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中央戏精学院优秀毕业生
古香古色的屋子，绣工精美的帷幔，古朴的雕花大床，模糊不清的铜镜，每一个东西都在告诉李亭曈，她所在的地方绝对不是自己家。
根据她丰富的网上冲浪经验，她确定了：她这是穿越了。
李亭曈一阵无语，回想起自己穿越前干的最后一件事。因为加班加到吐血，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再也不想加班了好想消失啊。
结果一阵妖风刮过，她就来到了这里。这也太俗套了吧，自己就这么穿越了。
？？？
她是嘴上开过光了吗。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她继承了原主部分的记忆，知道自己是东沧国礼部侍郎的嫡女，亲爹不常出现没什么印象，后母待她倒是极好。
看来她可以过上幸福的米虫生活了。
“小姐，该吃药了。”一个圆脸丫鬟端着药，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李亭曈一眼认出这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丫鬟金子。
见李亭曈不吭声，金子更急了，泪珠在眼眶直打转。
“小姐，这可是刘嬷嬷辛苦熬的。”
见金子提到刘嬷嬷，李亭曈有些难过。
刘嬷嬷是生母的陪嫁嬷嬷，其他人都被赶出去只有她留下来了，因为李亭曈的亲妈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请求她务必照顾好唯一的女儿。
刘嬷嬷也遵从着她的诺言，十年如一日的爱护着李亭曈。要说这府里有谁是真心实意爱护她的，只有刘嬷嬷了，而原主之前却经常惹她生气。
金子是李亭曈五岁的时候被刘嬷嬷接来的，是她乡下弟弟的孙女，和李亭曈从小一起长大。
所以李亭曈爽快的接过药一饮而尽，苦得她龇牙咧嘴。
看她喝下药，金子破涕为笑。
“退下吧，我想静静。”李亭曈挥挥手，假装没看到金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需要时间来理一理思绪，顺便要把没恢复完全的记忆挖掘出来。
不想还好，一想李亭曈就头疼。
她现在的处境算不上好，本来以为当个嫡女应该过得不错。
谁能想到原主幼年丧母，才两个月老爹就忍不住把继室梁氏抬进门，随后生下嫡次女李亭萱。
继夫人梁氏端的是大家闺秀的路线，对她这个前任留下的女儿衣食住行没有任何虐待，琴棋书画也请了专人教导，外人提起来都忍不住夸她心慈大度。
只有冒牌货李亭曈了解是怎么一回事。
不管她学得怎么样，哪怕就是个半吊子，梁氏都命人不余遗力的吹捧。
日复一日，原主都觉得自己才貌俱佳，从而养成了目中无人自大不已的性子。
梁氏带她出门社交，有人委婉批评她才艺一般，她便翻脸离去，因为她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天下第一优秀，别人都是嫉妒她。
这样几次下来，不仅别人不欢迎李亭曈去做客，她自己也再不想出门了。
这一番套路下来没人会说继母如何不好，反而都觉得李亭曈无理取闹不识抬举，连累着早逝的先夫人口碑也不如何。
梁氏一举两得，败坏了他们母女的名声，还能把李亭曈留在家里断绝她的社交圈，让李亭曈成为她手心里的小麻雀，怎么也翻不出去。
这个继夫人走的是捧杀路线啊，李亭曈摸摸下巴。看来这个后妈是个有脑子的，她想翻身恐怕有点难。不知道继续当个傻乎乎的嫡女能不能过得好一点？
门忽然被推开，一个漂亮的妇人带着一个年约十四的姑娘走了进来。金子跟在后边有些忐忑。
李亭曈一眼认出这两人就是她的亲亲后妈和妹妹。
“我的心肝啊，你怎么就想不开跳湖了呢。”梁氏快步走向李亭曈，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是啊姐姐，你不想嫁给陆小将军你也不要投湖呀。”李亭萱拿着绣帕擦着眼泪低声附和。
？？？
李亭曈一脸懵逼，这是怎么回事。她还没准备好就要跟这虚伪的母女俩飙戏了吗。
没事，她可是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
“母亲，曈儿没有投湖。”李亭曈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硬是挤出眼泪放声大哭。“曈儿怎么舍得您和萱儿呢。”
搂着她的梁氏不甘示弱，继续哭到：“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呀，我的儿，你不喜那陆小将军也不要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啊。”
“就是呀姐姐，陆小将军哪有你重要。”李亭萱说得那叫一个情深义重。
有完没完，李亭曈忍不住皱眉。
这什么陆小将军一听她就惹不起，这要是传出去是因为不想嫁给他所以投湖自尽，她还有个屁的活路。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李亭曈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阵仗。
“谁跟您嚼舌根说我是因为陆小将军投湖的，我要拔了他的舌头。”
很好，非常符合她无脑跋扈的形象，李亭曈忍不住给自己点个赞。
梁氏没想到李亭曈居然不上当，她拿出手帕温柔地将李亭曈脸上的眼泪擦干净，轻声细语地说道：“既然不是，母亲就放心了。”
“究竟是谁跟您胡说八道，找着他了我非打他个半死。”
李亭曈怒气冲冲，看向梁氏委屈巴巴：“母亲可要给我做主啊！”
梁氏没想到李亭曈会在这个问题上不依不饶。
她没了耐心站起身：“好好好，你好好休息，你祖母那边还有事，我先过去了。”
“姐姐好好休息，妹妹就不打扰了。”李亭萱福了一礼，施施然跟着梁氏离去，身后还跟了一大串人。
金子站在门口正准备关门离去。
“过来！”李亭曈冷下语气看着她。
“小，小姐。”金子吓得有些结巴，“您叫奴婢什么事？”
“夫人和二小姐过来为何不通报？直接就让他们闯了进来。”李亭曈语气很不好。
“啊？”金子有些惊讶，“夫人和二小姐来从来不需要禀告呀。”
这下轮到李亭曈惊讶了。在金子的一番解释中，李亭曈再次无语。
原主是把这个继母当亲娘看的，这个妹妹也是当亲妹妹一般相处。
所以她这个院子一直就是任他们二人随意进出，毫无隐私可言
“行了，你下去吧，以后不管是谁进来，都要先通报一声，明白了吗？”李亭曈揉揉太阳穴，只觉得自己前途渺茫。
身边都是梁氏的人，她可怎么办哟。
金子面上有些犹豫，再次问道：“包括夫人和二小姐吗？”
“没错。”李亭曈有些生气，“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所有人！不管是谁！”
“奴婢明白了。”金子生怕李亭曈发火，赶紧关上门退下。
原主的脑子真的太不好使了，李亭曈忍不住叹气，不过被梁氏这么养上十四年，也怪不得她。
李亭曈有点同情原主，随即反应过来这具身体现在归她了，这些烂摊子都得她来收拾，她还是同情同情自己吧。
李亭曈决定先把陆小将军这个麻烦解决了，毕竟这个名号听着她就惹不起。
原主之所以投湖是因为偷偷听到家中长辈们在商量皇上赐婚的事情。
皇上只说了嫡女，但是没有点名是哪一个。李家两个嫡女，李亭曈和李亭萱。
按照梁氏的意思是李亭曈嫁陆小将军，李亭萱以后要嫁皇子。
李亭曈气得发抖，她觉得自己这么优秀，凭什么要嫁给那个纨绔出名的陆小将军。
除了吃喝玩乐他还会什么，况且那个他压根没有将军之实，不过是看在他祖父战神陆老将军的份上，大家给面子，唤他一声陆小将军罢了。
一想到日后要跟这么一个纨绔过日子，回门要被姐妹们嘲笑。李亭曈越想越气愤，一时想岔便投了湖，这才有了现在的李亭曈。
这可有点难办，李亭曈皱着眉。难道她真的要嫁给这个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吗。
第2章 天上掉下的未婚夫
“金子，把院子里的人都叫来。”李亭曈大声唤到。
“是。”金子一听到李亭曈的吩咐赶紧行动。
磨磨蹭蹭一刻钟，人总算到齐了。
看着眼前的九个人，李亭曈有点欲哭无泪，她手里的人也太少了吧。
除了金子和刘嬷嬷是亲娘留下来的，其他人都是后来的大夫人安排过来的。
“陆小将军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思来想去李亭曈决定先问问身边的丫鬟。
至少丫鬟们八卦来的一手资料比她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肯定多得多。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刘嬷嬷看着这群人脸色不太好，于是向前一步率先开口：“小姐，陆小将军家里七口人，老将军和老将军夫人留守北疆，大将军和大将军夫人带着陆大爷陆二爷一家在榆关驻守，仅留陆小将军一人在金都。小将军性格洒脱，经常和宁国公府的小公爷一起在八宝街玩乐。”
“赏。”李亭曈丢出一个小荷包，看起来沉甸甸的，刘嬷嬷欢欢喜喜的接住了。
看着赏赐众人蠢蠢欲动，个子高挑的翠兰站了上前。
“奴婢知道一些，陆小将军名唤陆策，年方16，模样俊俏。”说完眼巴巴地等着李亭曈打赏。
“太简单了，就这样就想糊弄我？”李亭曈把玩着手里的荷包慢悠悠地回复。
感谢她爱装慈母的后妈，从来没有克扣过她的月例，她不出门自然而然手里就存下了许多钱。现在打赏下人也毫不心疼。
“翠兰不敢。”翠兰看向李亭曈手里的荷包，一咬牙继续说道：“小将军十岁来的金都，之前跟着老将军在北疆，十二岁那年生了一大病就没跟着大将军他们去了榆关，小将军就和将军府的二房一起留在金都了。”
“可。”李亭曈大方的给了赏赐。
“谢谢小姐。”翠兰得了好处兴奋的退下。
其他人见状也不藏着掖着了，生怕说晚了赏赐就没了。
“停，一个一个来，重复的信息没有赏赐。”李亭曈被他们叽叽喳喳吵怕了。
小丫鬟们寻思着他们在家里说什么陆小将军也不会知道吧，干脆把听来的都告诉了李亭曈。
梁氏听着丫鬟的回报，不屑地哼了一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娘，真让李亭曈嫁给小将军吗。”李亭萱有点急，忍不住拉着梁氏的袖子晃了晃。
“嫁就嫁了呗。”梁氏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女儿很好的继承了自己的美貌，并且从小接受的教导都是最优秀的，她对自己的女儿很有信心。
“她不配。”李亭萱有些忿忿不平。
在她看来李亭曈这个草包随便嫁个穷秀才就已经是她的福分了，居然还能嫁给小将军。
“傻瓜。”梁氏摸摸李亭萱的脑袋，女儿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嫉妒心还不能很好的隐藏起来。
不过想想她才十四岁也就释然了，开始细细给女儿分析起来。
“陛下看重你的祖父，给我们家女儿赐婚。嫡女中只有你和你大姐年岁相仿，适合跟小将军定亲。可是小将军那个纨绔的样子，我怎么舍得将你嫁过去。”
“他不过是靠着祖上的庇佑，得了这么一个好听的名号罢了。我的萱儿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皇子都嫁得，为何要嫁这烂泥扶不上墙的小将军。”
“娘~”李亭萱有些害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再说了，李亭曈自小被我养大，和你关系还不错。她嫁给小将军，日后你便可以借着老将军的名声，再谈婚事不是更有优势吗？”
梁氏把道理掰开揉碎告诉女儿，就怕她一时想不开破坏了李亭曈的婚事。
“况且就她那个性格，怎么可能和小将军和平共处。小将军也不会瞎了眼看上她，她以后肯定过得没有你幸福。”
“娘，我知道了。”李亭萱也不笨，听罢高高兴兴的喝起茶来。
丫鬟们你一言我一语，为了赏赐，连小将军就是个纨绔子弟什么都不会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最后现场直接变成了陆小将军的批评大会。
李亭曈不仅哑然失笑。
她就说呢，要是一个特别好的夫婿，梁氏怎么会不留给李亭萱反而给她呢，原来是这样。
“行了，你们退下吧。”李亭曈已经对这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夫有了大概的了解。
“小姐，我觉得陆小将军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差。”待人散尽，金子才站在李亭曈身边小声地嘀咕。
“哦？那你说说。”李亭曈来了兴趣。
“有一次奴婢出门，看到了陆小将军和人打架的全过程。是那人先把卖红薯老伯的摊子踢翻的，陆小将军之后才打的他。”
哦，原来还是个心怀正义的小老弟？
在这群古人看来，陆策不求上进，整天吃喝玩乐，仗着有点家底就到处挥霍，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而且又不是嫡长子，嫁过去也继承不了多少财产，压根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
陆老将军年轻时大败北狄三场，为东沧赢了五座城池。
老将军夫人也是女中豪杰，怀着陆策的爹还上战场。
陆策的爹陆石安也是个中翘楚，目前为止只要是他主将，带的兵都没输过。
陆策的娘施意耍得一手好花枪，多少男儿败在她手下。
陆策的大哥陆盼二十一岁就千里奇袭敌方军营，拿下敌军守将的人头，大获全胜。
陆策大姐陆嫣当年艳绝金都，现在入宫为妃，据说混得还不赖。
陆策的二哥陆铭年纪轻轻十八岁就拿了武状元。
在这过分优秀的一家子衬托下，陆策就显得非常的无能了。
在李亭曈看来，陆策才十六岁。
十六岁在21世纪也不过是个高中生，青春叛逆期的时候喜欢打架也很正常。
况且从金子说的情况来看，这个人并不是单纯的爱打架，至少心不坏，对老百姓有悲悯之心。
精通吃喝玩乐说明嫁给他不会无聊，对下人出手大方说明不是个抠门的，有钱挥霍说明家底不错，不然也不敢让他这么败家。
更何况全家都这么优秀，证明基因不错，不可能到他这里就变成歪瓜裂枣。这么想想似乎这个结婚对象也还不错哦。
李亭曈开始认真地琢磨起来。
“所以奴婢觉得陆小将军是个好人。”金子认真说道。
“知道了，你去打盆水来我洗个脸，这个时间爹爹也该下朝了，我们去找他。”李亭曈吩咐道。
“是。”金子听话的退下。
梳洗一番，李亭曈带着金子准备去路上拦截她的老爹李舟，毕竟李舟每天一下朝雷打不动的就往梁氏的院子去。
想要安安稳稳的出嫁，和老爹搞好关系还是很重要的。
刚迈出房门，一个好听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你就是那个不想嫁给我然后投湖自尽的李啥啥？”
第3章 未婚夫妻第一次见面
一回头，发现院墙上坐了个人。夕阳的光晕打在他身上，李亭曈一时有些看不清。
倒是身边的金子先认出了来人，忍不住惊呼：“小将军。”
“你认识我？”陆策饶有兴致地看着金子。
金子有点害怕，并未回答陆策的问题。四下张望没看到其他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丫鬟们要么在后院的房间里做女红，要么去其他院子里串门，总而言之就是对李亭曈不上心，压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金子顿时给各路神佛都赶紧拜拜，谢天谢地这个时候没有别的人在，真是老天保佑，不然小姐的闺誉就全毁了。
李亭曈眯起眼，这才看清陆策的模样。
这一看清楚李亭曈内心忍不住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可以，这个陆策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轩轩若朝霞举。
李亭曈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这句话。
陆策就是这样的人，只要他出现，周围所有的目光都会凝聚到他身上。
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哪怕站着不动，只要露出一抹微笑，就能将周遭的一切都衬托得黯然失色。
李亭曈望着陆策，带着笑容真诚地回答刚刚的问题：“不是。”
听了李亭曈的回答，陆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沉下脸冷漠地唤了一声：“陆一。”
墙上飞来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吓了李亭曈和金子一跳，二人齐齐后退一步。
“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沉着脸的陆策和笑着的陆策完全就像两个人。
“没错啊，这就是李家大小姐李亭曈住的凭澜苑啊。”陆一急了，他早上来踩过一次点了，不可能记错的。
陆策转过头，这次他生气的对象变成了李亭曈：“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我没骗你呀，我真的不是那个不想嫁给你然后投湖自尽的李啥啥。”李亭曈目光清澈，陆策实在看不出她有撒谎的迹象。
陆一仔细看着李亭曈，再次肯定道：“少爷，她就是李亭曈，我不可能认错。”
“你究竟是谁？”陆策的脸上充满了疑惑。
“我是想嫁给你的李亭曈呀。”李亭瞳笑眯眯地望着陆策，像只小狐狸。
陆策：“……”
陆一：这李家小姐什么情况！！！
金子：我家小姐也太奔放了吧！！！
“你既然想嫁我，那为何还要投湖自尽。”陆策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
“我那是太高兴了，想跳下湖游两圈冷静一下。”
李亭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反正投湖的又不是她，是原来的李亭曈，她可没有撒谎。
陆策：“……”
陆一：“……”
金子：“……”
三人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
“那你为何想要嫁我？”陆策仿佛变成了一本十万个为什么，有问不完的问题。
“为什么不想嫁你？”李亭曈反问。
虽然是圣上赐婚，但皇上毕竟没有明确指出是李家哪个嫡女，这个事情要操作起来还是有黑幕的空间。
李亭萱和梁氏现在不想要陆策这个女婿，不代表接下来他们就不想要。
既然自己已经分析出嫁给陆策是一个好选择，那么她看上的男人可不能被别人抢了，必须牢牢地抓在手里。
她必须要陆策记清楚，他要娶的人是谁。
陆策被问懵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哦，为什么不想嫁他，他有啥不好吗？
“因为他们都说我家少爷是纨绔。”陆一抢答。
噗嗤，李亭曈被逗乐了，这么拆自己少爷的台真的合适吗？
陆策瞪了陆一一眼，陆一自知说错话了赶紧跳下墙，给少爷望风去了。
“我不觉得你是纨绔，会玩的人才有情趣，不会玩的人多无聊。”李亭曈看着陆策认真道。
陆策听到李亭曈的话眼睛瞬间就亮了，他眨着亮晶晶的双眼问道：“那我为何要娶你？”
“你过来。”李亭曈觉得自己此刻像极了诱拐小男孩的怪阿姨。
陆策居然真的乖乖跳下墙走到李亭曈面前，吓得金子冲上前拦住他。
“不能挨着这么近的。”金子都要急哭了，小姐还没出嫁呢，怎么可以和外男靠得这么近。
哪怕是未婚夫也不行啊，更何况这未婚夫还没过了明路。
李亭曈将金子拉回身后，冲陆策笑道：“我好看吗？”
陆策今天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了，看着李亭曈泛着水光的唇，他舔舔嘴唇压下心头想咬一口的冲动。
说实话李亭曈这幅相貌只能算一个可爱的小美女，离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还远得很。
但陆策一时恍惚，居然鬼使神差的回答了：“好看。”
“既然好看，那为什么不娶回家一辈子都看着。”李亭曈清脆的声音像夏天的脆桃，一口咬下去桃汁纷飞，口腔里全是喜人的甜。
一句话把陆策砸得头晕目眩，他甚至能感觉到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似乎要冲破胸口跳出来。
他的眼睛里全是李亭曈甜甜的笑，耳朵里全是李亭曈悦耳的声音，甚至连鼻腔里都充斥着李亭瞳身上淡淡的桂花香。
不管多少年之后，陆策回想初识的场面，依然忍不住抿唇微笑。
他从未见过这般特别的女子。
其他女子看到他要么是不屑，要么是一脸娇羞，要么故作清高等他去搭讪，只有这个人大大方方的站在他面前，让他把她娶回家。
一辈子，这个词听起来真美妙。
“喵~”墙后边突然传来一阵猫叫，陆策看了一眼李亭曈，飞速翻过墙消失在李亭曈主仆二人眼前。
啧啧，看这身手，怎么都不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啊。
她敢肯定，陆策一定是在藏拙。
“居然就这么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再见。看来你家小姐追夫道路漫长得很呐。”李亭曈忍不住感慨一声。
“走吧。”看到金子还傻愣愣的站在一边，李亭曈忍不住掐了一把她的脸。
“小姐，不可以的。要是被人看到就完蛋了。”金子感到绝望。
她家小姐醒来之后怎么变得这么大胆。这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这可就完蛋了。
“没事，这不是没人看到吗。”李亭曈毫不在意。陆策带着人看门呢，她有啥可担心的。
“可是奴婢看到了呀。”金子欲哭无泪。
“你会出卖我吗？”李亭曈停下脚步严肃地问。
不得不说，李亭曈板着一张脸的时候还是很吓人的。
毕竟之前当了那么久的主编，训人的态度炉火纯青。
“当然不会！”金子立马表态，她五岁开始就和小姐在一起，到现在已经整整九年了。
尽管有时候她比较笨会惹小姐生气，但小姐总是转头就忘了。
她的小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姐，她绝对不会背叛她。
“乖，跟本小姐走吧。”看着呆头呆脑的金子，李亭曈忍不住笑了。
第4章 说好的父女之情呢！
见完陆策的李亭曈心情很好，毕竟这个天上掉下来的未婚夫长得实在是好看。
哪怕以后吵架了，只要看到他那张脸，李亭曈觉得自己肯定很快就会原谅他了。
李亭曈把时间计算得刚好，站在西跨院的门口不到五分钟，李舟就出现了。
“爹爹。”李亭曈规规矩矩的冲李舟行了一礼。
被拦住的李舟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着李亭曈。
他已经不太记得他有多久没见过这个女儿了。
一开始只是无视，到后来总是听到她闯祸惹是生非的消息，他便有些厌烦了。
要不是芸娘宽和，这个家恐怕鸡犬不宁。
“你有何事？”想到这些他看向李亭曈的目光不由地带了些厌烦。
李亭曈一看他的眼神就感觉不妙，原主到底怎么搞的，连亲爹都不待见她。
“女儿想着爹爹下朝定会饿了，特意准备了糕点给您。”
李亭曈话音刚落，金子就贴心的把食盒递了上来。
“嗯，有心了。”李舟点点头示意身边的小厮接过。
“还有何事？”李舟神色淡淡看不出丝毫的欣喜。
“女儿很久没见到爹爹了……”李亭曈调整好情绪，泪眼汪汪的看着李舟。
“现在不是见到了吗。”李舟不耐烦地回到。
！！！
说好的看到惹是生非的女儿变乖巧会欣慰呢，说好的父女之情呢！！！
这位老爹你怎么这么冷漠，这么无情，这么不按套路来啊。
看来原主和这位父亲的关系实在是不太好啊，那就不用费心修复这个感情了。
更何况这种老婆一死就娶新老婆的男人，她也看不上。
“爹爹，女儿不想嫁给陆小将军。”
看套近乎没用，李亭曈干脆把来意直接说个明白。
啥？金子瞪大眼睛看着李亭曈，她已经跟不上自家小姐的步伐了。
刚刚不是还只想嫁给小将军吗，怎么现在就变了呢？
“胡闹，圣上赐婚岂容你说不嫁就不嫁。”李舟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心里更烦了，只想早点把她嫁出去。
“老实在家待着，安心准备嫁人吧。”
甩下一句硬邦邦的话，李舟越过李亭曈直接走了。
李亭曈暗自窃喜，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李舟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梁氏，梁氏知道她不想嫁人一定会竭力促成这件事。
毕竟她不高兴了梁氏才能高兴，她过得不好了梁氏才会开心。
“走吧，我们去给老夫人请安。”目的达成的李亭曈兴高采烈地去往老夫人在的睦元堂。
看着自家小姐开心的样子，金子越发摸不着头脑，只好乖乖的跟在身后。
李亭曈很清楚，现在这个家当家作主的还是老夫人，和老太太搞好关系也能顺利出嫁，不一定要执着于李舟。
李亭曈对宅斗没有任何兴趣，虽然看过很多小说电视剧，也知道一些小手段，但她不觉得自己对上在内宅呆了十几年的妇人，能轻而易举的胜出。
指不定最后两败俱伤，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她输得一败涂地。
她打算走和平路线，绝对不主动挑起任何矛盾。
所以在出嫁之前，她一定低调再低调。
当然如果有不开眼的招惹她，她也不会任打任挨。
毕竟原主无脑跋扈的形象深入人心，她当然要合理利用。
只不过以卵击石不是她的风格，要反击就必须做好全面准备，务必一击即中。
还有几步就到睦元堂，李亭曈远远就看到了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香梅。
“香梅姐姐，我家小姐来给老太太请安，麻烦通传一声。”金子快步向前露出讨好的微笑。
“等着吧。”香梅转身进了院子。
李亭曈看着院子一团繁花锦簇，院子里有好几盆上好的芍药，看出来了，老太太是个爱花之人。
“老太太请大小姐进去。”出门迎人的变成了老太太身边的二等丫鬟春兰。
李亭曈颔首示意春兰带路，跟着春兰不紧不慢地走进了睦元堂。
一进厅堂，就看到座位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年纪大概在五十多岁，看上去雍容得体。
凭借她半吊子的看面相水平，这个老太太还挺和蔼可亲的，不是什么坏人。
“曈儿拜见祖母。”李亭曈恭恭敬敬的请安。
“坐吧，落水后身子可有好些？”老太太示意李亭曈落座。
瞧瞧人家老太太的用词，是落水而不是投湖，还是很为她的名声着想的。
只不过她哪里还有什么名声，早就被败得干干净净了。
老太太拿不准李亭曈突然给她请安是什么意思，毕竟她和这个孙女可是相看两相厌。
所以早就免了她每天的请安，这次落水她也就打发丫鬟送了点药就没去探望她了。
早年她怜惜她幼年丧母，对她有几分关爱。但是年岁渐长李亭瞳惹人厌的本事越来越强，她也就不太想看到这个孙女了。
没有哪个老人喜欢嘴不甜还脾气大的孩子。
“好多了，所以能起身了就赶紧来看望祖母。曈儿不孝，劳累祖母替我操心了。”李亭曈乖巧的回答。
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孙女，这么乖巧真是有点不习惯呢。
“你有何事？”思来想去老太太决定开门见山，她实在不知道该和这个孙女聊些啥。
“孙女这次落水醒来后想了很多。”李亭曈低下头开始酝酿眼泪，再抬头就是眼泪汪汪了。
“亲事已经定下，下个月及笄后便要嫁人。一想到之前不懂事让祖母操碎了心，曈儿就充满了愧疚。马上要离开家了，曈儿舍不得祖母。”
不等老太太反应过来她就扑到老太太怀中，她明显感觉到老太太身子一僵。
没事，不耽误她继续演下去。
“曈儿不想离开祖母。”李亭瞳低声抽泣着。
老太太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自从孙女们长大之后，就再也没有和孩子们这么亲密接触了。
李亭曈刚刚那泪眼朦胧的样子，让她想起了李亭曈的生母杨氏。
杨氏临终前就是这么一副模样，想起来就让人心里酸酸涩涩的，十分不是滋味。
唉，终归还是自己的孙女，又没了母亲，她不疼谁疼呢。
罢了罢了，谁还没有个不懂事的时候呢。
“胡说八道，不离开祖母难道要在祖母身边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吗。”老太太轻轻抚着李亭曈长发。
“那我也是祖母身边最好看的老姑娘。”李亭曈这个自信的语气逗笑了老太太。
“不知羞。”老太太轻轻地拍了一下李亭曈的背。
只要笑了就好办，李亭曈有信心取悦老太太。毕竟当年的大妈杀手不是白叫的，讨好这群中老年妇女，她可是专业的。
李亭曈拿出了陪甲方的态度，一个段子接一个段子的蹦出来，引得老太太哈哈大笑，高兴地把她留在了睦元堂吃晚饭。
第5章 小将军，这是相思病
就在李亭曈去给祖母请安时，陆策正在自家的书房里发呆。
一开始接到赐婚的消息他是拒绝的。成亲有什么好的，看看大哥二哥都被大嫂二嫂管得毫无自由。
不过赐婚旨意已下，他总不能抗旨不遵吧。
于是便让陆一去打探打探，赐婚的姑娘长相如何，性情能不能跟他合得来。
结果陆一带回来的消息居然是他的赐婚对象因为不想嫁他投湖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时陆策正在喝茶，一口气没顺上来差点没呛死他。
得了，呛死他这李家小姐岂不是得偿所愿不用嫁给他了。
这个李家小姐在坊间又没什么好名声，凭啥嫌弃他呀？
陆策越想越气，他有什么不好的，这李家的姑娘宁可不要命也不嫁给他。
不行，他必须亲自见到这李家小姐，问个清楚。
于是便有了之前在李亭曈院子的那一幕。
陆策万万没想到，这个不想嫁给他的李家小姐这么……
嗯，得好好想个形容词。
陆策开始回忆方才的会面，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发出了傻笑。
这个李家小姐真有趣。
如果未来的妻子是她，好像成亲这件事也没这么讨厌了。
“少爷为什么露出这种奇怪的笑容。”窗外的陆二看着陆策的迷之微笑感到不解。
他第一次看到少爷一个人呆在书房里这么久，都没出去找宁国公府的小公爷斗鸡。
甚至还把书都拿反了，甚至连晚饭也没吃，脸上还带着这么奇怪的表情。
“估计病了吧。”陆一一本正经的回答。
“病了。”陆二吓了一跳，“怎么会？”
“你看少爷连晚饭都没胃口了，这不是病了是什么。”陆一继续忽悠。
“对哦。”回想起平日少爷一顿能吃三碗饭，今天晚上却滴米未沾，这个情况确实不对劲。
“那我得赶紧去请大夫。”
他们少爷自从十二岁那年病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病过了，这要是再病起来可就麻烦了。
看着陆二急匆匆跑去找大夫的背影，陆一露出狡诈的微笑。
之前在李大小姐面前犯了蠢，少爷回来狠狠的罚了他一通。
可不能让他一个人受罚，亲兄弟就一起来刷恭桶吧。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早点刷完恭桶早点回来伺候少爷。
“少爷，黄大夫来了。”陆二风风火火的扯着一个老头子冲向书房。
“慢点慢点，老夫的胳膊都要给你拽断了。”黄大夫一手被陆二拽着，一手还要护着药箱。
跑得这么着急，也不知道他药箱里的药是不是都打翻了。
陆策听到陆二的敲门声，皱起了眉头，请大夫干嘛？
“进来吧。”陆策打算把人叫进来问个清楚。
“少爷让大夫给您把个脉吧，您今天下午开始就神思恍惚食不下咽的。”陆二将黄大夫推到陆策面前。
有吗？听了陆二的话陆策有些迷茫。
他从李府回来之后就坐在书房里，满脑子都是李家大小姐，想得连饭都忘了吃。
他，这是，病了？
陆策陷入了自我怀疑。
黄大夫伸手把脉，脉搏稳健有力，丝毫看不出异样。这比牛都壮实好吗！
“小将军无碍。”黄大夫收起医药箱正准备离开。
“怎么可能，少爷可从来没有过这般情况。”
陆二急了，拉着黄大夫不让他走，因为他觉得自家少爷真的很不对劲。
“小将军今天做了什么。”黄大夫走不了只能仔细询问。
陆策沉默了一会，隐去李亭曈的姓名，只说自己见了一人后便是这个情况了。
“此人可是女子？”黄大夫又问。
“你怎么知道？”一个激动，陆策把桌上的书打落在地。
黄大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见完一个女子之后神思恍惚满脑子都是见面的场景还没有胃口，这能是什么病。
“小将军，这是相思病。”虽然内心吐槽了一万字，黄大夫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陆策的耳后根烧得通红。
人生第一次对女孩子感兴趣的陆小将军，终于在这一刻知道自己初恋了！
