后则慑;息则怠,不息亦弊,息久亦反。 其慑书亲绝,是谓绝顾之虑;选良次兵,是谓益人之强;弃任节食,是谓开人之意;自古之政也。”(司马法-用众) 第十四章 废帝 洛阳。 太傅府。 “董卓已退,此事可需告之本初?”袁基问袁隗。“本初为大将军腹心,恐难为之。” 袁隗:“无妨,本初需知此我袁氏崛起之机,须速决断,无需多虑。” 翌日(八月三十),董卓先召袁绍等一小部分人共议。 董卓:“天下之主,宜得贤明,每念灵帝,令人愤毒。董侯似可,今当立之。” 群座愕然,顿时雅雀无声。 袁绍道:“今上富于春秋,未有不善宣于天下。若公违礼任情,废嫡立庶,恐众议未安。” 董卓勃然大怒,拔剑指着袁绍骂道:“竖子敢然!天下之事,岂不在我?我欲为之,谁敢不从!” 袁绍想了想,觉得不太对,诡对道:“此国之大事,请出与太傅议之”。 董卓复言:“刘氏种不足复遗。” 这话彻底激怒了袁绍,袁绍勃然怒到:“天下健者,岂惟董公!”横刀长揖径出。(刘辩是他们大将军一系拼死保下来的,所以袁绍在此才会显得如此激动。袁绍和袁隗的政治立场不太一样,他更希望的是他们能保留住大将军的政治遗产,即皇帝。) 但是等袁绍出来见过自己的叔父袁隗之后,才发现董卓所为早已是叔父所安排,身为少壮派的他一见自己也无法保留住大将军的政治遗产后,挂符(司令校尉印还自己留着)离开了洛阳...... 同日(八月三十)(后汉纪有所不同,为九月初一,采用献帝纪所述。),董卓在崇德殿大会群臣。 董卓率先开口:“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为政。皇帝暗弱,不可以奉宗庙,为天下主。今欲依伊尹、霍光故事,更立陈留王,何如?”(典故:伊霍之事都是权臣废帝之事。) 群臣无以对。 董卓又说道:“昔霍光定策,延年按剑。有敢沮大议,皆以军法从之。”(当时,霍光把群臣招来商议废立大事,群臣吓得无人敢应,大司农田延年(田延年为霍光故吏,死党)则离席上前,手按剑柄,说到:“群臣后应者,臣请剑斩之。”) 坐者震动。 (但是啊,我们的先祖就是有在这种时候置生死于度外的人!) 尚书卢植挺身而出:“昔太甲既立不明,昌邑罪过千馀,故有废立之事。今上富于春秋,行无失德,非前事之比也。” 卓大怒,罢坐。欲杀卢植,议郎彭伯谏曰:“卢尚书海内大儒,天下之望也。今先害之,恐天下震怖。”卓乃止。 翌日,卓胁太后与群臣废帝为弘农王,曰:“皇帝在丧,无人子之心,威仪不类人君,今废为弘农王。” (献帝起居注:孝灵皇帝(刘宏)不究高宗(刘奭)眉寿之祚,早弃臣子。 皇帝承绍,海内侧望,而帝(刘辨)天姿轻佻,威仪不恪,在丧慢惰,衰如故焉;凶德既彰,淫秽发闻,损辱神器,忝污宗庙。 皇太后(何氏)教无母仪,统政荒乱。永乐太后(董氏)暴崩,众论惑焉。三纲之道,天地之纪,而乃有阙,罪之大者。 陈留王(刘)协,圣德伟茂,规矩邈然,丰下兑上,有尧图之表;居丧哀戚,言不及邪,岐嶷之性,有周成之懿。休声美称,天下所闻,宜承洪业,为万世统,可以承宗庙。废皇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 读策,太后流涕,群臣莫敢言。 丁宫曰:“天祸汉室,丧乱弘多。昔祭仲废忽立密,春秋善之。今大臣量宜为社稷计,诚合天心,请称万岁。” (袁宏曰:“丁宫可谓非人矣!以为虽伊尹之事,犹将涕泣而从之,而况凌虐其君,而助赞其恶。夫仁义者,人心之所有也。浓薄不同,故有至与不至焉。当其至者,在君亲之难,若身首之相卫也;其不至者,犹有儿女之爱焉。无情于斯者,不得豫夫人伦矣。) (其实这里有个典故:昔祭仲废忽立密,春秋善之。 祭仲本名祭足(名足,字仲),是郑庄公(姬寤生)时重臣。郑庄公逝世后,祭仲辅佐姬忽(姬寤生长子)登基,是为郑昭公。 姬忽的弟弟姬突的母亲是宋国贵族雍氏,宋庄公(子冯)便将祭仲和姬突骗来绑架,胁迫祭仲回国拥立姬突登基,祭仲被迫答应了。 姬忽得知变故,就逃亡到卫国避难,姬突登基,是为郑厉公。 后来的故事就有点曲折了。(前697年)姬突嫌祭仲权高位重,想铲除他,不料事情败露,祭仲反客为主,姬突又被迫流亡。 祭仲又去卫国迎接姬忽登基复位。不料,(前695年)姬忽又被大臣高渠弥刺杀身亡。祭仲不敢再去迎姬突回国,就拥立姬子亹(姬突之弟,亹音wěi)登基。 次年(前694年),齐襄公(姜诸儿)在卫国召开盟会。姬子亹与姜诸儿年轻时结仇,祭仲则称病不去。高渠弥陪同姬子亹赴会,结果一同被杀。最终,祭仲又拥立姬婴(姬子亹(wěi)之弟)登基。 关于祭仲这个人的评价,后世史家有认为他乱政导致郑国衰弱。所以,丁宫以“祭仲”为先例,恐怕是隐喻董卓乱政。 有人会质疑:丁宫不是说“昔祭仲废忽立突,《春秋》大其权。”吗?这不是说古人肯定祭仲的做法吗? 是这样的,当时的《春秋》有三个版本: 《公羊传》:据称为战国时齐人公羊高所作,口授至西汉景帝(刘启)时,其玄孙公羊寿与胡母生、董仲舒所著。 《谷梁传》:据称为战国时鲁人谷梁赤所作,也是口授至西汉时期才成书。 《左氏传》:据称为春秋时鲁人左丘明所作。 这三本书中,《公羊传》在“桓公十一年”这一节对“祭仲废忽立突”表示赞同,丁宫原话的依据也是于此。 而《谷梁传》对于这件事则对祭仲持批评态度:祭仲易其事,权在祭仲也。死君难,臣道也。今立恶而黜正,恶祭仲也——谷梁赤认为祭仲在强权威逼之下就乖乖就范,是丧失为臣之道的。 至于《左氏传》则没有对此评论。 所以说,丁宫以“祭仲”为先例的说辞,并不像是一个全力支持废立的态度,有拐着弯骂人的寓意。可惜袁宏著书时情绪激动,没有细细推敲“祭仲”背后的故事,就痛骂丁宫不是人了。)(以上典故观点是前辈所作。) 太傅袁隗解帝玺绶,立陈留王为皇帝,年九岁。太后迁于永安宫。 九月丙子,杀何太后。 至此,何氏一族也被清除出朝廷。 袁氏一家独大,袁隗的政治目的也基本得到了实现,到了该分蛋糕的时候了...... --------------------------分割线--------------------------- 谚语:养虎为患! PS:求收藏求推荐。 第十五章 封赏 (说明章节) 自何氏一族势力被清除出朝廷,属于袁董的政治集团开始拉拢人心。(曹操在此时离开洛阳,后文会详细讲解。) 九月乙酉(9月12日),遥封远在幽州的幽州牧兼太尉刘虞为大司马。董卓由司空改任太尉,兼领前将军,加节,赐斧钺、虎贲,更封郿侯。(正式掌控兵权,然后步步蚕食朝中力量。) 丙申(9月23日),太中大夫杨彪为司空,豫州牧黄琬为司徒。(范书献帝纪中彪任司空于丙戌日(13日),琬任司徒作甲午日(21日),时间上略有不同。) 九月末。董卓联合司徒黄琬、司空杨彪一同携带鈇(fǔ)锧(zhì)到朝堂上书,要求为建宁元年(168年)九月政变时被政治定性(诬陷)为叛贼的陈蕃、窦武以及次年(169年)在“第二次党锢”中被捕遇害的众多党人平反。刘协(袁隗)准奏,恢复陈蕃等人的爵位,并提拔他们的子孙为官。(标准政治秀,赢得天下士人的心。) (后汉书:(董)卓乃与司徒黄琬、司空杨彪,俱带鈇锧诣阙上书,追理陈蕃、窦武及诸党人,以从人望。于是悉复蕃等爵位,擢用子孙。) (陈蕃之子陈逸,提拔为官,后任鲁国相。窦武之孙窦辅,至本年满二十二岁,与当年拯救他的义父胡腾居住在荆州零陵郡,大概在本年,被桂阳郡举为孝廉。) 同时大量举拔名士为官。 (董卓传:卓素闻天下同疾阉官诛杀忠良,及其在事,虽行无道,而犹忍性矫情,擢用群士。乃任吏部尚书汉阳周毖、侍中汝南伍琼、尚书郑公业、长史何颙等。以处士荀爽为司空。其染党锢者陈纪、韩融之徒,皆为列卿。幽滞之士,多所显拔。以尚书韩馥为冀州刺史,侍中刘岱为兗州刺史,陈留孔伷为豫州刺史,颍川张咨为南阳太守。卓所亲爱,并不处显职,但将校而已。) 蔡邕:平民→(九月)祭酒→侍御史→治书御史→(十月)尚书。 荀爽:平民→(十月)平原相(未到任)→(闰十二月)光禄勋→司空。 陈纪:平民→(约十月)五官中郎将→侍中→(次年二月)平原相。 韩融:平民→大鸿胪(次年六月在任)。 张玄:平民→侍御史(中途病逝)。 等诸多名士皆受封赏。 十一月。董卓任相国。 任吏部尚书汉阳周必、侍中汝南伍琼、尚书郑公业(何进在时,口口声声董卓那啥那啥的人)、长史何颙等提拔人员出任地方。 (董卓靠着兵多将广而问鼎权柄。此时董卓势力已经超过了袁隗势力,袁隗终究要为他的粗心付出代价。袁隗太相信汉代以来的门生故吏规则了,董卓是两汉第一个打破这一规则的人。) 以尚书韩馥为冀州牧。 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 陈留孔胄为豫州刺史。 颍川张咨为南阳太守。 东平张邈为陈留太守。 城门校尉朱儁为河南尹。(十月,这个是讨伐白波贼出去的。) 此外,董卓还向弃官而走的原大将军府官员鲍信和王匡伸出橄榄枝,任命鲍信担任济北相(以其弃官逃亡至领济北相起兵可推知),王匡起家拜河内郡太守。 (董卓购募求绍。时,侍中周毖、城门校尉伍琼为卓所信待,琼等阴为绍说卓曰:“夫废立大事,非常人所及。袁绍不达大体,恐惧出奔,非有它志。今急购之,势必为变。袁氏树恩四世,门生故吏遍于天下,若收豪杰以聚徒众,英雄因之而起,则山东非公之有也。不如赦之,拜一郡守,绍喜于免罪,必无患矣。”卓以为然,乃遣授绍勃海太守,封邟乡侯。绍犹称兼司隶。) 但是,也有不受董卓待见的人。 种劭:谏议大夫→(九月)侍中→(约十月)议郎。 董卓念及七月时曾在雒阳城外与其交恶,又将其降为议郎。(种劭阻止他进京。) 孔融:?→(约十月)北军中候→虎贲中郎将→议郎→(约十一月)北海相。 (会董卓废立,融每因对答,辄有匡正之言。以忤卓旨,转为议郎。时黄巾寇数州,而北海最为贼冲,卓乃讽三府同举融为北海相。) 也有不卖董卓面子的。 曹操。(表为骁骑校尉,辞官而去。) 申屠蟠。(明年,董卓废立,蟠及爽、融、纪等复俱公车征,唯蟠不到。众人咸劝之,蟠笑而不应。) 蔡邕:《荐太尉董卓可相国并自乞闲冗章》(大家看看就好) 臣某等闻周有流彘(zhì)之乱,而宣王以兴;汉有昌邑之难,而中宗以昭。由此观之,天生神圣,特以靖乱整残,丕诞洪业。辅佐重臣,国之楹(yíng)栋,生应期运,禀气山岳,是故申伯、山甫,列于《大雅》,萧、曹、邴、魏,载于史籍,国遭奸臣孽妾,制弄主权,累叶相继,六十馀载,火炽流沸,浸以不振,威移群下,福在弄臣,海内嗷嗷,被其伤毒。 故大将军慎侯何进,尽忠出身,图议荡涤,以清季朝。群凶遘(gòu)难,兵起乱作,元舅上卿,先寇受害,祸至执辱,社稷倾危。 太尉侯卓,起自东土封畿之外,义勇惯发,旋赴京师,先陈便宜,列表奸猾群慝(tè)情状,辞意激切,感物寤(wù)灵,精兵虎臣,承持卓势,奋击丑类,漏刻之间,靡有孑遗。 卓闻乘舆已(这个字真的不会...)河津,身率轻骑,长驱芒阜,上解国家播越之危,下救兆民涂炭之祸,然后黜废顽凶,爰立圣哲,天心聿得,万国赖祜。 及至差功行赏,辞多受少。近臣幸臣一人之封,户至万数。今者受爵十有一人,总合户数,千不当一,非所以褒功赏勋也。今月七日,卓又上书,辞疾让位,乞就国土,上违圣主宠嘉之至,下乖群心瞻仰之望。臣等谨案《汉书》,高祖受命,(案此下脱一段。)流离藏窜,十有二年。陛下应期中兴,龙飞践阼,奸臣嬖孽,一时殄尽,憎疾臣者,随流埋没。太尉侯卓,收拾洗濯,上臣高第,补侍御史。转治书御史,陛下天地之大德,听纳大臣,扶饰文学,遂用臣邕,充备机密。 三月之中,充历三台,光荣昭显。非臣愚蔽不才所当盗窃,非臣碎首麋躯所能补报,如卓者,陛下当益隆委任,数加访问,厚其爵赏,责以相业之成。 臣等不胜大愿,谨陈状。臣邕等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臣闻世宗之时,田千秋有神明感动,至一言以寤圣听,昭发上心,故有一日九迁。臣邕草莱小臣,思谋愚浅,生非千秋,职不狎练,加以新来入朝,不更郎署,摄省文书,其犹面墙。陛下统继大业,委政冢宰。 太傅隗,以旧典入录机密事;尚书令日磾,先辈旧齿,德更上公;仆射允,故司隶校尉河南尹、尚书张熹,已历九列;鲁旭侍中,牧守宣藩,部符数郡。唯臣官薄,微贱特单,匹此六臣,臣当处知。(这时,袁隗还掌着尚书台,等王允守尚书令后,袁隗彻底失势。) 况于论者,将谓臣何足以任。夙夜寤叹,寐息屏营,无颜以居,无心以宁。明时阶级,人所劝慕,乞在他署,抱关执**,以守漏刻,则臣之心厌抱释,降荣于悴,退显于进,不胜区区,疑戒不敢肃饰。(百度的,中间好多字都打不出。大意:董太尉功勋卓著,不拜相国我们都看不下去了....史书还说蔡邕不是董卓死党,都舔成这样了-_-!!!) 其实从董卓上台以来,政治工作做得还是不错的。先是为窦武等平反,然后大量提拔士人为官,亲近士人。可惜他这种武人,在后面的政治事件中犯了太多的错误,最终败亡。 第一卷---乱世---完 第一章 曹操起兵细考(说明章节) 在这里要向书友们道歉。 开始的时候我是想将人物角色写的更加灵动一点,但是由于第一次写书,写了太多的史料补充,结果导致本文的人物看起来都比较的呆板。 其次,有很多我想表达的东西也没有完全的表达清楚,比如宦官的贪婪,何进的优柔寡断等等。 所以我在后面的文字中,想换一种写法,先列出史料背景,让书友们心中明白三国历史期间发生的经过、原因,作者为什么会这样写,再着笔好好的写写小说,塑造人物,这样看是否文章会更具备可读性?应读者要求,我会将部分晦涩难懂的古文翻译。(大概还有5-6章是原风格。) 拭目以待。 -------------------------分割线---------------------------- 曹操出逃时间。 史学界大致认为是在9月初—11月之间。 具体的时间,我在这本小说中采用某些学者的看法,9月初二,即董卓废天子之后。 理由如下:陈志《曹真传》裴注引《魏书》:(曹)邵以忠笃有才智,为太祖所亲信。初平中,太祖兴义兵,邵募徒众,从太祖周旋。时豫州刺史黄琬欲害太祖,太祖避之而邵独遇害。 首先,黄琬为豫州牧的时间,黄琬是在九月甲午(21日)被封为司徒。按照诏书过来,黄琬还要收拾一下在进京。大概9月底就得动身去洛阳。 所以黄琬杀曹邵当在9月,此时曹操刚刚归老家。按9月初曹操逃离洛阳,后汉书郡国志谯县距离洛阳千二十里。这一距离如果是官府步行急走接力的邮传,五六日即可到达。可见张家山汉简《二年律令、行书律》:“邮人行书,一日一夜行二百里。”部队长途急行军速度略低于邮传,如:“典军校尉夏侯渊,三日五百,六日一千”这还算快的。 曹操逃亡肯定是骑马,日行二百里。一日一夜四百里应该是没问题的。(九章算术良马日行一百九十三里。)所以曹操逃离洛阳,跑回老家也只要几天,就算路上被抓(中牟县被抓,三国演义还写了陈宫救曹操),也只要10天。 所以,推测,曹操是逃离的洛阳之后,回到了老家谋划,曹邵在期间被黄琬抓住身亡,这样的时间是经得起推敲的。 至于说年份为“初平中”应为“中平中”,这样就对的上了。 还有一种说法是“初平中”没错,那么豫州刺史就应该不是黄琬,而是许贡了。 但是结合太祖兴义兵,应该是曹操初起兵之时,所以作者我还是倾向于第一种看法。 曹操起兵地点。 有小伙伴可能会问,曹操出逃不是去的陈留起兵吗? 对的,曹操在十二月确实是在陈留起兵,但是,当时的政治先决条件是当时的太守为张邈。而小伙伴们啊,张邈同志是在十一月份才被派到陈留当太守的。 曹操是在老家招募了一部分兵力,然后合着几个从兄弟,等张邈成为了陈留太守才带着部分家财来到的陈留。 曹操的支持者。 第一个,曹仁、曹纯家族。 约光和六年(183年),曹炽逝世,年仅十四岁(虚岁)的次子曹纯(字子和)继承家业,便与兄长曹仁(字子孝)分家,曹纯得到大量财产,家中的门客仆人数以百计。 曹纯喜欢读书,所以在中平四年(187年)入朝担任黄门侍郎;而曹仁不喜欢读书,偏偏喜欢骑马射箭,在中平年间,曹仁就暗中组织了千余人的私人队伍,常年在淮泗之间(沛国与下邳国交界一带,今安徽省与江苏省交界一带)活动。曹操到襄邑县,散尽家财,竭力支持。 陈志《曹仁传》:(曹仁)少好弓马弋猎。后豪杰并起,仁亦阴结少年,得千余人,周旋淮、泗之间,遂从太祖为别部司马。 陈志《曹纯传》裴注引《英雄记》:(曹)纯字子和。年十四而丧父,与同产兄仁别居。承父业,富于财,僮仆人客以百数,纯纲纪督御,不失其理,乡里咸以为能。好学问,敬爱学士,学士多归焉,由是为远近所称。年十八,为黄门侍郎。二十,从太祖到襄邑募兵,遂常从征战。 第二个,曹洪家族。 曹洪字子廉,是曹操的从弟。他早年的履历记载非常少,我们只能知道他年轻时当过蕲春长(蕲春县属荆州江夏郡),另外,他家里非常有钱!建安年间,曹操还感叹过“我的家财那能比得过子廉啊!” 陈志《曹洪传》裴注引《魏略》:太祖曰:“我家赀那得如子廉(曹洪)耶!” 曹洪的父亲是没有姓名、事迹记载的,而他的伯父曹鼎却非常有名。曹鼎当过尚书令、担任过吴郡太守、河间相,在担任河间相期间还犯过贪污罪,被冀州刺史蔡衍弹劾并问罪。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在安徽亳州的曹氏宗族墓群里找到了曹鼎墓,并得到了两颗牙齿。2013年复旦大学组织的“曹操家族DNA课题”中使用的比对样本就是曹鼎的牙齿。 至于曹洪的堂兄弟曹某(曹鼎之子,曹休之父)却选择了避难,他带着儿子曹休往扬州吴郡避难,不料中途病故。曹某之所以选择前往吴郡,大概是因为父亲曹鼎在吴郡有故友,或者是因为扬州刺史陈温与曹洪的关系不错。 据考古发现,曹鼎墓墓砖上有“吴郡太守曹鼎字景节”,与《曹休传》裴注引《魏书》载“休祖父尝为吴郡太守”吻合,故可推知。 第三个,曹劭家族。 陈寿在《曹真传》:太祖起兵,(曹)真父邵募徒众,为州郡所杀。 综合一下:曹操的从兄弟中有曹仁、曹纯、曹洪、曹劭这四人鼎力相助,亲兄弟曹德、曹彬、曹玉三人跟老爹曹嵩去了徐州,其他从兄弟如“曹休之父”去了扬州,郎中曹绍和“曹冏之父”没有记载。 说完曹家子弟,接着来说夏侯氏,熟悉三国史的朋友自然知道:夏侯惇、夏侯渊。陈寿还把这两人的传记放在曹仁之前,可见他们与曹操的关系亲近。 谯县的夏侯氏是西汉开国功臣夏侯婴的后人,在本地也是望族。按《曹瞒传》和《魏晋世语》,夏侯惇和曹操是血缘上的堂兄弟。夏侯惇十四岁就杀过人,原因是对方侮辱了他的师傅,由此夏侯惇以“烈气”闻名乡里。 夏侯渊是夏侯惇的族弟,又和曹操的血缘更远一些,但是两人的关系很铁。当初曹操在家乡隐居期间犯法,县政府为此通缉曹操,夏侯渊则去自首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后来曹操又去营救夏侯渊,两人这才免责脱身。 当曹操在襄邑县招兵买马之时,夏侯惇、夏侯渊二人也委身相随。 曹操任命夏侯惇为裨将,夏侯渊、曹仁为别部司马(单独带领一支私人军队)。曹纯、曹洪、曹劭虽然没有记载,但仍然可以肯定是曹家子弟兵中的重要将领。 有史可考,此时追随曹操,且非曹氏的人才只有颍川郡人枣祗(屯田的那位)。 还简单介绍一下在史实中的猛将们(未来的曹家军)。 张辽:效力于董卓。张辽本是何进幕僚,成了出外征兵的心腹,在八月政变之后,他随吕布一同投靠了董卓。 乐进:他可是“五子良将”中唯一从曹操起兵时就效力的人,不过乐进的勇猛尚未被曹操发掘,时任帐下吏(大概是负责军帐安全的低级军官吧)。 于禁:效力于鲍信。 张郃:效力于冀州牧韩馥,任军司马。 徐晃:大概还在河东郡担任普通官吏。 许褚:许褚是曹操同乡,但是此时两人尚未相识,许褚还在致力于保护整个家族的安全,才不会管什么反不反董。 典韦:此时,他只是反董联军中的一名普通士兵,效力于陈留郡太守张邈下属的(郡)司马赵宠。 由于曹操在本文中非常重要,所以单独列一章介绍前期背景。如有错误欢迎书友们指正,谢谢! PS:求推荐票、求收藏T_T! 第二章 反董联军细考(说明章节) 洛阳。 太傅府。 袁基:“董仲颖桀骜难制,其势已成,兵不在我,我等如何应对?” 袁隗:“京中兵马可有心向我等者?” 袁基:“唯公路而已。” 袁隗沉默了一会,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他这个太傅所能控制的了,朝中的局势也不在他的掌控,兵权在握的董卓,利用给士人平反所带来的巨大政治声望,利用“外戚”的身份,登上来自光武以来的唯一相国位,手笔之大,令人惊心。他手中唯一的权力尚书台,也被董卓所亲信的太仆王允所把控,他已经完全失势了。 袁基见叔父迟迟不开口,问道:“可否让公路出汝南?” 袁隗迟疑了一会,缓缓开口:“釜底抽薪?” 袁基点了点头:“在内而亡,在外而安。” 袁隗没有回答,端坐了一会,手放在矮桌上慢慢的敲着...... 袁基也没有催促,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好一会,只听得袁隗开口道:“唤袁绥进来!” ------------------------分割线---------------------------- (先干一碗来自两千年的鸡汤) 中平六年末(189年末) 陈留郡。 