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晋级贴身婢子 春夜喜雨,窗子外边电闪雷鸣,时不时黑漆漆的屋子会随着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而变得亮堂起来。 李二白翻来覆去的躺在床上,本就不结实的木板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风声愈来愈大,“吼吼吼”的像是有烈鬼在凄厉惨叫一般。 但是李二白一点儿也不害怕 一把将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李二白再也憋不住了,在被窝里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李二白呀李二白,马上你就有机会抱住主子的大腿了!”李二白实在克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笑得花枝乱颤“淡定!淡定!” 雨后天晴,二白端着洗脸盆加紧往五夫人房间走去。 今天是自己第一次服侍主子,定要展现出最好的一面,只要得到主子青睐,日后的赏银还会少吗?二白心里乐滋滋的,甚至想到了自己有钱了时候直接远走他乡,脱离苦海。 一众丫鬟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外,按照往常来看这个时辰主子也该醒了,不过今天房门却还是紧闭着的。 隐约听见屋内有几声嬉闹声“将军,您再这样奴家生气了!” 将军哈哈大笑,看着娇柔似水,妩媚动人的五夫人窝在自己怀里撒娇,顿时感觉心都快化了。 “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便是,晚上再收拾你!”将军一口亲在五夫人粉嫩的左脸上“为夫得起来更衣了,今日军中还有事情处理” 一想到军中那些繁琐的杂事,将军就不爽的皱着眉头,心想一定要早点退下来,然后天天腻在自己娇美的五夫人身边。 二白是掐准了时间来的,特地选在了一个靠近门边上的位置,只要主子醒来,自己便能第一步冲进去为主子服务。 五夫人独得大将军宠爱的名声果然不是徒有虚名的,见里面的架势,那五夫人定是个千娇百媚的主儿,光听着声音都能让人把魂儿都丢了。 自己真是好福气,才来府上几天就能总管喊到了跟前儿让自己去五夫人房内伺候。 二白正陷入沉思,门内突然传唤:“来人啊。。。” 丫鬟们一听便知道是主子要起了,正当二白准备抬脚进屋时,一个婢子走到她旁边推了她一把。 二白本就没站稳,盆里水顺着身形一摆撒了些到地上。 婢子白了一眼二白“新来的懂不懂规矩,第一天来就能洒了主子的水,手脚这么不利索,还想服侍好主子?” 乘着二白发愣的时候,婢子直接一把抢过二白手里的盆,得意洋洋的朝屋内走去。 “你别介意,春喜姐姐就是那个脾性,其实人还是很好的。”站在二白旁边的一个丫鬟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叫秋霞,你唤什么?” 二白下意识的点点头:“秋霞姐姐好,我叫李二白,你就叫我二白好了” 秋霞突然掩面轻轻笑了一声,然后似乎觉得自己这般反应甚是不妥,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只觉得二白妹妹名字较为特别,不过读起来都是朗朗上口,甚是亲切。” 二白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不过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因为家里穷,父母又是个粗人,因着自己是个女孩,便觉得是个累赘,让本就穷的家庭变得更加拮据,故而取名二白。 “一穷二白!一穷二白!都是因为你老子才过的这般落魄!”每当阿爹喝醉酒时,都会一边抽打着自己一边破口大骂。 而阿娘则搂着姐姐一穷冷眼旁观。 在阿爹看来,女儿就是个赔钱货,白养着而且还没啥力气,让自己一穷二白。可是从来不曾想过家里的钱财都被他自己买去喝酒赌博了。 最后实在没钱了,不知从哪得到消息,孙骞大将军府中正在招丫鬟,便二话不说将二白卖进了孙府。 至于一穷,要不是自家老婆子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不同意,他也能直接将人卖了。 “秋霞姐姐,我刚来不懂规矩,还烦请姐姐多多指点” 二白觉得秋霞姐姐甚是亲切,便想着是否能讨教一番,自己日后也能少犯些错,少得罪些人。 秋霞将二白拉到一旁,轻声咬耳道:“妹妹有所不知”秋霞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她们。 继续说道:“姐姐也刚刚来五夫人房内不久,一开始也想着好好服侍主子,可是啊” 二白心下一惊,难道这五夫人房里竟是有什么不了告人的秘密么? “可是啊,五夫人性子及其古怪,而且听说她还常常戏耍下人,有一次竟然让自己贴身婢子大冬天给她下水捉鱼!所以很多丫鬟都被她吓跑了,不愿过来服侍她” 见二白膛目结舌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秋霞安慰道:“不过妹妹不必担心,只要你离她远点,不引起她的注意力便行了,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方能平安度日” 怪不得,自己刚刚来到将军府,不过是个烧炉子的丫鬟,竟然也能被安排到五夫人房内,原来都是大家不愿意做的差事,自己竟然然还以为捡到了宝。 想起吴总管那贼眉鼠脸的模样,二白一阵恶寒。 “刚刚的春喜姐姐便是服侍惯了五夫人的,已经跟在妇人后边好些年头了在五夫人面前也是说的上话的,妹妹可千万不能得罪了她”秋霞提醒道。 自己三个月前来到这里也和二白一样,觉得能傍上了主子,生活也自然过得去些。 但是后来慢慢了解了这些事情,便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安安分分的领着自己月银,日子倒也过得去。 “多谢姐姐提醒,妹妹醒得了。”二白赶紧朝秋霞行了一礼。 秋霞得意的怂了怂肩膀感觉自己又救了一个懵懂的孩子“没事,没事。” 不一会儿,孙将军便从屋内出来了,扫了院子里的丫鬟一眼“服侍好你们的主子,万万不可懈怠!” 二白不敢抬头,只觉得这声音很是威严。 待将军走后,春喜紧步从房内走了出来,指着一众婢子说道:“还不进来伺候娘娘,一个个杵在外边偷懒呢!” 院子里共站着五个丫鬟,听罢春喜的话便赶忙着跟了上去。 秋霞讨好的蹭到春喜身边,“春喜姐姐莫要动气,婢子们不懂事还请姐姐多多担待” 春喜爱搭不理的睨了春喜一眼,一把拂开春喜搭在自己手肘上的手,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到五夫人旁边。 春喜不仅没讨到好还受了冷脸,脸上有些挂不住,冷淡的对身后二白说道:“自己找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着吧,主子不叫你便不得言动。” 二白似是很感激的点了点头,站在丫鬟们的最外面。 此时五夫人已经起了,背对着她们坐在梳妆台前由春喜伺候着梳发。 乌黑柔顺的秀发服服贴贴的散在五夫人身后。夫人着了一件青碧色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罗裙,婀娜多姿的身材在长裙的包裹下显现出来。 不一会儿功夫五夫人的长发便被盘起,“主子今日带哪只簪钗?” “就那只海棠花吧”五夫人随手往梳妆盒一指,声音略显慵懒。 春喜轻轻将那只白玉海棠簪子插到主子头发上,谄媚道:“主子果真是国色天香,瞧着这只簪子倒是平淡无奇的,但一带在主子头上就像是变了真花儿似的耀目夺人” “哼,就你嘴甜”五夫人翘起着兰花指点了一下春喜额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不自觉得上扬。 “听说今日房里来了新丫头,怎的不出来给我瞧瞧?” 五夫人转过身子扫了一眼屋里的丫鬟,神色淡淡的,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 二白听言几步上前,随即跪在地上:“奴婢李二白,给主子请安。” “李二白,二白。。。”五夫人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你家莫不是穷的一穷二白,才给你取了这名字?” “正式如此,奴婢有个姐姐,名唤一穷” 五夫人突然哈哈笑的花枝乱颤“有趣,有趣,你这一家子倒是有趣” “谢主子夸赞”二白不仅没有恼怒,反而谢了主子。反正家穷是事实,没什么好羞恼的。 五夫人倒也不再笑了,随意挥了挥手上的丝帕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倒是个机灵怪儿的,随旁伺候着吧” 春喜瞪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主子,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低下了头。 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人贴身伺候着主子,如今这个丫头才来一天说了几句话,竟哄的主子让她随旁伺候! “奴婢多谢主子抬爱”二白假装特别开心的磕头谢恩,而心里则有些忐忑。 多说登高易跌重,自己虽然只是个贴身婢子,若是得到主子赏识自然是极好的,可如今突然超越了其他婢子,直接和春喜并肩,怕是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这一点二白还是醒得的。 “嗯,识趣儿便好。我饿了,摆膳吧。” 春喜跟在主子身后往桌边走去,路过二白身边狠狠瞪了一眼二白。 “还不快跟上!”春喜轻声怒斥道。 从今早便见李二白格外积极,果不其然是个爱出头的,就像引的主子主意! 春喜心想,总有一天会撕开李二白攀炎附势的真面目!想取代她的地位,怕是还没个本事! 只留下了二白和春喜留在五夫人身边,其他婢子皆下去端送膳食。 秋霞刚出房门,便死死攥住了拳头,目光凶狠的望着前方。 “呵,李二白。” 第二章院中赏花 一道道精致的菜食摆上了桌子,二白只看了一眼便低头咽着口水。 心里暗示自己,不过是早上没吃饭,饿不死人,莫要在主子面前表现出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让人觉得自家主子折磨了自己。 五夫人食量小,平时又注重保持身材,只捻着筷子挑了一点自己爱吃的东西。 “这小厨房的东西做的真是越来越不精致了”五夫人挑眉嫌弃道,随手将筷子撂在了一边。 春喜嘴角一阵抽搐。主子之前便像将军抱怨府里的膳食不够精致,于是将军派人寻遍了天下庖子,并聘请了最为出名的几个庖子给她私下办了个小厨房。 这个小厨房的食物都堪比御膳房的了,主子居然还不知足。哪像他们这些当下人的,一餐能看见点儿荤腥的就能心满意足了。 春喜心里抱怨着,但是神色如常,这些年待在主子身边早就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本事。 而二白本事遇到凡事不要慌的原则安安静静待在一边凝视着自己的脚前跟。 “咕噜” 二白尴尬的捂住自己不争气的肚子。 “咕噜”又是一声。 春喜心底冷哼一声,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五夫人右手撑着脸颊,微眯着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看着二白,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感觉。 “你饿了?”五夫人薄唇轻启,有些疑惑的问道。 二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不饿” 在主子面前饿的肚子叫,这不是明显在告诉别人主子家苛待了自己连饭都不给吃饱? “啧,怎的我是那吃人的母大虫吗?竟吓得小脸儿都白了?”五夫人佯装发怒。 二白抬头痴痴一笑:“母大虫是什么啊?模样和夫人一样仙姿玉色吗?” “哎呦,你这小丫头,你当真觉得我是仙姿玉色?” “那是当然,我阿娘说了,长的最好的便是天上的仙子,我记得夫人就是我见过长的最好看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句话话糙理不糙,遇到女人便夸赞她漂亮准没错,虽然五夫人确实生的好看。 见主子拿着帕子喜笑颜开的模样,二白就知道自己这马屁拍到点子上了。 “小丫头还打趣主子?就罚你把桌子上膳食都吃了,可不准剩下!”五夫人指着面前一桌子菜肴说道。 “过来坐下吃,我亲自监督!” 二白心下一凉,这一桌子饭菜吃下肚子还不得把肚皮都撑破了。 “主子,尊卑有别,奴婢万万不敢与主子同桌,这不符合规矩” 五夫人轻蔑一笑“规矩?在我的房里我就是规矩,你吃还是不吃?” “奴婢遵命” 春喜心里愈发幸灾乐祸,原以为主子对二白刮目相看,原来不过和以前一样喜欢整新来的婢子。如此甚好,就撑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二白。 二白正襟危坐在凳子上,双手不安的拿起一块糕点,生怕一不注意就惹得五夫人的烦。 香糯丝滑的糕点入口,二白感觉嘴里的唾液不断分泌,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好吃吗?” “好吃!”二白突然反应过来是五夫人在问自己话,又加了一句“回禀主子,糕点很是好吃” “那就多吃点” 五夫人双手拖着下巴静静的看着二白吃东西,仿佛看她吃就是一种享受一般。 二白也不拘谨了,大口大口的享受着美食,开心的眯着眼睛。对于二白而言,美食几乎可以打破她的一切防备。 见二白大快朵颐,腮帮子吃的鼓鼓的模样,五夫人不自觉的欣慰一笑。 将茶杯斟满了水推到二白面前“吃慢点,别噎着了,快喝点水” 二白感激的对着主子笑了笑,五夫人怎么知道自己饿了。 就连吃饭的样子也像极了那个人,五夫人心里感叹道,不过相比于那个人而言,二白终究是少了一份她的潇洒与不羁。不知这些年,这丫头是遭了多少罪。 眼角竟有些湿润,五夫人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见春喜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淡淡说道“好久没见着这样能吃的人了,哪像我吃什么都不得味儿,真真儿是羡慕了” “为,为何?”二白惊讶道 这么精致美味的事物难道夫人都食不得味吗?如果是这样,人生简直就失去了一大乐趣啊。 不过二白转念一样,主子是将军府的夫人,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得了,得了,别吃了”五夫人说道。 以为是五夫人觉着自己吃的太开心所以心里不平衡了,二白迅速将手里的糕点放了下来,杏眼中闪过一丝恐慌。 此时肚子也有八分饱,确实不能再吃了。 知道是二白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过春喜还在这儿自己也不好过多解释,便站了起来。 “去院子里逛逛吧,想来也是春天了,院子里的杏花倒是极为灿烂。” 二白紧接着站起身,心中很是欣喜,刚好能出去走走消消食。 “春喜和二白跟着吧,其他人自个儿忙去吧。”扔下这句话,五夫人慢步缓缓往外走去。 春风一日来,万物喜逢生。尖刺儿一般的嫩草带着些许春泥的芬芳。树上的杏花朵朵儿开的正好,远看竟像是粉嫩的小蝴蝶儿正试图飞起来一般。 由于昨夜刚落过雨,许多花瓣掉在了泥里粘上了污渍,倒真真儿令人人有些惋惜。 “夫人您看这地上的花儿倒是可惜,白白让昨夜的雷雨给惊落下了”知道五夫人喜爱杏花,春喜故作惋惜的说道。 五夫人但笑不语,伸出食指轻轻拨弄了下树枝,点点水滴落在了地上。 “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这杏花虽然落了地,但是还是能发挥它最后的作用”二白不觉得惋惜,不自觉的回说道。 见春喜恨恨的看了自己一眼,二白立刻意识到自己得罪了她,做人真难,说句实话都要被人记恨着。 五夫人却有些惊讶,“你认得字?” 二白羞赧的摸了摸自己的头,“我曾躲在村儿里的教书先生私塾后听过一些,算不得识字。” 就自个儿父母那样的,怎可舍得花钱给自己习字认书,不过村里的安先生倒是个好人,经常在得空的时候教自己一些大字。 “不错,只听过几回便记住了,脑袋瓜子还挺利索”五夫人赞赏道,她就知道那人的孩子绝对不会是个脓包。 二白也不管春喜记不记恨自己了,反正自己又不是来服侍她受她指使摆布的。 只要主子认可自己,一切都好说。二白感觉内心又重燃起了斗志。 “呦,这不是五夫人?怎的今日也舍得出门了。” 二白循声望去,说话的是府里四夫人,旁边还站着略显老气的大夫人,身后则跟着几个她们的婢女。 “这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五夫人毫不客气的回道。 最是厌烦这些没有见识的深院妇人,长着自己以前是大家闺秀的身份便觉着自己高人一等了。 没有本事留住老爷便嫉妒自己。 “行了行了,别两人一开口就和见了丑人似的,大家都是姐妹,理应和气些才是”说话的是大夫人,将军的正妻,也是府里最精明的人。 外人都说沈将军好福气,有这一位贤良淑德的大夫人操劳府中一切事物,这才能让沈将军安心打理军中一切。 可是五夫人明若从来不这么认为。会咬人的狗不叫,这大夫人看起来面慈心善的,可实际上是个什么样黑心的主儿可瞒不过她。 好在两人目前还没有什么争端,否则真计较起来,明若也不敢保证自己能都得过她。 四夫人不满的白了眼五夫人,不过却不敢明目张胆的和她作对,毕竟是老爷宠着的可人儿,要是吹吹枕边风,自己又少不了受罚。 “今个儿杏花开的正好,大姐你看,像粉蝶儿似的。”四夫人讨好的拉着大夫人。 众所周知大夫人性子好,娘家爹爹又是从二品巡抚,而四夫人家弟正好在她爹爹手下办事,自己能不上赶着讨好大夫人吗? 大夫人轻轻拍着四夫人的手,“是景色确实极好,不错,不错。” 明若顿时觉得没了兴致,转身便想越过她们往前走换一处散散步子。 “怎的,你这就想走,是觉着我和大姐碍着你了?还懂不懂规矩”四夫人见她要走,冷冷的训斥道。 “倒不是躲着大姐”明若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耳边鬓发,然后说道:“我只是单纯看不惯你罢了。” “你!”五夫人延脖怒视着明若,食指颤抖的指着她。 跟在主子后边的二白抿了抿嘴,看来深宅里的水可真真不浅,赏个花还能吵起来。 见自家主子被堵的说不出话来,蓝石的心里也不好受。每每自家主子见着五夫人总能讨道气受,而自己打小便跟着主子,见不到主子受委屈。 目光一扫,蓝石突然看见了之前在厨房里烧炉子的二白,顿时心计上头。 “这不是后厨烧炉子的李二白吗?怎的会跟在五夫人身后?”蓝石语气嘲讽道。 而此时的四夫人也注意到了跟在明荣身后一直低着头的小丫头片子。 第三章二白反击 四夫人哂笑道:“莫不是近日这将军府请不起丫鬟了,怎得一个后厨烧炉子的丫头都能服侍妹妹了?” 四夫人掩面朝笑着,身子一颤一颤儿的,好似要乐的喘不过气来。 “哼”她身旁的丫鬟又讽刺道“想必二白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得到五夫人青睐,毕竟嘛,物以类聚。” 谁不知道五夫人以前是梨园唱大戏的,论身份比自家夫人可差远了。正好二白身份也上不了台面,怪不得入了五夫人的眼。 春喜讽刺的笑意转瞬即逝,其实在她看来主子的身份确实上不了台面。可是她忘了自己又是个什么身份。 五夫人眉毛略微上挑,正欲开口时,一只手轻轻扶住了她的手肘。 是李二白。 二白不急不缓几步走到蓝石面前,原本原本一直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嘴角上扬对着蓝石笑了一下。 在蓝石愣住的那一瞬间,二白扬起右手一巴掌啪在了蓝石脸上。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蓝石的脸部红肿了起来。而她此时却还傻傻的愣着。 二白看着自己的手掌得意了一下,自己平日里干惯了粗活的,这一巴掌又是使了全部力气的,蓝石的脸可得多难看上几天。 “你,你竟敢!”蓝石上去便要还上一巴掌。 明若心头一惊,不过见二白轻易就接下了蓝石那丫鬟的手,将人轻松扔在一边,顿时松了口气。 二白对着主子们行了个礼,严声厉色的呵斥着蓝石“怎敢在主子面前失了礼数。” 蓝石坐在地上气急了,眼泪珠子不自觉流了下来:“明明是你先动的手!” 二白举起了自己手掌看了看然后又不以为然的放了下来“我为何打你你心里不清楚吗?” 转身退到五夫人身后,继续说道:“主子的决定岂是咱们奴才可以轻易揣测的,你刚才出言不逊议论我家主子,还说什么物以类聚?谁不是尊卑有别,奴婢是万万不敢与主子相提并论的,你这般说话便是在侮辱我家主子,我便是替我主子教训教训你” 五夫人轻轻笑了一声,这小丫头胆子不小,打完人后知道躲在自己后边。 “没错,也不知四姐姐是怎么教导婢子的,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啊下梁歪”明若瞧着兰花指指着四夫人“莫不是四姐姐平日就是这般教导婢子让她以下犯上不成?” 四夫人见打小跟着自己的婢子可怜兮兮的倒在地上,恨恨的说道:“真是不懂规矩,还不给五夫人道歉?主子岂是你能非议的?” 蓝石立马跪在地上连连哭诉道:“五夫人恕罪,贱婢知错了” “罢了罢了,你这婢子还是得好好调教,看我家二白,才来第一天就知道忠心护主,哼,哪像你家婢子不懂得规矩。”五夫人迈着莲步缓缓朝前面走去。 “二白啊,咱去瞧瞧前面的景色。” 四夫人瞪着从身边走过去的五夫人,心想道你家婢子打人便是忠心护主,我家婢子为主子说话便是以下犯上? 这颠倒黑白的功夫当真是了得,怪不得之前一个戏子能红遍京城,原是练就了说变脸就变脸的功夫。 大夫人见这场戏也算是停了,怕这四夫人也没了逛院子的心思,摆了摆手,“我乏了,雾心,回去吧” 雾心闻言上前服着自家主子往回走去。 “夫人,五夫人这新婢子倒是牙尖嘴利的。” 大夫人冷笑一声:“不过是想得主子赏识罢了,谁不知道五妹妹是个难伺候儿的主子” “难道夫人就一直纵容下去” “纵容?我不过是看她们狗咬狗罢了” 只要不危及到她的利益,管她们斗个你死我活的,大夫人只需品着细茶隔岸观火便可。 “不过。。。”大夫人紧紧攥着雾心的手“孙沐川是不是要回来了?” “说是下月初出来”雾心一直计算着日子。 大夫人只有一长子名唤孙楠溪,而最得宠的五夫人也生的一子名唤孙沐川。三夫人也有一子名唤孙华意,二夫人福薄些生了两个丫头,四夫人则没有孩子。 本来还担心老爷会偏心五夫人的孩子,不过这些年都不见老爷有多重视他,还将他送到了北边镇守那寒苦之地,想来没准备在他身上寄予什么厚望。 相反自己的儿子则日日跟着老爷在军中,各个达官显贵的也都结识了一二。 至于三夫人的孩子孙意华则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书生,大家都没想到,威风凛凛的镇国孙将军居然有个孩子会去从文。 “防人之心不可无,五夫人这样得宠,她的孩子自然得防着,要是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也该趁早掐断。”大夫人面色狠厉,语气却很是平淡的说道。 “二白啊,你今日做的不错!”五夫人拉着二白的手乐呵呵的说道。 “奴婢不过是实话实说,既然是主子的人便也是要极力维护主子的!”二白不卑不亢,现在她越发觉得五夫人似乎不像传言那般。 相反,二白现在很喜欢她的这位主子。 五夫人用手温柔的点着二白的额头笑道:“你个小精灵鬼,要是沐川见着了。。” 突然五夫人叹了口气“好久没见着沐川了,不知他在那苦寒之地过的可好。” 要是他见着二白,不知道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觉得二白甚是讨人喜欢,然后把她当做亲妹妹照看。 遥远的北寒之地,孙沐川身披雪白的狐皮大氅站在风雪中遥望着远方。 “少爷可是想家了?”青绥缓步走到孙沐白身边轻声询问。 “下月初便回去”孙沐川淡淡说道。 母亲传来书信说对自己甚是想念,而自己也确实好几年为回去了,实为不孝。 孙沐川伸手接下一片雪花,谁知雪花刚落在手掌便化了水。 “恳请公子带我一同回去”青绥突然跪在地上恳求道。 青绥是孙沐白带兵作战时救下的一名孤女,见她可怜便让其在军中为将士们煮些饭食。 “你的脚长在你身上,随你去哪”似是觉得有些冷,孙沐白紧了紧衣裳,转身回了军营。 一个女子留在军中确实不妥,就让她一同回京随意寻个其他出处也是好的。孙沐白这般想到。 青绥跪在雪地上,寒风呼啸着从自己耳边穿过,但是她丝毫没有感到半点凉意,公子同意自己跟着他回去了。 青绥欣喜若狂的落下了一行清泪。 第四章缝补衣裳 夜晚来临,孙大将军躺在踏上见五夫人一脸不高兴的模样,起身捏了捏明若的脸。 “我的好若儿,又是谁惹了你不高兴。”大将军轻声哄道。 明若白了一眼沈将军,“老爷此话何意,难不成在你我就个整日里爱惹是生非的人儿了?” 沈将军连忙将五夫人搂在怀里,“我的夫人啊,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夫人?你叫谁?你可有好多个夫人!” 沈将军将头埋在明若颈怀里闷声道:“你知道的,遇见你之后我在也没有碰过她们,我只喜欢你。” 明若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有些人脏了就是脏了,自己这辈子都是介怀着的,就像是心里的一根刺,即使拔掉了也会血流不止。 当年要不是沈将军执意强娶自己,明若现在不知道有多自由,江湖辽阔,哪像着深宅院子,半点趣味儿也没的。 “听说你房里今日新来了个丫头?”大将军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明若心里冷哼一声,怕是又有人私底下告了状。 “来不来人你不清楚吗?” “你知道,我都是为你好” 将军从明若身后紧紧抱住她,在她看来根本不是拥抱.而是禁锢。 “今日你家四夫人又于我斗嘴,她的丫鬟见自家主子吃了亏便对我略有颇词,我那新来的婢子也不是个服软的,替我出了头”第一次听明若对某个丫头倍感青睐,沈将军不免有些好奇。 “这么说那婢子确实不错,不过你怎能说她替你出头?奴才护主是应该的” 明若嗤笑,“难不成让将军你替我出头”一把抓住将军的衣襟子,凑到他耳边轻轻吹着风。 “有何不可” 这五夫人一把推开将军,奈何怎么也推不动。“我可不敢让你替我出头,省的到时候又惹来一身骚!” “你再说一遍。” “你无奈,怎可挠痒痒” 房里传来一阵嬉闹,二白安心的松口气,今日总算是过去了。 伸张双手活动下身子,二白朝自己房间走去。府里其他丫鬟都是几个人一起住在一间屋。 但因着自己以前是个烧炉子的,早上得早起为各位主子烧水,因此总管便安排了她住在厨房边上的小柴房里,平时走动也方便些。 刚进屋,便见自己的衣裳被扔了一地,还有好些都是被剪刀剪成了破布片。 只有几件衣裳被剪了几刀,想必是那人时间来不及随意剪了几下。 秋霞躲在大树瞧瞧盯着二白房里的动静,果不其然二白拿着一堆破衣裳怒气冲冲朝门口张望。 得意的捂住嘴巴防止自己笑出声来,转身却见春喜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大晚上你在这儿做甚?” 秋霞吓得脸都白了,一看就是做贼心虚的模样。“我,我刚刚来找春喜说话,现在便回屋了” 头也不回的快步逃开。 春喜冷哼一声,心想,这偷偷摸摸的样子准是没什么好事儿。 二白第一时间想到害自己的便是春喜。不过今日她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也没那个功夫来自己房里。 还有谁呢?自己好像也没得罪什么人啊。 “你便是二白姐姐吧” 二白寻声望去,竟是个清秀长相的小生。 “你是何人,怎的大晚上出现在这里”二白不自觉往后推了推。 “二白姑娘误会了,我是新来烧炉子的”男子温和一笑。 男子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屋子,“我就住在姑娘隔壁” 隔壁也是柴房,不过比二白的房间小些。 别人都说柴房不好住人,脏乱的很,实际上只要收拾收拾,一个人住还是舒服的紧。 二白瞪着男子默不作声。怎的一个男子住在自己隔壁要是。。。。二白心里有些忐忑。 “姑娘莫怕,我只是一介书生,因家境贫寒所以才来将军府讨个营生,不会逾越规矩的。”男子上前两步,自认为风度翩翩,可是见二白好像受了惊吓。 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满月一样亮闪闪的,充满了光芒。看起来年纪也还小,稚嫩的脸上布满了狐疑的表情。 二白转身跑到房里一把关上了门,右手拍着自己胸脯想要平复心情。 “姑娘,我真不是登徒子,我叫沈安年,是一个书生,准备上京来赶考。。。”沈安年不厌其烦的解释道。 李二白一把拉开了门没好气的说道:“你甚是烦人,我又没说你是那登徒子,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见二白终于理会自己了,沈安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喃喃道“我这不是怕你误会嘛” 眼睛不经意扫到二白手上的衣裳,沈安年问道:“姑娘这衣服怎的破成这样。” 二白顿时垂头丧气,没了方才的神气了。 “不知是被哪个小人给剪了,我又不会缝补,明日改穿什么。。唉” “姑娘若不嫌弃,我可以略尽绵力” 二白很是诧异,缝补乃是女子的活儿,难不成这书生也会? “你,你,你会?”二白结结巴巴说道。 “在下略懂一二。” 坐在沈安年桌子边上,二白枕着手见他灵活的穿着针线,不一会儿便将衣服缝补好了。 “姑娘看看可行” 二白结果他递来的衣裳,被减掉的部分都已缝起来了,针脚细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缝过的痕迹。 “你可真厉害,连这都会” 沈安年又挠了挠头,“我说了我自小家境贫寒,所以什么活儿都会些。倒是你,怎么。。” 李二白也羞赧的很,尴尬笑了一声,道“我也是自小家境贫寒,我的阿爹又不喜女孩,什么重活累活都交给我,这些我也没学过” 沈安年很是愤然,但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也不好评论。只道:“姑娘要是还有些一副需要缝补,尽管交给我便是” “真的?”李二白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还能诓你不成?” 待二白将所有衣服抱来时,沈安年眼角抽搐,终于明白了她方才充满希冀目光的原因了。 找了几件还能缝好的衣服,沈安年对着油灯细细缝补起来。 第五章 二白趴在桌子上聚精会神的盯着沈安年,烛火忽闪忽闪的映在他的脸上。 “你怎么知道我叫二白?” 沈安年抬眼看了一眼二白,手上缝补的动作并未停止“听管事的说的。” 沈安年认真将线穿到细小的针孔里,继续说道:“他说刚好府里的二白丫头被五主子给要走了,便让我顶替你的位置” “什么”二白大惊。 “怎么了?” 二白意识到自己失态,摇了摇头。原来是五夫人把自己讨要了过去,不是因为没人服侍才随意挑了个人的。 不过自己与五夫人素不相识,为何她要这般做? 思来想去没有头绪,二白索性继续盯着沈安年。这般眉清目秀的男孩子,就连手指也是那般修长白嫩个,虽然在做着针线活,但是看起来却一点儿也不娘气。 可能这就是骨子里生出来的儒雅吧,哪像自己生来便是个皮糙肉厚没有半点气质的丫头。 沈安年只顾着缝补着衣裳,全然不知道二白既然妒忌起了自己。 良久,沈安年揉揉眼睛,“终于缝好了,二白你看。。。” 刚想将衣服送往二白面前,谁知二白竟然不知在何时睡着了。 弯弯的睫毛在烛火的照映下,阴影落在眼睛下方。嘴巴居然还微微撅起,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 沈安年情不自禁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二白的脸,突然间意识到此乃小人所为,立马缩回了手。 “二白,二白”沈安年轻声唤道。 见二白毫无反应,便又拍了拍二白的肩膀。 “二白!” 二白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自己,微眯着眼睛看向那人。 沈安年将衣服往二二白面前摆了摆,“二白,你看,都缝好了” “嗯,,,缝好了。” 二白接过衣裳站起身来摇晃着往外走去,“明日再谢你。” “二白。。”沈安年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上前亲眼见二白回了屋这才安心关上了房门。 第二日刚刚鸡鸣,沈安年便打开了房门。见二白还是房门紧锁,想起昨日她昏昏欲睡的憨厚模样,情不自禁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然后沈安年攥着书本大步朝厨房走去。 不一会,二白也起了。府里的丫鬟每日卯时便得起来,之前烧炉子还得起的更早些,现在这般时辰起来已算得上不错的了。 穿上昨日沈安年为自己缝补的青衣褶子衣裳,二白用手摸了摸上面的针线,居然感觉手尖儿都在发烫。 心里也甜丝丝的,“啊呀!”二白捂住了自己的脸,“想什么呢!淡定,淡定啊,二白,不得胡思乱想!” 二白整理好衣裳开了门,见厨房已经冒起了炊烟,瞧瞧往内张望,沈安年正一边烧着炉子,一边手上拿着书仔细读着。 “书呆子”二白轻轻一笑。 似是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沈安年转头往外一看,原来是二白。 举起书向二白挥挥手,沈安年温柔一笑。 李二白迅速转过身子,突然想起之前村里教书秀才随口一说的那句诗词“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自己站在厨房外不就是行人,而厨房内的沈安年则是在笑的“佳人”,不过他是个男子。 应改成“墙外行人,墙内书生笑” 二白一拍脑门,自己这又想到哪里去了! 沈安年一头雾水的看着外边莫名其妙的二白,摇摇头又笑了笑。 二白几口匆匆将饭菜塞到嘴里便端着盆到厨房为主子打洗脸水。 “衣服装的可合身?” 是沈安年在说话。二白嗯了一声,端起盆匆匆往门外走去。 和昨天一样,春喜抢过了二白的盘怒气冲冲朝屋内走去。二白无所谓怂了怂肩膀。 “二白,你没事吧。”秋霞一大早便注意着二白,谁知她的衣服竟然都缝补好了。 见春喜又抢了二白的盆,秋霞佯装善意道:“多忍忍,总能熬出头的。” 二白点了点头。 里屋春喜为五夫人梳着头。 “嘶,你在想什么呢。”五夫人吃痛的叫了一声。 春喜赶忙跪在地上“主子恕罪,奴婢一不小心走了神儿。” 五夫人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昨日里老爷问我关于二白的事情不就是你告的嘴吗?” 春喜心里一凉,打了个哆嗦。原来五夫人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老爷派来监视她的。 “奴婢不明白主子在说什么”春喜嘴硬。 五夫人嗤笑,不以为意道:“罢了罢了,叫二白进来服侍吧,我看你啊,越活越回去了。” 二白见春喜眼眶红红的从屋内出来瞪着自己。 “夫人叫你进去伺候。”春喜没好气的说道。 二白闻言淡然自若的走进了屋子。 “二白啊,会梳头吗?” “回主子的话,会一些。”二白走到五夫人身边拿起了梳子,小心翼翼的梳理着主子的头发。 无意间见着了一根白发,便想着将这根头发藏起来。 “拔了吧”二白听见五夫人说道。 “是” 二白挑出那根白发,在主子不经意间轻轻一扯。 五夫人自嘲,“我也老了,就算再不愿意承认也无法遮挡这华发生出,脸皮儿上也起了皱褶。” 五夫人用手摸着自己的脸庞,见眼角生出了淡淡的皱褶哀声叹气。 实际上五夫人模样还是好的,不过是人都会变老罢了。 “怎么不说话了?” “回主子,奴婢觉得你甚是好看!但是是人总是会变老的,所以二白也不知道怎么回话,只知道夫人就算老了也好看!”二白实话实说。 五夫人终于露出了笑脸,“你这孩子真是个实在的,就不会骗骗我说我还不老吗?” “罢了罢了,就算老了我也是最好看的。”五夫人得意洋洋眨了眨眼睛骄傲的说道。 “今日你随我出趟府,我儿子要回来了,我亲自去府外为他置办点东西,下人们办事我不放心。” 一提到儿子,明若的笑意便瞒不住了,满满儿欣喜的从眼睛里溢出。 “是”二白回道。 倒是不知道小主子是个怎么样的人,是不是也像五夫人一般好看。 第六章 长安街上最是繁华热闹,二白跟着主子后边逛了好多家店铺累都腿都抬不起来。 而一旁的五夫人确实兴致高涨,左看看右瞧瞧。 此时两人正逛着一家银楼,里面的各种金银玉器琳琅满目,二白觉得看的眼睛都花了。 明若拿起一只海棠珠钗,对着铜镜便对着发髻简单比试了一番。 “包起来吧”五夫人说道。 银楼老板喜滋滋的直“哎,哎,唉”的点头,每次这位主儿来都得买上好些东西,可是尊大佛,得供着。 见二白一脸疲倦,明若甚是不解不是说女子都喜欢上街市吗,怎么二白一会儿就累了? 约着是没钱买。 五夫人向二白招了招手,“二白,你看这里有没有你想要的。” “不用了不用了”二白连连摆手。 “就当是我赏你昨日替我出头的”见二白还想推辞,明若又说道“我说买就得买!” 二白无语凝噎,这五夫人可真阔气,不过二白看了看柜台里的东西确实没什么心仪的。 “哎?这只白玉镯子甚是不错”五夫人叫人将那只桌子挑了出来。 见二白下意识闪躲着将手背在了,五夫人上前拉出二白的手“带着,不准脱!” “主子!你怎可这般霸道,我是个奴才,万万带不得。。。。” 五夫人捂住二白的嘴,“我就是这性子,你要是顶撞我我就告诉老爷!” 二白眼角抽搐,想起上一个顶撞五夫人的奴才被老爷知道了直接挨了20板子。 二白选择闭嘴。 “主子,不是说今日是给小主子置办东西吗?” 五夫人单手捂嘴,“哎呀,我把这事给忘了。” 见身后两个小厮手上满满当当都是自个儿的东西,五夫人羞涩一笑,不紧不慢说道“算了算了,让下人置办吧,我信得过” 貌似早上还说信不过下人要自己亲自置办,二白觉得五夫人就是择了个理由出门闲逛。 今日明若特地只将二白和两个拿东西的小厮带了出来,为的就是不让春喜监视自己。 只要那人的眼线不在,明若就觉得身心舒畅。 终于买好了首饰,出来时时间也不早了,便准备打道回府。 “回去吧!” 听到夫人这句话二白内心欢呼雀跃,走着的步伐都快了起来。 “好好走路,这么高兴干嘛!”五夫人娇嗔道。 “我从来没有这么渴望回府,说实话,逛街太累了。”二白抱怨道。 听二白这样说,五夫人不仅不生气,反而内心泛起了丝丝甜意,感觉二白与自己又亲近了一步。 二白不知怎的,居然直接将心里话说来出来,见夫人没有怪罪,便低着头慢慢跟着主子走路。 下次还得注意,万万不得逾越了规矩,二白心中再次警告自己。主仆有别,要想平平安安还是得安守本份。 “妹妹!” 明若见不知哪来的丫头只冲自己这边而来,两个小厮手上拿满了东西也没法上前阻拦。 