陆二暗叫一声糟糕，趁着少爷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开溜。
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就让他碰上了，陆一害我！
“麻烦黄大夫了。”陆二拉起黄大夫就跑。
可怜的黄大夫被扯着进将军府又被拉着出将军府，他一把老骨头怎么受得住。
这次诊金必须翻倍！翻十倍！
“陆二，给我滚回来跟陆一一块刷恭桶！！！”
才跑出去的陆二就听到身后陆策的咆哮。
完了完了，少爷生气了，必须要把这件事妥善解决才行。
于是在陆二威逼利诱的情况下，黄大夫只能发誓一定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这才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医馆。
陆二提心吊胆的回了将军府——
然后跟陆一一块刷恭桶。
这边听闻陆策没有用晚饭还请了大夫进府，将军府二房的太太，陆策的婶婶阮氏赶紧过来看望。
“策儿可是身体不适？”阮氏一脸担忧的看着陆策。
一想到大夫说的相思病，陆策就有些不好意思。
“婶婶，我没事。只是当时忙忘了所以没吃晚饭，是陆二小题大做请了大夫。”陆策赶紧解释。
“那就好，你要是病了我可怎么跟你爹娘交代。”阮氏嗔怪道，“再忙也不能忘了吃饭呀。”
“知道啦，以后一定准时吃饭。”陆策只想赶快把阮氏送出去，不然接下来就会听到长篇大论了。
“你呀，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马上就是要娶媳妇儿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阮氏习惯性的唠叨。
本来陆策已经没有在想李亭曈了，听到阮氏一提，脑海中闪过李亭瞳那张笑脸，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看来策儿很喜欢那个李家姑娘嘛。”
阮氏忍不住打趣道，“提到她你就这么开心，等娶回家你岂不是得乐得合不拢嘴。”
“她很好。”陆策点点头。
“婶婶也觉得不错，那李家姑娘才貌双全，在咱金都那都传开了。母亲也是个宽厚仁慈的，对着先夫人留下的大姑娘也照顾得好好的。这样的娘教出来的女儿不会差到哪去的。”阮氏露出满意的神色。
陆策听到才貌双全的时候就已经愣住了，婶婶说的好像和他说的不是一个人。
他今天见过李亭曈了，长得嘛，是还过得去。
但是他都让陆一打听过了，李亭曈哪里来的才名？
听到后半句先夫人留下的大姑娘？
他今天见到的不就是她吗。
“婶婶，你说的是李家哪个姑娘？”陆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6章 我心悦李家大小姐
“李家的二小姐，萱姑娘啊。”阮氏一脸奇怪的看向自家侄子。
我是想嫁给你的李亭曈呀。
这句话在耳边响起。
他要娶的是李家大小姐曈姑娘，不是什么二小姐萱姑娘。
“不是大小姐吗？”陆策皱起眉头。
“什么！他们竟然打算把那个草包嫁给你？这怎么行，我坚决不同意。”阮氏语气一下子尖锐起来。
这李家也太过分了吧，虽然圣旨上没有点明李家哪个嫡女，他们居然敢拿这个没了娘还不学无术的大小姐充数。
这是欺负他们将军府无人在金都吗？
“策儿你放心，虽然你爹娘不在金都，但是婶婶一定不会坏了你的终身大事，保准让他们李家把二姑娘嫁过来。”
阮氏越想越气，自家侄子丰神俊朗，英俊潇洒，怎么看怎么好。李家居然打算糊弄他们，不肯把才貌双绝的二姑娘嫁过来。
“等到交换庚帖那日我定要仔细看清楚，看他们有几个胆子敢糊弄我们将军府。”阮氏打定主意后日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想到这里她松了口气，李家还没说是哪个小姐，只是她先入为主认定了那位如花似玉的二小姐。
万一别人没有想把大小姐嫁过来呢，她到时候怒气冲冲的可不好。
“策儿别担心，李家应该不至于做这种蠢事。”阮氏重新露出了笑容。
“可是婶婶，我心悦李家大小姐。”陆策觉得还是不要让婶婶掺和了，李家那边把大小姐嫁过来挺好的。
他对李家的决定非常满意。
“什么？”阮氏惊得一下没站住，踉跄了一步。
自家侄儿莫不是真病了，怎么连这种糊涂话都说出来了。
她探手试了一下陆策额头的温度，自言自语道：“没烧呀。”
“不行吗？”陆策反问。
“不是不行，是二姑娘更好呀。”阮氏喃喃自语，她还没有从自家侄子喜欢一个草包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可是我就是觉得大姑娘更好，我又不认识什么二姑娘。”陆策有些恼了，为什么都没见过李亭曈大家就都觉得她不好呢。
“你不认识二姑娘？”阮氏很快就抓到了陆策话语中的重点，“意思是你认识他们家大姑娘？”
阮氏顿时脑补了一大篇戏码，这个李家大姑娘究竟从哪缠上了他们家策儿。
只不过自家侄子一天到晚在外面疯玩，她实在是不好判断策儿到底在哪认识的李家大姑娘。
陆策正打算实话实说。
可是想起来他一个外男去见李亭曈，李亭曈没有避开还跟他聊天，他就觉得这件事不能告诉婶婶。
不然婶婶该更不同意他娶李家大小姐了。
不过不同意也没关系，反正他打定主意要娶的是李亭曈，别人来了他逃婚就是了。
于是他便说道：“认不认识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对李家二姑娘没兴趣。”
怕婶婶不相信，他还多补了一句：“您要是非要我娶她，那我就去北疆找祖父祖母去。”
“臭小子，还拿你祖父祖母来压我是不是。”阮氏伸手揪住陆策耳朵训斥道。
“不敢不敢，多谢婶婶给我留的酱肘子，我去厨房拿晚饭啦。”扯掉阮氏的手，陆策飞快的跑走。
末了还不忘回头大喊一句：“李家二小姐还不如今晚的酱肘子吸引我呢，我才不要。”
“这个混小子。”望着跑掉的陆策，阮氏无可奈何的笑了。
陆策十二岁就留在金都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她早就把陆策当半个儿子看了。
大哥大嫂都在榆关，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所以只能她全权代劳了。
阮氏有三女一子，三个女儿都已经出嫁，唯一的儿子陆尧还太小，才十岁，离可以议亲还远着呢。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侄子喜欢比什么都重要，做婶婶的还能够怎么办，只能是宠着呗。
不过这个事情还是得写封信告诉大哥大嫂，不然到时候他们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媳妇怪罪她可怎么办。
想到就去做，陆家人一向雷厉风行，阮氏匆匆忙回了书房找自家相公写信去了。
这边李亭曈陪老太太用了晚饭，带着老太太给的压惊礼物回了凭澜苑。
从睦元堂出来时，院子里的丫鬟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
消息传到望月居，李亭萱气得将手中的青花瓷茶盏直接扔到了地上，上好的茶具就这样四分五裂碎在了地上。
对于李亭萱来说，李亭曈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而老太太是家中权利最大的一位，她本能的就对老太太充满了恭敬。
但是现在自己崇敬的祖母居然对一个废物另眼相待，她就憋屈得慌，她不觉得李亭曈可以和她相提并论。
哪怕祖母赏赐的是二房的姑娘，或者是她的庶妹李亭芳她都不会这么生气。
因为她知道她永远都是最受宠的那一位。
老太太这一回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因为老太太很少留下哪个孙女跟她一起用饭，最多就是赏赐一些小玩意，但李亭曈居然做到了。
“可恶。”李亭萱一个挥手，将桌上的茶具全都扫落到地上。
边上的丫鬟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把小姐将怒气发泄到自己身上。
“小姐，您又何必和那位计较。”最后还是梁氏最看重的钟嬷嬷站了出来。
“她病刚好，老太太怜惜孙女乃人之常情，明日小姐您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自然就不会在多关注她了。”
李亭萱听了点点头，钟嬷嬷是娘亲带过来的陪嫁嬷嬷，一直尽心尽力的教导她。
钟嬷嬷说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
她不能为了一个李亭曈就大乱阵脚。
再说了，她还有娘亲，而李亭曈什么都没有。
爹爹娘亲都偏疼她，她就不信李亭曈能凭着老太太一时的喜欢从而翻身。
等明天她就要李亭曈看看什么才是真正受宠的孙女。
哼。
“把地上收拾了吧。”李亭萱心中的火气散去，看地上的碎片便有些碍眼了。
“是。”丫鬟们恭恭敬敬的应下，动作迅速的将地上的残渣清扫干净。
第7章 回忆过去
回到凭澜苑，刘嬷嬷早就在房中候着了。
也许是下午的赏赐让丫鬟们动了心，觉得巴结住这个大小姐还会有好处。
凭澜苑里的丫鬟们比往常积极了一些，不用李亭曈吩咐，沐浴的东西就都准备好了。
在睦元堂卖了一下午的乖她都快累死了，是时候洗个热水澡放松放松了。
“做得好。”李亭曈口头表扬了备好热水的彩月，没有任何打赏的意思。
开什么玩笑，下午的赏赐是因为要打听清楚未来的结婚对象，现在只不过是他们的份内工作。
如果这个也要打赏，迟早会将这群人养刁惯坏。
彩月有些失望的准备帮李亭曈擦背。
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李亭曈实在是不习惯洗澡还要人帮忙，赶紧将彩月劝退。
自己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方才回到房中，准备和刘嬷嬷详谈一番。
毕竟自己能相信的人实在太少了，她需要多培养一些自己人，她可不想带着梁氏的人嫁出去。
而且她对自己的母亲一无所知，她需要刘嬷嬷来告诉她。
她如果想要借助外力，外祖家是最好的选择。
“嬷嬷请坐。”李亭曈亲自给刘嬷嬷搬来一张杌子。
“使不得，怎敢劳烦小姐。”刘嬷嬷有些受宠若惊。
“您是娘亲的陪嫁嬷嬷，她最信任的人，怎么就使不得了。”李亭曈扶着刘嬷嬷落座。
刘嬷嬷听她提起林氏，一瞬间老泪纵横。李亭曈平日里只把那梁氏当亲娘，她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她提起小姐了。
“嬷嬷能跟我说说我的娘亲吗？”李亭曈决定先打探亲娘的事情，再问外祖家的情况。
“你的娘亲，很美。”刘嬷嬷陷入了回忆中。
“她是杨家唯一的女儿，当时你的外祖父去世，外祖母身体一日比一日差，你的舅舅们又还小，家里的生意全是大小姐在撑。”
想到自家能干的大小姐，刘嬷嬷悲从中来忍不住开始放声大哭。
李亭曈赶紧让金子去外间守着，不然其他丫鬟冲进来看到就不好了。
“守孝三年后，十八岁才嫁入李家。一年后生下了你，结果没几天就去了。”刘嬷嬷脸上的泪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的大小姐永远活在了十九岁。
“嬷嬷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李亭曈干巴巴的安慰着，虽然她和这个亲娘不熟，但也觉得遗憾。
一个十几岁就能撑起家族生意的女子，放在哪都是奇女子，早早去世了，真是天妒英才。
刘嬷嬷也觉得自己哭得太大声了不合适，降低了音量长叹一声。“作孽啊。”
“你娘去世不到两个月，你爹就迎娶了新夫人。”想到这刘嬷嬷气得咬牙切齿。
李亭曈点点头，这个她知道，她倒推了一下时间。
她和李亭萱都是十四岁，她是四月初的生日，李亭萱是十二月底的生日。
虽然家里对外宣传李亭萱是早产儿，但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
六月娶亲，十二月生子，这孩子怕是早就有了。
啧，她这个爹可真是够不要脸的。
“那外祖家没人吗？”李亭曈提出了关键的问题。
“你外祖家离得远，在广陵，到金都马车需要一个月呢，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
刘嬷嬷叹了口气，“等你外祖家知道再来，你的父亲已经完婚了。”
“你的舅舅将家中大厅砸了个稀巴烂，想要将你带走，却被赶了出去。”
这个舅舅听着还挺靠谱哦，李亭曈暗自想到。
“老爷说再怎么着你都是李家的血脉，怎么能跟他回广陵杨家。”
刘嬷嬷看着李亭曈眼里的泪水止不住，要是小姐回了广陵，是不是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毕竟民不与官斗，你舅舅给我留下了一笔银子便回广陵了。”
“我外祖家是干嘛的？”李亭曈问道。
“杨家从商，是广陵有名的大商家。”提起从前的主家，刘嬷嬷露出了几分笑意。
“为何父亲会娶母亲？”李亭曈有些疑惑。
李亭曈没头没尾的话刘嬷嬷却听懂了，一个官家为何与平民成了姻亲。
“老太爷对李家老爷有救命之恩。”
经过刘嬷嬷的一番讲述，李亭曈明白了。
她的祖父曾在广陵被追杀，是她的外公救下来的。后来两人就约定了要当儿女亲家。
祖父母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就是她爹李舟，二儿子李运，三儿子李维。
当时都还小，分别只有八岁，六岁和五岁，李亭曈的母亲杨氏当年不过五岁而已。
两家约定等到杨氏及笄便来下聘，至于是哪个儿子，到时候在说。
后来两家逢年过节都有走动，有时候李家老太太还会带着孩子到广陵去小住一段时间。
一来二去，李舟渐渐喜欢上了活泼开朗的杨氏。两家乐见其成，便给二人定了亲。
杨氏嫁过来那年，彼时的太子登基成了当今的圣上。作为曾经的太子太师的李家老太爷，自然风光无限。
此次赐婚也是沾了老太爷的光，据说是圣上在书房看到了李家老太爷留下的一副墨宝，想起了当年的陪伴，便大手一挥给他们家赐了婚。
不然就凭着她爹一个礼部侍郎，圣上给老将军家的孩子赐婚，怎么着都不会赐到他们家头上。
“大老爷迎娶新夫人将老太爷气病了，还把你舅舅赶出去，老太爷无言面对你的外祖家，两家的交情到这也就断了。”
刘嬷嬷提到李家老太爷的时候，语气平缓了不少。
听着好像这个家也就李老太爷有点良心哈，她的亲爹真是个渣男，渣得不能更渣的那种。
“这么多年外祖家就没再来看过我？”李亭曈觉得不应该呀。
看她舅舅砸家具的场面，和她亲娘关系应该不错，怎么会放着姐姐唯一的孩子不管。
刘嬷嬷露出一副难以启齿的神色。
“您说，我绝不怪您。”李亭曈察觉到了刘嬷嬷要说的话可能会让她生气，她赶紧承诺到。
“你五岁的时候你舅舅来过一次，但你说你没有这个舅舅，梁家舅舅才是你的舅舅。他一气之下就走了。”刘嬷嬷小心翼翼道。
……
李亭曈觉得老天爷就是在玩她，唯一的助力还被原主坑走了。
“后来就再也没来过了吗？”李亭曈抱着侥幸的心理再次询问。
刘嬷嬷摇摇头，李亭曈感到一阵绝望。
她现在就是啥！也！没！有！啊！
第8章 哄老太太专业户
和刘嬷嬷促膝长谈后，李亭曈觉得自己的处境比想象的还要艰难。
第一、她没有外祖家可以依靠。
第二、她在家里没有地位，爹不疼后娘还是个笑面虎。
第三、托原主的福，她的名声一塌糊涂。陆家应该更想要李亭萱这个媳妇，她就算顺利嫁过去了恐怕也会生出许多困扰。
第四、身边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前路漫漫呀，她怎么就没穿到一个父母双全家庭和谐的地方呀，现在这么坑她可怎么翻身呀。
不可能一直乖乖被这个后母控制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她的人生必须要掌控在自己手里。
李亭曈就这么念叨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觉睡醒，李亭曈已经忘了昨天晚上的怨念，变得斗志昂扬。
她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毕竟办法总比困难多。
“彩霞，你还不快给小姐梳头。”看着满院子懒懒散散的丫鬟，金子气得直跺脚。
“来了。”彩霞将手中的瓜子往地上一扔，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李亭曈不在乎，反正这些丫鬟她都要换掉。
原主之前一直呆在闺房中，不出去交际也不给老太太请安，所以丫鬟们无事可干，对她一直很敷衍。
大家也都知道跟着大小姐没什么前途，真正有前途的是跟着二小姐。
不过不出门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不会晒黑。
李亭曈看着自己如雪如玉的肤色，满意的点点头。
李亭曈的长相其实只有六七分，靠着这粉妆玉砌的皮肤，硬是衬出了八九分的美丽。
一白遮百丑，古人诚不欺我也。
等彩霞替她收拾好头发，李亭曈示意金子跟着她去给老太太请安。
其他丫鬟昨晚已经听彩月说过了，大小姐不发赏钱了，于是就都呆在凭澜苑优哉游哉的干活。
毕竟去了老夫人的睦元堂可不能像呆在凭澜苑一样，得时时刻刻打起精神，要是表现不好，就会被老夫人训斥。
李亭曈也不勉强，把刘嬷嬷留在了凭澜苑，带着金子就往睦元堂走。
“什么？大小姐又来了？”听了春兰的通禀，老太太真是大吃一惊。
虽然李亭曈昨天也来过，但她以为那不过是孩子的一时兴起，没想到今天居然又来了。
“祖母，曈儿来给您请安啦。”李亭曈笑眯眯地进了睦元堂。
老太太看着这如花的笑颜，心里的疑惑顿时消失了大半，孙女愿意孝顺她亲近她，她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今天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曈儿居然一大早就来看望我这个老太婆。”老太太打趣道。
李亭曈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诶，曈儿……”老太太惊了，脱口而出喊住快步离开的李亭曈。
没一会李亭曈就回来了，站在老太太面前一脸认真：“祖母，曈儿刚刚仔细看了，太阳还是从东边出来的。”
老太太一愣，随即大笑：“你就知道逗祖母开心。”
“还有祖母您才不是什么老太婆，您可年轻着呢。”
说完做出一副仔细端详的模样，“看看这一头乌发，还有这个气色，说您三十出头也有人信。”
是女人就没有不喜欢别人说她年轻的，就算明知道李亭曈说得夸张，老太太还是乐得合不拢嘴。
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李亭曈的额头，“浑说，就知道骗祖母。”
“才没有呢，曈儿说的句句实话。”
梁氏和李亭萱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祖孙和乐的模样。
梁氏心中咯噔一声，才一个晚上老太太就对李亭曈转了性子，这可不妙。
梁氏面上不显，笑容和蔼道：“曈儿说了什么让你祖母这般开怀，说来让你二妹妹学学。”
李亭曈回首给梁氏请了个安，这才回答：“也没什么，估计我长得讨喜，祖母看到我就欢喜。”
真是一如既往的自恋。
跟在梁氏身后的大房庶女李亭芳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低眉顺眼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李亭萱到底是年纪小，城府不如梁氏。
忍不住出言讽刺道：“大姐姐真厉害，一年来给祖母请一次安就能把祖母逗得这般开心。”
这话老太太听了就不乐意了，哪有老人家嫌弃孝顺的孩子多的。
不过李亭萱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孙女，她只是轻笑道：“祖母看到萱儿也开心，来，到祖母身边来。”
李亭萱听了挑衅的看着李亭曈，像只骄傲的孔雀昂首阔步走向老太太。
李亭曈笑而不语，这时二房的太太赵氏也带着嫡女李亭宜和两个庶女李亭雨、李亭奚来给老太太请安。
“哟，大姑娘可是稀客呀。”赵氏挑眉望向李亭曈。
“二婶婶好。”李亭曈虽然懒得搭理赵氏，但是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赵氏就是奇葩中的奇葩，在这个家逮着谁就兑谁。
当年她嫁给李家二老爷李运时，她的父亲还只是个从六品的大理寺丞，在这个家还是非常低调的。
自从前两年她爹一跃成了正三品的大理寺卿，比李舟的礼部侍郎还高一等级，她就变得趾高气扬了起来。
李亭曈把这个归结为一夜暴富的心态，飘了。
赵氏带着孩子们轮番给老太太请安后，她才出声，“祖母，我不想嫁给陆小将军了，行吗？”
老太太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懵了，“曈儿为何这么说？”
李亭曈一副天真不知世事的模样：“昨天凭澜苑的丫鬟们跟我说了，陆小将军就是纨绔，谁嫁谁吃亏。”
梁氏急了，立马否认道：“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李亭曈望向梁氏继续说道：“母亲，您往日不是总说我什么都是个顶个的优秀，那您为什么要把我嫁给一个纨绔啊？”
末了，还不忘补一句：“您是不喜欢曈儿了吗？”
“啧，这群嘴巴没个遮拦的下人。这些话传出去陆家可饶不了我们。”赵氏趁机煽风点火。
老太太瞪了赵氏一眼，赵氏却没有停下来：“这不是亲娘啊，果然就不会替人家考虑。”
老太太重重咳嗽了一声，赵氏这才闭上了嘴巴。
梁氏怕赵氏继续添油加醋，立马跟李亭曈解释道，“这些下人都没见过小将军，你可别听他们瞎说。”
说罢将李亭曈拉到自己面前上下打量，“我们曈儿生得这般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母亲怎么舍得将你嫁给纨绔。那陆小将军英俊威武，配你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可是……”
第9章 借刀“杀”人
不等李亭曈再次说话，梁氏就截住了她的话：“母亲怎么会害你呢，小将军优秀的男子跟曈儿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怕她不信，梁氏继续给李亭曈分析道：“你嫁过去，大将军他们都不在金都，上头没有正经婆母，你也不用管家，嫁过去就是直接享福的。”
李亭曈迟疑道：“真的吗？”
赵氏嗤笑一声，梁氏便有些恼了。
“二弟妹莫不是因为圣上没有给三姑娘赐婚，所以嫉妒我们曈儿？”
三姑娘就是赵氏的嫡女李亭宜。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赵氏也不看热闹了，直接下场回敬梁氏。
“我爹是大理寺卿，多少好人家等着我们宜儿，谁要和你们抢那什么陆家小将军。”
“那为何我们曈儿嫁小将军你这么多酸话？”梁氏拉着李亭曈的手反驳道。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
“够了。”老太太拉下脸，这么多小辈在，两个儿媳妇这个样子太不像话。
“哼。”梁氏不再理会赵氏，毕竟现在妯娌间家世背景最好的就是赵氏了。
赵氏也安静了下来，两人互相不看对方。
梁氏看了一眼李亭萱，示意她也来劝劝。
李亭萱不情不愿的开口：“大姐姐你可不要辜负了母亲的一番苦心，陆家的门第我们可是很难高攀的，这么好的姻缘给了你，你可不能埋怨娘。”
“是吗？”听了李亭萱的话，李亭曈还是一副怀疑的样子。
这群下贱胚子，差点坏了她的好事。
梁氏心中把凭澜苑的丫鬟们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还要开导李亭曈：“那是自然，母亲这么疼你，自然希望你嫁得好了。”
“我就知道母亲对我最好了。”李亭曈露出欢喜的表情，拉着梁氏的手很是亲昵。
赵氏一脸嘲讽的看着梁氏，这个梁氏真是惯会做好人的，把先头那位留下来的闺女都能哄得像亲生的。
啧，这个大小姐真是个傻的。
李亭曈无视赵氏看傻子的眼神，一脸真诚地说道：“都怪那群丫鬟，我差点误会了母亲。”
说完看向老太太，“祖母，您一定要下令严惩那些丫鬟。”
“往小了说他们差点害我和母亲离了心，往大了说他们这是在离间我和小将军的夫妻感情。”李亭曈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老太太看向梁氏，严肃道：“管不住嘴的下人留着有什么用，这些话要是传到陆家耳朵里，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直接拍板，“叫人牙子进府，这些嘴碎的刁奴通通给我卖了。”
老太太这话就是在打她的脸，梁氏脸涨得通红。这些人都是她挑给李亭曈的，老太太这意思不就是她不会管教下人吗。
更何况边上还有一个赵氏在看着，梁氏心中一恼，老太太就不能在孩子们还有弟妹面前给她留点面子吗。
梁氏端着勉强的微笑：“母亲说得对，我一定好好给曈儿挑新的丫鬟。”
话音刚落，赵氏就来了一句：“可别又挑了一些嘴碎的。”
梁氏面色从红变黑，隐隐有暴走的趋势。
老太太正要点头让梁氏重新给李亭曈找些丫鬟，李亭曈就开始冲她撒娇。
“祖母，我已经让母亲操劳够多的了，不若让我自己去挑些丫鬟吧。毕竟以后都是要伺候我的，还是要挑跟我性情相投的才好。”
老太太顿时明白了，李亭曈这是借她的手除去梁氏安插在凭澜苑的钉子。
老太太有些不满，语气也冷了下来：“嗯，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亭曈也知道自己的这点伎俩不够老太太看，拉着老太太的手真心实意的道谢：“多谢祖母。”
“下去吧，我累了。”老太太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转身向里屋走去。
梁氏和赵氏一行人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方才退下。
“秀琴，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老太太忍不住向身边的心腹嬷嬷发问。
“太太何错之有？”秀嬷嬷看到老太太疲惫的样子，贴心的给她揉起了头。
“我好像管太多了。既然这个家已经交给梁氏管，我又何必插手曈儿的事。”老太太叹了口气。
“太太，大姑娘自小没有亲娘，您对她多多照拂是您的慈悲。”秀嬷嬷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老太太闷哼一声没有说话。
“以往您想帮大姑娘也帮不了啊，现在是大姑娘自己立起来了，您顺手帮帮她，也全了您一片爱护孙辈的心呀。”
秀嬷嬷这话说到了老太太心坎上，她开口道：“既然如此，秀琴你带人去凭澜苑走一趟吧。”
“是。”秀嬷嬷退下，春梅立刻接了上来继续给老太太按摩，老太太舒服的闭上了眼。
秀嬷嬷带着几个小厮赶到时，凭澜苑地上跪倒一大片丫鬟，哭求声哀嚎声连绵不绝。
“奴婢知错了，求求夫人不要卖了我们。”翠兰跪在梁氏脚边疯狂磕头。
“可不是我要卖了你们，是大小姐的吩咐。”梁氏这个时候还不忘给李亭曈拉仇恨。
李亭曈内心暗暗翻了个白眼，这群人到现在还求的是梁氏不是她，可见内心压根没把她当主子。
既然都觉得梁氏才是他们的主子，自己为什么要心慈手软。
话说回来自己这个大小姐当的可真是够没用的，一个想跟着她的都没有。
“大小姐，是您要打听小将军的，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
翠兰见梁氏没有救他们一命的意思，又跪到了李亭曈面前。她这一动，其他丫鬟也跟着跪了过来。
“小姐，您要我们说，我们能不说吗。”翠蝶愤恨的看着李亭曈。
“大小姐不是还很满意给了赏赐吗?”翠玉哭得最厉害，她昨天拿的赏赐最少，为什么她也要被卖掉。
“就是呀。”丫鬟们通通附和道。
梁氏看时机差不多，便开口劝道：“既是如此，曈儿我看那就算了吧，一人赏十个耳光就行了。”
“谢谢夫人。”
“夫人慈悲。”
“夫人真是太好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丫鬟们露出欢喜的笑容，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果然还是大夫人靠得住。
李亭曈露出无辜的微笑，“母亲，这群欺瞒主子的下人真的要留下来吗？”
第10章 大小姐ko大夫人
梁氏有些跟不上她的脑回路，这不是说着下人嘴碎，怎么又变成了欺瞒主子。
“曈儿此话何解？”看着目带期望的下人，梁氏还是开口问道。
“母亲说那陆小将军是一等一的优秀，和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郎才女貌，对吧？”李亭曈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梁氏点点头，李亭曈方才继续说下去。
“可这群丫鬟却说小将军各种不行，这也不好那也不好。莫非不是他们欺瞒了我，而是母亲骗了我？”
梁氏没想到李亭曈还有这个说法，脸色僵硬：“母亲怎么会骗你呢。”
此时站在一边的李亭萱却忍不住了：“母亲对你一片真心，你居然这么想她，你对得起母亲吗？”
“我就知道母亲不会骗我。”李亭曈露出十分信赖的目光看着梁氏。
转头又拉住李亭萱的手，李亭萱试图甩开却被李亭曈用力握住。
“二妹妹别生我的气，都怪这群混账，居然连母亲都敢骗。”
听完这话梁氏的脸色更差了。
丫鬟们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自己没救了，怎么都逃脱不了被发卖的命运，院子里哭声再次响起。
“大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浑说了。”
有人甚至开始扇起了自己的脸。
李亭曈不忍看着，便转移视线看向院门，发现秀嬷嬷站在门口冲她和善的笑。
秀嬷嬷站在院门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对大小姐称赞了一番。迎着李亭曈的目光走了进来。
“奴婢奉老太太的命，来将这群刁奴卖出去。”秀嬷嬷虽然面向梁氏，但看着的却是李亭曈。
梁氏看了一眼李亭曈，语气冷淡道：“老太太打发了秀嬷嬷帮你，我就不插手了。”说完带着自己的大丫鬟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亭萱搅着手帕也不高兴的离开了。
“母亲慢走。”李亭曈和秀嬷嬷目送着梁氏离去。
“把这群刁奴带走。”秀嬷嬷一声令下，带来的健壮仆妇们将丫鬟都扭送出院子。
有极个别哭着挣扎的也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辛苦嬷嬷了。”李亭曈将怀中的荷包递给秀嬷嬷，秀嬷嬷也没有推辞。
秀嬷嬷转身给李亭曈介绍到：“这是老太太给您的两个丫头，怕您发卖了丫鬟后人手不够。”
说完冲两个丫鬟挥挥手，“芍药，月桂还不快过来拜见大小姐。”
“芍药见过大小姐。”
“月桂见过大小姐。”
眼前的两个姑娘一高一矮，高个子的是月桂，矮个子的是芍药。月桂容貌一般，芍药却是有几分姿色的。
还是老太太想得周到，李亭曈对老太太的做法暗自点头。
她光顾着打发院子里的人，却没想到人都走了梁氏正好有借口给她塞人。
祖母给了她两个丫鬟，她就有理由拒绝梁氏了。
想到这，李亭曈的笑容更加真诚了：“还是祖母想得周到，祖母对我可真好。把两个这么好看的姐姐送给我了，明儿我亲自给祖母道谢去。”
一句话说得三人都舒坦极了，秀嬷嬷笑着告辞，月桂和芍药也跟着李亭曈回到屋子里。
秀嬷嬷刚走，梁嬷嬷就带着梁氏身边的大丫鬟知书、知棋过来了。
“呀，母亲和祖母想到一块去了。”李亭曈一副惊喜的样子。
“不过祖母已经把人送来了，我这边人已经够了。”
梁嬷嬷吃了个闭门羹，心情有些不好。但还是笑着说：“两个人怎么够用呢，知书知棋可是夫人的挚爱。”
怕李亭曈不收，梁嬷嬷特意强调：“夫人对大小姐可真好，总是要把最好的给您。”
“那我更不能横刀夺爱了，最好的自然要留给母亲了，做女儿的怎么能和母亲抢呢。”李亭曈十分诚恳地拒绝了。
“……”
梁嬷嬷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没想到大小姐醒了之后居然如此能言善辩。
不等梁嬷嬷反应过来，李亭曈便把月桂叫了出来。
“月桂，送送梁嬷嬷。母亲用惯了知书知棋，没了他们指不定怎么不习惯呢。”
“是。”月桂做出请的姿态，梁嬷嬷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毕竟月桂是老太太那边送来的丫鬟。