襄邑县。 “曹将军就在里面”士卒引着孙嵩来到一座茅屋前。(曹操此时的身份应当为议郎,这里写将军是为了方便行伍叫法。) 听着里面哐啷哐啷的打铁声,孙嵩走进去,发现曹操在和铁匠一起打铁铸兵。顿时笑道:“当慕其大者,乃与工师共作刀耶?”(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和人一起在这做工匠活?) 曹操答道:“能小复能大,何害!” (《魏武军策令》:孤先在襄邑,有起兵意,与工师共作卑手刀。时北海孙宾硕来候孤,讥孤曰:“当慕其大者,乃与工师共作刀耶?”孤答曰:“能小复能大,何害!”) ------------------------分割线----------------------------- 星星之火。 至中平六年末(189)。 地方上已经出现了反董卓的武装。 包括:张杨、曹操、卫兹、鲍信、桥瑁。 大将军故吏张杨等人的政治诉求之一就是:否定董卓“废嫡立庶”的合法性,以图攻入雒阳,推翻“刘协+董卓”的朝廷,扶植“弘农王”刘辨(何进外甥)重新登基。 对这些人的身份做个简单分析: 张杨(大将军故吏。并州刺史丁原遣杨将兵诣硕,为假司马。灵帝崩,硕为何进所杀。杨复为进所遣,归本州募兵,得千余人,因留上党,击山贼。进败,董卓作乱。杨遂以所将共上党太守于壶关,不下,略诸县,众至数千人。) 卫兹(何苗故吏。董卓发何苗尸,弃于路旁。) 鲍信(大将军故吏。募兵归来时大将军已死。) 桥瑁(大将军诛宦时的铁杆支持者。) 曹操(????曹老板为什么起兵反董是个未解之谜,一般来讲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有政治需求才会发动战争,曹操不是何进故吏,不然也不会做出《薤露行》这种诗了,要说单纯的觉得董卓是个奸臣就反他,那可真是伟大-_-!!!,书友们可以讨论下为什么曹操为什么反董。) ----------------------------分割线------------------------- 初平元年,正月十二日,董卓将刘辨请到高楼之上,派士兵把守,然后他装模作样的把弘农王太傅喊来:“我听说弘农王生病了,你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董卓又同时派兵强迫太医调配毒药,再授意弘农王府的郎中令(郡王可设六卿,郎中令为其一,职务内容同朝廷九卿之一光禄勋)李儒去毒杀刘辨。 董卓以为杀了刘辩之后,反董联军的政治口号也就没有了,先帝只有两个儿子,刘协是唯一的继承人了。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弑帝的行为,引发了更大规模的反抗。 桥瑁矫诏三公之书讨董!(真假自知) (《太平御览·卷92》引《英雄记》:(董)卓闻东方州郡谋欲举兵,恐其以弘农王为主,乃置王阁上,荐之以棘,召王太傅责问之,曰:“弘农王病困,何故不白?”遂遣兵迫守太医致药,即日弘农王及妃唐氏皆薨。这份史料有个错误,唐妃没死。) --------------------------分割线-------------------------- 燎原之势。 徐州。 广陵郡。 臧洪说张超曰:“明府历世受恩,兄弟并据大郡(张邈陈留太守),今王室将危,贼臣未枭,此诚天下义烈报恩暛命之秋也。今郡境尚全,吏民殷富,若动枹鼓,可得二万人,以此诛除国贼,为天下倡先,义之大者也。” 超然其言,与洪西至陈留,见兄邈计事,以袁绥领广陵。 (陆瑁传注引献帝春秋张超之讨董卓,以袁绥领广陵事。陈志《陆瑁传》裴注:(袁)迪父绥为太傅掾,张超之讨董卓,以绥领广陵事。书友们看出点什么了没,这背后有袁氏的影子啊......) 致之于刘兗州公山、孔豫州公绪,皆与洪亲善。乃设坛场,方共盟誓,诸州郡更相让,莫敢当,咸共推洪。(至于大家为什么不都上,大家应该都懂的......) 洪乃升坛操槃歃血而盟曰:“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大惧沦丧社稷,翦覆四海。兗州刺史岱、豫州刺史伷、陈留太守邈、东郡太守瑁、广陵太守超等,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殒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洪辞气慷慨,涕泣横下,闻其言者,虽卒伍厮养,莫不激扬,人思致节。 遥推袁绍为盟主。然后袁绍自为车骑将军,分封诸将。 -------------------------分割线------------------------ 反董联军成分细考。 第一部分:酸枣联军。 酸枣联军的构成是以兖州为主,豫州、徐州各有参与,归类如下。 兖州:刺史刘岱,陈留郡太守张邈,(陈留郡己吾县)曹操,(陈留郡襄邑县)卫兹,东郡太守桥瑁,济北国相鲍信,鲍韬,山阳郡太守袁遗。 豫州:刺史孔伷,陈国相许玚(许靖从兄),沛国建平县长刘勋。 徐州:广陵郡太守张超。(注:刺史陶谦中立) 第二部分:冀州联军。 第二路人马为来自冀州、并州、司隶三地,屯兵于河内郡附近,有: 勃海郡太守兼司隶校尉袁绍(盟主),冀州牧韩馥,河内郡太守王匡,(并州)张杨,并州河西郡太守崔钧,南匈奴流亡单于于夫罗。冀州十位太守。 青州刺史焦和也起兵参加反董,渡河欲前往河内郡与袁绍会师,但由于青州黄巾趁机闹事,焦和又回军讨伐黄巾,并未直接参战。 (范书《袁绍传》:故遂引会英雄,兴师百万,饮马孟津,歃血漳河。——漳水流经邺城。 范书《袁绍传》李贤引《献帝春秋》:(袁)绍合冀州十郡守相,众数十万,登坛歃血。 陈志《张杨传》:山东兵起,欲诛(董)卓。袁绍至河内,(张)杨与绍合,复与匈奴单于于夫罗屯漳水。 范书《崔烈传》:献帝初,(崔)钧与袁绍俱起兵山东。) 第三路人马,就是盘踞在荆州南阳郡,由袁术领导的这支队伍,长沙郡太守孙坚与江夏郡太守刘祥,为袁术效力,他们也应该没有去酸枣县。(孙坚是在后期加入的,后文中会细说。) 以上三路人马,就是反董联军。(细节如有误欢迎书友们指正!) -----------------------------分割线----------------------- 薤(xiè)露行 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 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疆。 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 白虹为贯日,己亦先受殃。 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 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 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 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第三章 破局 洛阳。 董卓府邸。 “关东诸军来势汹汹,汝等以为如何?”董卓问左右幕僚。 郑泰道:“夫政在德,不在众也。” 董卓不悦,说道:“如卿此言,兵为无用邪?” 郑泰开始忽悠:“非谓无用,以为山东不足加大兵耳。如有不信,试为明公略陈其要。 今山东合谋,州郡连结,人庶相动,非不强盛,然光武以来,中国无警,百姓优逸,忘战日久。仲尼有言:“不教人战,是谓弃之。”其众虽多,不能为害,一也。 (现在山东合谋,州郡连结,百姓团结一致,不可说不强盛。然而自从光武以来,国家平安无事,老百姓生活富裕,对于战争久已淡忘了。孔子说道:‘不教育人民战争,而使他们去战,这是抛弃人民。’所以他们的人虽然多,不足以为害,这是一。) 明公出自西洲,少为国将,闲习军事,数践战场,名振当世,人怀慑服,二也。 (您出身西州,年轻即为国家的将帅,熟习军事,多次参加战斗,名震当世,人人害怕您,服从您,这是二。) 袁本初公卿子弟,生处京师。张孟卓东平长者,坐不窥堂。孔公绪清谈高论,嘘枯吹生。并无军旅之才,执锐之干,临锋决敌,非公之俦,三也。 (张孟卓是东平的忠厚长者,眼睛也不乱看一眼。孔公绪清谈高论,不偏不倚。这些人都没有军事才能、打仗的经验,临阵决战,不是您的敌手。这是三。) 山东之士,素乏精悍。未有勇贲之勇,庆忌之捷,聊城之守,良、平之谋,可任以偏师,责以成功,四也。 (山东的人才,从来不勇敢。没有孟贲那样的勇敢,庆忌那样的敏捷,没有聊城那样坚固的防守,张良、陈平那样的谋略,不可任以偏师,要求成功。这是四。) 就有其人,而尊卑无序,王爵不如,若恃众怙力,将各棋峙,以观成败,不肯同心共胆,与齐进退,五也。 (使有可任用的人,也是尊卑不分,国家的爵位不给他们,他们依恃人多,依恃力量,会各自独立不前,坐观成败,不肯同心协力,一起同进同退。这是五。) 关西诸郡,颇习兵事,自顷以来,数与羌战,妇女犹戴戟操矛,挟弓负矢,况其壮勇之士,以当妄战之人乎!其胜可必,六也。 (即关西各郡,大都熟习军事,近年以来,多次与羌作战,妇女还戴戟持矛,带弓负矢,何况以壮勇的军士,抵挡没有受过训练的人呢!胜利是必然的。这是六。) 且天下强勇,百姓所畏者,有并、凉之人,及匈奴、屠各、湟中义从、西羌八种,而明公拥之,以为爪牙,譬驱虎兕以赴犬羊,七也。 (且天下的强勇,老百姓所怕的,有并、凉人,及匈奴、屠各、湟中义从、西羌八种,您拥有他们,作为爪牙,有如驱虎兕以赴犬羊,所向无敌。这是七。) 又明公将帅,皆中表腹心,周旅日久,恩信淳著,忠诚可任,智谋可恃。以胶固之众,当解合之势,犹以烈风扫彼枯叶,八也。 (并又您的将帅都是中表亲戚,是您的心腹,跟随很久,有恩有信,忠诚可任,智谋可恃。以团结一致的部队,当散乱之敌,正如猛风扫枯叶。这是八。) 夫战有三亡,以乱攻理者亡,以邪攻正者亡,以逆攻顺者亡。今明公秉国平正,讨灭宦竖,忠义克立。以此三德,待彼三亡,奉辞伐罪,谁敢御之!九也。 (我们知道战争有三亡,用乱攻理的亡,用邪攻正的亡,用逆攻顺的亡。现在您治国平正,讨灭宦官,忠义已立。用此三德,对彼三亡,奉朝廷之命,讨伐有罪,哪一个胆敢抵御!这是九。) 东州郑玄学该古今,北海邴原清高直亮,皆儒生所仰,群士楷式。 彼诸将若询其计画,足知强弱。且燕、赵、齐、梁非不盛也,终灭于秦;吴、楚七国非不众也,卒败荥阳。况今德政赫赫,股肱惟衣,彼岂赞成其谋,造乱长寇哉?其不然。十也。 (东州郑玄学问包括今古,北海邴原清廉正直,都是儒生所宗仰的,群士的楷模。如果向郑玄、邴原询问计划,就能够知道哪个强,哪个弱。从前燕、赵、齐、梁不是不强盛,终究被秦国灭亡;吴、楚七国不是兵不多,终究在荥阳被周亚夫打败。何况现在德政昭彰,辅佐贤良,郑玄、邴原难道会赞成他们的谋划,制造叛乱,助长寇害吗?一定不会的。这是十) 若其所陈少有可采,无事征兵以惊天下,使患役之民相聚为非,弃德恃众,自亏威重。 (如果我所说的,有一点点可以采纳,就是不征兵以惊扰天下,使害怕征役的老百姓集合一起为非作歹。不弃德恃众,自己亏损威重。) 把董卓唬的非常高兴,当即任命他为将军,准备让他带领部队去对抗关东联军,但还是有幕僚指出:“郑公业智略过人,而结谋外寇,今资之士马,就其党与,窃为明公惧之。” 于是董卓收还其兵,留拜议郎。 田景说道:“旬月之前,将军牛辅败于河东白波贼,安邑、解县陷于贼手。”说着指了指地图某处,“若其沿河直下,则弘农不保,我等困于洛阳,东有关东联军,西有白波贼寇,两面夹击,无异于瓮中之鳖,生死系于他手,不可不防。” 董卓看了看地图,“依卿之意,为之奈何?” 田景答道:“迁都。” 董卓眉头紧皱,迁都带来的影响实在太大,但不迁都,要是真如田景分析的那样,被白波贼和关东联军夹击,那才是真是不愿见到的,所以在此非常犹豫。 李儒补充到:“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今势危亡,当速下决断!” 董卓这才点头同意,那接下来就是具体谋划了。 “然长安盖勋、右扶风皇甫嵩尚有精兵数万,何以制之?”董卓问道。 李儒:“皇甫嵩言肃王命(后汉书评价),相国一纸调令即可收之。” 董卓点了点头:“善!” -------------------------分割线---------------------------- 兖州。 东郡。 东阿县。 薛议等聚精会神的听着程夫子授学。 “武王伐纣,师渡盟津,右旄左钺,死士三百,战士三万。纣之陈亿万,飞廉、恶来,身先戟斧,陈开百里。武王不罢市民,兵不血刃,而[克]商诛纣。无祥异也,人事修不修而然也。今世将考孤虚,占咸池,合龟兆,视吉凶,观星辰风云之变,欲以成胜立功,臣以为难。 夫将者,上不制于天,下不制于地,中不制于人。故兵者,凶器也;争者,逆德也。将者,死官也。故不得已而用之。无天于上,无地于下,无主于后,无敌于前。一人之兵,如狼如虎,如风如雨,如雷如霆,震震冥冥,天下皆惊。 胜兵似水。夫水,至柔弱者也,然所触,丘陵必为之崩,无异也,性专而触诚也。今以莫邪之利,犀兕之坚,三军之众,有所奇正,则天下莫当其战矣。故曰:举贤用能,不时日而事利;明法审令,不占筮而获吉;贵功养劳,不祷祠而得福。又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古之圣人,谨人事而已。 吴起与秦战,舍不平陇亩,朴(pǔ)樕(sù)盖之,以蔽霜露。如此何也?不自高人故也。乞人之死不索尊,竭人之力不责礼。故古者,甲冑之士不拜,示人无已烦也。夫烦人而欲乞其死、竭其力,自古至今未尝闻矣。 将受命之日忘其家,张军宿野忘其亲,援而鼓忘其身。吴起临战,左右进剑。起曰:“将专主旗鼓尔,临难决疑,挥兵指刃,此将事也。一剑之任,非将事也。”三军成行,一舍而后成三舍,三舍之余,如决川源。望敌在前,因其所长而用之。敌白者垩之,赤者赭之。 吴起与秦战,未合,一夫不胜其勇,前获双首而还。吴起立斩之。军吏谏曰:“此材士也,不可斩。”起曰:“材士则是也,非吾令也。”斩之。”《尉缭子、武议》 (武王伐纣,统帅军队在盟津渡河,他右手执白旄,左手执黄钺,指挥敢死之士三百人,士卒三万人同商军作战。 这时商纣的军队有几十万,而又有飞廉恶来这些勇将,身先士卒,不避戟斧,阵势绵延百里不断。但武王并没有使士卒疲劳,也没有经过激烈的战斗,就打败了商军,诛灭了纣王。 这不是由于什么吉凶灾祥预兆,而是由于人善与不善的必然结果。如今一般庸将,只知道考究时辰判定方位,求神问卜推测吉凶,以及观察星辰风云的变化来推断战争的胜败,想用这些方法来致胜立功,我以为是很难做到的。 做将帅的人,必须上不受天时的限制,下不受地形的限制,中不受人为的限制。武器,是杀人的凶器,战争,是暴力的行动,将帅,是掌握生杀的官吏,所以只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使用它。 指导战争,要做到上不受天时的影响,下不受地形的限制,后面不受君主的制约,前不受敌人的阻抗。万众一心的军队,行动起来就象虎狼般的勇猛,风雨般的急骤,雷电般的突然,声势浩大,行动莫测,使天下惊惧。 胜利的军队象水一样,水看来是最柔弱的,但它所冲击的地方,山陵也会崩塌,这不是别的原因,而是由于水总是流向一个方向,不断冲刷的结果。 现在用莫邪那样锋利的武器,犀牛皮制成的坚固铠甲,装备起来的大量军队,再加上奇正的灵活运用,天下就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同他抗衡了。 所以说,只要任用贤能,不须选择吉日良辰事情也会顺利;只要法令严明,不须求神问卜也会获得吉祥;只要奖励战功优厚抚恤,不须祈祷也会得福。 又说,天时有利不如地形有利,地形有利不如人心和睦。古代的圣人,不过是重视人的作用罢了。 吴起与秦军作战,就睡在不加平整的田埂上,只用树枝掩盖以遮蔽霜露。为什么这样呢?这是因为他不自视高人一等的原故。凡是要求人家为你效死,就不能要求人家对你必恭必敬;要求人家竭尽全力,就不能讲究那些繁文缛节。 所以古时候穿戴盔甲的将士不行跪拜之礼,这是表示不愿因自己而增加别人的麻烦。给别人增添很多麻烦,而又要求人家为你效死尽力,是从古至今,没有听说过的。 将帅奉命出征的时候,就忘掉自己的家庭,带领军队到达战场的时候,就忘掉自己的亲属,临阵指挥的时候,就忘掉自己的安危。 从前吴起临战的时候,左右的人把宝剑呈送给他。吴起说:“将帅的主要职责是发号施令。在危难的情况下,做出决断,以指挥军队去作战,这才是将帅的职责,直接拿起兵器与敌人格斗,不是将帅的职责。” 三军整队行军,日行三十里,三天走九十里。军行九十里以后,就要象决开江河一样势不可当地前进。与敌人接近时,应根据敌人特点来对付他,如果敌人使用白色标记,我也用白色标记来欺骗它,敌人用红色标记,我也用红色标记迷惑它。 吴起与秦军作战,两军尚未交锋,有一人自恃其勇,独自冲向前去,斩获敌人两个首级回来。吴起要立刻杀他。 军吏请求说:“这是个有本领的人,不可杀掉。”吴起说:“他诚然是有本领的,但他违背了我的命令。”结果还是把他杀了。)(这篇尉缭子文章比较难懂,所以作者君贴了翻译,然后就是郑泰说的十胜论也很有意思,所以翻译我也放上了。) 第四章 迁都 长安。 及帝崩,董卓废少帝,杀何太后,(盖)勋与书曰:“昔伊尹、霍光权以立功,犹可寒心,足下小丑,何以终此?贺者在门,吊者在庐,可不慎哉!” 卓得书,意甚惮之。 征召盖勋为议郎的旨意到达了长安,盖勋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联络皇甫嵩共同起兵。 于是征皇甫嵩为城门校尉的圣旨和盖勋的密信同时到达了右扶风。此时皇甫嵩领三万兵在此处防西凉。 右扶风,皇甫嵩大营。 皇甫嵩正如李儒所料,接到旨意,第一时间就准备进京了,将行,长史梁衍劝说:“汉室微弱,阉竖乱朝,董卓虽诛之,而不能尽忠于国,遂复寇掠京邑,废立从意。 今征将军,大则危祸,小则困辱。今卓在洛阳,天子来西,以将军之众,精兵三万,迎接至尊,奉令讨逆,发命海内,征兵群帅,袁氏逼其东,将军迫其西,此成禽也。”(都看得很清楚,袁氏逼其东......) 嵩不从,遂就征,连带着盖勋一同入京。 (这里还有一个小故事:皇甫嵩刚到洛阳,就有人顺应董卓的意思,上书弹劾皇甫嵩致其入狱。 董卓虽然厌恶皇甫嵩,但和皇甫嵩的儿子皇甫坚寿的关系不错。皇甫坚寿听闻父亲入狱,便从长安赶往雒阳,去找董卓。皇甫坚寿抵达雒阳时,董卓正在举办宴会,皇甫坚寿在宴会上为父亲伸冤,痛苦流涕,磕头请罪,在场的人都被感动,也一起求情。 董卓这才离席,将皇甫坚寿牵到一起共坐,派人去赦免皇甫嵩,拜为议郎(事见范书《皇甫嵩传》)。这也是董卓在给皇甫嵩一个下马威,告诉朝廷诸位将领,谁才是领头人) 西边的隐患解除,那么剩下的只剩下迁都一事了...... 董卓召集公卿大臣,在朝会上说道:“高祖都关中,十一世,后汉中兴,东都洛阳。从光武至今复十二世,案石苞室谶(chèn),宜复还都长安。” 百官无敢应者。 司徒杨彪对到:“迁都改制,天下大事,皆当因民之心,随时之宜。昔盘庚五迁,殷民胥怨,故作三篇以晓谕之。往者王莽篡逆,变乱五常,更始、赤眉之变,焚烧长安,残害百姓,民人流亡,百无一存。 光武受命,更都洛阳,此其宜也。方今建立圣主,光隆汉祚,而无故捐宗庙宫殿,弃先帝园陵,百姓惊愕,不解此意,必糜(mí)沸(fèi)螘(yǐ)聚(jù),以致扰乱。石苞室谶(chèn),妖邪之书,岂可信用!” (大意:迁都一事会导致很多问题,《石苞室谶》是妖邪之书,怎么能信?) 卓不悦:“杨公欲沮国家计邪?关东黄巾作乱,所在贼起,长安崤函险固,国之重防。又陇右取材木,功夫不难,杜陵南山下有孝武帝故陶作砖处,一朝一夕可办,宫室官府,盖何足言!百姓小人,何足与议。若有前却,以我大兵驱之,岂得自在!” 百官皆失色。 太尉黄琬说道:“此大事,杨公语得无可思乎?” 董卓见三公之二都反对自己,脸色愈发阴沉。 此时,司空荀爽出来和稀泥:“相国岂乐迁都邪?今山东兵起,非可一日禁也,而关西尚静,故当迁之,以图秦汉之势也。坚争不止,祸必有所归,吾不为也。” 董卓这才稍稍意解,但是由于公卿们的全力反对,朝会自然也是开不下去去了。 朝会结束后,荀爽私下对杨彪说:“你们固争不止,必然会有灾祸,所以我不会这么做。”。 黄琬则不似荀爽那般圆滑,他在罢会之后继续上书驳斥迁都之议,当时其他人都畏惧董卓,担心黄琬会因此遭到董卓报复,因此劝阻黄琬。 