此时突然两个暗卫从天而降,一左一右拔出长剑护住了明若。 二白见此情景暗道不好,情急之下拉着夫人的手袖说道:“主子,她是我姐姐。” 明若蹙眉疑惑的看向那名穿着土布长衣的女子,“就是你说的一穷?” 二白点点头。 此时一穷眼泛精光,刚刚见了二白差点认不出来,之前脏乱的头发现在被梳成垂挂髻的样式,脸也比之前在家时水润多了。 果然将军府是个养人的好去处,早知道自己当初便也让娘放自己进去了。 明若甚是不喜眼前这个名唤一穷的女子,但毕竟二白还称她一声姐姐,便对二名暗卫说道:“快走开,别在这碍眼。” 暗卫见没有危险,转身俯首作揖,然后迅速离开不留半点踪影。 二白心下了然,将军那般宠爱五夫人,肯定会派人暗中保护主子。 “二白!我真的好想你!”一穷紧步上前一把攥着二白的手腕。 见手腕上还带着个白玉手镯,眼中的贪婪更是掩藏不住了,直勾勾的盯着镯子。 二白注意到一穷的火辣辣的目光,用力将手腕挣脱开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二白轻声怒斥。 要是念在一起生活那么长时间的份上,二白刚刚压根儿就不想搭理这个从小以欺负她为乐的“姐姐”。 李一穷假装震惊:“二白你怎么这般狼心狗肺,妄爹娘和我待你那么好,你呢,攀上富贵主子便翻脸不认人了。” 见二白没有说话,李一穷继续咄咄逼人“要是你家主子知道你是个这么样的德行还敢要你吗?” 李一穷故意这样说,刚刚便瞧见了二白身旁的贵妇人,凭什么都是一样的出身,二白现在却比自己好那么多。她不服! 二白切了一声,从刚刚自家那“好姐姐”一上来二白便摸清了她的坏坏心思。 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二白上前对着五夫人说道:“主子,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明若点头,扫了一眼一穷,然后漫不经心说道:“二白啊,你进了将军府便是孙家的人儿了,要是有人纠缠不清你可得告诉我” “是,主子”二白行礼回道。 李一穷见自己挑拨失败也不敢再作声,毕竟人家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得罪了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她的心里实在是不甘,要是当初进将军府当奴婢的不是她!如果是她李一穷,相信自己肯定比二白混的还好! 可她忘记了,当初是谁求着自己母亲惨兮兮哭道:“我不要进那将军府服侍别人,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有什么意思!” 有的人就是这样的善变,而且还见不得别人好,一看到别人过的比自己舒坦内心便满不是滋味,想着各种法子去摧毁他人。 而李一穷正是这种人。 待走远了后,明若安慰道“做好自己就行,懂你的人自然不会误会你。” 二白心头一暖,突然感觉鼻尖有些酸涩,“谢主子提点” 回到府中将军也已经归来,一般将军待在五夫人房里便不需要人伺候,所以二白便待在院子里将花草修剪了一番。 不过今日甚是奇怪,房所有的丫鬟都还在院子里一边忙着自己的事情一边恭候主子回来,可唯独不见了春喜的身影。 第七章 秋霞见二白回来了,火急火燎蹭到她身边,“二白,今日如何?” “挺好的,五夫人,”二白顿了顿,将手上的活儿放下认真说道:“其实五夫人和传言不一样,我觉得她很善解人意。” 秋霞不以为然,心想那不过是对你不一样罢了,对其他婢子可是不冷不淡从来没有正脸看过。 不过她表面还是没有表现出来,附和着二白的话,“是啊是啊,之前是我了解少了,现在看来五夫人还是极好的。” 二百垂眉,突然想起来到现在都还没见春喜,“对了,秋霞姐姐你可见着春喜姐姐了?” 怎的,现在代替了春喜的位置还想炫耀一番?秋霞心中想到。 “今个儿还是见着了的,不过心情不大好,下午竟一直没见着,大抵是嫉妒你了,你可得防着点儿”秋霞小声低语道,心里却想着你们赶快斗起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说不定自个儿也能有机会上位了。 二白静默,不知怎的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春喜啊,你看看,一个新来的丫鬟才几天就能把你这多年的贴身婢子给比下去了,日后你可怎么过啊”五夫人一脸惋惜的对着春喜说道。 四夫人丫头蓝石见着春喜中午满脸愁容走在路上,想起主子的话儿便索性将人带回四夫人房里。 主子说过,要抓住任何打压五夫人的机会,平时这五夫人房里跟个封闭的铁桶似的密不透风,待丫鬟也不亲近,无论是什么消息都传不出来。 如今倒是抓住了个机会。 四夫人拉着春喜的手假装心疼的说道:“春喜,你可真是个可怜见儿的,我看了都不免心疼起你来了” 果然,听完四夫人挑拨后春喜眼里燃起了浓浓恨意。 不过春喜还是抽出手来,“五夫人是主子,心思自然不是我等奴婢能妄自揣测的” 谁都知道四夫人与自家主子不和,她这样做无非是想借自己手来对付五夫人罢了。 四夫人冷哼一声,不急不慌的坐在了凳子上,拿起茶杯抿了口茶。 茶杯轻放,四夫人抬眼看着春喜若有所思,良久,春喜听到这样一句话。 “春喜今年也有16了吧?我娘家倒是有个弟弟。。。” 一般来说女子到14,5岁就已经嫁为人妻,如今春喜都16了,在过个几年想嫁个好人家可就难了。 而四夫人娘家父亲不过是个文散官,只是个从五品下的。要不是当年那庄子事,,,四夫人也不会嫁到堂堂一品将军府。 不过听说他娘家弟弟倒是跟在大夫人娘家爹爹手下做事,日后的怕是个有前程的。 而自己如今待在五夫人跟前就算放出去了也不过是个小厮什么的,当不了姨太太。 “四夫人想要我怎么做?” 见春喜被点拨通了,四夫人缓缓一笑,“不急,等我想好了自然找你” 待春喜走了后,蓝石愤愤不满,“难道主子真让小少爷娶这么个女子?” 四夫人冷哼一声将手里茶杯重放在桌子上,满是嘲讽“就她?痴心妄想!左不过儿是利用她罢了。我只说我娘家有个弟弟,又没说要将春喜嫁过去。。” 见春喜回来了,二白上跟前说道,“春喜姐姐,主子找” 春喜白了眼二白,也没回话便绕开她进了屋子。 见老爷和五夫人都在里面,春喜平静了下情绪行了个礼。 “是去哪了?一直找不着你人” 听闻明若这般说老爷也皱起眉头,让她尽心服侍五夫人,她倒好,跑的不见人影。 “奴婢。。。”还未等春喜解释,明若又说道:“罢了罢了,今日是要和老爷一起商量商量你的事儿,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也该谋得门亲事了。” “是啊,确实到了年纪了。”老爷认同明若的话。 要不是明若今日提醒,他倒忘了春喜也到了出嫁的年纪。 可是春喜却慌了,她可不想随意被打发着嫁给一个小厮。 天比天高,身为下贱。 春喜更加坚定了站在四夫人阵营的决心。 “奴婢不愿出嫁,只愿跟随着五夫人,一辈子为夫人效力。”春喜跪下来说道。 五夫人摩挲着手上的丝帕,“我还没说是谁呢。” “跟在老爷身边的李侍卫可是个。。。” “奴婢只想服侍夫人!”春喜斩钉截铁的回道。不过是个侍卫,她可不想嫁! “行吧行吧,你出去吧,此时日后在再议。”五夫人有些不耐烦。 这小妮子,李侍卫也才年长她几岁,为人忠厚善良,况且家中一房妻室都没有,嫁过去不知道多享福。 心思各异,聊不到一块去,那就暂且把这事放下吧。 近日里四夫人还是依旧一心讨好着大夫人,寻着各种方法陪大夫人破闷子。 这日又陪着大夫人逛院子,见府里小厮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的不免有些好奇。 “最近是怎的了,见府里小厮比平日里忙活多了。”四夫人不解。 大夫人淡淡道:“约着是沐川要回来了,府里小厮在忙着置办东西呢。这五夫人是个要命的,要是儿子回来了,,”大夫人竟然笑了起来“要是儿子也回来了,日子过得肯定比现在还舒坦,真真羡慕了。” 母凭子贵,五夫人现在本就得宠处处压着四夫人一头,如今儿子又要回来。。。 四夫人眼里闪过一抹狠厉。 大夫人自然是瞧见了,不过与她何干,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夜晚将军府的一处池子旁,蓝石偷偷递给春喜一包东西,然后耳语几句。 “这!”春喜瞪大了眼睛,这风险也太大了。 “你放心好了,最近都是二白服侍,怪不得你头上。明晚老爷便是要待在军里的,错过了一次可就没机会了” 确实,每月老爷都必须有一日待在军营守队,错过了可就没机会了。 “你要是狠不下心,别人可就对你狠心了,难道你就愿意嫁给区区一个侍卫?想想我们家小主子,你嫁过去可就是姨太太!”蓝石继续煽风点火。 第八章 春喜手里紧紧攥着昨夜里蓝石递给自己拿包东西,感觉手心都捏出了汗。 成败在此一举。主子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人有时候会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以至于分不清别人对于自己的建议是否是善意的。 别人不一定是邪恶的,但是自己却有可能失了本心。 二白与沈安年一同坐在厨房外的小板凳上。 “那这个字怎么念?”二白指着沈安年书上一个字问道。 “这个字啊是形容你的,你猜猜看”沈安年说道。 二白不解,“美字我是识得的,慧字我也知道,这是什么字?我猜不到” 沈安年将书轻轻拍在二白头上:“此字念痴” “沈安年你耍我!”二白气的蹦了起来! 如今老爷不回来,五夫人不知怎的天色还尚早便说自己乏力,便躺床上睡了。 得了闲,二白便回来跟着沈安年识字。 沈安年是个好脾气的,总是一遍又一遍的教自己,还夸二白天资聪颖,二白听了甚是欢喜。 夜里没事便坐在油灯下练起了字儿。 “好了好了,我逗你的,这字不是说你的,是说我的总行了吧。”沈安年笑道。 二白这才继续坐下。 手扶着下巴看着沈安年,二白说道:“沈安年,我觉得你跟我们有些不一样。” 沈安年神色一黯,然后又假装轻松笑道:“哦?如何不一样。” 二白摇了摇头,“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一样” “我。。。”正欲解释,沈安年突然余光扫到五夫人那处宅子。 “怎么了?” 见沈安年有些吃惊的指着自己身后,二白疑惑的回过头看去。 一缕缕浓烟从正盘旋在五夫人屋子那处,然后便听见有人大喊:“着火了,五夫人房里着火了!来人救火啊” 二白起身便跑了起来,怪不得最近心里老是惴惴不安右眼皮子直跳的,现在果然出事了。 等二白跑到院子里时只见一股股黑烟从屋内冒出,火势显然很大。 丫鬟们只顾着站在门外大喊却不敢进屋救人。 “怎么办啊,五夫人还在里头!” “是啊是啊!” 二白冷眼相看,顾不得其他了,二白直接撕了块布料捂住嘴便冲了进去。 “主子,主子,醒醒” 不知为何无论二白怎样叫唤,夫人就像是没了意识一样。 难道是被晕了过去? 二白双手拖着明若,奈何力气太小。 “主子,快醒醒!”二白泪如雨下,此时火已经烧上房梁了,待会儿想走就走不了。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救火,为什么! “二白,别怕,我来了”是沈安年! “你,你快把夫人带出去,快点!” 沈安年看了眼昏睡过去的五夫人不做迟疑,抱起了五夫人便往外跑,“二白你跟着我” 好在火势还不大,沈安年不一会便将五夫人抱了出来。 “二白,没。。”正当沈安年准备告诉二白没事了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火都烧到这个份上了,居然还没有人来救火! “你们快过来照顾你们主子!”沈安年心急如焚。 见几个丫鬟还站在一旁傻愣着大吼道:“二白还在里面!” 几个丫头这才反应过来哭着接下自己主子。“主子你没事吧” “主子别吓我” …… 正当沈安年准备再进去时,突然有一人死死抱住了自己的腿。 是秋霞。 “公子,里面火势太大了,进去就是送死!我断断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进去送死!”刚刚听见他说二白还在里面,那自己就更不能让人进去就她。 烧死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李喜欢二白。 “放开!”沈安年大力想要推开抱着自己小腿的女人,奈何那人力气倒是不小,竟是一时半会挣脱不开。 孙沐白一回来看到的便是这个场景。 母亲昏迷倒在丫鬟怀里,眼前的房子正熊熊烈火。 探了探母亲鼻息,还好人无事。 “放开我,你没听见我说二白还在里面吗!”沈安年气急了,一脚踹开了秋霞。 可还未等自己进去,身边便闪过一道白影,那人只淡淡留下了一句话“我去救人” 本来二白是一直跟着沈安年后面的,不过却不经意见看到了窗台下方有一纸状的东西。 二白咬咬牙闯到窗台边上捡起那纸,只见上面粘着点点黑色颗粒。 是火药。 二白眼睛一凛,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正当自己要出去时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浓烟四起已然看不到前面的路。 二白蹲在地上,“我居然为了这么个玩意丧命于此,我好后悔” 昏迷前一道白影出现在自己眼前,二白觉得自己好像飞了起来。 孙沐川抱着人快步跑向屋外,踏出门外的那一瞬间房屋崩塌。 此时才见府上奴才拿着水桶火急火燎赶到这里。 …… 当明若睁开眼睛便看见一群人围在自己床前。 “若儿,若儿,你吓死我了” 孙将军紧紧抱着明若,明若不明所以用力拍着将军的背“你是想把我勒死吧?” 将军摸了摸眼角溢出来的眼泪,半晌没有说话。 太丢脸了,居然在孩子们前面哭了。 见自己儿子也一脸担忧的站在床前,自己又不是躺在自己屋内,明若便知道发生了大事。 老爷,儿子,大夫人,大夫,可是丫鬟呢,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母亲房里失了火。”孙沐川解释道。 明若还是感觉头有些沉重,扶着自己额头问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 “不知夫人是否服用了什么安神的东西?”一旁大夫问道。 明若摇摇头,自己一向睡眠都是很好的,不需要服用那些东西。 难道是,,,明若忽然想起春喜端给的自己那盏茶。 喝完茶后便觉得头脑有些昏沉,“我的婢子春喜呢?” 将军将明若强制性塞到被窝里,掩了掩被角,“夫人放心,房里丫鬟全都带下去严加拷问了,此事我定当查个仔细透彻!” “什么?全带下去了?”明若拍开孙将军的手“我二白丫头呢?” 孙沐川见母亲竟然如此在意那个丫鬟心里倒是有些诧异,这不像是母亲一贯作风。 “母亲,二白为了救你冲进了烧着了的屋子里。。。”还未等孙沐川说完明若便着急了。 “人,人如何!” “无碍只是晕了过去。” 明若这才松了口气,“差人仔细照看着那丫头” 想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现在把我院里丫鬟齐全带上来,我自己细细盘问!” 第九章 当丫鬟被带到房间已被提审过一遍,基本上身上都带了些伤痕。 明若瞪了一眼孙将军恼怒道:“我房里的人你怎说打就打?” “夫人,我这不是气急了吗?” 罢了罢了,打都打过了难8道自己还得去罚那个在外威名显赫的孙大将军? “你们都说说是怎么回事” 几个丫头怕极了,哭哭啼啼的一人一句将事情完整的拼凑起来。 不过整个过程中春喜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小手一个劲儿的颤抖着。 “春喜?春喜。。” “啊啊。。”春喜惊的浑身一抖“是,是,主子” 明若见春喜此番反应便知自己猜的没错了,屋子好好的起火定时人为了。 明若叹了口气,“春喜啊,我也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春喜连忙磕头,“主子明查,主子明查,不是我做的,奴婢不知情” 这下连沈将军也看出了端倪,没想到自己精心挑选的人居然做出这种事情,如果今日若儿有半点差池,想必自己下半辈子就活在悔恨的苦海之中了。 “说,是谁指使你的!”孙将军大怒,气的直接将凳子上的茶碗砸到了地上。 春喜瑟瑟发抖,这下更不敢说话了,嘴唇不断蠕动不知如何狡辩。 “春喜,你要是说出来我尚且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还能保你一命”明若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 “我,”春喜涕泗滂沱,支支吾吾说道:“奴婢,不知怎的院子就,就突然起火了” 春喜不敢承认,一旦认了就算不死日后也断然不会过上好日子的了。 明若失望的闭上了眼睛。 “那这东西可是你的?”一张纸轻飘飘的落到春喜跟前。 这是孙沐川掰开二白紧紧捂住的手中取出来的那张还沾着黑色火药颗粒的纸皮。 虽然只是张空空如也的纸皮,但是春喜还是熟悉的很,那里面的东西便是自己亲手点燃的。 此时被吓到已经六魂无主,完全没想到这东西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主子饶命”春喜大哭跪着挪到明若床前,而此时明若只觉得括噪。 这丫头心比天高,但如今命却比纸薄。就算自己求着将军放她一命,想必孙沐川也不会同意。 “川儿,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帮我去看看二白那丫头吧。”见孙沐川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明若心里不是滋味。 刚回家就遇到这腌臜的事情,只怕他对这个家的好感会更低了一层吧。 孙沐川俯身行礼告退,从头至为没有和自己的父亲说过半句话。 待沐川走后,明若掰开了被春喜紧紧攥住的手,“把一切完完整整的说出来吧。” …… 孙沐川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二白的屋子门口。 没想到原来里面已经有人在照顾她了。 沈安年将汤药吹了吹送到二白嘴边,“小心烫。” “咳咳!”孙沐川假装捂嘴清咳,怎么感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啊。 沈安年将药放到一边,俯首作揖道:“沈公子。” 孙沐川点点头,一双眼睛里好无任何暖意,像是腊月里的寒冬一样冻人。 二白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小主子,便赶忙下床行礼。 “参加小主子” 孙沐川扫了一眼李二白,想来她只不过是吸了点烟气应该并无大碍。 “你们夫妻二人救了我母亲,下在甚是感激,若他日有何孙某帮得上忙的事情孙某定当不做推辞!”明明应该是一番言真意切的话,但从孙沐川嘴里说出了怎么就变得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了。 “救人乃天经地义,更何况五夫人是主子,我们这些做奴才拼死想救也是应该的”沈安年解释道。 不过孙沐川自小便是个冷淡性子,这些话对他半点作用。只嗯了一声便算是回应。 “还有”二白唯唯诺诺说道:“我和他不是两口子” 在说出两口子这三个字的时候,二白脸上的红晕都染到了耳根后了。 反观沈安年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是妾有情郎无意?但管他是什么都与他孙沐川无关。 “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告辞了”说完这句话孙沐川便转身离去。 只剩沈安年与二白大眼瞪瞎眼的看着对方。 “安年,昨日是谁救我出来的啊” 二白只知道昏迷前隐约看到了一个白影子,当时还以为是黑白无常其中的白无常来接自己了。 要是日后孙沐川知道当年英雄救美居然被误认为是白无常,定会气的扒了二白的裤子一顿打。当然,是轻轻的那种。孙沐川可宝贝着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娘子。 沈安年将药端起递给二白,然后说道:“是沈公子救的” 见二白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沈安年没好气说道:“本来应是我去救你的,但是被一个丫鬟拖住了。” 一想到那个跟狗皮膏药似的丫鬟,沈安年就一阵恼怒。 两人聊了会后便有人召唤他们说是老爷和五夫人有请。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想来应是要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二白。”走在路上,沈安年突然拉住二白的手说道:“我有一事。。” “怎么了?”二白觉得沈安年不太对劲。 罢了,也许自己身份还未暴露,或许还能再和二白相处久一些,或者直接。。。 “过几日再告诉你” 沈安年大步超前迈去,当自己下定那个心思后突然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二白一头雾水的跟在他身后,不知沈安年在打什么主意。 此时春喜已经全部交代了四夫人教唆自己的全部过程。该赏的赏,该罚的罚。 四夫人她们就让老爷亲自去发吧,至于这些救了自己的明若还是想亲自见上一面。 本来老爷是直接去处理四夫人她们的,但是侍卫突然说是有要事禀报,不知说了些什么孙将军突然决定不走了,要留来一起赏有功之人。 “在下沈安年参见沈将军,五夫人。”沈安年不卑不亢拱手作揖。 “奴婢李二白参见老爷夫人” 见二白来了,明若欣喜的朝她招手,“过来” 待二白走近,五夫人亲自确定二白没有受伤时才将目光转向站着的沈安年。 倒是个清秀的孩子,身上还偷着一股书生气。 “你是何人?”五夫人问道。 还未等沈安年回答,孙将军便说道:“堂堂翼国的世子沈安年!不知怎的竟成了我将军府里一烧炉子的?” 第十章 在场除了沈安年和孙将军,其他人皆是大吃一惊。 二白愣愣的看着沈安年一脸无措的模样倒让沈安年心头一紧。 不过现在还没有机会像二白解释。 “晚辈向孙将军请罪”沈安年俯首作揖诚恳说道。 且不说沈安年是邻国世子的身份不得私自进长安城,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他还住在将军府,直接高上一状就可污蔑是孙将军暗通邻国。 这罪名孙将军当不起,也不想当。 “晚辈真的没有其他东西,只不过是想上将军府求的一样东西。”沈安年解释道。 自己要求的这样东西孙将军可是日若珍宝,要是直接派使者上门肯定还未要到东西便直接被轰了出去。 所以沈安年只能屈尊混入将军府看有没有机会求的此物。 谁知才来几日便救了五夫人,有了求取此物的理由。 “你想要什么!”大将军此刻已经大约知道沈安年是为何而来了。 翼国王后病重,如今四处派人求药,这沈安年究竟是如何得知自己府上有那草药的? “百灵草!” 大将军虽猜到了,但还是一口老血堵上胸头。 明若也皱起眉头,这百灵草百年才得一株,大将军也是前几年才从一郎中手里买来的。 不过正是因为百灵草稀有,那郎中也定不想轻易卖出,想必大将军是使了什么强买强卖的法子吧。 怪不得现在有人觊觎了,想来是那郎中走露了风声。 明若走到将军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部为他顺顺气,“老爷,三思啊” 百灵草难得,世子身份特殊,最重要的是世子刚刚还救了明若的命。 “我差人取来给你便是”孙将军心情万分沉重,但还是强撑着不表现出来。 “但是你拿到百灵草后就必须马不停蹄的回去,而且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你来过孙府的事情!”孙将军要的是沈安年的保证。 “晚辈定当遵从孙将军的意愿,不过。。”沈安年看着二白,然后对孙将军说道:“有一人晚辈想。。。” “沈公子,你随将军去拿百灵草吧,这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拿了后赶紧赶路的好!”明若一眼便看穿了沈安年的小心思。 哼,还肖想自家的二白,做梦去吧。明若即时打断沈安年的话然后对将军使了个眼色。 虽然不知道夫人是什么意思,但是孙将军还是明若觉得说的有道理。 “是啊,你快随我来吧” 沈安年无奈,只得跟着孙将军去取百灵草。回头看了看二白,此时二白正低头看着自己脚尖默不作声。 “二白,你。。” “主子放心,今日之事奴才绝不会说出去半分。” 明若垂眉叹了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终于张口问道:“二白,你实话告诉我,你对沈公子可有半点男女之情” “主子说什么呢!”二白摇了摇头“我只是个奴婢,怎的配得上沈世子,主子万不可再说此话了。” 明若只得安静的看着二白,要是没有半分感情那便是极好的,若是动了真情。。。 沈安年毕竟是世子,生活的地方又与明安王朝不同,二白就算嫁过去了日子也不见得好过。 相比于五夫人的忧心忡忡,二白倒是比较看的开。毕竟沈安年身份特殊,瞒着自己稀奇的。 只不过,这心里却不受自个儿控制,感觉堵堵的,好像塞了团棉花一样。 “奴婢想出去送送沈公子,还望夫人答应”怕夫人误会,二白又解释道:“之前沈公子对我多加照顾,我就想最后感谢他一次” 日后怕也再无机会相见了,二白想正式和沈安年道个别。 “去吧” …… 虽不舍得百灵草,但是孙将军为了快点将人赶走便一把将百灵草塞到沈安年怀里。 “拿走吧拿走吧” “晚辈告辞。”沈安年抱着百灵草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将军府。 自己骗了二白那么久,二白定然不想见自己了。 心中很是失落,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沈安年!” 是二白。沈安年惊喜的回过头,“二白,我,我” “我”了半天沈安年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说道:“二白,对不起。” 二白潇洒用力一拍沈安年的胳膊,“我原谅你了!” “二白,你可愿。。” “我不愿意”二白说道:“五夫人待我极好,所以我只愿意留在将军府。” 见沈安年落寞的低下头,二白笑道:“沈安年,你怎么和姑娘家一样,你瞧着你这副样子一点儿都没男子气概。” 二白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我是来和你道别的,你一路小心” 说话这句话二白便立马转身跑回府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再见了,沈安年”二白心里默念。 一直站在大门口的孙沐川倒是有些诧异,还以为二白要跟那位沈世子走呢,没想到竟是哭着跑回来了。 不过与自己何干,怎么莫名奇妙关心起她来了。 孙沐川转身进了府里,觉得定是自己今日太闲了。 三日后 “二白啊,你去厨房看看川儿的饼子做的怎么样了。” 主子可真是能折腾的,小厨房做的点心不吃,天天便缠着孙沐川让他亲手做梨花饼。 孙沐川不答应她便前跟前后跟后寸步不离,还说些什么“儿子大了却还不懂得孝顺”之类的话。 孙沐川被烦的没办法只得亲自上厨房为明若做梨花饼。 二白其实一点儿都不愿意去找孙沐川,那人既不像五夫人一样活泼,又不似孙将军那般威严。 反而整日里给人冷冰冰的感觉,仿佛对谁都不亲近,一副薄凉的模样。 走近厨房见孙沐川还在揉着面团,二白便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也不说话。 果然长的好看做什么都不失优雅,就连揉面团都是这般文雅庄重。 想来这小主子眼睛是随了夫人的,一双的桃花眼即使不夹杂任何感情都能勾人心魄。 眉毛鼻子很是硬挺,二白挑不出毛病。嘴巴不薄不厚,粉嫩的像是盛开的桃花一样,二白心里默默评价着,完全没意识到孙沐川已经在看着自己了。 “你在干嘛?” 第十一章 孙沐川莫名其妙的看着正在发愣的二白。 “难道你喜欢经常这样去盯着一个男子看吗?”不知为何,孙沐川故意这样说着。 一说出口自己也后悔了,二白比较是个姑娘家,这样说不仅折了她面子,而且有辱姑娘家的名声。 见二白低下头没有说话,孙沐川越发觉得自己说的过分了,暗暗自责起来。 二白低着头依旧不做声,不过却腹诽道:“生来难道不是给人看的吗?皮相好多看几眼也不成?” 不过她不敢说出来,孙沐川整个人看起来都冷冷的,桥他刚刚说出来的话都能把人冻死。 “怎么不说话了?” “奴婢有错,自然不敢狡辩。”二白语气平淡,一点都不像知错的模样。 这么说这丫头是承认经常偷看其他男子? “过来帮我揉面。”孙沐川走到一旁舀起一瓢水冲了冲手,然后站到了一旁看着二白揉面。 二白恨恨的揉着面团,主子明明说的是让孙沐川做梨花饼,怎的现在把这活推给自己。 孙沐川双手交叉在胸前见小丫头一脸不满但又不敢声张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最怕的是空气突然安静。二白揉着面,孙沐川就静静的看着,周围除了偶尔窗外几声啁啾鸟叫就正省两人的呼吸声。 … 二白觉得这简直是度日如年,想个法子便溜了,:“我想起来主子还有事交给我,不打扰小主子了,奴婢告辞” 即使得罪孙沐川二白也要逃了,厨房的氛围过于沉闷,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见二白落荒而逃的身影,孙沐川有些不明所以,难道那小丫头就这般害怕自己吗? …… 明若见二白急慌着跑回来,脸上还沾染着些面粉,心中竟有些喜悦,难不成是孙沐川那小子“欺负”二白了? “二白,你告诉我发生了何事,我一定为你做主!”明若情切的拉起二白的说问道。 想当年孙将军对自己就是一见钟情。 二白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主子此话何意?” 明若意识到自己想歪了,便解释道:“看你慌张的样子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 假装若无其事,明若缓缓坐了下来查看着二白的脸色,除了刚刚进来有些慌张现在已经和之前无异了。 二人在房里聊了会儿天,孙沐川便拿着盘梨花饼走了进来。 飘飘白衣一尘不染,丝毫没有沾上厨房里的烟火气儿。 五夫人拿了块饼子递给二白,“快尝尝,这小子做东西可好吃了。” 二白轻轻咬了一口,甜而不腻,入口清香丝滑,“确实是极好的。” 孙沐川不自然的咳了一声,然后提醒到母亲,“母亲莫不是忘了昨日之时还未处理完吗?” 明若倒像是不在意似的,拿起饼子小口小口咬着,“这不还有老爷吗?” “他要是能护得住你,昨日那些事就不会发生!”孙沐川很是气愤,早知这将军府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却和龙谭虎穴一般。 脚下一不留意,说不定就直接踏入了万丈深渊。 “还能怎样,该罚的都罚了,难不成把人全杀了”明若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就盼你能有点出息,早日将我接出这将军府。” 二白大惊,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孙沐川也蹙眉扫了二白一眼。母亲也是的,说话竟这般不留意,要是有心人听了去怕是孙将军又要差闹一番了。 “行了,二白不是那多舌的,况且我说的事实,这将军府。。”明若放下饼子,苦笑着说道:“我早就待腻味儿了” 表面上风光无限,深的老爷喜爱,实际上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最毒妇人心,早些年老太太,也就是大将军的母亲便瞧不起自个儿身份便处处刁难,要不是自己怀孕加上将军坚持娶她,她怕是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好不容易熬到老太太走了,自己身边的孩子也被送到了远寒之地。 这深宅倒像是个苦闷的大笼子把人关在里面,让人透不过气来。 “主子,生活总是苦的,吃点甜食吧”二白将一块饼子递给了五夫人。 …… 似乎是将多年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主子下午心情明显好了很多,拉着二白絮絮叨叨说着孙沐川儿时的事情。 二白用手锤着肩膀往自己屋内走去,嘴里嘟囔着,“原来孙沐川小时候不像现在这样冷淡,怎么长大了就变成这副鬼。。” “样子”二字还没说出口,二白就被一双大手捂住嘴巴拖到了一旁假山后面。 “别出声,是我。” 竟然是孙沐川的声音。 二白吃惊的看着一群黑衣人拿着刀剑从外边围墙飞了进来好像是有什么顾虑似的,看了几眼没找到人后便又飞出去了。 这是二白第一次见真的有人能用轻功飞上飞下的,因此很是惊讶。 孙沐川以为二白吓傻了,轻声安慰道:“别怕。” 因为说话孙沐川嘴里的热气呼到了二白脖子上,二白一惊用力推开了孙沐川。 孙沐川本就受了伤,现在又毫无防备,直接被推着倒在了地上。 “你,你没事吧”二百蹲了下来,这小主子怎的这般弱不禁风。 “别声张”说完这句话孙沐川便直接晕了过去。 二白踢了孙沐川一脚,见人是真晕了没好气的说道:“你不是横的很吗?怎的说晕就晕了?” 二白拉起孙沐川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晃晃悠悠朝自己房内走去。 天夜已晚,大将军还在夫人房内,怕是不能去求助夫人了。 一身黑色的夜行服,还有脸上带着的面罩,一看就是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也就是二白我善良,不然谁愿意救你!”二白一边说着一边褪去了孙沐川上衣。 “嘶”二白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刚看他上衣被刀划破了便知道他定是受了伤,但没想到伤的这样严重。 一道狭长的口子从他胸口下方斜划到肚脐眼右边五六厘米的地方,血水还在潺潺不断的涌出。衣服脱下来的时候都能感觉很是厚重。 不过好在伤口不是很深,应该不会危及性命。 第十二章 二白取来热水小心翼翼为孙沐川清理了伤口,紧接着又从柜子里翻找出装着药粉的小瓷瓶。 这是之前她割破手时沈安年给的,药效倒是极佳。 “便宜你了”二白嘟囔着。 夜里孙沐川还是发起了高烧,嘴唇惨白毫无血色,也不知道迷迷糊糊说着些什么。 二白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将毛巾浸到凉水中然后挤干敷到孙沐川额头上。 一夜未眠,二白只觉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在鸡刚打鸣时撑着手靠在床头边睡着了。 在明若进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还未倒掉的一盆血水。 自家儿子正昏迷躺在二白的床上,而二白则撑着手睡着了。 明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孙沐川想要轻薄二白不成结果被二白打伤了,最后二白只得照顾他一夜。 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二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伤不得孙沐川的。 孙沐川一睁开眼睛便见母亲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看,而二白则坐着睡着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孙沐川虚弱的说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明若也不敢再瞎想了,自己还从未见儿子这样虚弱过。 此时二白头往旁边一偏,突然被惊醒了。 眯着眼睛站了起来,取下了孙沐川头上的毛巾,然后将其放进盛着凉水的盆里,拧干后又折回了床边欲将其放在孙沐川额头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昨晚反复坐着这件事。 突然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手,二白努力挣扎着睁开眼睛,见孙沐川正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 二白愣了几秒,然后陡然清醒,“终于醒了!” 二白松了口气,冷不防身后突然传来五夫人的声音。 “二白啊,辛苦你了” 二白被吓得一跳,这下是彻底不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若心急的问道,发生了这事儿自己竟是现在才知道。 今日许久不见二白来服侍担心二白,所以便差人带自己来到二白这儿。 “主子,奴婢去药铺子抓点药”二白刻意回避,有些事还是置身事外的好。 见夫人点了头,二白便往门外走去。 “沐川。。”明若心疼的叫了一声,也不敢上前去摸摸自己的孩子,只在床边默默的流着眼泪。 为了让孙沐川从小学会独立,加之对将军的忌惮,明若竟是连自己儿子也不能过多亲近。 “母亲,我没事,不过是受了点小伤。”孙沐川安慰道。 见母亲掩面抽泣,孙沐川闭上了眼睛很是疲惫的说道:“母亲不必担心,儿子有分寸的。” 明若走到床前坐了下来,拉住儿子的手说道,“无论如何,为娘都不希望你出任何事!我不管你在谋划什么,只要危急到你的性命我便拼死也是要阻止的” “我明白了,母亲” …… 二白买回药后见孙沐川又睡着了,而五夫人坐在床前默默流着眼泪。 “主子”二白小声叫到。 明若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拉着二白往屋外走去。 接过二白手上的药,明若轻声说道:“这几天就麻烦你照顾沐川了。” “主子,这。。。”二白有些不愿,毕竟这是个男子,怎可待在自己房中。 不过见主子悲痛的模样,二白拒绝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奴婢明白了”二白这样说道。 明若看了看手中的药材,然后让二白去休息,自己去厨房为孙沐川煎药。 明若一直便不喜让丫鬟跟着自己,当秋霞将自己带到二白住处后便让她下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二白也确实累着了,趴在桌子上便睡了过去,直到末时(下午三点左右)方才醒过来。 此时孙沐川正靠在床头看着自己。 “白白也醒了呀,你们俩可真默契,前个儿川儿醒了,后跟着你就醒了”明若端着膳食走过来笑道。 孙沐川别过了头看着墙壁没有说话,二白则伸了伸懒腰。 “夫人,这些都是你做的啊?”见主子将粥摆上了桌子,二白有些惊讶。 原以为主子都是十指不沾阳出水的,没想到五夫人这粥做的倒是浓稠香糯。 “别吃”孙沐川说道,“小心被毒死。” 在孙沐川的记忆力母亲只在他十岁生辰那日亲自下过一次厨房,然后他便拉了一天肚子。 