“那就不打扰大小姐了。”梁嬷嬷面色发黑的带着知书知棋两个丫鬟走了。
李亭曈非常满意，她和梁氏交手的第一回合，她赢了。
趁着月桂把梁嬷嬷送走，李亭曈叫来芍药细细询问。
原来二人都是家生子，芍药的亲娘是老太太小厨房的陈妈妈，月桂则是李家管事夫人的闺女。
李亭曈有些犹豫了，其实她更倾向于要外面买来的人，家生子很容易被别人收买要挟。
芍药心思聪敏，看出了李亭曈脸上的犹豫。
“老太太说了，既然跟了大小姐，就是大小姐的人了。”芍药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李亭曈却不太满意：“我不想听老太太怎么说，我想听你说。”
“奴婢只有一个主子。”芍药毕恭毕敬的回答。
虽说在老太太身边比大小姐身边更有脸面，但是看今天大小姐今天的行事作风就知道了，这是个聪明人。
在聪明人身边做事，总是比较有前途的。
“那你就记清楚谁是你的主子。”一瞬间李亭曈变得非常的严肃，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芍药不禁挺直了背，回答道：“大小姐是奴婢的主子。”
墨香苑内。
梁氏听完梁嬷嬷的回报，一口怒气涌上心头，但这么多下人看着，她可不能失了分寸。
“去，下午叫牙行的人带人过来给大小姐选。”强压下心头的怒气，一种失控的感觉萦绕在她身边。
“是。”梁嬷嬷领命。
“叫来之后该怎么做你明白吧。”
“明白。”梁嬷嬷跟了梁氏二十多年，不用梁氏说出口，她也知道在把人送去给李亭曈之前，应该先将人都笼络一番。
梁氏喝着茶望向院中的风景，她现在有些犹豫了，到底要不要将李亭曈嫁给陆小将军呢。
李亭曈这个蠢笨如猪的丫头一直都被她拿捏在手心里，从来不会借刀杀人这一套。
但是今天李亭曈偏偏就这么让她毫无防备的栽了。
梁氏目光冷然，所以李亭曈今天搞这么一出，是想翻身？
第11章 买丫头可是个技术活
梁氏喝了一口茶，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她养了李亭曈十几年，李亭曈什么性格她一清二楚。
今日怕是这群丫鬟说了陆小将军的坏话，李亭曈气不过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
想到这里梁氏又安定了下来，等下午梁嬷嬷将人带来后，她一样可以在凭澜苑安插自己的眼线。
凭澜苑。
梁嬷嬷带着牙行的黄婆站在院中，身后站了十多个小姑娘。
“大小姐，这些都是黄婆精心调教过的下人，您来挑一挑吧。”梁嬷嬷向前福了一礼请示到。
“小姐，不是我黄婆自夸，牙行一条街，就数我们家出来的奴仆最伶俐。”黄婆咧嘴一笑，那颗金色的大门牙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眼前。
李亭曈忍不住露出微笑：“那就让我看看吧。”
小姑娘们一字排开，年纪都在十到十五岁左右。虽然身上穿得有些破旧，但看着还算干净整洁。
刘嬷嬷怕李亭曈站着太累，早早就将一把椅子搬到了阴凉处。
李亭曈坐下后，便吩咐道：“排好队，伸出手一个个上前让我看看。”
看着李亭曈一个一个仔细查看丫头们的手，梁嬷嬷有些着急。李亭曈这奇怪的选人方法，岂不是很难选中她挑的人。
“月桂，把准备好的馒头端上来。”看完了手，李亭曈又让月桂端来了吃的。
“吃吧，想吃多少吃多少。”李亭曈扬起一抹笑容，欢快地说道。
院子里的小姑娘们有些迷茫，也有些不安，视线在黄婆和李亭曈之间转来转去。
这些白胖胖的馒头看着好诱人，好些个小姑娘忍不住偷偷咽口水。
“谢谢小姐赏赐。”一个黝黑的小丫头第一个站了出来，拿着馒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她不到十几秒就吃掉了一个，接着不客气的又拿了两个。
其他人看她吃得这么香，再也忍不住了，一窝蜂的冲了上来，差点把端着馒头的月桂和芍药撞翻。
“慢点，慢点，别着急。”芍药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开口。
“靴靴小姐。”小姑娘们嘴里咬着馒头含糊不清的道谢。
牙行虽然管饭，但是都是难以下咽的糙粮，这么精细的馒头他们可没吃过，今天不吃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吃上了。
黄婆看他们这个样子气得直跺脚，这群小畜生真给她丢脸。她讨好的冲李亭曈笑笑，生怕李亭曈一个人也不买。
梁嬷嬷瞠目结舌，已经彻底看不懂李亭曈这是什么意思了。
等所有人都吃完后，李亭曈伸出手点了几个小丫头：“你，你，你，你，你，还有你，留下吧。”
李亭曈一共留下了六个丫鬟，年纪大小不一，连那个黑壮黑壮的丫鬟她也留下了。
梁嬷嬷愣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哪有人买丫鬟什么也不问的。
“大小姐，这么选人是不是过于随意了些。”纠结再三，梁嬷嬷还是开口了，她选的人李亭曈一个都没看上！
“你对我选的人有什么不满意？”李亭曈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不不不，奴婢只是觉得给大小姐用的人，应当仔细些。”
已经被大小姐坑过一回，梁嬷嬷可不敢掉以轻心。
“本小姐说好就是好。”李亭曈看了一眼梁嬷嬷，梁嬷嬷心中一紧，生怕李亭曈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母亲都说了我做什么都是最好的，我挑的人自然也是最好的。你不信任我？莫不是你质疑母亲？”
李亭曈一口黑锅扣下来，梁嬷嬷吓得赶紧否认：“怎么会，小姐挑的人自然是好，是老奴愚笨。”
“劳烦梁嬷嬷带黄婆到账房走一趟了。”
李亭曈不想再跟梁嬷嬷打交道，赶紧把她打发走，她还要验证自己有没有挑错人呢。
“小姐选的可都是机灵的人，太有眼光了。”黄婆这句话简直就是当场打脸。
梁嬷嬷脸色更差了。
李亭曈接过黄婆递来的卖身契，黄婆眉开眼笑的告辞了。
这一趟不亏，带来十五个人卖掉了六个，就连那个黑丫头都卖出去了。
这丫头太能吃了，都给她吃穷了。长得又黑，黄婆都怕给她砸手里了。
谢天谢地这李家大小姐瞎了眼买了她。
梁嬷嬷咬牙切齿的领命退下，脸上的表情和黄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亭曈才懒得理她，现在借着梁氏这张大皮她可以狐假虎威，赶紧把自己想做的事做了。
六个丫鬟一字排开的站好，都等着李亭曈的吩咐。
“有认字的吗？”李亭曈问道。
其中一个年约十六的小姑娘站了出来。
李亭曈点头，这个姑娘她一开始就看过了，手上有握笔的茧子。虽然很薄，已经快没了，但是她还是注意到了。
而且在大家都抢着吃馒头的时候，这个姑娘一直都是细嚼慢咽，一看就是经过良好教育的。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来给人当丫头？”
“奴婢等着姑娘赐名。”这个姑娘神色有些黯然，“我的父亲被流放我便被卖到了牙行，母亲受不了打击已经去世了。”
看来有难言之隐，李亭曈无意打探他人隐私，只想确保自己的人干净不会被做手脚。
李亭曈放心了，便挥挥手让她退下。
“你们几岁，都擅长些什么，家中可有人在？”李亭曈拿出了面试的气势。
“奴婢今年十三，擅长缝制一些帕子衣物。”打头的丫鬟站了出来。
“家里孩子多，我干不了农活，一直跟着娘亲绣帕子补贴家用。”
李亭曈点头，她看过她的手，一看就是没怎么做过粗活的。
“奴婢十五，擅长做饭。”这个丫鬟有些不好意思。
“奴婢的爹娘早逝，和祖父祖母生活在一起，奴婢的祖父当过大酒楼的大厨，所以我跟着学了一些。”
芍药一听就有些兴奋，她的亲娘在老太太的小厨房管事，她对擅长厨艺的人有天然的好感。
“奴婢擅长……吃？”那个黝黑的丫头迟疑地说道。
众人忍不住哄堂大笑，这算哪门子的特长。黑丫头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合适，也跟着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我小时候被师傅捡到道观，这次下山和师兄们走散了。太远了我找不回去。黄婆之前给了我吃的，我实在太饿了就把自己卖给黄婆了。”
众人黑线，其他人都是被卖的，只有她是主动卖掉自己的。
“那你除了吃还会什么？”李亭曈觉得这个黑丫头还怪有趣的。
“不知道。反正在山上的时候每天都是吃饭睡觉做功课。”黑丫头皱着眉头仔细回忆。
“我记不清了，我都下山大半年了。”
“那你做的什么功课呀？”不等李亭曈开口，月桂就先开口了。
“我说不上来，就这些。”黑丫头退后两步，摆开动作打了一套拳，虎虎生风。
众人惊，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个黑丫头居然还会功夫。
李亭曈觉得真是老天照顾她，平白无故捡了个会武功的丫鬟。
剩下的两个丫鬟没什么特别擅长的，基本上丫鬟能干的活他们都能干。
李亭曈便给她们分别赐了名。
识字的小姑娘叫如玉，擅长刺绣的小姑娘叫清灵，擅长厨艺的叫荷月，其他两个丫鬟分别叫双喜和双雀。
黑丫头说自己在观里自己排行十一，大家都叫她十一，师傅也没给她取名字。李亭曈也就不改了，跟着叫她十一。
加上老太太给她的月桂和芍药，还有刘嬷嬷和金子，她的凭澜苑有十个人啦。
李亭曈的私人班底正式成立！
第12章 歪打正着
梁嬷嬷将黄婆送出府，憋了一肚子的气找到梁氏汇报。
听完梁嬷嬷的话，梁氏再也顾不得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厉声呵斥道：“她这是要翻天？”
作为贴身大丫鬟的知书赶紧给梁氏递茶：“夫人消消气。”
梁氏接过茶轻轻喝了一口，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们说，她是不是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梁嬷嬷在李亭曈那接连吃了两次闭门羹，对李亭曈早已不满。直接肯定了梁氏的说法：“大小姐定然是觉得可以嫁出去不受您的管控了，所以就不继续装下去了。”
梁氏皱着眉，不置可否。
知书犹豫了一会，开口回答道：“奴婢觉着大小姐之前不像是装的，哪有人一装能装十几年。”
听了这话梁氏点头，她也认为李亭曈被她养了十多年，不可能还能有这个心机和手段。
这次挑人就看得出来她什么也不懂，没选上她的人估计也就是个意外。
不得不说梁氏真的很会替李亭曈找借口，都不用她来解释，他们自己就把她的行为给合理化了。
“一个人是不会突然变化这么大的，之前大小姐可不会给老太太请安，也不会这么不给您面子。”梁嬷嬷迫不及待的希望梁氏出手对付李亭曈。
要是李亭曈在场肯定要大喊冤枉，她不就变得比原主杠精了一点吗。怎么自己这么尽力的模仿原主了，还是被别人看出了不同。
“这倒也是。”梁氏觉得梁嬷嬷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她也不习惯一个蠢材突然会利用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知书正在仔细回忆李亭曈的行为举止，喃喃自语道：“说起来大小姐似乎是从落水醒来后才变得不一样的……”
梁嬷嬷听到知书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几分惊恐的表情。
梁氏瞧见，便开口问道：“想到什么就直说。”
“夫人，大小姐莫不是换了个人？”犹豫再三，梁嬷嬷还是开口了。
换了个人？梁氏蹙眉，并没有理解到梁嬷嬷的意思。
梁嬷嬷一咬牙，干脆把自己想到的都说了出来。
“老奴觉着大小姐和从前有几分不一样了，莫不是落水的时候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现在的不是大小姐，而是那个……”
“别说了。”不等梁嬷嬷说完梁氏就打断了她，这番话可把梁氏吓了一大跳，胳膊上不由自主的泛起了鸡皮疙瘩。
后背也窜出一阵凉意。
一旁的知书也吓得够呛，脸色开始发白。
如果大小姐真的换了个人，她昨天见到的究竟是谁？
三人这一番瞎讨论，没想到竟误打误撞猜中了这个李亭曈不是原先的李亭曈。
只不过这个猜测的结果和实际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要不，请庆元寺的无尽大师来一趟？”
到底还是老人，梁嬷嬷比二人更沉得住气。在梁氏和知书胡思乱想的时候就提出了解决办法。
“有道理。”梁氏点头。
庆元寺是远近闻名的寺庙，据说非常的灵验。
庙中的无尽大师更是厉害得不得了，他念的佛经法力强大，所有不安的人见过他之后便神奇的获得了宁静。
请他到府中来开坛念经，定能将那些妖魔鬼怪逐出李府。
想到这梁氏便同意了梁嬷嬷的做法。
“知书，取五百两银子给嬷嬷带去庆元寺。”梁氏示意知书去匣子里取钱，知书点点头转身去取了钱。
梁嬷嬷接过知书递来的盒子，便出府前往庆元寺。
大师还没来，梁氏这颗心七上八下的，她要先稳住李亭曈才好。
“知书，你去跟大小姐说一声，还没换庚帖呢。”
听了梁氏的吩咐，知书的脸更白了：“是……”
看着知书不情不愿的样子，她知道知书是害怕了。到底是自己的贴身大丫鬟，还是不要让她去了，省得落下埋怨。
梁氏想了想，又道：“你让春叶走一趟吧。”
春叶不过是墨香苑内的一个洒扫丫鬟，知书听了便放下心来露出欢喜的笑容：“谢谢夫人。”
凭澜苑内。
听了春叶的话，李亭曈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是你来呀，梁嬷嬷呢？”李亭曈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之前都是梁嬷嬷负责传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气到了，梁嬷嬷居然都不来了。
“梁嬷嬷出去了。”春叶老老实实的回答。
“去哪了？”
春叶摇摇头，一副茫然的样子。
“知道了。”李亭曈挥挥手，春叶便离开了。
这个梁氏究竟是什么意思，告诉她还没换庚帖，意思是事情还没确定让她老实些？
回想起今天的事情，李亭曈觉得自己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应该等亲事彻底定下来才换人。
不过既然做了，也没有回头路，那就不后悔了。
反正迟早都要跟梁氏翻脸的，现在打打预防针也是在给梁氏提醒。
不然哪天她一下子变化太大，他们接受不了怎么办。
李亭曈还不知道自己的变化已经让梁氏起了警惕之心，已经准备找大师来驱邪了。
“月桂，你去打听打听，梁嬷嬷去了哪？”李亭曈托着下巴开始仔细琢磨起来。
“是。”
梁嬷嬷可是梁氏的心腹，去做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不到一刻钟，月桂便匆匆赶了回来。
“禀小姐，梁嬷嬷去了庆元寺。”
梁嬷嬷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月桂的老娘又是管家夫人，打听起来轻轻松松。
“去庆元寺干嘛？”李亭曈有些摸不着头脑。
月桂摇头，她也不清楚。
“这庆元寺可是求子特别灵验？”李亭曈实在想不出梁氏为什么要派人去寺庙。
梁氏已经有一子一女，在这里就是儿女双全的幸福人，她还去求啥？
月桂回到：“求子的话，大家会去红螺寺。”
好吧，求子这个选项被排除了。
“大夫人娘家可有人病了？”李亭曈换了一个猜测方向。
“这……奴婢也不清楚。”月桂有些抱歉的看着李亭曈。
她平时都陪着老夫人，对大夫人的事情着实了解得不多，更别说梁氏娘家的事情了。
也不对啊，要是娘家有人病了，梁氏定然亲自回去了，怎么会呆在府中。而且早上请安的时候，也没看出来呀。
李亭曈再次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思索良久，一个想法涌进了脑海中。
“卧槽！不是吧！”
李亭曈吓得猛一拍桌子，这梁氏不会这么搞她吧？！
第13章 交换庚帖
李亭曈想起了之前看过的小说电视剧。
恶毒后母一般会请一些和尚道士到家里装神弄鬼，然后污蔑别人是不祥之人。
这梁氏莫不是打了这么个主意？
要是换庚帖那天，将军府来的人认为她是个不祥之人，她岂不是还没嫁过去就被歧视了？
古人可不相信什么科学道理。
想到这，李亭曈觉得自己必须早做准备。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芍药，去厨房取写醋来。”李亭曈交代到。
“是。”芍药领命去取醋。
“小姐要醋有何用？”如玉好奇道。
“山人自有妙计。”李亭曈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惹得丫鬟们更好奇了。
“散了吧散了吧。”等芍药将醋交到李亭曈手上时，她便将人都赶了出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中。
金子郁闷了，自从来了新人之后，小姐都不使唤她了。都怪他们，想着忍不住瞪了芍药和月桂一眼。
芍药看得好笑，也不好和她计较，倒是月桂瞟了她一眼。
“金子姐姐，我们今晚吃啥呀。”十一兴冲冲地跑向几人。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金子冲十一撒了气转身就走。
“她怎么了，人生活着不就是吃喝玩乐吗。”十一摸摸后脑勺有些不解。
“没事，我们去看看晚上吃什么。”芍药牵过十一的手带着她去了厨房。
丫鬟们也都各自散去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李亭曈在书房一待，就是一下午，直到天渐渐黑了才从书房里出来。
“累死我了。”李亭曈伸伸懒腰。
在丫鬟们的伺候下用了晚膳，洗了个澡安稳入睡。
做好了准备，李亭曈就这么优哉游哉的过了十天。
终于到交换庚帖的日子了。
李亭曈翻个身，发现天已经亮了。
她起身让如玉给她梳妆打扮一番，便带上芍药和月桂去睦元堂给老太太请安。
毕竟他们是从老太太那里出来的，和老太太那边的下人更熟悉，有些事情他们去做更方便。
金子更委屈了，小姐果真不要她了，去给老夫人请安也不带上她。
李亭曈却没有留意到金子的小情绪，金子跑回自己的厢房放声大哭。
一进睦元堂，就看到了梁氏还有李亭萱李亭芳。
今日他们来得倒是早。可能是怕她来得太早分了老太太的宠爱吧。
李亭曈内心忍不住吐槽，面上却露出笑容：“祖母早，母亲早，二妹妹四妹妹早。”
李亭萱李亭芳分别给李亭曈回了礼。
于是一场母慈子孝的戏码开始上演，梁氏尽职尽责的扮演着一个慈母，心肝长宝儿短的喊着。
李亭曈一口一个母亲喊得情真意切。
老太太非常满意，乐呵呵的看着他们，毕竟老人家最希望的就是家庭和睦。
赵氏带着嫡女李亭宜和两个庶女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赵氏冷笑道：“大嫂和大姑娘可真是母女情深啊，不知道的人怕是以为大姑娘才是你亲生的吧。”
这话一出，场面瞬间安静。
李亭曈顿时红了眼眶，一句话也不说，但是站得离梁氏远远的了。
“老二家的，不会说话就闭嘴。”老太太一个眼神飞过来，赵氏撇撇嘴：“我说的是实话。”
说完这句话之后也没再吭声。
场面冷了下来，大家各自喝茶没人说话。直到下人来禀告，将军府二夫人到了。
“去，小姑娘们都回去吧。”老太太先发声了。
交换庚帖这种事，小辈不宜在场。
“不嘛，祖母我们想看看将军府的二夫人究竟是什么模样。”李亭萱撒娇道。
“胡闹。”不等老太太开口梁氏就先训斥道。
“祖母，好不好嘛。我们就在一旁不出声。”李亭萱无视梁氏继续撒娇。
“好吧，那你们到里屋去，不准吭声啊。”老太太看着李亭萱这娇俏的模样，心头一软便松口了。
“多谢祖母，祖母最好了。”说完欢喜的进了里屋。
老太太看了李亭曈一眼，最后还是没说出让她回避的话。李亭曈就跟着李亭萱进了里屋。
李亭萱拉着李亭曈说起了悄悄话：“姐姐，今日交换了庚帖，你就是陆家的人啦。”
“呵呵呵呵呵呵。”李亭曈用笑来回答，她实在是懒得跟李亭萱上演姐妹情深，刚刚和梁氏演戏她都快累死了。
几个姐妹待在一块，大房的庶女李亭芳有些拘谨，二房的嫡女李亭宜也没有开口。
倒是二房的庶女五姑娘李亭雨开口了：“大姐可真是好福气，嫁给了将军府。”
“多亏了祖父。”李亭曈谦虚道。
都是祖父的孙女，凭什么大小姐就能嫁到将军府去。庶女就不是人吗？
想到自己的恶毒嫡母，不知道自己将来能嫁个什么人。
二房庶女六姑娘李亭奚忍不住开口嘲讽道：“也就只有大姐姐能沾光了，二姐姐都赶不上你。”
李亭曈诧异地望向她，不知道二房这个姑娘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挑拨她和李亭萱的关系。
李亭萱一下恼了，她才不想嫁给什么陆小将军。“六妹妹想嫁人了呀，那我得跟二婶婶说一声。”
“你。”李亭奚生怕她去跟嫡母告状，愤然闭上了嘴。
“好啦，二姐姐不要和六妹妹计较，她不过十岁，童言无忌嘛。”李亭宜出来打圆场了。
李亭萱不屑的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李亭曈看着一群小姑娘一阵无语，这才十来岁就都开始谋划着嫁人了，古人果然早熟。
外间阮氏已经到了，四个人开始拉起了家常，不得不说梁氏真是夫人外交的好手，一会就和阮氏相见恨晚了。
阮氏看着梁氏，不由得暗自可惜，看看梁氏这气度，这容貌，她的女儿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可偏偏自家侄儿跟中了邪似的，她出来之前一直跟她强调，必须是李家大小姐。
里屋的小姑娘们听得头昏脑涨，丧失了兴趣，便都偷偷从后门离开了。
阮氏和梁氏交换完庚帖跟信物，便等着三日后送小定礼，再来商讨后续事项。
阮氏正准备告辞，门外便有下人来通报，庆元寺的无尽大师来了。
“这无尽大师怎会来我们家？”老太太率先发问。
“母亲，曈儿下半年不是要出嫁了吗，我想着请无尽大师来念念经，保佑曈儿顺利出嫁。”梁氏赶紧出来解释。
不得不说她找的这个借口十分合适。
“也好。”老太太点点头。
确实有些家族办喜事的时候会请无尽大师去祈福。
阮氏何等敏锐，她觉得梁氏这个说法站不住脚。通常请无尽大师的大多是驱邪，只有办喜事当天请的才是祈福。
莫不是这李家大小姐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她便不走了，笑着开口：“我可好久没看到无尽大师上门祈福了，今天可是沾了你们的光。”
第14章 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梁氏本来就想让将军府的人不待见李亭曈，阮氏不走正合她意。
梁氏拉着阮氏的手亲切地说：“我可舍不得你走，你能留下来再坐一会自然是最好的。”
让阮氏自个琢磨去吧。反正庚帖已经交换，再换人也来不及了。到时候李亭曈嫁过去他们不满意，自然不会帮着李亭曈来踩她的闺女了。
若是李亭曈在将军府不受欢迎了，自然就知道娘家人的重要性了。
以为嫁了人就能翻出她的手心吗，做梦。
梁氏笑眯眯地和阮氏说着话，无尽大师已经到了睦元堂。
“有劳无尽大师了。”梁氏恭敬的对无尽行了个礼，转身吩咐道，“知书，带无尽大师在府里转转吧。”
来了，终于要知道梁氏在搞什么鬼了。
李亭曈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见无尽离开了睦元堂，李亭曈跟着芍药悄悄从后门回了凭澜苑。
等回到凭澜苑时，无尽已经站在她的院门前，不知道在叨叨些什么。
“大师有何见解？”李亭曈往前一步，站到了无尽面前。
“这个院子有些古怪。”无尽皱着眉回答。
知书一听，吓得有些腿软，大师不会真看出来了吧？看着李亭曈的眼神充满了畏惧。
李亭曈追问：“哪里古怪。”
“住在这里的人古怪。”无尽意有所指。
李亭曈心中一动，莫非这真是一个大神？能看穿她的来历？
“这个院子定然不止一个主人。”无尽老神在在。
“对。”知书十分捧场。
这个院子原本是李亭曈的生母杨氏所有，后来就留给了李亭曈住。
“这个院子的主人定然遭遇过血光之灾，所以这个院子黑气横生，如果继续住下去恐怕会厄运缠身。”无尽说得肯定，知书疯狂点头。
杨氏生下李亭曈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没几天却突然大出血去世了，这不是血光之灾是什么。
其他人抬头，晴空万里，院子上方什么也没有。
“可能是高僧才看得到吧。”旁边的小丫鬟窃窃私语。
还有一些婆子丫鬟纷纷站得离她更远了一些。
李亭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要想除去晦气，需要搬离院子七七四十九天，由老衲颂经施法，将里外重新换一遍方可入住。”
李亭曈看不下去了，这什么无尽大师就是个大忽悠。
一把年纪了还借着佛教骗人，这个糟老头子可真是坏得很。
“大师，这个院子曾有高人来过。高人说不可兴土木，必须有人一直呆在这，用人气养着这屋子，李府方能繁荣昌盛。”
来，忽悠，看谁忽悠得过谁。
“哦？”无尽不太相信。
“这是高人留下的东西。”李亭曈让芍药到房间取出她早就准备好的盒子。
无尽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空白的纸。
“姑娘这是在捉弄贫僧？”无尽沉下一张脸，试图吓唬李亭曈。
李亭曈迅速摇头：“我怎么敢，这是高人留下的，让我必须好好保管。还说什么……”
“说了什么？”无尽追问道。
“什么浴火重生？还是遇火方知其中真意？”李亭曈一副尽力回想的模样。
无尽心中一动，看这匣子这纸张，都是贵重物品，莫不是真是什么高人留下来的东西？
遇火？有了！
“将油灯拿来。”无尽吩咐道。
站在门口的金子一听，立马跑去将油灯捧了出来，总算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了。
无尽结果油灯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拿着白纸仔细烘烤着，纸上渐渐浮出了字迹。
“有了！”无尽惊喜万分，周围的人便全都围了上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无尽慢慢读出声。
“妙啊，这实在是太妙了。”无尽脸上的欣喜不似作伪，这高兴的表情从他读到第一句话开始就没停下来过。
看着无尽的表情，李亭曈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这些日子翻过书了，这个世界的佛教和历史上的并不相同。
佛经更是少得可怜只有那么几本。
李亭曈灵机一动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默了下来。
感谢她是个王菲的歌迷，这歌她听王菲唱过很多遍。每次心神不宁的时候就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记下来自然不在话下。
这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不管在哪都是上乘佳作，无尽怎么可能不心动。
“这位施主，我们借一步说话。”无尽的态度变得十分恭敬。
“大师请。”
两人走到了院子的大树下，和丫鬟们隔了十多米。
“请问施主此物从何处来？”无尽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李亭曈避而不谈，指了指天上。
“老衲明白了。”无尽正襟危坐，对李亭曈十分恭敬。
？？？
行吧，虽然她不明白，但这个老和尚明白了就行。
“请问施主欲将带此物往何处去。”
李亭曈无语了，这个老和尚是学哲学的吗。
于是她也没有正面回答：“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此物只赠有缘人。”
“老衲明白了，实在是高啊。”无尽一副受教的模样。
？？？
李亭曈彻底无语，哪里高？什么高？高什么？
这个糟老头子可真能脑补。
不过也好，这样她就不用费尽心思去解释了。
“今日见到这个经书，胜过我在寺中待的数十年。敢问小施主，经书可否让在下带走。”无尽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
“大师自是有缘人。”李亭曈假模假样的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此物乃玄奘大师留下的经书，劳烦无尽大师小心保管。”李亭曈可不想把这个功劳揽得自己头上，她可不记得别的佛经了。
“小僧定会仔细保管，绝对不会辱没了大师之作。”无尽起身，双手合十对李亭曈鞠了一躬。
“庆元寺随时欢迎小施主大驾。”
她的目的达成了，借着无尽的嘴给她塑造一个好名声。
将军府的人应该不会对她有恶感了吧？
想到这李亭曈客气的表示道：“大师客气了。”
“既然如此，小僧告辞。”
无尽离开凭澜苑来到了正厅，老夫人还有梁氏赵氏和阮氏都看向他。
“大小姐是个有福之人，望贵府莫要怠慢了她。”留下这么一句话，无尽便离开了。
“怎么可能。”赵氏第一个开口。
老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无尽大师都说了曈儿是有福之人，赵氏在这反驳岂不是不相信大师。
更何况将军府的二夫人还在这呢，这个赵氏真是该好好管教一番。
赵氏想起还有将军府的人在场，赶紧补救道：“我们怎么可能怠慢了大姑娘。”
“太好了，我们曈儿可是大师亲口认证的有福之人呢。”梁氏赶紧笑着开口，将气氛缓和过来。
阮氏也赶紧开口：“那可真是太好了。”
梁氏脸上笑得欢快，实则心中在滴血。她本来想破坏李亭曈在将军府心中的形象，没想到竟然帮了李亭曈一把。
她可真是不甘心。
阮氏笑着告辞了，赵氏见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便离开了。
老夫人眉开眼笑立刻传人叫李亭曈来陪她吃晚饭，梁氏再也坐不住了，跟老夫人告辞匆匆离开了。
第15章 少夫人真是厉害啊！
那边李亭曈因为无尽的一句有福之人，受到了老夫人的热情招待。
这边陆一正手舞足蹈给陆策比划今天看到的事情。
“少爷您是不知道，当时所有人看着李家大小姐的眼神就像看瘟疫。”
陆一一边说着一边模仿起当时众人的表情，有怀疑的有嫌弃的有厌恶的，他都活灵活现的展示出来。
“属下还以为这李大小姐定然翻不了身了，要被扣上一个不祥之人的名号了。结果李大小姐不知道拿出了什么东西就让那老秃驴改了口。”
“居然从不祥之人变成了有福之人，啧啧啧。”陆一想到无尽那个如获珍宝的表情就忍不住感慨道。
“少爷你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呢？”陆一对李亭曈拿出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奇了。
看着陆一的话题越跑越远，陆策忍不住皱眉：“说重点。”
“确定是李家大小姐了。”看着明显已经没什么耐心的陆策，陆一不敢胡扯了。
阮氏乘着马车回府，脚步自然比不过轻功加身一路狂奔回来的陆一。
陆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己未来的妻子到底是谁，所以悄悄命陆一跟着阮氏去了李府。
虽然之前打听到的是李家大小姐，但是婶婶属意李家二小姐，他还是有些紧张。
“你再仔细说说今天看到的事情。”从陆一这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陆策终于有心情关心其他的事情了。
“是。”陆一认命的从头开始讲起。
陆策听着不停的在心里点头，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真不愧是他喜欢的姑娘，就是这么的能干，总是给他惊喜。
陆一最后以一句“少夫人真是厉害啊！”结束了发言。
少夫人这三个字陆策听了非常满意，表扬道：“做得不错，去找忠叔领赏。”
陆策觉得自己见完李亭曈之后就变得很奇怪，不想去斗鸡遛狗了，满脑子都想着娶媳妇这件事。
他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成亲啦！
一旁的陆二瞪了陆一一眼，无声的对陆一做了个口型。
陆一清楚明白的看到了，陆二一脸不忿的说了三个字：马屁精。
切，他才是少爷的第一得力助手。
陆二就嫉妒去吧。
-
墨香苑内。
李亭萱已经从梁嬷嬷那里得知了他们本来的计划，不由怒从中来。
“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李亭曈到底是什么妖精，居然能哄得无尽大师替她美言。”说完就要冲去凭澜苑。
“小姐，慎言。”知书是亲自见证了一切的人，她现在对李亭曈充满了畏惧。
“大小姐的院子从未有外人进去过，高人给的东西究竟从何而来？”梁嬷嬷提出了重点。