黄琬则大义凛然的说:“以前有白公胜作乱于楚国(欲弑楚惠王),屈庐面对白公胜的剑而不屈服;崔杼弒齐庄公,晏婴也不畏惧崔杼的盟约(崔杼弑君后,以武力逼迫晏婴入盟,晏婴视死如归,崔杼最终也无可奈何。),我黄琬虽然没有古人的品德,但我实在仰慕古人的气节!” 朝中这么多大臣都反对自己,董卓想了想,还是决定调整下大臣的位置,拉拢一部分人,方便迁都。 第一步,考虑的便是任用心腹为司隶校尉。(袁绍的原因,司隶校尉一直都空缺,直至袁绍开始反董,董卓才考虑新的人选。) 卓问司徒王允(我个人觉得:问的时候还是太仆王允,这里后汉书记载可能有误)曰:“欲得快司隶校尉。谁可作者?” 王允对曰:“唯有盖京兆耳。” 卓曰:“此人明智有馀,然不可假以雄职。”乃以为越骑校尉。 以宣播为司令校尉。(不知道是不是宣秉的后人,后来在保护献帝东归之时战死。) 第二步,弹劾三公。 (范书《杨彪传》:(董)卓使司隶校尉宣播以灾异奏免(黄)琬、(杨)彪等。) 免去杨彪、黄琬的三公职位。 第三步,征询名士意见。 侍中陈纪被任命为平原相,临行前,陈纪前去拜会董卓,董卓顺便向陈纪咨询迁都之事,陈纪也持反对意见,董卓非常不快,但是敬重陈纪的名望,就不再多说。 因为黄琬被免,司徒之位空缺,朝廷(董卓)商议提拔陈纪为司徒,以示拉拢,陈纪见局势动荡,连随行物品都没准备好,就尽快赶往平原国上任去了(事见范书《陈纪传》) 第四步,安排自己信任的人上位。 以光禄勋赵谦(赵谦和赵温都是益州派,和关东联军没有交集)担任太尉,太仆王允担任司徒,并继续掌管尚书台。 第五步,拉拢朝中大臣。 当时朝中宿将朱儁也反对迁都,于是董卓派人过去拜朱儁为太仆,并以副相国之位属之,以示拉拢。但是朱儁坚决不肯接受,董卓只好作罢,拜袁基为太仆。(稳住袁氏。) 第六步,以暴力手段铲除异己。 初,卓用伍琼、周毖之议,选天下名士馥等,既出,皆举兵图卓。卓以琼、毖卖己,心怨之。 及议西迁,琼、毖固谏,卓大怒曰:“君言当拔用善士,卓从二君计,不敢违天下心。诸君到官,举兵相图,卓何相负?” 遂斩琼、毖。 彪、琬恐惧,诣卓谢曰:“因小人恋旧,非欲沮国事也,请以不及为受罪。”卓不胜当时之忿,既杀琼、毖,旋亦悔之,故表彪、琬为光禄大夫。(由于伍琼、周毖举荐的人都起兵反对自己,董卓早就心怀怨念,他们又极力反对迁都,最终为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 至此,董卓以暴力手段诛杀异己,又将重臣换了一个遍,迁都大计算是定下。 ------------------------分割线----------------------------- 北海国。 下密县。 刘备苦着一张脸:“孔北海上任之后,拔耀名士,沙汰旧吏,吾等军功之人恐不为其所容。” 关羽、张飞、简雍等也都默然不语。 “为之奈何?”刘备也是头疼。 这时,下人来报:“督邮来访。” 张飞豁然起身:“大哥,容我......” 刘备摆了摆手,“休得如此!不见往昔之事乎?”(讲他们上次打督邮丢官的事)。 刘备最终还是丢了官,但是他善于作战的本领传到了青州刺史焦和耳中,于是,任命他为高唐尉。(先主传:复去官。后为高唐尉,《郡国志》:青州平原郡高唐。迁为令。) PS:求收藏、求推荐,谢谢大家! 第五章 战前(第一更) 虽然董卓提出的迁都之议没有得到朝廷大部分人的认同,但是迁都的决策还是确定了下来。 二月十七日,皇帝刘协及一帮朝廷官员前往长安,至三月五日(前后历时十八天),抵达长安。 在这次迁都行动中,还有大量兰台(兰台为东汉政府皇家图书馆。)书籍转移至长安,途中因为大雨的缘故,道路泥泞难行,有一半的书籍被抛弃焚烧,这是非常可惜的事。司徒王允整理剩余的书籍,分门别类,儒家经典书籍的传承,王允是有功劳的。 当时董卓留在雒阳,屯兵于毕圭苑以防御反董联军,而长安朝廷的内外事务都交给王允来处理,王允顺从董卓,董卓也对王允推心置腹,对他没有隔阂和怀疑。(王允后来背叛董卓应该是看到董卓背弃了门生故吏制度、滥杀无辜之后。) 《太平御览·卷619》引《风俗通》:董卓荡覆王室,天子西移,所载书七十车,遇雨道难,分半投弃,即于处烧燔,麋为灰秽。 范书《王允传》:及董卓迁都关中,(王)允悉收敛兰台、石室图书秘纬要者以从。既至长安,皆分别条上。又集汉朝旧事所当施用者,一皆奏之。经籍具存,允有力焉。时董卓尚留雒阳,朝政大小,悉委之于允。允矫情屈意,每相承附,卓亦推心,不生乖疑,故得扶持王室于危乱之中,臣主内外,莫不倚恃焉。 ...... 盖勋与董卓都是凉州人,且盖氏是凉州世家,颇有名望,所以董卓忌惮盖勋。盖勋唯一得罪董卓的事也就是写信骂他,但结果是董卓终究还是没拿盖勋报复出气,反而是处处让着盖勋。 在开战前的一次军事会议上,河南尹朱儁向董卓汇报了关东联军的军情,顺便表达了一下自己对军事形势的见解,董卓可能是对朱儁当初拒绝做自己副手而有余怒,借题发挥,痛骂朱儁:“论打战老子懂的比你多,我还需要你教?信不信老子砍了你?!” 董卓发飙时,在场的人噤若寒蝉,朱儁自然也不敢回嘴。此时,盖勋则站出来驳斥董卓,董卓十分给盖勋面子,于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我是开玩笑的啦!” 盖勋竟然还不依不饶,说:“我还没听说过拿杀人当开玩笑的事!” 董卓没办法,才正式向朱儁道歉。 范书《盖勋传》:时河南尹朱儁为(董)卓陈军事。卓折儁曰:“我百战百胜,决之于心,卿勿妄说,且污我刀。”(盖)勋曰:“昔武丁(子昭)之明,犹求箴谏,况如卿者,而欲杜人之口乎?”卓曰:“戏之耳。”勋曰:“不闻怒言可以为戏?”卓乃谢儁。 (史书上有很多人敢去弄老虎的尾巴(如前文的卢植),面对屠刀时他们手无寸铁,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主角光环”,很可能会因此丧命,我们不能因为他们最终活下来而觉得他们当初是为了名望而去冒险,在面对强权高压时的刚正不屈,才能证明他们是真的勇士!这就是我所希望展现在书友面前们的祖先!) ...... 到了三月,董卓得知袁绥接管广陵郡之事,借题发挥,以袁隗通敌,将其灭族。当然袁绍、袁术也是袁隗之死的主要原因之一。 袁氏宗族共被捕杀二十余人,分别埋葬在长安青城门外与东都门内,后来又担心有人会盗走尸体,再将这些尸体转移至郿县藏起来。 (小知识:话说在两汉时选拔官员实行的是举荐制度,因此,“门生故吏”这种官场潜规则是世人所尊崇的。董卓作为袁隗的故吏,按照潜规则,他必须在礼节上屈于袁隗,结果,董卓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老领导给灭族了,这么霸道的事是两汉历史上的独一份。 董卓杀袁隗,其动机不过是畏惧袁隗会对自己不利,但是这件事与董卓杀伍琼、周毖一样,太轻率了,哪怕是将袁隗废其官职,将其软禁也好啊。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所以说,董卓此举得罪了更多的人,导致更多的人投奔两袁(袁绍、袁术)的阵营,走向了董卓的对立面。甚至于董卓被刺身亡后,很多汝南袁氏的门生都去将董氏族人挫骨扬灰以泄愤。) ...... 洛阳。 董卓也知道自己杀害袁隗做的太草率。 见大家都沉默不语,董卓开口问道:“今者关东之兵,诸位有何良策?” 下官有人建议:“不若出使者以和关东。”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 到了六月,长安朝廷派出以大鸿胪韩融、少府阴修、执金吾胡母班、将作大匠吴修、越骑校尉王瑰五人组成的使者团队前往关东劝和袁绍等人,要求罢兵。 (小知识:在这五个人中,其中韩融是豫州颍川郡人,与冀州牧韩馥是同族,也是当时闻名天下的名士 阴修是荆州南阳郡人,在史书上没有传记,但有记载说他曾任颍川郡太守,在此期间提拔了钟繇、荀彧、荀攸、郭图等人; 陈志《钟繇传》裴注引谢承《后汉书》:南阳阴修为颍川太守,以旌贤擢儁为务,举五官掾张仲方正,察功曹钟繇、主簿荀彧、主记掾张礼、贼曹掾杜佑、孝廉荀攸、计吏郭图为吏,以光国朝。 胡母班也是名士,在党锢时期名列“八厨”,同时还是河内郡太守王匡的妹夫。 至于吴修和王瑰,史书上是找不到其他资料的,裴松之和李贤都只能摊手。) 韩融与胡母班、吴修、王瑰四人前往河内郡,阴修是南阳郡人,所以被派往南阳郡去见袁术了。结果袁绍、袁术把胡母班等人都给杀了,除了韩融,因为韩融的名气实在太大了。 (袁绍指使王匡杀的胡母班。 《谢承书》曰:“班,王匡之妹夫。匡受绍旨,收班系狱,欲杀以徇军。 班与匡书,略曰:‘足下拘仆于狱,欲以衅鼓,此何悖暴无道之甚者也?仆与董卓何亲戚?义岂同恶?足下张虎狼之口,吐长蛇之毒,恚卓迁怒,何其酷哉! 死者人之所难,然耻为狂夫所害。若亡者有灵,当诉足下于皇天。夫婚姻者祸福之几,今日著矣。曩为一体,今为血仇,亡人二女,则君之甥,身没之后,慎勿令临仆尸骸。’ 匡得书,抱班二子哭,班遂死于狱。”) 议和不成,那么接下来,就只有战争了。 ---------------------------分割线------------------------- 兖州。 东郡。 东阿县。 学堂。 程武:“父亲,议和不成,战乱将至。” 程立:“袁董之争,洛阳战事将起,大汉无宁日也。” 第六章 荥阳之战(第二更) 洛阳。 相国府。 犯人:司马朗。 主审官:董卓。 司马朗的父亲司马防官居治书御史,照理应当随皇帝同往长安。由于全国到处都不太平,就让司马朗带着家眷先回乡。于是有人报告说司马朗要逃跑,抓住他来见董卓。 董卓高居上座,也没有生气,很是平淡的对他说:“你与我死去的儿子同岁,可是你却大大地辜负了我。”(卿与吾亡儿同岁,几大相负) 司马朗奉承道:“明公您凭着崇高的德行,在灾荒兵乱交加的年月,能够为国家清除大批的乱臣贼子,推举大量的贤士,这真可以说是处心积虑,使国家得到大治。 您的威望品德因此更加崇高,功勋业绩也因而更加卓著。但是现在兵燹(xiǎn)一天比一天严重,各州郡人心惶惶,城郊境内的百姓,不能安居乐业,抛弃了居室产业,四处流亡藏匿。 尽管四边的城门都设置了关卡,用重刑杀戮来惩罚逃亡的人,仍然禁止不住这股逃难的势头。这就是我所以忧郁不舒的原因。 希望明公您能洞察借鉴过去的历史,稍稍考虑一下。那么您的光辉业绩就将与日月同辉,连伊尹、周公也难和您比肩。” (明公以高世之德,遭阳九之会,清除群秽,广举贤士,此诚虚心垂虑,将兴至治也。威德以隆,功业以著,而兵难日起,州郡鼎沸,郊境之内,民不安业,捐弃居产,流亡藏窜,虽四关设禁,重加刑戮,犹不绝息,此朗之所以于邑也。愿明公监观往事,少加三思,即荣名并于日月,伊、周不足侔也。) 董卓点了点头说:“我也明白这个道理,你的话很有意义。”于是挥挥手放了司马朗。(本来就没准备拿他怎么样。) 司马朗断定董卓必然灭亡,担心被他留下来,就用家中财物贿赂他手下管事的官吏,请求放自己还乡。 司马朗到了家乡,对乡亲父老说:“董卓大逆不道,普天下的人都把他看作仇敌,这正是忠臣义士奋发有为的时刻。 我们这个郡土地同京城连接。洛阳的东边有成皋县,县北临黄河,各地起兵讨伐董卓的诸侯倘若进展不利,必然要在此地停留,这地方实在是兵家必争的危险区域,谁在这儿也难得安生。不如趁现在道路还通畅,带着整个家族往东到黎阳。 黎阳驻有军营,监军的官员赵威孙过去同咱们乡里有姻亲,他统领兵马,足能主持一方。今后如果遇到什么变故,在那慢慢观望也不晚。” 然而,父老乡亲都怀乡恋土,没有肯听从司马朗的,只有同县的赵咨带着家属和司马朗一起去了黎阳。 过了几个月,关东地方的州郡纷纷起兵,聚积了十几万兵马,驻扎在荥阳和河内郡。各路领兵的将军意见分歧,放纵士兵烧杀抢掠,百姓死了一大半。 (小知识:因为武帝纪只记载了迁都是二月事,没记载荥阳之战的具体时间,导致很多人都错误的判断荥阳之战是在三月份,但是看议和时间和《司马朗传》就可以大概推断出此战应该是在议和之后发生的。应当是在六月之后,先议和在打战,而且司马朗传有一句‘后数月’) ...... 兖州。 酸枣。 曹操等联军在酸枣会盟后,豫州刺史孔伷率军返回颍川,而余下的人都在酸枣驻扎。 就这样对峙了几个月,和谈也谈崩了,但是联军还是一直在观望。曹操忍不住了,在联军大帐问道:“我们义军是讨伐叛乱,现各路军兵都已会合,诸位还有什么疑虑的? 如果董卓先前获知太行山东起兵的消息,仰恃天子的圣威,占据洛阳一带的险要地方,遣兵东进控制天下,尽管他的行动是不道义的,对我们来说仍然是很大的麻烦。 如今他焚烧宫殿,挟持天子西迁,天下惊恐,百姓不知依附何人,这正是天意要使他灭亡的契机。我们一战就能安定天下,机不可失,诸君何疑?”(语见武帝纪) 于是领兵五千西进成皋。(成皋,旋门关所在,八关之一。) 同行的还有鲍信、鲍韬所带两万兵众;卫兹三千兵众;豫州兵众。约莫3-4万人。 ...... 荥阳。 董卓军两万,骑兵五千。 徐荣:“敌军行动如何?” 斥候:“敌军以济北相鲍信为先部,议郎曹操为中军,豫州军所部为后军,自酸枣而出,已渡阴沟水,迫近鸿沟水不足五里。” 徐荣看了看地图,:“已至卷县?” 斥候:“卷县已降。” 徐荣又看了看地图,指了指汴水的某处,问了句:“中牟县亦降?” 斥候:“亦降。” 徐荣点了点头,手指慢慢的划到敖仓附近,用中指慢慢点了两下...... ...... 卷县。 联军大营。 卫兹:“我军自酸枣以来,降卷县、中牟,气势如虹,今当一股作气,拿下荥阳。” 曹操:“所言甚是,可点齐兵马,明日一早进军!” ...... 董卓军。 徐荣军大营。 徐荣:“敌军虽众,然其新兵过半,兵多且杂,未经战事,且小战新胜,骄满于心;吾之取胜,利在骑兵。平原旷野,骑兵之所在也;今吾军于城中,迫近营门,非吾之所长也;敌众来攻,野战必被吾所败。诸将士厉兵秣马,明日出城破敌!” “喏!” ...... 翌日清晨。 汴水附近。 两军皆阵,联军横亘三四里。徐荣策马登高,望见联军的动向,笑道:“平原浅草,可前可却,真吾等制胜之地。” 部将请战:“愿为将军前驱!” 徐荣摆了摆手:“敌军轻出而远来,与吾等转战,其来既速,必不带军粮;纵其能有军粮,又不能及食。不及日午,人马饥渴,其军必退,退而击之,必获胜焉。” 两军对峙良久,站好地形,都没有先动,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曹操:“敌军不动如山,我军人马困乏,恐非长久之计,不如却兵?” 鲍信等以为然之。 未至申时(15-17点),联军退却,尘烟大起,徐荣看见联军退了,挥手示意,“骑兵出击!” 呜----,呜-----,呜------,伴随着号角声,徐荣军动了,西凉骑兵像一支利箭,冲向了正在退却的联军,瞬间就把联军冲散,随即便是西凉步兵的跟上,掩杀...... ...... “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君!!”曹洪紧紧的掩护受了伤的曹操,将自己的战马都留给了他,牵着马一路沿着汴水走,终于找到一条小船,逃出升天。 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卫兹、鲍韬战死沙场,死者不计其数,徐荣一路追到了酸枣,才引兵而还...... 这一战大大的打击了联军的士气,酸枣联军自此不敢复出...... ——---------------------分割线---------------------------- 兖州。 东郡 东阿县。 程立:“凡骑兵与步兵战者,若遇山林,险阻、陂泽之地,疾行急去,是必败之地,勿得与战,欲战者,须得平易之地,进退无碍,战则必胜。法曰:易地则用骑。” ------------------------------------------------分割线------------------------------------------------------------ 细考参战人员: 陈志《武帝纪》:曹操、卫兹、曹洪。 陈志《张邈传》、陈志《卫臻传》、《先贤行状》(陈志《卫臻传》裴注引):曹操、卫兹。 陈志《曹洪传》:曹操、曹洪。 陈志《鲍勋传》裴注引《魏书》:鲍信、鲍韬。 陈志《文帝纪》裴注引《典论》:兖、豫之师战于荥阳。 陈志《鲍勋传》裴注引《魏书》:(鲍)信乃引军还乡里(泰山郡),收徒众二万,骑七百,辎重五千余乘。 陈志《卫臻传》裴注引《先贤行状》:(卫兹)合兵三千人,从太祖入荥阳,力战终日,失利,身殁。 勋传》裴注引《魏书》:汴水之败,(鲍)信被疮,(鲍)韬在阵战亡。 最后是后人猜想当时的战况所作的战歌:《宋书·志12》:战荥阳,汴水陂。戎士愤怒,贯甲驰。阵未成,退徐荣。二万骑,堑垒平。戎马伤,六军惊,势不集,众几倾。白日没,时晦冥,顾中牟,心屏营。同盟疑,计无成,赖我武皇,万国宁。 第七章 一败涂地(第三更) 自曹操败北,酸枣联军便缩在酸枣,日置酒高会,不图进取。 曹操埋怨道:“诸君听吾计,使勃海引河内之觽(xī)临孟津,酸枣诸将守成皋,据敖仓,塞轘辕、太谷,全制其险; 使袁将军率南阳之军军丹、析,入武关,以震三辅:皆高垒深壁,勿与战,益为疑兵,示天下形势,以顺诛逆,可立定也。今兵以义动,持疑而不进,失天下之望,窃为诸君耻之!” (诸位听我一言,可使勃海太守袁绍率河内郡的部队到孟津;酸枣的各路将领驻守成皋,控制敖仓,封锁頧辕、太谷二关,占据所有险要之地; 再让袁术将军率领南阳的军队进军丹水县和析(xī)县,挺进武关,威震三辅地区; 各路大军都高筑垒墙、深挖沟壕,避免与敌交锋,多设疑兵,迷惑敌方,彰明我们的行动是以正义讨伐叛逆,天下速可平定。 现已以正义召集了各路军队,却瞻前顾后,不敢进兵,天下百姓失望,我本人替你们感到羞耻!”) 由于曹操已经完全失了势,联军没人同意他的话,还在继续观望。 见计策不被采纳,曹操离开了酸枣联军,前往扬州募兵(周昂、周喁此时加入曹操),募得千余人投靠了袁绍。 刘岱:“曹孟德此去无回耶?” 张邈:“盟主和袁将军尚未动兵,我等新败,安能再战?静观其变便是。” ...... 荥阳之败后,联军止步不前,酸枣联军内部更是矛盾重重,后来兖州刺史刘岱更是联合陈留、山阳两郡兵马,击杀了东郡太守桥瑁,而豫州刺史孔伷也于此时病逝,酸枣联军内部动荡不已...... ...... 豫州。 鲁阳城。 袁术大营。 袁术问旁边的小将:“文台今日可至?” 孙贲:“叔父遣我先至,大军随后就到。” 袁术点了点头,小声道:“我听闻荆州刺史王睿,南阳太守张咨皆被文台所杀。何故?” 孙贲:“荆州刺史王睿、南阳太守张咨遭逢国难,不思为国,克扣军资、不治道路,此忠臣之所为耶?” 袁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孙贲又说道:“贼臣董卓,裹挟圣意,操控中央,太傅袁隗满门忠烈,遭逢不测,天下莫不思其忠节,故有志之士发于微末,思节之臣不忘旧恩,叔父每闻太傅之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贼臣也,今兴兵北上,一则为国,二则为袁太傅也。” 袁术这才笑了起来:“文台乃当世之名将,不亚李霍,得文台之助,何愁汉室不兴?” 孙贲也笑了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初平元年秋,孙坚前到鲁阳,与袁术相见。术表坚行破虏将军、豫州刺史。术得据南阳。遂治兵于鲁阳城。 ...... 荆州刺史王睿被杀后,朝廷派刘表任荆州刺史,当时鲁阳被袁术、孙坚所控制,刘表只能从小路单骑入荆州。 当时吴人苏代领长沙太守,贝羽为华容长,各阻兵作乱。 刘表初到,单马入宜城,而延中庐人蒯良、蒯越、襄阳人蔡瑁与谋。 刘表问道:“宗贼甚盛,而觽(xī)不附,袁术因之,祸今至矣!吾欲征兵,恐不集,其策安出?”(觽:军队) 蒯良对曰:“觽不附者,仁不足也,附而不治者,义不足也;苟仁义之道行,百姓归之如水之趣下,何患所至之不从而问兴兵与策乎?” 刘表又问蒯越,越曰:“治平者先仁义,治乱者先权谋。兵不在多,在得人也。袁术勇而无断,苏代、贝羽皆武人,不足虑。 宗贼帅多贪暴,为下所患。越有所素养者,使示之以利,必以觽来。 君诛其无道,抚而用之。一州之人,有乐存之心,闻君盛德,必襁负而至矣。 兵集觽附,南据江陵,北守襄阳,荆州八郡可传檄而定。术等虽至,无能为也。” 刘表赞道:“子柔之言,雍季之论也。异度之计,臼犯之谋也。” 遂使越遣人诱宗贼,至者五十五人,皆斩之。 袭取其觽,或即授部曲。唯江夏贼张虎、陈生拥觽据襄阳,表乃使越与庞季单骑往说降之,江南遂悉平。 刘表平定荆州诸郡后,也没有与袁术翻脸,反而上表袁术为南阳太守,默认了袁术对南阳的统治地位。 ...... 洛阳。 徐荣打了胜仗,董卓很是高兴,问他对当前局势的看法。 徐荣想了一会,乘机推荐自己的老乡公孙度为辽东太守,以公孙度为外援,牵制袁绍等人。 董卓同意,便拜公孙度为辽东太守。(后来公孙度割据辽东。) ...... 