二白不以为然的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然后心满意足的冲着明若笑着“甚是好吃!” 见孙沐川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二白鼓起勇气将另一碗端到孙沐川面前,“你要试试吗?” “我受伤了”孙沐川说道。 见二白转身便要离开,孙沐川恨恨说道:“你喂我!” “我?” 二白指了指自己,见孙沐川一脸“你以为呢”的模样,二白舀了一大勺粥便送到孙沐川嘴边。 “烫” 二白又吹了吹,心想这人事可真多,胸口受了伤难道嘴巴也受了伤吗? 再次将粥送到孙沐川嘴边,这次终于欣然张开了嘴巴。 “母亲这粥做的确实香甜。”孙沐川赞赏道。 二白无语凝噎,这分明是白粥。 “行了行了,好喝就行,我先回去了。”五夫人笑呵呵的说道。 “母亲,记得那件事”孙沐川突然提醒道。 “等会便差人送信过去。” …… 黑翼在收到信后火急火燎的从将军府后宅子翻了进来。 此时二白正在煎药,见有人翻墙而入立马往屋里跑去,可是那人却追了上来一把握住二白要关起门来的手。 孙沐川拧眉骛的盯着两人的手,突然冷冽的说道:“黑翼?你这是做甚” 听到是主子的声音,黑翼一惊松开了二白的手。 “二白,他是我侍卫,放他进来吧”孙沐川解释道。 二白松了口气,还以为这魁梧男子是昨夜的刺客呢。 松开了握着门的手,见黑翼径直走到里屋解开了孙沐川的上衣。二白也没回避,反正昨夜自己看都看过了,再看一遍又有何方。 见二白毫不掩饰的看着自己,孙沐川倒有些羞赧。 “主子,为何你的脸颊如此通红,莫不是发烧了!” 黑翼正要抬手去探主子额头,手却被孙沐川一把打下。 “无妨,看伤势便可。” 第十三章 黑翼仔细检查了主子伤口,“想必帮主子处理伤口的定是个心灵手巧,谨慎入微之人” 二白听闻此言心中甚是欢喜,这名唤黑翼的人倒是忠厚实在,净说着真话。 “你看,虽然说清理干净了,但这包扎的是多么与众不同,连伤口都没覆盖住”黑翼表情复杂,好像再说世上怎有如此愚钝之人。 二白这才意识到黑翼之前说的都是假话,变着法儿嘲弄自个儿!对他的好感被疾风吹走了似的,顿时荡然无存。 孙沐川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震的伤口钝痛,便又“嘶”的吃痛。 “活该”二白措不及防一句话便从嘴里溜出来,幸灾乐祸的笑话着孙沐川。 “大胆”黑翼说道,这丫鬟怎么对自家主子无理,怕不是不想活命了。 “黑翼,无妨,是她救的我”孙沐川摆手。 二白这才想起来自己可是小主子救命恩人,怎么着这么大份恩情小主子总不能视而不见,于是更加得瑟起来。 二白走到床前,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小主子,你说的可是我救了你一命?” 见主子颔首,微笑着看着自己,蓦然觉得孙沐川竟给人一种川上慢行舟,如沐春风之感。 甚是妖孽。 二白一眨眼,得意的偷笑了一下,“小主子,奴婢才疏学浅,但是奴婢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丫头前后反差还真大,之前见了自己像是耗子见到猫一般,如今竟然想和自己谈条件。 女孩脸上稚嫩的婴儿肥还未褪去,白嫩嫩的看上去像是糯米团子,就连说话的声音也软糯糯的。 孙沐川轻笑,眼里冰霜褪去,只留一抹柔情,然而说的话却泼了二白一头冷水,“不管你在想什么,但是想都别想” 二白凝噎,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这小主子怎的是能猜中人心思吗?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想嫁给我,门儿都没有”孙沐川轻飘飘的一句话传来。 二白犹如被五雷轰顶一般,痴傻傻的看着小主子。她原是想讨要点赏银罢了,日后出府日子过的滋润些。 “你莫不是昨夜烧糊涂了?谁要嫁给你,我感觉你是在痴人说梦,胡言乱语”二白脸涨的通红,像那熟透了的柿子。 二白一跺脚鄙夷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便走开了,气鼓鼓的拿着扇子对着药炉子下面的火扇着。 “可气可气可气!” 房内孙沐川见黑翼正憋着笑,冰凉凉的冷眸一扫,“我说错了吗?” “主子”黑翼一边将孙沐川伤口重新包扎好,一边解释道:“古来只有女子被男子就所以要以身相许的,您这样子怕是不妥。。。” 黑翼欲言又止,况且人家姑娘话都没说出口,主子怎么就觉得那人是想嫁给他呢。 “我这叫防范于未然,你太单纯了,你还不懂” “主子说的都对。” 孙沐川心中有些恼怒,谁让那小妮子前几日还盯着自己看的,一定是对自己有想法。 “主子,我一收到书信便赶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黑翼问道。 回来路途中孙沐川便察觉有人跟踪,便派黑翼去探查那些人底细。 至于昨夜刺杀自己的则纯属意外。 “是黑虎帮的人,想必跟踪我们的人也是他们” 见黑翼点点头,孙沐川便又说道:“我早料到的,因此昨夜便暗自去了那里,谁知中了暗算。” 黑虎帮倒真是高手云集,看昨夜那阵仗是料定会有人“夜访”,不过孙沐川可不相信那群鲁莽无脑之辈能料事如神。 “我让你去追查,你可查出些什么?” 黑翼武艺高强,尤其是那一身好轻功使得出神入化,要想跟踪人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只寻得一处地点,是京城里的清倌楼。。” 黑翼一想到自己一到那里便被一群穿着妖艳的男子围住一口一个“大官人”便浑身立起来鸡皮疙瘩。 孙沐川瞳孔猝然一紧,这个地方倒是新奇,怪不得四皇子费尽心思查探都摸不着此地。 …… “喝药”二白将药递给孙沐白,打断了他的思绪。 孙沐川接过了药,见二白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心底冷哼一声,这丫头一定是在欲擒故纵,自己才不会上钩。 要是此刻知道孙沐川这样想自己,二白一定会气的七窍生烟。 …… 另一边的明若坐在房里,捏着帕子捂嘴用力咳嗽。 看着帕子上一抹鲜红的血液,明若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汽,捏紧了帕子佯装镇定,不能让其他丫鬟发现任何异常。 “秋霞,窗户关了,今日这风倒是有些大”明若慢悠悠说道。 只剩半个月了,明若看着关紧了的窗户失了神。 “主子,四夫人自尽了”秋霞关上窗户走到五夫人旁边说道。 五夫人了然点头,谁知道她是真的自尽还是被逼的呢?不过五夫人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若儿” 大将军一回府便跑到明若房里,见明若一副怅然失神的模样,便从背后轻缓抱住明若。 下巴抵在明若头上轻声询问,“我的好若儿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明若今日格外敏感,一行清泪直接落了下来。 “我的好若儿,这是怎么了?” 大将军手忙脚乱的蹲在明若面前,粗砺的大掌轻轻帮她擦拭着眼泪。 “别哭别哭,告诉我,为夫帮你做主。” 只要明若一哭,孙将军就像是心里被人扎了一样。 明若越哭越厉害,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见孙将军手足无措的模样又破涕为笑。 “你个大男子,怎的这般柔情似水”明若娇嗔,然后拍开了将军的手“手指粗砺,磨疼我的脸了” 孙将军嘿嘿笑了两岁,“我这不是急了嘛” 明若拉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夫君,,” 孙将军心中一凛,惊讶远大过于惊喜。明若从来都是唤自己老爷的。 明若嘴唇翕张,有一些话在嘴边盘旋了好久,但还是犹豫不决。 “夫人不愿说就不说吧,只是得记得不得委屈自己!” 明若依偎在将军怀里摇了摇头,“我要说,今日我便要将事情全部说出来” 第十四章 孙将军轻柔的拍着明若的肩膀,只要若儿开心他便满足了,无论说些什么他都会认真聆听。 在战场上肃杀四方的铮铮铁汉却也难逃美人关,只见了明若那一眼,他的魂便丢了。 “沐川他,是你的孩子” 孙将军拍着明若的手突然停住,脑海里第一闪现的词便是不可能。 明若嫁给自己怀胎八月便生了孙沐川,怎的可能是自己孩子。 当年明若与她师兄林深一同梨园唱戏,感情甚好,起初孙将军强娶时明若便是百般不愿,甚至以死相逼。 后来发现了自己怀有身孕,才了却了想死的心。不过孙将军才不管她有没有怀孕,硬是将人娶了回来。 不过爱屋及乌孙将军是做不到的,所以孙沐川从小便没有感受过父爱。 明若自然知道他不相信自己,因而解释道:“你以为我与林深兄长情投意合,所以才不愿嫁给你?” “别说了”孙将军一直忌讳着那个名字。 明若站了起来将房门掩上继续说道:“我与林深兄长确实感情深厚,但我们却没有半点私情!我要说,我要把真相全都说出来” 明若大吼道。 “你可还记得你与四夫人那一夜?也就是那一夜你喝醉了酒强了四夫人,最后迫于无奈才娶了那个小县长的女儿吧?” 这件事明若怎么会知道,难道,这不可能,孙将军不愿相信事实。 其实那一夜的女人并不是四夫人,而是误打误撞进错了房间的明若。 自己虽然坏了县长安排的好事,但是一大早便落荒而逃。 第二日便听闻孙将军要娶一个县长女儿的事情。 至于后来孙将军路过梨园竟对自己钟了情,偏要强娶自己的事明若也没有料到。 “你以为林深兄长为何处处针对与你?还不是因为你玷污了我的清白后又娶了别的女人”压抑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终于说出来了,明若突然觉得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不,不这样的,那夜,那夜”孙将军到现在还搞不清那夜的女人到底是谁,他从心里便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明若垂眉看着瘫坐在椅子上仿佛一瞬间老了10岁的男人,嘲讽的笑道:“你配吗?” 是啊,他配吗?玷污了明若清白,娶了其他女子。最后又爱上明若,冷眼旁观她的师兄死在他们的面前。 这么多年对自己的亲身孩子都是置若罔闻,甚至为了眼不见心为净将人送到了北寒之地自生自灭。 “若儿,我。。”孙将军抱着头泣不成声。 “我想告诉你,但是你是怎么对待我儿子,对待我师兄的?孙明啊孙明,这种滋味好受吗?”每每梦里都会梦见林深师兄死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若儿,你嫂嫂怀了,为兄真想你能过来看望看望你嫂嫂” “若儿,王府的日子过的如何?若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定要告知兄长” “若儿,我是你嫂嫂,昨日生了个宝贝,是个女孩儿,你有空定要回来亲自抱抱她” 这些书信明若闭着眼睛都能默背出来,但是林深兄长,墨雨姐姐惨死在自己眼前的情景明若也永生难忘。 “你一定很诧异为何我要把真相说出来吧”明若坐了下来猛烈咳嗽,“因为啊,这些秘密我不想带到土里了” “你,你说什么?” 孙将军抬起头看向明若,见她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他的眼眸里尽是慌乱。 一把抓住明若的手,孙将军焦急的说道,“若儿,若儿,你别乱说,我,都是我的错,我不准你乱说” 明若伸出手摸着孙将军的头发,这些年对他的惩罚已经够了。明若关上眼睛,泪水再次涌下。 “我就希望,你能好好护着我的川儿,护着二白,其他的我也顾不得了” 明若已经中了一月散,此物无解,就算请来了天上的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不可能的,若儿我不会护着的,你自己好好活着护着他们好不好?”孙将军苦苦哀求道。 “没用的,我要去见我兄长嫂嫂了” “清早喜鹊报喜来一副对联为聘媒,含羞且把对联看,果然是字字珠玑有大才,我今与他婚来配,好比那牡丹倚松栽。”(选自夜来灯花结花蕊) 明若咿咿呀呀唱起来戏来,孙明记得,这是第一次见着明若时她唱的曲子。 那一年,明若只见台下一威风凛凛的将军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只那一眼明若便知道那人定是沦陷了。 …… 五夫人房里的丫鬟只知道那日主子唱完了那首曲子后便病倒了,老爷连军中事务都不管了,日日陪伴在五夫人身边。 二白晃了神,想要进屋见上五夫人一面却被门外侍卫拦了下来。 无奈之下只能折回自己的房去。 此时孙沐川正准备从屋里出来透透气,见二白回来了立马跑回了床上躺着。 见二白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孙沐川说道:“我这身上还有伤呢,你别想现在就赶我回去。” 二白沉浸在自己思考里压根就没搭理孙沐川。 这些日子孙沐川待在屋里唯一的乐趣就是逗逗二白,没想到自己一向沉闷竟喜欢与二白斗嘴。 二白叹了口气说道,“你现在能起来吗?” 孙沐川冷漠的摇了摇头,他就知道这丫头又要赶自己走。 “可是夫人病了,,,”二白抽泣的说道,这府里就只有夫人待自己最好,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二白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想说让孙沐川去看看夫人,结果却见床上已经没了人的踪影。 “人,人呢”二白擦干了眼泪,这个孙沐川又骗自己。 …… 五夫人房外。 “你们让开!”孙沐川面露寒意,大有着你再不让开就与你拼命的架势。 光是他这一身冷冽的寒意拦门的侍卫们便有些惧怕,要是真打起来。。毕竟孙沐川再不得宠也还是主子的,他们不敢动手。 “让他进来”孙将军沧桑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第十五章 病来如山倒,伊人泪憔悴。在孙沐川的眼里母亲一直都是那明媚的花,耀眼的月,而不是垂垂老矣的妇人。 不过短短几日,花憔悴,月陨落。 “川儿。。” 明若虚弱的喊了一声,自打沐川五岁之后就再也没见她的川儿落过眼泪,就算府里孩子再不待见他,他的川儿只是默默咬牙隐忍着。 是明若的私心害了沐川,让他从小便失了父爱,对谁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母亲”孙沐川跪在床边握住受柴般的手。 “我的川儿,对不起,母亲没有保护好自己,不能陪你一起看看那北寒的满天大雪,逛那繁花似锦的长安城,不能看着你娶妻,不能。。” 明若说着说着便哽咽了。 摸着沐川的脸,明若久久不舍松手,她还没来得及看川儿娶亲,还没来得及报上孙子。 别过头不忍再看沐川,从前只觉得日子寡淡无味,如今要去了竟舍不得了。 孙沐川握住母亲欲松开的手,“母亲,咱们去城外看看那繁花吧” 一月散无药可解。 …… 二白站在明若身后为主子梳起了头发。 前几日夫人一直卧在床上可把二白担心坏了,如今见主子心情甚好还让她给自己梳妆,二白便也跟着欢喜起来。 孙将军坐在凳子上看着满脸笑意的明若,苦笑着强扯起嘴角。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溢满了眼眶。 “二白啊,你觉得小主子人这么样?”明若翘起兰花指问道。 “小主子甚好”二白昧着良心说道。 “那你觉得嫁给小主子如何?” 二白大吃一惊,想到前几日主子一直对自己的各种嘲讽捉弄,连忙摇摇头说道:“大主子万万不可!” 孙沐川正好从门外进来,“你说什么!” 明若宠溺的看着走进来的孙沐川,假装责怪道:“你这不怕把二白给吓着了?” 孙沐川走到二白身边拉起她的手,“二白,跪下” 二白傻了,不明所以的看着孙沐川,孙将军和主子都在看着自己,便硬着头皮跪了下来。 她好像没犯错啊。 见二白跪下后,孙沐川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儿子与李二白情投意合,望母亲,父亲成全,择日让儿子与二白完婚!” 明若擦着眼泪嘶哑着声音说道:“你何必如此!就因为我命不久矣所以那我寻开心吗?” 什么,二白瞪圆了眼睛,主子为何命不久矣。 “母亲,儿子此言情真意切,望母亲成全!” “可是二白刚刚还说不愿嫁与你” “二白年纪还小,不懂事。日后除了我便没人护的了她,母亲应当是明白的。” 二白身份特殊,明若如今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二白与沐川了,要是两人能喜结连理自然是好,可若是二白不愿意也便罢了。 “主子”二白伏地跪拜“二白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小主子,不过如今小主子这般为二白着想,二白也不想瞒着主子了。” 二白跪着挺直了腰背认真看着明若一郑重说道:“二白与孙沐川心心相印,望主子成全!” 二白只知道自己从小到大都是收人欺负惯了的,只有五夫人是真心实意待自己。 …… 五夫人走的那日城外花开正艳。 马车晃悠悠的行驶在郊外的小道上,这曾是明若梦寐以求的场景。 远离那深宅豪院,一家人悠闲的在城外赏着花,闲聊这位家常。 靠在将军怀里看着对面双手交握的川儿和二白,明若微微一笑。 “川儿,二白就交给你了” “母亲,过几日我便于二白完婚,这辈子她便是我的人,生死相护。” 噙着一抹柔笑,明若突然紧紧握住将军的手在将军耳边说道:“来生,我定不负你” 明若缓缓闭上眼睛,她终究是未来得及亲眼看见儿子成婚。 四月的杏花终究接近了尾声,白色花朵脱离了树枝,随风肆意飘散,最终缓缓落在那辆行驶缓慢的马车棚上。 那片花是人间散客,却也是孙明眼里唯一的绝色。 孙明说,他从来不信鬼神,可唯独明若走后,孙明夜夜入睡之前总是轻喃:“若儿,今夜可否回来看看我?” …… 一月后 “二白,你收拾包袱是要去哪啊?”秋霞幸灾乐祸的问道。 如今五夫人走了,原以为二白会滚回去烧炉子,没想到如今二白竟然收拾起来行囊。 “也是,五夫人对你那么好,如今人走了你再去其他主子哪里必然吃不了这当丫鬟的苦”秋霞把玩着自己手指说道“享惯了清福的人啊要想再吃苦可就难了” 五夫人走后秋霞便直接被调到大夫人的房里,如今府里的丫鬟再也不敢压着她一头。 “秋霞,你一直都很讨厌我吧” 二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安静的看着秋霞。 “我房里的衣服也是你剪的” 不是质问,而是肯定的语气。二白早应该想到,在这个府上能有几份真心呢。 “是我又怎样!”秋霞原形毕露,仰着头轻蔑的看着二白,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如今失了五夫人那个靠山,谁还愿意给二白正眼瞧。 然而在秋霞的潜意识里,二白本就是凤凰。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二白脸上的的婴儿肥已然退却,之前身上的朝气也被一种沧桑感取而代之。 人的成长往往在一瞬间。 二白眼眸里毫无生意,像极了那十二月早起河中冻结的寒冰,给人一种冰冷嗜血的感觉。 秋霞突感惧意,脚步倒有些发虚,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多行不义必自毙,秋霞啊,你好自为之” 二白背起包袱,见秋霞挡在自己眼前,用力一撞推开了秋霞。 主子走后,二白告知孙将军自己还要回家了,便向将军讨要回自己的卖身契,孙将军也同意了,并且给了她许多银子。 二白好不留恋的走出将军府的大门,只回了一次头。 她看到的是乌黑发亮的毒蛇盘在墙上嘶嘶吐着信子,一排排豺狼虎豹张着嘴流淌着恶臭的哈喇子。 “主子,愿你安好无忧,潇洒自在” 二白不再回头,迈步朝前走去。江湖之大,定有一方之地足矣站定。 第十六章 雨开始淅淅沥沥落下,一颗颗砸在二白脸上,路上车行人匆匆往家赶,只有她漫无目的随意寻了个方向便往那边跑去。 檐下躲雨,一个小男孩抬头懵懂的看着青裳尽湿的二白,“姐姐你也是再等你家里人来接你吗?” 二白蠕动着嘴唇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怔怔的看着小男孩。 “我阿娘肯定回来接我的,虽然她总是骂我”小男孩絮絮叨叨说道“但是今天我跑的有些远,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找到我。” 小男孩开始有些哽咽,天色刚好擦黑,路上行人基本上都回家了,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在这儿躲雨。 “你是忘记回家的路了吗?”二白疑惑问道。 男孩摇了摇头,“我是怕一副淋湿了我娘骂我” 二白哭笑不得,要是这孩子一直没回家,他娘定会更加着急,到时候找到人了定少不了一顿打。 “阿东,阿东!” “阿娘,我在这儿”男孩挥手大喊道。 那妇人上前便是一把抱住孩子,然后朝男孩屁股打了几下“又不听话,下次在乱跑打断你的腿。” 男孩号啕大哭,妇人这才住了手。 “下次还跑不跑了?” 男孩眼里饱含委屈的泪水,抽抽搭搭说道:“不,不跑了。” 妇人这才牵着男孩的手往回走去,一把破旧的油纸伞全部倾斜罩在男孩身上,而自己的胳膊处尽被淋湿。 男孩走了几步后突然回过头,眼睛上的泪珠还挂在下巴上。 “姐姐,你的家人也会来接你的!”男孩斩钉截铁说道。 有些心酸,但二白还是回道:“会来的,你快回去吧。” 如果可以,二白也想像这般慢慢长大。 一把将淋湿沾在额头上的碎发捋开,想着等雨停了便找家客栈歇下。 可这雨确实越下越大,天空突然被闪电撕开了道口子,晃眼的照亮了二白前方的道路。 二白下意识的抬手挡住双眼,待雷声停了,这才缓缓放下手臂。 孙沐川撑着油纸伞站定在二白前面,只静静的看着她不说话。 “小主子,我” 二白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要走的是她,如今孤苦无依落魄在此的也是她。 滂沱大雨倾盆而下,雨水顺着油纸伞“啪啪”落在地上激起了朵朵小水花。 “跟我回家”二白听见孙沐川这样说道。 二白摇头拒绝,她断断是不会再回那个所谓的将军府了。住在哪儿总有一天会被逼疯。 “如今我不是将军府的人了,你也不再是我小主子,我不会跟你回去,你走吧” 既然已经脱离了那个地方,二白觉得也没有必要害怕孙沐川了。人生在世短短春秋,二白想活的像自己。 “你是我的未婚妻” “孙公子放心,之前只是为了了却夫人心愿,我们那件事自然不得当真,还请公子放我走吧。” 孙沐川冷笑,原来只是为了了却母亲的心愿。 心里想着罢了,随她去吧,可是双脚却不自觉朝二白靠近。 “不回将军府,你先和我走吧,就算你日后不想同我在一起,我也会放你走。” 孙沐川一把将二白拉到伞下,继续说道:“至少先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再计划日后的路该怎么走。” 孙沐川说的确实有道理,毕竟自己从未出过远门,现下又走投无路,那边先跟着孙沐川,至少他不会害了自己。 其实二白打心底便是信任孙沐川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 孙沐川果然没有带二白回将军府,而是直接去了一处比较偏僻的宅子。 原是一扇破旧的小木门,打开后才发现里面另有玄机。但从外面看之后觉得这是一处小房子或者是谁家的后门。 打开门一看才知里面有个大院子,越往里走会发现里面更加宽敞。 石阶走廊,高台阁楼在这个院子里都能看见,这完全就是一处华丽的私人宅院。 “这是我回京之前托人买的宅子,日后便会常住此地”孙沐川解释道。 “主子,您回来了!”青绥欣喜朝孙沐川走去。 此时孙沐川与二白已经走到大堂,青绥走近才发现主子身后竟跟着一个女人,确切地说是个女孩。 主子一回来便将青绥安排到这个宅院里便再没有回来过,刚刚听管家说孙沐川要回来久住,青绥喜出望外,早早儿的便候着了。 谁知主子竟还带了个女子回来。 “主子这是?” “我的未婚妻” 青绥瞪圆了双眼吃惊的看着二白,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之前的,已经不作数了”二白说道。 孙沐川皱了皱眉头,虽然心头有些不悦但还是没做解释。毕竟二白是不愿嫁与自己的,君子不强人所难。 青绥暗自松了口气,见二白全身都淋湿了便招呼着要带二白下去洗漱,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 将二白带到厢房,青绥又差下人送来了洗澡水。 “这些年一直是我照顾着主子的,你要是在这住的有何不习惯便直接告知与我便好”青绥笑吟吟的说道。 二白知道,青绥这是在宣布主权了。这意思便是在警告二白有事情不用麻烦孙沐川,找她就行。 “青绥姑娘,水来了”外面小厮说道。 “二白妹妹先洗吧,别沾染了风寒” 青绥接过了小厮递来的水放进屋里便出去了。 原来孙沐川早已有了外室,自己之前竟然天真的以为他说的话还有几分真心,差点相信了。 洗完澡后便有婢子敲门,“青绥姐姐让我送些饭菜来,烦请姑娘开门。” 这婢子语气颇为不佳,一看架势便是不情愿给二白送来饭菜。 刚刚青绥姑娘告知自己主子带了个女子回来,让她送来些饭菜。 小安心中甚是不喜,在她眼里青绥早已经是主子的人了,主子不应该堂而皇之再带个女子回来。 青绥姐姐每日把持着宅里的各种事务,对待下人们又特别宽容,宅里人早把她当成了女主子了。 当然,这些事孙沐川并不知道。他一回京便住在了将军府,自然不知道自己提前买的这宅子里发生了什么。 第十七章 二白刚打开门,小安便将饭菜塞到了她手里气鼓鼓跑开了。 二白冷哼一声,这小丫头竟是这般个护主子的,自己什么都没做她就开始和自己置气了。 “有意思。”二白端了饭菜立马将门用力关上。 “你家主子命都是我救的,你这小丫头凭什么和我置气,凭什么,凭什么!”二白越想越不服,用筷子死劲插着米饭。 肚子突然传来“咕噜”一声,二白这才乖乖拿好筷子吃了起来。 一连住了几天,二白都没有再看见孙沐川,好像他把人放置在这儿便不管了似的。 不过见不见着孙沐川倒是次要的,主要是近几天的饭菜居然都是一个白面馒头和一碗盘蔬菜。 二白没说什么,只想着自己之前在将军府当烧炉子丫鬟时吃的也便是这些。 不过今日的饭菜倒是令人气结。 二白拿起筷子挑了根大白菜,凑到鼻子前嗅了嗅,一股子馊味差点把她呛吐了。 小安得意的躲在门口看着二白反应,哼,让你勾引主子,死皮白赖住在这儿!知道厉害了吧,赶快滚出宅子! 一把将筷子放下,这些人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这个地方不待也罢,天下之大自己想去哪便去哪! 要不是自己最近路线还未弄明白,她李二白早就走了,才不受这窝囊气。 想起之前李一穷欺负自己,虽然母亲每每都护着一穷,但是二白还是不服输的与一穷作对,不管讨了多少顿打二白都没有低头认错。 都是第一遭来趟人间,自己凭什么要委屈自己。 … 孙沐川这几日在外忙的焦头烂额,脚不离地的四处追查一月散的来源,不过好在有所收获。 一月散药性凶猛,提炼过程又相当复杂,旁的药铺根本就没得卖。 所以孙沐川四处布下眼线,终于在一处寻得了一月散的供应商,那就是清倌楼。 表面上清倌楼是一些喜好龙阳之癖的特殊男子聚集的地方,实际上那里却隐藏着各种毒药的制作。 孙沐川正在想着如何潜入清倌楼打探情况,突然青绥端着茶盏走了进来。 “主子请喝茶。”青绥轻缓放下茶杯。 “这些事不用你做”孙沐川淡淡说道,声音毫无波澜起伏。 “主子收留青绥住在此地,青绥定然想为主子办些事情,还望主子莫要嫌弃。”青绥语气满是委屈。 “二白如何,近日住的可还习惯?” 青绥眉眼低敛,其实小安做的那些事情她都是知道的,不过并未追究,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等二白受不住了自行离开便是。 “青绥不知,二白姑娘一直都是小安照顾的” 孙沐川站了起来便朝外走去,自己终究还是放心不下那个小丫头。 正当孙沐川去寻二白时,正好撞见二白拿着包袱往外走。 “你这是要去往何处?” 见孙沐川和青绥都来了,二白也没搭理孙沐川的话。蹙眉略作思考,二白说道:“你跟我来。” 当孙沐川跟着二白进了屋子,二白便将桌子上馊掉的青菜端到他面前。 “你闻闻” 一股恶心的馊味霎那间扑面而来。二白将盘子重重放在桌子上,挑眉问道孙沐川:“你平时吃的也是这个吗?” 这是孙沐川的府邸,就算他并不知情,但是就这样把自己撂在这里不管不问也着实过分了些。 小安见二白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主子,心道一声不好,赶忙随后跑进了屋子。 果不其然二白正在和主子告状。 小安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挺直了腰板对二白说道:“姑娘就算再不满奴婢也不得故意拿前几日的饭菜给主子看吧”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竟然说自己在陷害她。 “主子明鉴,这几日奴婢都是好吃好喝供着二白姑娘,不过二白姑娘却挑三拣四,这也不满那也不满,处处看奴才不顺眼!” 小安一直都是个牙尖嘴利的姑娘。之前青绥在街上见人贩子在卖丫鬟,觉着小安倒是机灵,便将人买了回来。 二白气极反笑,“你到说说我为何看你不顺眼?” “我怎知姑娘想法?奴婢不过是个下人,不知姑娘为何处处刁难。” “你确定我刁难你?” “自然”小安理直气壮回道。 二白揉了揉拳头,然后接着怂了怂肩膀。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劝我故意刁难你?”二白语气冰冷,倒有些像孙沐川平时说话的模样。 小安心中有些慌了,但想到李二白有又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扯了谎的,便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啊,好得很” 李二白竟然开心的笑了,可随后而来的举动却让人猝不及防。 只见二白弯腰一巴掌“啪”的扔到小安脸上,紧接着立马站直起来抬脚便往正愣住的小安踹去。 想当年二白一巴掌呼在四夫人丫鬟的脸上时都不带怕的,如今这个小丫头如此污蔑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啊”青绥一声惊呼,这李二白怎能如此鲁莽! “你,你竟敢打我”小安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自己被踹中的肩膀。 “你不是说我故意刁难你吗?我现在让你看看什么才叫故意刁难!”二白作势又要一脚踹上去,小安惊怕的挡住了自己的脸。 谁知二白的脚堪堪落在小安面前便顿住了,“没意思,踹你这种人简直脏了我的脚” 二白收回了脚,然后淡淡说道:“你,不配” 若是明若还在世,定会夸赞二白做得好,有她娘当年的女侠风范。 “主子,您可得为奴婢做主啊!” 小安跪爬着想要抓住孙沐川的衣角求他做主,不过还未触碰到衣角,孙沐川便直接避开她走到了二白身旁。 “是我照顾不周,还请二白姑娘见谅。” 其实二白骨子里还是有些惧怕孙沐川的,他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威严之气,无形中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不过二白还是强装镇定,心里反复默念“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 “咳”二白佯装咳了一声,“你知道便好!不过这些日子我确实是打扰你了,就在此多谢孙公子了。” “自家人,不必客气”孙沐川伸手摸着二白头说道,语气中竟然还有着丝丝宠溺的味道。 二白顿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一定是自己错觉,二白心想。 第十八章 二白撇了一眼站在小安旁边的青绥,打第一眼起对这个表面温柔似水的女子便没有好感。 二白也是待过大宅子里的丫鬟,那些人待人真诚,那些人只是一味地惺惺作态自然能看得出一二。 既然从刚开始青绥便告知自己凡事不必麻烦主子告知她就行,可最近几日二白连她面都没见到,可见此人是刻意避着自己。 “还请主子不要怪罪小安,一切都是青绥的错,是青绥照顾不周”青绥突然跪了下来请罪。 “你不是说二白都是由小安照料的吗?你又有何罪?” 果然,听孙沐川的意思青绥早已经将自己撇清了。这个女人狡猾的和条蛇一样,半点都抓不住她的马脚。 “青绥姐姐”小安此时简直感动的泣涕涟涟,这一切都是自己看不过去才做的,与青绥姐姐毫无瓜葛啊。 “青绥姐姐,都是小安的错,你不必护着小安,主子要打要罚都冲着小安来!” 既撇清了自己,又让人觉得她重情重义的女子,这一招实在是妙。 可就算是再浓墨重彩的一场戏也终有落幕的那一天。不过二白是不想看青绥再自导自演下去。 “孙公子好好处理家事,我便不再叨扰了。”二白没有这个闲情雅致掺合别人的事情。 就此别过,不必相见。二白怀着这样的想法背着包袱,踏着一去不复返的步伐径直朝门口走去。 孙沐川头脑发胀,都怪自己没有照顾好二白才惹她气的走了。 “小安,你收拾东西走吧” 这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宽容了,他的门里可从来不养无用之人。 至于青绥,毕竟之前在北寒之地不辞辛苦为弟兄们烹饪饭食,浆洗衣裳,现在无处可去,暂且先让她寄住在这儿吧。 …… 黑翼穿梭在房顶上来来回回四五趟。 “这个二白,走路也太慢了,真不知道主子为何要派我跟着你!”黑翼不满的抱怨道。 自己在江湖上好歹也是个排的上号的高手,如今却被派来保护一个小姑娘,真是太令人郁闷了。 由于二白走路速度太慢了,黑翼便时不时穿梭在各个屋顶之间游荡以打发时间。 可这一次,当黑翼再次原路返回是却眼傻了,刚刚一直沿着这条路行走的二白竟然消失了。 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黑翼直接从屋顶“咻”的一声跳了下来,眼睛四处搜寻着那穿着青色罗裙的二白,然而最终毫无所获。 黑翼用力一拍自己脑门,“完了,人跟丢了” … 二白一出来便直奔成衣店,听闻江湖甚是险恶,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怎么能毫无防备。 于是灵机一闪,二白直接换上了男子的衣裳。 “老板,这几件也都要了” 人在江湖飘,怎能没个防备的。当二白再次出来时已经变成了个清秀的小公子哥儿,就是个子矮了点。 此时黑翼只顾着将眼睛盯在身着青色罗裙的女子身上,哪里能想得到二白已经换成了男子的装扮从自己身边路过。 “这个黑翼,不陪着自己主子就算了,还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禽兽!”二白心中不满的骂着黑翼。 看起来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骨子里倒是个下流的胚子,二白此时便觉得黑翼内里坏透了,是个爱盯着别家姑娘的无赖流氓。 …… “主子”黑翼硬着头皮说道:“人跟丢了。” 此时孙沐川正好写完了给四皇子的书信,听到黑翼的话手中毛笔陡然落在纸上。 黑色的墨汁瞬间顺着纸张化了开来,孙沐川垂眉道了一声可惜,修长的手指捻起纸张,然后用力将其拧成一团扔到了黑翼脚边。 “看来得重新写一封了。” “主子。。” 孙沐川重新将笔拿了起来低头继续写着字。 “找人去吧,若是伤了一根寒毛,你就回北寒待着吧。”孙沐川终于将书信写完了,拿起来看了看,甚是满意。 黑翼欲哭无泪,主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现在心中只期盼着二白姑娘安好无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下辈子也就完了。 …… “看那个。” 一个糙汉坐在茶馆里对着身旁的兄弟说道:“这么俊秀的模样,要是在咱们的楼里,那以后的客人可就不愁了”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搓着双手露出猥琐的笑容。 走到那清秀小生的前面,露出了自己认为最是和蔼的笑容,男人亲切的问道:“不知兄台是上哪去啊” 此时二白正行路累了便在此茶馆讨了口茶喝,没想到此时一只粗壮的胳膊出现在自己面前,上面还泛着油光。 一抬头便见那胳膊的主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男人本来是将双手撑在桌子上的,但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妥,于是乎直接坐在了二白的对面。 “小兄弟背着包袱一看就是要出远门的,刚巧我也在赶路,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和小兄弟一同前行?” 一起行路吧,然后寻个机会在半路将人打晕直接带进楼里。 “不用了,我想我们不同路。”二白对此人第一印象便是,这家伙不像是个好人啊。 “既是如此,那便不叨扰了”凶猛大汉站了起来,转身朝身后的兄弟使了个眼色。 二白不敢在此地多留了,直接在桌子上留了茶水的银子便要离开。 总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自己,二白便加快了脚步,谁知一个人突然从眼前的大树后面窜了出来。 “啊” 二白吓了一跳,刚好因为不站稳便往后退了一步,谁知后脑勺正好撞上一人的胸脯。 真是那名糙汉。 见二白回过头,男人露出黄牙嘿嘿一笑,然后将手上到麻布袋直接罩住了二白的头。 “我就知道他会走这条路!” 大汉早已提前让兄弟堵在了这条路上,现在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人已经到手了,大汉将二白扛在身上便往楼里跑,要是主子知道自己找到个这样一个清秀小生,定会大大奖赏自己。 仿佛眼前看到了面前已经出现了白花花的银子,大汉的脚步更加快了起来。 第十九章 等到二白被扔进一处封闭的地牢里才知道是真的遇上绑匪了。 大汉直接将人抛在地上,二白摔了个屁股蹲,一脸痛苦的“哎呦”叫唤了一声,然后扯下了头上的麻布袋。 环顾了四周,原来被绑的不只是自己一人,突然有一种自己不再孤单的错觉。 里面的少年们看见又有“新人”来了,悲悯的看了二白一眼,然后低下了头颅。 等会这人肯定会问他们是怎么回事,然后得知原因后惊慌失措。 果不其然,二白刚见扔自己进暗牢的大汉一走,便焦急的站了起来问道:“敢问各位此地是?” 鸦雀无声,二白见久久都无人回应自己便有说道:“冒昧。。” “行了,别问了。上一个进来的解释吧。” 每天都会有新来的小生被抓进来,初到此地自然有许多疑问,这里的人都被问的厌烦了。 “这里是清倌楼,意思就是男妓住的地方,专门服侍一些有特殊需求的达官贵人或者是一些有钱的夫人,你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一俊秀模样的男子开口说道。 这里面的男子长相都是上佳的,不过也都运气不好,走在路上便被绑了过来。 二白只听过女子在街上被绑的故事,到没想到如今男子行走在街上也很危险。 “这,这简直不可理喻!”二白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便不扮做男子了。 这长相俊秀的男子竟是比女子还要容易遭受到坏人的摧残。 “自然是不可理喻”之前说话的男子冷笑道:“想我堂堂七尺男儿,如今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方!” 想让他去出卖身子倒不如直接给他把刀来的痛快。 四周静默,安静的只能听见众人的呼吸声。 如若是平时,二白定会假装不经意的偷偷瞧看这些俊逸的男子几眼,不过此时大难临头,二白也便没了那个心思。 “那你们就不想个法子逃出去吗?” “你看这儿,从哪逃?你是想上天还是遁地?” 四周都是封闭的,要是能逃出去他们这些男子怎会坐以待毙。 …… 黑翼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二白的踪影,心里更加急躁了起来,这二白姑娘平时走路不是磨蹭的很吗?怎的现在四处都找不着她的踪影。 “二白姑娘!”黑翼大喊道。 突然看见前面大树底下有一个被人遗弃包袱,黑翼急忙上前查看。 …… “主子,当我赶到的时候只看见了二白姑娘的包袱,里面有些男子的衣裳和银子,但就是不知道人去哪里。” 黑翼怕自己拾错了包袱特意将衣服展开,这才发现普通男子是穿不上这娇小的衣服的,懊恼的拍着自己的头,怎么就没想到二白姑娘男扮女装了呢! “银子是裹在衣服里的,想来劫走二白姑娘的人并没有发现,所以。。” 孙沐川将衣服拿到了手里,从木料的新旧程度来看这些衣裳都还没穿过,应该是新买的。 “所以你在乎的只是这银两为何没有丢失吗?”打断了黑翼的话,孙沐川将衣服扔在了桌子上。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那贼人并不是为了劫财,倒像是直接冲着人去的”黑翼跪地解释道。 包袱只是掉在地上沾上了些许灰尘,但是却丝毫没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可见那些人不是冲着劫财而来的。 良久没听见主子都没有说话,黑翼内心惴惴不安,看来自己只得收拾包袱远滚他乡了。 孙沐川拿起笔一直在画着些什么,黑翼也不敢抬头打探,生怕惹了主子的恼。 “拿去,加派人手下去找!”孙沐川将纸张递给黑翼语气凌厉的说道。 黑翼接过一看,二白姑娘的画像赫然显现在白纸上。 “是!” 黑翼收起画像便朝门外走去,此时孙沐川的声音如鬼魅一般萦绕在自己耳边。 “找不到人你也别回来了” …… “轰隆隆” 窗外又响了雷声。 “主子,这么晚了你去哪?”青绥见孙沐川撑伞往外赶去,有些担忧的说道。 回答青绥的是孙沐川冷漠的背影。 上次躲雨的屋檐下空无一人,孙沐川想起之前找到二白时也是这般雷雨天气。 那天一道闪电过来,二白害怕的遮挡住了自己的脸,明明恐惧至极却还是依旧强撑着怎么一个人面对。 “二白,你在哪?” 现在的你是不是像上次一样,听到雷声后惊慌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强撑着一人抗下所有。 …… 二白听着头顶上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并没有感到有多恐惧,有这么多人陪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吃饭了!”门口一男子端着一桶饭走了过来。 “多少吃点吧,后天可就是选郎大会了,吃点东西脸上也能有些血色不是,到时候遇到个有钱的主儿直接将你带走日后可就不用愁了”门外的男子自认为很是苦口婆心的规劝。 可是屋子里的人照旧不理睬自己,男子冷哼道:“爱吃不吃” 将饭菜放在了门口后便自行离开了。 二白倒是有些饿了,拿起一只碗便舀了饭菜大口大口吃起来。 一回头见众人皆是轻蔑的望着自己,二白立马抿住了嘴,但是腮帮子却动个不停,一看就知道嘴里还在嚼着食物。 “大丈夫不收嗟来之食,你这般实属丢了我们男人的颜面!”其中一个男子怒斥到。 “你几天没吃饭了?” “三天”男子语气有些虚弱,虽然想让自己看起来振作些,但是说起话来还是力不从心。 “那你应该喝了他们的水吧”见男子不说话,二白又继续说道:“肯定喝了,不然你早就死了!” 男子虽然面色阴沉,但到底还是没有否认自己说的话,二白便知道他只是想保全自己面子罢了。 “既然都喝了水干嘛不吃饭,想把自己活活饿死?在我看来完全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二白一边训斥这一边又塞了口饭到嘴里。 “都吃点吧,没听见后天是什么劳子的选郎大会吗?届时咱们肯定有机会出去的,你们想想,若是那天寻得了机会逃走但是却因为没力气而错事良机,你们觉得亏不亏?” 这饭菜味道一般,但至少填饱了肚子,二白打了个响嗝看着众人笑了笑。 什么不配为君子的都是屁话,反正说的又不是她李二白,她从来都不是君子。 “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二白心里说道。 第二十章 其他坐着的男子也开始犹豫了,空腹的感觉实在是度秒如年,此时看到任何东西都不禁幻想成吃食。 二白弯唇莞尔一笑,眯起来的的星目里透着晶莹剔透的波光,“我说,兄弟们,咱们要是真的坐以待毙下辈子可就完了,所以何不养精蓄锐,一旦逮到机会了咱们便拼死一搏!” 二白说得是激奋人心,几个男子已经挪到了二白身边拿起了碗筷。 见有人带起了头,其他人也坐不住了纷纷上前抢起了饭食。人的欲望一旦勾起了就很难被被满足,众人对着饭食狼吞虎咽,不一会儿一桶饭就见了底。 不过刚刚与二白争辩的男子却依旧靠在墙壁上不吭声,但是二白还是看见了他眼巴巴看着食物的渴望模样。 “给”二白将刚刚盛起的一碗饭递给男人。 男人生的确实不赖,一张脸干净俊朗,不过脸上有些过分的病态苍白,应该是饿出来的。二白见男人冷哼一声,也不介意,蹲下来直接将碗塞到了男人手中。 男人有些诧异,薄唇紧抿着不作声,心想着不能因为一碗饭而折了心中最后那份信念。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逃出去。”二白不似之前的淡然若素,此时语气里透着泛着苦味儿的无奈与悲凄。 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二白焉焉的,一时间的活力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想五夫人了,要是主子还在.知道了自己居然被当成男人抓起来了,定是会嘲笑自己没有头脑。 甩开眼睫毛上晶莹的泪珠,二白抬手擦拭着脸,她要坚强,等自己有实力了为五夫人报仇。 见眼前的人表情瞬息万变,高瑜竟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怎的此人如此善变,一笑一哭的倒让人摸不着头脑。“你叫六月天吗?”高瑜将一口饭塞到嘴里冷声问道。 “嗯?”二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脸色说变就变!”高瑜傲娇的轻哼一声,侧着身子背对着二白吃起了饭。 这个人真是心口不一,刚刚还斩钉截铁说自己不受嗟来之食,此时却生怕别人抢了他的饭一样。 二白也靠在了墙上,双手抱住了自己曲起的双腿。 刚刚落过雨空气有些潮湿,大晚上的暗劳里透着股股阴冷,像是见缝插针似的,这股凉气穿过了人的衣服与皮肉,然后直接浸在了人的骨子里。 毕竟是个女子,二白身子骨还是较男人弱些,不一会儿便恍恍惚惚晕睡了过去,虽然没有了意识,但是双手却紧紧抱住自己,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喂,你。”高瑜这才发现旁边的人已经晕乎乎蜷缩成一团了。 高瑜也打了个哆嗦,这暗牢确实阴冷的紧。叹了口气,高瑜最终挪到了二白身边伸出手搂住了二白肩膀。 两个人靠在一起总比一个人好,互相取暖总不至于冻死在这鬼地方。 睡梦里,二白看见五夫人拿了条毛毯子盖在了自己身上,笑语嫣然看着自己,“这么大个人了禁不住如何照顾自己,羞不羞。” “主子。。”二白轻喃。 高瑜听不清二白低喃了些什么,但知道这小子是说起来梦话。“心真宽” 都到了这般田地了还睡的着,也不知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觉得自己真的还有机会逃出去。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人生总是有大起大落的时候,从前二白也常常因着自己的命运而郁郁寡欢不断抱怨,但后来她突然看透了一些事情。 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岁月静好,所以的道路上不可能都是一帆风顺。但是二白坚信,只要不信命运,终有一天还是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未来不可测,倒不如过好当下。 二白感受到了身边传来的暖意,不一会儿身子也不抖了,安安静静靠在高瑜身上熟睡。 …… “沐川,你为何要搬出去,难道我堂堂将军府都容不下你?”孙将军很是不满自己儿子几日都不回家的举措。 如今好不容易归了趟家竟是来拿东西的。虽然孙将军心中感觉对不起孙沐川,但毕竟为人之父,而且在军队战场上叱咤风云,指点苍穹,所以对待儿子说话时语气也是那般强硬。 “与你无关。”孙沐川将母亲留给他的玉佩塞进了腰带里,语气冷淡的倒像是遇着了陌路人。 孙大将军愠怒,用力一甩长袖生气的瞪着孙沐川。“我是你父亲!怎的与我无关?” 孙沐川讽刺的勾起唇角,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那你之前可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你可把我当亲生孩子看过?” 罢了,这些年自己都是独身走过来的,还在意什么父爱,在孙沐川看来不过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他不稀罕了。 就像三岁时心心念念的糖葫芦在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了一豪兴趣。儿时渴望父亲的关爱,如今倒也一丁点儿也不在意了。 来迟了终究是迟了,得不到别人的稀罕。 孙沐川大步流星准备越过孙将军,不过刚走到他身边是脚步却顿了下来。 “你是不是对二白说了什么?” 二白能够毫不犹豫的离开想必少不了这位将军的“推波助澜”吧。 孙将军脖子一梗,满是不在意的说道:“是她自己说想离开的,我只是应允罢了!” “况且她也确实配不上你”他堂堂将军的儿子怎能娶一个婢子为妻,传出去岂不惹人嗤笑。 “那我母亲呢?也是因为配不上你才早早的香消玉殒了吗?”孙沐川不再停留,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孙将军留在原地突然愣住了,为何他会说出那种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明明当初他自己对戏子出生的明若爱的死去活来。 “原是我错了”孙将军仰头长叹,原是自己带着偏见看他人,殊不知自己倒是心眼狭隘,过于自私了。 孙沐川回来不仅仅是为了拿玉佩,此时他还心存一丝幻想,若如二白是舍不得将军府又或是被父亲绑了回来。。。 可是都是胡乱猜测罢了,这儿根本就没有二白的影子。 第二十一章 一个娇弱平时不迈大门的女孩子,若是在外面遇到邪淫的心术不正之人,那二白又该如何脱身。 孙沐川越想心情越加急躁起来,暗暗发誓自己势必要找到李二白。 …… “主子” “找到二白了?” 孙沐川一听见黑翼的声音蓦的从窗外收回了目光,甚至完全忘记了隐藏自己焦急的情绪。 黑翼咬牙摇头否认,“是四皇子陛下来了。” “是他。。”孙沐川眼前眯起,一双深邃的黑眸里透着一股抹不开的复杂情绪。 难道是那件事有进展了。。。 看来自己是该见上这个四皇子一面了。 孙沐川与四皇子自小相识。当年四皇子被刺客追杀藏在草丛中险些丧命,要不是孙沐川搭手相救,恐怕此人连回皇宫的机会都没有了,直接丧命于高坚的宫墙之外。 “参见四皇子”孙沐川俯身作揖。 “你我之间何须这些虚礼,既是私下见面还整这一套!”四皇子秦易煕堪堪轻扶孙沐川,两人十几年的老朋友了,自然不在意这些。 孙沐川不以为然的弯起嘴角,“凡事还需谨慎,若是平时不注意到了人前突然忘记了可就是失礼了” 两人的身份都比较特殊,一个是孙将军之子,另一个则是皇帝前几年才从宫外接回的四皇子,论身份地位两人走到了一起绝对会引起人的猜忌。 见孙沐川笑意不达眼底,脸上还透着淡淡的不悦,秦易煕边问道:“孙兄可是有烦事缠身?” 自己虽然与孙沐川相交这么多年,但始终还是摸不透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他的身上总是有一层薄薄的疏离感,给人一种飘渺的气息。 但是无妨,因为高易煕知道孙沐川为人如何,既是自己看不透他也能肯定孙沐川绝对不会做背信弃义之事。 “无妨”孙沐川摆手转身背对着高易煕,心里里暗自忖量为何李二白如今对他影响怎的如此之大,竟然能牵动他一向引以为傲的那份处变不惊的心境。 或许是因为母亲的嘱托吧,孙沐川安慰着自己。 “不知高兄今日前来是有何要事?”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暗访自己这小宅子,看来是有大事情发生了。 “坐”孙沐川摆手指着旁边的凳子,二人坐下后高易煕才将事情缓缓道来。 “你猜黑虎帮幕后主使是谁?”高易煕打算故意卖个关子一脸神秘的问道。 “大皇子高宇赣”不是疑问,而是确定的语气。 高易煕震惊的看着孙沐川,不过转念一想也对,什么事情能瞒的了这个人。 “你就不能先假装不知道让我留点悬念嘛!”要是其他皇子看见一向冷酷残肃的四皇子还能显现出这种孩子似的姿态,一定会大吃一惊甚至还会以为他被掉了包。 “毫无悬念”孙沐川摩挲着手里的茶杯,眼睛里迸发出狠厉“除了他,在这个京城里也无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建立这么大的一个黑心帮子。” 京城是什么地方,天子的脚下。这么一个败坏肮脏的黑虎帮能做到这么强大,身后一定是有一个强而有力的支撑者。 “很容易就能猜到了。只是你偏要去证实” “还有一事你肯定不知道。”高易煕喝了口茶砸吧了下嘴巴,“啊,好茶。” “直接说吧”孙沐川才懒得与他猜来猜去,浪费他的时间。 将茶盏放下,高易煕盯着孙沐川的眸子一子一句轻轻吐出了三个字“孙华意。” 孙沐川手上的茶盏掉落在桌子上,茶水顺着桌角滴答掉落在地上“他怎么了。” 终于有一事是孙沐川都不知道的,好在秦易煕担心沐川回来会遭到将军府其他孩子记害,毕竟小时候那些人没少欺负他。 因此早在孙沐川决定回来时便暗中查了将军府的其他几个孩子,没想到如今竟然大有收获。 “你前几日告知我黑虎帮不是有个叫清倌楼的窝吗?你那个哥哥就在那个窝里,而且权力似乎不小”秦易煕将茶盏扶了起来慢悠悠解释道。 “孙意华”孙沐川食指轻叩桌面,倒真是没想到。 三夫人这个孩子平时酷爱挥墨文书,本以为是个两袖清风与世无争的,没想到竟是深藏不露。 “所以可以确定的是他加入了大皇子一派。”高易煕斩钉截铁的说道。 孙将军为人耿直,办起事情来更是光明磊落。但是几个儿子却让人不能省心。 当今太子乃是皇后之子高案冥,虽早早就被立了太子,但是此人确是个昏庸无能的,不过孙沐川的好大哥却早早的便入了太子党,成了太子的附羽。 至于大皇子高宇赣则是个过于精明的人,生性多疑,心狠手辣,最是觊觎太子之位。 没想到自己二哥孙意华居然跟了这样一个人,可惜了他的一身好文采。 “唉”孙沐川重新倒了一杯茶水无奈叹气“看来,这个将军府是要败落了” 两个儿子都参与了党争,而且跟的主子都不是同一人,要是被当今圣上知道了可不得翻了天。 “说的好像你不是将军府的一样!”高易煕恼了“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要是事情败露说不定你也逃不了!” “我可以自保。”孙沐川才不关心其他人的死活,反正都是那些人自找的。 “行行行”高易煕站了起来。 “反正只是告知你一声,你理不理会都没有关系,今日来找你还有一事。” 高易煕想亲自去清倌楼打探一番,但是那种地方可都是男妓,况且自己身份也不方便,于是便想着让孙沐川陪自己一起去。 “不去”孙沐川豪不留情面。 “为何!你就陪我去一次!当时我欠下了这个人情好不好,陪我去一次吧。” 高易煕拉着他的袖子苦苦哀求,可是孙沐川只是将袖子挣开,连正眼都没瞧过他一眼。 “我一个人去不安全!” “带侍卫” “侍卫没你厉害!” “不去”孙沐川依旧拒绝,那个地方现在他还没空去,等哪一天心情不好了再将其一锅端了。 “主子”黑翼刚刚收到了下面的人传来的消息立马敢来禀报“找到了,人在清倌楼。” 孙沐川倏然紧缩眉头,眸子里显现出骇人的寒光,高易煕见了不自觉的一哆嗦。 “走”孙沐川薄唇轻启。 第二十二章 高易煕蓦然怔住了,这个二白是谁。 “慢着慢着”高易煕扯住沐川的袖子,“哪有人大白天去的,再等等,今晚那里可有大场面。” 高易煕脸上露出奸邪的笑容,“知道选郎大会吗?” 所谓选郎大会就是专门为那些有特殊爱好的男子已经有钱的夫人准备的。 为了不表露他们的身份,每个人进去时都会特意带上一个面具。等待选郎大会开始后,台上会展现出这个月最俊俏的小生,若是看上了谁便就出个价,但最终价高者得。 “荒唐!”孙沐川呵斥,“这人岂是物品怎能随意这般违背他们的意愿进行贩卖!” 在听完高易煕贱兮兮的解释后孙沐川觉得这件事简直有勃人道,这个黑虎帮倒不如说是黑心帮。 “所以啊,咱们今晚便去大开眼界,你现在去肯定会打草惊蛇的。”高易煕苦口婆心的劝说到。 “是啊主子,我们的人已经悄悄潜入那里了,但是并没有发现二白姑娘的下落,倒不如直接趁今夜人群混乱之际再去找二白姑娘。”黑翼解释道。 二白,姑娘。怪不得!高易煕将扇子一手啪的一声拍在掌心,原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孙沐川,老实交代,这个二白姑娘是谁?” 扇子指着孙沐川,只见他直接无视自己便大步迈出去了。 “你去干嘛!”高易煕在他身后喊到。 “端了他们的窝。” 高易煕收回扇子嘴角噙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没想到这个孙沐川也是有软肋的,有些好奇这个叫二白的姑娘究竟长什么样子。 不过,今夜怕是有好戏看了!自己都不用出手就能白捡个便宜,妙哉妙哉。 黑翼一脸不解看着这位四皇子,明明又不热还天天拿着把扇子,真是一个古怪的人。 孙沐川将手上信鸽放了出去,眸子里浸透着一股冷寒,这个黑虎帮该动了。 …… 暮夜来临,街上一片黑灯瞎火的,是不是还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叫喊声。 已经过了宵禁,街上已经没有人员走动,夜里风呼啸吹起了地上的尘土。 高易煕感到一丝冷意,“今夜有点冷” 孙沐川带着白狐面具倒是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一猜便知道他肯定冷着一张脸没有表情。 两人穿过好几道阴暗的小巷子,好不容易终于到了传说中的清倌楼。 与街上的萧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楼张灯结彩挂着通红的灯笼五彩的飘带,一片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清冷了一天的清倌楼在夜里不愿再沉寂了。看着客人如流水般的涌入楼里,高易煕不禁砸舌。 “这些品味独特的人倒好还不少!”不过看起来都是男子的服饰,看了此地还没有一些女子过来。 “走吧”孙沐川说道。 …… 大门两旁站着些穿着妖艳的男子,脸上浓墨淡彩的挂着厚厚的妆容,并且还尖着嗓子不断的叫唤着“大爷,大爷” 高易煕一阵恶寒,顿时感到胃里翻江倒海起来。朝前一看孙沐川竟然早就脚底生风的先溜了进去。 “你怎的走的这般快,也不等等我!”高易煕不断低声抱怨,这里人都带着面具要是走丢怎么办。 孙沐川倾头在高易煕耳边说道:“因为我对男子没兴趣” “我对男子也没,,,”正当高易煕准备反驳时一群“妖男”从他身边路过,一个个眨巴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们。 “我对男子,有兴趣!”高易煕咬牙切齿的违心说到,此言一出那些“妖男”掩面羞涩一笑,手中的丝帕朝高易煕胸口扔了过去,“死鬼。” “嘶” 高易煕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他想赶快离开这里,连戏都不想看了。 “往哪走?”孙沐川拽住了正欲外逃的高易煕的后衣领,“大会都要开始了,还不进去欣赏欣赏这盛世美颜?” 最终高易煕被好兄弟拽着坐在了大堂的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杯酒,突然想起这可能是那些人备下的立马又将其放在了桌子上。 回去一定要多洗几遍澡,然后再抱上自己心爱的娇软夫人忘记这里说一切。 “各位客官!”台上小厮敲打着手上的铜锣喊到,“大家稍安勿躁,好戏!马上就要开始啦!” “啧啧”高易煕贴近孙沐川感叹道“这里的人不去当太监真是可惜了。” “哦?” “瞧瞧这嗓子,有当太监的天分” 孙沐川掩藏着面具里的眉毛挑了挑,确实如此。 …… 尚在暗牢中的二白从睡梦中挣脱出来,原来梦里锣鼓喧天的吵闹声不是假的。 从地上传来的声响比往常热闹了一倍不止,看来今晚便是那什么劳子的选郎大会了。 突然门口传来了阵阵脚步声,大家伙儿都惊慌的看向门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晚便要被卖了。 大门打开,一群小厮抱着颜色各异的服装走进来后,将衣裳扔在了地上,“快选一件穿上!” 其中一个摇晃着手上的鞭子大喊道:“否则你们可就要吃些苦头了。” 凡事在这里不听话的都没少遭受过这个狱头的一顿猛鞭伺候。 而其中最最孤傲的高瑜便是被抽打的最多的那一个。噬骨灼痛,那鞭子的上像是有密密麻麻的细刺一般,只要挨上人的肉体便是血淋淋一片。 “好了没有?”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 男子长相一般,是扔在大街上人群中不显眼的那个,不过皮肤似梨花一般雪白,而且那身上透着一股邪魅之气。 二白觉得此人甚是熟悉,脑海中迅速将所有人过了一遍终于想起此人便是,孙将军的二儿子孙华意。 自己曾在将军府见过他一面,不过此人不是个好读书的书生吗,怎的出现在这个地方。 果然,将军府是个“卧虎藏龙”的好地方。 “孙大人尽管放心,他们衣裳马上就能换好了。”狱头一脸讨好掐媚。 “不知可要为这些人上妆?” 孙华意扫了一眼牢房中的男子,这些人是这段时间一来长相最为上成的一批。 “不必了,换好衣裳便带上去,记得捆绑好!”孙华意吩咐道。 第二十三章 所有男子便挤在一个屋子里换起了衣裳,所说很是不情愿,但奈何在蛇鞭的迫逼下还是屈服了。 二白背对着墙不去看那些男子褪去衣裳,赤条条的身子全都裸露在外,二白脑海里一想起这个脸上便和那天边的火烧云一样。 “你怎么,还不换吗?”高瑜皱眉拿着衣服走到二白身边。 为了满足客官们的不同品味,里面的衣裳种类各不相同,虽说大部分都是那些奇艳怪装,但是也混含着一些书生青衣。 高瑜拿到的便是正经的衣裳。 “我,我”二白紧紧捏着那衣不蔽体的罗裙,手心冒出了冷汗,“我穿不了” 高瑜很是能体会二白的心情,明明是大男人却偏生穿上这种衣裳内心的坎肯定过不去。 “先穿着吧,说不定等会有机会逃出去”高瑜安慰着二白。 二白头抵着墙脑壳有些钝痛,闭上眼睛一咬牙说道:“我不是男人” “嗯?”高瑜解着腰带的手一顿,自己莫不是听错了什么。 “其实我是女子,这衣服。。”这衣服上身只有两根细细的条袋子用来挂在在双肩上的,下身则是一条罗裙。 这要是穿上身简直就是伤风败俗,二白宁愿被打死也不换衣裳。 “你穿我的”高瑜将自己手上的衣裳换给了二白,“就算他们知道你是女子也断然不会放过你,你穿我这件,我穿你的” 见其他人还未换好衣裳,高瑜将二白拉到墙角便上背对着二白将她挡住,“动作快点。” 二白赶紧眼睛里涩涩的,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但是此刻并不是伤春悲秋的时辰,二白动作敏捷的换起了衣裳。 “好了”二白说道。 此时其他人也已经换好了衣裳,顺着狱头的身影,他们发现此刻的高瑜还未换衣。 “高瑜快换上!”平日里与他交好的一个男子说道。 “啪” 随着一身皮鞭的巨响,高瑜的胳膊上皮开肉绽,“又是你小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男人正欲再来一鞭时,二白突然挡在了高瑜面前,都是因为受自己拖累高瑜才会没换好衣裳的。 “啪” 鞭子应声而落,二白胳膊处的衣裳直接被毁破,肉体被撕裂的感觉窜到了心里,让她感到钝钝的发疼。 血肉绽开,衣服上沾染了朵朵血迹,像那冬天里怒放的梅花一样。 “反了!”狱头怒喝一声准备再来一鞭子,门外等候的孙华意却突然闯了进来“住手” 一脚踹在了狱头身上,孙华意怒号道:“蠢货!打伤了今晚还怎么卖?你上吗?” 一脚又踏在狱头的胸脯上,只听得脚下的人呜咽的“啊”了一声。 “小的知错了!”狱头生生的吐了口血出来。 “给他换件衣裳,这血肉模糊的怎么买的出去,找件严实点的!”孙华意收回了脚便甩袖朝外走去。 狱头见人走人吐了口血“呸”了一声,然后便将气撒到身边小厮身上“没听到吗?还不拿件衣裳给他换上!” 二白心中止不住的发颤,刚刚那狠戾残暴的人真的还是外界传闻知礼守节的孙华意么。 “你没事吧?”高瑜扶住了二白打颤的身子,刚刚那一鞭子自己尚且遭不住,并别提还是女子之身的二白了。 “我没事,你快些将衣裳换上吧”二白强迫自己定下神来,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确实孙华意凶残如同鬼魅的模样。 …… 众人被分为好几批的被带上了台子,二白在幕布后听见台下人疯狂的淫笑叫喊。 决不能受那般侮辱。二白心中暗想,一定要逃出去。 手上都被粗砺的麻绳困起,一道道紫红色的勒痕显现在二白皙嫩的手腕上。 “高瑜”二白轻喊正在自己身边的人。 顺着二白的目光,高瑜也注意到右边门口其中看管的一个小厮刚刚被人调走了,现在就一人守在门边。 若是将此人解决了乘人不备一鼓作气逃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生死就此一博。 此时那小厮正看着门外,二白趁此机会匐在地上,然后张口便用牙齿解着高瑜手上的绳索。 “啧”二白轻啐,嘴唇已经被粗糙的绳子磨破,嘴巴里也吃进去不少绳子上的灰尘与细丝。 高瑜扭过头便看见鲜血顺着二白的嘴角流淌了下来,心底闪过心疼与自责。 突然,手上的捆绑松了。二白的眸子里充满了喜悦,第一步完成了。接下来是死是活全看命运吧。 高瑜也将二白手上的绳子解了开来,其他人见两人正欲出逃也坐不住了,纷纷用眼神示意带他们一起走。 二白他们是最后一批送上台得人,现在这里还剩七个人,要是都救了时间怕是来不及。 高瑜犹豫着是不是要救人,此时二白却捡起了一旁的棍棒悄悄摸到门口小厮身边。 “碰” 木棒上头,小厮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晕了过去,二白拖着小厮肩膀便将人往里拽。 “愣着干嘛?还不快救人!” 二白将人拖进来后边开始解着其他人手上的绳索,此时高瑜也反应了过来开始救人。 孙华意站在看台上目光随意的扫着,不经意间却看见台子旁边底下本应被关押的人却逃了出来。 目光骤然阴沉,大掌用力拍上看台上到栏杆大吼道:“追人!” …… 此时黑翼带着面具走了进来四处寻找自家的主子,突然发现门口看管护卫们全都涌向了中间台子那儿。 来不及多想,此时需要赶快汇报主子还未找到二白姑娘。 二白也注意到向他们围过来的护卫,心中暗道不好。 他们现在已经被暴露了,既然如此那就放命一搏吧,“快跑!” 原本集聚在一起小心翼翼往外走的几个人突然散开奔跑了起来各自寻找着自己的出路。 高瑜紧紧握住二白的手便朝大门跑去。 此时前来的客官们也发现了情况不对劲,不过各个都是饶有兴趣的观看着这场争斗。 只有孙沐白倏然站了起来,刚刚那是二白的声音! 循声望去,此时二白正与一个男人手拉着手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着。 第二十四章 高易煕见孙沐川突然站了起来有些吃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便见两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正往门外奔跑。 “抓住他们!”台上小厮见有人跑了冲着人群大喊道。 台下客官们更加兴致高昂了,纷纷张开了双手准备迎接“美人”来自己的怀抱。 最后一批上台的可都是压轴的少年,有些带着面具的男人甚至猥琐的开始搓着掌心准备抢人了。 “让开让开。。”二白一边跑着一边用脚踹开围上来了人,可是这些人和闸子里放出来的洪水一般涛涛不绝涌了上来。 “你听我说,咱们去将他们面具抢下来!”二白灵机一动对着高瑜说道。 只要将面具抢下来带上谁知道谁是谁! 二白瞅准了前方个子比较矮的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了那人身边一把将她的面具摘了下来。 此人刚刚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好戏,可突然直接脸上的面具被摘掉了便张皇失措起来。 “还给我!” 被摘了面具的人大叫着朝二白追去。 竟然是个女子,二白听着身后叫喊的声音不禁砸舌,这女子也是豪放,如此年轻竟寻到这地方来。 正一门心思的往前跑着,二白突然发现高瑜散在人群中不知道被冲往何处了,罢了罢了,自己逃命要紧。 然而此时,突然有一人攥住了自己的左手腕,二白行动受限回头一看,自己却被后面那人一把拽到了怀里。 孙沐川将二白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处,二白能清晰的听得见里面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流氓!” 二白心中大叫道,然后一口死死咬上了面前人的胸口,让你不放开我! “嘶”孙沐川吸了口冷气,这小丫头莫不是属狗的,咬起人来毫不留情面! “放开,是我!”二白听见声音觉得有些熟悉,身子猛然一震然后缓缓抬起头了。 眼前的男人带着副白狐狸面具看不清他的容貌,不过那一双狭长深邃的桃花眼却让二白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是孙沐川。 二白突然就想起了这几天受到种种委屈,又是被抓又是被打,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 “你怎么才来。”二白抱住了孙沐川的腰身哭道,声音委屈极了,孙沐川却觉得像是那黄莺鸟一般,悦耳的的很。 在二白抱住他的时候,孙沐川身子蓦的僵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作何反应。 最终只是轻拍着二百的背肩膀安慰,:“对不起,我来迟了” 而此时本应该追上了的那位女子却不见了踪影,二白好奇的往后一瞧,只见大家伙都在愣愣看着自己与孙沐川。 二白还是后怕,拉着孙沐川的手便躲在了他的身后。 “这位公子,你身后的人乃是我清倌楼的人,若是公子青睐于她还请按照我们楼的规矩来。”孙华意带着面具施施然穿过人群中走出来慢条斯理的解释。 其他逃跑的人已经全都被抓住了,除了这位白衣公子身后的娇小少年。 “规矩?”孙沐川淡淡问。 “却是如此” “呵”孙沐川冷哼“既然我来了,以后我就是这儿的规矩。” 孙华意倒是不在意,淡淡笑了几声,单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则拿着把扇子轻轻扇着,这清倌楼可不惧怕这些人。一来这些“贵人”不愿意暴露身份,二来。 这清倌楼背后的主儿可是他们这些人轻易惹不起的! “公子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孙沐川话音刚落,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一群黑衣人,火光石电之间黑衣人动作迅速利落便将里面的护卫拿下。 里面的客官们也像是被弹弓击中的麻雀,一个个变得手忙脚乱,有些思绪稍微敏捷的人已经提起脚就准备往大门外逃了。 可是此时两个黑衣人扛着大刀便一跃而靠大门边,一左一右将门给牢牢关了起来。 众人逃跑的最后一丝希望被打破。 孙华意只道是不可能,外面安排了那么多护卫怎的会毫无防备让这些人进来了! 除非,他们已经覆没了。 孙华意刺客反应了过来对面的人是有备而来的。 “主子!”黑翼上前“后面的人也已经全部被降伏,制药处也查到了。” 这清倌楼的人真聪明,明面上开楼招待客人,可楼底下却暗自制作着各种稀奇古怪惨绝人寰的毒物。 “你究竟是谁!”是谁敢胆动主子的清倌楼,孙华意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得到主子赏识,可如今此人不做声不做气悄不声息竟将楼给端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寒冰阁阁主,你应该知道是谁了” 孙华意大惊,这个寒冰阁可是江湖上最神出鬼没的强大组织,连武林盟主都不敢对他们置喙三分。 而传闻中寒冰阁阁主为人更是诡谲难测,行踪不得,原以为他们不会将势力伸到京城来的。 世人不知道寒冰阁阁主的姓名,只知道大家只会称他一声大阁主以表尊敬。 “大阁主”孙华意跪下抱拳“请大阁主恕罪,下在不知道是大阁主到访有失远迎,还请阁主高抬贵手放清倌楼一马。” “放你们一马?”孙沐川摩挲着身后小人儿的手,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虽然二白不知道寒冰阁是什么,但一看这阵势好像很是牛气哄哄的样子。 顿时二白有了底气了,一脚踏前站在孙华意面前指着他说道:“还想让他放过你!你抓了他的人你知道吗!” 孙沐川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弧度,二白说,她是他的人。 “在下实在是不知情!” “不知情你就随意乱抓,我告你你这是动了寒冰阁的人,咱们阁主不会放过你!”二白抬头朝着孙沐川眨眨眼睛,一双美眸里尽是古灵精怪。 此时孙华意冷冷的扫了二白一眼,那眼神和冰刀子似的,刚刚在看台便注意到了此人,只不过没想到她是寒冰阁的人罢了。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寒冰阁里还能养个废物!孙华意心中暗自唾弃。 “端了”孙沐川冷冷开口。 “是!” 第二十七章 众人得令,压着跪在地上的护卫便朝外走去,至于里面的其他闲杂人等自有高易煕派官府的人前来处置。 “大阁主!”孙华意还想求情,不过只听得眼前的人用着最为平静的语气将他最后一丝希望打破。 “告诉你们主子,清倌楼我端了,以后做事适可而止。” 听着大阁主的意思便是要放他回去报信,但孙华意却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这么大个清倌楼在自己手上被端了,要是上头主子知道了。。只怕日后的路充满了荆棘。 “还不快滚!” 孙华意撒开了腿便往门外跑去,两个黑衣人也未做阻拦便放他离去。 居然这样就把人放走了,至少应该踹上几脚的!二白嘟着嘴唇心里愤愤不平。 孙沐川此时却拉起了二白的手往外边走去,一束长长的青丝顺着风来飘起来打在二白面具上。不知孙沐川用什么洗的头发,竟感到又些淡淡的清香。 “你怎么了?”刚走到门口路上二白便顿住了脚步。孙沐川见二白用另一只手揉着眼睛。 “你的头发打到我眼睛了” 这男人的头发顺滑的和那店里上品的绸缎似的,不过打在眼睛上也是真的疼。 “原来如此”孙沐川倒没想到是这样子,松开了二白的手,然后慢慢靠近正在揉着眼睛的二白。 “别动”孙沐川轻柔的为二白摘下面具,眼前的小人儿眼泪都被揉了出来,沾在眼睫毛上亮闪闪的。 眼睛里难受的紧像是辣椒水滴在里面一样。 孙沐川抿嘴一笑,抬手将自己的面具摘了下来,手心一松两副面具落在了地上。 二白眼前一片模糊,只感到一个人影往自己脸边靠近,而自己的双手也被锁住。 眼边传来一阵温热,是孙沐川轻轻在对着她的眼睛里吹着气。 “别动”孙沐川感到二白双手不断挣扎,便又低沉着声音警告道。 “可能扫进了些灰尘,我在帮你吹吹。”将二白放开,孙沐川一手固定住二白的头一手将她眼睛睁开准备吹去灰尘。 “你们这是在干嘛!”高易煕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黑天化月!朗朗乾坤!你们怎么能。。。。” 随着孙沐川一记冷厉的目光,高易煕瞬间用折扇子遮住了自己嘴巴。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二白乘着孙沐川一时松懈将手挣了出来,面色酡红着像是那含苞绽放的梅花。 “我没事了”二白又揉了揉眼睛说道。 见二白已经能睁开眼睛了,孙沐川也不强迫帮她吹眼睛,只侧过身打量着高易煕。 按照往常情况来看这个爱凑热闹的人不可能突然消失不见了,刚刚自己一心扑在二白身上倒是没注意高易煕是什么时候溜了出来。 “诶,我是因为有要事所以才出来的”高易煕用折扇指了指旁边发愣的女子说道:“都是因为她!” 凤蔻公主自从看见孙沐川摘下面具的那一刹那,目光就紧紧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 面若玉冠,嫡仙之姿。男子那狭长的眉毛跟水墨画描出来的一般。纵然凤蔻公主见过那么多俊俏的小生也抵不过眼前男子的万分之一。 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次看!凤蔻公主完全被孙沐川的天人之姿所吸引,一时间竟忘了做出反应。 孙沐川听到高易煕解释后这才发现了他旁边站着个男子装扮的人,不过那一脸痴傻的模样倒是不讨喜。 “她是谁?”孙沐川问道。 “他是” “皇兄!”凤蔻公主打断了高易煕的话,然后娇羞一笑朝着说道:“我乃是当朝的九公主,名唤凤蔻” 二白打量着此人,虽一身男子衣装但是却表现的弱柳扶风姿态,五官也很是精致。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凤蔻公主红唇亲启。 “孙沐川。”冷冷吐出三个字,孙沐川便拉着二白转身离开,“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处理。” 高易煕知道孙沐川说的是他。 很快官府的人都到了,都是高易煕手下的人。 里面的客官们一个个被强行摘下来面具,有京城里官员的爱子,也有男扮女装的妇人,高易煕见这些人一个个被带了下去眸子一黯,看来要得罪不少人了。 “皇兄,你看,那是李尚书的小儿子,啧啧,往日里看着一表人才没想到会来这种地方!”凤蔻公主用手指着人群中的一个男子说道,语气尽是嘲讽与不屑。 高易煕冷漠的扫了一眼旁边的皇妹,这个公主年纪最小,也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一个孩子。 平日里被娇纵惯了,办起事来总是蛮横无理,她这次来清倌楼这件事高易煕最后也只能压下来。 “那你又怎会来这里?莫不是和他们一样过来卖男子的?” “你”凤蔻公主气结,她不过是挺孙华意说此地有新奇的玩意,所以过来瞧瞧罢了“我不过是偶遇此地,见这地方热闹所以来瞧瞧” “呵,面具与衣服都换好了?” “我警告你,这件事你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我就告诉父皇,告诉他。。” 高易煕可没有把柄在她手上,除了今晚这件事。 “我就告诉他你喜欢男子!”凤蔻公主总算想起来今晚不是她一人来到了此地。 “我是来捉人的,你此话不在理。”高易煕云淡风轻不受半点威胁,他现在压根懒得与这位公主争辩。 “你好自为之吧,宫里那么多面首都不够你看?竟来了这种地方,真是丢了皇家的颜面!”高易煕呵斥完便甩袖进了清倌楼,今夜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呢! 凤蔻公主本就是个喜好男色的主儿,因此她的公主府里养了不少模样俊俏的面首。 此时凤蔻虽然生气,但是也只能暂时压下脾气,等到有朝一日,自己定会将今日的耻辱千万倍的报复回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高易煕身上。 不过,一想到刚刚见着的嫡仙男子,凤蔻公主摩挲着衣角,真是俊俏,要是能收为自己的面首那就更好了。。。 第二十八章 李二白也不敢吭声跟在孙沐川后边,之前狐假虎威的气势早就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从前就感觉孙沐川身上有一股异于常人的威慑力,如今看来他除了孙将军之子的身份之外还是个大阁主。 想到曾经自己信誓旦旦的说着要一人出来闯荡江湖二白头皮一阵发麻。现在好了,闯了祸子还得让孙沐川来填坑。 “小,小主子”二白可不敢再直呼其名。 孙沐川听到二白的叫唤心生不悦但也没有表露出来,只看着二白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我们现在去哪啊。” “带你回家。” 可二白哪里还有什么家啊,她那没得盼头的破草屋子二白可万万不敢回,要是被那阿爹阿娘见着了肯定不愿意收留自己。 至于孙沐川那宅子,二白总觉得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对了”二白突然想起来里面被其他被抓起来的人“那些被绑起来的无辜男子怎么办?” “自然是放了回家。” 孙沐川言简意赅,倒让二白觉得此人是不是不乐意搭理自个儿,于是噤了声不再言语跟在孙沐川前面。 “啊”孙沐川突然停了下来,二白直接撞上了他的后背。 “怎的这样莽撞,脑子里想什么呢?”孙沐川回头揉着二白的额头轻声呵斥。 二白退后,用手遮挡住自己的额头,然后聂聂缩缩的说道:“小主子,万万不可,男女授受不亲。” 孙沐川收回了手,“罢了,上车吧。” 怪不得孙沐川突然停下来脚步,原来是见着马车来了。 孙沐川先行一步上了马车,然后伸出手来,“快上来。” “我。。”二白还想推辞些什么却见孙沐川不耐烦提高了声音“快!” 二白一惊,但是脚却不自觉的往马车上踏去。 牵到二白手后孙沐川嘴角不自觉弯起了一个轻微的弧度,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果然这小丫头不知软的,只要对她来点硬的便会被吓着。 上了马车后二白坐在孙沐川对面,此时孙沐川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马车一颠一颠的,二白觉得自己就像一直站在细小树枝儿上的小麻雀一样,一阵风吹来便一颤一颤的。 如今又要回到孙沐川那富丽堂皇的宅子里,还要去面对青绥那些人。 二白长叹一声,自个儿脸都丢尽了。 将头靠在身后的轿子身上,二白蹙眉脑海中一片混沌,不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孙沐川缓缓睁开了眼睛,瞧见面前的小女子就连睡觉也是皱着眉头,心中不解。 难道躲在他身后被他庇护着不好吗? 此时马车车轱辘突然绊到一块大石头,车子猛然一颤,正当二白要跌倒被惊醒时,孙沐川一个跨步来到了二白身旁。 将二白的头缓缓放下让她枕在自己腿上,孙沐川细细打量起二白来。 谈不上国色天香,二白不过生的清秀了些。脸上还带着还未褪去的婴儿肥,尚且显得很是稚嫩,还不知可及笄了。 不过皮肤倒是好的,细腻的像是个糯米团子一样让人想咬上一口。还有那双眼睛,总是亮闪闪的发出耀眼的光芒,让孙沐川想起了之前偶得的夜明珠。 “我在想什么”孙沐川突然笑了,自己莫不是对这小姑娘动了心思。 要知道,之前孙沐川对女子可都是不屑一顾的,况且一心只装着他的寒冰阁,如今年岁不小了身边都是没有一个女人。 “主子!”小厮正要喊却见阁主怀里抱着个熟睡的女子出来了。 小厮不敢说话,生怕吵醒了那位姑娘。 孙沐川在马车停住的时候便已知晓到了地方,于是便抱着二白下了车子。 夜已经深了,阁里的下人们也都已经歇下。青绥等了许久也不见主子回便也打算回屋,可正当走时却见孙沐川怀里抱着个少年走了进来。 “主。。”青绥刚想叫唤便被孙沐川轻声训斥下“别说话” 青绥这才看见二白的脸,呵,那里是抱着什么少年,原来是找到这个女人了。 “主子将二白姑娘交给我吧,我带她下去歇息。”毕竟男女有别,孙沐川确实应当将二白放下,不过想来青绥也是抱不动的。 青绥原以为孙沐川会叫醒二白,谁知他却直接将那女人抱回了之前她住的屋子里。 青绥咬牙恨恨的看着二白,心中就像浇了坛子醋一般,酸溜溜的。 “主子,主。。子”孙沐川将二白放到床上便听到二白嘴里不断嘟囔着“主子” 是在叫他吗? 二白又梦见了主子明若站在杏树下冲着自己笑。 晚间这天点儿都不热,怎的二白头上抱着细细冷汗,脸上也泛着不明的红晕,和傍晚天边的火烧云似的。 孙沐川抬手摸上二白的额头,“怎的这般滚烫。” 此时青绥跟着进来了,听到了孙沐川的疑问瞥了眼二白,那胳膊处像是沾染了点点血迹。 “主子,二白妹妹的手臂好似受了伤。” 孙沐川在床边坐下将二白的胳膊处的衣裳撕了开来,本是雪白的肌肤上突兀的出现一条血红的伤痕,上面还不断冒着细血。 是鞭伤。孙沐川愈发懊恼自己为何未早些发现,怪自己大意了,只沉浸在找到二白的喜悦之中。 “把安大夫请来,快去!”孙沐川吩咐道。 青绥虽是百般不愿,但奈何是主子下的命令,最后只得小跑着赶往安大夫屋子里。 “安大夫!”青绥叫喊着,此时安大夫早已歇下,听见青绥姑娘的叫声后急慌慌的从床上下来将衣裳裹扎身上。 “可是阁主出了事?”安大夫扣上最后一粒扣子便欲往阁主屋里跑去。 “不是”青绥拉住了安大夫“是一个姑娘” 安大夫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捂着嘴吧打了个哈欠,“既不是阁主又是那么急慌做甚。” “安大夫还是快些吧,是阁主让我来请您过去的”青绥行了个礼解释道。 阁主让青绥来请他去为一个姑娘诊病?有意思,“那姑娘是怎的了?” “看起来像是鞭伤” 安大夫捋着自己胡须微微眯起眼睛,鞭伤? “姑娘稍等,待我我屋里拿些药再过去。”孙大夫转身进屋后不一会儿便拿着一些瓶瓶罐罐走了出来。 第二十九章 安大夫到了二白屋里只见那小姑娘一人虚弱躺在床上,小脸红扑扑的像是能滴出血来。 急忙走近小姑娘身边,只见那细嫩的胳膊上的暗红色的伤痕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啧,恐怕要留疤了”安大夫惋惜道,女子身上留下疤痕可就不好看了,不过幸好不是在脸上。 青绥环顾四周,怎的没见着阁主。 正当她疑惑之时孙沐川拿着一个装满凉水的盆子走了进来。将盆子放在桌子上后,孙沐川用浸了凉水的毛巾敷在二白额头上。 “怎么样了?” “会留下疤痕”安大夫如实相告。 安大夫上好了药便退在一边,孙沐川拿起来毛巾为二白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温柔与耐心。 “你们下去吧。” “是”安大夫说道,然后拉着不情愿出来的青绥往外走去。 “青绥姑娘”安大夫走到门外对她说道,“我跟随阁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子这样上心,你。。” “安大夫不必说了,青绥醒的了”青绥眼眉低敛,虽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不服气,不过是个野丫头罢了。 说不定阁主只是一时的新鲜感。 …… 当二白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孙沐川的宅子,眨巴着眼睛看着屋顶意识却还未完全清醒。 “你醒了?” 孙沐川的声音将二白吓得一抖,扭头痴傻的模样盯着他。 “怎的这般胆小?”孙沐川伸手摸着二白的额头,谁知二白反射性的往后一缩。 湿漉漉的眸子像是懵懂的小鹿眼睛一般,看起来氤氲迷离。 “我,嘶”刚刚撑起身子后退时牵扯到了胳膊上的伤,感觉火辣辣的疼痛。 “快躺下”孙沐川扶着二白的肩膀让人躺在床上,“你自己受了伤都不知道吗?知不知道昨夜你直接晕睡了过去!” 孙沐川语气有些愠怒,像是攒了一肚子气一般。 “当时都麻木了,感受不到痛了嘛”二白嘟嘴望着床上青灰色的的围帐,给人感觉灰蒙蒙的。 “你啊!”孙沐川只能无奈的用食指点着二白的额头,“你今年多大了,怎的还这般莽撞。” “明年便是及笄之年了”到时候自己就是个大人了,二白乐呵呵的想。 小时候总觉得长大了便能无所不能了,不知道明年自己会不会长成和儿时想象的一般。 那便是小了自己三个年头,孙沐川暗自盘算着,还有一年二白便是个大姑娘了。 “小主子,”二白扭过头来看着孙沐川。 “何事?” 二白扭扭捏捏的,欲言又止的模样,“小主子,你救了我一命,我想。。” 孙沐川突然笑了,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里荡漾着二白未曾见过的春意盎然,看起来像是夜里的星星似的。 “准了。”孙沐川嘴角翘起,眉眼间的笑意却怎的也掩藏不住。 “主子知道我要说什么?”二白疑惑,自己可什么都没说。 女子嘛,不就是那一套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孙沐川心中了然,但还是想听二白亲口说出来。 “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小主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二白撇了撇嘴然后做了起来靠在床头,“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小主子,为小主子效犬马之劳!” 二白觉得自己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甚至连她自己都要被感动了,不过小主子怎的一脸不高兴了。 明明刚刚还眉开眼笑来着,现在脸却蓦的阴沉下来,和那快要下雨的天似的,沉的滴出墨水来。 “原来”孙沐川咬牙切齿“是这样!” 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既然她想当奴才便当去吧,孙沐川心里赌气,漠然的看着二白。 “我们寒冰阁可不养废人,你养好伤便,”孙沐川想了想“便来我房中伺候着。” 人是他救的,想要报恩自然要报他孙沐川的恩情。 “唉!”二白心里叹了口气,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好不容易获了自由身,如今却又要服侍别人。 “我果真是个当奴才的命啊!” …… 这几日孙沐川抽闲便站在小丫头门外偷偷看着,本来他是不想来的,可是一会阁里,脚便不自觉的往这边走来。 安大夫用的药向来都是最好的,小丫头近日气色好了很多,脸上也水润润的,像是朵刚出水的芙蓉,让人想要一口亲。。。 “我在想什么!”孙沐川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怎的思想如此龌蹉。 此时坐在凳子上的二白见门边上有道白影,走出来一看果不其然是孙沐川。 自己这伤还未养好呢,此人就等不及压榨劳动力了不成? “小主子安好”二白行了个礼,眼睛一扫却看到孙沐川手上拿着的包袱。 这包袱好生眼熟,好像是自己的那个。 “主子,这个包袱。。”二白指了指然后说道:“好像是奴婢的。” “嗯”孙沐川将包袱递给了二白,“这是黑翼之前捡到的,我嫌它放在我房里碍眼便取来还给你” 他才不会告诉二白之前未找到她是,自己经常盯着包袱不自觉的出了神。 二白欣喜若狂的接过包袱,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二白觉得看起来凶巴巴的小主子人还是挺善解人意的。 孙沐川见小丫头都开心的找不着北了,脸上喜滋滋的带着动人的笑容,像是浪花似的欢腾着。 “咳咳”孙沐川佯装咳嗽,脸上扇过一丝不自然,怎的自己见着这小姑娘开心了,他竟也跟着欢喜起来。 “这包袱里可有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嗯嗯”二白头点的和小鸽子一样。 里面有些贴身衣物和新买的男装,银子,还有。。。 “这里面有件罗裙,我甚至喜欢。”二白将包袱抱在怀里,脸上浮现着粉色的笑容。 “青色那件?”孙沐川记得里面只有一件罗裙。 “你,你翻了我的包袱!”二白羞红了脸,里面可还有自己的贴身衣裳,他怎的随意翻看。 孙沐川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急忙掩饰:“我不过随意翻看了一下,确认这包袱是不是你的。” 见二白抱着包袱不说话又问道:“那件青色罗裙为何重要?” 包袱里就一件罗裙,孙沐川仔细看过,这裙子上明显有着被人缝补过的痕迹,想必之前损坏的很严重。 第三十章 “为何重要?”见二白红着脸不答孙沐川又忍不住问道。 不过是件被缝补的衣裳罢了,难不成有什么特殊意义不成? 二白抿嘴轻笑将包袱拿进了房里,“没有什么可重要的,不过是喜欢罢了。” 将包袱搁置在衣柜里,二白对孙沐川说道:“主子,奴婢现下身子已经安好,可以。。” “多将养几天”孙沐川打断二白的话,这伤还没养好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主子莫不是嫌弃二白?” “不是,只是你” “那为何二白说要去服侍主子,这话还没说出口您便一口回绝,您定是恼了二白!”二白只瞪着孙沐川恼怒了起来。 日日在这屋子里人都要闷出病来了,今日说什么也要找些事情做做。 孙沐川无言以对,“既是如此你便过来伺候着吧。” …… 早知道孙沐川一下午都待在书房里,二白就不提出要来伺候主子了。 不过是换了个地儿闷着,好不无趣。 二白在一旁研墨看着坐在凳子上孙沐川,自己这手也酸了腿也累了,就是不见小主子动一下,只一味聚精会神的看着折章。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主子,黑翼求见” “进来。”孙沐川放下了毛笔。 “主子,四皇子来了。”黑翼跪在地上禀报。 “甚是烦人,今早上不是才见过吗!”孙沐川语气不耐,怎的又来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吗? “孙沐川!”人未到先闻其声。高易煕拿着折扇大步流星走了过来“我想见你一面怎么就这样难!” 高易煕手上拿着一个雕刻着精致花鸟图的食盒放在了孙沐川书桌上。 “给你的!”高易煕挑眉看着食盒“这可是福来楼的糕点,千金难求呢,我今日便是去了那里顺便给你带了一盒。” 听人说话便是要抓住重点,二白只知道这是福来楼里的点心,而孙沐川却问道:“你去福来楼见了什么人?” 这福来楼里的糕点茶水皆是京城上佳的东西,价格自然是贵的惊人,高易煕这人出了名的小气,平日里自然不会去。 “知我者,孙兄也!”高易煕将扇子扔在桌上便打开了食盒拿了个点心塞进了嘴里。 好东西可不能让孙沐川一人独享。 “你猜我见了谁!” “不猜”孙沐川从食盒里挑出了个糕点递给二白,“你试试,这福来楼的糕点味道还是不错的。” 二白见孙沐川将糕点递给了自己,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这于情于理不和吧。 “拿着!”果然还是严声厉色有效果。 孙沐川见二白小口小口啃食着糕点心想着是不是以后应该对二白严厉点。 “咦”高易煕也注意到二白了,“这不是那天晚上那个小姑娘吗?怎的你将她收了做通房丫头?” “咳咳”二白听他这话一口气没顺上来猛烈的咳着,什么通房丫头,她才不是小主子的人。 “越来越毛燥,吃东西还能呛着!”孙沐川站起来替二白抚着背将桌上的茶水递给她。 二白急忙接过茶水喝了起来,可是又想起这是孙沐川的杯子,顷刻间没反应过来又被水给呛着了。 见二白咳的脸都红了,孙沐川狠狠瞪了一眼不知所措的高易煕,都怪他说话不着调。 “姑娘,是我说错了还望姑娘见谅”高易煕笑着赔礼,心里却觉得这两人肯定有猫腻。 叫二白咳了之后便无事了,孙沐川坐在椅子上又拿起了个糕点递给二白,“慢点吃,没人抢你的。” 见二白瞪圆了眼睛,像是两个小灯笼一样,孙沐川顿时心情大好。 “你说吧,见谁了?”孙沐川对高易煕说道:“让我猜猜,应该是为别国的贵人吧” “没错”要不是因为对方身份较尊贵,他才不舍得花那个钱请人去福来楼。 “是谁?” “翼国世子沈安年!” 孙沐川眸子一凉瞥了眼二白,见她一副呆滞的模样心里感觉有些堵。 二白确实惊到了,不过心里却泛着丝丝甜意。 “不过是个小国世子罢了。”孙沐川捏紧了手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接着重重将杯子放下。 “小主子。。”二白欲言又止。 难不成这个小丫头要反驳自己的话!孙沐川冷冷的看着二白。 “这辈子奴婢刚刚喝过的。” 孙沐川低眉,怪不得香香的,自己甚是喜欢,“无妨。” 高易煕膛目结舌的看着孙沐川,这人莫不是被掉包了!他明明记得孙沐川是有洁癖来着。 “咳咳,虽说翼国不大,但毕竟那个地方风水养人啊!什么牛啊,羊啊”高易煕眸子一黯,语气低了下来“还有兵器,这些可都是应有尽有。” 翼国面积小,不过该地盛产冷兵器,而且那些兵器的攻击与防守性极强,是其他地方都制造不出来的。 曾有不少人暗访翼国想要寻得制造那些兵器的方法,但最终都是无功而返。 “确实如此,翼国的兵器确实不容小觑,要是你的兵能换上那便如虎添翼了。”孙沐川一边感概一边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今日这茶甚是香甜。 如虎添翼,这个词用的好高易煕沾沾自喜,难得听见孙沐川夸赞一次人。 “明日我与那世子约了一同游湖,你可愿一同前去散散心?”高易煕邀请道。 “没兴趣。” “啊呀!去嘛去嘛!”高易煕使出那招缠人大法,“去瞧瞧吧,我觉得那沈安年为人风雅知趣,应该与你谈得来的!” 高易煕拿起了桌子上的折扇便往外跑“说好了,明日平天湖,一定要来!” 高易煕这般明目张胆的邀请自己,想必明日定不止他和沈安年两人。那便去瞧瞧吧,孙沐川心想。 看见桌子上还剩下的糕点,孙沐川问道二白:“这点心可还好吃?” “嗯,好吃”二白不住的点头“香糯丝滑,入口甜而不腻。” “黑翼,差福来楼的管事多送点过来,二白喜欢吃。” “是”黑翼退下,主子下了吩咐便要利索的执行。 “小主子万万不可,这点心是好吃,但不用为了奴婢让人家再送来的。”二白摆手回绝,福来楼的点心出了名的昂贵。 “无妨,自家开的不用客气。”孙沐川淡淡说道。 第三十一章 自家开的?二白觉得小主子总能带给她意外的惊喜,“您是说福来楼是您开的?” “有何不妥吗?” 二白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小主子实在是让人敬佩。” 不声不响之间便建起了如此庞大的势力,可见孙沐川此人不容小觑。 孙沐川食指轻叩桌面,稍加思索后问道二白,“你明日可想出去游玩?” 二白惊喜的抬头,“我可以吗?” 孙沐川知道二白这阵子定是在楼里闷住了便提出让她跟着自己出去游湖,不过那个沈安年貌似也在呢。。 “你只管跟在我后面,还有,换身小厮的衣装” “谢谢小主子!”二白行礼,脸上乐呵呵的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这小姑娘真容易满足。 …… 第二日一早,一辆豪华的马车停驻在孙沐川的宅子前。 高易煕在马车前边乐呵呵的坐着,一只脚架在车上另一只脚则摇晃在半空中,“沐川啊!我亲自接你来了!” 从马车上跳下来,高易煕喜滋滋凑到孙沐川面前,“我怕你不去,特地来接你,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 “没有”孙沐川连白眼都懒得翻,拉起身后二白的手便进了马车。 “啧”高易煕摇晃这脑袋,“不知好歹的孙沐川,铁石心肠啊!” 二白将手挣脱了开来,孙沐川不解的皱起眉头,但最后也没说什么,任由她抽手而去。 二白心想,这小主子怎的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呢,随意拉着一个女子的手便牵了起来,好不君子作风。 孙沐川只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倒是没想到自己在二白眼里竟成了个浪荡君子了。 …… 马车颠簸着在路上行走着,里面的人也摇摇晃晃,二白掀开帘子朝外边瞧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正是这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在街边一旁站着的林瑜却正好见着了车里的二白。 “二白”林瑜轻喃。自从上次清倌楼被官府端了之后他们这些被抓的人自然被放了出来。 不过林瑜找了许久都不见在人群中与自己被冲散的二白。 “真的是她!”林瑜心中一阵喜悦,不过二白怎么会坐在那样豪华奢侈的马车之中? 马车四角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随着声音的渐行渐远高瑜的心思也被带走了。 一路上高易煕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过当马车停了下来时,高易煕的声音也随着铃铛的声响戛然而止。 “四皇子请”孙沐川弯腰摆手。 高易煕神色淡然,微微点头便轻摇着扇子下了马车。 “参见太子殿下!”四皇子俯首作了个揖。 “又不是在皇宫,咱们今日是私下结交同游,就省了这些虚礼吧!”太子笑了笑,眼神却飘到了高易煕身后的男子身上。 “这位是?”太子摆手问道。 “参见太子,在下孙沐川。”孙沐川俯身揖了一揖。 太子皱着眉头,这名字倒是不怎么熟悉,这是太子身后的一个男子却说道:“太子殿下,真是我家三弟,之前常年驻扎在北寒之地,故而太子不识。” 此人便是将军府的长子孙楠溪。 “三弟今日怎的也来了,还和四皇子一起?”按理说这孙沐川刚京城,应该是不认四皇子的,除非,两人有私交。 太子自然也意识到这一层,疑惑的看着两人。 “孙兄前几日帮个我一个忙,所以今日便邀他一同游湖。”高易煕面色冷淡,没有一丝表情。 大家都知道高易煕平日里性子寡淡薄凉,也便没有再问。 不过前几日帮了他的忙?高易煕最近在父皇面前因为清倌楼的事情出尽了风头,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孙沐川的帮助。。。 太子神色不明看不出在想什么,不过身后的孙楠溪脸色却不太好,这自己这个三弟倒是好本事,才回来几天便结识了四皇子。 “参加太子殿下,四皇子。”沈安年徐徐走来行了个礼,不料却一眼瞥见了孙沐川身后的二白,眼眸闪过一丝诧异,转瞬即逝,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太子略有些殷勤的像众人介绍着这位翼国世子,自认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不过明眼人都看到出来,太子不过是在拉拢他罢了。 与太子相反的,四皇子高易煕但是显得一副随意淡然的模样,好像对这些事情毫不上心似的。 “既是游湖,咱们便去前边那小亭子处坐坐,饮酒作诗想来也是极佳”太子提议道。 众人都是没有什么异议,不过二白却埋下头,早知道不来了,饮酒作诗什么的好生无聊。 待众人朝亭子走去,孙沐川也当紧随其后,不过他停下了脚步轻声对二白说道:“你自己下去玩吧,切记莫要跑远了。” 二白果然抬头欣喜的看着孙沐川,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精致的琉璃珠子一样。 …… 举杯论诗,觥筹交错之间众人微酣,只有孙沐川那一双眸子不甚清明,是不是还四下寻着那不知道有没有跑远的小女子。 “沐川?”太子叫道:“听说那那北寒之地生活甚是艰苦,你可这般觉得?” “住久了便也习惯了。”孙沐川拿起一杯酒轻抿了一口,其实他不喜欢酒味的。 “哈哈哈哈,那北寒之地可有着江南里的娇软女子?”太子喝了几杯酒有些醉了,说话也开始不着边际。 这种人怎能继承皇位,担当大任? “在下倒是不清楚。” 此时太子朝身后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了然的点头然后拍了拍手掌。 一群莺莺燕燕,相貌绝佳的舞女应声上场,纤细柔软的腰肢盈盈一握,红唇轻启,那歌声宛转悠扬让人听的骨头都酥了。 这些女子可都是精挑喜欢上来的,男人嘛,大多数都好这一口,既是招待世子,定少不了这倾城美女作陪。 孙沐川只自顾自喝着桌上的酒,连个正眼都没给这些女子。 沈安年与高易煕亦是如此,好像对这些美女毫无兴趣。 不过那坐在台上的太子却两眼泛出精光,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像极了那夜里的饿狼。 第三十二章 二白百无聊赖地走在草地上,白云在蓝天上悠悠的飘着像极了。二白躺在草地上吃吃的看天空。 若如自己也能像那天上的白云就好了,肆意飘荡,无拘无束。 一穷此时正在河边挖着野菜,突然看见一个衣着干净俊朗的小生躺在草坪上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人怎的有些熟悉,一穷又上前了几步陡然发现此人竟是二白,虽说是一身男子的衣着但看起来确实俊朗非凡,清秀可人。 “二白?”一穷还是有些不确定的喊到,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此地遇到她,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怕认错了人。 二白扭头像旁边看去,只见一穷拿着个菜篮子,衣裳褴褛,两眼带有疑惑不解的看着自己。 “怎么是你?” 二白一开口一穷便知道自己并没有认错人,大步上前走到二白身边说道:“你怎的这身打扮。” 二白还未来得及说话,一穷便又说道,“听说这将军府的五夫人去了,你如今莫不是被赶出来了?” 实际上在一穷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期望,那就是最好二白被人给赶了出来,那样子的话她便用不着担心别人过的比她好。 一穷从小便是如此,见不到别人比她过的好,否则那心里就跟被猫抓了似的难受。 “嗯,差不多吧,我现在已经不在将军府了”二白坐了起来,眨巴着眼睛继续说道:“我也不想回那里去” 在一穷看来二白完全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是被赶了出来却不敢还要装作一副清高的模样。 “切”一穷不屑道,余光却瞄上了二白手上的那晶莹剔透的手镯,既是一穷不懂得首饰的门道,但是一看到那玉镯泛着的光泽便知道定不是凡物。 上次没有将镯子抢来,这一次定要将那东西纳为己有。 “二白啊”见二白站了起来,一穷凑进了几步,然后拉住了二白的手泫然若泣,“最近家的的日子越发过不下去了,阿爹嗜赌,还好酒,一喝醉了便狠狠地打我和阿娘,你看。。” 一穷将手上的袖子掀开,果不其然上面出现了一道道新旧不一的伤痕,红紫红紫的一看就是被狠狠用棍棒打过的模样。 “二白,我和阿娘是有苦说不出啊,如今家里有没了银两,我和阿娘连日子都过不上了!”一穷紧紧拉着二白的手诉说着自己的苦,可是二白确实一脸木然丝毫没有动容的模样。 “二白,你怎能这般狠心,听到这些话竟然丝毫没有为亲人感到难过吗?”一穷竟将自己感动了,愤愤不平的训斥着二白。 二白用力挣开一穷的手,“你得了吧,我都已经被卖出去了你找我也没用。” 那一穷盯着自己手上的玉镯,两只眼睛就很开了光似的,比那炎日里的太阳还要刺眼。 “二白。。”见一穷还想说些什么,二白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之前阿爹将我买掉的时候便说了,以后我与你们李家再无瓜葛,及时如此你便别来找我,我倒是烦的很。” 二白说完转身便要离去,谁知一穷扯着二白的袖子不放她走,“果然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怪不得是外头捡来的野种!” “哦。”二白淡淡应道,自己也猜到了她不是李家亲生的。 爹不疼娘不爱的,虎毒尚且不食子,再看看自己爹娘,每次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力气都榨干了,一看就不是亲生的。 “你知道?”见二白如此平淡,一穷手不自觉松开了些,睫毛上上还挂着泪珠愣愣的瞪着二白。 “不知道,但是能猜的到,你从小便欺负我,阿爹阿娘也从来没对我好过,这么明显的事情我能猜不出来吗?”二白冷眼看着一穷,脸上很是平静,似乎对这件事没有一点儿兴趣。 “可是,你既然知道为何不说出来?” “呵”二白挑起嘴角噙着一抹一穷从未见过的笑容,眼前的人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懦弱与胆小。 “我为什么要挑明?装傻不好吗,至少还能在你们家混口便宜饭吃。”二白一脚踹在一穷肚子上,“告诉你,你打什么算盘我心里一清二楚。” 二白抬手摸了摸手上的白玉镯子,眼里一片阴冷,“想要这个?” “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一时心软就给你了” “你”一穷咬牙切实,枯黄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你莫要欺人太甚。” “不愿意啊”二白嘟嘴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不愿意就算了,我又没强求。” 一穷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见二白转身欲走便急急跪了下来。 “求你,求你看在我与阿娘可怜的份上救济我们。” 二白垂眉看着地上的一穷,就是这个人从小便欺负自己,一有不顺心的事情便拿自己撒气。 二白记起有一次不知为何一穷着了火,拽着无辜的自己一顿猛打,抓着自己头发往墙上撞,有时候二白一闭眼便能回忆起那个场景。 自己跪在苦苦哀求着,额头上被撞出了血,只哭着求一穷让她放了自己。 但是一穷始终置若罔闻。 将这件事告诉了阿娘,她却只淡淡回了句,“别惹你姐姐生气。” 从那时候开始,二白对这些人别就记恨上了。养了自己又怎样,在那个家里自己过的连猪狗都不如。 “求求你,救救我们” 一穷还在苦苦哀求,此时二白从回忆中回到现实中来。 从怀里拿出几个碎银子,然后扔到了一穷身边。 “你耍我?”一穷眼里泛着红色的血丝一脸怒气的看着二白,“把我当叫花子打发了?” “耍你”二白捂着嘴哈哈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直到喘不上气来才停止,“你错了,我这不是耍你,我是施舍给你的。”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哦”二白恍然大悟,“你说的是手镯啊,我刚刚说的是若是心软了就还给你,可是我一点儿都不心软。” 心软,怎么可能。这些年委屈是她受的,里面有多少打碎了牙才吞下去的苦楚也只有她自个儿清楚。 “二白!”一穷恼羞成怒站了起来便要去揪住二宝的头发。 不过二白已经不是小时候了,如今更是高了一穷半个头,怎么会任她宰割。 二白侧着身子挪了脚步便躲过了一穷,见对方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二白只是冷漠以待。 “我奉劝你适可而止。” “去死吧你!”一穷冲上来便要殴打二白,不过都被二白一一躲过。 见一穷一副不愿意善罢甘休的模样,二白抬起便是一脚踹开了扑过来的人。 一穷本就营养不良,如今那还有力气去抵抗在孙宅里好生将养的二白,趴在地上便起不来了。 “你,你大逆不道,对待姐姐都能如此心狠”一穷捂着自己的肚子说道。 “我可从来都不认你这个姐姐。”二白整理了下衣裳,拍了拍袖子便要离开,与这种人多说无益,有时候给她来一顿比说了一罗框子还有用。 一穷见二白要走了,也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一口气爬了起来从后面死死抱住了二白。 旁边便是一条河,她要将二白推进去淹死她! 可二白也不是个弱的,试图用力推开身后的人,连脚也死劲蹬向身后的人,可是一穷像是毫无感觉似的,只一味的将人往河里面推去。 “你这是谋杀,就算我死了你也逃不了!” 一穷当然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但是她可顾不了这么多,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杀了二白。 第三十三章 两人推搡着很快便到了河边,此时二白已经抓住了一穷的头发将她的头往下拉去。 一穷吃痛的发出凄厉的惨叫,“我数一二三,咱们一同放手!” “好”二白回道。 “一,二,三!” 这次一穷遵守了诺言,一同将手撒了开来,二白在刚刚挣扎中牵扯到了胳膊上伤口,现在感动钝痛,正想着揉一下。 可是下一秒一穷的举动让她猝不及防,只见刚刚站定的一穷猛然抬起了脚踹向了二白,二白一时不查直接挨上了一脚落到了河里激起了朵朵水花。 “哼,去死吧你!” 见二白落下了,一穷突然大喊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瞧她多么善良,见着不喜欢的妹妹落水了竟然还能出口相救,连她自己都感动了。 二白从小便不识水性,这下子她必死无疑! 见二白扑腾这双手在水里挣扎着,一穷得意的勾起了唇角,心里暗笑,再也不见了,二白。 “救命啊,我妹妹落水了,救命啊。” 林瑜听到了呼喊连忙朝这边跑来,自从刚刚见着了马车里的二白便不自主的跟了过来,没想到此刻竟然看见二白落了水。 毫不迟疑的,林瑜跑到河边便跳了下去,好在二白离岸边不愿,划了几下水便揽到了二白。 一穷瞪圆了眼睛看着河里的两人,谁曾想她只是随口一叫竟然真的把人给叫来了。 “二白,二白?”林瑜拍着二白的脸叫到。 此时太子等人也嫌在亭子里无聊便沿着河边漫步。 没曾想竟看见前面有三个人呆着河边上。 “莫不是在垂钓?”太子指着前方笑道。 众人随着太子所指的方向望去,“好像是有人落了水。” “好像是沐川带来的小厮。”高易煕见着了那人穿的衣服突然想了起来今日二白便是如此穿着。 原本还在四处张望寻找二白的孙沐川猛然回头向前方望去。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身边一道白影忽闪而过,是孙沐川远去的背影。 而众人回头一看,怎么翼国的世子沈安年也不见了。 好在岸边的水不深,二白虽不会水,但最终只是呛了几口水,如今正在猛烈的咳嗽着。 嗓子里火辣辣的,鼻子里由于挣扎的时候进了水如今像是塞了棉花一样。 “咳咳咳”二白用手捂着脸难受的咳嗽,眼睛也因为进了水而睁不开来。 虽说没淹死她,但是一穷看到二白此番难受的样子心里窃喜,呛不死你个龟儿!一穷心想。 “二白!”孙沐川一把推开林瑜便将二白搂在怀里,沈安年来迟了一步,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二白。 孙沐川紧接着脱下了衣服包住二白。 “怎么样?二白”孙沐川用袖子帮二白擦拭着脸上的水焦急的问道。 二白好不容易停止住了咳嗽,呆呆的看着孙沐川眼泪有不自主的淌了下来,“小主子,呜呜” 一听到二白哭泣孙沐川心都化了,抱着二白给她拍着背部,“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 冷眼扫了眼在场的众人,今日之事他定会查个清楚明白。 太子众人这才走进了过来,见孙沐川一脸心疼的抱着一个小厮都不禁惊讶起来。 “三弟,光天化日之下你怎能搂着男子,成何体统!”孙楠溪义正言辞的呵斥道。 没想到这三弟的癖好倒是与常人不同,看来自己有必要和父亲好好说说这件事情了。 “孙兄不必担心,他怀里抱着的是个女子,不过是女扮男装罢了”高易煕及时解释。 若是不说出来,以孙楠溪的作风,明日里京城的饭后谈资便是孙将军那小儿子孙沐川是个喜好龙阳之癖的。 “女子?”太子眯着眼睛试图瞧瞧孙沐川怀里的人,谁知却被孙沐川挡住了。 将二白的头埋在自己怀里,孙沐川紧紧抱住她。 春日的风徐徐吹来,二白身上尽湿,感受到一阵风吹来冷不防打了个哆嗦。 “我带你回家。”感受到怀里人的动静,孙沐川将人抱了起来,“太子殿下,今日我便先行退下了。” 孙沐川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跟冰渣子似的,让人看着便也忍不住感到些冷意。 “去吧去吧”太子摆手。 “四皇子,这两个人劳烦你帮我送到我府上。”孙沐川余光撇了眼一穷和高瑜说道。 待二人走远。 “小主子”二白闷在孙沐川怀里说道,“刚刚林瑜是为了救我的” “你认识他?” “嗯”二白吸了吸鼻子,“小主子,林瑜。。” “行了,你闭上嘴,救你的人我自然不会把他怎样。” 即使如此二白便放心了,脑袋里昏沉的像是注了水似的,等他们回到了府里二白早就不省人事了。 …… 安大夫站在床边看着熟睡的二白,这小姑娘今日不知是犯了什么冲,接二连三的出事。 “放心吧阁主,有我在二白姑娘不会有事的!”安大夫对自己医术可是相当自信。 “嗯,你下去吧。”孙沐川握住二白的手还是不放心的看着小姑娘。 “主子。”青绥正想开口却被孙沐川一记眼神拦下,“你也下去。”孙沐川说道。 “是” …… 此时黑翼将四皇子高易煕送来的两个人通通关进了牢房里。 “公子,这个二白当真是蛇蝎心肠,你明明救了她,她倒好,竟然恩将仇报起来”一穷愤愤不平的抱怨着,好像是她受了委屈一般。 见林瑜没搭理自己,一穷又开始摸黑二白,说什么二白忘恩负义,大逆不道,不赡养父母之类的话。 可从头至尾,林瑜都没有做任何评价。 正当一穷说的起劲的时候牢房外面突然来了一个人。 正是刚刚送他们进来的黑翼。 