“也许是先头那位留给她的？”知书也很疑惑。
“不可能，先前留的东西都在我这。”梁氏立即否认。
“会不会是她自己搞出来的？”李亭萱才不相信什么玄奘大师的存在，若是这么厉害，怎么在这东沧国一点名声也没有。
“她有这么厉害吗？”梁氏不敢相信。
这个继女在她的教导下骄傲自大蠢笨如猪，她坚信这种东西绝对不是李亭曈能搞出来的。
“奴婢仔细瞧着，那佛经用笔酣畅淋漓，锋芒逼人，富有傲气，确实不是大小姐的字迹。”知书率先否定了李亭萱的想法。
要是李亭曈在肯定会偷笑：嘿嘿嘿没想到吧，她可是宋徽宗的忠实粉丝。
不要小看追星女孩的力量。
因为喜欢宋徽宗，她把《宋赵佶楷书千字文卷》练了一遍又一遍，每天不间断，练了整整十年。
“莫不是那位厉害？”梁嬷嬷忍不住又开始怀疑起李亭曈。
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说附身的这位厉害。
“不是吧……”梁氏也拿不准主意了。
难道真是上身那位太厉害，连无尽大师都被迷惑了？
那她可不能跟李亭曈作对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道这个李亭曈真的是有福之人吗。”李亭萱忍不住发了脾气。
一直以来她都是府中最受瞩目的姑娘，接二连三的被李亭曈抢去了众人的关注，她非常不满。
“萱儿。”梁氏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么点小事她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看来是往日过得太顺风顺水了，李亭曈这件事正好是个教训。
感受到了梁氏的不悦，李亭萱敛住了怒气。
“少爷回府啦。”知棋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听到儿子从书院回来的消息，梁氏心情总算有了好转。
“你回去好好想想，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应该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梁氏训斥完李亭萱便站起身出门迎接儿子去了。
李亭萱咬紧嘴唇忍住了眼泪，快步离开墨香苑。
“姐姐，姐姐你去哪呀。”李容睿看到自己的姐姐跑得飞快，试图拦下她。
李亭萱却没有回答他，快步走开了。
“你姐姐回屋去了，快来，给娘说说这半个月在书院过得如何？”梁氏拉着李容睿上下打量。
“哎呀，怎么瘦了，是不是墨研没有好好照顾你。”
李容睿的小厮墨研站在一边顿时紧张了起来，生怕梁氏因此发作他。
“没有没有，娘你看错了。”李容睿不耐烦的打断梁氏。
他和姐姐的关系一直很好，看到姐姐刚刚那副伤心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儿子这副模样，梁氏也没有不开心，继续问道：“睿儿晚上想吃什么呀，休沐日可要在家好好休息。”
“狮子头、火腿炖肘子、炉焙鸡。”李容睿一口气报完了想吃的菜，接着跟梁氏闹着要去找李亭萱。
“你就想着姐姐，娘你都不想了吗。”姐弟感情好她自然高兴，可是只要姐姐不要娘，梁氏心里就有些酸溜溜的。
“哪能呢。睿儿最喜欢娘亲了，看完姐姐我就回来陪着娘亲。”
可惜李容睿丝毫没有感受到梁氏的心酸，甩下一句话就跑了。
“少爷和大小姐感情好，日后自然会互相扶持。”还是梁嬷嬷懂她，开口劝慰道。
梁氏点头，随后吩咐人去大厨房将李容睿想吃的菜报上去。
作为孙子，李容睿从书院回府的第一顿自然应该跟老太太一块用，毕竟老太太也半个月没见到李容睿了。
“姐姐，姐姐你到底怎么了。”李容睿一阵风似的冲进了望月居。
“姐姐没事。”李亭萱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还说没事，眼睛都哭肿了。”李容睿抿着嘴，对姐姐撒谎的行为表示不满。
“真的没事，睿儿你先回去吧，姐姐晚点找你好吗？”李亭萱还没发泄完，她实在没有心思来陪弟弟玩。
“好吧。”李容睿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李容睿出门正好碰到了从绣房回来的青竹，青竹可是李亭萱的大丫鬟。
想到这李容睿站住了脚步：“你，给本少爷过来。”
第16章 大姐的丫鬟打死我了
被叫到的青竹有些忐忑，这个小少爷可是夫人的心头肉，自己可得罪不起。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青竹垂下头，轻声问道。
“谁惹姐姐生气了？”李容睿心里早已将惹着李亭萱的人大卸八块，他的姐姐居然也有人敢招惹？
“奴婢不知。”青竹没有听到梁氏几人和李亭萱的讨论，确实不知情。
“你作为姐姐的贴身丫鬟连这也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来人把她给我卖了。”李容睿示意门口的陈婆子过来来。
“小少爷饶命啊。”青竹扑通跪了下来。
她已经十八，年底就要被放出府了，这时候要是小少爷把她卖了，她可就完了。
陈婆子顿住了脚，感到十分棘手。
这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平日十分得宠，她可不敢轻易得罪。可是小少爷也得罪不了啊，她可真是太难了。
“奴婢只知道近日里二小姐常常因为大小姐感到不高兴。”青竹想起那天小姐摔碎的茶盏，脱口而出。
“大姐姐？”李容睿有点想不起李亭曈的样子了。
“没错，还为了大小姐摔了茶盏。”青竹疯狂的给李容睿磕着头。
能把温文尔雅的姐姐气到摔东西，看来这个李亭曈是真的惹到姐姐了。
他印象里的李亭曈非常自大，两个人说不到两句话就会吵起来。娘亲却偏偏总让自己让着她，李容睿就更讨厌李亭曈了。
娘亲总是说什么不能对大姐姐不好，不然别人该说她是坏后娘。
因而李容睿十分讨厌李亭曈，总想着要是李亭曈不存在的话就好了，这样他娘就不用当后娘了他也不用让着她。
现在一听自己的亲姐姐为了李亭曈受气，他的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眼光。
新仇旧恨，他必须一起算个干净。
李亭曈你给本少爷等着！
李容睿直接从望月居冲了出去，压根没想着要叫青竹起身。
身后的墨研赶紧跟上，生怕小祖宗出些什么意外。但是李容睿跑得实在太快了，墨研落下了一大截。
青竹看到李容睿离开，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上。直到李容睿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缓了过来。
而身边的小姐妹，居然没有一人敢上前扶她。
哼，平日里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刚刚少爷要卖掉她的时候居然没有人替她求情。
青竹扶着墙面慢慢站了起来。
她可是二小姐最看重的丫鬟，小少爷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就算要发卖，也要二小姐说了算吧。
青竹此刻心中对李容睿充满了愤恨。
李容睿冲到了凭澜苑，却发现这院中的丫鬟他一个也不认识。他也不管，直接就闯了进去。
“李亭曈你给我出来。”
月桂和芍药陪着李亭曈在睦元堂，刘嬷嬷和金子也出了府，是以一时间整个院子的丫鬟，居然没有一人认出这是府中的三少爷。
“这是谁啊？居然这么嚣张。”十一对这个直呼大小姐闺名的臭小子没有半点好感。
跟着大小姐顿顿都吃肉，十一非常满意现在的生活。
所以彻底变成了李亭曈主义簇拥者。
十一人生信条：大小姐说的都是对的，和大小姐作对的都是坏人，欺负大小姐的都是王八蛋。
这个敢乱闯院子明显来者不善的肯定就是坏人！
“本少爷你都不认识？”李容睿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个府内居然有人不认识他。
“我管你是什么少爷，进院子就得通报，敢私闯院子就是找打。”说完拿着扫把直冲李容睿面门。
双喜双雀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刚刚赶到的墨研看到这一幕差点没吓昏过去，李容睿要是有什么事他可就死定了。
“少爷！少爷！”墨研焦急的冲上去试图护住李容睿。
李容睿气得赶紧躲闪，这是什么臭丫鬟，必须让娘亲把她卖了！
如玉和清灵听到尖叫声也从后院跑了出来，知道了这是李府的小少爷赶紧拉人。
双喜双雀也冲了上来。
但是十一舞着个扫把，几人压根不方便近她的身。
打在兴头上的十一压根收不住手，手无缚鸡之力的如玉和清灵完全拉不住她。
“你这个臭丫头，我要让娘亲卖了你！”李容睿抱头鼠窜，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压根没法跟十一对打。
李容睿不说话还好，一说十一打得更用力了。她才不要离开大小姐呢！
墨研护着李容睿挨了好几下，十一发泄完了方才收手。
“本姑娘可没有用尽全力。喂，你这个小弱鸡，连个女人都打不过，你好意思去告状吗？”
拎着扫把的十一嫌弃的看着李容睿。
“你！”李容睿气得脸通红，十岁的孩子正是自尊心极其敏感的时候，被十一这个小丫头打这件事他觉得十分耻辱。
“去吧，去吧，告状鬼。”十一做了个鬼脸，李容睿更气了。
“你给我等着。”李容睿擦掉脸上的灰，就跑向睦元堂。
祖母最疼他了，他必须要让李亭曈和她的丫鬟付出代价。
李容睿一走，院子的丫鬟便围了上来。
“十一，你……”双雀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会真被卖掉吧。”双喜吓得要哭出来了。她和十一年纪最小，因此两人更有共同话题，关系也最好。
“不会吧……”十一也有点担心了。
“只怕还会连累了小姐。”如玉叹了一口气，十一这个性子真是太跳脱了。清灵忍不住点头附和。
“啊？可是是他先闯进院子的呀，还大呼小叫的喊大小姐的名字。”十一有些委屈，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呀。
她明明完美的执行了小姐说的任何不通报进院子的人都要赶出去。
“还是等小姐回来再说吧，现在先赶紧把院子打扫干净。”几个大丫鬟不在，如玉便站了出来主持一切事物。
“我得去把事情告诉小姐，不然小姐毫无准备定然是要吃亏的。”说完匆匆往睦元堂赶去。
如玉一锤定音先行离开了，几人便不再讨论，纷纷干起了活。
李容睿跑到了睦元堂外边，人还没进院子，声音就已经传进了大堂：“祖母你要替我做主啊，大姐的丫鬟打死我了。”
第17章 我太难了！！！
老太太和李亭曈相谈正欢，就听到院中一阵喧哗。不禁皱着眉问道：“何事如此喧闹？”
香梅站了出来：“似乎是小少爷的声音。”
“今个是什么日子？”老太太有些记不清了。
“今个十五。”香梅赶紧回话。
十五，每个月李容睿的休沐日。那就没错了，肯定是自己的宝贝孙子回来了。
老太太顾不上和李亭曈说话了，赶紧往院中赶。她得看看宝贝孙儿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还哭上了呢。
李容睿看到祖母，哭得更厉害了。
“祖母您可要给我做主呀，我要被大姐的丫鬟打死了。”李容睿翻来覆去的哭喊着这么一句话。
老太太看着灰头土脸的李容睿大吃一惊，再听他喊着什么死不死的，心跳顿时开始加速，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摔倒。
幸亏跟在一旁的李亭曈伸出手，及时扶住了她。
“呸，什么死了，这种话也能瞎说吗？”老太太缓过劲来厉声呵斥道。
李容睿非但没得到老太太的维护反而被呵斥，他心中更委屈了，哭得越发大声。有机灵的下人赶紧跑到墨香苑通知梁氏。
“别哭了，到祖母这来。”看李容睿哭得凄惨老太太心疼得不行。
刚刚呵斥也不过是因为被吓到了，人老了实在是听不得死这个字。
李容睿抽抽搭搭的上前，整张脸已经哭成了花猫。李亭曈憋住笑，被李容睿狠狠的瞪了一眼。
她哪里又得罪这个小祖宗了？李亭曈感到十分莫名其妙。
“祖母，大姐的丫鬟真是目中无人，居然敢拿扫把打我。”看到老太太开始关心他，李容睿便不在哭泣，开始告状了。
这吃个瓜怎么火还烧到自己身上来了？这个时候李亭曈才反应过来刚刚这个熊孩子口中的大姐是她啊。
原谅当了二十多年独生子女的她丝毫没有这个意识。
“哪个丫鬟这么胆大包天，我回去定重重责罚她。”不等老太太开口，李亭曈先向李容睿示好。
主要是怕老太太待会一听李容睿告状就直接冲她的人下手。
李容睿压根不搭理她，只是一脸祈求的看着老太太：“祖母。”
老太太的心顿时就化成了水：“放心，祖母定会为你做主。”
“睿儿，你怎么了。”闻讯赶来的梁氏惊慌失措。
看到儿子脸上脏兮兮的，和刚出院子那会天差地别。梁氏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这可是她最宝贝的儿子呀。
“还不快去打水给少爷净面。”梁氏心急如焚对着知书呵斥道。
“对对对。先净面换身衣裳。”老太太似是才想起这么一回事，转头吩咐：“香梅，带小少爷去收拾一番，看看伤到哪了。”
知书和香梅纷纷上前准备带着小少爷去梳洗，李容睿却不愿意了。
他搞成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不就是为了整治李亭曈吗，还没有看到任何成效他是不会走的。
“娘亲，我痛呜呜呜呜呜。大姐的丫鬟打得我好痛呜呜呜呜呜呜。”亲娘来了，李容睿更加有底气了。
一开始是为了博取同情装哭，现在是越想越委屈，他怎么就被一个小丫鬟打了呢，所以真情实感的开始哭了起来。
梁氏看得心都要碎了，一个下人也敢打她的儿子。
“来人，把那丫鬟给我带过来，我倒是要看看谁给她的胆子敢对小少爷动手。”梁氏说完还看了李亭曈一眼，言下之意不需言表。
李亭曈看明白了，这口锅她背定了。
在这个奴隶就是商品的时代，就算是天大的事，奴隶也不可以对主子动手。
一旦动了手，做主子的根本不需要审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可以轻易的要了这些下人的命。
不过一个下人怎么敢打人呢，肯定是当主子的授意的呗。
梁氏怕是要恨上她了。
李亭曈想到这，深吸一口气，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还是快些请大夫来吧，睿儿这伤可耽误不得。月桂，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梁氏却不领情，她平日里愿意对着李亭曈逢场作戏，那是因为没有伤害到她的利益。
现在李亭曈居然敢伤害她比利益还重要的命根子，她便没了心情来扮演这个善良的后母。
“不劳你费心了。”梁氏淡淡地回答道，语气十分冷漠。
“曈儿说得对，香梅先去请大夫。”老太太做出了决断，“知书把小少爷带去梳洗，有什么待会等大夫看过了再说。”
“都站在院子里像什么样，回屋里去。”老太太一脸不悦的发了话，众人顿时散去不敢在围观。
李容睿也不敢再闹，乖乖的跟着香梅去洗漱。
临走之前还挑衅的看了李亭曈一眼，看这个大姐姐还能嚣张到几时，没看到娘亲这回都不帮她了吗。
李亭曈假装没看到，和梁氏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太回了大堂。
场面一阵肃静，李亭曈眼观鼻，鼻观心。似是丝毫感受不到这个奇怪气氛。
芍药匆匆赶了进来在李亭曈耳边一阵耳语。李亭曈点点头，芍药便退到了一边。
刚一说完，十一就被婆子扭送了上来。
“就是你打伤的我儿？”看到罪魁祸首梁氏再也忍不住，直接一碗热茶泼了上去。
十一看了李亭曈一眼，没有用力反抗。
她只得低下头躲避，饶是如此，还是有几滴热茶溅到了脖子上，她本能的痛呼出声。
“你个贱丫头还敢吭声？你也知道痛吗？你打我儿的时候可知他也会痛？”梁氏嗓音沙哑，她此刻恨不得将这个丫鬟直接杖毙。
“张大夫来了。”香梅带着张大夫匆忙赶到。
梁氏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总归还是担心儿子的伤势。她顾不得继续羞辱十一，紧跟着进了内室。
老太太也跟了进去，李亭曈自然不能坐着，也跟了进去。
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这种级别的宅斗她hold不住啊。
十一是她的人，是遵守她定下的规矩才闹出这件事。她若是保不住十一，凭澜苑的人心她也留不住了。
她刚刚也看出来了，十一是因为她在场才没有反抗。不然凭她的身手，这两个不会武功的仆妇怎么可能拿得住她。
若是非要保住十一，她就得梁氏为敌。恐怕好不容易从老太太这边得来的青睐也要消失得一干二净。
毕竟疼了十来年的孙子和刚刚亲近几天的孙女，心偏向哪边只是不言而喻。
她真的要为了十一这么做吗？
天呐，她也太难了吧！！！
第18章 山路十八弯
李亭曈跟着老太太进了内室，张大夫已经检查完毕。梁氏看着脖子上好几道红痕的儿子，内心愤怒值达到了顶峰。
“大夫，我儿这伤可严重？”梁氏压下怒气，和颜悦色的询问到。
这种皮外伤张大夫见多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令郎无碍，不过是些皮外伤。这药膏擦上两日便可痊愈。”张大夫从医药箱里掏出了一盒药膏，知书赶紧上前接住。
“香梅，陪张大夫到账房走一趟。”听到孙子没什么事，老太太就放心了。
香梅将张大夫送了出去，梁氏取了药膏亲自给李容睿上药。
“痛痛痛痛痛。”药膏刚一擦上去李容睿就痛得要从床上跳起来。
梁氏心疼不已：“娘轻些，睿儿乖，上药好得快。”
李容睿却不听，他今天的目的是要李亭曈丢脸，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停下来。
“痛死我了，都怪大姐的丫鬟。”
李容睿不提还好，一提梁氏心头的火气又往上窜了几分。
一个下人居然敢动手打主子。
反了天了。
看到梁氏愤恨的眼神，李亭曈忍不住在内心咆哮：熊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老太太看孙子痛得脸都皱成了包子褶子，赶紧安慰道：“睿儿乖乖上药，祖母定会为你做主。”
趁着老太太安慰李容睿，梁氏抓紧时间将药膏给儿子擦上。
有了老太太的保证，李容睿也不闹了，老老实实配合擦药。
李亭曈听了顿时感到头大，老太太也要帮着孙子出气了。
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大小姐到底应该怎么办。
看梁氏给李容睿上好药，老太太便嘱咐道：“你在祖母这眯一会，待会处理完那个丫鬟，开饭了祖母便让人来叫你。”
李容睿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谢谢祖母。”
一行人回到了大堂。
十一正被押到院子里跪着，好让更多下人看着，杀鸡儆猴。
一旁的下人不敢交头接耳，只能用眼神相互交流着。
“小姐怎么还不出来，膝盖都跪痛了。这都到饭点了，她还得回去吃饭呢。”十一压根不在乎别人的围观，她心里只想着吃。
十一还没有意识到她的处境有多危险。
在她看来打架就是个小事情，在道观里哪天不发生几起打架事件。
技不如人就要愿赌服输，告状是小人行径。
她现在老老实实罚跪不过是习惯而已。
毕竟之前在道馆里她打了师弟也要罚跪，那是因为师傅说她仗着多学了两年功夫就欺负师弟。
那她今天算是仗着功夫欺负人吗？
可是这个什么劳什子少爷先破坏小姐的规矩呀。
算了，她想不明白不想了。
她想师弟了。师弟总会在她罚跪的偷偷来看她，还给她带她最喜欢的烤鸡腿。
啊，烤鸡腿。十一的思绪越跑越远，她感觉肚子里的饥饿感快要把她淹没了。
小姐再不出来她就要打人了啊！这个破院子跪起来真是硌得慌。
看到小姐的身影，十一顿时挺起胸膛，跪得笔直。
一行人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十一。
“将这刁奴卖出去吧，我们府里可容不下敢对主子动手的人。”老太太挥挥手做出了决定。
十一吓了一跳，她又要被卖掉了吗。可是她喜欢小姐，她不想被卖掉。
“不可。”梁氏和李亭曈同时出声。
看到李亭曈开口阻止十一便放心了，继续规规矩矩的跪着。
“有何不可？”老太太只想快点把这个事情解决，她还想着陪孙子吃饭呢。
梁氏看向李亭曈，并没有开口。她倒是要看看自己养了十几年的继女能说出什么话来。
李亭曈见梁氏不开口，便硬着头皮开口：“前些日子我们才卖了一批下人，这要再卖人，我怕会有人弹劾父亲治家不严。”
提到儿子，老太太有些犹豫。看到老太太似乎有所松动，李亭曈再接再厉试图说服老太太。
“这样别人也会怀疑我们李府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隔三差五就要卖掉下人。”
眼看老太太要松口，梁氏就接上话了：“曈儿说得对，这种下人卖出去不但惹人猜忌，还太便宜她了。”
“不如杖责三十便罢了，也给其他下人一些警告。谁才是主子，明白了吗？”梁氏挑眉扫视周边的下人，众人纷纷垂头，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十一懵懵懂懂还没反应过来，李亭曈就在内心怒吼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不想十一被卖出去不代表她同意杖三十。十一那个小身板，怕是十下就不行了。
而且下手的还是梁氏的亲信，不把十一打个半死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曈儿可有意见？”梁氏看着不吭声的李亭曈心情大好。
李亭曈一咬牙，给梁氏跪了下来。这一举动不止惊到了老太太，梁氏也被吓了一跳。
这个继女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梁氏警惕的看着李亭曈。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老太太先开了口。
“是曈儿的错，是曈儿没有定好规矩。跟他们说但凡有人不经通报闯进院子就赶出去。”
一句话点明了李容睿是私闯姐姐的院子。
这是不尊重姐姐。
“哦？你的意思是睿儿的错咯？”梁氏忍不住冷笑一声。
老太太听了这话心里也不舒服，亲弟弟进自己院子不通报就赶出来，哪天她老太婆去她那个院子是不是也要被打出来。
居然还敢把责任推到睿儿头上，老太太心中对李亭曈原本就不多的喜爱瞬间淡了三分。
李亭曈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这给人挖坑的事情她真是太不擅长了。一不小心就掉别人坑里了。
“怎么会是睿儿的错，是我的错。我没跟他们说清楚，是我的错。对下人管教无方，是我的错。”
一连三个我的错，把错误承认得十分爽快。
由于李亭曈认错态度良好，老太太和梁氏便也不在追究她刚刚那句话的深意。
“那你便把家规抄上三十遍吧。”老太太给出了惩罚，“这个丫鬟就按你母亲说的处理吧。”
老太太没心情继续掺和，转身便回了大堂。
梁氏洋洋得意，看着李亭曈又有心情装出慈母的样子了。
“地上凉快起身吧，姑娘家沾了凉气可不好。”说罢弯腰搀扶李亭曈。
“母亲，睿儿不过是脖子上划伤了几道红印，就要仗责下人三十仗，这未免太过严苛。”
李亭曈拉着梁氏的手却不肯起身，不等梁氏甩开她的手，她便柔声说道：“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母亲的处事最为公道，这么做自然是有您的道理。”
一顶高帽子扣上来，梁氏心中有怨也不好发泄出来。
“可这丫头才十岁，和睿儿同龄，这三十大板下去怕是要一命呜呼。”
李亭曈觉得自己脑细胞要烧干了。为了达成目的说话就得绕来绕去，她真怕还没把梁氏绕进去她就先晕了。
这简直就是山路十八弯。
第19章 史上最惨穿越
“哦？那曈儿的意思是？”梁氏怒气渐消，杖毙下人确实太过残暴，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
“曈儿认为杖十下较为稳妥。”
十一听到这话就要跳起来了，小姐怎么还帮着这个坏女人呢。
旁边的芍药给她使眼色使得眼都快抽筋了，生怕她跳起来坏了小姐的事。
十一委屈巴巴的继续跪着。小姐靠不住，有肉也没用。她赌气着开始盘算着跑路的事情。
“哟，莫不是大嫂挑的人又出问题了？”
李亭曈一回头就看到赵氏带着人来了。
今日是李容睿的休沐日，全家一起吃饭是惯例。
“大姑娘这是犯了什么错，怎么也跟着跪在地上了？”赵氏一副看戏的模样，要是手上有瓜子她估计还能嗑起来。
梁氏可不愿意赵氏看他们大房的人的笑话，她正要扶起李亭曈。李家大老爷李舟回来了。
“一堆人围在院子干嘛？母亲用饭了吗？”
得，好大一出戏，你方唱罢我登场。真是谁也不能错过看她倒霉的戏份。
“你又闯什么祸了？”李舟看着李亭曈，一丝好脸色也没有。
他看着这个女儿只觉得烦透了。今日上朝就已经很累了，下了朝才喝了一会的酒，就有下人提醒他该回府了。
今日是睿儿回家的日子，老太太要求全家都要在场。
他酒没喝尽兴，回来还要看到这个烦人的女儿，心情怎么好得起来。
李舟的态度十分冷漠，若是原主在这恐怕要悲痛欲绝。
幸亏不是他亲女儿，她也没什么可伤心的。
李亭曈心里越发瞧不上李舟。
“都是小事，曈儿快起身。”梁氏挤出微笑，她可不愿意在自己夫君面前落下一个苛待继女的名声。
“女儿治下不严，正给母亲请罪。”李亭曈一板一眼的回答李舟的问题，不带任何感情。
李舟皱眉正要训斥，赵氏却抢了话：“大小姐可是有福之人，怎么能在院中下跪，可别折了我们李家的福分。”
有福之人？这又是什么情况？自己一天不在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舟望向梁氏。
梁氏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正欲开口，却被李亭曈打断。
“终归是我管教不当，我愿领下这十杖责罚。”
李亭曈提出替十一受过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十一这么小，杖三十定然承受不住。而且她只是个下人，受伤也不会得到太好的照顾。
而她就不一样了，至少明面上还是李家的大小姐。
加上无尽大师那句有福之人，至少婆子们打板子的时候也不敢太用力。
只要她没跟梁氏闹翻脸，梁氏为了维持自己的慈母形象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对她嘘寒问暖。
所以打她比打十一划算多了。
谁让她笨呢，想不出一个谁也不用挨打的万全之策。
想到这里李亭曈简直忍不住要泪奔，她真的不擅长宅斗啊啊啊啊啊。
她怕是史上穿越第一个被打板子的官家小姐吧。
这混得也太惨了，实在是无颜面对穿越前辈们。
“什么？”梁氏被李亭曈气了个倒仰，从来没有主子替下人受过这一说法。
她甚至都忘了反驳李亭曈要打的不是十杖，是三十杖。
这个继女真是要气死她。
她可以杖责下人，但若是这十杖打到了李亭曈身上，她便逃不过一个苛待继女的名声。
“大嫂倒也不用这么严苛吧，大姑娘犯了再重的错也不该这样吧。”
赵氏名义上替李亭曈说话，实际上是在挑动梁氏的怒火。
明知道赵氏在火上浇油，但梁氏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一个继女居然敢为了一个下人反抗她。
十一听得呆住了，小姐是要替她受罚吗？
月桂吃了一惊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芍药却红了眼，泪珠止不住的滑落。
有这么替下人着想的主子，他们真是三生有幸。
“那就如她所愿，打她十个板子给她长长记性吧。”李舟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压根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人，给我打。”李舟看着自己这个女儿，真是越大越惹人厌，不是想挨打吗，那他就打给她看。
李亭曈彻底惊呆了，她知道李舟对这个女儿感情淡薄，但是没想到连塑料父女情都不如。
她之前还抱着侥幸的心态，觉得梁氏应该不至于真的打她吧，现在这点侥幸心彻底被李舟打碎了。
梁氏看着也懒得劝了，李亭曈为了一个下人顶撞她，那她就看戏吧。
更何况她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不给自己丈夫面子。
至于慈母形象，等李亭曈受伤在床之时，她再去安抚一番，不愁笼络不了李亭曈。
拿着木杖的婆子们没敢动，这可是大小姐啊。梁氏一直宠着，近日老太太也宠着，他们不会被秋后算账吧。
“怎么？我这个大老爷的话不管用？”李舟虽然语气平平，但众人却感觉到了其中的威严。
“是。”婆子们赶紧将李亭曈拉到院中央，轻声道得罪了。
便扬起木板打向李亭曈的后背。
“不。”十一尖叫起来，冲向李亭曈，试图用娇小的身躯护住李亭曈。
“小姐辛苦为你挣来的，你再闹小姐这罪就白受了。”芍药一个箭步冲下十一将她拉了下来。
十一不敢再闹，却也不忍看李亭曈挨打，扑到芍药怀中默默流泪。
原来当下人这么可怕，她甚至不敢大声哭，就怕像芍药姐姐说的一样，连累了小姐。
卧槽比想象中更痛。
板子打下来的时候这就是李亭曈第一个的念头。
真是不知道自己这娇弱的身体扛不扛得住。
要是被打死了，是不是就能又穿回去了。
李舟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报仇，你这个臭老头。
一下，两下，三下……
春日里衣裳薄，简直杖杖到肉。
李亭曈已经痛到麻木了。
哪怕之后板子放轻了她也感受不到，她的思绪也越飘越远了，最后直接昏了过去。
李亭萱赶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幅场景，来龙去脉她早已清楚。她来得这般晚就是不想扮演一个友善的妹妹，不然到时候还要给李亭曈求情。
看着李亭曈挨打，她心中怎一个畅快了得。
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挨打，这个大小姐从今往后在李府还能有什么威风呢。
谁会听一个不得宠小姐的话呢？
只有她永远是李府最受宠的嫡女，谁都不要想赢过她。
李亭萱站在院门外微笑着。
第20章 钻狗洞，搬救兵
刘嬷嬷和金子一回来就看到昏迷不醒的李亭曈，顿时眼泪就出来了。
“我的小姐，这，这是怎么了。”刘嬷嬷看着面色惨白的李亭曈，双腿直打哆嗦，瘫软在李亭曈的床边。
上一次落水小姐已经去了半条命，这一次再有什么事，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小姐的。”金子叉着腰一脸怒气的质问众人。
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金子姐姐，对不起，是我……”十一鼓起勇气上前道歉。
“不要跟我说话。”金子还在气头上，背过身不肯搭理任何人。
众人便悄悄的退了下去，毕竟他们都知道，刘嬷嬷和金子陪了大小姐这么多年，情分和他们自是不同。
当众人一退出去，金子再也忍不住了，扑到床头和刘嬷嬷一块哭了起来。
众人听到屋内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夜里李亭曈忽然发起了烧，迷迷糊糊中喊着妈妈，回家之类的词。
守在一旁的刘嬷嬷被惊醒，听清了回家二字又掉起了眼泪。
转头吩咐金子打了冷水，不停的拿着帕子给李亭曈擦拭额头，试图降温。
金子一把抢过嬷嬷的帕子：“让我来照顾小姐，您快去歇着，这都大半夜了，您可受不住。”
刘嬷嬷还要争辩，就被金子推倒了外间的小床上。
“小姐倒下了您就是凭澜苑的主心骨，您可不能再病了。”金子说得斩钉截铁，刘嬷嬷无奈的躺了下去。
芍药听到动静赶了进来，看到李亭曈下午毫无血色的脸此刻变得通红，伸手一摸发现烫得吓人。
芍药暗道一声坏了，匆忙赶往去了墨香苑跟大太太请示，希望能请大夫上门。
没想到竟被李舟的小厮修文挡在了外边。
修文知道自家老爷不待见大小姐。这要让大小姐的丫鬟打扰了老爷和太太的休息，他定然要被罚得远远的，再也别想当什么贴身小厮。
“芍药姑娘，这都寅时了，不止老爷和太太，大夫定然也休息了。”修文委婉拒绝到。
“可是姑娘额头烫得厉害，我怕明日给烧糊涂了。”芍药急得都要掉眼泪了。
这么好的小姐，怎么舍得让她出问题。
“还有两个时辰天便亮了，到时你再来吧。那个时候大夫也睡醒了，来给小姐问诊也不会心存怨气。”修文依然不松口通报。
芍药不敢大声喧哗，怕惹恼了墨香苑的主子，不仅救不了小姐她也要搭进去。
她瞪了修文一眼，恨恨的离开了。
看着芍药沮丧的表情，金子就知道事情没办成功。李府夜间是不准丫鬟出门的，凭澜苑没有小厮，只能求到墨香苑去。
于情于理，都应该跟梁氏这个做母亲的说一声。没想到今夜李舟宿在了墨香苑，芍药连梁氏的面都没见着。