初平元年冬。孙坚率领军队讨卓,在梁东与董卓军徐荣、李蒙部战斗,一触即溃,颍川郡太守李旻被俘。 孙坚与几十个骑兵突围而去,孙坚经常戴着红色包头巾(汉代武官经常带的叫帻(zé)),这时便脱下头巾令亲近将领祖茂戴上。 董卓的骑兵争着追赶祖茂,所以孙坚拣小路逃脱。 祖茂被追得走投无路,于是下马把头巾放在坟墓间的烧柱上,自己潜伏在草丛中。董卓骑兵望见,便将烧柱包围了好几层,等到走近看时,才发现是根柱子,于是离去。 ...... 为了响应在南边的战斗,河内太守王匡也同时出兵。 十一月,孟津之战爆发。 河内太守王匡以韩浩为从事,将兵拒董卓于孟津。 韩浩的舅舅杜阳担任河阴县令(河阴县属并州五原郡),被董卓抓住了;董卓再派人去招降韩浩,韩浩不从。 董卓再用“调虎离山”之计,派出一部分疑兵前往平阴县,诈称将渡河攻击。王匡得到消息后,便调动兵马向西增援。 (陈志《夏侯惇传》裴注引《魏书》:时(韩)浩舅杜阳为河阴令,(董)卓执之,使招浩,浩不从。) 待王匡军兵力分散之后,董卓率主力直接从小平津渡河,从后方对王匡军进行突袭,王匡军措手不及,一败涂地。 “孟津之战”以董卓大胜而告终。 (陈志《董卓传》:(董)卓遣疑兵若将于平阴渡者,潜遣锐众从小平北渡,绕击其后,大破之津北,死者略尽。) 《水经注》:平县俗谓之小平。 自此,关东联军三路皆败,士气低迷...... ----------------------------------------------分割线------------------------------------------ 孟津之战时间细考: 陈志《董卓传》是把“孟津之战”放在迁都(初平元年二月)之前,这点是错误的,如前文(“长安劝和”)考证,三场战斗应当在“六月和谈”失败之后,如范书《董卓传》则将“孟津之战”列在“梁东之战”之后,是可取的。 唯一能确定此战发生时间的史料出自蔡邕的《表贺录换误上章谢罪》(见《蔡中郎文集·卷8》及《全后汉文·卷71》),这份奏章是蔡邕在“孟津之战”后,给朝廷上书称赞董卓,但是奏章中提及的两名朝廷官员信息有误,被朝廷相关部门发现后,罚了蔡邕一个月的俸禄,于是蔡邕再次上书谢罪,写了这篇奏章。 在这篇奏章中提到了“蔡邕上书”的时间,推算方法如下: 《表贺录换误上章谢罪》:今月十八日,臣以相国兵讨逆贼故河内太守王匡等,屯陈破坏,斩获首级,诣朝堂上贺……丙辰诏书以一月俸赎罪。 在本文提到了蔡邕上书时间为:今月十八日。 后面又提到朝廷下诏责罚蔡邕的时间:丙辰日。日历可只当年丙辰在十八日之后只有九月和十一月,因为是冬,所以是十一月。 (十一月某日)孟津之战→(十八日)蔡邕上贺章→(二十日,丙辰日),朝廷下诏责罚蔡邕。 PS:书友圈有孟津之战的细考图。 第八章 矢志不渝 初平元年末(190年末) 曹操去扬州募兵,得刺史陈温、周氏兄弟无私帮助,却不想士兵中途哗变,他带着残部投奔河内袁绍。 大约在此时,河内郡太守王匡率军在孟津被董卓军击败,伤亡惨重。 于是,坐镇河内郡的袁绍也对反董前途消极失望。袁绍与韩馥商议拥立幽州牧兼太尉刘虞为帝,以期与董卓控制的长安朝廷做长期对抗。 袁绍将此建议写信给南阳郡的袁术,被袁术拒绝。 (袁术传注引吴书:绍复与术书曰:“前与韩文节共建永世之道,欲海内见再兴之主。今西名有幼君,无血脉之属,公卿以下皆媚事卓,安可复信! 但当使兵往屯关要,皆自蹙死于西。东立圣君,太平可冀,如何有疑!又室家见戮,不念子胥,可复北面乎?违天不祥,愿详思之。“ 术答曰:“圣主聪叡,有周成之质。贼卓因危乱之际,威服百寮,此乃汉家小厄之会。乱尚未厌,复欲兴之。乃云今主'无血脉之属',岂不诬乎! 先人以来,奕世相承,忠义为先。太傅公仁慈恻隐,虽知贼卓必为祸害,以信徇义,不忍去也。门户灭绝,死亡流漫,幸蒙远近来相赴助,不因此时上讨国贼,下刷家耻,而图於此,非所闻也。 又曰'室家见戮,可复北面',此卓所为,岂国家哉?君命,天也,天不可雠,况非君命乎!慺(lǚ)慺(lǚ)赤心,志在灭卓,不识其他。“) 很多人写袁术是得了玉玺才这样对袁绍说的,实际上不是,这时孙坚还没打到洛阳。 ...... 冀州牧韩馥(袁绍)派遣故乐浪郡太守张岐等人(陈志《武帝纪》裴注引《献帝起居注》中有:故任长毕瑜)将拥护刘虞为帝的公文送至刘虞处,刘虞也断然拒绝; 韩馥(袁绍)仍然不死心,就玩弄瞒天过海的手段,要表奏刘虞领尚书事,负责承制封拜(可以任免官员,如此使得关东反董集团形成一个小朝廷),刘虞依然不听,干脆把前来送公文的使者给斩了,韩馥(袁绍)等人这才作罢。 范书《刘虞传》:(袁绍)乃遣故乐浪太守张岐等赍议,上(刘)虞尊号。 虞见岐等,厉色叱之曰:“今天下崩乱,主上蒙尘。吾被重恩,未能清雪国耻。诸君各据州郡,宜共戮力,尽心王室,而反造逆谋,以相垢误邪!”固拒之。 (韩)馥等又请虞领尚书事,承制封拜,复不听。遂收斩使人。 同时,刘虞为了表明自己汉室遗老对汉室的忠心,派遣从事田畴入京。 田畴传初平元年,义兵起,董卓迁帝于长安。幽州牧刘虞叹曰:“贼臣作乱,朝廷播荡,四海俄然,莫有固志。身备宗室遗老,不得自同于众。今欲奉使展效臣节,安得不辱命之士乎?” 众议咸曰:“田畴虽年少,多称其奇。” 畴时年二十二矣。虞乃备礼请与相见,大悦之,遂署为从事,具其车骑。 ---------------------分割线----------------------- 洛阳。 太师府。(初平二年,191年二月为太师) 《山阳公载记》曰:卓谓长史刘艾曰:“关东军败数矣,皆畏孤,无能为也。惟孙坚小戆(zhuàng),(《说文》:戆,愚也。)颇能用人,当语诸将,使知忌之。 孤昔与周慎西征,慎围边、韩于金城。孤语张温,求引所将兵为慎作后驻。 温不听。孤时上言其形势,知慎必不克。台今有本末。事未报,温又使孤讨先零叛羌,以为西方可一时荡定。 孤皆知其不然而不得止,遂行,留别部司马刘靖将步骑四千屯安定,以为声势。叛羌更还,欲截归道,孤小击辄开,畏安定有兵故也。 虏谓安定当数万人,不知但靖也。时又上章言状,而孙坚随周慎行,谓慎求将万兵造金城,使慎以二万作后驻,边、韩城中无宿谷,当于外运,畏慎大兵,不敢轻与坚战,而坚兵足以断其运道,儿曹用必还羌谷中,凉州或能定也。 温既不能用孤,慎又不用坚,自攻金城,坏其外垣,驰使语温,自以克在旦夕,温时亦自以计中也。 而渡辽儿果断蔡园,慎弃辎重走,果如孤策。台以此封孤都乡侯。坚以佐军司马,所见与人同,自为可耳。” 艾曰:“坚虽时见计,故自不如李傕、郭汜。闻在美阳亭北,将千骑步与虏合,殆死,亡失印绶,此不为能也。” 卓曰:“坚时乌合义从,兵不如虏精,且战有利钝。但当论山东大势,终无所至耳。” 艾曰:“山东儿驱略百姓,以作寇逆,其锋不如人,坚甲利兵强弩之用又不如人,亦安得久?” 卓曰:“然,但杀二袁、刘表、孙坚,天下自服从孤耳。” ------------------------分割线--------------------------- 孙坚在梁东溃败后,于鲁阳重整旗鼓,再次领兵讨伐董卓。驻扎在阳人。 董卓派遣陈郡太守胡轸为大督护,吕布为骑督,共同迎战。胡轸和收下的将领关系很差,当时原计划是在离阳人数十里的广成整军备战,修整部署后,夜晚攻城。 吕布等将领却骗胡轸说:“阳人城中贼已走,当追寻之;不然失之矣。” 胡轸信以为真,毫不修整部队,便马不停蹄的赶往阳人,结果发现阳人的孙坚军枕戈待旦。攻也不是,退也不是。 疲惫不堪的董卓军最终被孙坚军大败,部将华雄也在此战中丧生。 讨董以来的第一场大胜! 联军士气大涨! 就在孙坚军捷报频传之际。 有人向袁术进谗言:“坚若得洛,不可复制,此为除狼而得虎也。” 袁术疑之。停下了孙坚的粮草供应。 孙坚听到消息,连夜从阳人赶往鲁阳,面见袁术。 孙坚非常激动,指着地比划道:“今坚所以出身不顾,上为国家讨贼,下慰将军家门之私仇。坚与卓非有骨肉之怨也,而将军受谮润之言,还相嫌疑! 大勋垂捷而军粮不继,此吴起所以叹泣于西河,乐毅所以遗恨于垂成也。愿将军深思之!” 袁术听了很是惭愧,于是不再怀疑。精诚合作,共讨董卓。 就在南面袁术终于取得进展之际,北面的袁绍却出现了问题...... PS:求推荐、求收藏,谢谢大家! 第九章 图谋冀州 冀州。 邺城。 随着袁绍进兵洛阳孟津,声威日盛,张杨和南匈奴于扶罗也带着“众至数千人”投入袁绍麾下,而曹操也带着千余人“进屯河内”,给袁绍添加了一股力量。 韩馥忌惮袁绍力量的增强会威胁到自己对冀州的掌控,于是常常克扣袁绍的粮草。 不得已,袁绍指使王匡发动河内的学生,挨家挨户探查官员和豪强家的情况,一旦发现有罪,就关进监狱,来勒索钱粮。像小地主常家,便因鞭打佃户被学生告发,而被抓起来。(事见《常林传》,此处不细表。) 后来,初平二年(191),韩馥将鞠义反叛,韩馥与战失利。 袁绍因为粮草的问题对韩馥不满,悄悄的与鞠义相结。 这时袁绍的谋士逢纪建议道:“夫举大事,非据一州,无以自立。今冀部强实,而韩馥庸才,可密要公孙瓒将兵南下,馥闻必骇惧。并遣辩士为陈祸福,馥迫于仓卒,必可因据其位。” 希望袁绍联结公孙瓒图谋冀州。 袁绍深以为然,于是写信给公孙瓒。 但同时自己引兵北上也得找个理由不是? 于是袁绍把韩馥克扣自己粮草的事爆了出来,希望引得正面的政治舆论支持。 大概盟主袁绍断粮的事传到酸枣,兖州刺史刘岱为此写信给冀州牧府治中从事刘子惠,痛斥韩馥,并扬言如果诛杀董卓成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军讨伐韩馥。 范书《袁绍传》李贤注引《英雄记》:兖州刺史刘岱与其(刘子惠)书道:“(董)卓无道,天下所共攻,死在旦暮,不足为忧。但卓死之后,当复回师讨文节(韩馥)。拥强兵,何凶逆,宁可得置!” 取得政治上的优势后,袁绍当即率领部队北上,找韩馥讨要说法。于此同时,见势不妙的韩馥部下赵浮、程奂从河阳(孟津左边不远)回追,赶到孟津,沿黄河追击了近500里,终于在朝歌清水口赶上袁绍。 话说公孙瓒得到袁绍书信后,当即就集结兵马、准备南下。 冀州韩馥得知后,坐立不安...... ...... 袁术方面军。 孙坚部队士气高昂,董卓于是派遣李傕希望与孙坚联姻,“今坚列疏子弟任刺史、郡守者,许表用之。” 坚曰:“卓逆天无道,荡覆王室,今不夷汝三族,县示四海,则吾死不瞑目,岂将与乃和亲邪?”(三国杀台词出处。) 挺近大谷关,与董卓军鏖战,最终击败董卓军,占领了大谷关,此时,孙坚军距离洛阳仅仅九十里。 被孙坚击败后,董卓在初平二年三月离开洛阳,前往长安,走时盗挖洛阳诸帝陵,焚烧洛阳郊外的村庄、肃清壁野。 同时任命朱儁防守洛阳。(朱儁乘机逃离了董卓。) 孙坚在洛阳击败吕布后,得到了一片残破的洛阳。(得到了玉玺。) 于是孙坚乃扫除宗庙,平塞诸陵,分兵出函谷关,至新安、渑池间,与董卓军部将继续对峙,整备兵马等待粮草。(董越守渑池、牛辅守安邑防白波、段煨守华阴。) ...... 驻扎在关东酸枣的联军由于粮草原因,解散了。(前文司马朗传:还提到联军掠夺百姓。) ...... 就在董卓西撤长安之际,刘虞派遣的使者田豫终于到达了长安,面见天子后,天子也是知道的刘虞的忠心,于是派遣刘虞的儿子刘和悄悄的出了长安,希望刘虞发兵迎接献帝东归。(前文已写) 刘和到达南阳袁术的地盘后,被袁术扣下,让他写信给刘虞,让刘虞调兵过来。 刘虞收到信后,就准备给兵,公孙瓒却提出不同意见,认为袁术得到兵马后,会扣着兵马不还,刘虞没听,依旧发兵。 公孙瓒害怕袁术知道自己曾经劝阻刘虞发兵,会得罪袁术,于是派遣自己的弟弟公孙越领千余骑兵也来相助袁术。 袁术势力大增。 ...... 公孙瓒集结兵马后,外托讨董卓,而阴谋袭冀州。 袁绍乃使外甥陈留高干及颍川荀谌等说馥曰:“公孙瓒乘胜来南,而诸郡应之。袁车骑引军东向,其意未可量也。窃为将军危之。” 馥惧,曰:“然则为之奈何?” 谌曰:“君自料宽仁容众,为天下所附,孰与袁氏?” 馥曰:“不如也。” “临危吐决,智勇迈于人,又孰与袁氏?” 馥曰:“不如也。” “世布恩德,天下家受其惠,又孰与袁氏?” 馥曰:“不如也。” 谌曰:“勃海虽郡,其实州也。今将军资三不如之势,久处其上,袁氏一时之杰,必不为将军下也。且公孙提燕、代之卒,其锋不可当。 夫冀州天下之重资,若两军并力,兵交城下,危亡可立而待也。夫袁氏将军之旧,且为同盟。当今之计,莫若举冀州以让袁氏,必厚德将军,公孙瓒不能复与之争矣。是将军有让贤之名,而身安于太山也。愿勿有疑。” 馥长史耿武、别驾闵纯、骑都尉沮授闻而谏曰:“冀州虽鄙,带甲百万,谷支十年。袁绍孤客穷军,仰我鼻息,譬如婴儿在股掌之上,绝其哺乳,立可饿杀。奈何欲以州与之?” 馥曰:“吾衣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德而让,古人所贵,诸君独何病焉?”先是,馥从事赵浮、程涣将强弩万人屯孟津,闻之,率兵驰还,请以拒绍,馥又不听。乃避位,出居中常侍赵忠故舍,遣子送印绶以让绍。 袁绍遂领冀州牧。 公孙瓒吃了个闷亏,但是袁氏势力之盛,也不是他所能匹敌,于是只能咽下这口气。 ...... 袁绍刚领冀州,首先做的事情,就是延揽和拉拢冀州的名士。比如在韩馥时期不得志的审配、田丰,被袁绍征辟为属吏,就连先前劝说韩馥的沮授也被袁绍征辟为从事,并向袁绍建言东灭黄巾,西灭黑山,往北灭公孙瓒,威震四方,就四州可定,袁绍很高兴,就以沮授为监军。 引沮授为别驾,因谓授曰:“今贼臣作乱,朝廷迁移,吾历世受宠,志竭力命,兴复汉室。然齐桓非夷吾不能成霸,句践非范蠡无以存国。今欲与卿戮力同心,共安社稷,将何以匡济之乎?” 授进曰:“将军弱冠登朝,播名海内。值为立之际,忠义奋发,单骑出奔,董卓怀惧,济河而北,勃海稽服。拥一郡之卒,撮冀州之众,威陵河朔,名重天下。 若举军东向,则黄巾可埽;还讨黑山,则张燕可灭;回师北首,则公孙必禽;震胁戎狄,则匈奴立定。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士,拥百万之众,迎大驾于长安,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诛讨未服。以此争锋,谁能御之!比及数年,其功不难。” 绍喜曰:“此吾心也。”即表授为奋武将军,使监护诸将。 就在这时,得到冀州的袁绍以盟主的身份干涉他州内政,这一干涉,就出了问题...... PS:谢谢各位小伙伴不离不弃的支持,前传马上完结,主角马上登场。 第十章 同室操戈(前传完) 袁绍于初平二年191年七月得到冀州牧位置。 在封赏手下的同时,也将河内压榨豪强的方法带到了冀州,并以此为借口杀掉了上谷太守高焉、故甘陵相姚贡。 以联军盟主身份,首先任命周昂为九江太守,扬州刺史陈温和周氏兄弟关系不错,没什么意见。(前太守边让逃走) 由于黑山贼于毒、白绕、眭固等十万众掠魏郡、东郡,王肱(gōng)(刘岱设置的东郡太守)不能御,曹操引兵入东郡,击白绕于濮阳,破之。袁绍因此表曹操为东郡太守,治东武阳。(东武阳离袁绍更近。) 在初平二年上半年,韩馥还是冀州牧的时候,曾经派出部队接自己的乡亲避难冀州,荀彧等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冀州。在荀彧到达冀州之前,荀家的荀谌(chén)已经是袁绍的幕僚了,荀彧没有选择为袁绍效力,反而做了曹操的幕僚。 这也是宦官出身的曹操第一次收到大士族人才的投效。 (陈志《荀彧传》:(荀)彧度(袁)绍终不能成大事,时太祖为奋武将军,在东郡,初平二年(191年),彧去绍从太祖。太祖大悦曰:“吾之子房也。”以为司马,时年二十九。) 而刘岱看在盟主的面子上,对曹操这个东郡太守也是出于默认状态。 再后来,袁绍任命周喁(yú)为豫州刺史。前文已经说到,豫州是袁术的地盘,孙坚是豫州刺史。 袁术可不会理会袁绍。 于是周喁以武力夺取豫州阳城,阳城是孙坚军后方补给重镇。 在西线和董卓对峙的孙坚收到消息后,慨然道:“同举义兵,将救社稷。逆贼垂破而各若此,吾当谁与戮力乎!”言发涕下。 于是回军与袁术共同对抗周喁,在战斗中,公孙瓒的弟弟公孙越战死。 袁术勃然大怒,发文给讨董的各个刺史、太守,正式宣布与袁绍决裂。 同室操戈之事上演了。 ...... 191年11月,被泰山太守应劭吊打的青州黄巾军,又号称数十万涌向冀州渤海,结果在渤海东光被公孙瓒大破。 (后汉书的时间是春,和陈志不同,而资治通鉴采用了陈志。刘备应是在此时加入的公孙瓒,青州黄巾是由于青州刺史焦和突然病故,没镇压的住,刘备的高唐县也被攻破了。) 志得意满的公孙瓒却突然收到消息,从弟公孙越在袁绍、袁术争夺豫州的战事中被袁绍军队射死,这下公孙瓒炸毛了,新仇旧恨算在一起,挥师朝南。 讨伐袁绍的公文。 臣闻皇羲已来,君臣道著,张礼以导人,设刑以禁暴。 今车骑将军袁绍,托承先轨,爵任崇厚,而性本淫乱,情行浮薄。昔为司隶,值国多难,太后承摄,何氏辅朝。 绍不能举直措枉,而专为邪媚,招来不轨,疑误社稷,至令丁原焚烧孟津,董卓造为乱始。绍罪一也。(灵魂翻译模式:董卓是你袁绍找来的吧?) 卓既无礼,帝主见质。绍不能开设权谋,以济君父,而弃置节传,迸窜逃亡。忝辱爵命,背违人主,绍罪二也。(董卓要废帝你身为大将军故吏跑路了是吧?) 绍为勃海,当攻董卓,而默选戎马,不告父兄,至使太傅一门,累然同毙。不仁不孝,绍罪三也。(你要起兵不告诉你叔父,让你叔父一门KO是吧?) 绍既兴兵,涉历二载,不恤国难,广自封植,乃多引资粮,专为不急,割刻无方,考责百姓,其为痛怨,莫不咨嗟。绍罪四也。(收刮百姓粮食,绑架豪族是你袁本初授意的吧?) 逼迫韩馥,窃夺其州,矫刻金玉,以为印玺,每有所下,辄皂囊施检,文称诏书。昔亡新僭侈,渐以即真。观绍所拟,将必阶乱。绍罪五也。(坑害韩馥,私刻印玺,矫发诏书是你干的吧?) 绍令星工伺望祥妖,赂遗财货,与共饮食,克会期日,攻抄郡县。此岂大臣所当施为?绍罪六也。(掠夺百姓财产,这应该是把酸枣联军干的事扣袁绍头上了) 绍与故虎牙都尉刘勋,首共造兵,勋降服张杨,累有功效,而以小忿枉加酷害。信用谗慝,济其无道,绍罪七也。(残害同胞是你袁本初干的吧?) 故上谷太守高焉、故甘陵相姚贡,绍以贪惏,横责其钱,钱不备毕,二人并命。绍罪八也。(还是收豪族钱的问题) 《春秋》之义,子以母贵。绍母亲为傅婢,地实微贱,据职高重,享福丰隆。有苟进之志,无虚退之心,绍罪九也。(说袁绍出身低。) 又长沙太守孙坚,前领豫州刺史,遂能驱走董卓,埽除陵庙,忠勤王室,其功莫大。绍遣小将盗居其位,断绝坚粮,不得深入,使董卓久不服诛。绍罪十也。(打爱国人士孙坚是你指使的吧?) 昔姬周政弱,王道陵迟,天子迁徙,诸侯背叛,故齐桓立柯亭之盟,晋文为践土之会,伐荆楚以致菁茅,诛曹、卫以章无礼。 臣虽阘茸,名非先贤,蒙被朝恩,负荷重任,职在鈇钺,奉辞伐罪,辄与诸将州郡共讨绍等。若大事克捷,罪人斯得,庶续桓文忠诚之效。(大意:你袁本初不是个东西,我替天行道来砍你了!) 面对气势汹汹的公孙瓒,袁绍怕了,赶紧把渤海太守让给了公孙范,希望平息公孙瓒的怒火,结果,公孙范反手就带兵和公孙瓒一起来打袁绍了。 就在公孙瓒动兵之时,冀州太守和地主豪强们纷纷倒向公孙瓒,其中“钜鹿太守李邵及郡冠盖”准备“皆欲属瓒”,清河郡的季雍也占据鄃城,背叛袁绍,常山郡的赵云被本郡推举,投奔公孙瓒。 (《云别传》曰:云身长八尺,姿颜雄伟,为本郡所举,将义从吏兵诣公孙瓒。时袁绍称冀州牧,瓒深忧州人之从绍也,善云来附,嘲云曰:“闻贵州人皆愿袁氏,君何独回心,迷而能反乎?” 云答曰:“天下讻讻,未知孰是,民有倒县之厄,鄙州论议,从仁政所在,不为忽袁公,私明将军也。”陈寿为数不多的记载长得帅的几个人......) 袁绍背后的河内,投奔袁绍不久的于夫罗挟持张扬而背叛袁绍,而潜藏在冀州、河内的太行山黑山贼-于毒、白绕等人袭击冀州魏郡和兖州东郡,使袁绍陷入了四面楚歌之中。 而兖州刺史刘岱看到公孙瓒立兖州刺史,也在纠结是否要抛弃袁绍,把袁绍家属交给公孙瓒。 是时岱与袁绍、公孙瓚和亲,绍令妻子居岱所,瓚亦遣从事范方将骑助岱。后绍与瓚有隙。 瓚击破绍军,乃遣使语岱,令遣绍妻子,使与绍绝。别敕范方:“若岱不遣绍家,将骑还。吾定绍,将加兵于岱。” 岱议连日不决,别驾王彧白岱:“程昱有谋,能断大事。” 于是一批刺史府人马携带着一封书信到达了东阿...... 《三国将军本纪》前传---完! PS:谢谢一直在投推荐票的几个小伙伴,谢谢你们!前传终于写完了... 袁绍包围网的图在书友圈。 写在前传后的话,小伙伴们必看 前传终于写完了,第一次写小说,发现写小说真的挺不容易的....... 想要把一个完整的故事讲好,并不像我最初想象的那么简单...... 