黑翼手上拿着一套衣服,打开了牢门便递给了林瑜,“公子随我来换身衣裳吧。” 一穷眼睁睁的看着高瑜远去的背影大喊了起来,“那我呢!放我出去!”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的叫喊,空荡荡的牢房只回荡着她一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第三十四章 只要你帮我处理了。只要你帮我处理了。林瑜换了身衣裳后便随着黑翼走到了一间书房内。 一身白衣的男子只堪堪坐在椅子上便无形中散发出一种震慑人心的威压之力。 “是你救了二白”孙沐川言简意赅。 “是” “你想要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瑜心中恼火,“我与二白本就是朋友,我救她理所当然,就算我与她不是朋友我也会相救!” 林瑜一身正气凛然,一番话也说的慷慨激扬让是人挑不出毛病来的。 “你的父亲之前在清倌楼制毒吧。”孙沐川慵懒的撑着自己的头,靠着椅子上朝林瑜说道。 林瑜瞳孔猛然一紧,心中大骇,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浩渺之气,总是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我帮你报仇如何?”孙沐川站了起来,“你的仇人是孙家的二公子孙华意,我说的没错吧。” 见林瑜没有做声,孙沐川又继续说道,“你也应该清楚,凭你现在的实力想要绊倒那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可以帮你。” “要求呢?”林瑜从来不相信天底下有免费的午餐,所有得到的好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离二白远一点。”孙沐川薄唇轻启冷冷说出这几个字。 “我和她只是朋友。” “那又如何?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同为男子,孙沐川自然看的出林瑜眼里对二白不一样的情绪。 “记住我的话,其他的事情我自会安排。” …… “华意!”三夫人一见着自己的儿子便急急忙忙紧步走了上去。 “母亲可有何事?”最近因为清倌楼的事情,大皇子可没少给自己脸色看,他心里倒是烦闷的很。 “你,你陪母亲去趟寺庙吧。” “母亲!我都说了,她死都死了,你为何还如此惊怕!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做贼心虚吗?”孙华意恼了,拂开三夫人的手,面色很是不佳。 自从五夫人走后,三夫人每每一到夜里便会浮现明若眼角流着血像自己索命。 “母亲,药是你派人下的,如今人都死了,你还怕什么,你就好好待在府里别给我惹麻烦!” 孙华意说完甩袖而去,只留下三夫人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主子”一旁的丫鬟将四夫人扶住,“少爷也真是的,主子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他嘛!” 三夫人定了定神,回忆起之前大夫人对她说的话来。 “大公子有我在背后帮衬着,至于孙沐川身后还有个得宠的五妹妹,你家孙华意有什么?” 是啊,孙华意什么都没有。自己又不得宠,娘家也没有强大的势力,她的华意什么都没有。 “只要你处理掉五夫人,日后你家华意我只会照拂着。” 因着大夫人这般话,三夫人只背地里问孙华意要了毒药来。 自己一意孤行,孙华意也劝不住自己,最后也便只能将那一月散给了自己。 当时四夫人并不知道孙华意已经在为大皇子做事了,只一心想着要给她的意儿谋得一出处。 …… 阳光透着门缝细细碎碎洒在房里的地上,二白睁开眼睛看向窗外,心想着此刻应该到了正午,房里还略有些热意。 穿上了衣裳,二白打开房门,果然一道猛烈的光刺在她脸上,今日这天气出奇的明媚。 是时候该置办些夏装了,二白身上冒出些薄薄的香汗。 “二白姑娘。”青绥手里捧着些光鲜细软的绸缎子走到二白跟前。 将缎子摆在二白面前,青绥很是亲热熟稔的说道:“妹妹先选上些布料,这可都是些江南蜀锦,做些夏装甚好” 二白茫然不解,“这夏装都是自己做的吗?” 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都是直接领衣裳的,怎的现在还要自己亲手缝制吗? “在说什么呢。”孙沐川自远处走来,见二白已经出门了便问道,“可好些了?” 二白点头道嗯。粉雕玉琢的脸在阳光下显的甚是明媚动人。 “主子,江南那边进了些蜀锦来,我见料子极好便给二白妹妹送些过来”青绥见孙沐川完全忽视了她便解释着找些存在感。 孙沐川瞥了眼青绥手上的布料,“这件粉色倒是可以做件轻粉罗裙,二白穿上定然好看。” 还从未见过二白穿这些粉嫩娇艳的衣裳,“你针线活也是极好的,这件白色布料就给我做件锦衣可好?” 孙沐川从蜀锦中挑出件白色的期待的看着二白。 “啊?我?”二白指着自己,“奴婢对这针线活一窍不通的,怕是不做好。” 孙沐川将料子放下,“我记得你上次包袱里有件罗裙倒是缝补的好的很,如今你说你不会,莫不是在哄骗我” 明明就是不愿意帮他缝制衣裳,现在还偏偏哄他说不会,可气可气! 二白眼珠子一转,原来是小主子误会了。“小主子,其实那件衣裳不是我自己缝补的。” “哦?” 那件衣裳貌似对二白有着特殊意义,这个小丫头倒是宝贝的紧呢,“那是谁缝制的?” “沈安年,没想到吧,他居然会缝补衣裳,一开始我也没想到,可是他。。”二白噤了声,孙沐川薄唇紧抿,身上散发着一种凛冽的气息。 “他莫不是个娘娘腔?连这个都会。” “他才不是!”二白下意识的为沈安年辩白,但是转念一想做奴才的不能顶撞主子,二白只能不情愿的低下头,“您是主子,您说什么都对。”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是主子,那说的便是错的了?” 二白觉得小主子今日奇怪的很,有些无理取闹。 “您是主子,您说什么都对。”二白继续这样说道。 孙沐川气结,为何这小姑娘就不能性子软一点哄哄他。 罢了罢了,孙沐川转身离去只留给她们一道清冷的背影。 “二白妹妹,你要是不会也没关系,我帮你便是。”青绥轻声细语,看起来很是和善。 “那就谢谢你了。”二白语气平淡,既然这个青绥想要多此一举便做去吧。 反正她既不用干活还能白那一身衣裳何乐而不为。 第三十五章 二白神情与往常并无差异,既没有过多的感激也没有羞涩,只道了句谢谢便回了屋子带上门。 “吱呀” 随着门被关上的声音,青绥脸上亲和的笑容在一瞬间变了颜色,后槽牙被她咬的开始作响,青绥死死掐着手上的锦蜀,白皙的双手上凸起了几根与之不相衬的青筋。 二白关上了门透过门缝观察着青绥,心里“啧啧”感叹,原以为那将军府不好混,没想到这孙沐川的宅子里也是“人才济济”,让她好好生存啊。 原本二白还想待在将军府为主子查探真相,不过自从明若走后自己便处处受了排挤,孙将军也有意无意的提示她让她离开将军府,所以二白这才下定决心远离将军府。 谁知世事无常,后来竟然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二白隐约猜到了小主子对自己的态度不一般,可她只是个下人,这份情她承受不住,也不敢承受。 二白重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觉得腰酸背痛腿抽筋,想想应该是自己睡久了的缘故。 “果然是当丫鬟的命”二白勾起唇角自嘲。 “咕噜” 是肚子里唱出来的响声,已经正午后了,想来该吃饭了。 …… “黑翼”孙沐川将手中的笔放在桌子上。 黑翼抬头,还未等孙沐川说出下一句话,黑翼便回道:“二白姑娘刚刚已经吃过了午饭,现下在屋里躺着,所以我这才过来。” 孙沐川蹙眉,“我又没想问你她的事情!” 虽然刚刚自己是准备问二白做了些什么,但是话未出口便被人知道了,孙沐川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难道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黑翼低头不语,想他堂堂一个武林高手,如今却要跟着个小姑娘,实在憋屈的很。 “主子,昨日与太子等人同游,四皇子好像是故意将你和他的关系摆在明面上儿的。”高易煕昨日那样殷勤,黑翼便觉得有些奇怪。 “嗯”孙沐川接着拿起笔在纸上写着些什么。 高易煕一个从小在宫外生活的流浪子,前几年突然入了宫当了皇子,这身份可谓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皇宫中没有母妃照料,朝堂上又孑然一身,这让那个皇帝如何信得过他,难道就凭最近办的那几件差事? “他应该在准备拉拢人心了。”孙沐川将笔放下,纸上画的便是二白与他在清倌楼摘面具的那一幕,孙沐川凭着记忆画了出来。 “你说,怎么才能讨一个女孩欢心?” 黑翼冷不防听见主子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吓了一跳,“主子,您再说一遍,我刚刚走神了。” 孙沐川瞪了黑翼一眼懒得再开口。 “其实吧,这哄女子啊还是得有一套办法的”黑翼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些他平时如何哄娘子的话,最终得出了一句结论,“咱们啊,就得投其所好!” 孙沐川今日出奇的有耐心,竟然安静的听完了黑翼的一箩筐的废话。 谁不知道应该投其所好,可是这二白的喜好自己竟是不了解的,难不成。。 孙沐川眼睛一亮,如若自己也会缝补衣裳,那二白会不会也对自己刮目相看? 不行,孙沐川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他应该比那个沈安年做的更加出色才对。 “黑翼,去帮我找几个绣娘来!” …… 这几日孙沐川人都不知道去哪了,问起黑翼他也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 二白坐在凉亭百无聊赖的看着河里嬉戏的小鱼儿,身体已经好了,可是准备伺候主子时,他人却不见了。 将手里的食投进河里,一群小鱼儿争相拥簇在一起抢着吃。 “真是快乐啊。”二白感叹了一声,要是自己也能过的像这鱼儿一样无忧无虑就好了。 “你又不是鱼,你怎么知道它们此时就是快乐的呢” 二白惊喜回头,是小主子。 “小主子!”二白站起身行了个礼。 “怎的这般惊喜,莫不是想我了?” 孙沐川下意识的开口竟把自己吓着了,怎么如今见到二白这般口无遮拦,竟是像个流氓子。 二白脸顷刻间便红了,“我只是今日没事闲的,闷的慌罢了” 孙沐川听到这个回答心里不满,只是因为闷得慌?亏自己还每日里心心念念着她就想给她一个惊喜。 “既是闷得慌今夜便带你出去逛逛吧。” 今日是百花节,据传若是未婚男女在今夜能得百花娘娘庇护,若是遇到有缘人,百花娘娘定会保佑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于是今夜里有好些个人都会提上花灯去河边,只要遇着了心怡的人便将手上的花灯送给对方。 明安王朝民风较为开放,对待女子少了很多那些繁文缛节。别看那小小的花灯,那灯里边却暗藏着能传递心里话的小纸条。 若真遇上心仪的了人了无论男女都可将想表达的话放在里头送给对方如若对面的人接了过去,两人的事儿也基本上就成了。 “小主子,您说的可是真的?”二白还从未夜里出去玩耍过,听闻今夜是百花节心里便愈加期待。 她还从来没过过这个节日,以前也只是听人说起过一嘴儿,这个百花节甚是热闹,但是却一直没机会亲自体验。 “当然了,我还会哄骗你不成,不过我有个条件。”孙沐川有些神秘,不知道在做什么打算。 … 当二白将那身浅粉罗裙穿上身后,孙沐川得意的挑了挑眉,没想到自己的手工活竟不比那绣娘差上多少。 当然,这一切只是孙沐川个人的想法。 不过二白穿上这身衣服确实好看。二白皮肤白皙,一身嫩粉色衬得她更加出尘清艳,就像是朵刚刚绽放的荷花儿似的。 衣摆间盘起几朵好看的流云花朵是绣娘精心绣上去的,看起来栩栩如生精致的不得了。 不过这身衣裳也就只有那花纹比较出色了,虽然衣裳还勉强合身,不过袖子以及衣服其他地方的针脚都略显疏松,二白穿在身上倒有些胆战心惊,生怕动作大了这衣裳便毁坏了。 “主子,你说的条件就是这个?”二白指着身上的衣裳问道。 奇怪,为何偏偏让自己穿上这身衣裳才能随他出去,这衣裳质量虽好,可是针脚密密麻麻的,二白穿在身上感觉不是很舒服。 “别问那么多,穿上便行了”孙沐川越看越满意,这衣裳二白穿起来真是可爱的紧。 第三十六章 夜空中星河点缀,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散发着她自身独有的光辉。今夜大街小巷不似从前的冷清,四处灯火通明张灯结彩的,人潮也熙攘拥挤。 孙沐川牢牢攥在着二白的手任凭她如何挣扎都不放开,现在这街上人这么多,他怕将人弄丢了。 “别动,小心走丢了。” 二白眼角抽搐,自己都多大的人了难道还怕走丢了吗?小主子莫不是借着这个由头揩点油吧。 “小主子万万不可,男女有别呀。” 孙沐川才没有搭理二白的话,嘴角弯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我又没把你当成女子” 二白气结,鼓着腮帮子没有再说话。没把她当女子,难不成她就一点儿女人味都没有嘛? 因着孙沐川惊人的出色容貌,不少从他身边路过的妙龄少女皆是频频回头,有些人甚至抬起了手上的花灯跃跃欲试想要把等送出去,但奈何那男子手上还牵着一位女子。 “你看那,那女子哪里配得上这公子” 不少女子都愤愤不满,说出的话皆是诋毁二白的言语。 “是啊是啊,长的丑死了!”一个紫衣少女故意大声讽刺道。 说的这么大声怕是想把聋子给震醒,二白扭头眯着眼睛朝那个女子看去,心想,你才丑,老子风华绝代举手无双! 不过想归想,二白最终还是没有将这话吼出来,这是朝那些女子展颜一笑,然后勾起唇角一手抱住了孙沐川的胳膊。 “小主子~”二白眨眼看向孙沐川,“人家也想要花灯嘛,小主子,给人家买买!” 二白用食指点着他的胸脯,继续撒娇,“小主子,好不好嘛。” 孙沐川风中石化,“二白你可是身体不舒服?” 二白一跺脚,“小主子!人家要要,您给买买嘛!” 众女恨恨瞪着二白,牙龈直忍不住发痒,好像咬死这个女子是怎么回事?? “买买买”孙沐川遭不住二白这个模样,莫不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怎的这般古怪。 二白抬头冲孙沐川明朗一笑,“多谢小主子” 两人往前走去,孙沐川低头见二白冲身后的女子们得意的吐了吐舌头,原来这小丫头是利用自己来报复那群女子的乱嚼舌根。 “二白!” 沈安年不敢相信今日在这街上居然能偶遇到她。 孙沐川无语,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这群看热闹的人,下次带二白出门一定要选一个安静的去处。 “沐川啊!”高易煕大步上前,“怎的又见着你们二人了!” 今夜街市热闹,高易煕特意邀请了沈安年一同游街,不过身后还跟这个死皮白赖偏要过来的凤蔻公主。 凤蔻本是要跟着沈安年的,那小子眉清目秀的甚是惹人怜爱,但是如今一见着孙沐川便立马转移了目标。 “沐川~” 孙沐川眼皮一跳,只见那位公主直接上前欲贴上他。 孙沐川拉着二白往后退了一步,俯身作揖,“参见四皇子,公主” “沐川啊!”高易煕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既然遇着了便一同逛逛吧” 孙沐川不好推辞,只能牵着二白与他们一同往前走。 沈安年一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为何才数月未见二白竟以觅得心上人了。沈安年只觉得自己心里难受的紧。 孙沐川自然注意到了沈安年的异常,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更加贴着二白紧的很,寸步不离的模样像是怕别人偷了二白一样。 “这个花灯如何?”孙沐川拿起一盏浅白微粉色花灯递给二白,“配你今日这身衣裳甚好。” 二白接过花灯,无意间却瞥见孙沐川修长的手指上布满了许许多多针孔状的伤痕。 将花灯放在一旁,二白握住了孙沐川的双手,“小主子,这是怎么回事?” “无妨”孙沐川一脸宠溺的看着二白,丝毫没有在意手上的伤。 怪不得感觉刚刚他的手有些粗糙握的不舒服,原来是伤口结了痂。 “到底怎么回事!”二白语气加重,怎么说五夫人也就他一个儿子,生前宝贝的不得了,二白也不希望孙沐川有什么好歹。 “你身上的衣裳是我缝制的。”孙沐川缓缓开口,只见二白突然转过了身子。 看不到二白的表情,孙沐川只知道此时面前的小女子耳根子都红了,像是充了血似的。 高易煕“啧啧”感叹,看来这孙沐川当真是用情至深,扭头一看身边的两人,怎么沈安年与凤蔻公主脸上的表情都很怪异。 是嫉妒以及不满。沈安年嫉妒孙沐川能这般亲近二白,双眼发红的盯着二人。 凤蔻公主则嫉妒二白,怎么可以抢了她看上的男人,她如今恨不得一巴掌将二白拍到地上,抠的抠不起来。 二白心里跟好几个人在打鼓似的七上八下,身上处处也跟着了火一般,衣裳的布料紧紧贴在二白身上让她不知作何反应。 “二白。”孙沐川轻唤了她一声,完全不顾及其他人的目光直接从身后环住了二白。 “莫不是不喜欢为夫赠给你的礼物?”孙沐川声音低哑,细细的热气则扑在二白的耳尖上。 “小主子,万万不可,我们,我们” “好了,我等你”孙沐川温柔的说道,然后重新牵起二白的手往前走去。 大庭广众之下,孙沐川过于张扬大胆的举动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而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二白是他孙沐川的,他想让全天下的人都清楚。 二白还在羞赧中未回过神来,只能低着头麻木的跟随小主子,至于往哪走她已经全然不知了。 最终几人寻的一高处的凉亭坐下,亭下的男女来来往往在河边举着河灯。 “你们可知道为何有些人要送对方河灯?”高易煕拿着扇子笑指亭下。 “其实啊这意思非常简单,送了这灯便表明这个人对那个人有想法”高易煕喝了口茶“至于接了这灯的便是同意的对方的感情。” 孙沐川笑了一声,声音犹如清晨清冽的溪水流淌,缓缓将刚刚带过的花灯放到二白面前。 “刚刚你可是收下了的,如今万不可反悔。” 二白吃惊的看着花灯,“小主子万万不可,我方才并不知道这个典故的。” “无妨,反正你接下来,所以你便是我的人” “咚!” 沈安年重重放下手里的茶盏,“孙公子只一个花灯便想哄骗女子?二白明明不知晓这件事,你却硬让人接下你的情义,这不是强人所难?” 孙沐川轻笑,“沈世子说得对,不过无论是不是强人所难,怕只是只有我和二白二人心中清楚。” 孙沐川握住二白放在桌子上的手,“二白,我说咱们情投意合,你觉得说错了没?” 第三十七章 二白低头,如若此时回绝孙沐川便是拂了他的面子,“小主子说得对”二白声音轻如蚊蝇,不过在场的人却都听了个仔细。 沈安年一盏茶倒入喉中,脸上表情明显不善。 “二白姑娘,你看这河边甚是热闹,不如咱们两人下去游玩一番?”凤蔻公主笑着邀请二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二白见凤蔻公主对着孙沐川火辣辣的眼光,当下心里便已然明了这位公主所含的心思,“是” 二白站起身行礼便跟着公主下了亭子,此时孙沐川正欲跟上,可是高易熙却拉住了他的袖子,“咱大男人跟着瞎搀和什么,来,咱们聊聊清倌楼的事情。”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能与孙沐川坐下商谈,高易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过孙沐川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沈安年,这高易熙动作确实迅速,竟然这么快就将翼国的世子招揽在自己门下了。 高易熙倒了盏茶长叹了口气,“你们有所不知啊,虽说这清倌楼是拿下了,但是抓起来的人却不好处理” 可不是嘛,混迹在里面的大都是高官子弟,饶是高易熙这个四皇子有着秉公处理的心思,这各个官员的压力他却是顶不住的。 “沐川,你说这件事该如何处理”高易熙问道孙沐川。 “蜉蝣撼动大树并非是一朝一夕便可完成的”孙沐川抿了口茶继续说道“既是不能连根拔起,那就先养着。” 先养着,等他根烂了自然会倒下,到时候那些想要收拾柴禾的人可就不请自来了,毕竟好的东西大家都想分一杯羹。 “得罪不起的就先不要得罪了,如今没那个实力就不要打肿脸冒充是个胖子” 孙沐川句句话都指中要害,高易熙倒是颇为适用。既然他如今不能将那些人连根拔起,那么何不收为己用,放了一部分人便是送给了他们恩情,自然他是不会白送的,那些人承了自己这份恩想来也会记着的。 至于父皇那里,就也小惩一部分对自己构不成威胁的小喽啰,恩施并重,父皇也不会再说些什么。 “还是孙兄说的有道理”有点醒梦中人啊,这件事情过后支持自己的人肯定多了起来,势力这个东西总是要一步一步慢慢积攒的。 沈安年只在一旁饮茶,毕竟这事情与他毫无干系,强行插手相助倒显得刻意了。 “我还有些事情,先行告退” 高易熙见孙沐川着急离开的身影轻笑,“这木疙瘩开了窍就是不一样,离不得自家媳妇半分。” 沈安年心中不悦但是脸上倒没什么异样了,只是语气透着些疑惑,“二白已经嫁与孙公子了。” “这倒没有,不过沈兄似乎认识那位姑娘?” 见高易熙的目光带着些许探究,沈安年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多做回答,高易熙也是个明白人,见人不愿意说了也不强求,举着茶杯细细品起了茶。 。。。。 “公主,你拽疼我了” 二白没好气的挣脱开了凤蔻的手,她倒是一点儿都不害怕这个公主,相反的,里面那位看起来整日嘻笑的高易熙才真正让人捉摸不透。 在二白看来,这个凤蔻不过是个平日里被娇宠坏的孩子,喜怒皆显露在脸上,她的心思过于明显了。 “你和孙沐川什么关系”凤蔻开门见山。 二白揉着自己的手腕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问起凤蔻“你喜欢孙沐川?” 凤蔻冷哼一声,“自是喜欢。” 脑海里只要浮现出孙沐川那迷人的身姿,自己便会幻想着与他春宵一度的场景,她凤蔻可从来没有对一个男子这般魂牵梦绕过。自今晚见着孙沐川那温柔俊雅的对待二白,凤蔻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冲上去代替二白。 “我告诉你吧,你是仆人,他是主子,你们两个不会有好结果的,你趁早滚开不要纠缠孙沐川了。” “哦” 凤蔻见二白这样冷漠淡然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在无视本公主的话!” 见凤蔻恼了,二白呼了口气一脸认同的看向公主“公主您说的太对了!我也觉得配不上我家主子,只要您和我家主子说让他离我远点,我日后见到他定会躲的远远的。” “你”凤蔻只觉得二白是在故意挑衅她。“你若是真不喜欢他定会躲他躲得远远的,如今这般欲拒还迎的手段算什么,恶习” “公主此话差矣,谁不想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当凤凰啊,若是我能抱住我家小主子的大腿岂不是赚到了” 凤蔻瞪大了眼睛,还从未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抬起手掌便要一巴掌呼在二白脸上,谁知手落在半空中就被二白一把抓住了。 “公主金枝玉叶切莫与我这小奴才计较。” 凤蔻虽然气势汹汹,但到底不过是只纸老虎,从小金枝玉叶的养着自然挣脱不过二白。 二白将她的手重重甩下,凤蔻禁不住这个力道直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见二白转身欲走直接扯住了二白的衣裳。 “刺啦” 二白的衣裳应声撕破,不过还未等二白去遮挡孙沐川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住了二白,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下抱住了二白,孙沐川眼睛里充满了自责。 “是我不好,偏让你穿上这身衣裳。” 将二白抱起来,孙沐川听见怀里的小丫头又在抱怨,“我自己能走。” “可是我就是想抱着你。” 看到这一幕的凤蔻恨的双眼泛红,指着孙沐川说道:“你把她放下” 孙沐川回头,他与二白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人来置喙,完全无视凤蔻在身后的嘶吼,直接抱着人扬长而去。 她堂堂一个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钟委屈,“孙沐川,我告诉你,我明日便向父皇请旨下嫁于你,你就等着吧。” 这回凤蔻可是被下了血本的,也不管不顾自己公主府的众多面首了,她现在只一门心思要扑在孙沐川身上,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让人向往。 凤蔻下定决心,她要嫁给孙沐川,不择手段也要嫁! 第三十八章 见二白又是被抱着回来的,安大夫急忙上前,莫不是这小丫头又出了什么事情? “来来来,我看看。”安大夫伸手便要给人把脉生怕耽误了她的病情。 二白羞赧,将脸埋在沈安年胸前闷声说道:“安大夫,我没事。” “没事怎么不自己走,快下来!病了就得医治!” 医者父母心,安大夫以为是这小丫头又不愿意喝那苦药了。 “安大夫”孙沐川淡淡开口,“她真的无事。” 安大夫一脸懵了,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他突然意识自己老了,拍了拍自己脑袋,“哎呦,年轻人嘛!” 孙沐川走到屋内才将人放下。 “你盯着我做甚,快出去”二白一手捂住自己的衣裳一手推搡着前面的男子。 “流氓子!不得进女子的房内!” 小丫头胆子愈发大了起来,如今竟然敢当面叫自己流氓,看来是被他宠出来的。 “我只对你一人流氓。” 孙沐川飞快对着二白的脸“mua”亲了一口还不等人反应过来便迅速带上了门。 走到门外,孙沐川摸着自己的唇瓣傻傻失笑。 二白靠在门上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好烫,就和被开水浇熟了一般,而且。 心里像是浇了蜜糖一样,“登徒浪子”二白咬着唇瓣心里想到。 …… 此时孙华意急急慌慌跑到三夫人屋内。 “怎么回事!” 孙华意一个踉跄跪倒在三夫人床前,“母亲” 几日不见,三夫人如今脸上血色尽褪,两个眼窝子深深凹陷了进去,整个人瘦的像是一根干柴禾一样。 “华意,我没事。。。”三夫人还未说完重重的咳嗽起来,手中丝帕紧紧捂住嘴巴,但是血还是将帕子浸透。 洁白的帕子像是上了染了颜色一样,猩红一片甚是刺眼。 “大夫,叫大夫了没?”孙华意慌的六神无主,一把攥住旁边丫鬟的手嘶吼着。 那小丫鬟那见过这样目光慎人嗜血的二公子,泪眼顿时就淌了下来,“看,看过了。” “怎么回事!” “中,中,中毒”丫鬟唯唯诺诺,“一月散。” 孙华意瘫倒在地,一月散乃是至毒之药,误解。 清倌楼之前确实一直在制造此毒来残害他人,不过因为抱着对方必死的心态,所以解药尚未研制出来。 可如今清倌楼都被查封了,按理说那一月散也应该全都被销毁了才对。 “意儿,是她来索我命了” 三夫人双眼无神盯着床顶,“是她来了” 突然三夫人脖子一歪,霎那间气死全无,死不瞑目。 孙华意颤抖着手抚上了母亲的眼睛,都是他不好。明明已经投靠了大皇子却不告知母亲,还暗中支持母亲讨好大夫人,只为了能在两边都落到好处。 是他的贪心才让母亲落得这不得好死的下场。 …… “主子,三夫人没了”黑翼走到孙沐川身边说道。 此时艳阳高照,孙沐川正在院子回廊亭子里教二白写大字。 听了黑翼的话孙沐川毫无反应,从二白身后环住握住她的手,“应该这样写,懂了吗?” 二白觉得这个姿势不符合规矩,扭着身子便要挣脱开。但是孙沐川没听到她的回应便搂的更紧了。 “我听到了!”二白嘟着嘴没好气的回道。 孙沐川这才满意,贴在二白糯米团子似的脸上亲了一口,“还敢和爷置气,这是惩罚!” 孙沐川笑面盈盈松开了二白,见黑翼在一旁站着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这还是他冷漠狠辣的主子吗?如今怎么学的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看起来甚是无赖。 “咳咳”孙沐川掩嘴佯装轻咳,“没了就没了,难道我还要放个鞭炮庆祝一下?” 二白被孙沐川这大逆不道的话惊吓住了,怎么说孙沐川也该称呼三夫人一声三姨娘。 见二白不解,孙沐川坐下来喝了口茶,“她是中一月散死的,至于那毒,我派人下的。” 二白心下了然,想必五夫人九泉之下也能明目了。拿起毛笔淡然若素的练起了大字。 “下一个便是那大夫人。” 二白听到孙沐川此言手顿住了,将笔重新摆在桌子上,“大夫人?” 大家都说大夫人面慈心善菩萨心肠,难道五夫人的死她也有参与? 二白猛然想起来秋霞调到大夫人的房里那件事。 “是秋霞?” 对,除了她也没旁人了。自己当初在照顾受了伤的小主子,而当时一直服侍在主子旁边的便是秋霞。 她本就觉得蹊跷,怎的秋霞一个小小丫鬟能这样快便抱上了大夫人的腿。 “你别想那么多了,安安心心呆在这里便好了。”孙沐川不愿将二白牵扯到那些是是非非中去。 既然三夫人没了,孙沐川怎么说也还在京城,自然是要回去的,而且若是长久不回去,里面的人怕是都忘了他这个人吧。 孙沐川摸了摸二白的头,“我回一趟将军府,你在家乖乖的。” 孙沐川完全将二白当成个小孩子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甚至想将人牢牢环住自己怀里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孙沐川正欲离开,二白突然站起来拉住了他的袖子,“我同你一起去” “你不会妨碍你的。”二白怕孙沐川不同意又焦急解释道。 二白想要亲自与秋霞当面对峙。 “好” 孙沐川一把握住二白的手。 黑翼又是跟在两人的身后孤单一人走着,主子一直对着二白姑娘唠唠叨叨着,二白也不怎么搭理他。 不过偶然拗不过孙沐川的纠缠,便随意回答个几句敷衍他。二白觉得孙沐川性子完全变了,明明之前冷冰冰的模样,可现在却和话唠子一样。 “二白啊二白啊”孙沐川坐在马车里不断揉着二白的细嫩的小手。 “又怎么了” “你陪我说说话,总是我一个人在这说。” 二白翻了个白眼,“我应该说什么。” “嗯。。”孙沐川稍作沉思,“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 二白感觉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她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他了? 闭上眼睛假装没听到他的话不搭理孙沐川。 “唉”孙沐川叹了口气轻轻将二白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这小丫头什么时候才能接纳自己。 第三十九章 “沐川。”孙将军见儿子回来的亲切的拍着他的肩膀。 自从得知孙沐川是自己的孩子之后孙将军对他就格外的亲切,同时也是为了弥补这些年以来对他的忽视。 府里正在操办三夫人的丧事,二白隐约还能听见堂内传来的哭泣声。 孙将军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似的,除了这些日子消瘦了些一切如常。 不过自从明若走后再也没见过他笑就是了。 “听闻三姨娘走了?” 孙将军叹了口气,好好的人说走就走了,不过这些年她在府里倒也是安分守己,所以自己特地嘱咐大夫人好好操办了她的丧事。 “老爷,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大夫人款款走来,见到将军身旁的孙沐川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 朝孙沐川点头,大夫人算是对他打过了招呼,不过孙沐川至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大夫人。 二白见大夫人来了特地抬头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没有找着她想见的那个人。 “走吧”孙沐川拉着二白的手往自己房内走去。 “唉”孙将军又叹了口气。自己纵横沙场指挥方遒,可现如今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却都不能交流,他的心着实难受的紧。 “老爷,沐川那身后的姑娘?”大夫人问道。 孙沐川也已经17了,寻常像他这般大的男子都已经纳了偏房,不过他却至今独身一人从未见他旁边还有别的女子。 “之前若儿给他许下的妻子,从前是若儿的贴身婢女” 大夫人了然的点头,不过心里却暗自讽刺,这明若一直是个聪明人,不过怎么给自己唯一的儿子讨了个婢子?莫不是死之前脑子糊涂了? …… “小主子,我去端茶水过来”二白心里藏着事,在屋里待不了多久便随意寻个借口跑了出去。 孙沐川看出来小丫头心不在焉的,便也随了她去。 这天儿有些热了,二白在屋外找了许久也不见秋霞便坐在石阶上擦着汗。 “这不是二白姑娘吗?”李总管见着了二白一脸吃惊,刚开始还以为自己见错了人。 从前二白刚来的时候干干瘦瘦的,如今倒是水灵,皮肤嫩的能掐出来水似的,白里透红的脸蛋上还透着细细汗珠子。 “吴总管!”二白见着了来人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吴总管手里,“总管,有些事情还想向您老人家打听一番。” 吴总管眉毛吊着,嘴角翘了起来,“说吧” 袖子一甩手便带着银子收了进去,吴总管多年来帮着大夫人打理府里的大小事务,有些事大夫人都不见得知道,可是他吴总管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知总管可知道府里的一个名为秋霞的丫鬟,从前是在五夫人房里的,后来五夫人走后便去了大夫人房里。” “她?”吴总管脸上没了笑意,眉头也是高高的皱着,“早病死了,那丫头没福分,刚去了大夫人房中便染了病,几天后便就去了。” “什么。”二白还记得之前秋霞还洋洋自得的朝自己炫耀她要去大夫人房里,怎的现在人却没了。 “你这丫头,难不成我还诓你?” 吴总管用手点着二白的额头。 二白低头笑着解释,“奴婢哪儿敢啊,这不是奴婢从前与秋霞一同处过事儿嘛,竟没想到她居然去了。” “哎呦,光顾着和你这丫头唠嗑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吴总管急匆匆的小跑了起来,好像生怕错过什么大事一样。 二白算着自己出来也有些时辰了,“完了,小主子的茶!” …… “小主子。”二白端上茶正要像孙沐川解释为何来迟,可屋里却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二白稳步将茶放在桌子上,怎的吴总管会和主子在一起,难不成这两人。。 “你先下去吧”孙沐川向吴总管挥手。 吴总管抬头小心看了眼二白,他倒是没想到二白这丫头居然跟了主子,想起刚刚还收了她的银子,吴总管感觉怀里的银子有些硌得慌。 “怎么现在才回来” 孙沐川一把钳住二白的腰肢将她揽入怀里坐在自己腿上,“去干什么了。” “小主子。。” “万万不可是不是?你又要骂我流氓了,不过我确实流氓,只对你一人流氓!”孙沐川食指弯起轻柔的刮了下二白的鼻子。 二白嘟着嘴没好气道:“小主子,我还只是个黄花大闺女,您这样做让我以后怎么嫁人!” 这丫头难道不知道这辈子她二白便是孙沐川的人了吗?孙沐川将怀里人搂的更紧了,语气坚定且带着一丝威胁。 “你只能嫁给我,其他人想都别想!” 二白既挣脱不开也说不过孙沐川,索性将双手环上孙沐川的脖子神秘的看着他,“小主子,你要是将我放开我便告诉你一个秘密。” 孙沐川将人往自己胸脯上一按,两个人贴的更近了,仿佛能听见互相心跳的响声。 “不放,你要是不说我就不放。” “无赖!” “你再说一遍。” “无赖!” 孙沐川不气反笑,二白只见面前的人的脸无限放大,然后二人的唇贴在了一起。 软软的甜甜的,孙沐川摁住了二白的后脑勺不让她挣脱了去。 良久,孙沐川将二白松开舔了舔嘴唇邪魅一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流氓。” 二白捂住自己的嘴泪水汪汪的看着孙沐川,这人怎么不顾自己的意愿随意轻薄自己。 “你流氓!” 孙沐川作势又要上前,二白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你,你,你别过来!” 二白像是个受了惊的小鹿,两眼满含春水,脸颊两边粉粉的像是出开的娇艳桃花。 “不准躲着我。” 孙沐川上前将二白搂在怀里。 他体型修长,二白只堪堪到他的胸脯处。每每抱住二白,孙沐川总能感到莫名的心安。 “二白,永远不要躲着我。”孙沐川低头亲了亲二白的发丝,一股清香萦绕在她的鼻尖。 “你不是说有秘密要告诉我吗?” “你抱着我我怎么说?”二白脸贴在孙沐川的胸前,最后只能闷声闷气抱怨“再不松开我就要闷死了!” 第四十章 “你可知道秋霞?” “已经死了,我知道这件事” 孙沐川是什么人,既然连五夫人的死因都查清楚,能悄无声息给三夫人下药,秋霞做的小动作应该早就已经查清了。 “你不用操心这些事情,一切有我”孙沐川摸着二白的头,他觉得二白就应该被自己保护的好好的,不受到一点儿伤害。 “行吧”二白低敛眉眼,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像是池塘的小金鱼一样,其实二白不喜欢这种样子,什么都不管不问,这样让她有一种无力感。 坐在院子里,二白已经不是将军府的丫鬟,如今在这呆着居然不知到做些什么。阳光穿过叶子细碎散在二白的脸上,柔和的脸庞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可二白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不是她想要的。 虚度年华碌碌无为,这样的日子过于枯燥。突然想起来自己儿时的梦想,是什么呢。 二白记得当时只是祈祷脱离苦海,不再受李家的折磨,可现如今已经完成了,自己倒不会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二白,回去了。” 孙沐川站在一旁看到了小姑娘许久,总觉得二白呆在自己身边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到底是为什么。 。。。 二白终日呆在宅子里过得无趣极了,如果自己是只蘑菇那也是只发了霉的蘑菇。 小主子终日都有事情忙,今日二白好不容易才求得孙沐川放自己出去。 “我又不是鸟雀,怎么如今还给我装了个笼子,哎”二白独自走在街上自言自语。 要不自己逃了吧,可是上次给自己的教训还不够吗,而且二白觉得自己竟然有些舍不得孙沐川,她知道自己心动了。 