两人忧心忡忡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李亭曈，忽然，金子似是想到了什么。
把帕子往芍药手里一塞，嘱咐道：“好好照顾小姐等我回来。”
说完便匆匆跑了出去。
芍药拉也拉不住，又不敢放声喧哗，只得焦灼的守着大小姐，眼睁睁的看着金子溜了出去。
金子悄悄溜出了凭澜苑，这夜半三更的没人会注意她一个小丫头。
李亭曈年幼时最喜欢玩捉迷藏，金子不知道陪她玩过了多少次。
李亭曈藏得偏僻，金子经常要翻遍整个李府来找她。所以金子对李府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刚刚在屋内她突然想起了西园的一个角落。
有一次小姐就藏在了那儿，金子来寻她的时候误打误撞进了角落的丝茅草丛中，意外发现了一个狗洞。
她便想到了可以从狗洞钻出去找大夫。
既然大夫人不愿意救小姐，她的小姐她自己来救。
来到了西园，这边上只住了一个不受宠的姨娘，所以戒备松散。
金子扔了一颗石头进角落的草丛，看清没有动静便钻了进去。
太好了狗洞还在！
金子捂住嘴，把差点发出的欢呼声憋了回去。
得亏金子个子长得慢，十四岁的人才比十岁的十一高了一点点，钻个狗洞轻而易举。
月光照在空无一人的街上，像一盏指路的明灯，给了金子无限的勇气。
不要怕，一切都是为了小姐。金子给自己不停的打气，回忆着白日里和刘嬷嬷走过的地方。
直走，右拐，在杨家商铺的斜对面有家医馆。
太好了！找到了！金子冲上去便扣门，咚咚咚的敲门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格外的喧闹。
好半晌才有一个十多岁的药童开了门，药童不耐烦的看着金子：“什么事？”
“我来请大夫。”金子焦急的回答。
看着脏兮兮的金子，药童不禁皱眉：“大夫不在。”
“求求你了，我家小姐病了，病得很严重。”
“大夫日中才来坐诊，现在真的不在。”看金子一脸着急，药童也放缓了语调。
“啊？”金子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原来不是来医馆就能找到大夫的啊。
“我们的坐诊大夫住在榴西巷12号，你自去请他吧。”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榴西巷，12号，金子精神恍惚的念叨着。
春日的夜里还是很冷，一阵风刮来，冻得金子一哆嗦，顿时回过神来。
她要是找不到大夫，小姐是不是就要活不了了。
不行，她不能让小姐有事。想到这金子拔腿就跑，她要赶快找到大夫。
榴西巷12号，怎么写着辅国大将军府六个字。
金子看着眼前的牌匾愣住了，揉了揉眼，没错啊，就是将军府。
莫不是那家坐堂大夫是将军府的人？
不应该啊，金子立即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她带着满脑子的疑惑走回了街口，一抬头，上面的指示牌明明白白写着榴东巷三个字。
金子明白了，不是大夫住的地方错了，是她错了。
再去榴西巷怕是要赶不及，况且就算请到了大夫，她又该如何把大夫悄无声息的带进府中。
金子站在风中思考，春寒料峭，她单薄的身子就像一颗野草，似乎风一吹就能倒。
不知怎么的，金子脑海忽然闪过陆策在墙头的场景。
“对呀！可以找小将军呀！”反正是未来的姑爷，都是自家人，小将军定不会见死不救。
小将军当天进了凭澜苑，并无一人察觉。对，小将军一定有办法再这么干一次。
想着金子便再次跑向将军府门口。
正在将军府里飞檐走壁练着轻功的陆一隐约看到将军府门口有人在转来转去。
什么歹人竟然敢在将军府门口晃来晃去？
陆一起了探究的心思，飞身一掠，踏着围墙来到了大门口。
折回头的金子顿时和他撞了个满怀。
“是你？！”二人同时惊呼出声。
第21章 扛大夫，救小姐
“陆…陆大哥！”金子一时想不起陆一的名字，就顺口喊了一句大哥。
“你不是李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吗？你怎么跑来我们将军府了？”陆一面带疑惑。
还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来我们将军府也要穿得正式一点嘛。
陆一聪明的没有将这后半句话说出来。
“求陆大哥救我家小姐一命。”一咬牙金子直接跪到了地上。
“哎哟哟哟，你这是干嘛！”陆一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我家小姐命在旦夕，求陆大哥带着大夫到府内走一趟。”金子一脸凄惶，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你别哭呀，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呀。”陆一急了，他实在是没有和姑娘家相处的经验。
小姑娘都是眼泪说来就来的吗。
对对对，得先说清楚事情。
金子吸了吸鼻子，开始把事情经过简洁明了的说了一遍。
陆一听得直皱眉头。
当爹的不顾女儿的命和面子直接当众杖责，当女儿的为了丫鬟豁出一条命，当丫鬟的半夜钻狗洞来将军府求救。
这李家真是有够乱七八糟的。
“李家怕不是都有病。”一秃噜嘴，陆一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什么？”金子一时没听清。陆一赶紧否认没什么。
“等着。”说完飞身回了将军府内，金子充满期盼的看着陆一的背影。
太好了，小姐有救了。
陆一回到陆策卧房外，陆二对他挤眉弄眼。
“你眼睛抽筋啦？”陆一完全看不懂陆二要干嘛。
“我看到你在门口和一个小姑娘，嗯嗯嗯嗯嗯嗯嗯～”陆二趁机调侃陆一。
陆一上次害他刷恭桶的仇还没报呢，能在嘴皮子上占点便宜也是好的。
陆一没空搭理陆二，他看得出来自家主子对李家大小姐颇为在意，这个事情必须快点告诉他。
想到这陆一轻轻扣门。
“你干嘛要把主子吵醒。”陆二急了，这陆一什么回事，怎么说两句还要告状呢。
“什么事？”被叫醒的陆策声音懒洋洋的，并无怒气。
他知道若不是大事，陆一可不敢将他叫醒。
“少爷，事情是这样的。”陆一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陆策面无表情的听完，直到陆一说李家大小姐命在旦夕，顿时沉下脸：“去，请黄大夫走一趟。”
这李家内里居然这么混账，他的小姑娘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这些年传出来的坏名声，估计都是那个后母搞的鬼吧。
想到再也见不到李亭曈那种笑意盈盈的脸，陆策心里就难受得慌。
有必要教训教训这个李家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李亭曈已经是他陆策的未婚妻了，他们居然还敢这般轻视她。
看不起谁呢，他的人也敢打。都给他等着，他的小姑娘谁也不能欺负。
“好嘞。”陆二干脆利索的抢答，转身就去请大夫。
一回生二回熟，上次请大夫的是他，这次也让他来吧。他必须在少爷面前扳回一局，证明他比陆一靠谱。
看着飞奔而去的陆二，陆一无语：“少爷，陆二好像不知道李家大小姐住哪。”
陆策：“……”
陆二回来必须让他继续刷恭桶！
金子在将军府门外冻得只打哆嗦，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她的心仿佛在油锅上煎着，痛苦难熬。
“你回来了。”看着陆一飞身而下，金子露出欢快的笑容。
“对，我回来了。”看着金子发自肺腑的笑容，陆一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你放心吧，少爷定会帮你救回你家小姐。”
“呜呜呜呜呜呜，小将军果然是好人。”金子喜极而泣。
陆一黑线，这个“果然”就用得很微妙了啊。
他们家少爷一直都是好人好吗！
“走吧，我送你回去。”陆一看着小丫头，心头一软。
为了主子违背家规偷跑出来，虽然笨了点但勇气可嘉。他就勉为其难的送一送她吧。
“不了不了，不敢劳烦陆大哥，我先回府了。”说完转身就跑。
陆一：？
他有这么吓人吗。
“黄大夫，麻烦您走一趟了。”陆二轻车熟路的来到黄大夫家，叫醒了还在梦中的他。
黄大夫正要发怒，却反应过来不能得罪将军府的人，只得忍下这口气，收拾好医药箱，说道：“走吧。”
“事急从权，黄大夫得罪了。”陆二说完就点了黄大夫的哑穴，直接将他扛到了肩上，快速赶往李府。
这个老头子实在太能磨叽了，他怕再不到李府，李家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主子一定会让他刷一辈子的恭桶。
大夫瞪大了眼睛，眼中的怒火能把陆二烧死。但是他张着嘴啊啊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陆二就到了李府。但是看着李府大门他就懵了，他不知道李家大小姐住哪呀！
陆一从墙上跳了下来，他早就在这等着这个笨蛋了。
“交给我吧。”陆一抢过陆二肩头的黄大夫，纵身一跃上了围墙，像只灵巧的猫儿一会就隐身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这该死的陆一居然抢他功劳！
等黄大夫到了凭澜苑，整个人头晕目眩。陆一给他解了穴，他顿时吐了个昏天黑地。
芍药站在一旁慌得不行，生怕这声音引来其他院里的人。
刘嬷嬷还在一旁小声训斥着金子，居然胆大包天的跑去找将军府的人。
金子满腹委屈却不敢多做辩解。她不去找人，小姐怎么办。
“我都是为了小姐。”金子只敢说这么一句话。
她也知道小将军夜半进入小姐的闺房于理不合，可是有什么比得上小姐的命呢。
更何况这是小姐的未婚夫呀。金子默默给自己找了借口。
陆策坐在李亭曈的床边，皱着眉看着李亭曈烧得红通通的脸。
这样的李亭曈他不喜欢，他还是喜欢那天那个充满生气的小姑娘。
你要快点好起来呀。
陆策在心中默默祈祷着，眼中凝重的神色渐渐温柔。
缓过劲的黄大夫终于有空给李亭曈问诊了。
在陆策的注目下，只得认命给李亭曈把脉。
“如何？”看黄大夫沉默不语，陆策打破了这份沉静。
“这位小姐脉象有些奇特，明明充满生机却忽而消失殆尽。”黄大夫小心翼翼的开口。
第22章 男女授受不亲
黄大夫这话一出屋内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
“到底能不能治，不能治就换人。”
陆策可没这么好的耐心，再不开药他怕李亭曈更难受。
黄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既然不相信他的医术大半夜差人绑他做甚，有本事绑隔壁张大夫去呀。
只是这姑娘的脉象着实有些奇特。
“先把这贴退热散服了，接下来再做打算吧。”
低头思索一番，黄大夫从医药箱里找出对症的药，交给了芍药，并细细嘱咐了注意事项。
幸亏来之前问了病人症状，他带了好几副不同药材的退热散，现在刚好有能用上的。
“麻烦黄大夫了。”陆策示意陆一上前。
不麻烦只要别再把我扛着跑来跑去了。
黄大夫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陆一一个手刀砍昏了。
还是没能逃脱被扛在肩上的命运。
“去吧。”陆策颔首。
这老头该多吃点肉了，这一身骨头真是硌得他疼。
陆一就这么扛着黄大夫翻出了凭澜苑。
陆策看着床上的李亭曈并未离开，刘嬷嬷鼓起勇气走上前：“多谢小将军救命之恩，只是这男女授受不亲，您是不是……”
该走了。这三个字刘嬷嬷还是没敢说出口。
小将军是来救她家小姐的，她这么无情的赶人似乎不太合适。
陆策还不想走，他还想再看看他的小姑娘呢。那天都没看够，就被陆一打断了。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是对别人。我是你家小姐的未婚夫，有什么可不亲的。”陆策顿时恢复了平日里纨绔子弟的做派。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好歹没有坐到人家姑娘家的床上。而是老老实实坐在了刘嬷嬷搬来的小杌子上。
刘嬷嬷被噎了回来，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
这是小将军，她得罪不起。
看人家小将军，还是很有分寸的嘛，没有坐到床上。
于是刘嬷嬷就默默站在一旁看着，心里做出了决定。
要是小将军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她拼死也要劝诫他。
屋内一时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陆策就这么看着李亭曈发呆，刘嬷嬷放心了不少。
金子一晚上四处奔波，见到小姐有救了心情乍然放松，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刘嬷嬷打着哈欠，困得不行，但目光依旧盯着床边不敢移开一丝。
“药来了。”芍药端着熬好的药进屋。
看着床边没有挪动意思的陆策，芍药咳嗽两声。
“我来吧。”陆策接过药笨手笨脚的往李亭曈嘴里喂去。
但昏睡中的人哪有这么听话，药压根喂不进去，芍药赶紧拿着帕子给小姐擦干净。
“还是我来吧。”芍药照顾病人可比陆策有经验多了。
陆策看得着急，皱着的眉头直到李亭曈把药喝完才舒展开来。
芍药喂完了药便退了下去，药炉还等着她收拾呢。
晨光熹微，薄雾冥冥，刘嬷嬷看着天空一点点泛起的亮光，急得在屋里转来转去。
希望小将军能感受到她的心思，快点离开。
脚步声烦得陆策脑瓜仁疼，他就想安安静静的看一会自己未婚妻也不行吗。这个老婆子真是烦人。
不过他居然坐在这里看人家小姑娘看了一个时辰。
想到这他脸有些发热，面上却不显。也许他只有面对这李家大小姐才会脸红了。
“好好照顾你们家小姐，有事让人去将军府找我。”
陆策说完想了想，解下腰上的玉佩，塞到了李亭曈的枕头下。
他不能陪着她，便让这块一直跟着他的玉陪着她吧。
“使不得……”刘嬷嬷还没反应过来，陆策给她也塞了两个小瓶子。
“黑色的治疗跌打损伤，白色的祛疤。”
说完便离开了凭澜苑。
刘嬷嬷顿时松了一口气，玉佩什么的她就假装没看到吧。这药得给小姐留着。
这一晚上她可真是够担惊受怕的。怕小姐救不回来，怕外院的人发现小将军来了，怕小将军情难自禁对他们家小姐动手动脚。
咳咳咳，不对，他们家小姐还在病中呢，小将军不是这等禽兽。
陆策走后，刘嬷嬷唤来芍药和金子，千叮咛万嘱咐他们必须守口如瓶，切莫将今夜之事泄露。
看两人郑重点头，甚至发了誓，刘嬷嬷方才放下心来。
院中渐渐明亮起来，醒来的丫鬟们大吃一惊，小姐居然烧成了这个样子。
如玉赶紧接替了刘嬷嬷的工作，照顾起了大小姐。
院中的丫鬟们心不在焉的干着活，对大小姐充满了担忧。
大小姐病成这样也没看到大夫人和老太太来问候一番，凭澜苑日后怕是难了。
李舟一早便要上朝，梁氏也早早跟着醒了，亲自替他更衣打扮，并将他送至墨香苑外。
修文趁此机会禀告了芍药来过的事情。李舟面无表情，梁氏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也不知曈儿如何了，老爷放心，待会我便请大夫进府。”
“你看着办吧。”李舟丝毫没有要关心一下的意思，直接快步离开了墨香苑。
看来夫君对这个大女儿是真的不喜欢。
梁氏不明白为什么李舟这么讨厌李亭曈，但她也懒得去追究，毕竟这件事对她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只要李舟对她和孩子的宠爱不掉半分就好。
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墨香苑，知书将人悄悄带到里间。
梁氏早已挥退下人，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着茶听对方汇报。
“哦，看来你们凭澜苑确实有几分本事，居然夜半三更能请到大夫。”
来人并未开口，梁氏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做得好，继续盯着，有什么动静随时来报。”
知书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将准备好的一对珍珠耳环塞到了对方手中。
这珍珠圆润且明亮，成色一看就很好，远不是一般丫鬟能有的。
“谢夫人赏赐。”来人欢天喜地的退了下去，从后院偷偷绕回了凭澜苑。
“看来是我小瞧了她呀。”梁氏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心里隐隐有了计较。
李亭曈醒来之后她是越来越拿捏不住了，还敢为了一个破丫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反抗她，看来是翅膀硬了想自己飞走了呀。
哼，做梦。有她在的一天就谁也别想越过她的萱儿，想飞，那她就把她的翅膀折了。
第23章 回不去了
老太太一大早就收到李亭曈发热的消息，想到李亭曈的所作所为，老太太顿时就对她心疼不起来。
居然放任自己院中的下人打主子，还为了她受罚。这不是活该吗，实在是不成体统。
秀嬷嬷看着老太太的表情暗自可惜。
大姑娘明明已经在老太太这挂了号牌，被瞧上了眼。这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原点，实在是可惜。
“请大夫进府一趟吧。”老太太不冷不热的吩咐完，便宣布谁也不见。
她实在是没心情见任何人，毕竟昨夜的团圆饭实在是吃得让人一言难尽。
来睦元堂请安的梁氏和赵氏，互看一眼，纷纷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了。
“站住，又想去哪？”梁氏一回墨香苑就撞上了试图偷溜的李容睿。
李容睿本来伤得也不重。一夜之间就恢复好了，又开始活蹦乱跳了。
之前借口不舒服没去给老太太请安，是打算母亲去请安的时候溜出去玩。没想到一出门就被母亲撞上了。
李容睿眼珠子一转，张口回答道：“儿子去看大姐。”
梁氏想了想，是应该让儿子去表示一下对姐姐的关爱，这样更能显示出他们的大度。
反而是李亭曈为了一个打伤弟弟的下人受罚，才是落了下乘。
“行，娘跟你一起去。”梁氏这话一出，李容睿的脸顿时跨了下来。
他才不是想去看那个讨人厌的大姐呢，休沐日一个月就这么几日，他怎么能浪费呢。他还想去玩呢。
“二姐也陪你去。”李亭萱看出来弟弟的心思，上前一步宠爱的摸摸他的头。
“好吧。”听了李亭萱的话，李容睿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李亭曈在大夫走的时候醒了。她趴在床上浑身无力，背上的伤口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昨天的悲惨遭遇。
这个世界太尼玛可怕了！
没有先进的医疗条件，一点小伤就有可能随时挂掉。
没有足够聪明的脑子，宅斗压根没有胜算。
这个世界生存难度简直是王者级啊。
“小姐已经退热，应当很快就会醒来。老夫再开几副调养的药，小姐很快就会痊愈了。”张大夫摸着胡子信心十足。
“多谢大夫。”刘嬷嬷和芍药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刘嬷嬷带着大夫去了账房，芍药跟着香梅去睦元堂给老太太谢恩，顺便汇报自己家小姐的情况。
“小姐，大夫人他们来了。”如玉匆忙进来禀告。
金子眼疾手快的给她盖上一层薄被。虽然只是轻轻碰到了背后的伤口，李亭曈还是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梁氏一进门就快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轻抚李亭曈的头发。
不过一会她就挪开了手，这大姑娘怎么回事，头发怎么这么油。
忍着心中的恶心，梁氏换上惯用的慈母表情：“曈儿受苦了。”
李亭曈背上有伤，昨晚回来没来得及沐浴。加上半夜忽然高烧出了不少汗，头发湿了，自然黏黏糊糊的。
刘嬷嬷他们怕李亭曈着凉，只用热帕子给她擦了身子。头发压根没洗。
见李亭曈毫无反应，梁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娘的心肝啊，你昨日怎就这般倔呢。就不能给你爹爹认个错吗。”
李亭萱也在一旁点头，拿起绣帕擦拭眼角的泪：“爹爹也太狠心了，怎么能让人打姐姐呢。”
只有李容睿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昨天她的丫鬟敢揍他，今天她就被揍得下不了床了吧。
见李亭曈望向他，李容睿露出挑衅的微笑。
李亭曈才懒得跟他计较，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这个场景真是似曾相识啊。
她刚刚穿过来的第二天，梁氏就是这么带着李亭萱来探望她的。口中念叨着心肝宝贝儿，一副慈母的样子。
李亭萱依然一副好妹妹的模样，站在一旁抹着眼泪。
只不过这一次多了一个小尾巴——李容睿。
真是太虚伪了，这一次她没了陪他们做戏的心思。
“母亲，我累了。”说完闭上了眼再也不说一句话。
梁氏被落了脸子，心里很是不痛快。
但看着满屋子的丫鬟，她还是挤出笑脸：“那曈儿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你休息了。”
梁氏带着一行人离开，屋内的丫鬟们也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李亭曈把头埋进枕头里。
她想回家了。
她想她的游戏，她的小说，她的电脑，她还没追完的剧，还有她满冰箱的可乐酸奶小零食了。
最重要的是她想爸爸妈妈了，想妈妈做的红烧肉了，想很多很多……
鼻子一酸，眼泪压根不受控制，汹涌而出，一会儿就打湿了枕头。
她以为她可以做到既来之则安之，她以为没了爸妈的念叨她会开心得不得了，她以为不用为了kpi发愁自己会快乐很多。
其实这些都是自己骗自己。
这半个月以来她都告诉自己，就当是出来旅游了，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昏睡的那段时间，她梦到自己回到了现代。明明妈妈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握不住她的手。
现在她知道了，她再也回不了家了。
一出凭澜苑，李容睿就闹着去玩。他今天已经耀武扬威过了，心里的怨怼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现在只想痛痛快快的去玩，不然后日又该回书院了。
梁氏无奈，只得让小厮和丫鬟们跟紧了儿子，她和女儿自行回去。
“大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回到墨香苑李亭萱收起了那副担忧的表情，却也罕见的没有发脾气。
看着女儿沉稳的样子，梁氏点点头。看来女儿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没必要为了一个李亭曈把自己搞得不开心。
赢家从来都是笑到最后的那个。
“且看她能蹦哒到几时。”梁氏却不在乎李亭曈今天的态度，反而露出了一抹微笑。
一个当家主母想要不知不觉的弄死一个不受重视的女儿简直不要太容易。
以往是她不屑用这些手段，今时今日她却有些意动。
李亭曈越来越不听话，也越来越不给她面子。嫁到将军府怕是也不会乖乖按照她的吩咐做事，这样还能给萱儿什么助力呢。
一个不能为她所用的棋子，留着有什么用呢，不如毁了算了。
第24章 这误会真是大了！
凭澜苑内寂静无声，丫鬟们都严肃着脸，连一向跳脱的十一都不敢大声说话。
李亭曈哭累了，觉得眼泪浸湿的枕面贴着脸实在是不舒服。抬起头，准备将旁边的枕头换过来。
挪开枕头，一块质地上佳的玉佩出现在了眼前。
玉佩通透无瑕，质地莹润，一看就很值钱。
“咦，这玉佩哪来的？”李亭曈看着这块玉佩仔细回想着，原主记忆里没有，她也认不出来。
这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吧。难道这是小说里经常会出现的金手指？
李亭曈仔细回忆着之前看过的小说，别人穿越都有系统有空间有金手指，莫不是她这次挨打天降外挂了？
想到这李亭曈低落的心情有了一丝兴奋，小心脏砰砰的跳。
有了这块玉佩她的穿越生涯定然不会这么苦逼了！
“系统？”李亭曈小声呼唤着，眼前的玉佩毫无反应。
难道不能说出声，李亭曈在心中默念依然毫无反应。
难道这块玉佩没什么特殊的？带着满脑袋的疑问，李亭曈决定先问问人吧。万一这是她早逝的亲娘给她留的呢。
“嬷嬷。”李亭曈小声唤道。
“来了。”早就守在外间的刘嬷嬷，一听到小姐的声音立即进了屋内，一脸担心。
刚刚小姐一点面子都不给大夫人，还把自己关在屋里，她生怕小姐自暴自弃想不开。
“这玉佩哪来的？”李亭曈晃了晃手中的玉佩。
刘嬷嬷一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万一说了小姐接受不了外男进自己闺房寻死觅活怎么办。
一看刘嬷嬷的表情李亭曈还有什么不知道，刘嬷嬷分明知道玉佩的来历却不肯告诉她。
“嬷嬷为什么要瞒我？是不信我了么？”李亭曈语气不重，说完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犹如万钧之力，重重砸到了刘嬷嬷心上。
可不能让小姐误会她啊，刘嬷嬷想到这赶紧把所有事情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包括金子钻狗洞请大夫，陆小将军的下人扛着大夫上门，陆小将军陪着小姐到天亮，还给小姐留下了玉佩和药，这些事一件也没落下。
李亭曈：……
果然不该看那么多穿越小说，现在误会大了吧。幸亏刚刚周围没有人，没人知道她的傻缺举动。
目光落到这块玉佩上，李亭曈不自觉的用手指抚摸起玉佩。冰凉的触感让李亭曈顿时感觉舒爽不少。
她一开始的打算是逃离李府，嫁到将军府后跟她未来的夫君打个商量。
毕竟是赐婚，大家互相不了解，也没什么感情，想来那什么陆小将军也不乐意和一个陌生女人成亲。
他们可以当一段时间假夫妻。若是他碰到喜欢的人，她就假死脱身，把正妻之位让出来。
然后她就可以一个人逍遥自在的生活，岂不是两全其美。
可是现在事情似乎超出了她的预期。
陆策能半夜三更带着大夫上门给她看病，至少对她是有这么一点感情的吧？
李亭曈有些不确定，两个人就见了那么一次。
她当时不过是顺口撩了漂亮小男孩一句，为了自己能顺利嫁到将军府，早日脱离李府做打算。
这样对方就喜欢上她了吗？
李亭曈并不相信一见钟情，她认为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陆策那张脸可以让她神魂颠倒，但是她这张只能说是中上的脸，真的可以让只见了一次面的陆策对她心动吗？
她不敢赌，她也赌不起。
在这个三妻四妾正常的年代，她如果心动了，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当个快乐的单身狗她不香吗？看看漂亮的美少年不快乐吗？为什么要和别的女人争宠？
李亭曈感觉自己像一个穿上裤子不认人的渣女，撩完人家就跑。真是罪过。
指不定过段时间陆策就对她不感兴趣了。想到这李亭曈将玉佩放回枕头下。
“昨天让你们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老奴已经把信送到驿站，金子去杨家商铺打听了，大爷二爷都不在金都。”刘嬷嬷把昨天出府的事情交代了个清楚。
“嗯，辛苦嬷嬷了。”李亭曈本来想打赏刘嬷嬷，但是想到自己手里已经没几个钱了，又把这话咽了回去。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小姐能主动修复和杨家的关系，她这个杨家出来的家奴自然是最开心的那一个。
只是不知道杨家的大爷二爷还愿不愿意接受小姐。想到杨家可能不理会这个外甥女，刘嬷嬷顿时忧心忡忡起来。
刘嬷嬷退下后，李亭曈继续趴好闭上眼，在脑子里把所有的事情都过一遍。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她知道不能只靠梁氏，所以之前讨好老太太，借此机会将凭澜苑的人换成自己的人。
昨日还吩咐了刘嬷嬷和金子去找外祖家的人，希望她的两个舅舅看到她的信能来看看她。
为了让将军府的人选中她，她特意结交下无尽大师这个善缘。
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脱离梁氏的控制。
她真的厌倦了后宅的勾心斗角，她只想快点逃离这个环境。她想要的是正常的家庭，而不是虚与委蛇的家人。
可是现在因为十一，她得罪了梁氏，失去了老太太的欢心。她那个便宜老爹更不用说了，一直都不待见她。
她应该怎么办呢。李亭曈忍不住开始抠起了指甲。
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她就不能后悔，至少她留住了凭澜苑上上下下的心，最起码凭澜苑是安全的。
老太太顶多就是厌倦她不会对她怎么样，撑死了就是回到之前不闻不问的状态。
她现在只需要担心梁氏和李亭萱。
她三番五次落了梁氏的面子，还让下人打伤了她的宝贝儿子。梁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十杖不过是她的开胃菜。
李亭萱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自己这段时间抢了她的风头，一旦有机会她就会报复回来。
既然躲不过，那就不躲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李亭曈决定了，她先定一个小目标，挣它一个亿！哦不，是先挣个一百两。
毕竟没钱真的寸步难行。
往常梁氏不曾克扣她的份利，现在就未必了。没钱别说做事，她能不能让自己吃饱都是一回事。
有了钱她才方便做事，所以比起和梁氏他们正面刚，她更应该先挣钱。
那么她应该靠什么挣钱呢？
第25章 本小姐要创业
这个时候李亭曈就非常羡慕别的穿越小伙伴了。
别人穿回来之前不是医生就是特工，各种专业技能杠杠的。
可她穿越来之前就是个996的社畜啊！新媒体狗每天就是追热点，写段子，看各种乱七八糟的文章啊。
既没有能打的体格，也没有一手起死回生的医术。更不会鼓捣什么化妆品肥皂，造玻璃这种高难度的东西更不会了。
她就是个理工废柴啊！
在这个没有网络的古代，她连个淘宝店都开不起。
况且她的本金就这么一点少得可怜，她该怎么从零开始创业呢。
李亭曈陷入了沉思。
外边忽然传来敲门声，“小姐，该上药了。”
是如玉的声音。
如玉细心，所以芍药忙的时候都是她来给李亭曈上药。
对了，如玉之前是官家小姐，可以问问她。李亭曈眼睛亮了起来：“进来吧。”
如玉端着药坐在床边，掀开李亭曈背上的薄纱。看着纵横交错的伤口，眼睛通红。
“小姐先把这碗安神补气的药喝了。”如玉将托盘的药递给李亭曈。
看着黑漆漆的中药，李亭曈皱着眉捏着自己的鼻子一口气喝光。
如玉赶紧把蜜饯塞到她嘴里，口腔里的甜意散开，李亭曈的脸总算没那么难看了。
“小姐，奴婢给您上药。有些疼，您忍着点。”
喝完了药还要处理背后的伤，李亭曈乖乖趴着配合如玉上药。
“呲……”痛得李亭曈倒吸一口凉气，她决定和如玉聊天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如玉听到李亭曈的痛呼，上药变得更小心了。
“如玉，那些官家小姐平日里都玩些什么呀。”
李亭曈自己就是个官家小姐为什么还要问她，如玉虽然不明白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一般就是琴棋书画，做做女红绣帕子什么的。”
李亭曈心中一动，或许她可以卖字？
琴棋书画，琴棋画三个她都不擅长，唯有书法可以拿来炫耀一下。
不过她就会两种字体，一个是之前练的瘦金体，另一个就是原主用的簪花小楷。
瘦金体不能暴露，毕竟《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用的就是这个字体。万一被无尽发现了怎么办。
原主这个簪花小楷练得实在一般，怕是卖不出去。
李亭曈顿时泄了气，绣帕子她就更不行了。难道创业之路还没开始就要被终结了吗。
终于上完了药，如玉已经出了一脑门的汗。
“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消遣吗？都聊些什么呢？”李亭曈不死心，继续问道。
毕竟原主之前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压根不了解外面流行什么。也没有贴心的小姐妹找她谈天说地。