有书友反映看你的书还不如直接去看《三国志》,^_^,我觉得吧,看三国志可能还不太够,还得《后汉书》、《后汉纪》、《资治通鉴》、《江表传》、《典略》、《魏书》、《华阳国志》等等一系列书才可能像我这样完整的补充,(* ̄︶ ̄)~ 我一直都想写一本严谨一点的三国小说,献给那些同样追求真实历史的书友们,哪怕现在没有人看,我也想慢慢的写好,哪怕扑街,但是总会有那么几个老书虫看到我写的这本书,发现原来真正的历史可能是那个样子的,然后会心一笑,点个收藏,书友们还有小伙伴要加盟主的,这本书估计签约都难,O(∩_∩)O哈哈~~ 在前传中其实还有好多东西没有讲的很详细,怕书友们说我水,忍痛割爱,切了接近10W字,包括好多考证,一些个人的看法、猜想等等,在后文中会以作品相关的文章,慢慢发给大家看。 最初的想法呢,其实是想写汉灵帝执政时期,边界地方动乱,然后朝廷中央军四处救火,导致国库空虚,加上中央浊流人士的贪赃枉法,赋税越发严重,导致百姓怨声载道,民怨沸腾之下,恶性循环开始,暴乱产生了...... 简单点看这就是黄巾起义的原因。(不考虑学派那些那七八糟的。) 所以我在文中引用了《历代兵制》-陈傅良先生(1137-1203)的看法,详见第八章,强汉。从兵家的角度,详细的解剖了汉帝国后期为什么会如此动乱的根本原因。 同时我也夹杂了一点点私货,想和大家分享一下我对汉民族的一些看法,也算是中华民族的文化传承吧,引用了黄俊杰先生主编的《中国人的宇宙观》、葛兆光先生《中国思想史》等诸多书籍的内容,阐述古代先民们一直到汉末时期对“忠”之一字的看法,思想上的转变等等。“忠”之一字也是贯穿我所写的这部小说全文的主基调,详见第六章-忠论。 例如:荀彧对汉室的忠。 诸葛亮对汉室、对刘备的忠。 贾诩对自己的忠。 高顺、关靖等对自己主公吕布、公孙瓒的忠。 陈登一家对自己家族的忠。 当然还包括后期主角薛议对民族的忠等等。 都会在以后的正文体现。 前传还写了脑海中一些具有一代表性质的三国人物的形象,包括浊流(宦官)、清流(王允)、世家(袁隗)、寒门(何进)、地方豪族(曹操)、地方大族(薛议)、边将(董卓)、逸民(兵家老者)等‘形象,但也只是浅尝辄止的点了一下,并没有深入探究,也在犹豫后文是否需要深究,先不表。 同时还舍弃了一些风俗、然后就是经济上的考证。比如说董卓之乱导致的物价疯涨之类的...... 慢热的书可能在起点不受待见,但想把三国完完整整的展现在大家面前,我也只能埋头苦看,加之又是兼职写,挺苦逼的。我想用心把这本书慢慢的写好,给大家一个有那么一点点意思的真实的三国,还是那句话,我慢慢写,诸君慢慢看。 谢谢支持! 大魏左将军留。 PS:感谢那些一直支持我,投推荐票给我的小伙伴,谢谢你们~ 第一章 蝴蝶(正传第一章) (正传之中,将以故事为主,期间很多发生的事情都是考据与史料,但是大部分史料考据在正传中都不会列出,以免影响大家观看体验。) 兖州。 东郡。 东阿县。 一批快马骑士入了县城。 “敢问贵客何处而来?”看守程府大门的老叟询问着风尘仆仆的骑士们。 “我等受刺史刘府君之命,有要事与程公详谈。”领头的骑士答道。 “还请出示凭证。”老叟并没有直接放他们进来,不远处的家仆也围了上来。 骑士从腰间掏出名刺与信印,老叟看了看,点了点头,一边挥手让家仆们退出,一边挥手引着骑士们“还请诸位随老朽进府。” 领头的骑士点点头,“有劳。” ...... 程立看着手中的书信,也没有直接回复焦急的骑士,示意骑士长先休息一会,转头对老叟说道:“唤伯言(薛议),孟阳(张东)他们过来。”(张南字仲阳,李敢字子进。) “是,老爷”。 ...... 东阿县城外,不远处的一条小河旁,杨柳树下,一袭蓑衣的少年,少年约莫七尺左右(1米6),皮肤白皙,额前饱满,一对剑眉,双眼紧闭,鼻挺唇薄,端的一副好皮囊。手持鱼竿,端坐在柳树下,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洋洋,少年手中的鱼竿,随着他头部一上一下的点动...... “少爷,少爷!”远远的,一个只有十来岁少年带着几个家仆模样的男子一溜烟的跑了过来,惊醒了睡梦中的少年,鱼竿也顺势从手中滑落,少年一惊,赶紧抓住鱼竿,长舒一口气。 “阿福,何事如此耶?” “少爷,程夫子有急事唤你过去。”说罢,走上前来,伸手将鱼竿从少年手中夺去,交给左右的仆从,又帮助少年站起来,脱下蓑衣。 “听闻是刺史刘府君有要事相询,程夫子唤少爷前去呢。” “哦,好,鱼篓也拿来,拿过来少爷给你去买甜食。” 啊福走到河边,提起鱼篓的的口子,往上一拉,顿时憋红了脸,万万没想到这鱼篓如此之重,一瞬间,就失去了平衡,人往后一倒,鱼篓随即掉落在河边,鱼篓中的鱼哗啦一下就跑入水中,仆人们见状赶紧过去收拾,最终也只收到了两尾一斤左右的鲫鱼。 小阿福的眼泪一下子就在眼眶中打转了,连声音都变调了:“少爷----!” 钓鱼少年也不恼,乌黑的眼珠充满笑意,笑道:“早觅为龙去,江湖莫漫游。须知香饵下,触口是铦钩。”说着拍了拍小阿福的头。(唐-李群玉) 吩咐仆人将两尾鱼用细草穿好,提着。 身后跟着不断抽噎的小阿福,返回城中。 一路上,商贾小贩全都点头问好:“议少爷!” 薛议点头回应,走到一个卖甜食的小贩前,拿起一尾鲜活的鲫鱼问道:“我以这鱼换你两个甜食可好?” 小贩自是满口答应。 从小贩手中接过甜果,递给了一旁还在抹眼泪的小阿福,小阿福这才止住了抽噎。 问为什么这么多人问好? 这条街的地都是他薛家的! 有钱! ....... 小啊福是薛四的儿子,今年才9岁,当时薛四起名:薛石头,后来薛议想了想,自己的小跟班叫个这名也太丢份了,于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将他名字改为:薛福。 ..... 程府。 “劳烦智伯将此鱼收拾了,献给夫子。”薛议将鱼交给门口的老叟。 老叟点了点头,低声道:“薛郎可得快点,张郎他们可是到了好久了。” 薛议点头称是,赶紧进了府中。 ...... 见薛议进来,程立点了点头,示意张东继续开口。 张东继续说道:“今公孙瓒势大,新破青州黄巾,气势如虹,且公孙瓒沙场宿将,久经战事,窃以为袁绍必败矣。” 程立:“那汝以为,可将袁氏家眷交出?” 张东:“断然不可!士者,信也。袁本初联军盟主,以家眷托刘府君,府君若闻他人威胁之语便交出,何以面对世人之语?刺史王室宗亲,何惧边远之将?且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保其家眷,有恩于袁氏,亦有恩于天下世人矣。” 不得不佩服这个年代的人,他们学的东西,真是不像我们现代那样丰富,但是就仅仅凭借着那样少的东西,也能在大局上做出最优秀、最正确的判断。 薛议很是佩服。 程立没有点评张东的回答,反而转过来问:“伯言意下如何?” 薛议虽然三国史很多地方不清楚,但是袁绍打官渡之战还是知道的呀,自然是知道最后还是袁绍赢了。 斟酌了一下,开口道:“窃以为,袁本初可以一战。谚曰:骄兵必败,公孙伯圭携大胜之威,必不将袁本初放入眼中,袁本初反有可乘之机矣。且鞠义能战,沮授有谋,未尝不能一战,若公孙瓒轻敌冒进,必至大败。” 程立听后还是没有回答,点了点头。 “汝等在吾门下九年有矣,老子有言:‘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汝等可入他州,察天下变,不愧吾之所教矣。” 薛议等人顿首。 ...... 程立随着骑士去了州治所在(山阳郡)。 薛议等学生,听从老师的教诲,准备出去看看,看看这天下间的英雄...... 薛府。 薛悌是伯父薛房的长子,他开口问道:“二弟可是要远游?” 薛议:“然,夫子言读万卷书,当行万里路。” 薛悌点了点头:“善,然须与家中书信联系,不可断绝。” 薛议:“唯。” ...... 夜。 薛议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到:“也有七尺之身了吧?可惜我这身好皮囊无人能够欣赏,哎,应该还能在长点,明天就要出远门了,先去哪儿呢?” 躺在床上,还在想着这个问题。 “去曹操老家?” “还是去孙坚那边?” “去袁绍那还是袁术那?” “话说怎么一直都没有刘备的消息呢?” “第一次出远门啊~” 想着想着,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不知不觉的陷入了沉睡。 ...... -------------------------------------分割线-------------------------------- 程昱传:岱乃召见昱,问计。 昱曰:“若弃绍近援而求瓚远助,此假人于越以救溺子之说也。夫公孙瓚,非袁绍之敌也。今虽坏绍军,然终为绍所禽。夫趣一朝之权而不虑远计,将军终败。” 岱从之。范方将其骑归,未至,瓚大为绍所破。 岱表昱为骑都尉,昱辞以疾。 PS:正传开始了,谢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谢谢!当时形式的图都发到书友圈了,部分还在审核,大家可以先看看。 第二章 游历(一) 第二十九章游历(一) 豫州。 沛国。 谯。 沿着霜浪起伏的田地,可拜谒殷商开国之君商汤的衣冠冢;穿过柳枝摇曳的小径,可探访好宫人细腰的战国楚灵王墓。登高远望,东北约一百五十公里处的微山湖畔,是汉高祖刘邦及其功臣集团发迹的沛县;往东偏南约两百公里,是公元前202结束楚汉相争的垓下古战场。 谯县到东汉末年,已经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古城,它离洛阳约六百公里,是沛国的治所,而沛国是本朝高祖皇帝的龙兴之地,一直受到朝廷的特别关照。刺史府设在当街的最显眼处,统管着各地的二十一城,二十四万四百九十五户。 坐在闹市的酒楼、茶肆中,往窗外望去,市面很是繁华,商铺林立,买卖兴隆,不时有堆着货物的车子穿梭而过,未受到战乱波及的谯县依旧是那么的繁华,欣欣向荣。 谯县的城墙比起东阿可威武不止十倍,从西北而来的涡水,被人为的引成包城而过的状貌,形成了天然的护城河。 东城,鳞次栉比的楼宇,便是曹家的府邸了。 可惜的是,曹老太尉已经搬去徐州,仅剩些曹家别支、家仆,看守着往昔人来人往而如今却门可罗雀的曹家大院。 时值冬季,薛议一行人,牵着马儿,慢慢的沿着曹府街边的路上行走,突然,前方街头转角处来了一堆喧闹的人。 是一只接亲归来的队伍。 其情形颇为壮观:前面是彩旗招展的仪仗队,旗上绘有“飞虎”、“青龙”图象,接着是一群吹鼓手鸣锣开道,有的挑着灯笼,有的举着”迎避”、“肃静”的大牌,紧跟着的是为新娘准备的“花轿”和新郎乘坐的“官轿”,沿途鼓乐齐鸣,旗旗招展,浩浩荡荡,气势非凡。 后面还跟着一群小孩子,讨要着喜糖,唱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fén)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zhēn)蓁(zhēn)。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跟在旁边的新婚亲属长辈,便从口袋里拿出小果子,喜糖之类的小吃食,递给他们。 薛议等人,赶紧避在一旁,让这只队伍过去。等到那位发糖人路过薛议身边时,薛议朝着他一拱手,道了一声:“贺瓜瓞(dié)绵绵。” 发糖的老叟笑了笑,也递给了薛议两块“糖”。 薛议弯腰伸出双手接过,目送着这只队伍慢慢的离开...... 这一刻,仿佛看到了历史向他面前走来,却又匆匆从他面前走过...... “唔,有点粘牙,有点甜,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难怪那些小朋友喜欢吃。”吃了一块之后,薛议将剩下的那块递给了望眼欲穿的小阿福。 起身,上马,吩咐下人,“走,去酸枣。” ...... ...... 长安。 就在薛议从豫州谯县赶往酸枣之际。 长安的朝廷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大事,太师董卓,遇刺了。 先是董卓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了卫尉张温,而后越骑校尉伍孚在单独会见董卓之时,持刀欲杀董卓,而后被侍卫所杀。 此案一出,董卓立即让人调查伍孚的同党,何颙、荀攸就因此入狱,郑泰则是逃出了长安,同行的还有华歆等人。 何颙是此次刺董案的主要责任人,因此他心理负担最大,以为自己难逃一死,不甘心受辱而死,干脆在狱中自杀。 荀攸则是在牢中言语饮食自若,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死不承认。 这次刺杀,搞得长安人心惶惶,董太师大肆抓捕可疑份子,同时加强了自身的护卫,令吕布形影不离的守在身边,更是深藏简出,不给别人刺杀他的机会。 ...... 青州。 高唐。 就在公孙瓒打破青州黄巾之后,高唐也被公孙瓒收复,原高唐令刘备,在城破之后,直接投奔了公孙瓒,被表为别部司马,继续带兵镇守高唐,与平原县的单经成犄角之势。 “云长、翼德,高唐县,我等失而复得,且公孙将军开春必然与袁绍一战,吾等须得小心行事。” 关羽、张飞:“大哥所言甚是。” ...... 冀州。 钜鹿太守李邵有背叛袁绍的想法,袁绍决定任命董昭为钜鹿太守。 袁绍:“公仁(董昭字)此去,干系重大,钜鹿得失,系公仁一人之手耳。” 董昭:“明公勿忧,昭必不负明公所托。” 袁绍:“不知公仁御以何术?” 董昭:“一人之微,不能消众谋,欲诱致其心,唱与同议,及得其情,乃当权以制之耳。计在临时,未可得言。” 袁绍见董昭这样说,不再询问,点点头,端出一碗酒双手捧着缓缓递与董昭,董昭也不言语,端了过来,一口闷下...... “昭,去也!”董昭摆了摆手,单人匹马渐行渐远...... ...... 当时钜鹿郡右姓孙伉等数十人合谋准备背叛袁绍。 董昭到了钜鹿郡,首先打入他们的内部,装作也要背叛袁绍的样子,然后摸清他们的具体人员,伪作袁绍的檄文,通告全郡:“得贼罗候安平张吉辞,当攻钜鹿,贼故孝廉孙伉等为应,檄到收行军法,恶止其身,妻子勿坐。” 于是董昭案檄告令,收押了孙伉等人,立即斩之。钜鹿郡于是被袁绍掌控。 ------------------------分割线----------------------------- 范书《董卓传》:时太史望气,言当有大臣戮死者。(董)卓乃使人诬卫尉张温与袁术交通,遂笞温于市,杀之,以塞天变。 董卓之乱,关东兵起,卓徙都长安。攸与议郎郑泰、何颙、侍中种辑、越骑校尉伍琼等谋曰:“董卓无道,甚于桀纣,天下皆怨之,虽资强兵,实一匹夫耳。今直刺杀之以谢百姓,然后据殽、函,辅王命,以号令天下,此桓、文之举也。” 越骑校尉汝南伍孚忿卓凶毒,志手刃之,乃朝服怀佩刀以见卓。孚语毕辞去,卓起送至阁,以手抚其背,孚因出刀刺之,不中。卓自奋得免,急呼左右执杀之,而大诟曰:“虏欲反耶!” 孚大言曰:“恨不得磔裂奸贼于都市,以谢天地!”言未毕而毙。 PS:感谢灬Alexis、云YY、书友20190325194345368等小伙伴的推荐票支持,谢谢你们! 第三章 游历(二) 兖州。 酸枣。 接近午时,薛议一行在道路边休息,道路的杂草尽已枯死,到道路的右手旁,登高望远,依稀可见不远处有一个湖泊,清风徐来,虽是冬季,但由于天上高悬的暖阳,倒也不显得那么冷冽,反而给行路的风尘人儿多了一股清凉之感。 “我等到了何处?”薛议问知路的家仆。 家仆答:“已至乌巢泽,往西便是酸枣。” 薛议一愣,心想:“乌巢?是那个乌巢吗?” 赶忙问道:“可是金乌归巢之乌巢?” “然。” “那,附近可有地名乌巢?” “有也,往北便是。” “可,先去乌巢!” ...... “此地便是乌巢?” “然也。” 薛议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山谷,双面环靠高山,光滑而垂直的岩壁简直就是天然的屏障,背靠大泽,仅有一个口子可供通过,薛议想到“难怪当时会将此地选做屯粮之所,易守难攻,湖泊又方便运粮,真是个好地方啊。” 突然,远处窜出来几个身影,待到稍稍近了,才发现是几个猎户,手中还提着几只肥硕的兔子。 “他们从哪冒出来的?”薛议想到。 等他们走到跟前,薛议赶紧询问了一番,原来右边这座山下有一个山洞,可以直接通到山的另一侧,他们就是从另一侧过来的,薛议问清楚另一侧洞口的位置,吩咐下人买下其中一只兔子,开始猎户还不愿意,但看到是完整的五铢钱后,就同意了。 进过一番查找,终于找到了另一侧洞口所在的位置,但看着眼前黑咕隆咚的洞口,薛议咽了一口唾沫,放弃了一探究竟的想法,原路返回到了起点,天快黑了,得赶紧找个地方准备休息了,再者,小阿福可是盯着这只肥硕的兔儿好久了...... 最终,找到了一处废弃的庙宇,下人们处理好一切,薛议聚精会神的望着眼前烤的滋滋作响的兔子,只听得门外的小阿福突然喊道:“少爷!下雪了!” ...... 大雪掩盖了很多东西,原本剑拔弩张的形式,也随着这一场席卷全国的大雪渐渐消散。 冀州。 袁绍军营。 袁绍:“公仁不负我等期望,钜鹿已定,他郡之人,必有耳闻,今有此大雪,公孙瓒只得开春来攻了。” 田丰:“今冀州之人,皆望风而动,明公胜,则诸郡不敢妄动,败,则有累卵之危。明年一战,生死可定矣。” 袁绍沉默的点点头,明年开春必有一战,输了就什么都没了,现如今他与弟弟袁术决裂,荆州刺史刘表是他这一方的,公孙瓒是他弟弟一方的,其他诸侯,都在观望。 大帐内的一片寂静,连火盆中木材火星炸起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众人注意到,袁绍站了起来,将手放在身后的大地图上,缓缓而坚定的移动,最终停在了一个位置------界桥。 ...... 豫州。 鲁阳。 赶走了周喁,袁术和孙坚在鲁阳修整兵备。 “刘表与袁本初有旧,昔年同为大将军所用,其必与吾等为难,今上开春,文台可先遣讨之,以绝后患。”袁术对着孙坚说道。 孙坚:“然,开春可以进军,先破樊、郑,后取襄阳,刘表不足为虑。” 袁术很是开心:“吾有文台,何愁汉室不兴?” ...... 长安。 冷冽的风,侵蚀着长安城的宫墙,天子刘协病了。 很是严重,太医们进进出出,连多日不曾出现的董太师殿外焦急的等待。 “若天子有个三长两短,休怪老夫手段无情!”董卓狠狠的呵斥的下面的人。 趁着董卓出来的这段时间,同是并州人的王允找上了吕布。 “奉先别来无恙?”身为士人的王允率先开口了。 吕布受宠若惊:“不敢受司徒之礼。” “吾等皆为并州人士,何见疏焉?”王允假装不快。 吕布低头:“布不敢,布何德何能,敢与司徒......” 一番客套之后,王允与吕布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自此,每当吕布有什么烦闷之事,也会来找王允倾述...... ...... 河南尹。 中牟。 河南尹朱儁自逃离董卓以来,时刻都想着能重新接回皇帝,于是朱儁在以复进兵洛阳,打跑了孙坚撤走后又占领洛阳的杨懿。 但是洛阳又太残破了,朱儁以河南无所资,转军东屯中牟,移书州郡,请师讨卓。 徐州刺史陶谦遣精兵三千,其他州郡稍有所给,于是淘谦乃上表朱儁行车骑将军。(袁绍也是自封车骑,陶谦这是明摆着不认袁绍了。) 董卓听到消息后,使其部将李傕、郭汜等数万人进军河南与朱儁交战。 ...... 兖州。 濮阳。 薛议准备继续北上了。 又来到了当时还小的时候,去洛阳看阅兵时期,听程夫子讲授兵家故事的那个小亭子,大雪皑皑,到处都是银装素裹。 在河边等待渡船的同时,薛议注意到,亭子边上,靠近河边的一侧,居然多了两座矮矮的坟,还立了两块碑。 上前一看,左边碑上上书:“濮阳渔父之墓。”右边碑上上书:“濮阳樵翁之墓。” 薛议一怔,不知怎么的,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两位胖瘦的老者...... 就在薛议发愣之际,小阿福跑了过来,“少爷!少爷!家中来信了!” 薛议回过神来,搓搓手,伸手接过小阿福手中的信件,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一首诗: 茫茫天地寒, 浩浩乾坤冷。 问君可有意, 何日归故乡? (原创) ------------------------分割线------------------------ 小知识补充站: 卓以布为骑都尉,誓为父子,甚爱信之。稍迁至中郎将,封都亭侯。卓自知凶恣,每怀猜畏,行止常以布自卫。 尝小失卓意,卓拔手戟掷之。布拳捷得免,而改容顾谢,卓意亦解。 布由是阴怨于卓。卓又使布守中阁,而私与傅婢情通,益不自安。(貂蝉人物原型) 因往见司徒王允,自陈卓几见杀之状。时允与尚书仆射士孙瑞密谋诛卓,因以告布,使为内应。 布曰:“如父子何?” 曰:“君自姓吕,本非骨肉今忧死不暇,何谓父子?掷戟之时,岂有父子情也?” 布遂许之。 第四章 游历(三) 兖州。 