路过福来楼,二白忆起临走时孙沐川让她带些糕点回去。 “二白姑娘,快请进。”里面管事的往寒冰阁送过几次糕点,所以自然认得二白。 “二白姑娘请坐,我马上命人帮您准备糕点。” 管事殷勤的让二白坐下,随后又倒上了上好的茶水,这二白姑娘可是主子眼前的红人不可得好生伺候着。 清风徐徐而不燥人。 “听说了吗?那凤蔻公主要嫁人了” 二白听到了“凤蔻”两个字,拿着茶水抿了一口。 “呵,那公主年芳20了,可不得嫁人?”男人有些讽刺嘲笑的意味,在他们这儿女子20还未结婚那就是老女人了。 “可是听说那男子倒比她小三岁。” “谁啊?” “将军府的小儿子,孙沐川。” 二白端着茶水的手一颤,滚烫的水浇在她的手上。 “嘶”手背上全都被烫伤了,红红的一片。 “呦,二白姑娘怎的这样不注意。”管事的拿着糕点盒子上前,“都红了,找个大夫来看看。” 二白摇头,“无妨无妨” 结果管事手上的糕点便往外走去,孙沐川要娶凤蔻公主了,他可知道这件事。 手背有些火辣辣的痛,不过她丝毫不在意,自己只是个小奴婢,又不是金尊玉体,一点烫伤罢了。 二白在外面不停转悠,本来是出来散散心思的,怎么现在心里却越来越乱。 “罢了。” 还是回去吧。 … “嗯?”才出去一会儿便回来了,这不像是二白的风格。 孙沐川摸了摸二白的头,“怎么了,不开心吗?” 二白低头不语,径直走到桌子前将糕点放下,然后转身便离开了。 “黑翼?” “回主子,二白姑娘只去了趟福来楼,并未发生什么事。” 孙沐川皱眉,二白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姑娘。 二白走到房门口迎面正好走来一人,是青绥姑娘。 “二白妹妹,之前答应给你缝制的衣裳都给你做好了。” 二白接过青绥递过来的衣裳,木料丝滑柔顺,确实是上好的料子。 不过,这颜色和款式却都是丫鬟的青衣模样,二白自从住到寒冰阁穿的都是孙沐川送过来的清纱罗裙。 “二白妹妹莫要见怪,本来姐姐确实应该给你做些时兴的款式,可是。。”青绥欲言又止,像是挣扎了许久又开口道 “可是主子要大婚了,对外你也只是个丫鬟,要是夫人进了门见你还是寻常女子的穿着怕是会不高兴。” 当青绥听到凤蔻要下嫁时狠的牙牙痒,不过见二白却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她便动了坏心思。 皇帝的圣旨是前几日下到将军府的,这个二白怕是到现在什么都还不知道吧。 “是凤蔻公主?” 青绥心中一惊,她居然知道,不过为何毫无反应。 “正是”青绥叹了一声,“如今妹妹也没个名分,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打算的。” 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野丫头,主子一时新鲜感便留下了,青绥可不觉得孙沐川能为了二白抗旨不遵。 “你不也没个名分?”二白漫不经心扣了扣手指,“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一个不愿意消停的东西,想必凤蔻公主见了你也不会高兴吧。” “你”青绥被堵的说不出话了,气的身子一颤一颤的。 二白看起来单纯可爱,完全不像是个伶牙利嘴的人儿。 “你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应该哭哭啼啼跑去质问孙沐川讨个名分或者求他不娶?你当我是傻子吗?”二白冷哼,将手上的衣裳砸在青绥身上便走了开来。 既然连青绥都知道公主下嫁的事情,想必圣旨早就已经下来了,不然她也不会乱说。 “我自飘零我自狂,犹如野鹤游四方!”二白咬牙切齿的念着这句诗,她觉得一个也挺潇洒,又不是偏的挨着孙沐川。 抗旨不尊是大罪,如今孙沐川想不娶公主也得娶公主了。 可那凤蔻要是一嫁进来,二白今后的日子便可想而知了,那个什么劳子的泼辣公主是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可是,二白摸了摸自己的心,她的这颗心好像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怎的这般不争气?你有本事喜欢他也得有本事把这份感情压下来啊。 …… 沈安年将手中的信鸽放了出去,没想到二白居然和翼国国师有关系。 既然如今国师都传来书信让自己将人带回去,那他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四十一章 二白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研墨,平日里动如脱兔,现下静如处子。 一缕青丝随风飘在二白脸上,二白觉得脸上痒痒的像是羽毛在脸上轻轻挠着一样。 孙沐川坐在椅子上抬头便看见二白柔和的面庞。伸出手将那缕头发挽在二白耳后。 二白抬头,一双水眸落入孙沐川眼里,二人就这些互相看着也没有说话。 “小宝。” “嗯?”二宝瞪圆了眼睛看着孙沐川,他叫自己什么?小宝? “以后我就叫你小宝好不好,你就是我的小宝贝。” 见二白傻愣的模样啦,孙沐川恨不得将她拉进怀里好好蹂躏一番,不过二白似乎不喜欢,所以他要忍着。 “呵,呵呵”那大宝贝是谁,那不成要留给凤蔻公主。 二白莫名其妙的吃起了飞醋,“您还是别叫了,我不喜欢。” 二白放下了手里的墨,“小主子” 二白跪了下来行了个礼,“小主子,还请您今后注意些分寸,您与二白尊卑有别,还请莫要在戏弄二白。” 孙沐川长吸一口气,难道自己的心意二白竟是不知晓吗,“二白,我。。” “小主子莫要再说了,二白还是那句话,主仆有别,日后还是注意些的好。” 二白说完这句话便站起来紧步走了出去,她不敢抬头看孙沐川,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自己话都说出口了自己便是要以身作则。 二白下定决心要离孙沐川远点,两个人从一开始便不应该在一起,不合适的人那就趁早离开,免得日后感情深了,只会让自己深陷泥沼罢了。 二白从来都是个理性的人。 …… “主子,四皇子与沈安年来了。” 孙沐川双眸一凉,沈安年怎能也来了。 三人在书房里,高易煕仍是一脸嬉笑,虽然不知道沈安年偏让自己带他来找孙沐川做甚,但是这个小小请求他还是没办法推辞的。 “沈兄一直说要来拜访你,我问他什么事情他就是不说”高易煕笑着喝了口茶望向沈安年,“沈兄,现在可别再卖关子了。” 只见沈安年从袖子里掏出了个精致的小锦盒,“听闻孙兄大喜,特地带了些贺礼过来。” 高易煕笑了,原来是带着礼物过来结交孙沐川啊,他倒是忘了皇上赐婚一说。 “哈哈哈,说来我都忘了,日后我可得叫孙兄一声妹夫了。” 孙沐川双手背在身后一点也没有要接下礼物的意思,他才不要娶什么凤蔻公主。 见孙沐川不收,沈安年将盒子放在桌子上,“这凤蔻公主为人性格爽快开朗,孙兄日后有福了” 高易煕察觉出这空气中蔓延着一种怪异,谁人不知这凤蔻骄横无理,日后孙沐川倒是有好日子过来。 “我不会娶她”孙沐川冷冷开口,说出的话像是带了冰棱子似的。 “沐川啊,皇命不可违。”高易煕正着神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不喜欢她,甚至可以在将她娶回来后晾在一旁,但是,” 高易煕手上的力道加重,他们皇家的威严是不允许挑战的,“你不可以不娶。” “孙兄,既然心意送到在下便不打扰了” 沈安年作揖然后离开,他只是借着这个送礼的由头来找二白罢了,至于她孙沐川要娶他沈安年可懒得管。 随意寻了个丫鬟,沈安年让她告知自己二白的住处。 此时二白在走廊处尝试缝制衣裳,今日衣裳不小心跨到树枝上被扯破了。 “唉,二白你真蠢,连这么简单的活计都做不好!” “是啊,二白你可真够蠢的”沈安年笑着从二白身后走来。 “沈安年。” 二白语气中充满了惊喜,“你怎么会在这儿?” “听闻孙兄即将大婚,我过来贺喜罢了” 二白脸上的笑意顿住了,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这样啊” 原来大家都知道孙沐川要成婚了,只有她还埋在鼓里,要不是听到别人说起怕是还不知道。 微风轻起,一旁的树叶沙沙作响。 沈安年从二白手中接过衣裳,“我帮你缝吧” 二白本想拒接,但是从前沈安年是帮自己缝制过衣裳的,再说了她确实不会这些。要是拒绝未免显得矫情了。 二白坐在石凳子上撑手看着沈安年,他和以前一样,正盯着衣裳聚精会神的穿针走线。 “二白,你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什么?”二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孙沐川,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她只知道自己不是李家亲生的,但是至于她亲生父母是谁二白虽然想过,但是一想到他们丢弃了自己二白便不再想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二白好奇为何翼国世子会清楚这些。 “其实我也不清楚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沈安年将袖子里的书信拿出来递给了二白。 里面还有一张女子的画像,二白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和画里的女人很是相像,眉眼七八分,乍一看还以为就是同一人。 可是二白知道这不是她。画里的女子一身侠客装扮,单挑英眉眼神凌厉,整个人看起来潇洒的很。 “这是。。我娘?”二白突然哽咽了,原来她的长相随了娘亲。 “国师说让我我找到你带你回去,本来他要亲自来的,可是老人家年迈了。” 国师在信中说道二白便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孙女,告诉沈安年只希望在有生之年再见一次亲人。 “所以,我是翼国人?我的爷爷还是国师?”二白有一种山鸡变凤凰的感觉,“会不会是巧合?” “你同我一起回趟翼国不就清楚了?”沈安年将手中的线剪断,衣裳已经缝补好了。 将衣服放在二白手上,沈安年握住她的手,“二白,回去吧,国师他很想你。” 沈安年只知道当年国师只有一个女儿,可是却无故失踪没了消息,没想到如今二白竟是国师的孙女。 “我,我想想” 二白抽回了自己的手,这么大的事情她一时竟也慌了神,“你让我想想。” 沈安年也没有强求,“二白,后日清晨我在城外等你,你若是决定了便来找我。” 后日便要回翼国了,目前二白的情绪不稳定,让她好好想想吧,若是不回去的话,那就抢人。 二白不知道的是,无论她回不回去,沈安年都会想办法带她走。 第四十二章 “二白”孙沐川见到二人正在谈话,背着手从远处走过来。 正准备抬手摸二白的头,可是随即一想到之前二白说得话又将手缩回来了。 沈溪在听到孙沐川的声音是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桌子上的画像收进了袖子里。 “在做什么?” 二白迅速将桌子上的衣裳收了起来,“没什么” 孙沐川看着二白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怎么现在对自己态度转变了这么多。 难不成是因为沈安年?孙沐川瞪了沈安年一眼,然后甩袖离开,他对这个要翼国世子一点好感都没有。 “孙沐川!” 凤蔻公主好不容易偷偷跟踪着高易煕,现在终于摸到了孙沐川的住处。 一旁的总管一脸焦急与惊慌,这是当今公主,可是人却泼辣的很,自己压根就拦不住。 “拦什么拦!我来自己家还需要人拦着吗?”凤蔻趾高气扬的冲着总管大喊。 孙沐川朝总管使了个眼色让他下去。 “孙沐川,我们可就快成亲了,我特地将自己行礼带来了,我们这几日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其实凤蔻是偷偷过来的,她毕竟是个公主,虽说有自己的公主府但是未婚先住到男子家中还是需要小心谨慎。 不过,一想到孙沐川身边还有个二白,凤蔻可就忍不了了。她凤蔻的夫君身边不允许又其他的女人。 之前的花叶女子便就算了,如今自己既然要嫁给他了,那么他身边的人自己也就要清理个干净。 “如果你今天住进来,我敢保证明日整个京城的酒后谈资便是你。”孙沐川威胁道。 可是凤蔻公主才不理睬他的威胁,“你要是不让我住进来,我敢保证明日整个京城的酒后谈资便是你轻薄我。” 凤蔻名声在外,她不管什么事情都是能做出来。 凤蔻不顾他人眼光直接招呼着身后她带来的侍卫将东西摇摇摆摆的抬进了屋子。 “我未来的相公,我住哪儿啊?”凤蔻想要挨着孙沐川,谁知被他躲开了。 “你要是不说,那我就去你房里的呦。” 二白听见了外面熙攘的动静,出门一看便是凤蔻公主的人大摇大摆的将东西往这里搬。 “唉?别动!” 凤蔻正巧看见二白从房里出来,一把将二白推到一边,凤蔻走进屋子看了几眼。 “你这屋子倒是不错,腾地吧,这几天我要住在这里。” 凤蔻说完便招呼着外面的人将东西往屋里搬。 “二白姑娘,我东西都搬进来了,你要是再不将东西搬出去我可就让人把这些给扔了。”凤蔻翘着兰花指点着二白的额头。 二白偏开了头,门外全是凤蔻带来的侍卫。 “啊啊啊” 突然那些侍卫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喊,凤蔻下了一哆嗦连忙回头看去。 孙沐川站在门外冷冰冰的看着自己府上的人殴打着公主的人。 府上的人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人,公主带来的侍卫不一会儿便被打在地上哭爹喊娘。 “孙沐川!你好大的胆子!”凤蔻气急了,指着孙沐川的手指不断的发抖。 “这是我的家,公主在这里放肆怕是不妥。” 孙沐川朝着二白走来搂住二白的肩膀,二白笑了起来一脸无辜的看着凤蔻。 “公主啊,您还没嫁进来呢,怎么就着急自己跑过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倒贴呢。”二白用手掩着唇微微偷笑。 见公主怒不可遏,二白嘟着嘴像孙沐川撒娇,“川川,你为什么要娶妻了,你不是说只喜欢我一个人吗?” 仿佛心头吹过一阵吹风,孙沐川心中冰雪消融,“我不会娶她的。” 声音深沉而坚定。 “哎呀。”二白一脸惋惜的模样,“公主啊,川川说不喜欢你,你放心,我会好好劝说他的,毕竟,” 二白可怜巴巴的望着孙沐川,“毕竟皇命不可违嘛。” 二白的意思便是孙沐川要娶凤蔻不过是碍于圣旨,而她凤蔻公主不过是个棒打鸳鸯的恶女人罢了。 “沐川!”公主跺脚,她好歹是个公主,怎的任凭那个女人欺负,“沐川,你看看她说我什么呢!” “沐川!”二白也学着公主的模样跺了跺脚,“哼,人家好委屈,公主偏生要住进我的屋子,人家好难受。” 孙沐川摸了摸鼻子憋住笑,二白这种假装撒娇的模样真是太可爱了,小脸红红的让人想亲上一口。 不过凤蔻还在这里,孙沐川正了正神色严声道:“公主还是回去的好,否则我就命人将你请出去了!” 此时高易煕看完了戏连忙站出来圆场,“凤蔻休得胡闹,带着你的东西回去,否则我就禀告父皇你的所作所为!” 凤蔻见自己的皇兄也不向着自己,死死咬着唇瓣往外跑去。 高易煕对着地上的人大声说道:“还不快带着东西滚!” 地上的侍卫连滚带爬的将东西扛着走了心里,来的时候大摇大摆,走的时候仓皇而逃。 高易煕见时候不早了,便邀沈安年一同离开,沈安年看了二白一眼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沈安年”二白叫道,“等一下” 二白一把推开孙沐川,然后径直将衣柜里的衣裳塞到了包袱里,她本就是一个人,收拾东西也快的很。 “二白,你这是做甚?” 孙沐川上前拽住二白,“莫要胡闹。” “放开我”二白挣脱开孙沐川的手“,“小主子,我也就实话和您说了吧,如今我不想伺候您了,咱们日后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反正孙沐川又没有自己的把柄,虽然说救过自己一命,可二白想起来自己之前在将军府也救过他,两人两抵了。 “你知道我没把你当做丫鬟,我是。” “您别说了,我祝您和凤蔻公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二白行了个礼走到沈安年身边。 “沈安年我考虑清楚了,我想和你一起回翼国。” “我不同意!”还未等沈安年说话,孙沐川便拽过了二白,“二白,你别闹!” “我没闹,我告诉你孙沐川,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你放开我!” 第四十三章 孙沐川的手蓦然顿住了,二白说一点都不喜欢自己。 趁孙沐川发愣的时候,沈安年拉着二白便将人带走了。 “这,这怎么回事。”高易煕蒙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都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孙沐川的人与沈安年又了一腿,啧啧有好戏看了。 孙沐川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暗自失神,二白说一点都不喜欢自己。 。。。 主子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了,自从二姑娘走了之后也是茶饭不思,黑翼也不敢上前询问,只能默默站在门外守候。 此时沈安年已经将马车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都搬上去,快。” 沈安年急匆匆地招呼着小厮搬东西,此时已经是正午一阵热风吹来身上不由得冒出汗来,沈安年一边擦拭着汗一边忙碌着,倒像是赶着去逃荒一样。可不是嘛,他怕再不走孙沐川反应过来了就走不了了。 “现在在就走吗”二白问道。 刚刚自己确实是一时冲动,得知凤蔻公主要嫁给孙沐川后心里就全然不是滋味,况且孙沐川日后也定是要娶公主的。 既然如此,自己不该犹豫了,不过突然要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二白的心里五味杂陈的有些不适应。 热风拂过,二白头上的青丝被吹起,一双水眸灵灵有神。 沈安年解释道:“国师思念你的很,我想着能早日回去,他老人家也能放心不是。” 二白点点头,她心里也隐约期待着见着自己的亲生爷爷,或许是无形的血脉关联,二白觉得有了亲人的感觉就是好。 不过此时她突然想起还被关在孙沐川哪儿的一穷,“沈安年,我得回去一趟,一穷还在孙沐川那里管着呢。” 二白正欲往回走,沈安年一把拉住二白,“无妨,我派人去说一声便可。” 沈安年声音柔柔的,总是能安定人心,二白听他这样说也放下心来,乖乖的上了马车。 此去翼国不知自己可还能回来,二白掀开帘子看向长安熟悉的街道,那里有自己爱吃的糖葫芦,福来楼的梨花糕,还有她和孙沐川一同走过的小道。 二白摸了摸自己的包袱,里面还有孙沐川为自己缝制的夏日衣裳,虽然上次被凤蔻撕破了,不过当天夜里二白却一针一线亲自将它缝补好了。 似乎到处都是孙沐川的影子二白鼻子有些发酸,再见了,小主子。 此去一别可能不会再次相见,祝我的小主子寻得良人,共沐此生。二白心中暗自祈祷。 “二白,你是舍不得这儿吗?你放心翼国那边可好玩了,有热闹的街市,好听的戏园子,街上啊还有人耍弄着花枪。。。” 沈安年滔滔不绝的举了很多列子,可是二白却兴致缺缺,耸了耸鼻子,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睛里流了出来,“我舍不得孙沐川,” 二白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抹着眼泪,“可是他就要和凤蔻公主成婚了,我不喜欢那个什么公主。” 二白抽抽嗒嗒的哭着,沈安年见她眼睛都红了心疼的为她擦拭着眼泪,“乖二白,咱们不哭了,我带你回家。” 二白哽咽着止住了哭声,没事,她还小,青春年华正好,不是只有孙沐川才能牵动她的心。 。。。 二白走的第一天,想她想她想她。 孙沐川呆在二白屋子里,空空如也的床铺,还有那未来得及关上的衣柜。 他想去追上二白,可是二白说了她不喜欢自己,君子不应该强人所难,巧取豪夺是不对的,可是,他的心像是被人死死揪住一样,好难受, 从前孙沐川从来不会在意这种儿女情长,直到后来遇到了二白,她的一颦一笑就像是雕刻在脑海里一样,久久挥之不去。 孙沐川走到衣柜旁,二白只匆匆捡走了几件衣裳,不过他亲手为她缝制的夏装怎么不在了。 是带走了还是扔掉了。孙沐川苦笑。 “主子,二白姑娘会回来的,你先吃点东西吧。”黑翼小心翼翼的开口,自己还从未见过主子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会吗? “主子”一个小厮来报,“沈安年派人来说二白姑娘请您放了一穷,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孙沐川见小厮吞吞吐吐的模样很是不耐。 小厮一闭眼睛,“沈安年说他与二白姑娘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是世子,二白姑娘是翼国国师的亲孙女,两人自小便是定了娃娃亲的。” “你再说一遍”孙沐川怒吼,“还娃娃亲,还天造地设,沈安年你这是在玩火。” 孙沐川顷刻间恢复了之前冷漠的样子,四周散发的冷冽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也顾不得什么二白喜不喜欢自己了,孙沐川想通了,他这辈子只要二白一人。 。。。 “世子”小厮在沈安年耳边说了几句,话刚说完沈安年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他就知道孙沐川会追来,但是没想到自己安排在路上拦截的各大高手都会被他一一击破,那个男子究竟什么来头,怎么武功也这么厉害。 “多安排些人去拦着,我们现在走水路回去,然后这辆车依旧原先的路线行驶。” 此时二白正昏昏欲睡,谁知却又被沈安年叫醒,迷迷糊糊之中二白跟着沈安年上了客船。见二白甚至尚未清醒,孙沐川正欲将人叫醒。 此时二白突然将手举了起来,“别动,带我去房间,我要睡觉,现在正在酝酿,你不要把我瞌睡打跑了。” 二白双眼惺忪,说话的语气有气无力。 昨日哭累了。 二白晕船,上了船后又晕晕沉沉睡了过去。 此时孙沐川快马加鞭,正当他终于追上马车时,除了一个驭马者,马车内空无一人。几番追问驾驭马车的小厮,可他一无所知。好一个声东击西,孙沐川恨得牙痒痒。 “黑翼,下去查查二白的身世。”孙沐川一边吩咐黑翼一边骑着马往翼国赶去。 马蹄劲飞不沾地,一路尘土飞起,白衣上沾染着些许风尘显得有些狼狈。 第四十四章 二白下了马车,一座恢宏大气的国师府出现在自己面前。 老国师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与自己女儿七八成相像的二白,顿时热泪盈眶。 “我的亲孙女儿啊”老国师老泪纵横,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唯一的亲人。 老国师颤抖的双手抱住二白,不断哽咽道:“孩子,回家了,回家了。” 二白两眼微微发红,自己终于也有了一个家。 二白的母亲乃是翼国国师之女,当年离开翼国闯荡江湖之时遇到了她在梨园学戏的父亲。 两人情投意合,私定终身,一年之后便生下了二白。 “原本你娘来信说要带你和你父亲回来的,可谁知最后有人来报说你娘已经去了。”思及至此,老国师忍不住擦了擦泪水。 “我身为翼国的国师,自然去不得明安王朝。”老国师叹了口气,自己这些年派去了一波又一波的探子,不过最终都是无功而返。 好在前段时间收到了一名自称是明若的女子的书信,信中告知了自己二白的下落。 “孩子,回家就好,日后啊你就是爷爷唯一的亲人。” 林国师擦拭了眼泪一脸慈祥的看着二白。自己以前只有一个女儿,她将其视为掌上明珠,虽然不悦她在外私定终身,可她终究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如今女儿去了,林国师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他只有二白这一个亲人往后定会倍加宠爱,不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林二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国师为自己精心安排的房间里。 房间很宽大,里面各种摆饰也都是极好的,不过和自己住在孙沐川那里的房间没什么差别。 想来孙沐川也是精心安排过的。 不能想到他,只要二白思及至此便顿觉心中一阵酸涩。 … 此时凤蔻一把抓住桌子上的杯子用力往地上砸去。 距离他们成婚还有一个月不到,可是如今孙沐川居然失踪了? “还能翻了天不成!”凤蔻不信这孙沐川还能抗旨逃婚。 凤蔻觉得只要她嫁过去,日后定有机会抓住孙沐川的心。到那个时候还会在乎一个小小的丫鬟不成? 自信固然好,可是一旦自信过了头,那就是自负了。 … 这几日二白一直跟在老国师身后,国师巴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有了个亲孙女。 林国师在翼国位高权重,少不了人前来巴结他。这不,今日又来了几位妇人带着自家女儿过来了。 打着是二白母亲生前好友的名号,将自己与二白年纪相仿的孩子送到她面前,希望她们能结交一二,二白日后也能在老国师面前对说说好话。 二白心里不是很喜欢这种活动,不过也不能拂了这些贵夫人的面子,于是便假笑应和着。 沈安年来的时候正好见着二白无趣的在陪着众夫人聊天,了然一笑走到二白身边。 “各位夫人见谅,我今日找林姑娘有些事情,所以。。”沈安年一脸抱歉的像女眷解释着。 “哦哦,快去吧,我们也该回去了。”一个夫人笑呵呵的说道。 开玩笑,这个沈安年可是沈侯爷家的独子,日后啊也定是要袭承侯府的,她们这些妇道人家巴结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拂了沈安年的面子。 二白感激的看了沈安年一眼,然后随他一同出去了。 两人郎才女貌,走在一起也甚是般配,一对金童玉女似的。 “啧,这两人不会。。”其中一个妇人猜测道。 其他人也都了然点点头,感觉像是相交甚熟的样子,不过那沈小侯爷家里是有位正妻的。 “我觉得国师应该不会同意他的唯一一个亲孙女嫁过去做个侧的。”一个长相颇为精明的女子喝了口茶淡淡说道。 这是二白来到翼国后第一次出国师府,街上热闹非凡,和沈安年说的一样,街上还有着很多好玩的把戏。 二白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悠哉悠哉的逛着街市。 一个小乞丐穿着破烂不堪的污脏衣裳跪在地上哀声乞讨着。 二白掏出了几个碎银子放到乞丐空荡荡的碗里,然后接着朝前走去。 天下可怜人太多了,她只能献出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 沈安年依旧是一脸温柔的笑着。 “相公。” 迎面而来的一位看起来典雅大方的女子徐徐走来。 二白啃着糖葫芦还不知道这位夫人在叫谁,谁知她直接走到了自己的跟前,然后对着沈安年柔声叫到:“相公” 二白一脸震惊的望着沈安年,怎么小小年纪就想不开成婚了。 二白嘴里含着的糖葫芦还没较,然后又转过头看向眼前的夫人。 妇人的头发已经全部被绾上去,这是代表已经成婚女子的发髻。一株梨花琉璃簪子别在发上衬的女子更加儒雅。 身着浅紫色罗裙的夫人肚子微微隆起,想必是已经怀有身孕。 二白对她的第一印象便是觉得此人优雅大方,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 二白将糖葫芦放下舔了舔嘴唇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下意识的离沈安年远了些。 “你怎么出来了?” 怀有身孕还不在家好好待着,沈安年眉头紧皱不满的看向自己的结发夫妻。 这是老侯爷之前为他挑选的妻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他们成婚之前两人是没见过面的,所以也只是按照父母的意愿成了亲。况且自己之前并不认识二白。 柔兰委屈的咬了咬唇瓣,然后轻声细语的开始道歉,“相公,对不起,我不该出来乱跑的。” 整日待在候府,柔兰只觉得烦闷的紧,于是便拉着自己的丫鬟出来走走。 可是相公好像并不喜欢看到她。 二白砸舌,这沈安年对自己妻子怎么这般无礼,况且这女人还怀着孕呢。 “这位是?”柔兰问道。 “我叫林二白,是林国师的孙女。”怕柔兰不清楚,二白又补了一句,“就是新找回来的那个。” 二白对面前温柔似水的女人有一股莫名的好感。 “原来是林小姐。”柔兰施施而笑,“我叫柔兰。” 为人温柔娴淑,气质如兰,好名字,和她本人也很相配。 怕柔兰误会,二白抱拳对沈安年说道“多谢沈兄今日解围,我就不打扰你和夫人了。” 二白对柔兰微微一下,然后拿着糖葫芦转身离去,谁知此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第四十五章 孙沐川风尘仆仆而来,一直以来干净整洁的衣裳染上了尘灰,俊朗的脸上尽是憔悴,青色的胡渣刺儿已经冒出了头。 “二白,抱抱。” 孙沐川上前长手一捞,将二白拥入了怀里,一路上他都在想见面后该如何面对二白,该说些什么,可是在见到二白的一刹那,他只想把人紧紧拥在怀里。 “宝,我好想你” 孙沐川在二白耳畔低喃,只有二白在他身边,他才能心安。 二白与孙沐川坐在客栈的厢房里,小女子低着头咬着嘴唇一脸委屈。 “不是说当牛做马一辈子吗?这才多长时间?”孙沐川语气有些狠硬,可是一看到二白含着两泡眼泪看着自己,他的脸色立刻柔软了下来。 “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哭了,乖,乖,别哭了。”孙沐川手忙脚乱的帮二白擦拭着眼泪。 二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小主子这个样子心忍不住一酸,泪水就和不值钱一样掉了下来。 “小主子,你凶我”二白撇开孙沐川的手,然后眼泪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 “乖宝,别哭了,我不凶你了” 孙沐川再也生不起来气了,揽着二白的肩膀轻声安慰。 “小主子,你怎么来了。”二白哽咽着。 “你说呢。” 是来找她的,可是凤蔻公主怎么办,二白一想到这个心里又和塞了棉花似的。 “小主子,你先休息吧。”二白用手指轻轻抚摸孙沐川的眼睛,“有黑眼圈了,都不好看了。” “你陪我睡。” 孙沐川一把将二白抱到床上然后搂在怀里。 “别说话,我累了,让我睡一会儿。”孙沐川轻吻二白的额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二白也不敢动弹,一双黑眸盯着孙沐川的脸,浓长的睫毛弯弯的曲起,英挺的鼻子,还有那淡淡粉色的薄唇畔噙起的一抹笑意。 不知不觉中,二白无聊的进入了梦乡,等她醒来时孙沐川已经枕手侧着身子看着二白。 眸子里是化不开柔情,抹不去的宠溺。 “糟了” 窗外的天已经漆黑,屋里微弱的烛光一闪一闪的发出昏黄的火光。 二白推开孙沐川从床上跳下,再不回去爷爷会担心的。二白匆忙整理了衣裳,“我先回去了。” “我陪你。” 二白抿抿嘴看了看孙沐川,“你还是去洗个澡吧,身上还有汗味。” 刚刚在他怀里就闻到了汗味,虽然味道不重,但是终究还有有些味道。 孙沐川低头望着自己的衣裳,居然被二白嫌弃了,况且这个样子去国师府确实不妥。 等他在抬头时二白已经不见了踪影,罢了,明天再去拜访国师吧。 当二白回府时,门口一群侍卫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出去寻人。 此时见二白平安归来,老国师颤微着拉住二白,“你是去哪了,怎的现在才回来!是不是和那个什么世子出去了?” 虽然二白是沈安年寻回来的,沈家小侯爷温文尔雅的名声在外,但是老国师确实却是不赞同两人在一起的。 那小侯爷有了正妻,并且已经怀孕了。他不会让自己唯一的亲孙女嫁过去。 “不是的,爷爷。”二白慌忙解释,“我是遇见了一位朋友,多聊了几句便到这个时候了。” 老国师狐疑的看了二白一眼,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多问,“吃饭吧。” 第二日清晨 一位仙姿卓然的白衣少年手提一精致的盒子往国师府走去,路上的女人频频回头。 无论是少女还是大妈小孩,见着这样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都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待二白来到大堂之时,自己的爷爷已经和孙沐川谈笑风生。 “多亏了你的母亲,不然我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寻得我的孙女啊” “国师客气了,都是应该的。”孙沐川捧起一杯茶,饮茶动作风姿卓然儒雅大方,二白一时又看呆了。 美人大家都是愿意多看上几眼的,二白自然也不例外。 二白在门口傻愣着,老国师立马招手唤二白前来。 “小主,”二白正想叫小主子,可看了一旁的国师,然后礼貌的行了个礼,“孙公子。” 孙沐川颔首,“见二白平安归来我就安心了,一直担心着二白在路上会不会不习惯,所以便过来叨扰林国师了。” 林国师笑脸盈盈,这小伙子不错。只因为担心二白便千里迢迢赶到翼国来,可见他对二白情深义重啊。 不过有些事情他还是得问。 “不知孙公子年方几何,家中是否有妻妾啊。” “晚辈年17,家中并无妻妾,不过”二白看了一眼二白,“皇上下了圣旨让我娶凤蔻公主。” 老国师脸上的笑意陡然凝固,端着茶淡淡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此时孙沐川突然站起来走到国师面前跪下,“晚辈心中并无那凤蔻公主半分,我此生只爱林二白一人,还请国师成全。” “你,你这孩子说的像是我棒打鸳鸯似的。” 孙沐川挺直腰背,语气坚定道:“我断然不会娶那凤蔻公主,请国师给晚辈一些时日,我定会将此时了断。” 国师看了眼满是担忧的孙女,又看看情深意切的孙沐川,然后喝了口茶。 “我家二白年纪小,你等明年她及笄了我们再商讨此事。” 国师既给了孙沐川时间去处理他和凤蔻公主的婚事,同时又能将二白留在自己身边。 二白将孙沐川送到府外,晚风徐来,二人衣袂飘飘,两两对望皆是不舍之情。 “乖宝,等我。”孙沐川牵住二白的手轻轻揉捏。 “若是一年后你没回来,或者是成了亲,那我就不会等你,天涯何处无芳草,” 孙沐川一把将二白嘴巴捂住,“你只单恋我这枝便可。” 二白唇畔泛着一丝微笑,星眸看着沐川,樱桃小口轻张,“那你要回来。” “你放心。” 孙沐川摸了摸二白柔顺的青丝,最后念念不舍的离开。 踏上马背扬长而去,纵然他有再多不舍也只能忍着。一年时间,他会将所有事情摆平,让二白无后顾之忧的嫁给他。 第四十六章 自从孙沐川走了之后,二白心里落空空的,就像丢失了一块似的。整日无精打采的。 “不行,我不能荒废时间。” 二白从椅子上坐起来,如今她不仅要习字还要学习女红。习字还可以接受,不过女红的话真的太难为她了。 这几天手上都包扎上了厚厚的白布,像个白萝卜似的,国师这才同意让她歇几天。 “小姐,沈世子来了。”丫鬟小玲说道。 “怎么又来了,就说我在忙,没时间。” 二白不想私下与沈安年见面,沈安年是有妻室的人了,即使两人关系再好,也终究是要避避嫌的。 此时沈安年又被拒之门外,无奈之下只能原路返回。 “相公”柔兰见这几日沈安年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隐约为他担忧。 沈安年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柔兰的肚子,然后默不作声。 “相公可是有烦恼?” 柔兰走到沈安年身边为他揉着太阳穴,谁知却被他一把拂开,“无事。” 柔兰的手顿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才缓缓将手放下,然后柔声说道:“相公可是因为国师家的小孙女?” 沈安年眸子一黯,抿着薄唇算是默认了。 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柔兰既然嫁给了沈安年,那她便一门心思扑在了他的身上,了解着他的喜好,琢磨着他的心思。 “柔兰愿意将正妻的位置让出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沈安年听到这句话一把握住了柔兰的手。 柔兰心里略微发酸,沈安年极少触碰自己的。他们二人成婚至此连手都没牵过。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沈安年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偏过头去不看柔兰,他的心里终究还是觉得有些亏欠柔兰。 可是感情之事他也控制不了,不知不觉间他就爱上了二白。可自从上次得知了自己有妻室后,二白就再也不愿意同他见面。 “自然是真的,女子以夫为天,只要相公开心,我便也是开心的。”柔兰声音像是三月底的春风一样,暖暖的。 沈安年果然高兴坏了,拍了拍柔兰的肩膀,“你放心,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撂下这句话,沈安年兴高采烈的出去了。柔兰抚摸着肩膀,上面还残留着他手掌心里的余温。 他果然是高兴的,可是柔兰的心中却是涩涩的,像是吃了青柿子一样。 二白从府里偷偷溜出来,小玲紧步跟在她的身后。 二白拉着小玲手,“走,咱去那边逛。” 小玲想要挣扎开,毕竟尊卑有别小,“小姐,奴婢。。” “什么奴婢不奴婢的,日后咱们私底下就直呼其名,我真的真的不看重这些,我以前也当过丫鬟的,你的心思我懂但是你若真的诚心待我,那咱们私下就省了那些虚礼。” 小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姐性子随和,待她也是极好的,小玲愿意真诚以待二白。 “走吧。” 两人正在一个小摊上逛着,突然一个小孩撞了二白一下,等她发应过来时身上的荷包已经不翼而飞。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小盗贼也太猖狂了吧。 “小姐,咱们去报官!”小玲气鼓鼓的说道。 里面也没多少银子,况且那孩子年岁瞧着不大,可能也是形势所逼吧。 “算了算了。”二白摆手。 两人身上没了钱,穷逛了会儿便要回府,反正今日也是出来透气的。 此时一个小乞丐突然拦住了二白。将手里的荷包递在二白面前,小乞丐低着头不敢看人。 “原来是你偷了我们家小姐的荷包!” 小玲虽然气愤,但是却不解这个小偷为何还要将荷包归还回来。 二白注意到小男孩的手臂上还留着血,本就破旧的衣服也被撕的更碎。 “不是他。” 二白接过荷包,然后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伤口疼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 “你抬头看看我好吗?”