“会看些书，和小姐妹聊聊天，无外乎就是首饰衣裳之类的。”如玉似是想起了从前的日子，语气有些低沉。
李亭曈无意中揭了别人的伤疤，有些不好意思。
“你把刘嬷嬷和金子叫进来吧。”李亭曈迅速跳过这个话题。
“是。”如玉毕恭毕敬的端上空药碗退了下去。
刘嬷嬷和金子进来，在李亭曈的示意下老实的坐在小杌子上，等待李亭曈的提问。
“昨日你们上街，有什么热闹的地方吗？”李亭曈决定先进行市场调查。
刘嬷嬷有些茫然，完了一脸惭愧：“老奴昨日只顾着去驿站送信，并未注意。”
驿站在城门口，像刘嬷嬷这样步行往返需要大半日。回来之后天都快黑了，自然没时间去逛街了。
金子就比较兴奋，想来昨日她玩得应该很开心。
“昨日奴婢去杨家商铺打听完毕后，在街上溜达了一圈。最热闹的要数春熙街，那来来往往的可都是人。”
作为婢女，她们鲜少有机会可以出门，所以出门一次自然兴奋不已，记忆也更深刻。
听到这条街的名字，李亭曈不由想起了成都的春熙路，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繁华。
“你继续说。”李亭曈充满了好奇。
“春熙街是金都有名的一条街，吃的喝的玩的都有。金都第一酒楼广聚楼就在那。”金子说着流露出向往的神情。
“等我有钱了带你去吃。”李亭曈豪气的许下承诺。
“谢谢小姐。”金子笑眯眯的道谢，仿佛已经吃上了广聚楼的菜品。
李亭曈不是没想过卖菜谱，毕竟前世她怎么滴也是个大众点评vip7，吃过的店数都数不过来。
而且受母亲影响，她也很喜欢做饭，经常和小伙伴们在家聚餐。
但是她对现在的世界根本不够了解，这里有什么调料，菜品都有哪些。所以只能先把这个事情放一放。
等哪天她有了钱，一定要开一家自己的酒楼。
收回思绪，李亭曈示意金子继续说。
“金都最大的首饰铺子金玉堂也在春熙街，还有书斋茶馆布店各种应有尽有。路边卖糖人的，卖糖炒栗子的也很多。”想到诱人的炒栗子，金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李亭曈看得好笑，金子才十四岁，放在21世纪也不过是个初中生，对零食没有抵抗力也是正常的。
“你们再给我说说物价吧。”李亭曈决定先了解一下现在的消费水平。
说到物价刘嬷嬷自然比金子懂得更多，她时常让人给乡下弟弟家带东西。
“大米一石一两白银，糙米是五百文钱……”
在刘嬷嬷的讲解下，李亭曈基本摸清楚了现在的消费情况。
一吊钱就是一千文铜钱，等于一两白银，大概是现代人民币两百块钱左右。十两白银大约可换一两黄金。
一石米大概是现代社会的一百斤米，算下来一斤大米是十文钱。
在广聚楼这种地方吃饭基本一道菜一百文起，人少的话一顿饭下来最多吃个一两银子。
古装剧里动不动吃饭吃个几百两银子，在这里是不可能出现的了。
每次看到这种剧情，李亭曈就很想吐槽，怀里揣几百两银子不沉吗？
衣裳的话很少成衣，基本都是买了布回家自己缝制。毕竟在这里人人都会女红，就算不会的，大户人家也有绣娘。
所以街上基本都是卖布的店。一匹布最便宜的麻料要一百文，棉布大概五百文，贵的丝绸布有一两白银往上的。
只有大户人家才穿得起丝绸。
杨家就是卖布匹的大户。
至于书，书在这个时代是稀罕物，基本都要一两银子起。所以只有富裕人家才能供得起孩子读书。
听完刘嬷嬷的解答，李亭曈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有了，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第26章 赚钱，从写小说开始
她完全可以从写小说开始啊。
现在的娱乐活动比较少，有钱人家也会读话本子来消遣时间。
她这里不缺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不用白不用。她只需要动动脑子动动手，就可以零资金启动开始赚钱了呀。
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李亭曈嘴角上翘，嘴里哼起了欢快的小调。
金子和刘嬷嬷不知道李亭曈为什么突然笑了起来，但是小姐能放宽心那是再好不过的。
“你们下去吧，我睡一会，吃饭了再叫我。”解决了心头的事，李亭曈顿时感觉倦意涌了上来。
“是。”刘嬷嬷和金子给李亭曈带上门，李亭曈便梦会周公去了。
第二天，李亭曈感觉背上好多了，看来陆策给的药还是很管用的嘛。心中默默给陆策加了一分。
梁氏没有来，老太太那边也没有派人来。
自己似乎是被遗忘了呢。
又这么过了一天，李亭曈决定主动出击。
“去，请母亲来一趟，说我想她了。”用过早膳，李亭曈便让芍药去请梁氏。
此时梁氏应当在睦元堂给老太太请安，她定然不会拒绝在众人面前展示她那个慈母做派。
果不其然，梁氏听到李亭曈说想她，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孩子，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赵氏冷哼，这个大小姐莫不是个傻子，打都打不醒，还对着一个后娘一往情深。
她懒得说些什么，带着女儿离开了睦元堂。
梁氏拉着李亭萱的手：“你姐姐想我了，你陪我走一趟吧。”
“正好我也担心姐姐的伤势，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李亭萱露出她招牌的微笑，礼貌又带些娇俏。
两人跟着芍药来到凭澜苑，十一早就被吩咐好躲在后院不要出现。不然梁氏看到了，肯定要大做文章。
“母亲。”看到推门而入的梁氏，李亭曈试图起身行礼。
“娘的心肝哦你起来做甚，这还没好呢。”梁氏快步走过来将李亭曈扶住，让她继续趴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姐姐可要好好养着。”李亭萱也跟着劝道。
“我知道了。”李亭曈酝酿了一会，侧着身子拉住梁氏的手，将脸埋了下去。
“我知错了，母亲您别不要曈儿，曈儿想您，您不来曈儿心中惶恐，呜呜呜呜呜呜呜。”
梁氏想将手抽出来不行，她已经感觉到李亭曈的眼泪鼻涕都落在她手上了。
她头皮发麻，还是强装出一副温柔的样子：“明日将军府来下小定礼，府中比较忙，所以昨日才没来。”
说完心下却打定主意，若非必要她绝对不会再踏进凭澜苑，有人盯着便好。
“真的吗？”李亭曈吸了吸鼻涕，没有抬头抱着梁氏的手继续哭。
“曈儿是大姑娘了，还哭，羞不羞。”梁氏感觉再不把手抽出来，她就要被恶心死了。
“可是没人陪着曈儿，曈儿无聊。”哭声渐渐变小。
梁氏正想开口让李亭萱来陪她，就感觉背后被轻轻的戳了一下回过头李亭萱拼命给她使眼色，梁氏便明白了，女儿并不想来这凭澜苑。
“今个起就让你四妹妹来陪你吧。”梁氏也不愿意女儿把时间浪费在这个蠢货身上。
“好呀。母亲能不能给我买些话本子，我想和四妹妹一起看，不然我都不知道和她聊些什么。”李亭曈终于肯放过梁氏的手。
梁氏迫不及待的抽回手，假装漫不经心的用帕子擦掉手上黏糊糊的液体，心中一阵恶心。
“好呀，待会就送来。”梁氏巴不得李亭曈不务正业。
“你好好养着，话本子下午给你送来。”说完赶紧走了。
李亭曈也不拦她，感激涕零道：“谢谢母亲，母亲慢走。”
李亭萱自然不会落下礼仪，跟李亭曈行了礼，跟在梁氏后边离开了。
看着母女二人离去的身影，李亭曈露出嘲讽的微笑。只要梁氏还想保持她的慈母形象，给她的待遇就不会太差。
不花钱就能搜罗到市面上流行的话本子，李亭曈觉得刚刚陪着梁氏演那一出戏也值了。
悠哉悠哉的躺到了下午，庶妹李亭芳带着话本子来了。
“四妹妹，坐。”李亭曈不能起身，由金子招呼她。
“大姐姐好。”李亭芳行了礼就坐了下来。
李亭芳平日里总是跟在李亭萱后面去请安，在睦元堂也从不多说一句话，存在感极低。
所以李亭曈从未仔细打量过她，直到今天李亭曈才看清这个庶妹长什么样。
李亭芳下巴尖尖的，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一双圆圆的杏眼却没有什么亮光。秀气挺拔的鼻子和小巧的红唇相得益彰。
是个美人胚子可惜却毫无灵魂。整个人畏手畏脚的，十分的美貌也只剩五分了。
李亭芳被李亭曈盯着有些局促不安，再次开口：“大姐姐感觉如何。”
“挺好的。”李亭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见李亭曈不在盯着她看，李亭芳松了口气，乖乖喝着茶不说话。
李亭曈不再理会她，把桌面上的话本子都翻了翻。
梁氏一共送了十本，题材大同小异。都是一些情情爱爱的。
其中还有女子不满父母定下的未婚夫，自己逃跑了。
哈，这是期待她逃婚吗。
李亭曈看着这些话本子，心里有数了。
这个年头识字的男子比女子多，其实男性市场比女性市场更广阔。
只不过男性如果沉迷于话本子，会被人看不起说不务正业。对比之下女子买话本子反而更多。
所以市场上很多情情爱爱的话本子。大都是女子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最后两人快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或者是不得志的书生，遇到了一个妖精，妖精牺牲了自己帮助男主考上了状元，一路升官发财。
李亭曈把话本子仔细翻了一遍，觉得题材文笔都差不多，没有特别惊艳的。
也是，只有贫困学子才会去写话本子，他们接触的少，所以题材受限。
天渐渐暗了下来，金子点上了灯。
李亭曈合上最后一本话本子，忍不住在心中呐喊：
来吧，让爸爸带你们领略我大天朝网文的魅力吧！
一抬头看到还在桌子边上坐着的李亭芳，十分诧异：“你怎么还在？”
第27章 将军府财大气粗
李亭芳被问得脸发红，她小声喃喃：“大姐姐没说可以走。”
“呃。”李亭曈一时无语，她忙着看小说没有注意这个妹妹。
平日里她看书做事是不准任何人打搅的，所以到了饭点大家也就没叫她。
“那就吃了饭，让芍药和月桂送你回去吧。”看着外面天都黑了，李亭曈便留下了李亭芳。
李亭芳脸上写满了拒绝，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是：“打扰大姐姐了。”
李亭曈示意金子端菜，她可以起身了，只是要小心伤口。
陪着李亭芳吃完晚饭，看她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李亭曈便唤了人将她送走。
李亭芳嘴上说着下次再来找大姐姐玩，脚下却走得飞快，差点被门槛绊倒了。
李亭曈无意与这个庶妹深交，也就随她去了。
李亭曈在屋内散步消了消食，然后在芍药的伺候下擦洗了身子。
洗了个头神清气爽，继续趴回了床上，开始构思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本小说。
芍药拿着帕子给她绞头发，李亭曈就这么睡着了。
迷迷糊糊睡梦中，听到有人叫她起床。
“怎么了？”李亭曈依旧没睁开眼。
“将军府送小定礼来啦。”金子的声音充满了喜悦。
李亭曈困得不行，仔细回想，终于想起了今天是纳吉日。
庚贴互换后通常要合八字，三天后双方便来交换结果。
若是八字不合便可以此退婚，若是要结两姓之好，就可以将小定礼送来了。
只是这婚乃圣上所赐，谁敢说它不合。
梁氏就是想在这上面拿捏李亭曈也不行。
想到这李亭曈就放心了，这婚铁定跑不掉。既然她现在也起不来，那就继续睡吧。
金子撅起了嘴，小姐不起床怎么办呢，只能她替小姐去看啦。
一大早老太太和梁氏在大堂内喝着茶，坐着等待将军府的人到来。
院外一堆小丫鬟等着看热闹。
看到陆策提着大雁亲自上门，老太太和梁氏吃了一惊。
东沧过小定礼时以男方亲自带着大雁上门为荣。
一方面大雁难捉，能活捉的更是少之又少。稀罕玩意总是更有价值的。
另一方面是因为大雁配偶固定，一只亡，另一只不再择偶。代表了对感情的忠贞不渝。
男方能亲自提着大雁，这表示男方家里非常重视女方，是一件非常体面的事。
没想到这将军府如此重视李亭曈，梁氏内心暗暗猜测。
莫不是因为这是圣上赐婚所以才不能怠慢？
想归想，面上却不露半分疑惑，赶紧带着笑站起身迎了上去。
阮氏也笑眯眯的上前，拉住梁氏的手：“大哥大嫂在榆关赶不回来，只能由我这个婶婶来替他操劳了，莫要误会我们将军府怠慢了你们。”
梁氏从善如流：“怎么会，小将军今日亲自猎了这雁来，还有什么比这更诚心的。”
李亭萱躲在屏风后偷偷瞧着，看到陆策的脸时惊呆了。一股酸意从心头涌出，这么好看的男子怎么就便宜了李亭曈那个草包。
往日里对李亭曈这个婚事有多不屑，今日就有多嫉妒。
陆小将军居然亲自捉了大雁来，凭什么，李亭曈凭什么得到这种待遇。
陆策并未说话，将大雁递给了李府的管家。管家赶紧接过，在心中感慨大小姐的好福气。
围观的金子忍不住跳了起来，她就知道小将军对自家小姐是真心的。
她对着芍药嘱咐道：“你看着还有啥，我先回去告诉小姐。”
“知道啦。”芍药笑着答应了。
虽然她是凭澜苑最为稳重的一个丫鬟，但定亲礼这种热闹她也还是很想看的。
芍药垫着脚尖往院中看。
“一抬，两抬，三抬……”芍药跟着身边的小丫鬟们数了起来。
整整六抬定亲礼！这也太多了吧！
不止芍药感慨，整个院子的人都被震惊了。
东沧国定亲礼一般两抬足矣，一抬金银首饰，一抬绫罗绸缎。
这将军府一出手就翻了三倍，出手可真是阔气。
李亭萱看得眼睛都要喷火了，这些礼物本来应该是她的，这个俊俏的小将军也该是她的。
她就不该把这个赐婚让给李亭曈。
老太太和梁氏也都被震撼到了，没想到将军府这般财大气粗。一个小定礼就送来这么多珍宝。
看来传闻不假。陆老将军当年陪着开国皇帝，怕是收缴了不少金银珠宝。
将军府送来的一抬是金条，一抬是玉器，一抬是银饰，一抬是绫罗绸缎，一抬是无暇明珠，最后一抬是珍贵药材。
梁氏看着那抬药材，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莫不是李亭曈那个死丫头把受伤的事情抖出去了？将军府这是在敲打他们？
“我们很喜欢贵府的大姑娘，希望这些薄礼你们能满意。”阮氏谦虚到。
“这可太贵重了。”梁氏敛住心神和阮氏亲切交谈。
周围的随从一听便纷纷夸赞起陆策李亭曈两人是天作之合，日后必定夫妻恩爱幸福美满儿孙满堂。
众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李亭萱此刻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气得她跑回了自己的望月居，那些恭贺李亭曈的声音她一句也不想听到。
陆策没看到李亭曈有些气馁，他特意给她找了这么多礼物呢，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他每天都有派陆一来打探她的状况，知道她好些了他才放下心来。
他对老太太们没什么耐心，他来是为了看自家媳妇的，看不到那还有什么可待的。
“婶婶我先走了。”陆策凑到阮氏身边打了个报告。
“少卿还在等我呢。”拿出了宁国公小公爷当借口。
阮氏瞪他一眼，自己嚷着要来现在还没结束就要走。
“老夫人，大夫人，家中还有些事，我们就先告辞了。”阮氏起身准备跟着陆策一块离开。
老太太和梁氏连忙起身送客。
李亭曈又一次被金子叫醒，听着她和芍药两人的汇报。
整个人都愣了神。
“你说那大雁是陆策亲自抓的？”
“对呀！小将军对您可真好呀。”金子已经发自肺腑的把陆策当成自家姑爷了。
李亭曈有一丢丢心虚。
她一开始撩人家的目的可不纯粹，现在别人上心了，她还没进入状态，这是不是有点渣？
第28章 东沧第一写手
“嗯，他是挺不错的。”李亭曈敷衍道。
想起之前其他人嘲讽自家小姐的样子，金子气鼓鼓的说道：“小姐日后定要好好和小将军在一起，气死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
听着自家小丫鬟对自己的期待，李亭曈就更心虚了。
她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毕竟她现在一心只想搞事业赚钱。感情什么的通通靠边站。
她要成为东沧第一写手！有一天可以靠版权费实现财富自由！
然后拿着这些钱买买买到处旅游，吃遍整个东沧国，再开一家酒楼。
一定要把我大天朝的特色菜都推广出去，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
鲁菜、川菜、粤菜、苏菜、浙菜、闽菜、湘菜、徽菜八大菜系一搞出来，还怕她的酒楼不火吗？
给自己定了这么一个强大的目标，李亭曈顿时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起来大写特写。
“行了，你们下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
找了个借口将丫鬟们打发走，李亭曈开始构思自己的小说。
毕竟她现在的身子还不能久战久坐，只能趴着。她只能在脑海中把剧情和细节反复推敲。
她的身体不好，她的写小说大业就只能推后了。希望陆策的药再给力些，让她能早日恢复健康。
望月居内李亭萱正在疯狂摔东西来发泄自己的怒气。
她的大丫鬟青竹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生怕这些东西砸到自己身上。
“小姐，别生气了，待会夫人来了又该说您了。”犹豫再三，青竹还是开口劝解，不然回头大夫人定然又会以照顾小姐不周为名打罚他们。
“夫人，夫人就知道夫人。我才是你的主子。”李亭萱听了这话不紧没消气，反而将手上的茶盏往青竹身上一砸，杯里的水全都洒在了青竹身上。
青竹不敢多嘴，赶紧跪下认错。
看着瑟瑟发抖的青竹，李亭萱感觉胸口那股怨气消散了不少。
“起来吧，你我情同姐妹哪用得着跪地上呢。”说罢赶紧将人扶起来。
青竹哪敢让小姐真的伸手扶她，口中连道不敢，自己站了起来。
梁氏听到李亭萱大发脾气的消息赶紧赶过来，看着一地的残渣不由失望。
“你这是在干嘛？”
李亭萱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说她后悔了，她想嫁给陆小将军。
只得一甩手坐到床上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看着她这个样子，梁氏一颗心便软了下来。
“收拾好就退下吧。”将周遭下人都遣散掉，梁氏坐到了女儿身边。
丫鬟们快速把残渣清扫干净，通通退了出去。
青竹和知书做为二人的大丫鬟，自然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萱儿，你忘了母亲说的话吗？”梁氏轻柔的拍着女儿的背。
“嘤嘤嘤……女儿……”李亭萱听着梁氏轻声细语的安慰，哭得更厉害了。
“你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如此鲁莽。摔了满地的东西，传出去别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梁氏觉得女儿最近变化太大了，往日里乖巧伶俐的女儿怎会如此冲动。
殊不知李亭萱是心态变了所以整个人心浮气躁。
她一直活得顺风顺水，在一群小辈里是最受宠的那个。
之前李亭曈一直表现得像个草包，她可以虚假做戏，而现在她却被草包接二连三的打击，她这颗骄傲的心怎么受得了。
“谁敢？”一听到自己名声可能会受到损害，李亭萱顿时止住了哭声，扬眉问道。
“放心，娘肯定不会让他们传出去的。”
听了梁氏的保证李亭萱放下心来，将心里话告诉了自己的娘亲。
“女儿不甘心，凭什么她就得了这么好一个姻缘，这本来该是我的。”
李亭萱这话一出，梁氏顿时大惊失色。她没想到女儿居然会对陆家那个纨绔子弟感兴趣。
诚然，今日里她也被将军府的小定礼晃瞎了眼，但她对陆策还是带着偏见。
“将来你是要当宗妇掌家的，陆小将军不是良配。”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得更高，而不是把目光放在一个没前途的纨绔子弟身上。
如果是陆家嫡长子陆盼，那自然可以考虑。陆策嘛，就算了。
“你看陆小将军那个模样，挣不来功名也挣不来钱，难道你要拿嫁妆养着他？”梁氏摸摸女儿的秀发，耐心劝解。
李亭萱明白娘亲都是为了她好，可她就是嫉妒，就是不希望李亭曈能嫁得好。
“可是女儿就是不高兴。”李亭萱想起了平日里听到的传闻，对陆策起的心思淡了几分。
她实在不能接受婚后自家夫君不着调，不务正业整天就知道遛狗逗猫。
“你就放心吧，母亲自有法子。”梁氏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母亲已经动手了？”李亭萱眼中流露出跃跃欲试的气息。
“对，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你莫要插手。”说完凑到女儿耳朵边上小声将事情告诉了她。
李亭萱听完脸上也露出了笑：“那我往后就不跟她计较了，怪可怜的。”
“你呀。”梁氏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李亭萱的额头嗔怪道。
接着母女二人又开始说起了一些趣事，房中不断传来笑声。
因为肚子不舒服中途溜去茅房的知书，回来就看到青竹一脸精神恍惚，于是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青竹笑得很勉强。
她刚刚趁着知书去茅房，贴在窗口处偷听了大夫人和二小姐的对话。
本想着偷听知道了二小姐生气的原因，她好避开不要惹小姐生气。下次小少爷再问她小姐的情况，她也好回答上来。
没想到她居然听到了大夫人和二小姐合谋对付大小姐。
平日里大夫人不是对大小姐比二小姐和小少爷都好吗，怎么会这样？。
青竹陷入了怀疑，她内心居然升起了一股想去告诉大小姐的冲动。
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大小姐虽然很快就要变成将军府的人，但她可跟不过去。
若是得罪了夫人和二小姐她可没有好下场。
看着青竹刻意隐瞒的神色，知书也没有追问，毕竟做丫鬟的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吱呀一声，门开了。李亭萱将梁氏送了出来。
“母亲慢走。”
“嗯，回吧。”梁氏看了知书一眼，知书赶紧跟上。
第29章 偷溜出府
李亭曈就这么在床上躺了几天，整个李府一片风平浪静。
李亭曈伸伸懒腰，内心对陆策的好感默默增加了不少。
陆策给的药实在是太管用了。这才几天，她就已经感觉不到后背的疼痛了。
虽然身体好了，但李亭曈依旧对外宣称自己病着起不来。
她可不想浪费时间去请安，她要趁着这段时间把小说写好了，亲自拿去卖。
涉及到钱这种事情，总归自己去谈比较好。
李亭曈的第一本小说，本来是想直接照搬金庸老爷子的。可惜她脑子不够用，只记得故事情节但是遣词造句完全不记得了。
这个时候她就忍不住感慨，穿越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事。
别人穿越能默写出整部《红楼梦》，她就只记得一个“贾宝玉初试云雨情”。
别人穿越能默出整部《神雕侠侣》，她就只记得一句“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小姐，墨好了。”如玉将墨磨好，打断了李亭曈的胡思乱想。
“嗯，辛苦了，你先下去吧。”李亭曈说完赶紧开始奋笔疾书。
这一写整整写了五天。期间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李亭曈就没停过笔。
离开房间的时候她总会把房间锁好，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写些什么。
“终于写完了，累死我。”李亭曈将完稿小心翼翼的收好，藏在了柜子里。接着回到床上开始了葛优瘫。
幸亏旁边没人，她不然又该被念叨这样的行为不雅，不是大家闺秀该做的事。
“金子，你来一下。”思来想去李亭曈觉得带金子出门最好，毕竟整个凭澜苑只有金子出门最频繁。
其实她还想带十一，毕竟有个会功夫的丫鬟在身边比较有保障。
但是她这次是悄悄出门，还是人越少越好。
金子听了李亭曈的话赶紧把门关上，心砰砰砰的直跳。
小姐居然让她偷偷带她出府，这要是被发现了肯定又要挨打。
“小姐，这不行。”金子绞尽脑汁想劝自家小姐，可是除了不行不可以她实在不知道还说些啥。
“乖乖跟我走，不然我就自己出去。”李亭曈威胁道。
金子一听就急了，姑娘自己出门怎么行，她陪着起码安全。
想到这金子便同意了。
看着被忽悠的金子，李亭曈粲然一笑，自己的小丫头真是太好骗了。
用过午饭，李亭曈以要午休为借口，不准任何人打扰她。丫鬟们大多都回了后院，只留了双喜一个人在前院看门。
看着李亭曈期待的眼神，金子鼓起勇气拉着双喜扯谎。
李亭曈趁着两人谈天说地的时候溜出了凭澜苑。
金子一直留意着院门，看李亭曈跑得飞快，不由得焦急起来，生怕李亭曈自己一个人就走了。
“改天再找妹妹聊天，我先出去了，小姐有事让我办。”说完撒丫子狂奔。
双喜在原地一脸懵逼。金子姐姐办什么事这么急？既然这么急为什么还和自己闲扯了这么久？
“这呢。”李亭曈站在通往府外必经路上的一座假山边上，看到金子过来立刻挥手示意。
金子下意识的四处张望，没看到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姐真是太大胆了。
“走吧，不要紧张，别被怀疑就行。”李亭曈自然的挽着金子的手臂，两人就像感情十分好的小姐妹。
不能给小姐丢脸，你要淡定。金子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着气，两人就这么来到了后门。
李亭曈捏了捏金子的胳膊，示意她不要紧张。
“张伯，我们奉小姐之命出门一趟。”金子第一次撒谎，有些僵硬。从兜里掏出五个铜板递给门房的老张头。
守着后门的老张头见怪不怪，很多小丫头经常走后门出去玩。只要钱到位了他从来不多说什么。
今天他难得开口：“这个小丫头有些眼生啊。”
李亭曈虽然化妆做了掩饰，但是还是担心被认出来。金子着急着解释，李亭曈拉住了她。
“我是凭澜苑新来的丫头，您眼生也正常。”
凭澜苑下人大换血这件事整个李府都知道。更何况那天人牙子还是带着人从后门走的，老张头自然一清二楚。
听李亭曈这么说，他便对这个眼生的丫头不再追问。
“去吧，老规矩，申时必须回来。”
“谢谢张伯。”两人愉快的从后门出来。
跟着金子拐到了春熙街，李亭曈的心欢喜得都要飞出来了。
春熙街上车如流水，马如游龙，一派繁忙的景象。加上周边小贩的吆喝声，整条街上生机勃勃。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她来到东沧国，这还是第一次出门，这番热闹的街景又勾起了她的思乡之情。
接连进了几个书店打听完毕后，李亭曈跟着金子来到了春熙街上，一家开了最久口碑也最好的书店。
“小姐，到了。”金子带着她灵活的穿过人群，来到了文墨居。
文墨居，名字一看就是书店。
李亭曈带着金子大步踏进了书店。
文墨居是一家二层楼的小店，一进门就看到左边整整齐齐的摆了一排的书。前台的柜子上放着一些笔和砚台。至于柜子里，李亭曈猜测应该是纸。
二楼不知道是什么，虽然很好奇，但李亭曈也没有多问。她牢记着今日的目的，毕竟待会还得赶回府。
文墨居的掌柜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看着二人他堆起微笑：“二位需要些什么？”
东沧民风开放，女子亦可上街游玩。只不过未定亲的适龄姑娘们都要带上帷帽。
看着眼前小丫鬟打扮的二人，掌柜猜测应当是来替家里主子采买的，因而并没有露出一丝嫌弃。
金子没开口，因为她也不知道她家小姐到底要干嘛。家里的书房明明很多书了，大夫人前些日子不才送了好几本话本子吗。
李亭曈并没有直接说明来意，而是东问问西问问一顿瞎打听。
掌柜的越回答越不耐烦，感情是两个穷丫头，还想帮他抄书挣钱。
问了一圈李亭曈心里有数了，大概估算出了一本话本子的成本价和市场价。
在老板彻底不耐烦之前，她进入了正题：“我这有一本话本子，不知道掌柜的可愿意收？”
“质量好自然收。”掌柜的没把话说死，接过李亭曈手中的一打纸，细细翻阅起来。
入目是娟秀的簪花小楷，一看就是女子的笔迹，掌柜不由得生出轻视之心。
女人写的话本子来来去去就是情呀爱呀，没意思。这类话本子已经不吃香了，他没必要再收。
第30章 大型真香现场
掌柜带着不屑的心态开始阅读，李亭曈看他这副表情也不吭声，就这么安静的在一旁等着。
金子这才明白小姐出门的用意，原来是要卖话本子呀。
小姐可真厉害，前几日看了几本话本子，今个就能自己写了。
金子忍不住对自家小姐露出崇拜的眼神。
掌柜的脸色从不屑渐渐变严肃再到欣喜，看得渐渐入了迷。
看到兴起之处还忍不住拍桌大喊一声：“干得好！
掌柜顾不得手痛，发现自己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抬起头急切地问道：“怎么没了？”
“下半册在这呢。”李亭曈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稿子。
掌柜伸手就要接过去，李亭曈却又收回了手。
“姑娘这是何意？”掌柜心痒难耐，他实在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后续的剧情。
这姑娘断章断得太好了，他真的欲罢不能。要是看不到后续剧情他今晚都要睡不着了。
“现在我们可以来谈谈价格了吧？”李亭曈笑得像个奸商。
看掌柜的那副表情，她就知道这本小说一定能卖出去。
掌柜沉吟一番，开口道：“你是新人，不一定有人会买账。”
一听这就是想砍价，李亭曈摆摆手表示不想听这些虚的。
“掌柜您就别忽悠我了，这话本子要是不好卖我给你倒贴钱。”
看她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掌柜也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毕竟他之前的话也只是为了压价。
“呵呵，小姑娘有斗志是好事。这样吧，就当交个朋友。这个话本子我给你一两银子，平日里我们收别人的也不过八百文。”
老板这话倒是没骗她，来之前她就四处打听了。一本话本子收的价格在五百文到八百文之间。
能给一两银子确实算是高价了，这老板还是识货的。
李亭曈内心计算了一番。
通常话本子用的纸不会是最好的那种，一般一文钱一张。
东沧国还是雕版印刷，有些费劲。这样一本小说印出来加上装订费，最多不超过四百五十文。
这么看来掌柜给她的稿费卖个五本，就能收回成本了。李亭曈对自己有信心，她的小说绝对不可能只卖这么点。
想到这，李亭曈拱拱手对老板行了一礼：“掌柜的是实在人。”
文墨居掌柜笑呵呵的收下了这句称赞。
开玩笑，他们文墨居能在春熙街屹立不倒几十年，凭借的自然是实在的口碑。
“那姑娘可否将下半册交给我在下。”掌柜从抽屉里拿出二两银子，准备交给李亭曈。
“且慢，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虽然一两银子一本确实是高价，但她想要的是细水长流，而不是一次性买断。
“姑娘可是对这个价格不满？”掌柜有些不高兴了，他已经开出了这么高的价格。这小姑娘居然还不满意，这也太贪心了吧。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我们可以换个方式合作。”
听了李亭曈的话，掌柜来了兴趣，一个小姑娘能跟他合作什么呢？
李亭曈开口道：“我以抽成的方式将书卖给你，每卖出去一本，给我一百文钱。如果卖出去超过五十本，后面的就给我三百文钱。您看如何？”
掌柜摸着自己的胡子仔细思考李亭曈的建议，他拿着算盘拨弄了一下，方才开口：“可要是卖不到五十本怎么办？”
“那我便把这个空缺补给你。”李亭瞳信心满满。
其实这就是前世常见的对赌协议，但老板对这个方式却感到很新奇。这相当于是李亭曈出资给他卖书呀，卖不够了还能给他补上。
“这对姑娘来说未免太吃亏了一些。”掌柜觉得还是劝劝李亭曈，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但是自信过头很可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这里卖得最好的话本子，一本也不过买了四十来本。小姑娘一开口五十本，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没事，我们把协议写清楚就行。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食言。”
李亭曈对自己的小说很有信心，主要是对金都的有钱人们有信心。
金都人们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太少了，话本子种类也不丰富，一旦出现一个新鲜的玩意，大家一定不会错过。
况且金都作为东沧的都城，大大小小的富户不知有多少。走在路上砸下一块砖，指不定就能砸到某家勋贵子弟或者东沧的官员。更别提一些富裕的地主商家了。