濮阳。 艄公拨动着船桨,小船儿缓缓的向对岸驶去,天空飘着雪花,薛议站立在船尾,望着那个渡口离船越来越远,望着那两座小小的坟,渐渐的变小,渐渐的消失不见...... 顿丘。 此地,已有军队驻扎。 为了应付黎阳的南匈奴于夫罗、内黄的黑山贼于毒、白绕、眭固等部队,曹操已经率领军队驻扎在此。 经过严格的检查后,薛议进了城。 坐在打尖的客店之中,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部队,顿丘,俨然成为了军镇。 薛议分析着当前的局势,“顿丘的地理位置,正好是在浚县黑山和其治所东武阳之间,南临重镇濮阳,由于黑山军和于夫罗部已经占领黎阳渡口,此地也可以封锁黄河,就算黑山军和于夫罗部想渡河,也得考虑曹操会不会突然出兵从后方杀出。 黑山军的战略目标还是以连接青、徐两州的黄巾为主,青徐黄巾早前被公孙瓒大败于渤海郡,止步不前,那么黑山军所要做的就是拔掉曹操这颗钉子了,从兖州想办法过去接应青徐的黄巾了,来年春天,这里也可能有场大战啊。” “哎,跟着程老头混了这么久,现在也能进行一番军事分析了,我这能不能去当个狗头军师,混口饭吃呢?” “话说,现在的曹老板完全就是个马仔呀,在袁绍收下打工的他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地盘呢?” ...... 魏郡。 内黄。 “曹孟德陈兵顿丘,阻吾等去路,当攻之否?”黑山的将领们也在讨论当前的局势。 有人就提议道:“曹操大军陈兵于此,其治所东武阳必然空虚,我等何不北上绕开顿丘,直击东武阳?届时拿下东武阳,仓亭津唾手可得,青徐的大军也能与我等汇合了。” 这个提议得到了黑山首领们的一致赞同,来年开春就按这个计划行事。 ...... 继续北上。 薛议到达了冀州的常山郡真定。 “快过年了,冀州这大半年,由于袁绍上位后的将他河内那套政策用在了冀州,剥削豪族,导致很多人都北上逃亡了,一路走来,碰到北上的队伍不计其数。” “听说赵云就是常山真定人,可惜啊,在古代要找一个人何其之难,他现在已经是在刘备手下了吗?” “听闻刘备已经投靠公孙瓒了。” ...... 初平二年就在这漫天飞雪中结束,薛议继续北上,开春之后,终于到达了幽州。 蓟县。 刘虞的治所。 以前的幽部应接荒外,资费甚广,每年都要割让青、冀两州的赋调二亿多钱,用来满足幽州的消耗。现在由于战乱,处处断绝,青、冀的赋税委输不至,而刘虞务存宽政,劝督农植,开上谷胡市之利,通渔阳盐铁之饶,民悦年登,谷石三十,完全做到了自给自足。 更甚者,青、徐避黄巾之难而跑到刘虞这边的人口有百余万,刘虞收视温恤,为他们安立生业,流民皆忘其迁徙。 刘虞虽为上公,天性节约,敝衣绳履,食无兼肉,远近豪俊夙僭奢者,莫不改操而归心焉。 看着现在的幽州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薛议感慨到:“不愧是有着仁厚长者之称的宗室长者,以前玩游戏总觉得很弱,但是真正的到了乱世,才发现现在的和平、富足是多么的宝贵。” “听说公孙瓒现在所在的辖地远不如刘虞治理的好,那那边也不用去了,可以返回了。”薛议想到。“不知现在家乡如何了。” ...... 就在薛议一路南下的途中。(路线为:河间-安平-清河-仓亭津-东阿,绕过了界桥战场) 发生了几件大事。 中原大地,战乱四起。 首先是孙坚战死襄阳。 孙坚在作战中身先士卒,为流失所中,阵亡。 (太守孙坚举桓階孝廉,除尚书郎。会坚击刘表战死,階冒难诣表乞坚丧,表义而与之。) 孙坚故孝廉桓階入城请求孙坚的尸首而还。 其次,东郡太守曹操利用围魏救赵之计,击败了黑山、于夫罗联军。 当时黑山军见顿丘难以攻下,北上转向直取东武阳,曹操断然决定采取围魏救赵之策反攻黑山的老巢,黑山军放弃进攻东武阳后,被曹操、袁绍联军各个击破。 黑山军东连青徐黄巾的计划失败,青徐黄巾分散,一部分去了北海国,一部分南下兖州。 再接着河南尹朱儁进攻董卓,被李傕、郭汜击败,退兵中牟。 袁绍及公孙瓒战于界桥,瓒军大败。白马义从被鞠义击溃,兖州刺史严纲战死沙场。(历史上,这场战役191年冬天就开始了,192年正月,瓒军大败。) 与此同时,号称百万人的青州黄巾军攻入兖州济北国,济北相鲍信抵挡不住,率败军投奔屯兵于(山阳郡)昌邑县(刺史治)的刘岱。 青州黄巾军再南下东平国、任城国,攻杀任城相郑遂,然后北撤,屯兵于东平国寿张县。 刘岱要率军讨伐黄巾军,鲍信劝阻道:“眼下黄巾贼人数众多,号称百万,而我们兖州百姓恐慌,士兵丧失斗志,所以我们不可强攻黄巾军。 我看黄巾贼行军毫无军纪,军中也无辎重,只靠四处劫掠物资补给。如今我们不如养精蓄锐,先固守城池,不与他们交战,他们又无法攻破城池,不久必然会溃散,届时我们只要拣选精锐士兵,攻击他们的要害,就可以取胜了。” 刘岱不听从鲍信“以逸待劳”的建议,执意带兵主动出击,居然在东平国兵败身死。 兖州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 兖州。 东郡。 东阿县外。 薛议望着熟悉的城门,感叹道:“离乡经年,今日始归。” ——————————分割线------------------------ 小知识考据: 武帝纪:诸将皆以为当还自救。太祖曰:“孙膑救赵而攻魏,耿弇欲走西安攻临菑。使贼闻我西而还,武阳自解也;不还,我能败其本屯,虏不能拔武阳必矣。”遂乃行。 袁绍传:瓒兵三万,列为方阵,分突骑万匹,翼军左右,其锋甚锐。绍先令麹义领精兵八百,强弩千张,以为前登。 瓒轻其兵少,纵骑腾之,义兵伏楯下,一时同发,瓒军大败,斩其所置冀州刺史严纲,获甲首千馀级。 麹义追至界桥,瓒敛兵还战,义复破之,遂到瓒营,拔其牙门,馀众皆走。 绍在后十数里,闻瓒已破,发鞍息马,唯卫帐下强弩数十张,大戟士百许人。 瓒散兵二千馀骑卒至,围绍数重,射矢雨下。田丰扶绍,使却入空垣。绍脱兜鍪抵地,曰:“大丈夫当前斗死,而反逃垣墙间邪?”促使诸弩竞发,多伤瓒骑。众不知是绍,颇稍引却。会麹义来迎,骑乃散退。 第五章 学堂论英雄(二合一章节) 兖州。 东郡。 东武阳。 刘岱战死的消息传来,兖州惊恐。 曹操军营。 曹操问道:“今刘兖州战死沙场,兖州无主,百姓惶惶,黄巾犹在,汝等以为如何?” 众将士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曹操军谋士陈宫起身对曹操说道:“州今无主,而王命断绝,宫请说州中,明府寻往牧之,资之以收天下,此霸王之业也。” 曹操很高兴,遣陈宫出东武阳,游说兖州各方。 同时袁绍也上书朝廷:“黄巾十万焚烧青、兖,黑山、张杨蹈藉冀域。臣辄承制以议郎曹操权领兖州刺史。”假曹操为兖州刺史。 于是陈宫说兖州别驾、治中,曰:“天下分裂而州无主。曹东郡,命世之才也,若迎以牧州,必宁生民。” 济北相鲍信和曹操同为西园八校尉,关系非常之好,非常赞同陈宫说的话,于是鲍信和州吏万潜等至东郡迎曹操领兖州刺史。 ...... 东郡。 东阿。 程立同他的学生们在一起论事。 程立:“乱世之中,必出枭雄,天下虽大,必有明主。二三子察天下,行万里,可有所得?” 张东:“弟子途径豫州、南阳、荆州。窃以为袁将军(袁术)当世之明主也,其兴兵讨董,诸军默默,唯袁将军力战董卓,重整汉室,为天下先,且其所在南阳、汝南天下富庶,人口百万,此兴汉之基也。可往投之。” 程立摸着胡子点了点头,说道:“袁公路英豪也,兴兵之事,袁董之争也,然其为报家仇,奋不顾身,春秋大义也。且说刘景升如何?” 张东:“刘荆州单骑平荆州,一世之杰也,然荆州派系众多,众相亲附,空有带甲十万,亦难以尽全功之事。” 薛议听到,心想:“分析的很完整啊,刘表后来确实就是困死荆州了,但是,估计谁也不会想到现在忠心耿耿的大汉忠臣袁公路后来会做出那种事情吧?” 程立很是满意,示意张南开口。 张南:“弟子游于青、徐,陶刺史会盟诸军,共给朱将军兵马讨伐董卓,可见其心。其久经战事,徐州兵强马壮,黄巾溃不成军。治下徐州,民殷富庶,百姓乐业,可称曰能。 青州黄巾众多,刺史未定,北海相孔融,屡战屡败,困守北海,不见其能,平原相陈纪,受公孙之胁,几无实权,唯平原令刘玄德,汉室之后,交游广际,外御寇难,内丰财施,士之下者,必与同席而坐,同簋(guǐ)而食,无所简择。众多归焉。” 程立看向了李敢,“子进且说扬州如何。” 李敢:“弟子游于扬州,刺史陈温,先帝所用,威名显著,扬州百姓附之,然其老矣,且有疾病在身,恐不久于人世矣。” 程昱没有追问,问薛议道:“伯言此行如何?” 薛议回答:“弟子游于幽、冀。幽州牧刘使君,先帝所任,不愧为宗室长者,百姓善之,边境服之,其治下民悦年登,可称其能。冀州袁绍,苛政百姓,多郡叛之,百姓逃亡,更有甚者逃于鲜卑,于国无利,窃以为不改其政,必亡。” 程立听完大家的概述,很是满意,笑着问道:“汝等以为和人可往投之?” “程老头这是要出仕了?他不是已经拒绝过很多次刘岱的招募了吗?”薛议想到。 张东道:“弟子以为袁公路天下英杰,且袁氏四世三公,恩德遍布天下,可往投之。” 薛议顿时就急了,这要是程老头把大家带到袁术那里去,岂不是直接GG的节奏?问题是袁公路现在表现的就是这么亮眼啊,该怎么打断呢?脑袋一转,计上心来。 当即出言打断:“然。袁公路天下俊杰也,但其出身高贵,我等寒族之士可入其麾下?纵然入之,能尽其能否?”说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就算到了袁术那里,以我们的身份,也别想混到什么好位置。 张东反问道:“伯言待如何?” 薛议马上开启忽悠模式:“今闻兖州刘刺史身死,东郡太守曹操已领兵渡河,受治中、别驾所邀,牧守兖州,同与济北相鲍信共同平贼,吾等可稍待之,若其能平定蛾贼,功勋卓著,吾等何不投之?”心里却一直在打鼓:程老头你可要听我的啊,曹老板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今天你不去投靠他,以后你就高攀不起了啊。 程立确还是很犹豫:“曹孟德阉人之后,恐名声不利。” 薛议:“夫子岂不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且酸枣未起之时,曹将军已起兵讨卓矣。” 程立这才点点头:“暂且观之。” 薛议听到这句话,心里的小人儿才长舒一口气,虽然史书上程老头没有出现过,但是现在如果投靠了曹操,起码在曹老板这边,大家能苟到最后不是。 我薛伯言为了大家真是煞费苦心啊! ....... 长安。 董卓遇刺。 王允联合董卓心腹吕布,在皇帝病好的那天,群臣恭贺之际,刺杀董卓。至此,董太师走完了他的短暂权臣之路。 王允上台后,拒不赦免凉州军士,结果在东边的凉州李傕受贾诩之说,反攻长安。长安失陷,皇帝再次落入了西凉军阀的手中。 ----------------------分割线------------------------- 约在五月二十四日,李傕已经集合了郭汜、贾诩、樊稠、李蒙、王方、胡轸等各路凉州人马,达到十余万之多,将长安城包围。 (范书《王允传》:王允闻之,乃遣(董)卓故将胡轸、徐荣击之于新丰。荣战死,轸以众降。(李)傕随道收兵,比至长安,已十余万,与卓故部曲樊稠、李蒙等合,围长安)。 王允令吕布负责守城。郭汜屯在长安城北,吕布领兵开门,直奔郭汜,说道:“你敢不敢将兵后撤,我们单挑决胜负!”郭汜也是胆色过人,一口应允,于是两人单枪匹马战到一块。终究还是吕布技高一筹,以矛刺伤郭汜,郭汜的随从骑兵立即上前救下郭汜,于是双方罢兵。(史载为数不多的单挑,也是三国小说中吕布公认天下第一的由来) (陈志《吕布传》裴注引《英雄记》:郭汜在城北。(吕)布开城门,将兵就汜,言“且却兵,但身决胜负”。汜、布乃独共对战,布以矛刺中汜,汜后骑遂前救汜,汜、布遂各两罢。) 长安城墙高峻,凉州军一时无法攻克。就在六月一日(围城第八天),吕布军中的蜀兵部队叛变,打开城门,引李傕等人攻入城内。吕布率军仓皇迎战,终不敌蜂拥而入的凉州军。 (范书《董卓传》:(长安)城峻不可攻,守之八日,吕布军有叟兵内反,引(李)傕众得入。) 长安朝廷官员也参与战斗。太常种拂挥剑而出:“身为国家大臣,不能止戈除暴,致使逆贼攻打皇宫,我还能往哪去呢?!” 最终,他与太仆鲁旭、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一同战死,长安城内官民遇难达万余人。 (范书《种拂传》:李傕、郭汜之乱,长安城溃,百官多避兵冲。(种)拂挥剑而出曰:“为国大臣,不能止戈除暴,致使凶贼兵刃向宫,去欲何之!”遂战而死。) 范书《献帝纪》:六月戊午陷长安城,太常种拂、太仆鲁旭、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并战殁,吏民死者万余人。 吕布败逃之时,停驻在长安皇宫青琐门外,招呼王允说:“王司徒可以跟我一起走吗?”而王允拒绝了吕布的请求,表示宁可身死也不忍抛弃皇帝。 时不待人,吕布率领数百骑兵,连妻子家眷也顾不得带上,倒是记得把董卓的人头系在马鞍之上,从武关逃出,直奔荆州南阳郡,投奔袁术去了。 (范书《吕布传》:城陷,吕布奔走。布驻马青琐门外,招(王)允曰:“公可以去乎?”允曰:“若蒙社稷之灵,上安国家,吾之愿也。如其不获,则奉身以死之。朝廷幼少,恃我而已,临难苟免,吾不忍也。努力谢关东诸公,勤以国家为念。” ——范书《王允传》中的这段话与王允之前的所作所为反差极大,即使不是后人附会所做,那就当做是王允死到临头前的良心发现吧。) (范书《吕布传》:(吕)布与(李)傕战,败,乃将数百骑,以(董)卓头系马鞍,走出武关,奔(荆州)南阳(郡)。) 再说,李傕、郭汜等人攻入长安城内,得知王允带着皇帝刘协躲入宣平城门的城楼上,于是亲自前往宣平门,将城楼团团围住。李傕等人下马,伏地叩头,要求司徒王允出来解释:“董太师到底犯了什么罪,以至于身死族灭?!” 王允没有办法,只好走下楼来,反问李傕等人:“我可没有作威作福,而将军你却如此放纵大胆,攻打皇城,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呢?!” 李傕回答:“董太师忠于陛下,却无故被吕布所杀,我们是为了董太师而报复吕布,本不敢做叛逆之事。等董太师的冤案了结,我们自然会去廷尉那里接受惩罚。” 如此得体的说辞,我以为应不是出自李傕本意和能力,应该是贾诩这等人物早就安排好的说辞吧。 大家都知道:此时的长安朝廷之中哪还有什么法律可讲?法律只掌握在有兵权的人手中。 在李傕的授意下,胡轸接替黄琬担任司隶校尉,与朝廷的法律部门(廷尉)合力查办“董太师冤案”。黄琬先被定罪灭族。 当时的左冯翊宋翼、右扶风王宏均为王允同乡(并州太原郡),李傕担心先杀害王允会引发他们叛乱,于是以朝廷诏令征召此二人返回长安。 王宏知道此去长安凶多吉少,便去找宋翼商量一同起兵反李傕,而宋翼根本就是个软蛋,不敢违抗朝廷(李傕)诏令,拒绝了提议。于是二人返回长安,果然李傕将他们押至廷尉受审。 最终,参与刺董的“主犯”原司徒王允被定罪,判灭族。 “刺董元凶”吕布在逃,长安朝廷向全国发布捉拿吕布归案的悬赏令。 “从犯”鲁旭,在城破之时已经战死。 “从犯”士孙瑞(右扶风世家),因为不受王允待见,刺董案后未获得丝毫封赏,因此朝廷(李傕)也对其不予追究。 “从犯”杨瓒,史书没有记录后文。 六月七日,朝廷(李傕)将王允及其族人、同党在长安集市上斩首示众。 王宏、宋翼也被压至刑场,死到临头时,王宏痛骂宋翼是“竖儒,不足议大计!”。 同时,还有左冯翊的郡功曹游殷,他应该是随宋翼一同前往长安复命。他本来和王允并无瓜葛,然而他与胡轸有仇隙,胡轸一不做二不休,把游殷顺带给办成了死罪。 游殷死后一个多月,胡轸也病逝,关中人都传说胡轸重病之时见到游殷的鬼魂前来索命,于是当地流传着游殷“生有知人之明,死有贵神之灵。”的神话故事 ---------------------分割线------------------------ “将军,胡轸反了!西凉兵就要杀过来了...”部下冲进了徐荣的大帐,报告着这一危急的消息。 徐荣,坐在上首,没有说话。 “将军!”部下急了。 徐荣挥手示意他打住,站起身来,从大帐的右侧拿出皇帝赐给自己的将军剑,轻轻的抚摸剑身。 大概是明白将军的意思了,部下哭着说道:“将军!!!” 徐荣拔出宝剑,说道:“你还年轻,先逃命去吧。” 部下问道:“将军为何不退?” 徐荣:“天子在此?我能何往?” 部下又问道:“将军为何不降?” 徐荣:“自汉以来可有临阵投降的将军耶?” 说着,拿起宝剑,走出账外,走向了奔涌而来的西凉军,“汉将徐荣在此!” 第六章 初平三年的风雨(一)(说明章节) 前情补充,192年初,南匈奴于夫罗被袁曹联军击败后,张杨得以成功逃脱,这时(朝廷)董卓任命张杨为河内太守。(推断是吕布说了好话。) ...... 袁绍界桥之战胜利后,派遣崔巨业(占星家)继续追击公孙瓒,崔巨业将兵数万攻围故安,不下(估计是没粮食了),退军南还。 这时公孙瓒将步骑三万人追击崔巨业于巨马水(应该是刘备他们的援军到了),大破其众,死者七八千人。乘胜而南,攻下郡县,遂至平原,乃遣其青州刺史田楷据有齐地。 刘备由于战功卓著,被表为平原相。 ...... 青州。 北海国。 黑山军失败后,青州黄巾一部分攻入兖州,。另一部分进攻北海国,北海相孔融不敌,被困都昌。 先是,太史慈以郡奏曹史身份诈州吏闻名乡里。 太史慈由是出了名,但被州里所痛恨。他担心受其坑害,就躲避到辽东。 北海相孔融听说这件事后认为太史慈是个奇才,多次派人问候太史慈的母亲,并送去馈赠的物品。当时孔融因为黄巾军攻州掠府,出兵驻守都昌,被起义军管亥所包围。 太史慈从辽东回来,他母亲对他说:“你与孔北海从未见过面,从你避走之后,他对我一直体恤殷勤,胜过故交老友,现在他受到贼兵包围,你当速去救助。”太史慈在家停留仅三天,即一人步行到都昌。 此时包围得还不十分严密,太史慈等到夜间,乘人不备进去见孔融,请求孔融派兵随他出城杀敌。孔融不听,想等待外面的援兵来解救,但一直未见救兵,而包围一天比一天紧逼。(援军是当时大儒邓玄的儿子郑益恩,结果郑益恩战死) 孔融想向平原相刘备告急,城里人没有办法冲出,太史慈主动请求派他去。 孔融说:“如今贼兵包围得十分严密,大家都认为不能出去,你的决心虽然很大,恐怕实在困难!” 太史慈回答:“过去您倾意赡待我的老母亲,她感激恩遇,特让我来奔救您的急难,她本来认为我有可取的地方,来了必定有益。现在大家都说不行,如果我也附和说不行,这难道就是您爱护照顾的道义、老母让我前来的目的吗?事情已十分迫急,希望您不要再犹豫了!” 孔融于是答应他的请求。于是太史慈收拾好行装,早早地吃了饭,等到天明,便带上箭囊提着弓弩上马,令两名骑兵跟随在后,各作一个箭靶子拿在手上,打开城门径直出去。 外面包围的人都很惊骇,步兵、骑兵错杂冲出。太史慈策马来到城下的壕沟内,插好随从所拿的两个靶子,然后跃出壕沟射靶,射完后,径直进入城门。 第二天早晨又是这样,城外包围的人有的站起来,有的趴卧着,太史慈再插好靶,射完后又进城去。第三天早晨还是这样,城外的包围者再没有站起来,太史慈于是用鞭猛抽马直向包围圈冲去。等到起义军明白过来时,他已突围而去,且射死了好几个人,都是应弦倒地,故此无人敢追赶他。 太史慈于是到了平原,对刘备说:“我是东莱的小百姓,与孔北海并非骨肉至亲,也不是同乡故旧,只是因为相互仰慕名声志趣相投而友好,有分灾共难的情义。如今管亥暴乱,孔融被围,孤军困窘无援,危在旦夕。 考虑到您有仁义之名,能够救人于急难之中,故此孔北海极为慕仰,延颈以望,仰仗于您,才让我冒着枪林刀丛,突破重围,从万死之中将自己托付给您,只有您才能救他活命。” 刘备严肃地回答说:“孔北海知道这世间还有我刘备在啊!”(很多人都觉得这是刘备在感叹自己的知名度,其实在我个人看来,他只不过是在吐槽以前被孔融开除,然后感慨罢了~) 当即派精兵三千跟随太史慈前去救助。起义军听说救兵已到,撤围逃散而去。孔融得以解围后,更加认为太史慈是个奇才而加以敬重,说:“您是我的年少明友。” 事情结束后,太史慈回家禀告母亲,母亲说:“我很高兴你能这样报答孔北海。” ....... 吕布率军投靠南阳的袁术,术重之。 ...... 孙策将孙坚葬于曲阿后,避乱到了徐州广陵郡江都,有宾客吕范追随。(因为在陶谦不认袁绍的车骑将军的时候,袁术和陶谦已经结为盟友。) ...... 兖州。 曹操与鲍信激战青州黄巾,孤军深入的曹操被鲍信救走后,鲍信战死。向黄巾购求鲍信的尸首而不可得,于是众人刻了鲍信样子的木头,拜祭。 (太祖以贼恃胜而骄,欲设奇兵挑击之于寿张。先与信出行战地,后步军未至,而卒与贼遇,遂接战。信殊死战,以救太祖,太祖仅得溃围出,信遂没,时年四十一。虽遭乱起兵,家本修儒,治身至俭,而厚养将士居无余财,士以此归之。) (魏书:太祖将步骑千余人,行视战地,卒抵贼营,战不利,死者数百人,引还。