二白柔声问道。 小男孩缓缓抬头,脏兮兮的脸上还挂着彩,嘴角那边紫红紫红的,像是被人殴打的痕迹。 “荷包是你帮我抢回来的,对吗?” 小男孩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纯洁又透彻,望着二白良久,然后点了点头。 二白认出了这是之前与沈安年游街时,自己给了碎银子的那个小乞丐。 知恩图报,这个小男孩还挺善良。 二白想要伸手去拉小男孩结果被他躲开了,二白才应该是他不愿意弄脏她的手。 果不其然,小男孩说了一个字,“脏。” 有些脏是外表沾染了些许不干净的东西,其实这不算脏。而有些脏则是心里滋生了恶意,那才是真正的脏。 “不脏。” 二白牵起了小男孩的手,一大一小朝着太阳缓缓而行。 让小玲带着小男孩下去洗了个澡,二白又命人给他买来了几身衣裳。 二白枕着手看着小男孩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这已经是第三碗面条了,他到底饿了多少天。 心里这般想的,二白便直接问了出来,“你几天没吃东西了?” 小男孩不好意思的将手里的碗放下.,然后舔了舔嘴唇,“三天,不过是吃了东西的” “吃了什么?” “一个馒头。”男孩直勾勾的看着面汤,他还能再将汤喝干净。 “你的家人呢?” 小男孩眸子垂了下去,“我没有家人,是一个老乞丐在路上捡的我,前年他已经走了。” 二白怜惜的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姐姐。。”男孩鼻子一酸,两泡眼泪情不自禁流了下来,他从刚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这是大户人家的府邸。 国师倒是不反对,这小男孩看起来聪明伶俐的,很是讨喜,他也喜欢。 小男孩没有名字,大家只叫他小乞丐。 于是秦言给他取了个名字,“日后就唤你林逸吧,你觉得如何?” “好听的很!”男孩仰头一脸纯真无邪的笑容,他有名字了! 自从林逸来了之后日子便好打发多了,两人一同习字,时不时的还能一起斗个蟋蟀,日子过得潇洒飘逸的很。 就在二白逐渐将孙沐川抛在脑后时,沐川的飞鸽传信过来了。 第四十七章 “小姐,怎的了?” 小玲见二白脸上一片愁容,不免为其担忧。 二白木然摇摇头,孙沐川要上战场了。 下个月便是他与凤蔻公主大婚,此时他主动向皇上请求随从四皇子高易煕一同镇守北岭。 北边可汗进军侵犯中原,四皇子领兵镇压,封孙沐川为少帅,二人一同前往那北寒之地。 “沐川。”二白抚摸手上的信封,虽然说孙沐川此前几年一直在北寒之地驻守,可是二白终究还是担心。 战场刀剑无眼,要是一不小心有个意外,二白忧心忡忡。 往后每月孙沐川都会定时送来一份书信来报平安,这也让二白慢慢心安了下来。 “姐姐,你看!” 林逸高举手上的东西跑到二白面前,红扑扑的小脸仰着对二白笑。 “风筝!” 春风席席,早长莺飞,正是适合放风筝的好季节。 二白喜笑颜开,可一看到自己手上的活计又低下了头,嘟着嘴一脸丧气。 今日的女红还没做完,二白将自己青丝别到耳后,扑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小玲,“玲玲~” 小玲别过头假装没看见。 “小玲啊” “小姐,您别叫我了,昨日我已经帮过您一次了,今天不能再帮了。” 林逸好奇的挠挠头,这女红有什么好学的,整日坐在房间里耗费时间。 “唉。” 外头的天气真好,徐徐的清风把她的魂儿都吹走了,二白仿佛已经置身在小湖边嬉戏游玩。 二白招来林逸,在他耳畔轻语了几句,两人相视而笑。 “三,二,一” “跑!” 一大一小瞬间冲出屋子朝外边跑去,小玲穿着罗裙迈不开步子,追了几步之后发现那两个人早就跑远了。 “小姐!” 又是这样,把她一人留下自己偷偷跑出去玩,可是小玲也无可奈何,只能帮着小姐去绣花。 “盒盒盒” 二白拿着风筝乐不开支,“盒盒盒”,她一直这样笑着,路人回头诧异的看着她。 二白抿住嘴,开心过头了,淡定淡定。 拉着风筝就开始跑,她和林逸比谁放的高,可林逸跑的比狗还快,小腿一撒就跑远了。 二白不服气,埋着头就往前追,她还就不信自己追不上了! “啊” 二白突然撞到一人怀里。 下意识的,二白连连道歉。 “二白?” 二白抬头,“教书先生!”他怎么会来这儿,不是应该在京城的吗? 吴梓然一袭青衣,虽然长相一般但是浑身却透着教书先生的儒雅之气,使人莫名感到亲切。 “你怎么会在这儿?”吴梓然没有没回答二白的话,反而转向回问。 之前二白在李家时,虽然受尽了委屈,可是经常得到这位教书先生的照拂,而且还教她识大字。 二人坐在大树下,二白将自己的事情完完本本告诉了吴梓然。 清风徐而不燥,四月里柔柔的阳光照在二白脸庞上,红唇轻启一张一合,二白整个人看起来像只灵动的小黄莺。 “那你是为何来到了翼国?” 吴梓然眼眸微闪,看来是有些事情不方便说吧。 “无妨,不方便说便不说吧!”二白不愿强人所难。 吴梓然感激的朝二白笑了笑,既然二白是国师之女,不知道她可认识那个人。。 犹豫着,吴梓然还是嘴边盘旋的话还是说了出来,“你可认识一位名叫柔兰的女子?” “柔兰?”二白想起来,“那不是沈安年的妻子吗?” “什么?她,她已经成亲了?”吴梓然想到那位温婉的女子,听到她已然成婚的消息心中顿觉苦涩。 已经成亲了。 “对啊,候府的小侯爷沈安年,孩子都有了,想来快生了吧。” 孩子都有了? 吴梓然木然点头,他终究是来迟了。 二白察觉出吴梓然的不对劲,但是毕竟是别人的事情她也不好过问,看样子这两人还有点什么故事。 “二白,我能请你帮个忙呗吗?”吴梓然问道。 当二白走到候府还是有些犹豫,吴梓然这忙她到底帮还是不帮。 “二白,你是来找我的吗?” 沈安年听闻二白来访欣喜若狂,这段时间他不是没去国师府拜访过,可是国师与二白都是对他避而不见。 二白挣出被沈安年握住的手,“我是来找柔兰的。” 屋内的三人面面相觑,柔然坐在凳子上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什么时候生啊?” 二白好奇的上前摸摸她的肚子,“诶?他踢我!” 真好玩,肚子大的和西瓜似的,是不是里面的小东西还过来踹一脚。 “快生了,说是下个月初那几日”柔兰轻轻笑着。 不过,今日二白突然来找自己是因为何事,难不成是同意了沈安年。。 “沈安年,你出去一下,我想和柔兰姐姐单独聊会” 明明这两人只见过一面,能有什么好聊的,沈安年虽然不解,但最后给她们二人腾出了地儿。 “林小姐,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二白舔舔嘴唇,如今人都来了,那就帮吴梓然那个帮吧。 “你可认识一位叫吴梓然的人?” 柔兰手里的杯盏直接落了下来,水洒在桌面上,她的眸子里波光流转,几滴泪花盈盈而落。 这两人果然是有情况。 “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吗?”柔兰拉住了二白的手,“他在哪儿?” “他只让我问问你可还记得他,其余的什么都不让我说。”非礼勿言,如今自己话已经带到了。 柔兰转过身子轻轻擦拭眼角的泪珠,然后扶着大肚子走到桌子前拿出了笔墨。 可惜,提笔不知能写上什么,如今自己这般模样还能与他说些什么话来。 “罢了罢了。” 柔兰将笔放下,如今自己已经怀了沈安年的孩子,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吴梓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是她有万般不愿,如今既已嫁人,那就必须断了那些念想。 “林姑娘,我不记得了。”泪珠流下,柔兰字字哽咽。 “好,我定将话带到。” 看这情形二白也猜出来一二,不过柔兰已经嫁给了沈安年,木已成舟。 如果是自己,我会服从去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吗?二白叹了口气,只能说幸好不是她。 第四十八章 “二白啊”老国师发福,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抖动着,“你今天去了沈侯府?” 咦,这老国师的消息怎的这么灵通。 “咱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你说是不是?孙沐川那孩子多好啊,你这。。”老国师摸着胡子,脸上的褶子全都挤在一块。 “爷爷,我不是去找孙沐川的,你放心好了。” 怪不得孙沐川走到这么放心,原来是因为有爷爷看着自己。他是给爷爷灌了什么迷魂汤。 “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你好生准备着呦” 老国师用食指轻轻点着二白的鼻子,明日的宴会他定当好生操办,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亲孙女二白。 老国师立于东面台阶位等候宾客,今日特地请了礼全淑贤的穆安郡主为正宾为二白行成人笄礼。此时客人人立于场地外等候。 “以后就是大姑娘了”穆安郡主笑着为二白倌发,她和二白的生母以前便是闺中密友。 穆安郡主性子柔和,宽厚待人,二白很喜欢她。 一整套流程走下来,二白的小腿肚子都硬了,今日着实累了些。一大些不认识的人跑来与她套亲近,偏生爷爷还觉得是个好兆头,实际上二白并不喜欢。 一群貌合神离的人在一块聊天,惺惺作态的谈论着他人的事情,告诉他人自己只是关心别人罢了,并非想要去嘲弄别人。二白只觉得厌烦。 “你就是林二白?”一个男子问道。 一身黑色交领长袖袍子,手袖与衣袍下摆见金丝滚边,上面还绣着栩栩如生的飘云。 男子皮肤麦色,长的一副潇洒不群的模样,不过那嘴角噙着的一抹嬉笑意味却明显的很。 “你就是那个从明安王朝跑到翼国来认亲的小丫鬟啊。”男子语气不屑,挑眉盯着二白。 好好的冒出来个国师孙女,据说受宠的不得了,不过谁知道是真还是假。 “嗯,你还挺了解我啊?”二白嘴角微微扬起,“怎么,暗恋本姑娘吗?这么注意我?” “你你你,谁暗恋你?” “我说你啊?把我的事情查的那么清楚,你不是喜欢我那是什么?”二白玩味的看着李绪。 眉眼长的和穆安郡主一样,想必是那李统领的儿子吧。 “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人,脸皮怎的这样厚!” 李绪甩袖,虽然一开始好奇这个人是不是假冒的想试探一番,可现在他只觉得这女子好生没有礼貌,皮还厚。 他堂堂李大公子,穆安郡主的儿子,掌管军务的李大统领的儿子,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个才见过一面的女子。 “你现在见识到了。”二白吐吐舌头,对着李大公子做了个鬼脸。 “在聊什么呢?” 穆安郡主含笑款款走来。 二白端正的行了个礼,“郡主,我们在说刚刚院子外的小狗呢!” “哦?” 这人都在院子里,院子外头的狗怎的看得见。 “刚刚有只狗突然乱吠,我和小公子正在谈论那狗为何无故吠呢!”二白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李绪。 李绪气结,这丫头这在嘲弄他,指桑骂槐,说他是狗呢! 奈何母亲在此,李绪这能在心里生气,这明面上还得应和着啊,“是啊,也不知怎的,可能是遇到另一条狗,二只狗吵起来了吧。” “哈哈哈” 穆安郡主掩嘴轻笑,“莫不是狗咬狗?” 二白汗颜,僵着嘴角笑“呵呵,狗咬狗。” “呦,这是在聊什么呢?”兰夫人面条斯理整着头发,然后慢慢缓着步走来。 这人二白应当叫声表姑,是国师兄弟的孩子。表姑还带着个年岁与二白差不多的小姑娘,穿着一身荷青色衣裳,显得俏皮可爱。 “表姑。”二白行礼。 “呦,几日这生辰宴会办的真是气派啊。”兰夫人眼酸,她家君莲去年的宴会可比不上这次的三分之一。 兰夫人以嘴碎出了名,大家都是知道的。穆安郡主觉得有些乏了,便邀请兰夫人一同前去凉亭歇歇。 “李哥哥,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啊?” 君莲蹭到李绪边上,眼中满满的爱慕之意从眼里流露出来。喜欢一个人是瞒不住的,就算计划的在周全,一道了心上人面前就通通漏了马脚。 “来聊狗。”二白接话,然后笑着看向李绪。 “狗啊。”君莲皱着眉,她是怕狗的,总感觉那东西会突然跳上来咬人,“李哥哥,你喜欢狗吗?” “不喜欢!” 君莲展颜欢笑,“我也不喜欢。看来我和李哥哥是一路子的人,喜好都一样” “缘分啊缘分” 二白拍手叫好,李绪瞪了一眼二白,可她直接将眼神忽略了,还敢瞪她? “李公子,你眼睛怎么了?”二白假装担忧。 一听二白此言,君莲急了,拦在李绪面前抬头观察着李绪的眼睛。 “李哥哥,你眼睛怎么了,让我看看。” 李绪额头前冒出了一滴冷汗,“没事,风迷了眼睛。” “我帮你吹吹!”君莲踮着脚想要对着李绪吹气。 李绪别过身子,“不用不用,已经好了。” 二白噗嗤笑出声,摸了摸鼻子转身走开。 李绪被君莲缠的脱不开身,眼睁睁看着二白娇小的身子一蹦一跳向前跑走了。 天上繁星点点,据说每一个星宿都有他们相应的伴侣星宿,夜晚发出光亮就是为了让对方找到自己。 二白站在窗台前一颗颗数着星星,最后懊恼的撒下手,“哼!” 这个孙沐川,不是说等她及笄了就来娶她吗? “大骗子!啊” 一个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伸手捂住了二白的嘴巴,孙沐川说道,“别叫,是我。” 孙沐川从窗户跳了进来,摘下自己的面具。 如今他私自从战场上出来,不能让别人发现了此事。 “你怎么回来。。唔” 孙沐川将人拦在怀里,用吻堵住了二白要说的话,良久,孙沐川压着气息说道:“乖宝,我想死你了!” 二白面色微红,这算什么,一来就轻薄自己。 “你想不想我?”孙沐川将手固定住二白的脸,低头与她深深对视,“想我吗?” “想。。。” 第四十九章 孙沐川捧着二白的脸,星眸一转不转的与二白对视。 白皙的皮肤被晒成健康的麦色,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的,比之前多了分英气与硬气,总归是生的好看。 就留不得,只能和二白多说了些话,二白从前只觉得孙沐川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如今竟像是个话唠是的,话说也说不完。 最终二白昏昏沉沉睡着了,孙沐川将人抱在床上靠着人依偎了片刻。 东方刚露出白鱼肚,孙沐川跳出了窗户将一个包袱拿进屋子里,宠溺的看着还在睡梦中的二白。 当他过来时曾问黑翼。 “你觉得怎样才能让一个女子心心念念都是你?” 黑翼稍作思索,“那得让她满眼都是你,目光所及皆是,那样她就忘不了了。” 孙沐川一想,这说的有些道理。 于是二白起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骇人了一幕。 整个房里墙壁上都贴满了孙沐川的画像,有皱眉的,有展演笑得,还有两人相拥的画像。。。 “孙沐川。。。。” 一滴冷汗从二白前额落下,手上还握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不准撕画像,等我回来。” 二白汗颜,这个样子她以后都不敢让任何人进屋子了。 小心翼翼将画像一张张揭下来,二白嘴角噙着暖意的微笑,“这个孙沐川,怎的和小孩子一样。” “小姐?” “已经起了,你进来吧。”二白自己早已穿戴整齐坐在桌子前,摸着一张张画像,二白心情甚佳。 “小姐,没看出来你画工这么好,这男子生的好生俊俏啊”小玲感叹。 二白一把将画像捂住,“嘻嘻,不给你看。” 小玲不屑的嘟嘟嘴,“这人谁啊,是话本子里的公子吗?” 二白摇头,“非也非也”将画像全都放进一个精致的盒子里,“这是我心上人。” 前几日与吴梓然约好了见面,早早的,那人便已在柳树下等候。 宽大的青衣罩在消瘦的身躯上,吴梓然看起来有些落寞,“她真的这样说的?” 二白一五一十将原话再次转告了一遍,“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如今木已成舟,唉” “我只希望她安好。”吴梓然轻声低喃。 “呦呦呦,这不是那个丫鬟小姐吗?” 李绪本在茶楼上台喝茶,看着路上车水马龙的情形,最后意外捕捉到二白的身影。 大步子一迈便往下跑来,一看见这个小丫头自己就忍不住想和她斗斗嘴。 “冤家路窄,这都能遇见。”二白嘴里碎碎念,很显然不想见到面前的人。 李绪眉头一紧,“怎么,你不愿意见到我啊?” “哎呦我的天,”二白双手握拳,“李公子大智若愚,这都看出来了!” 二白啧啧着嘴,丝毫不理睬李绪的火冒三丈,不过是个莽撞无力的公子哥。 “林二白!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力。”还没有那个女子敢胆这样无视自己。 “那我挺,不走运的。” 二白将人一把推开,“莫要烦我。” 李绪怔怔的被拽在一边,这个女人怎么能如此粗鲁。 “小姐,君莲小姐来了。” 当二白回道府里,小玲在她耳边说道,君莲今日来势汹汹,看来没什么好事找。 “二白妹妹,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君莲的手指甲插到手掌心里,刚刚街上那一幕她可瞧得真真的,李哥哥说这个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去街上逛了一圈。找我有事吗?”二白往凉亭中走去,池子里的小金鱼游的正欢。 “这话说的,无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君莲顺着二白身旁坐下。 “你知道我喜欢李绪哥哥吧?” “看出来了。”二白微笑,君莲眼里都是明晃晃的爱意,谁看不出来。 “那你离李绪哥哥远一点好吗?我喜欢他身边有其他女子靠近!”像是宣誓所以权一样,君莲语气强烈,像是在命令。 二白了然点头,将手里的鱼食散在小池子里,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很喜欢他?” “对”君莲毫不犹豫。 “既然喜欢就应该把他抓牢在手里,让他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人,任凭其他女子脱光了衣服上前勾搭,他都能做到毫不动心。” “呵”君莲嗤笑,这天下男子都是好偷腥的猫,“妹妹是在逗我笑吗?” 二白挑起秀眉,“你放心好了,我对李绪没那个心思,我有心上人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君莲才不相信二白的话,李绪在她眼里几乎是完美无缺,谁人见了不爱慕。 见君莲不信,二白又继续说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同一个人,同一件东西,你放心好了,我自当离他远点。” 二白觉得确实得远离李绪,免得到时候惹得一身骚。 “那我就放心了。” 君莲这才松了口气。 池子里的小鱼儿争夺着食物,君莲面色平淡如水,心里却在默默琢磨二白说的话。 确实应该将李绪哥哥抓牢在手心了。 李绪今日心绪不宁,脑海中总是浮现二白那张牙舞爪的模样。 “啊!那小丫头一定是在勾引我!”李绪将被子蒙住头,为何老是想起她。 干脆蹲点吧,二白那小丫头似乎常常出府逛街来着,她是个闲不住的人,管不住脚。 终于,李大公子在看台连续喝了三天茶后,终于见着了那娇小的身影。 “站住。” 一群小流氓拦住二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你们少了一句此树是我栽吧?”二白蹙眉,这打劫打的都不地道,话都说不全。 几个人面面相觑,刚刚公子教了这句吗? 不管了,按计划行事!“打劫!”带头的男子大吼一声。 小玲躲在二白身后瑟瑟发抖,“小姐,把钱给他们吧。” “不给。”二白扫了一眼前面的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还敢打劫,敢不敢再放肆些。”李绪怒斥道。 几脚一踢,那几人纷纷倒地。得意洋洋的看着二白,期待这个小女人跑过来将自己一把抱住夸他好英勇。 第五十章 二白翻了个白眼,这些流氓拙劣的演技倒是令人敬佩,这个李绪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几个流氓落荒而逃,李绪嘴畔得意的翘起,“你不用怕有我在这里那些人不敢伤害你。” 二白呵呵笑了两声,双手环抱在胸前,“李大公子,这儿又不是戏台子,您这出戏是给谁看啊。” 想他风流才子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点子居然这么轻易被识破了?之前那些小姑娘可都是随意那么一吓,就恨不得往他怀里面跑来着。 “你怎么不知好歹呢?我刚刚可是在救你。”李绪依旧狡辩,要是承认了可不丢脸吗? 明明看出来了端倪,偏生李绪还不承认,明面上到底是他救了自己。 二白微微行礼,“那就多谢李公子了。”语气里毫无感激之意,听起来倒像是敷衍。 李绪不乐意了,往人跟前一站。“你就那么不待见本公子吗?” “李公子别具慧眼,连这都看出来。”二白假装称赞,她表现的确实明显。 李绪怒极反笑,“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就天天出现在你面前晃悠,气死你!” “你!” 怎么有这种厚颜无耻的狗皮膏药,“神经病!”二白啐道。 李绪摇着扇子一副纨绔公子哥儿的模样,凑到二白耳边轻轻说道:“你奈我何。” “啊!” 二白一脚踩上李绪的脚,听见男人痛苦的模样,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好看的皮囊前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这小娘们辣是辣了点,不过却莫名的勾起了他的兴趣。 娇小的身材,背部挺直,仿佛什么也压不到似的,就连走起路来也仿佛带着风一样。 君莲听完下人的禀报,手掌重重的拍在檀木桌上,指甲嵌在木头里最终折断,但她好像失去了痛觉神经一样,毫无反应。 眼神狠厉的望向前方,仿佛看到了二白被自己撕碎的画面,“我之前是警告过你的,是你自己不听,可别怪姐姐我了!” 一行人已经盯着国师府好长时间。 躲在暗地里的壮汉满脸的络腮胡子,胳膊上的肌肉油腻的很,发出了古铜色的光亮。 见不远处的娇小女子欢步跑出府,肌肉男呸的一口将嘴里嚼烂的草根吐下。 买卖来了。 二白连着好几日都在府中待着,乏味的很,于是便带着小玲出来透气。 出不逢时,才不过一会儿一个粗糙的麻布袋便套在了自己的头上。 而小玲却被打晕绑在了一旁的小巷子里。 “上头的人说了,这个女人你们随意享用”大汉翁生翁气。那头的人可是给足了银子的。 此时他已经将人扛到一艘破烂的小渔船上。此时上面还站着两三个咧嘴黄牙的汉子。 晚风呼啸吹过湖面,一声惊雷从天而降,闪电将小渔船照的亮堂起来。 “把人抬进去吧,这天儿怕是要落雨了。” 大汉望了眼天,转眼又看了看破旧的小渔船,今夜这小姑娘有的受了。 二白被人塞进小渔船,此时一只粗糙的手将她眼睛上的布条扯了下来。 “你们放过我,我给你们钱,双倍。”二白急慌商量道,“你们放心,我言而有信,他们给你多少钱我都给你。” 搓着手靠近二白,一道闪电照亮的男子猥琐的脸,冽着的牙口泛黄。双倍的银子固然诱人,可他现在只想爽快一番。 “兄弟们,我先上了!” 男子一把扑向二白,谁知这女人突然将头撞了上来,男人恼了,一巴掌呼上二白的脸。 二白觉得脑袋发出嗡嗡的声响,眼前也变得漆黑一片,白皙的小脸蛋迅速肿了起来,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突然船外传来马蹄的声响,停留在外的人惊呼了起来,男人慌了神,刚想走出去看看情况,一把锋利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二白,你没事吧?”李绪脱下衣服将二白包住,怀里的人却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二白止不住的颤抖,如今还是心有余悸。 李绪心中忽感刺痛,今日去国师府得知二白就去不归,最终带人出去找才在小巷子里找到被捆绑住的小玲。 “我要回家。”二白遏制住自己的颤意。 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二白咬唇想让自己情绪变得稳定下来,她不能慌神。 李绪将人抱起一脚高踏上马,“这些人全部押进牢里,等我亲自处理!” 老国师焦急的看着大夫。老大夫眉头紧锁面色复杂,“应该是受了重击导致失明。。。” 老国师身子一颤险些倒下,这意思是瞎了? “可有法子治好?” 大夫摇摇头,“先开副方子把药按时服下,至于什么时候能好我也不知道。” 只能看她造化了。 至始至终二白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还没有说绝对治不好不是吗?二白叹了口气转身背对众人。 “爷爷,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静。”二白说道,脸上虽然上了药,但还是火辣辣的一片,就算自己看不见也知道肯定又肿又红。 李绪见二白这副样子心里也不好受,那些牢里的人他一定会审问个清楚明白。 一根带刺的鞭子落下,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几人身上已经烙下了带血的伤痕,“说,到底是谁!” “我们只是按吩咐办事,都是狗哥让我们办的,其他的事情我们根本不清楚啊!”男人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狗哥?”李绪眸子暗了下来,“他在哪?” 当那个大汉狗哥被抓进墙上挂着各种刑具的牢房时,他的双腿止不住的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直呼冤枉,“大人,饶命,饶命啊!” 又是一遍落下,鞭子上的刺直接戳穿他坚实的皮肤划出一道道血痕。 “是一个叫,小茹的丫头”大汉气息奄奄,再也熬不住了,扭头倒在一旁晕了过去。 “小茹?”李绪眸子里波涛汹涌,那不是君莲的丫鬟吗?难道这事情和她有关。 “走,去国师府。” 这件事情还是要先禀告国师一声,毕竟这件事情牵扯到了他们自家人。不知老国师又当如何处置。 第五十一章 “你确定此时是真的?”老国师难以置信一向性子温和的君莲会做出这等事。 李绪点头,“此事事关重大,晚辈不敢有半点隐瞒。” 兹事体大,倘若李绪再晚半分,二白怕就已经清白不保,况且如今因为那事伤了眼睛,如若不追究责任,二白可就无辜受了这活天冤枉。 老国师食指轻扣桌面,再三思虑后严肃的说道:“此事还请李公子不要伸张。” “国师?” “就此揭过,我自有处理。”老国师语气生硬。 李绪双手背在身后攥紧,什么叫做就此揭过,那可是他的亲生孙女,如今被人害的眼睛都要瞎了,难不成这还比不过一个外姓的? 君莲自小在国师眼皮子低下长大,在他眼里那姑娘一直是个知事明理的孩子。 国师叹了口气,“说不定是二白做了些什么惹了她,其实君莲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可能一时头脑发热做了糊涂事。” 况且君莲是自己的侄孙女,她的爷爷对老老国师曾有救命之恩,两家又是亲戚关系,相处一向和睦,老国师不愿为了此时撕破脸。 毕竟在官场上都是要相互照顾的,就像是纠缠在一起的藤蔓一样,理不清的。 林逸站在门外听完了二人的对话,小小的眉头紧拧在一起。 太阳甚好,二白眼睛上还蒙着白布不能受强光刺激,只在房间里熟悉着环境,慢慢摸索一切。 “小姐,歇歇吧。”小玲声音哽咽,泪花不断在眼眶里转圈圈。“都是小玲的错,没能保护好小姐。” 二白步履蹒跚,好不容易才弯腰摸到的凳子,在小玲的搀扶下缓缓坐下。 摸到了茶盏,二白喝了口茶,安慰道:“和你有什么关系,那群人明显是冲我来的。” 茶水微凉,二白一口饮下,心底都能感受到那冷冽的凉意。 小玲揉着眼睛,“不知道是谁这般歹毒心肠,希望能赶快查出来给小姐一个公道。” “没有公道了!” 林逸从屋外气冲冲的跑进来,嘴里一直嘟囔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逸儿,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遇到凡事不要急躁。” 可能是眼睛看不见了,此时二白的耳朵变得格外灵敏,林逸喘着粗气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待林逸将刚刚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她们后,二白觉得眼里的刺痛加深了,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 “小姐,怎么了,”小玲扶住二白,“我去叫大夫。” 二白拉住小玲,“我没事,真的没事。” 林逸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咬着下嘴唇心里一直自责,或许不应该告知姐姐这件事情,她看起来好像有些伤心。 小玲也觉得有一股气团在心里,这到底谁才是亲孙女啊,难不成小姐就要白白受了这委屈。 “你们放心,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二白起缓缓说道,脸上神色如常,看不出一丁点儿差异。 。。。 李绪听闻这几日二白都是身居闺房,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不把自己憋坏了。 担心之余,李绪心里隐约责怪老国师的不予理会。 “你家小姐可在里头?”李绪问道,此时小玲正在院子里缝制衣裳。 “李公子。”小玲行礼“在里头呢,我家小姐正嫌闷得慌,近几日心情也不愉快,还请李公子进去陪我家小姐破破闷子。”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你骗人,哪有人能将那火生吞进肚子?”二白一脸不相信。 李绪得意的解释道:“你在那京城肯定没见过,咱们这翼国可有的是这样的能人异士!” 大街上就有那种能生吞活火的人,可惜现在二白看不见,不然他定会到她去瞧上一二见见世面。 “有吗?那你能带我去看看吗?”二白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有是有,不过。。。” “不过,我看不见。”二白接过话,垂下了头很是沮丧,“可能日后都没机会看见了。” 李绪也不会安慰女孩子,见平日里活泼洒脱的二白如今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会好的。” 二白突然仰起头,眼睛虽蒙着白布,但是却让李绪莫名的感到有一道生动的视线盯着自己,“要不然你带我去见识见识,虽然我看不见,可是你可以说给我听啊。” “这,好吧,我带你去。”李绪点头。 大街上依旧是热闹非凡,街道两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叫好声,李绪一边看着把戏一边向二白细细解说着。 二白脸上看起来很是柔和,清粉嘴角淡淡勾起,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模样。 李绪一时看痴了,竟忘记了解说。 “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李绪摇了摇头,“没事,一时忘记怎么形容了。” 二白由小玲搀扶着,来往的百姓狐疑的目光打在二白那系着白布的眼睛上。 “回去吧。”二白轻声嘱咐小玲,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李公子,我先回去了。” 二白的语气变得疏离而又冷漠。李绪只当是因为看不见的原由所以她心底生了闷气。 “好,我送你回去。” “那就多谢李公子了。” 自那日之后,李绪常常跑来邀请二白一同出游,每每二白都会欣然应允,不过态度依旧是冷若冰霜,可偏生那李公子越挫越勇。 这天,两人一同坐在高楼阁上品茶。 茶味香浓馥郁,芬芳萦绕在二白鼻尖,淡淡抿了口茶,二白似乎实在自言言语般,“其实我是在利用你,你知道吗?” “什么?”一口茶饮的太急,李绪被烫的捂住了舌头。 二白轻笑解释道:“我说,我是在利用你气气那林君莲。” 怪不得每次自己邀请她,二白不会拒绝,可是那态度却和冰窖的冰棱子一样。 李绪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最终还是涩涩开口,说出来的话也干巴巴的透着苦涩,他说,“我不建议。” “蠢货。”二白用力将茶盏搁置在桌上,“知道我为何要告诉你吗?因为你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第五十二章 二白召唤小玲扶自己回去,可李绪依旧不死心欲站起送二白回去。 二白冷哼,语气不屑道:“李公子不必麻烦了,如今我出了事情,国师府暗中护着我的人倒还是有的。” 二白知道君莲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李绪,如若不是李绪一再纠缠,想必自己也能少了这桩祸事。 不过如今也利用了李绪激起君莲的愤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将双倍奉还。 君莲,你最好祈祷我的眼睛无事! 小玲扶着二白往国师府走,谁知突然几个黑衣人从刷刷从四周冲了上来。 “这就等不及了?”二白神色淡定,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上次出事后,国师心里对二白倍感愧疚,后来特地暗中布置了一群暗卫保护她。 二白也没有推辞,如今她确实需要这群人。 黑衣人将其团团围住,正欲举刀而上,一位抗着大刀的粗犷男子从天而降。 国师府的暗卫皆是诧异,那男子身形虽然高壮,可是动作却如游蛇一般,还未等其他人看清他的招式,其他黑衣人已经纷纷倒地。一刀治命,黑衣人血流似水。 “黑翼参见主子!”黑翼跪下双手抱拳。 原来是黑翼,二白忽然松了口气,不过腰板已经挺立,脸上没有一丝感情。 “回去吧。”二白将手搭在小玲手肘上说道。 虽然看不见街上是何种场景,不过空气中弥漫着那浓厚的血腥味还有小玲止不住的颤抖,二白便能联想到一二。 “主子,这是阁主让我给您带来的药。”黑翼将药放在小玲手上,然后继续解释道:“大战在即,主子脱不开身,特命黑翼将这药带回来给您。” 孙沐川告诉黑翼,从今往后二白便是他的主子,黑翼答应阁主,定会护的二白周全。 “真的吗?”二白眼睛里一片刺痛,是因为流泪的缘故,“黑翼,你老实告诉我,沐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按照孙沐川的性子,若是得知了自己这般模样定会不顾一切赶来为她撑腰。 “主子。”黑翼哽咽,“阁主,去了。” 二白身子猛烈颤抖,手上的茶盏直接跌落在地上,热水浇红了她白皙的手背,“什么叫去了?什么叫去了?”二白歇斯底里。 大兵来袭,两国针锋相对,战场上以血肉相搏刀剑无眼,黑翼只见马蹄溅起磅礴的的灰土,阁主与高易煕以命搏杀四方,可是胜利在望之时,敌人像是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似的,一波人从背后突然袭来。 明安军背部受敌,先前又经历了一场厮杀,完全没了再继续抵抗下去的能力。 孙沐川,高易煕,黑翼三人杀出一条血路,踏马正欲扬长而去,谁知一只利箭直逼孙沐川而来。 “阁主将这药交给我吩咐我日后拼死也要保护你,最后大军追来,四皇子将我打晕带走了。”黑翼仰头欲将眼泪逼回去,原打算死也要和主子死在一块,奈何最后自己还是苟活于世。 不过,既然活下来了,主子的遗愿他誓死捍卫。 “你们出去。”二白趴在桌子上,泪水喷涌而出。她不想信孙沐川就这样死了,不可能的,她的沐川不舍得这样走的。 “沐川,你还好吗,沐川?”凤蔻公主坐在床前将一勺药喂到孙沐川嘴边,“乖,把药喝了。” “你是谁?”孙沐川蹙眉不解,紧抿着薄唇不愿张口。 凤蔻公主微微一笑,语气温和的解释道:“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啊,你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大夫说你是因为高烧而影响了记忆,日后啊便会记起我来的。” 凤蔻紧挨着孙沐川坐在床前,可是他却下意识的往里面退去,凤蔻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沐川,你不记得了吗?当初是我带人在战场上救的你啊” 孙沐川木然摇头,将凤蔻手里的药水接下一饮而尽,“你出去吧我累了。” 孙沐川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凤蔻轻咬唇瓣,她就不信了,如今还能捂不热他的心!人都在她的公主府了,等他伤好后二人即刻成婚,看谁能拦的住她! 小玲与黑翼站在房门外许久,二人皆是忧心忡忡。 二白从盒子里翻出之前孙沐川留给自己的画像,一遍又一遍用手轻轻抚摸,“沐川,等我。”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会放弃你的。 二白重新将画像装进盒子里,然后轻声唤道:“小玲。” 小玲应声推开门,只见小姐一把将眼睛上的白布掀开,双眼怔怔的看着前方却无生意,泪水干涸,二白声音沙哑道:“小玲,帮我上药。” “是。”小玲拿出手绢轻轻为主子擦拭着脸庞,眼里满是心疼,“小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君莲将桌上的茶盏全都推倒地上,面目异常狰狞,双眼里像是喝了血似的。 都变成瞎子了还来勾搭她的李绪哥哥,“我要杀了你!”君莲咬牙切齿。 旁边的小丫鬟瑟瑟发抖,但最终还是忍不住提示道:“小姐,物极必反,既然她已经瞎了您便适可而止吧,毕竟她是老国师孙女。” 君莲冷哼,“那又怎样?” 老国师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她的所作所为吗?可有何责怪?如若自己记得没错,她的爷爷以前还救过老国师一命。 就算她把人杀了又当如何,爷爷肯定会护住自己,谅他一个老国师也不敢多话。 “过几日我们便去拜访我的那位好妹妹。”君莲的眼里嗜血的狠毒不加掩饰。 这几日黑翼都在暗中保护二白,不过她受了打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终日脸上都毫无表情,冷冰冰的。 黑翼看着心里压抑,时常止不住回忆起自己的主子。 “李公子,我们家小姐说了不见!”小玲严声厉色,一把将二人拦住,可是那位公子确实要硬闯一般。 府里其他人都知道这是李统领家的公子,谁还敢上去阻拦。 黑翼正欲帮忙,可是一眼却瞥见李绪身后的侍卫,眸子里顿时波涛汹涌,侧着身子躲在了一旁的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