“行，那就按姑娘说的办。”有钱不挣是傻瓜，哪有商人会嫌自己赚的钱太少。既然他已经提醒过小姑娘了，对方要一意孤行他也没办法。
掌柜拿出纸笔正准备拟协议，李亭曈便开口：“我来吧。”
掌柜将纸笔递给李亭曈，站在边上看李亭曈究竟会写些什么。
李亭曈接过纸笔也不含糊，唰唰唰提笔就写。前世合同她不知道拟过多少份，为了公司的利益和甲方大战三百回合，所以写一个简单的协议不要太轻松。
“您请过目。”李亭曈放下笔，将协议递给了文墨居的掌柜。
掌柜早就看完了全部的内容，内心不禁赞一声厉害。
小姑娘每一条都写得清清楚楚，谁也别想占她的便宜。而且格式比他们现在用的更简洁明了，掌柜的好奇心越来越浓重。
“姑娘家中可是从商？”能把协议写得这般清楚，定是在家里受过熏陶。
李亭曈笑而不语，掌柜也就识趣的不再追究。
两人在协议上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印上了手指印。
“李姑娘合作愉快。”
“罗掌柜客气了。”
签字后二人方才交换了姓名，掌柜叫来店里的小二，让他前往衙门给这张协议加上官印，这样这张协议才真正的有法律效益。
如果不送去官府存档，改天若是起了纠纷，官府不会受理，只会让你们自行协商解决。因此正式的合作，都是要拿去官府盖章存档的。
“姑娘请稍等。”掌柜仿佛已经看到无数的银子在向他招手，心情十分美好。
小二拿起协议，还将李亭曈的手稿也带了出去。
看着小二离去的身影，李亭曈开口问道：“手稿为何也要带上？”
在掌柜的解释下李亭曈总算明白了。
为了避免盗版书的出现，所有的出版商都需要到衙门给自己的书籍备案。证明这是自己独家的作品，也就相当于现代的版权公证处。
官府收取一笔费用，为来者开具证明。若是市场发现了盗版书，便可以拿着证明来状告盗版商。
盗版商要对原作进行赔偿，官府再次从中抽取一笔审理费用。
这样皆大欢喜，正版能维权，官府也能赚钱。
听得李亭曈直感慨，东沧的皇帝很聪明嘛，法律意识超强啊的！
第31章 真是糟糕的偶遇
“小姐，我们去逛逛吧。”小姐的正事终于忙完了，金子忍不住提议道。
好不容易出来，别都把时间浪费在这书店里了，下一次出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小金子此刻还不知道，以后她跑出来的次数是越来越多。
李亭曈点点头，觉得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逛逛实在可惜。
于是和掌柜约好一个时辰后回来拿协议。
两人走出书店，在大街上逛得不亦乐乎。买了糖葫芦买炒栗子，还给凭澜苑的丫鬟们都买了木雕的簪子。
要不是荷包里钱实在太少，李亭曈恨不得把整条街的商铺都逛一遍。
李亭曈和金子美美的坐在小摊上吃着馄饨。
陆策和钟少卿勾肩搭背的进了馄饨摊，钟少卿手上提溜着一个小笼子，里面关着一个威武的大蟋蟀。
“啊策我跟你说，这家馄饨真的绝了，超好吃。”钟少卿放下笼子，招呼着老板上两碗馄饨。一边等一边疯狂给陆策夸赞这家馄饨。
“你赢了居然就请我吃个馄饨。”陆策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好友。
“你放心，明日你若赢了琉山郡王府那个小王八蛋，我肯定请你去广聚楼大吃一顿。”钟少卿拍着胸脯保证到。
“行，他那只蛐蛐算什么。我们铁定能赢，对吧闪电？”说完逗弄起笼子里的大蟋蟀。
这只蟋蟀进攻时快如闪电，因而陆策给它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李亭曈越听越觉得旁边的声音耳熟，抬头一看正是陆策。
李亭曈感到疑惑，难道这种公子哥不应该去酒楼吃饭吗，怎么会来这种路边摊。
“馄饨来咯。”老板娘笑眯眯的端上两碗馄饨，二人将目光从蟋蟀上转移。
“嘿，阿策你说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在偷看我。”钟少卿扭头和李亭曈的目光撞到了一块。
“你想多了，咱俩一块出门的时候难道别人不是都在看我吗？”陆策懒洋洋的回答到，夹起一个馄饨尝了一口。
嘿，真香。少卿总算靠谱了一回。这个馄饨好吃，等日后要带媳妇儿来尝一尝。
李亭曈无语，原来陆策在外边是这么一副模样。
“真的真的，不信你看。”钟少卿用胳膊撞了陆策一下，差点打翻他的馄饨。
陆策不耐烦的抬头。
咦，居然真的是熟人？
陆策上下打量，确认了左边是他不认识的人。但是右边那个李府的小丫鬟他认识，前些天还找他求救来着。
“你怎么在这？”陆策露出诧异的目光。
不是吧，陆策这个直男居然认出她了？难道她的化妆技术退步了？
李亭曈看着周围打量的目光，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站起来伸手扯住陆策的袖子试图将他拉到一边。
谁知陆策一挥手，她感觉到一阵凉风涌来，被这股力量推了个倒仰。
李亭曈：？？？
痛死她了，陆策这个狗东西想干嘛。
金子吓了一跳，赶忙将自家小姐扶起来。
“谁让你碰我的。”陆策满是嫌弃，他最讨厌这些投怀送抱的女人了。
等下了聘礼他一定要跟未来的媳妇儿说，千万别带这种心术不正的女人嫁到将军府。
“你们认识？”跟在陆策旁边的男子一脸兴奋，脸上大写着看戏二字。
“钟少卿，你闭嘴。”陆策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
“这谁啊？你为什么不在家好好伺候你家小姐，跑出来做甚？”陆策不耐烦的再次问道。
这下金子和李亭曈都明白了，陆策问的人是金子。
他见过金子两次，反而是化了妆的李亭曈他完全认不出来。
金子看着周围越来越多好奇的目光，她实在承受不住了，生怕撞到李府出来的其他下人。
“小将军，借一步说话。”
陆策倒是无所谓，他走到哪都是人群的目光，早就习惯别人盯着自己了。
不过既然小丫头开口了，他还是给她一点面子吧，毕竟是媳妇儿的大丫鬟。
“诶，等等我啊。”钟少卿想跟着看热闹，但是嘴里的馄饨还没咽下去，只得无奈放弃了。
嗯，不去看戏了，还是馄饨好吃。
更何况他要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啊策日后定然再也不带他玩了。
馄饨摊往前十米左拐就是一个偏僻的巷子，只有三三俩俩的行人会扭头看过来。
陆策停在了这儿，金子和李亭曈也停了下来。
“我家小姐在这。”金子觉得自己这张嘴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干脆直接把自家小姐亮了出来。
陆策：？？？
李亭曈：“呵呵呵呵呵呵呵。”
所以刚才他是把自家未婚妻推到地上了吗？
等等，李亭曈是不是还听到了钟少卿说的斗蛐蛐。
陆策忽然感觉自己后背一凉。
这个偶遇实在是太糟糕了。
天地良心，他都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今天纯属少卿拉着他不放。
他也不放心自家的闪电单独出门，就跟了出来。
绝对不是他想斗蛐蛐了！
“抱，抱歉啊。”陆策一听李亭曈也在，顿时紧张得结巴了起来。
李亭曈没吭声，陆策担心她生气，笨拙地解释着：“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是别的小姑娘。”
“你知道是我了又怎样？”
一句话把陆策问住了，虽然内心想的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这话他说不出口。
陆策干脆转移话题：“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好多了呀，谢谢你的药。”李亭曈不再恶趣味的逗陆策，真心实意地向他道谢。
如果不是陆策，她估计早就一命呜呼了。
“那……留给你的玉佩喜欢吗？”陆策小心翼翼地问道。
看着陆策期待的目光，李亭曈感觉自己如果说一句不喜欢，陆策当场就会泪奔。
“你送的就都喜欢。”李亭曈笑眯眯的看着陆策。
那玉佩一看就很值钱，哪天要是落魄了，指定能换不少钱够她生存，她当然喜欢了。
李亭曈一句话让陆策放松了下来，而后耳根子烧得通红。
这李家大小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奔放啊。
金子不忍直视，为什么她感觉自家小姐和小将军掉了个个。
小将军像那矜持的大家闺秀，小姐像那油嘴滑舌的纨绔子。
“那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吗？”
陆策只想一股脑的把所有好东西都送到她面前。
“我特别喜欢你呀。”
李亭曈的笑脸像太阳，照亮了他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第32章 纯情小奶狗
陆策觉得自己真的不行了，每次以为她说的话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结果下一句话就语出惊人。
他真的没有经历过这么直白的表白呀！！！那句我也喜欢你怎么都说不出口。
毕竟还有一个小丫鬟在边上看着呢。
看着陆策泛红的脸颊，李亭曈心痒难耐，她上一次就想摸摸陆策的脸了。
一个大男人是怎么做到皮肤这么好的。鬼使神差的，她的手就摸了上去。
这眼睛真好看呀，亮得像雨后黑夜的星星，真想把世上所美好的形容词都拿来形容它。
陆策闭上了眼睛，李亭曈感觉到了他纤长的睫毛划过手心。这个触感就像一把小刷子，在她的心上挠啊挠。
金子赶紧转过身望向巷子口，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家小姐在干什么！！！口头调戏小将军已经不能满足她了吗，居然还要上手。
自己刚刚看到那一幕会不会被小将军灭口啊呜呜呜呜呜呜。
金子开始担忧起自己的未来。
看着陆策这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李亭曈感觉自己的心开始不受控制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要把持不住了怎么办，说好的纨绔子弟呢，怎么是个纯情小奶狗。
有没有人能教教她这种情况到底应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李亭曈收回了手，目不转睛的看着陆策。
陆策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李亭曈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他似乎能在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心跳乱了一拍，陆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遇上李亭曈，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在别人面前可以随心所欲在她面前只能束手就擒。
没见到的时候心里一口一个媳妇儿，见到真人了却憋不出一句话。
陆策你对得起自己纨绔的身份吗，调戏小娘子都不会。
陆策内心暗暗鄙视自己。
“小姐，是文墨居的小二。”看着路过的店小二，金子赶紧转身提醒自家小姐。
金子这话一出，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走，咱们也该回文墨居了。”李亭曈看看天色，觉得必须要快点把正事办完了。
“我陪你去。”陆策不舍得错过这个待在一起的时间。
金子正要拒绝，李亭曈就一口答应了：“行啊。”
算了，她家小姐都对小将军动手动脚了，这必须得负责啊。陪着逛个街也没什么不行的。
金子自己给自己洗脑。
陆策听到李亭曈答应了，欢喜地跟在二人身后。至于馄饨摊的钟少卿，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钟少卿在馄饨摊等了许久扔不见好兄弟回来，终于醒悟他被抛弃了。
陆策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看着笼子里威武的蛐蛐，他倒是想领回家，只要能扛得住陆策的毒打。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决定还是亲自将这蛐蛐送回将军府。
陆策跟着李亭曈来到了文墨居，路上已经搞明白了。李亭曈不是来买书的，而是来卖话本子的。
“你很缺钱吗？”陆策有些迟疑的询问道。
他是陆家大房最小的孩子，从小受尽万千宠爱，从来不知道缺钱是什么回事。
“缺呀。”李亭曈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现在就是很穷，很缺钱。
陆策听了这话忍不住皱眉，李府居然这般苛待她。
一个侍郎府的大小姐居然缺钱花，看来平日里坊间流传的定然都是谎言。那个后母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来他那天晚上玉佩送得不对，应该给她送银子。
等她嫁到了将军府，他一定要给她很多很多钱，让她再也不缺钱。
李亭曈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就让陆策脑补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文墨居。
李亭曈笑着打招呼：“罗掌柜，我来取协议了。”
“正等着您呢。”罗掌柜笑眯眯的拿着协议递了过来。
这笔生意他怎么都不会亏，所以一看到李亭曈就跟看到了财神爷似的，脸上的笑容就停不下来。
“小将军？”罗掌柜了走近才注意到她们身边还跟了一个俊俏的小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居然是陆家那个混世魔王。
“我替你看看？”陆策没理会罗掌柜，扭头看向李亭曈。
李亭曈点点头，心里默默给陆策又加了一分。
他大可以直接接过罗掌柜给的协议，但是他却先征求了她的意见。至少这不是一个会仗势欺人的人。
“你没欺负他们吧？”陆策拿走了罗掌柜手中的协议，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罗掌柜看到的全是威胁。
“您的人我们怎么敢欺负呢。”罗掌柜陪着笑脸。
嗯，这句您的人他很喜欢。
他决定回府之后就告诉二婶，以后他们府内的笔墨纸砚通通换成文墨居的。
李亭曈也懒得纠正掌柜的用词，目前看来陆策这张大旗忽悠人还挺好用的。
“写得不错。只是一个月内五十本是不是太多了？”
罗掌柜正要解释，李亭曈就开口了：“是我定的数，你要相信我。”
李亭曈脸上的笑容明丽动人，像一团火烧进陆策心中。
金都的千金小姐们讲究的都是一个温婉娴静，他实在是腻歪透了。
他就喜欢李亭曈这副自信满满，生机勃勃的模样。
前些天看到她昏迷的样子，到现在回想起来他心头还是一惊。他真怕再也看不到这样有活力的她。
“嗯，我相信你。”陆策重重点头，将协议递给李亭曈。
罗掌柜在边上仔细观察着二人的互动。
虽然还不知道这个李姑娘究竟是谁，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位李姑娘不能得罪。
“那我先回去了。”感受到了金子的疯狂暗示，李亭曈知道时间快到了，得回李府了。
本想送她一程的陆策看着掌柜八卦的小眼神，顿时没开口。他是个纨绔不用在意名声，可李家大小姐却不同。
于是点头目送二人离开。
若是李亭曈知道他内心的想法恐怕要笑出声。她哪里还有什么好名声。
一个纨绔一个草包，某种意义上其实还是很般配的。
旁边的罗掌柜感受到陆策阴恻恻的目光，顿时想开溜。
“小将军您请自便。”
“站住，把她写的话本子拿来吧。”陆策拿起柜台上的笔往前一扔，啪一声，笔尖没入了墙面。笔杆横立在罗掌柜眼前三寸，截住了掌柜的去路。
掌柜惊出了一身冷汗。
陆策不满，他的媳妇儿写的话本子他还没看过呢，怎么能让这个老东西先看完。
“待小的誊抄一份之后，第一时间给您送过去。”识时务者为俊杰，罗掌柜转头开始讨价还价。下册他还没看呢！
“我现在就要看。”陆策眼皮子一抬，意思很明显了。
罗掌柜敢怒而不敢言，不对，是连怒都不敢怒。谁知道不给这个小魔王，他会不会因爱生恨把这手稿全毁了。
“小将军能看上这话本子，这是它的荣幸。”掌柜老老实实的把两份手稿递了上来。
“明日便还你。”看着这掌柜还算识相，陆策拿上手稿，丢下一两碎银子：“赔你笔钱。”
而后悠悠然回了将军府。
第33章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将军府内。
钟少卿已经灌了三壶茶，陆策依然还没有回家。
“你家少爷为何还不回来？”钟少卿暗自奇怪，今日那个小姑娘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勾得啊策到现在还不回家。
“回小公爷，小的不知。”陆二毕恭毕敬的站在边上，眼角却悄悄往门外瞟。
这宁国公府的小公爷实在是太能吃了，点心上了三趟，茶水上了三壶，这是把他们将军府当茶肆了吗。少爷怎么还不回来呀。
“那我就先回了吧。”眼看天就要暗下来，再不回家他就要收获一顿竹笋炒肉了。
“小的送您。”
陆二欢喜的将钟少卿送到门外，和正进府的陆策撞了个满怀。
陆策手上的手稿顿时洒落一地，陆一赶紧弯腰把手稿捡起。
他看出来了，自家少爷对这份东西十分在乎。本来走路应该一刻钟就能到将军府，少爷边走边看愣是走了半个时辰。
陆策怒了，他正看到精彩之处，是谁撞的他。
抬头一看居然是自己不长眼的下属，还呆愣愣的看着他，也不帮忙捡书稿。
“陆二，给我滚去刷恭桶。”陆策怒目圆瞪。
陆二：？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陆二含恨看了小公爷一眼，他就是出来送个人而已。可惜钟少卿接收不到他的怨念，陆二只得眼含泪水刷恭桶去了。
“啊策这是啥？”钟少卿捡起一张书稿，入目一看是极其普通的簪花小楷，一看就是女子所写。
刚看了开头两个字就被陆策夺回去了。
钟少卿有些不满，陆策今日抛下他那么久，现在还不让他看手里的东西，他太受伤了。
“不是说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吗。看看这啥玩意都不行吗？”钟少卿酸溜溜的说道，活像个被抛弃的怨妇。
陆策这是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啊。十岁那年两人认识，自此有了一起逃学一起打马球一起揍人一起挨打的交情。结果现在居然连个书稿都不让他看。
“按你这意思，我的媳妇也是你的？”陆策挑眉。
“自然……不是。”钟少卿赶紧拐了个弯。
定了亲的男人就会变成这样吗？张口闭口就是媳妇儿，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也许是钟少卿身上的怨念太过明显，陆策终于舍得安抚一下自己的好兄弟。
“行了，你快回去吧，我看完就给你。”陆策说完接过陆一手里的书稿飞奔回书房。他要赶紧把下册也看完。
“小公爷慢走。”陆一说完脚底开溜。
哼，求我看我都不看。
钟少卿气呼呼的离开了将军府。
“陆一，把我看过的抄一份出来。”陆策回到书房，点上灯，继续看话本子。
自家媳妇儿写的当然得留在手里，罗掌柜那边给一个誊抄过的就行了。
陆一一听恨不得和陆二互换，要知道他最怕的就是写字了，他宁愿去刷恭桶。但是少爷的命令不能违抗，陆一认命的抄了起来。
抄着抄着陆一就开始兴奋起来，这话本子也太好看了吧。此刻陆一恨不得长出六双手来，只想早点抄到后面的剧情。
未来的夫人实在是太令人惊喜了，真不愧是少爷看上的人！
在陆一奋笔疾书时，李亭曈和金子也回到了李府。守门的老张头头也不抬，直接让她们回了凭澜苑。
李亭曈吩咐金子将今日买的木簪子送给了大家。
“金子姐姐，你今日可是出府了？”
“你出府看到什么了呀？”
“小姐呢，小姐也去了吗？”
小丫鬟们收到礼物叽叽喳喳问个不停，金子得意的炫耀起今日的见闻。还机智的隐去了小姐和陆将军见面的事情。
“我今个去了那春熙街，春熙街你们知道吗？金都第一街。那个人多的哟……”
小丫鬟们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金子姐姐不愧是大小姐最倚重的丫鬟，外出跑腿的事情都交给她。
众人热闹讨论的同时，一人悄悄离开了凭澜苑。
“你是说大小姐近日里一直将自己关在了房内不见人，而她的大丫鬟今日却悄悄出了府？”梁氏露出狐疑的神色。
“是的。”底下的人乖巧的回答。
“大小姐今日做了什么？”梁氏追问道。
“大小姐用过午膳便将门锁上了，并且不让任何人靠近，说自己要午休。”
“嗯，是有些反常。知书你去门房那边打听打听。”梁氏抬起下巴望向门外，知书领命赶紧去了。
梁氏丢了一个荷包给座下的人，里面装着用来打赏的银花生。
“奴婢该回凭澜苑了。”这人捏了捏荷包，知道内里的东西至少值二两银子，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一般大丫鬟一个月的月银也才三百文，她来一趟随便抖露凭澜苑的一些消息，便白得了六个月的月银，这买卖可真划算。
“嗯，去吧。”梁氏喝着茶怡然自得的等着知书的回复。
“夫人，门房的老张头说今日里凭澜苑确实有丫鬟出了府，不过不是一人，而是两人。”
知书很快就回来了，不过给出的情报却有些出入。
“嬷嬷怎么看？”梁氏询问起了梁嬷嬷的看法。
梁嬷嬷从她还未出阁的时候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因而梁氏还是非常看重梁嬷嬷的。
“奴婢觉得这事有蹊跷，我怀疑今日出门那二人中，应该有大小姐。”梁嬷嬷不慌不忙的开始了自己的分析。
“上次大小姐也是把自己关在了房内半日，后来就让无尽大师认为她有福。这次关了自己好几天，老奴觉得大小姐怕是又要有什么动作了。”
梁氏点头，她也觉得此事处处透露着古怪。
这李亭曈究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干些什么呢？
“夫人莫着急，他们能出一次定然会出第二次。我们只要让人盯着门房，他们一出府便赶紧通知我们，我就不信这样还抓不到他们的小尾巴。”
梁嬷嬷对李亭曈简直恨之入骨，三番四次栽在一个小丫头身上。上次没能打死她，那这次就用家规罚死她。
不跟家主禀告就偷溜出府，这可是大错。
“嬷嬷言之有理。”梁氏吩咐了几句，知书便退了下去。
第34章 受伤的还是他
在梁氏的人盯着凭澜苑时，陆一则抄了一夜的书。直到天光大亮，方才将这上册抄完。
陆一深刻的体验到了什么叫看书容易写书难，哦不，抄书也很难。
自家少爷上半夜就看完了全书，兴奋得刚刚才睡着。而他，抄了一整夜才抄完上册，还有厚厚一沓的下册没抄呢。
陆一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胳膊。他感觉比起陆二，他才是被罚的那个。
好想睡觉啊，可是又好想知道后续的故事情节啊！！！
带着这种纠结的心态，陆一开始了新一轮的抄书生涯。
明日当空，万里无云，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嗯，也很适合睡觉。
陆二刷了半宿的恭桶，洗完了澡扑向了心爱的床。刚刚闭上眼，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啊策，啊策，你怎么还没出门。”
这宁国公的小公爷怎么又来了？他刚刚可听陆一说了，少爷才刚睡不久，这要吵醒少爷他岂不是又得被罚。
想到那令人窒息的味道，陆二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冲到院门前。
“小公爷小声些。”陆二揉揉眼睛，觉得自己真的太难了，他还没睡够呢，又得陪着这位小公爷。
“唔。你身上这什么味啊？”钟少卿捂住鼻子，退后两步，有些嫌弃地看着陆二。
陆二：……！
他明明已经把自己刷了十次了，要水要得后院的管事妈妈都给他翻白眼了。还偷偷蹭了一些小丫鬟的香胰子，身上怎么还有味道！
想是这么想，但是小公爷不能得罪。陆二苦着脸退后一步：“小公爷，我家少爷方才睡下，您莫要吵醒了他。”
“不是说好今日带闪电去灭了琉山郡王那群小王八蛋的威风吗，怎么才睡下。”钟少卿有些不高兴。
啊策昨日为了美人弃他于馄饨摊不顾就算了，今日又发生了什么，怎么又放他鸽子。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少爷一回来就把他发配去刷恭桶了，他哪知道少爷为什么才睡下。陆一只说了这么一件事，没告诉他为什么呀。
这么一想，陆二更委屈了。
“这你也不知道，你怎么当的贴身小厮。”钟少卿更嫌弃他了。
陆二泪奔，他太难了，他现在离职还来得及吗。谁家贴身小厮天天要刷恭桶呀！
“少爷昨日一回来就去了书房，陆一现在还在那呢，不如小公爷高抬贵脚挪挪步，到书房一问？”
陆二默默退开几步，这些事还是让陆一去应付吧。
“行。你退下吧。”钟少卿挥挥手，自己往书房跑去。啊策这院子他来过很多次，熟得不能更熟，没有下人带路他也能找到书房在哪。
陆二看着小公爷的背影，寥寥几丝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还是再洗一回澡吧！
钟少卿冲到书房时，陆一正抄得入神。推门声吓了他一跳，手一抖，一滴墨滴在了纸上。
得，这一页白抄了。陆一怨念地看向小公爷。
“你家少爷怎么还没醒。”钟少卿丝毫没有发现陆一的悲愤。
“少爷看了一夜的话本子，快天亮了才睡着。”陆一老老实实的回答，只希望小公爷问完赶紧离开，他好继续抄话本子。
“什么话本子值得他这般废寝忘食？”钟少卿来了兴趣。
“小公爷您请过目。”陆一将书的上册递给了钟少卿，自然是他抄好的那一份。他可不敢将少夫人的那一份交出去，他还不想死，他非常珍爱生命。
“让我看看。”钟少卿接过陆一递来的书稿，自然的躺在了一旁的摇椅上，细细看了起来，不一会便看了个入迷。
陆一看小公爷看得如痴如醉，自己便着手继续誊抄。
抄了约莫半个时辰，又有人来了。
“少爷，少爷，琉山郡王府的小郡王问您怎么还不到。”钟少卿的贴身小厮匆匆忙忙跑进了院子，把将军府里带路的小厮甩开了一大截。
“又是谁啊！”陆二又洗了五次澡，四处拉着人询问，直到确定自己身上没味了才躺下，结果又被吵醒了。
陆二怒气冲冲的走向院门，就看到了小公爷的贴身小厮啊福，一脸焦急地东张西望。
“陆二兄弟，麻烦帮我找一下我家少爷。”看到陆二，啊福不由得大喜。他来到这小将军院子，门前没人，他也不敢直接进去，只能在院门干着急。
这陆家小将军忒奇怪了，院子里只有两个下人。明明其他少爷院子里至少得有十个下人，那才叫少爷气派。
“知道了。”看啊福一脸着急，陆二也不好继续发脾气，只能带着他往书房走。
一看到自家少爷，啊福赶紧告知来意：“少爷，琉山郡王府的一堆少爷们都在等您和小将军呢。”
“别吵我，一边去。”钟少卿看得入迷，只觉得耳边的声音都像苍蝇般嗡嗡嗡的叫，让人烦不胜烦。
“少爷，您再不去，他们说就算您自个认输了。”若是在平时，啊福定然不敢在自家少爷不耐烦时说话。
可今日不同，他就算被少爷骂死也得开口。不然等少爷回过神来，知道自己不战而败，他就死定了。
“认输，认什么输？”钟少卿总算从话本子的世界里出来了。
“今日可是您跟琉山郡王府小王爷打赌的日子啊。”啊福赶紧提醒自家少爷。
不是说好来找小将军的吗，让他在郡王府等着，怎么这一去不复返了呢。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来找人了。
“对哦。”钟少卿一拍自己脑门有些懊恼，他明明是来叫啊策带着闪电去大杀四方的，怎么就被一本话本子迷住了呢。
不过这话本子也太好看了吧，钟少卿有些意犹未尽。不知道这童日先生究竟是何人，居然能写出这般令人着迷的话本子。
“你帮我去叫啊策，我再看一会。”钟少卿还是放不下这个话本子，决定能看一会是一会，待会他还要带去琉郡王府继续看。
陆一笔走如飞，低头疯狂抄书，假装没听到小公爷的吩咐。
陆二抬头望向屋顶的横梁，嗯，这横梁有些脏了，得擦擦。
啊福无奈地求助两位大哥，总不能让他一个外人去叫小将军吧？
“嗯？怎么还不动。”钟少卿感觉身边还围着人，抬头一看，这些下人怎么动也不动。
“是我使唤不动你们将军府的人吗？”钟少卿挑眉，看着陆二。旁边这个还在抄书，自家下人也不合适，当然是这个身上有味的家伙去叫啊策最合适了。
陆二：……
“小的这就去。”陆二哀怨地看了陆一一眼，为什么受伤的又是他。
陆二提心吊胆的来到了陆策的卧房，他在门口走来走去，就是不敢敲门。吵醒少爷他岂不是又得去刷恭桶？
还没等陆二做好心理建设，就听到房内陆策一声怒喝：“滚进来。”
第35章 愿赌服输
陆二想也没想，立马听话照做，推开门就跪了下去，一路翻滚到陆策的床边。
陆策：……
他的属下是不是有点白痴？在门口晃来晃去那么大的动静，他能不醒吗。让他滚进来他居然真的就滚进来了。
“少爷，小公爷等您好久了。”陆二赶紧将来意告诉少爷。
“他来干嘛？”陆策果然被他带走了注意力。
“说是琉郡王府的小郡王，还有一群小少爷都在等着您呢。”陆二毕恭毕敬地回答，不敢有其他动作。
“知道了。”陆策想起了这么一回事，“他在哪呢？”
“小公爷在书房等您。”
陆二话一出，陆策风一般的消失在了他面前。陆二愣了一会，赶紧跟了上去。
书房里还有自家媳妇儿的书稿呢，可不能让少卿拿走了。陆策一想到这事，连脸都忘了洗，直接冲向了书房。
“给我。”一冲进书房，陆策直接夺过了钟少卿手上的书稿。
“啊策，你干嘛？”钟少卿一个不察，手上的书稿就到了陆策手上。
陆策低头一看，咦，这个字迹不是媳妇儿的。
“啊策你变了。你昨天为了美人抛下我就算了，今天连话本子也不让我看了。”钟少卿的委屈值达到了顶峰。眼中的委屈都要溢出来了。
“咳咳，给你，你看吧。”陆策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赶紧把书稿递给钟少卿。
“哼。”钟少卿本想说一句不要了，但是这故事实在太好看了，他拒绝不了啊！还是伸出了手把书稿塞到了自己怀里。
“我回去再看，我们现在去琉郡王府吧。必须要煞煞那群家伙的威风。”
听到钟少卿要将书稿拿走，陆一猛地抬头看向自家少爷。
他不想再抄一次了呀！
“这书是文墨居老板的，人家还没印刷。我先抢来看了，答应了人家今日要还回去的。”
陆策倒是没想到陆一还得再抄一遍，只是觉得李亭曈跟老板签了协议，这书得卖出五十本呢。
少卿要是拿走这个，岂不是不用去买了？不行不行，他要为媳妇儿的话本子着想，这书不能让少卿拿走。
“怕什么，我看完了再给他送去。难不成我小公爷的面子他也不给？”钟少卿有些不悦，啊策现在怎么这么小气。
陆策想想也是，他和少卿感情这般好，罗掌柜那边，再抄一份便是。
“陆一，你再抄一份，务必今日要送给罗掌柜。”陆策吩咐道。
陆一要哭了，他没有三头六臂，怎么能抄得这么快啊。
“少爷，小的做不到啊。”陆一指着自己的黑眼圈，“我抄了一夜了，实在是有心无力。”
“陆二呢，让他一起。”陆策看着陆一，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陆一又不是铁打的，怎么可能一直抄下去。
门外的陆二再次躺枪，他也刷了一晚上的恭桶啊！他也有心无力啊！
但是他不敢说，他只能认命。
“啊福你也留下来帮着一块抄。”钟少卿看着陆一那浓重的黑眼圈，有些于心不忍。十分讲义气的留下了自家小厮。
“行。”陆策点点头，压根不用等下人们回复，两人就这么决定好了。
“你等我一会。”陆策回房将自己收拾了一番，两人便结伴前往郡王府。
陆一陆二还有啊福三人则在书房内奋笔疾书。
“哟，我还以为你们不敢来了呢。”恒齐郡王府的小郡王萧庭轩看着姗姗来迟的陆策和钟少卿，忍不住嘲讽道。
“你说谁不敢来。”钟少卿怒了，他不过是耽误了一会，什么叫不敢来。
“谁来迟了谁自己心里清楚。”江家的九少爷江宁开口帮腔道。
禹州江氏、建康王氏、广陵荀氏，金都秦氏乃是东沧四大世家。江家有大司马，王家有大司徒，荀家有大司空，秦家有皇后，这些大家子弟在外自然底气十足。
更何况各家子弟在朝中遍布，不管改朝换代几次，他们都能稳坐在前。他们家中的子弟自然和各种亲王郡王关系交好。
虽说谁也不该得罪，但人有亲疏，江九和琉山郡王还有恒齐郡王关系极好，所以他自然得帮他们说话。
“说这些有什么用，待会输了别哭就行。”陆策并不在意这些没用的废话，晃了晃手中的笼子，笼子里的闪电也配合的唧唧唧叫了几声。
声音响亮如洪钟，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琉山郡王一派的世家子弟脸色便有些不好了起来。
“行啊，那就看看谁更厉害。”琉山郡王萧嘉木提着他的蛐蛐开口了。
蛐蛐本来只在秋日才有，但为了迎合上流社会的喜好，有人便专职培育起了蛐蛐，保证一年四季他们都能存活。
琉山郡王萧嘉木手上这只，便是专人养殖好的。个头大，叫声响，战意凶猛。
两只蟋蟀被放到了早已准备好的陶罐。