贼寻前进。 黄巾为贼久,数乘胜,兵皆精悍。太祖旧兵少,新兵不习练,举军皆惧。太祖被甲婴胄,亲巡将士,明劝赏罚,众乃复奋,承间讨击,贼稍折退。 贼乃移书太祖曰:“昔在济南,毁坏神坛,【操为济南相,禁断淫祀。】似若知道,今更迷惑。汉行已尽,黄家当立。天之大运,非君才力所能存也。” 太祖见檄书,呵骂之,数开示降路。遂设奇伏,昼夜会战,战辄禽获,贼乃退走。) ...... 凉州。 191年四月,董卓西入长安。此时,董卓终于想起凉州的老乡们,虽然他掌控的汉廷仍然无法在凉州建立起有效的政府机构,但是董卓决定打一把老乡牌。 他派人与金城韩遂,陇西马腾联络,邀请他们也一同出兵,讨伐以袁绍为首的关东诸侯。韩、马在董卓伸出的橄榄枝面前,自然也明白与董卓同为凉州人的好处:因为在凉州人掌控的汉廷框架之下,自己才能获取更多的利益和更高地位! 如果让袁绍这帮关东人入朝主政,自己恐怕永远都只能做逆贼了。 于是,韩、马二人答应董卓的意见。推测一下,这件事大概是在初平二年(191年)末,到了初平三年(192年)四月,韩、马两人的联军尚未抵达长安,而长安发生政变:董卓遇刺身亡! 范书《董卓传》:初,(董)卓之入关,要韩遂、马腾共谋山东。遂、腾见天下方乱,亦欲倚卓起兵。 于是,摆在凉州叛军面前的问题是:秉政的王允将会如何对待自己? 王允是有派出使者安抚关东诸侯的,而且王允对凉州人非常厌恶,不肯下诏赦免凉州人,最终逼反了董卓的部将李傕等人。 六月一日,李傕等人攻入长安城内,此后,李傕入主汉廷,继续操控朝政。 韩遂、马腾在得知这个状况后,他们做出了政治选择:讨伐李傕,解救天子。 《袁纪·卷27》:(董)卓死,(李)傕、(郭)汜攻破京师,(韩)遂、(马)腾将兵救天子。 九月,韩遂的军队进驻郿(méi)县(右扶风),马腾的军队进入鄠(hù)县(右扶风)。 大战一触即发...... PS:谢谢大家的推荐票支持,谢谢大家~ 第七章 初平三年的风雨(二)(说明章节) 面对同为凉州老乡的韩、马二人咄咄之势,李傕也深知他们之所以能做出这样的选择,根源是对自己不服气。 李傕在入朝早期,对各地割据军阀都是采用招安、安抚的政策,反正朝廷在自己手里,还打什么仗呢?直接封官! 李傕派使者就给韩、马送去了大礼:韩遂拜镇西将军,马腾为征西将军。并允许韩遂返回凉州金城,马腾则留在右扶风郿县。 (陈志《董卓传》:以(韩)遂为镇西将军,遣还凉州,(马)腾征西将军,屯郿。) 这意思就是说:韩遂、马腾两位都不再是朝廷叛贼,而是为朝廷效力的将军了。韩遂呢,可以在凉州金城继续割据,当土皇帝;马腾呢?你老家不是右扶风吗?行,留下来别走,就在右扶风当土皇帝吧,顺带替你爹扬眉吐气,光宗耀祖,多好! 这事就这么办妥了。 初平四年(193年),韩遂、马腾与李傕掌控的长安相安无事。在初平年间,史书上也找不到这段时间的凉州刺史、各郡太守的记载,可见李傕并未染指凉州,指望重新建立汉廷政府,也就是默许韩、马二人对凉州金城、陇西的割据。 再联系到李傕是北地人,郭汜是张掖人,张济是武威人,诸如此类,我觉得李傕不重启组建凉州政府,也是想给诸位凉州人留一条后路。 按照《典略》的记载,马腾在担任征西将军之后,是往返于陇西和右扶风两地。原文是“常屯汧、陇之间”,这里的“汧”是汧水,位于右扶风,“陇”就是陇西的意思。可见,马腾在这段时间里还是混得很开的,陇西、关中都有他的身影。 ...... 同样的,对待老对手朱儁,李傕也是伸出了橄榄枝。 朱儁传:陶谦以雋名臣,数有战功,可委以大事,乃与诸豪杰共推雋为太师,因移檄牧伯,同讨李傕等,奉迎天子。 乃奏记于雋曰:“徐州刺史陶谦、前杨州刺史周乾、琅邪相阴德、东海相刘馗、彭城相汲廉、北海相孔融、沛相袁忠、太山太守应劭、汝南太守徐璆、前九江太守服虔、博士郑玄等,敢言之行车骑将军河南尹莫府:国家既遭董卓,重以李傕、郭汜之祸,幼主劫执,忠良残敝,长安隔绝,不知吉凶。 是以临官尹人,搢绅有识,莫不忧惧,以为自非明哲雄霸之士,曷能克济祸乱!自起兵已来,于兹三年,州郡转相顾望,未有奋击之功,而互争私变,更相疑惑。 谦等并共谘诹,议消国难。佥曰:‘将军君侯,既文且武,应运而出,凡百君子,靡不颙颙。’故相率厉,简选精悍,堪能深入,直指咸阳,多持资粮,足支半岁,谨同心腹,委之元帅。”推举朱儁为太师。 会李傕用太尉周忠、尚书贾诩策,征雋入朝。军吏皆惮入关,欲应陶谦等。雋曰:“以君召臣,义不俟驾,况天子诏乎!且傕、汜小竖,樊稠庸儿,无他远略,又势力相敌,变难必作。吾乘其间,大事可济。” 遂辞谦议而就傕征,复为太仆,谦等遂罢。 拜朱儁为太仆(九卿之一,掌皇帝的舆马和马政)。(这是192冬的事,因为周忠是冬天即位为太尉的。因为发生流星,太尉皇甫嵩被免为光禄大夫,光禄大夫周忠(周忠为扬州庐江郡舒县人,周瑜堂叔)接任太尉,录尚书事。) 八月,遣马日磾及太仆赵岐,持节慰抚天下。 九月,朝廷(李傕)才开始封赏一同攻打长安的凉州将领。 李傕任车骑将军,郭汜任后将军,樊稠任右将军,张济任镇东将军 ...... 徐州。 陶谦傻眼了。 太师就这么进京了?无奈又担心自己被朝廷记恨,马上派人进京奉贡(赵昱)表达对皇帝的忠心。 (王朗传:时汉帝在长安,关东兵起,朗为谦治中,与别驾赵昱等说谦曰:“春秋之义,求诸侯莫如勤王。今天子越在西京,宜遣使奉承王命。”谦乃遣昱奉章至长安。天子嘉其意,拜谦安东将军。以昱为广陵太守,朗会稽太守。) 李傕等人的政策就是拉拢,于是诏迁陶谦为徐州牧,加安东将军,封溧阳侯。(193年二月诏书到达徐州) ...... 荆州刺史刘表一看,朝廷这么大方? 于是在初平三年冬,刘表也遣使奉贡。于是李傕以刘表为镇南将军、荆州牧,封成武侯,假节,以为己援。 ...... 同样,安抚诏书也传到了益州。 刘焉的态度确很有问题。 是时益州逆贼马相、赵祗等于绵竹县自号黄巾,合聚疲役之民,一二日中得数千人,先杀绵竹令李升,吏民翕集,合万余人,便前破雒县,攻益州杀俭,又到蜀郡、犍为,旬月之间,破坏三郡。 相自称天子,众以万数。州从事贾龙领家兵数百人在犍为东界,摄敛吏民,得千余人,攻相等,数日破走,州界清静。 龙乃选吏卒迎焉。焉徙治绵竹,抚纳离叛,务行宽惠,阴图异计。 张鲁母始以鬼道,又有少容,常往来焉家,故焉遣鲁为督义司马,住汉中,断绝谷阁,杀害汉使。 焉上书言米贼断道,不得复通,又托他事杀州中豪强王咸、李权等十余人,以立威刑。犍为太守任岐及贾龙由此反攻焉,焉击杀岐、龙。 焉意渐盛,造作乘舆车具千乘。 荆州牧刘表表上焉有似子夏在西河疑圣人之论。 时焉子范为左中郎将,诞治书御史,璋为奉车都尉,皆从献帝在长安,惟叔子别部司马瑁素随焉。献帝使璋晓谕焉,焉留璋不遣。 ...... 兖州。 冬,曹操受降卒三十余万,男女百余万口,收其精锐者,号为青州兵。 ...... 天下间还在相互打战的就只有袁绍、曹操与袁术、公孙瓒、陶谦阵营了。 初平三年冬,为了配合袁术北上的军事行动,公孙瓒使刘备屯高唐,单经屯平原,陶谦屯发干,进逼袁绍。 袁绍在龙凑大破公孙瓒,公孙瓒部被一分为二,公孙瓒北上幽州,田楷、刘备退守青州平原国,袁绍派臧洪继续进攻。 曹操击败发干的陶谦。 曹操正式成为‘兖州牧’。 ...... 兖州东阿,一封任命书伴随着快马,到达了程立府前...... PS:小伙伴们,帮我看看我是不是还漏了啥?我总觉得少了谁...... 第八章 初平三年的曹兖州(说明章节) 前请补充:在袁绍于公孙瓒的冀州争夺战之时,刘虞之子刘和从袁术处脱身北上,结果到了袁绍处,又被袁绍扣下,刘虞见此,多次劝解袁绍和公孙瓒的战争,劝解无效后,为了保护儿子的安全,克扣了公孙瓒的粮草...... ...... 兖州共有八郡。在初平三年末192年末,曹操占据济阴郡,治鄄城县,东郡给了夏侯惇,治濮阳县。 最东边的是泰山郡,太守应劭,出身世家,初平元年(190年)反董之时,他立场不明,三年(192年)四月,他加入了徐州刺史陶谦主导的二次反董联盟。 最西边的是陈留郡,太守张邈,大家都知道,曹操起兵之时还是投靠在他的麾下,如今,曹操反过来成了张邈的上司。曹操和张邈关系本来不错,这个身份置换在目前看来并未给彼此带来摩擦。但是陈留人高柔则看出嫌隙,认为张曹二人迟早要闹矛盾的。 陈志《高柔传》:(高)柔留乡里,谓邑中曰:“今者英雄并起,陈留四战之地也。曹将军(曹操)虽据兖州,本有四方之图,未得安坐守也。而张府君(张邈)先得志于陈留,吾恐变乘间作也,欲与诸君避之。” 山阳郡太守袁遗(字伯业)是袁绍的从兄,曹操曾说:“(当今)成年后还能勤奋读书的人,只有我和袁伯业而已!” 陈志《武帝纪》裴注:太祖称“长大而能勤学者,惟吾与袁伯业耳。” 任城相郑遂和济北相鲍信战死之后,曹操是否有任命他人继任,无史料可查,倒是长安朝廷(李傕)任命荀攸为任城相,荀攸不肯接受;东平国相也无史料记载。 曹操的幕僚团队也开始壮大,除去之前在东郡加入的荀彧、陈宫,曹操又在兖州征辟了一批新的人才。下面介绍曹操在兖州这段时间组建的幕僚队伍及提拔的将领。 州府官员: 州府可设四名主要从事,分别为治中、别驾、簿曹、兵曹从事,其中以治中、别驾为重。 毛玠:陈留郡平丘县人,拜治中从事。毛玠在初平元年(190年)欲投奔荆州刘表,又停驻在南阳郡鲁阳县(可能是投奔袁术),之后又返回兖州,接受曹操的征辟。 毕谌:东平国人,拜别驾从事。 吕虔:任城国人,拜从事(可能是兵曹从事,主兵事)。曹操听说吕虔有勇有谋,便派吕虔率家兵镇守湖陆县(属山阳郡,可以解读成协助太守袁遗)。 满宠:山阳郡昌邑县人,拜从事(可能是簿曹从事,主财谷簿书)。 陈志《毛玠传》:(毛玠)将避乱荆州,未至,闻刘表政令不明,遂往鲁阳。太祖临兖州,辟为治中从事。 陈志《武帝纪》:初,公(曹操)为兖州,以东平毕谌为别驾(从事)。 陈志《吕虔传》:吕虔字子恪,任城人也。太祖在兖州,闻虔有胆策,以为从事,将家兵守湖陆。 陈志《满宠传》:太祖临兖州,辟(满宠)为从事。 王必:籍贯不祥,拜从事。多年后,曹操说他是“吾披荆棘时吏也”,大概是曹操入兖州时所征辟的士人。 军府官员及部将: 曹操领奋武将军,可设司马、长史各一人,从事中郎二人,军中下设各种杂号校尉(这也是乱世军职特色之一)。 于禁:泰山郡钜平县人,拜司马。于禁本是济北相鲍信的部下,鲍信战死后,于禁率众人归附将军王朗(此人非徐州东海国名士王朗,而且这个将军估计也是个杂号将军),王朗很看重于禁,又把于禁推荐给曹操认识,曹操见过于禁之后,非常赏识他,提拔为军司马(司马为文职,由荀彧担任,军司马为武职)。 陈宫:按陈志及范书《吕布传》,都提到“太祖将陈宫”、“其将东武阳人陈宫”,可见陈宫已经拜将(名号不详)。以曹操的军职级别看,陈宫的将也应该不过是杂号罢了,其主要任务应该是协助夏侯惇守卫东郡。陈宫自称谋略过人,曹操入兖州亦有他的功劳,因此曹操对待陈宫非常好。 许汜、王楷:拜从事中郎。这两人的事迹难以考证,许汜是个名士,最后出场是在荆州刘表处;王楷最后的记载是出现在吕布败亡之时(建安三年末,198年)。 徐翕、毛晖:按记载推测应该是兖州人,担任曹操部将。 陈志《臧霸传》:太祖之在兖州,以徐翕(xī)、毛晖(huī)为将。 乐进:东郡卫国人,本任帐下吏。大约是在曹操等人去扬州募兵时,也派他返回家乡(东郡)征兵,得了千余人,重归曹操之后,担任假司马,入兖州后,改任陷阵都尉。 夏侯惇:大约是在讨伐青州黄巾时拜折冲校尉,战后领东郡太守,并收了典韦为司马(夏侯惇担任校尉,典韦应该是担任军司马)。其他曹家兄弟中曹仁拜厉锋校尉,夏侯渊可能拜骑都尉,曹纯、曹洪无记载。 陈志《于禁传》:及太祖领兖州,(于)禁与其党俱诣为都伯,属将军王朗。朗异之,荐禁才任大将军。太祖召见与语,拜军司马。 陈志《吕布传》裴注引《魏氏春秋》:(吕)布妻曰:“昔曹氏待公台(陈宫)如赤子……” 陈志《乐进传》:(曹操)遣(乐进)还本郡(兖州东郡)募兵,得千余人,还为军假司马、陷陈都尉。 陈志《典韦传》:后(典韦)属夏侯惇,数斩首有功,拜司马。 地方官员: 程昱:东郡东阿县人。黄巾之乱时,程昱保全东阿县有功,初平年间,他又先后两次拒绝刘岱的征辟。曹操将青州黄巾军平定之后,征辟程昱,程昱立刻就答应了,曹操见过程昱后,十分高兴,任命程昱为寿张县令。 枣祗:豫州颍川郡人,从曹操起兵来,就一路追随。袁绍非常喜欢枣祗,想留为己用,枣祗不肯归附袁绍,仍然追随曹操至东郡、兖州,本年拜东阿令。 陈志《程昱传》:(刘)岱表(程)昱为骑都尉,昱辞以疾。刘岱为黄巾所杀。太祖临兖州,辟昱。昱将行,其乡人谓曰:“何前后之相背也!”昱笑而不应。太祖与语,说之,以昱守寿张令。 陈志《任峻传》裴注引《魏武故事》:始共举义兵,周旋征讨。后袁绍在冀州,亦贪(枣)祗,欲得之。祗深附讬于孤(曹操),使领东阿令。 魏种:这是曹操举荐的一位孝廉。 李乾:山阳郡钜野县人,李乾带领宾客数千家,迁徙到济阴郡乘氏县,曹操平定黄巾军,李乾也是出了力的。至于是否拜了官职,这是没有记载的。李典就是李乾的从子。 陈志《武帝纪》:初,公(曹操)举(魏)种孝廉。 陈志《李典传》:(李)典从父乾,有雄气,合宾客数千家在乘氏;初平中,以众随太祖,破黄巾于寿张。 戏志才:豫州颍川郡人,他应该是从冀州开始追随曹操的,类似荀彧。戏志才担任曹操谋士,出谋划策。 王思、薛悌、郤嘉:薛悌是东郡人,王思是济阴郡人,郤嘉籍贯不详(推测为兖州人)。陈志《梁习传》引裴注引《魏略·苛吏传》提到:(王)思与薛悌、郤嘉俱从微起。可推测此三人均为曹操在兖州时期所提拔的人才。 以上就是此时云集曹操身边的人物。 曹操身为兖州牧实际控制的区域也就是东郡,济阴郡北方区域,东平国寿张县一带。 PS:谢谢大家的推荐票,谢谢大家支持~我会尽全力完善三国的小故事。有什么错误,小伙伴们可以指出来,谢谢~ 第九章 止戈 冀州。 邺城。 “公孙虽败,然冀州之境,士民多叛,且朝廷所命冀州牧壶寿近在黑山,召黑山为己用,若政命不改,民有二心,一夫振臂,举州同声,岂不危乎?”审配对逄纪说道。 逄纪答:“正南所言极是,此冀州之忧也。当禀明府君,政宽百姓,百姓德之,必箪食壶浆以迎府君。冀州富庶,修养生息,民富州强,何愁四方不定?” 田丰、沮授等以为然,于是由田丰出面将谋士团的想法告诉了袁绍,袁绍同意。 ...... 兖州。 东郡。 东阿。 “兄长,曹兖州此次相召,此去鄄城,不知何时能归?”薛议问着自己的哥哥薛悌,有点不舍。薛家是东阿大族,此时投靠曹操也是薛议极力推动的,曹操投桃报李,给了薛家长子薛悌兖州从事的身份。 薛悌笑着答道:“弟何须担忧?此去鄄城,为兄添为曹兖州从事,家门甚兴也。” 薛议想的却是:自己在后世三国演义中,根本就没听说过哥哥这样的一个人物,担心自己的哥哥就在这样的乱世中如杂草一般,直接不明不白了。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好和雄心勃勃的哥哥薛悌去说呢? 满腔的担忧,话到嘴边,最终转为了一句:“兄长保重。” 薛议点点头,对着父亲薛房和薛议等送行的薛家人行了一礼,翻身上马,带着几十号随从前往鄄城了... ...... 豫州。 鲁阳。 袁术:“今袁绍与公孙瓒战于青州,我等可挥师北上,送金兖州(金尚,朝廷在刘岱死后任命的兖州刺史)入境,讨张邈于陈留,破曹操于东郡,以正朝纲。” 金尚拱了拱手:“有劳袁将军。” 袁术:“文阳(孙静的字)可点齐兵马,先下陈留。” 孙静:“诺。” ...... 荆州。 襄阳。 蒯越:“袁公路此行北上,南阳空虚,此天赐良机,府君和不兴兵谋之?” 刘表很是心动,南阳一下,荆州全境就在手中了,假意道:“袁公路兴兵北上,为朝廷所属刺史金尚,今兴兵伐之,可乎?” 蒯良给了个借口:“同为汉臣,孙文台伐我可乎?” 刘表这才满意的点点了点头。 ...... 就在初平三年末,朝廷派出的调和团就已经到达了洛阳。 但各地战事不休,初平四年(193)春,袁术北上进入兖州,攻破陈留。屯兵封丘,江夏太守刘祥屯兵匡亭。 曹操与袁绍击破公孙瓒、发干陶谦部后回师兖州,与陈留张邈等一起进攻刘祥,袁术前往救援,被袁曹联军大败,后撤过程中,又听闻荆州刘表出兵南阳,断了归路,士气全无,士卒溃散,一路被袁曹撵到了扬州。(袁绍大部还是在和公孙瓒对峙,是派的分军协助。) (陈志《武帝纪》:太祖(曹操)击(刘)详,(袁)术救之,与战,大破之。术退保封丘,遂围之,未合,术走襄邑,追到太寿,决渠水灌城。走宁陵,又追之,走九江。 这段记载,应该省去了袁绍、张邈的名字,按照范书《袁术传》,袁绍与曹操合击袁术事应该就是此时事,至于张邈身为陈留太守,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战事稍歇,使团才出发。 ...... 兖州。 鄄城。 听闻朝廷使团即将到达兖州,薛悌静静地坐在后面,听着群僚们的建议。 司马荀彧建议曹操接受朝廷的调停:“明公新有兖州,当与朝廷相结,以示忠心。” 治中毛阶也献策:“今天下分崩,国主迁移,生民废业,饥馑流亡,公家无经岁之储,百姓无安固之志,难以持久。 今袁绍、刘表,虽士民众强,皆无经远之虑,未有树基建本者也。夫兵义者胜,宜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畜军资,王之业可成也。” 曹操:“孝先(毛阶字)之言,谋国之论也。” ...... 袁绍、曹操在初平四年春接受了朝廷了调停。 太仆赵岐便在袁绍军中写信给公孙瓒,公孙瓒也回信表示愿意接受朝廷的调停。 瓒因此以书譬绍曰:“赵太仆以周、邵之德,衔命来征,宣扬朝恩,示以和睦,旷若开云见日,何喜如之!昔贾复、寇恂争相危害,遇世祖解纷,遂同舆并出。衅难既释,时人美之。自惟边鄙,得与将军共同斯好,此诚将军之眷,而瓒之愿也。” 于是袁绍引军南还。 而公孙瓒北上幽州,找刘虞讨说法去了。 ...... 青州。 平原国。 平原相刘备送前平原相陈纪回乡。 刘备俯身拱手道:“今四下休战,陈公此去徐州,备无所资助,唯遣兵五十,助公回乡。” 陈纪:“玄德仁义,士皆叹服,唯玄德仁政于民,保平原百姓不受战乱之苦。” 刘备再次俯身拱手:“备谨记陈公教诲。” 刘备交结名士养名的策略收到了很大的成效,田豫等才俊纷纷投入他的麾下。 而陈纪在回到徐州后,也和孔融一起向郑玄等徐州海内名士颂扬他的名声。 ...... 兖州。 任城国。 寿张县。 寿张县饱受战乱之苦,黄巾肆虐于此,政令不通,官吏、百姓大多逃亡,大军平定后,新任县令程立到达后,广施仁政,恢复生产,县内才逐渐恢复生机。 由于寿张原先的官吏大多逃亡或战死,县令程立带着程、薛、张三家二百私兵赴任,特事特办召其门下学生为其助臂。(县丞为曹操派来的侯声,县尉无。) 以老管家智伯为功曹。 使张东任廷掾。(相当于郡的五官掾,列曹有缺,均可代值,而在祠祀方面则居于功曹之前,处于首位,另外廷掾经常下乡巡行,充当令长耳目。) 薛议为贼曹掾。(主治安、盗贼、罪法) 李敢为兵曹掾。(主兵事) 薛议:“名士的优势就在这里啊,程老头一投靠曹老板就混了个县令,连带着我们这些小卒子也鸡犬升天了。就是不知道程老头后面会怎么样了...” 就在薛议沉浸在思考之时,张东带着一群人来到了他面前...... PS:谢谢大家的推荐票和收藏的支持,谢谢大家~ 书中有什么错误,欢迎小伙伴们指出~~ 第十章 断案 (元旦快乐~) 就在薛议陷入沉思之际,陡然听见了张东的的呼唤:“伯言,伯言!”随后便见得张东带着一群人熙熙攘攘的跑到了眼前。 “这是什么情况?”薛议心想,“张东这是干什么去了?带着这么多人过来?” 就听得张东开口道:“伯言,此事须得你来决断。” 薛议有点懵:“何事?” 便听得张东缓缓道来:原来是今天张东行使廷掾之权,巡游乡间之时,发生的一件事情。 当时张东巡视乡间,有人报告前方有贼人行抢劫之事,被抢的是一位老人,老人当时是带着钱袋出门,然后途径小路的时候被贼人抢了,老人大呼“有贼”,正巧路上还有一个行人,于是追了上去。 追到贼后,两人扭打在了一起,附近的百姓也围了过来,没想到的是双方都称对方是贼,老人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太好,跑到近前也分不出谁是贼人,张东没法,只得和附近的百姓一起将两个人都带过来,让他这个贼曹去处理了。 “这...”薛议看着被一起压过来的两位‘犯人’,一时也犯了难,暂且听听他们怎么说吧。于是,让他们两人分开,各自叙述当时所发生的情况。 薛议走到第一个人面前,就听得他说道:“薛君且听我言,时小民于途中独自返回家中,就听得老人大呼‘有贼’,就见贼人在前,乃愤然追之,约莫两里,追得贼人,此贼可恶,竟污我是贼。” 又听取了第二个人的说法。 没想到的是,两人所说居然完全一样,都说是自己见义勇为,听到老人的呼喊,然后疾步追了约莫两里,追到了对方,然后扭打在一起,再然后,对方诬陷自己是贼。 薛议想了一会,走到了当时的乡亲身边,嘀嘀咕咕的问了几个问题,就只见得被问乡亲点点头,一会指指这个,一会点点那个,弄得其他人有点莫名其妙。 大概清楚了,原来是这样。 薛议明白谁是贼人了,当即表示:“吾有一法,可知谁为贼人。”说着一指城门,“此地距城门约莫两里,你二人可往城门奔去,后者即为贼人。” 众人不解,但还是放开了两人,薛议示意贼曹的几名部下去城门口等着。 两人虽然不解,但还是听着新任贼曹话,没命的奔向城门,其中一人被甩了一大截,当即被贼曹吏们扣下。 那人还想抵赖:“吾不服,何以证吾为贼人?” 薛议笑着解释:“即汝为快者?何以被追耶?” 围观的百姓都恍然大悟,笑着拍手称赞。 那贼人还在狡辩:“吾追贼人,奋不顾身,力尽矣。” 薛议厉色说道:“贼人还敢狡辩!我且问你,汝家于路之何处耶?” 贼人一听,脸一下就白了,他家可不在当时那条路的另外一头,回家之说,可谓不攻自破。 原来当时薛议怕贼人抵赖,先找路人确认的就是这个贼人的家所在,在当时听了其他百姓的证词就已经知道谁是贼人了。 跑一段只是为了进一步确认贼人罢了。 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附近百姓的耳中,知晓寿张县中来了位堪称能吏的年轻贼曹...... ...... 就在薛议于寿张上任之际。 扬州。 袁术败走扬州,先是,扬州刺史陈温病故,袁术表陈瑀(下邳陈家人,陈珪的堂兄弟,陈登的叔伯。)为扬州刺史,结果袁术兵败封丘,败退扬州寿春之际,陈瑀拒不接纳袁术,袁术退走九江郡,派遣孙贲击败了袁绍所置的九江太守周昂,夺取阴陵后,挥师攻打寿春,陈瑀怂了,派弟弟请和,袁术不听,扣下他的弟弟继续进军,陈瑀当即放弃了寿春,逃亡徐州。 (袁术传注引英雄记:陈温字元悌,汝南人。先为扬州刺史,自病死。袁绍遣袁遗领州,败散,奔沛国,为兵所杀。 袁术更用陈瑀为扬州。瑀字公玮,下邳人。瑀既领州,而术败于封丘,南向寿春,瑀拒术不纳。术退保阴陵,更合军攻瑀,瑀惧走归下邳。) (吕范传注引九州春秋初平三年,扬州刺史陈祎死,袁术使瑀领扬州牧。后术为曹公所败於封丘,南人叛瑀,瑀拒之。术走阴陵,好辞以下瑀,瑀不知权,而又怯,不即攻术。术於淮北集兵向寿春。瑀惧,使其弟公琰请和於术。术执之而进,瑀走归下邳。) (孙贲传后袁术徙寿春,贲又依之。) (孙破虏传注引会稽典录会次兄九江太守昂为袁术所攻,喁往助之。军败,还乡里,为许贡所害。) (孙贲传术从兄绍用会稽周昂为九江太守,绍与术不协,术遣贲攻破昂於阴陵。术表贲领豫州刺史,转丹杨都尉,行征虏将军,讨平山越。) ...... 冀州。 就在袁绍、公孙瓒议和不久之后。 三月上巳,袁绍在薄落津大会宾客部下。 突然得知魏郡的士兵反叛,并同黑山贼寇于毒等几万人一道攻占邺城,杀害了郡守栗攀,当时在座的家住邺县的宾客,一个个忧心忡忡,大惊失色,有的人站起来哭泣,而袁绍面不改色,若无其事,不失平常的风度。 有个叫陶升的贼人,自称“平汉将军”,独自反叛其他的贼人,他率领部众从西面翻过城墙入城,封闭了郡府,将辎重装上车,用车子将袁绍一家和其他家住冀州城的官员的家人亲自护送到斥丘。袁绍回来后就此在斥丘驻扎,任命陶升为建义中郎将。 六月,袁绍于是发兵进入朝歌鹿肠山苍岩谷谷口,攻打于毒。围攻五天,打败了于毒,杀了于毒及其部众一万多人(包括朝廷所置冀州牧壶寿)。 接着袁绍沿着鹿肠山向北进攻左髭丈八等其他贼人,将他们全部消灭。又攻打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人,再次斩杀好几万,将他们的营垒全部摧毁。接着与黑山贼寇张燕以及匈奴屠各部四营、雁门乌桓在常山交战。 张燕有几万精兵、几千骑兵,双方连续打了十多天,张燕的军队虽然死伤很多,但袁绍的军队也已疲惫不堪,于是各自退兵。鞠义仗着自己有战功,骄傲放纵,不遵法度,袁绍将他召来杀了,合并了他的部队。 当时吕布因为纵兵劫掠,怕袁术降罪,跑到了张杨那里,后来朝廷(李傕)通缉他,他又跑到了袁绍阵营,并协助袁绍多次打败黑山军。 (后汉书吕布传:有顷,布得走投袁绍,绍与布击张燕于常山。燕精兵万馀,骑数千匹。布常御良马,号曰赤菟,能驰城飞堑,与其健将成廉、魏越等数十骑驰突燕阵,一日或至三四,皆斩首而出。连战十馀日,遂破燕军。) 《曹瞒传》曰:时人语曰:“人中有吕布,马中有赤兔。 PS:这一段历史,史料记载有点混乱,下一章,详细解释。 细说袁绍平定黑山时间(元旦快乐) 按:陈志袁绍传是没有记载这件事的,这件事在范书中记载时间为193年6月,是在朝廷的调停使者太仆赵岐调停了袁绍公孙瓒的战争后,袁绍在后方开Party,别黑山军偷了老家引起的。 四年初,天子遣太仆赵岐和解关东,使各罢兵。瓒因此以书譬绍曰:“赵太仆以周、邵之德,衔命来征,宣扬朝恩,示以和睦,旷若开云见日,何喜如之!昔贾复、寇恂争相危害,遇世祖解纷,遂同舆并出。衅难既释,时人美之。自惟边鄙,得与将军共同斯好,此诚将军之眷,而瓒之愿也。”绍于是引军南还。 三月上已,大会宾徒于薄落津。闻魏郡兵反,与黑山贼干毒等数万人共覆邺城,杀郡守。坐中客家在邺者,皆忧怖失色,或起而啼泣,绍容貌自若,不敢常度。贼有陶升者,自号“平汉将军”,独反诸贼,将部众逾西城入,闭府门,具车重,载绍家及诸衣冠在州内者,身自扞卫,送到斥丘。 绍还,因屯斥丘,以陶升为建义中郎将。六月,绍乃出军,入朝歌鹿肠山苍岩谷口,讨干毒。围攻五日,破之,斩毒及其众万馀级。绍遂寻山北行,进击诸贼左髭丈八等,皆斩之,又击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复斩数万级,皆屠其屯壁。 而英雄记对于此事的记载时间又不一样。 绍既破瓒,引军南到薄落津,方与宾客诸将共会,闻魏郡兵反,与黑山贼于毒共覆邺城,遂杀太守栗成。贼千余部众数万人聚会邺中,坐上诸客有家在邺者皆忧怖失色,或以啼泣,绍容貌不变,自若也。 贼陶升者,故内黄小吏也,有善心,独将部众逾西城入,闭守州门,不内他贼,以车载绍家及诸衣冠在州内者,身自扌干卫,送到斥邱乃还。绍到,遂屯斥邱,以陶升为建义中郎将,乃引车入朝歌鹿场山苍岩谷讨干毒,围攻五日,破之,斩毒及长安所署冀州牧壶寿。 遂寻山北行,薄击诸贼,左发丈八等皆斩之。又击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氏根等,皆屠其屯壁,奔走得脱,斩首数万级。绍复还屯邺。 英雄记记载的时间为破瓒之后,破瓒是在191年末的界桥之战,那么袁绍伐黑山就是192年6月,整整比后汉书早了整整一年。 那么谁是对的呢? 吕布在袁绍讨伐黑山出现过,那么吕布传中是否有时间资料可以作为考证? 结果是:吕布传范书和陈志有轻微不一样。就是吕布出长安后有没有在袁术阵容的问题。 范书:布与傕战,败,乃将数百骑,以卓头系马鞍,走出武关,奔南阳。袁术待之甚厚。 陈志:布自以杀卓为术报雠,欲以德之。术恶其反覆,拒而不受。 两份史料时间完全对不上,但又都可以说通。 英雄记:吕布192年6月逃离长安-------袁术不受---192年3月黑山袭邺城---192年6月袁绍伐黑山-------吕布投奔袁绍时间为192年6月后。 范书:吕布192年6月逃离长安------袁术接纳---193年3月黑山袭邺城---193年6月袁绍伐黑山--吕布投奔袁绍为193年6月后。 英雄记的时间记载略为仓促,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继续往下看。 吕布不行,那么当时邺城叛乱后,后来上任的董昭,他为邺城太守的时间能否考证?如果是192年,就是英雄记正确,如果是193年就是范书。 董昭传:昭案檄告令,皆即斩之。一郡惶恐,乃以次安慰,遂皆平集。事讫白绍,绍称善。会魏郡太守栗攀为兵所害,绍以昭领魏郡太守。时郡界大乱,贼以万数,遣使往来,交易市买。昭厚待之,因用为间,乘虚掩讨,辄大克破。二日之中,羽檄三至。 董昭为邺城太守的时间,只能看出是在打完公孙之后,投奔张杨之前。191-? 这个?的最大值是曹操派遣王必出使朝廷的时候,董昭帮了曹操一把,说服了张杨放王必入长安。 这个时间什么时候呢? 董昭传:时太祖领兖州。 没有具体时间,就一个领兖州。 那么还有没有人能确定这个时间呢? 看看王必到达长安后钟繇也是说了话的,那么钟繇传有没有具体时间? 陈志钟繇传:时太祖领兖州。 又转回来了,还是太祖领兖州这个时间。 那么曹操领兖州应该在什么时候? 192年,刘岱战死,鲍信、陈宫迎的。好像上文这两个判断只有第一个满足条件。 但是这里,作者我说说个人的看法,曹操领兖州是在前任兖州刺史战死后,陈宫、鲍信、袁绍私下里嘱的,他要完全行使兖州刺史的权力,得到大家认同,得到兖州人士支持,召辟兖州士人,那么他应该是消灭兖州黄巾为刘岱报仇后的。(192年末) 而他要派人去长安就应该是在更后面了。 所以派人时间可以是193年的某个时间,大胆的推测更可能的是朝廷调解团调解后发生的。更大胆推测为刘容的弟弟刘邈说了曹操好话后。 所以我推测的袁绍伐黑山时间应该是: 192年6月吕布出长安----投奔袁术----193年3月黑山反--董昭为邺城太守---193年6月袁绍伐黑山----6月后吕布加入。(董昭为193年脱离袁绍。) 不排除的另一种可能: 192年6月吕布出长安----袁术不纳---192年3月黑山反--董昭为业城太守----192年6月袁绍伐黑山----6月后吕布加入。(董昭为192年脱离袁绍) 小伙们有自己的看法也可以讨论。等下放说明章节。 PS:吐槽:资治通鉴就完全把董昭劝张杨时间放到黑山偷袭邺城之前了...... 第十一章 风暴将至(说明章节) 初平四年夏,就在袁绍大军横扫黑山之时,董昭奉命为邺城太守。先是于贼虚与委蛇,然后乘机大破之,州郡传檄而定。 (董昭传:会魏郡太守栗攀为兵所害,绍以昭领魏郡太守。时郡界大乱,贼以万数,遣使往来,交易市买。昭厚待之,因用为间,乘虚掩讨,辄大克破。二日之中,羽檄三至。) 与此同时,吕布在袁绍处感到了不安,投往河内张杨。 (《英雄记》曰:布自以有功于袁氏,轻傲绍下诸将,以为擅相署置,不足贵也。布求还洛,绍假布领司隶校尉。外言当遣,内欲杀布。明日当发,绍遣甲士三十人,辞以送布。布使止于帐侧,谓为已死。明日,绍讯问,知布尚在,乃闭城门。布遂引去。) 而在吕布投往张杨的路途中,与张邈交好,把臂而誓。此事传到袁绍耳中,结合张邈先前语言的冒犯,袁绍暗中授意曹操杀掉张邈。曹操拒绝。 (张邈传:袁绍既为盟主,有骄矜色,邈正议责绍。绍使太祖杀邈,太祖不听,责绍曰:“孟卓,亲友也,是非当容之。今天下未定,不宜自相危也。”邈知之,益德太祖。) 董昭的弟弟董访在张邈军中,董昭怕袁绍问罪,于是离开袁绍。投往朝廷,中途被张杨挽留。 昭弟访,在张邈军中。邈与绍有隙,绍受谗将致罪于昭。昭欲诣汉献帝,至河内,为张杨所留。因杨上还印绶,拜骑都尉。 ...... 徐州。 初平四年二月,赵昱回到徐州,给徐州刺史陶谦带来了一系列封赏。(前文已表) 于是琅琊王刘容和东海王刘祗也商量着派人前往长安纳贡。东海王子刘琬、琅邪王弟刘邈诣阙贡献。 曹嵩得知此事,就求见刘容,希望刘邈到达长安之后,能替自己叛逆的儿子曹操多美言几句,刘容自然应允。 后来,刘邈和刘琬抵达长安后,刘邈果然向朝廷汇报:“东郡太守曹操虽然参加了袁绍的反董联军,但是内心还是忠于汉廷的,心向皇帝(刘协)的。” (范书《光武十王列传》:初,(刘)邈至长安,盛称东郡太守曹操忠诚于帝。) 同时告知曹操,派人入京缓和朝廷关系。 ...... 兖州从事王必受命出使京师。 (董昭传:时太祖领兖州,遣使诣杨,欲令假涂西至长安,杨不听。昭说杨曰:“袁、曹虽为一家,势不久群。曹今虽弱,然实天下之英雄也,当故结之。况今有缘,宜通其上事,并表荐之;若事有成,永为深分。”杨于是通太祖上事,表荐太祖。昭为太祖作书与长安诸将李傕、郭汜等,各随轻重致殷勤。杨亦遣使诣太祖。太祖遗杨犬马金帛,遂与西方往来。) 王必带着使命到达了长安,李傕等人却认为曹操不是真心的,想要扣下王必,还是钟繇帮忙说了好话(因为是荀彧之前打过招呼),李傕等人才接受。 (钟繇传:太祖领兗州牧,始遣使上书。傕、汜等以为“关东欲自立天子,今曹操虽有使命,非其至实”,议留太祖使,拒绝其意。繇说傕、汜等曰:“方今英雄并起,各矫命专制,唯曹兗州乃心王室,而逆其忠款,非所以副将来之望也。”傕、汜等用繇言,厚加答报,由是太祖使命遂得通。) ...... 幽州。 由于刘虞在公孙瓒对战袁绍时一直克扣公孙瓒的粮草,公孙瓒便上表朝廷告刘虞克扣部队粮食,刘虞也上告朝廷公孙瓒屡犯百姓。朝廷派遣使者同时加封刘虞和公孙瓒,希望刘虞与公孙瓒和好。 (刘虞传:积不能禁,乃遣驿使奉章陈其暴掠之罪,瓒亦上虞禀粮不周,二奏交驰,互相非毁,朝廷依违而已。瓒乃筑京于蓟城以备虞。虞数请瓒,辄称病不应。虞乃密谋讨之,以告东曹掾右北平魏攸。攸曰:“今天下引领,以公为归,谋臣爪牙,不可无也。瓒文武才力足恃,虽有小恶,固宜容忍。”虞乃止。) 起先,魏攸在时还能劝住刘虞,魏攸死后,刘虞决定对公孙瓒动兵了... ...... 扬州。 袁术占领寿春后,以孙贲领豫州刺史,自为徐州伯。以吴景领丹杨太守,讨故太守周昕(周氏兄弟),遂据其郡。 并一度将势力渗透到了徐州下邳地区。 这深深的引起了陶谦的警惕,大肆收捕徐州境内袁术派系的人,吕范就被当做袁术间谍而被陶谦抓起来,后来被吕范家的门客救出,可以说陶谦和袁术双方是剑拔弩张了。 (三国志吕范传:后避乱寿春,孙策见而异之,范遂自委昵,将私客百人归策。时太妃在江都,策遣范迎之。徐州牧陶谦谓范为袁氏觇候,讽县掠考范,范亲客健儿篡取以归。) ...... 徐州。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本年,琅琊王刘容病故了!大概是因为徐州与长安相隔千里,任命新的国王的事务无法及时传达处理,按照规矩,琅琊国属于“国绝”状态,国王的嗣子在没有得到朝廷批准前是不能擅自宣布继承王位的。 对于曹嵩来说,靠山倒了,琅琊国已经不再安全了。 陶谦得到刘容的死讯后,很快就派出臧霸率军进驻琅琊国开阳县,任命臧宣为琅琊相。臧霸是兖州泰山郡人,灵帝末年,他便带着一帮兄弟伙在泰山一带活动,后被陶谦招安为骑都尉,协助平定了入侵徐州的黄巾军。 陈志《臧霸传》:(臧霸)遂收兵于徐州,与孙观、吴敦、尹礼等并聚众,霸为帅,屯于开阳。 曹嵩心知不妙,立刻派人向儿子曹操通风报信,想要前往兖州团聚;曹操也赶紧派人回复,并通知泰山郡太守应劭带兵前往郡界接应曹嵩等人。 (六月,徐州下邳国人阙宣纠集数千人作乱,并自称天子,陶谦假意与阙宣联合,借道给阙宣,任其攻打(兖州)泰山郡费县、华县,又西进至任城国。 按照司马光在《通鉴考异》中的猜想:陶谦联合阙宣的动机,可能是想嫁祸,或是引导阙宣杀害曹嵩。可能阙宣提前转战任城国,没有遇到曹嵩的车队,由陶谦指使的阴平守将(一说都尉)张闿则直接去杀害了曹嵩,事后,张闿见财物众多,又担心自己回去后会被灭口,于是卷了财物南下投奔袁术去了。) 曹嵩一行在外遇害后,陶谦杀死阙宣解释此事无徐州无关。 应劭却证明此事是徐州骑兵干的。 曹操不听陶谦的解释,尽起兖州之兵,势要讨伐徐州。 徐州的腥风血雨即将来临。 PS:谢谢大家起点的推荐票和收藏支持,谢谢大家 第十二章 兴兵 兖州。 寿张县。 夜。 “伯言,吾等蹲守此处已有两日之久,贼人迟迟不来,今日想必也是无功而返,夜寒风高,为之奈何?” 薛议也是一阵头疼,早些日子,县里接到报案,一位菜农自家种的菜地夜晚老是被偷,于是薛议便点齐自己的人于夜晚蹲守在菜地周围,希望能来个人赃并获,结果连续蹲了两个晚上,连李敢都叫上了,还是毫无收获。 刚才的话就是李敢问的。 “先回县舍,再作打算。”薛议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只能先回县里了。 县舍内。 程立听闻了他们的事,问道:“可知被偷之菜多少?” 薛议:“据老农所言,数目颇多。” 程立点了点头:“依数目而言,必不为吃食,当为获利,今可于菜叶之上做好印记,若贼再犯,可使人往市察之,贼可擒也。” “姜还是老的辣啊”薛议想到,这样守株待兔就行了。 三日后,老农又来县府报案,薛议马上让人去附近的市场,终于宰市场找到了老农家有印记的菜,当场抓获了贼人。 ...... “伯言与子进此去亢父,须得小心行事,战场形势变化莫测,切不可恃勇逞能。”曹操的动员令到达了寿张,经过约莫一个月的整备,寿张县凑齐了五百兵卒,由薛议与李敢带领,前往任城国亢父与大军汇合。(亢父:兖州任城国南方,靠近山阳郡。) 程立则是和张东继续呆在寿张,张南从老家范县来寿张接替薛议的位置。 部队共有1500人左右,500战兵,大部分由薛家、张家和程家的人组成,这在某种意义上算是程立的私兵了,剩下1000辅兵(农夫)更多的从事运输、后勤保障工作,由于任城国相战死,新任国相荀攸也拒绝上任,没有新国相上任,任城国大部分地区暂时还是听命于曹操。在寿张集结了大量的粮草、辎重。薛议此去就是携带了任城的辎重,送往大军。 部队主要为步兵,只有薛议、李敢等长官和其亲卫有马,战甲也是如此,绝大部分士卒都是身披绛衣,更有甚者,穿麻衣的都有。武器就更是五花八门了,枪、刀、剑、戟等。 薛议看着这只杂牌军,心中想到:“战场无情,不知道我们这次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 ...... 徐州。 陶谦收到曹操动兵的消息后,也是马上动员徐州的士卒。命令徐州各地准备迎战,自己也是带领大军准备前往彭成国的彭城。 ...... 司隶校尉部。 河内。 太守张杨接纳了老同事吕布。 朝廷的李傕等人,觉得并州军合在一起是个很大的威胁,于是希望借刀杀人,借张杨的手除去吕布。张杨哪里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对外宣称照办,对内则保护吕布。 (《英雄记》曰:杨及部曲诸将,皆受傕、汜购募,共图布。布闻之,谓杨曰:“布,卿州里也。卿杀布,于卿弱。不如卖布,可极得汜、傕爵宠。”杨于是外许汜、傕,内实保护布。 汜、傕患之,更下大封诏书,以布为颍川太守。) 李傕、郭汜一看这张杨在这虚与委蛇,于是任命吕布为颍川太守,希望将他二人分离,颍川,现在还是袁术的地盘,吕布从袁术那出来的,哪里会再去?于是也不去上任,就在河内张杨这边待着。 ...... 长安。 天子快要服元亲政了。 征西将军马腾三天两头就往长安跑,希望能给天子留点好映象,表表大汉忠臣的忠心,顺便捞点好处。 同时,也希望李傕能给凉州的兄弟们提供点军粮。 但李傕连献帝的新衣服都不想给,哪里会答应马腾的请求,于是拒绝了马腾。 (后汉纪:是时新迁都,宮人多无衣服。秋七月,帝欲发太府繒以作之。 李傕不欲,曰:“宮中有衣,胡为复作邪?” 尚书郎吴硕素谄於傕,乃言曰:“关东未平,用度不足,近幸衣服,乃陵轹同寮。” 尚书梁紹劾奏:“硕以瓦器奉职天台,不思先公而务私家,背奧媚灶,苟谄大臣。昔孔子诛少正卯,以显刑戮。硕宜放肆,以惩奸伪。若久舍不黜,必纵其邪惑,伤害忠正,为患不细。” 帝以硕傕所爱,寝其奏。) ..... 扬州。 袁术还在继续扩张着地盘,而朝廷的另一队劝和人马,马日磾等到袁术在扬州落稳脚跟后,才从洛阳出发,于扬州会见袁术。 (李傕入长安,欲结术为援,以术为左将军,封阳翟侯,假节,遣太傅马日磾因循行拜授。术夺日磾节,拘留不遣。) (《献帝春秋》曰:术从日磾借节观之,因夺不还,备军中千余人,使促辟之。日磾谓术曰:“卿家先世诸公,辟士云何,而言促之,谓公府掾可劫得乎!”从术求去,而术留之不遣;既以失节屈辱,忧恚而死。) 袁术骗得马日磾的符节,大肆给自己的手下封官。 (例如,朱治传:时太傅马日磾在寿春,辟治为掾,迁吴郡都尉。是时吴景已在丹杨,而策为术攻庐江,於是刘繇恐为袁、孙所并,遂构嫌隙。而策家门尽在州下,治乃使人於曲阿迎太妃及权兄弟,所以供奉辅护,甚有恩纪。就给朱治封了吴郡都尉。) ...... 大野泽。 清晨。 薛议的部队缓缓通过湖边,太阳刚刚升起,照耀在长龙式的队伍上,映着湖面波光粼粼的水面,薛议想到:“还有不久就要达到亢父了,不知道其他部队到了没有,终于要看到曹老板了啊。 不知道曹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荀彧、郭嘉、程昱这些厉害的谋士也都在吗? 夏侯惇、夏侯渊这些耳熟能详的将军们是不是也在呢? 我的到来有没有改变历史?会不会改变历史呢? 我好多事情都不知道啊......” 就在薛议骑在马上胡思乱想之际,河边吹来了一阵清风,荡涤着河边依依而下的垂柳,柳枝儿轻轻的摇曳着,送别着这支即将奔赴战场的队伍,渐行渐远...... PS:谢谢大家的推荐票和收藏支持,谢谢大家~薛议的入徐州路线图,发到孟津之战的帖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