一群人便围观起了两只蟋蟀打架。
“上啊，飞虎。”萧嘉木在一旁给自己的蛐蛐加油。
陆策看着自家的闪电，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输，他的闪电可是从来没有打过败仗。钟少卿也兴致勃勃地在一旁看着。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晚？”和钟少卿关系良好的荀聪凑了过来。
“嗨，还不是因为那本话本子。”钟少卿想起了怀里的话本子，顿时觉得眼前的斗蛐蛐毫无趣味，赶紧往角落走去。
“诶，什么话本子？等等我呀。”荀聪对这些斗蛐蛐什么的不感兴趣，他早就看腻了，今日来不过是给钟少卿和陆策撑场子。
“给你。”钟少卿找了个石椅坐了下来，大方地将怀中的书稿分享出去，当然是他看过的那一部分。
荀聪接过书稿，随意扫了一眼，立马就被吸引住了。
那边喧闹的叫声都影响不了两人。
不到一刻钟，飞虎便败下阵来，小声唧唧叫着，想要逃出陶罐。
“什么玩意！”萧嘉木脸色顿时不好看，一脚踹到了石桌上。陶罐一歪，蛐蛐顿时跳了出来。
“输了就输了，还想害死我家闪电吗。”陆策眼疾手快，将笼子放了过去，闪电自己跳进了笼中。
琉山郡王一派的人吃了个败仗，冷哼一声不肯承认。
“愿赌服输哦。”陆策才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这群人，开口提醒道。
他们可是说好了，谁若是输了谁就敲锣打鼓绕金都一周，大声说自己是白痴。
萧嘉木想起自己和钟少卿那个荒唐的赌约，脸色更差了。有人想起了赌约的内容，纷纷不敢插嘴，生怕小郡王更不开心。
“哟，小公爷什么时候这么爱看书了。”心情奇差的萧嘉木有气无处发，看到了在角落认真看着书稿的钟少卿和荀聪，忍不住嘲讽。
而钟少卿和荀聪正看得入神，压根没听到他的挑衅。
“喂，和你们说话呢。”萧嘉木气得走上前，一把扫掉桌上的书稿。
“你干嘛呢。”不等钟少卿发脾气，新晋书迷荀聪便跳了起来。这话本子这么好看，凭什么扔了。
“荀八你这是什么语气。”萧庭轩看荀聪也不顺眼了起来。
不就是家里有个大司空吗，居然敢这么不将他们这些小郡王放在眼里，再怎么说他们也是皇室宗亲。
荀聪也冷静了下来，郡王虽然无实权，但终究是皇亲，不宜得罪。
“是聪鲁莽了。”荀聪一拱手，算是致歉。
荀聪服软了，可钟少卿不高兴了。郡王与国公并为从一品，两家都没有什么实权，钟少卿才不怵萧庭轩。
第36章 火了，一书成神
“你先动手还好意思嚷嚷了。”钟少卿放下最后一页书稿，有些意犹未尽。
没能看到后面的故事情节他已经很不爽，萧庭轩这伙人输了还这么嚣张，两份怒气叠加到一块，钟少卿可谓火冒三丈。
看着钟少卿怒目直视的模样，萧庭轩一时有些尴尬。他虽然不喜欢钟少卿，但是也没想着闹僵。
看着萧庭轩僵硬的脸色，江九赶紧出来打圆场。“这究竟是什么？居然引得二位这般入迷。”
陆策一看，这可是给媳妇儿的话本子宣传的好机会呀。
不等钟少卿开口，陆策主动将地上的书稿捡了起来，“这可是新鲜玩意。文墨居过几日便会上，现在这可是独一份。”
听到独一份三个字，世家公子们都来了兴趣。大家都不缺钱，缺的就是新鲜。
于是斗蛐蛐大会就这么变成了传书大会，萧嘉木和萧庭轩先接过陆策递来的书稿，抢先看了起来。
和陆策一样，他们第一时间就被这精彩的故事情节吸引了。周边的人等得焦急，又不好催促，只得缠着已经看完了的钟少卿和陆策给他们讲解。
陆策将手上的扇子，歘的一下打开，做出一副说书先生的模样。钟少卿狗腿的将位置让开，让陆策坐下。荀聪也赶紧递上了茶水。
陆策品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开口道。
“话说那东沧有一武林世家，家中子弟各个优秀。唯独那家中嫡子毫无灵根，无法修炼各种功夫……”
书里的原句他记不清了，但是关键情节他可是一清二楚。没看到书稿的人便兴致勃勃地听陆策讲解，还有一群人伸直了脑袋等着看话本子。
在陆策看来，这本书的文笔其实说不上特别好。但就是故事情节特别吸引人，波折起伏，精彩不断。一开始就让人欲罢不能，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后续。
要是李亭曈在场，就可以给陆策解答疑惑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黄金三章。
第一章出现金手指，第三章矛盾冲突立马出现，第五章来一个小高潮，第十章搞一个大高潮。总之就是让人一开场就能代入主角，之后无限爽爽爽。
但没有经历过网文轰炸的古人，很容易就被这种写法迷花了眼。
其实李亭曈这本《斗破乾坤》写的是一个很常见的故事。
一个废材开篇逆袭，一路打怪升级，闪瞎众人狗眼，不停打脸，最后登上人生巅峰。
莫尊出生武林世家，自己的亲爹还是宗主。作为被期待了许久的嫡子，莫尊居然死活都学不会任何武功。明明刚出生那会还被预言过，他将是继宗主之后的最强武者。
但从三岁起，他不管怎么学，就像被下了诅咒。怎么也学不了那些武学知识，哪怕是刚入门的小学徒都比他强。
亲人的失望，众人的嘲讽，都让莫尊失去了信心。直到他无意中打开了亲娘留下的戒指，放出了被封印的武神，一切就都有了改变。
在武神的帮助下，莫尊才知道，原来他一出生就被门内的某一个人下了毒。
此毒无害，只是让人无法修炼武功。若是一直坚持修炼，此毒到十六岁便可解除。只不过到时候若是继续修炼武功，就会爆体而亡。
莫尊在武神的引导下，开始修炼了一门驱毒的功法。
隔房的堂兄弟见莫尊练武练得比以往更刻苦，纷纷嘲讽莫尊，让他不要痴心妄想。居然还想着修习武功，废物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日后出门可别说是他们莫家的人，他们莫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莫尊当场给了他们一个教训，众人惊掉了下巴。他们居然输给了一个不能修习武功的废材？
其余人不信邪，不时的找莫尊的茬，每一次都被莫尊完美地化解掉了。
就这样，武林上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即将开始。莫尊此时已经将体内的毒素去除干净，并将这些年练的武功全都吸收完毕。
在众人不屑的目光下，他报名参加了这次比武大赛。
就在众人以为莫尊会在武林大会上输得一败涂地之时，莫尊亮瞎了他们的狗眼。
莫尊居然力挫各门各派的新秀，拿下了武林大会的第一名。一举成为武林新秀的个中翘楚，开启了自己的巅峰人生。
就是这次比武大会，让莫尊遇见了此生挚爱。一个隐居在世外的绝世美人——小铃铛。
“后来呢？”
“对呀，后来怎么样了？”
“然后呢，小铃铛去哪了？”
一群人正听得上瘾，陆策居然停了下来，大家忍不住追问道。
“欲知后事如何，请到文墨居购买下册。”陆策站起了身，心里美得不行。全场只有他一个人看完了全集，知道大结局，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一群人见陆策不肯说，便缠上了钟少卿。
“我不知道呀，我也没看到下册呢！”
钟少卿欲哭无泪，他都不知道这书还有下册，他也不知道后面怎么样了啊。要是知道有下册，他肯定抢过来了呀。
看着钟少卿不像撒谎的样子，众人不再追问。纷纷放下了对彼此的成见，开始激烈的猜测后续的故事情节。
直到天黑，大家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至此，《斗破乾坤》一炮而红。整个金都的富家公子都在打听这本话本子何时能出售，他们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后续故事了。
连带着金都城内的戒指销量翻了好几倍，人人都想从戒指中找到被封印的武神。
随后的几天里，文墨居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罗掌柜乐得合不拢嘴。恨不得亲自上阵印刷，好快点将书拿出来卖。
等到开售那日，各家小厮早早就来排起了队，确保自己可以帮主子抢到话本子。这个人山人海的场面仿佛过年。
一个小道士买走了最后一本书。只见他左手拿着书，右手拿着啃掉了一半的梨。翻起书来却毫不含糊。
“大师兄，你说真的有武神吗？”小道士抬头看向高大威猛的大师兄。
“话本子都是骗你这种小孩子的。”这位大师兄丝毫没有一丝世外高人的气息，那憨厚的模样宛如隔壁村里种田的农夫。
倒是这小道童唇红齿白，一看就讨人喜欢。
“那妖怪呢？真的有妖怪吗？”小道童继续追问。
“若是没有妖怪，师傅为何让我们下山呀。笨。”大师兄伸手赏了小师弟一个“爆炒栗子”。
“我看一些话本子也写了妖怪呀，什么狐狸精兔子精。那为什么妖怪是真的存在的而武神不是呢？”小道童皱着眉努力思考。
大师兄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向小师弟解答。于是扯开了话题，训斥道：“小孩子不要看那么多话本子，会变笨的。”
“大师兄你告诉我吧，为什么武神不是真的呀。”小道童锲而不舍地追问。看他的模样似乎不问个清楚，誓不罢休。
“快来，我发现你师姐留下的踪迹了。”大师兄直接跳过这个话题，他真的吃不消自己的小师弟，话真的太多了。
难怪师傅让他把小师弟带下山。恐怕只有小师妹才受得了小师弟了。
“师姐在哪？”小道童听到师姐顿时忘了刚刚的问题，冲着大师兄飞奔过去。
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金都。
……
第37章 走，接弟弟去
自那日后，梁氏的人一直盯着后门，却再也没见过凭澜苑的人出府。
李亭曈像是忘了自己写的话本子，也没有派人出门打听过。她还不知道她那本《斗破乾坤》已经红遍金都，一书难求。
金子心痒难耐，一直想提醒自家小姐这事。但小姐每日吃吃喝喝好不快活，她便没有再提。
出府虽然好玩，但是偷溜出府可是大罪，还是老老实实在府中吧。
李亭曈在屋内百无聊赖的剥着橘子上的白丝。而后仰头一扔，一瓣橘子准确无误的掉进了她的嘴里。
“真甜呐。”橘子进入口中汁水四溢，李亭曈不由得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众人对她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早些时日刘嬷嬷还会劝解说这样不合礼仪，大家闺秀没有这样的。坐要有坐像，站要有站相。吃东西呢，也要斯斯文文。
小姐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被发现了也积极承认错误，然后不改，下一次还这样。
自那以后刘嬷嬷就不劝了，只是站在一边幽幽的叹气。她的小姐怕是当不成名门千金了。
“今天是不是弟弟回府的日子？”李亭曈接过金子递来的帕子，细细将手擦干净。
“是的。”
算算日子，那话本子应该也传到书院里了。让她去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可以去找罗掌柜收钱了。
“走吧，我们接弟弟去吧。”李亭曈起身，领着身边的丫鬟们往李府大门走。
“什么？你说她带着人去门前接睿儿了？”收到线报的梁氏不敢相信李亭曈会这么好心。
“快走，她之前从未接过睿儿，怕是没安好心。”说罢赶紧起身，李亭萱也跟在身后，二人匆匆忙忙赶到正门处。
李容睿正好进门，不知道和李亭曈在说些什么。
“睿儿。”梁氏不由得呼喊出声。
“娘，二姐。”李容睿看到他们撒开腿快速跑了过来。
李亭曈也跟在身后，见到梁氏便行了一礼：“见过母亲。”冲着李亭萱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李亭萱看她这副模样，不得不给她行礼：“大姐姐好。”
“你来作甚？”梁氏搂着儿子有些警惕，她生怕李亭曈经过上次的事情对李容睿怀恨在心，找着机会就要伤害她儿子。
“自然是接弟弟呀。”李亭曈笑得人畜无害。
梁氏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李亭曈再蠢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大门口就对李容睿下手。
“曈儿有心了。”梁氏点头。
“走吧娘，我不想看到这个讨厌鬼。”他和李亭曈一向不对付，李亭曈会好心来接他？哼，他才不信。
这一定就是先生说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胡说八道，怎么可以这么跟姐姐说话。”梁氏沉下脸将自己的儿子训斥一番。
他可以讨厌李亭曈，但是不能明面的讨厌，说出这种话更是不应该。这样别人会给他一个不敬长姐的罪名，日后若是入仕也会遭人攻讦。
李容睿不过是个孩子，他哪里会想梁氏一样想得那么多。他只觉得娘亲讨厌极了，怎么又替大姐姐说话。
“二姐，我们走吧，我跟你说书院里可好玩了。”李容睿从梁氏怀里挣脱，牵起李亭萱的手就走。
梁氏被自己亲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脸落了面子，脸色自然不好。
李亭曈笑眯眯的挽住梁氏的胳膊，“母亲我们也听听书院都有什么好玩的呀。”
李容睿回头看到这个讨厌的大姐跟在身后，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李亭曈也不在乎，不疾不徐地跟在二人身后，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睿儿，走慢些。”李亭萱最是在乎自己的仪态，这么被李容睿拖着走，场面实在是不雅。
李容睿还是很在乎自己的二姐的，听话的放慢了脚步，说话声却小了不少。
“二姐你知道书院现在最流行的是什么吗？”李容睿的语气突然有些激动。
“不知道呀。”李亭萱摇摇头。
“是《斗破乾坤》！这可是时下最流行的话本子。书院的师兄们几乎人手一本，现在你不知道里面的故事你就是土包子。”
“哦？这么厉害吗，讲的什么？”李亭萱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也不是很清楚，张吉豫那厮说自己没看完所以不能借我。呸，分明就是不想借我。”
李容睿说完可怜兮兮地看着李亭萱：“二姐，书院里他们都有，就我没有……”
“二姐给你买。”李亭萱爽快的开口。她手里除了每月的例银，还有娘亲私下悄悄给她的补贴。给弟弟买个话本子的钱还是有的。
“谢谢二姐，二姐对我最好了。”李容睿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声音变得十分欢快。
“二姐怎么就对你最好啦？娘对你就不好了吗？”前边的梁氏听不清，一听到李容睿这话，梁氏就忍不住开口了。
“二姐答应给我买话本子啦。”李容睿一想到自己马上能拿到话本子，恨不得飞回书院跟张吉豫炫耀去。
哼，不就是话本子吗，他也有了。
“话本子，什么话本子？你怎么能给睿儿买那玩意，睿儿应当以学业为重。”梁氏一听就变了脸，怎么一个个的这么不让她省心呢。
小的要话本子，大的就给买。看来还是不能给他们太多银子。
“娘亲你偏心，你就喜欢大姐。”李容睿顿时委屈不已，松开李亭萱的手便自己跑开了。还是祖母最好，他要取找祖母。
他刚刚到家大姐就跟他炫耀了，母亲给她买了十几本话本子，怎么到自己这里，买一本也要说他。
“少爷等等我。”墨研赶紧追了上去。自从自己跟了这个小主子，自己腰也不疼腿也不酸，一口气可以跑十里地了。
毕竟这个小少爷动不动就跑，他被迫练习了很多次跑步了，他可真是命苦啊。
梁氏看着离开的儿子目瞪口呆，怎么就扯到偏心了。
李亭萱感到十分头疼，她不过是为了弟弟能和书院的那些大家公子搭上话题，所以才答应他的，现在怎么变这样了。
唯有李亭曈一人保持着笑脸，三人各怀心事，就这么走到了睦元堂。
夜晚这顿饭大家吃得很沉默。
老太太似乎有些疲惫，只给宝贝孙子夹了一次菜，就安静的吃完了饭。梁氏被儿子伤了心，一顿饭吃得郁郁寡欢。李舟不知道朝堂上受了什么气，一直板着脸。赵氏难得的没有和梁氏针锋相对。
唯有李亭曈一人吃得十分尽兴。一想到明天就可以收钱了，她有什么可不开心的。
因着这份好心情，连李舟对她的嫌恶，赵氏的嘲讽，李容睿这个熊孩子的挑衅，她都大度的不去计较了。
第38章 化被动为主动
天刚微微亮，李亭曈就睁开了眼。
今天她要去罗掌柜那收钱。这可是她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靠自己赚到的第一笔钱。
李亭曈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早早就醒了。
啊～叫醒她的不是太阳～是金钱的味道～
“小姐，您怎么起这么早。”听到内间的动静，在外休息的芍药赶紧起身伺候自家小姐梳洗。
梳洗完毕之后，天光大亮。
李亭曈看着屋内的三个大丫鬟，点了金子芍药二人陪她去睦元堂请安。
金子胆大，有出府的经验，芍药心细，和睦元堂上上下下关系都很好。
这两个人陪她请完安，正好去罗掌柜那走一趟。
月桂不知道李亭曈心里的盘算，只听李亭曈点了其他二人，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往日里可都是她和芍药陪着小姐去请安的。
金子看着月桂，骄傲的挺起小胸脯。看吧，小姐最看重的还是她，不枉她半夜跑出府去给小姐找大夫。
至于芍药嘛，看在她上次替她照顾大小姐的份上，勉强接受她当大小姐身边的第二丫鬟吧。
芍药不知道她在金子心中的地位提升了，默默跟了上去。
金子挺着背，雄赳赳气昂昂的跟在李亭曈身后。那阵势不像去请安，反而像去打仗。
一进屋就看到梁氏和李亭萱姐弟，不知道三人昨夜里说了什么，今日已经恢复如初。
赵氏后脚也跟着进了睦元堂。一行人给老太太请安后，李亭曈拿出了自己抄好的家规。
“祖母，曈儿知错了。”李亭曈站起身将抄好的厚厚一沓家规递向老太太，香梅赶紧上前接住。
这个良好的认错态度让老太太心中舒服了不少，小辈还是听话些好。
“知错便好，日后不可再犯。”老太太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李亭曈没有坐下，反而上前一步，开口道：“祖母，我的及笄礼就要到了，我能不能去买些布裁新衣裳。”
梁氏和李亭萱对视一眼，来了，李亭曈要出府了。
他们盯着后门那么久，凭澜苑再也没有人出去过。现在李亭曈倒是光明正大的出门了。
老太太看着李亭曈，想起今日已经三月二十九，下个月十八就是大孙女十五岁生日了。
东沧女子十五成年，十五岁那日需要举行及笄礼，庆贺自己成人，象征着可以嫁人了。
“去吧。到账房支十两银子，做些漂亮的新衣裳吧。”老太太还生着她的气，不愿和她多说。
不过李亭曈总归是李家的嫡长孙女，及笄礼自然不能马虎。老太太开始琢磨着该请谁来给她当正宾和赞者。
“谢谢祖母。”李亭曈达到了目的美滋滋的坐了回去。
“祖母，萱儿也想要新衣裳。”李亭萱冲老太太撒娇道。
“好，萱儿陪着你大姐去逛逛吧。”老太太最是宠爱自己这个孙女，爽快的答应了。
“祖母我们也要～”二房的姑娘们一听还有这种好事，自然不甘落后。
最后老太太大手一挥，全都准奏，让她们通通跟着去。
公中每个月都有给姑娘们裁衣的月银，每人一两。李亭曈属于特殊状况，所以她拿到的比大家的多很多。
看着其他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李亭曈毫不在意，她只想快点去拿自己的钱。
等李亭萱和李亭宜将帷帽戴好后，一行人分成了两批。大房的坐前头的马车，二房的坐后边的马车。
就这样来到了春熙街。车夫将人放了下来，赶着马车去了角落里等着。
他们路过了一家名叫绣月坊的店，里面的布每一匹都十分漂亮。
“大姐姐我们进去看看呗。”六姑娘李亭奚撺撮着要进去，平日里这个地方她可没机会去，今天一定要进去看一看。
“行啊。”李亭曈率先进了店里。
一行人一进店里就把店里塞得满满当当，十几个人在店里使得店家看起来生意十分红火。
店里的几个小二没想到一下子会来这么多客人，赶紧凑了上来细细介绍店内的布匹。
里面的布匹一看就很贵重，小姑娘们手上虽有钱，但是却也不是什么都买得起的。
听着店小二们报出的价格，几位姑娘笑得有些勉强。只有李亭曈神色如常，反正祖母给了银子不花白不花。
绣月坊是金都有名的布行，连最难搞的云锦他们这也有，只不过这个价格也都高出其他店铺一大截。
李亭萱紧跟着李亭曈，她今日是有目的，她必须搞清楚李亭曈出门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亭芳胆子极小，不敢乱看，紧紧跟在两个姐姐的身后。二房的三个姑娘在她们消费得起的角落挑得津津有味。
李亭曈看着亦步亦趋跟得紧紧的李亭萱，她干脆认认真真的挑起了布。
一匹布长四丈，也就是四十尺，一尺是三米三。所以一匹布大概有十三米左右。
“二妹妹看这个如何？”李亭曈指着一匹海棠红的织锦缎认真询问道。
及笄礼女子的衣服应当选择一些明艳的色彩。绯红色太浅，殷红色又太艳，海棠红正正好。
既喜庆又活泼，很是适合这个年纪的女子。
“好看，这个色衬大姐姐。”李亭萱回答得有些客套，她一心只想搞清楚李亭曈出府到底是干嘛，对这些布料并不在意。
“小姐真有眼光，这织锦缎就属我们绣月坊的好，别家你都找不出来。我们只卖三两银子一匹呢。”小二看着李亭曈有购买的意思，赶紧吹捧起自家的布料。
“那就它吧。”李亭曈银子在手，买起东西来毫不心疼。
“好咧。”小二高兴的把布给她包了起来，他就喜欢这种爽快的客人。不像那边那几位，问了好几回价，又在那挑挑捡捡半天也不买。
“二妹妹不是要给睿儿买话本子吗？咱们一起去吧。”李亭曈见甩不开李亭萱，干脆化被动为主动。
李亭萱被问得愣了一下，她不是要跟着李亭曈的吗，怎么变成李亭曈跟着她了。
“不知道哪家书坊能买到睿儿要的话本子呢？”李亭曈继续问道。
“呃，好像叫文墨居。”李亭萱终于回过神。
李亭曈给金子抛了一个眼神，金子瞬间领悟。
“小姐，我肚子疼。我先先去一趟茅房。”
“叫你馋嘴，你又偷吃什么啦，赶紧去吧。待会到文墨居找我们。”李亭曈亲热的挽住了李亭萱的胳膊，“二妹妹我们走吧。”
见李亭曈和李亭萱要走，其他人也不挑了，赶紧跟着离开。这街道上这么多布行，还怕没有别的可以挑吗。
第39章 带货达人：靖王
就在李亭曈一行人逛街的同时，罗掌柜美滋滋的在文墨居里数钱。
这些日子他美得不行，一本《斗破乾坤》将他文墨居变成金都最火的书店，他可得好好感谢那位李姑娘。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啊。
短短一个月居然真的让这本书火遍金都，不少富家公子都来打听这位童日先生什么时候再出新作。
他费尽心思打听到，这位李姑娘居然是陆小将军的未婚妻！可他不敢去找小将军，只能干巴巴的等着李亭曈找上门，平白无故错失了不少银子。
一想到那些本来可以流进口袋的银子，罗掌柜就忍不住拍着大腿感慨：“怎么就没让她多写几本呢！”
“罗掌柜。”门口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罗掌柜一看，呦呵，财神爷的小跟班来了。“李小姐呢？”
“我家小姐待会会来，你先把银子给我。”金子跑得太快，脑门上都溢出了汗。
小姐卖话本子的事可不能让其他小姐知道，不然就完蛋了。
“那可不行，银子必须亲自交到李小姐手上。”罗掌柜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金子没想到罗掌柜居然不给她银子，她气得直跺脚。
“那待会见着我们家小姐你得假装不认识她，不然我们家小姐就再也不把话本子卖你了。”金子干脆直接威胁起罗掌柜。
罗掌柜一听就觉得有问题，明明认识还要假装不认识，这李小姐的身份一定有问题。
“罗掌柜？”看着不言不语的掌柜，金子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刚刚的威胁到底有没有效。
罗掌柜没有回答金子，而是冒出了一个念头：既然如此，那是不是昧下协议里的那笔钱，李小姐也不敢找他算账。
这个念头刚闪过就被罗掌柜否定了。罗掌柜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要把自己打醒。
他刚刚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怎么敢有这种心思。怎么能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断了日后的合作呢。
《斗破乾坤》让罗掌柜确定了一件事，务必要抱紧李小姐的大腿，这样一定可以卖出更多话本子。
“罗掌柜！”看着罗掌柜神色变来变去，金子担心几位小姐待会就到了，急得又催了一声。
“知道了，我定不会将李小姐暴露出来。”罗掌柜恢复了精明生意人的模样。
“呀，这就是文墨居啊，看着好生气派。”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李亭曈的声音。
“几位小姐需要什么？”不等罗掌柜招呼，小二哥就窜了出来。
看到李亭曈，他不由得一愣，张嘴说道：“是……”
你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罗掌柜打断了：“书香，这几位客人我来招待，你赶紧去把后仓的书理了。”
小二一头雾水，金子吓得差点冲上去捂住他的嘴。
“几位小姐可是为了《斗破乾坤》而来？”掌柜笑眯眯的迎了上来，挡住了小二的视线。
金子顿时松了一口气，冲小姐眨眨眼，示意自己已经搞定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买这本书！”年纪最小的李亭奚充满了疑惑，她们还没开口，掌柜怎么就知道她们想干嘛了。
“近日里来我们文墨居的，十个有九个都是来买它的。”
“这么厉害吗？”李亭宜也忍不住开口了。
“那是，这短短十几天我们就卖出了六十九本，要知道平日里卖得最好的话本子，一个月也就卖四十多本。”罗掌柜把李亭曈想要知道的讯息全都透露了出来。
李亭曈在心中计算一番，罗掌柜应该要给她十两七百钱的银子。
比最开始掌柜开的二两银，翻了五倍还有多。
李亭曈心情更好了，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真的有这么好看吗？”李亭萱本来只是打算帮弟弟买完了事，现在对这个话本子也提起了兴趣。
“当然好看了，不然那么多人买它干嘛。连靖王府都差人来买了。”掌柜小声的透露出了自己的大主顾，语气中充满了得意。
靖王可是无数金都少女的梦中情人。
东沧皇子二十及冠方可封王，而靖王今年才十六，就已经封王，这可是东沧最年轻的王爷。
更何况靖王长得那叫一个俊俏，最重要的是十分有上进心，才学那是一等一的好。
谁提起他都得赞一句翩翩公子，举世无双。最重要的是，靖王目前没有立正妃，连个侧妃也没有。
“真的吗？”小姑娘们都被说动了心，多了解一些靖王喜欢的东西，就多一个共同话题，得到靖王青眼的机会岂不是就更大了。
跟在李家姑娘边上，一个穿着豆绿色襦裙的小姑娘明显心动了：“给我来一本。”
“答应了要给弟弟买，麻烦掌柜给我来一本。”李亭萱说得冠冕堂皇，实在打定主意买回去今晚自己先看一遍。
“那我也要一本。”李亭宜也开口了。
几个庶女倒是想买，但不知道价格不敢开口。毕竟手里已经没几个钱了，刚刚逛了一圈，用来买布的一辆银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好说好说。”罗掌柜转身回书架上取书，这一取就尴尬了。
原先没想着能卖这么多，一次只印了五十本，想着卖不完可以找李亭曈赔钱。
后来《斗破乾坤》畅销，掌柜也不敢加印太多，怕大家已经看过了，卖不出去，便只加印了二十本。
新的还没印好，现在只剩下一本了。
罗掌柜面露尴尬：“不好意思几位小姐，只剩一本了。”
“给我，我先说我要买的。”边上的姑娘一下子就急了。
“我先来的。”李亭萱也急了。
两人隔着帷帽看不清彼此的脸，但是却能感受到对方敌视的目光。
李亭宜见二人争执起来，她便不再开口。既然只有一本了她争也没用，二姐姐定然不会让给她。
“这……”罗掌柜犯起了难。二人说得都有道理，给谁都不合适。
“最迟三天日，新印刷好的就来了，得麻烦某位小姐等一等了。”罗掌柜斟酌再三，给出了解决方案。
“不行。”二人同时开口，隔着帷帽瞪了彼此一眼。
李亭萱坚决不让步，后日李容睿便回书院了。今日她若是不能把书带回去，李容睿一定有得来闹了。
“可这书只有一本了。”罗掌柜十分为难，早知道他就不拿靖王出来吹嘘了。
这些小姑娘真是一听到靖王就来劲。
“你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吗？”豆绿色襦裙的姑娘没开口，身边的小丫鬟神色倨傲，挑衅的看着李亭萱。
第40章 我爹是大司徒
这话一出李亭萱就冷静下来了，金都遍地是官，自家父亲不过是个四品的礼部侍郎，算不得什么。
不过就让她这么咽下这口气，她也不乐意：“你家小姐未曾露面，我们怎么会知道她是谁。”
“我爹是大司徒。”这次不用小丫鬟帮腔，那位姑娘自己就开口了。
尽管隔着帷帽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从语气就能听出来她的得意。
李亭萱一窒，没想到一碰就碰到了铁板。
司马、司徒、司空为三公，官居正一品。
其中司徒是全国教育事业最高负责人，管吏部和户部。上至官员考核，下至学生学业教育，包括教学内容和制度都由司徒说了算。
现任大司徒王大人爱女如命，这是官眷夫人圈子里众人皆知的事情。得罪了大司徒的女儿，怕是讨不了好。
李亭萱拉不下这个脸，却也不敢得罪王家小姐。扯着李亭曈的袖子，撒娇道：“大姐姐，这是睿儿想要的。”
意思不言而喻。希望李亭曈出面道个歉，将这事揭过去。
哦豁，丢脸的事就想让她来是吧。行，那她就表演一个什么叫不知者无畏吧。
“大司徒是什么官职？”李亭曈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人，试图在大家的脸上找到答案。
“你。”王家小姐气得都不会说话了，怎么可能会有人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威名。
“王小姐莫怪，我家姐姐平日里只喜欢一个人呆着，甚少出门，所以不太清楚这些事情。”
李亭萱怕李亭曈再开口，王家小姐就真得记恨上她们了。也暗自后悔，为什么要让李亭曈这个几百年不出一次门的人来回话。
看样子李亭曈压根不知道大司徒意味着什么。
说罢李亭萱以王家小姐能听得到的声音，迅速解释了大司徒是何官职，不露声色的吹捧了一番大司徒。
“哼。”王家小姐那点火气总算灭了下去，算这群人识相。
“原来大司徒是一品官啊。”李亭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王家小姐看着李亭曈，心里冷哼一声，知道她爹是大司徒怕了吧，还敢跟她抢书。
结果李亭曈下一句话就将她气了个半死。
“我还以为她爹是皇上呢，不然为什么非得人人都认识。”
“你别胡说！”王家小姐又气又怕，怎么有人敢随便把皇上挂在嘴边。
李家的其他姑娘们也开始害怕了起来，李亭萱露出后悔的神色。
她为什么要让李亭曈开口，现在只能祈祷自己没报上来历，王家小姐能忘了她们。
“你爹是大司徒你就可以仗势欺人吗？”李亭曈最讨厌这种仗着家里有点权势就四处得瑟的人。
反正大司徒要怪罪也只会怪罪到她爹李舟头上，不会为难她一个小姑娘的。她和李舟关系又不好，她才不管李舟的死活呢。
“谁仗势欺人了，我先说我要买的。”王家小姐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平日里只要搬出爹爹的名号，别人都会让着她。谁知道今天居然不管用了。
“我们还先来的呢，先到先得不知道吗。”明知道这个时代就是拼爹，她还是忍不住嘲讽对方。
“我不管你必须把这本书给我。”王家小姐见李亭曈难缠，便不再和她辩论，直接看向罗掌柜。
罗掌柜更为难了，大司徒的女儿他得罪不起啊。可这边的财神爷也得罪不起。他恨不得原地有个洞，好让他钻进去不管这个烫手山芋。
“几位好好商量，小的尿急，去去就来。”罗掌柜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干脆使出尿遁大法，开溜。
“王小姐这书自然是您的。”李亭萱拉住李亭曈，试图挽救一下这场冲突。
她怕李亭曈再说下去王家小姐就该哭出声了。
“对啊，您的父亲是当朝一品大官，我们可得罪不起。这书自然是您的。”李亭曈一补刀，李亭萱那句话就变味了。
“你们给我等着。”王家小姐怒了。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她要回家跟爹爹告状。
“莲儿，我们走。”连书也不要了，王家小姐叫上丫鬟就走。那个叫莲儿的丫鬟瞪了她们一眼，留下一个走着瞧的眼神也离开了。
“大姐你怎么能得罪王小姐。”见人走了李亭萱李亭奚纷纷指责起李亭曈。
“我说错什么了吗？我说的不都是事实嘛。”李亭曈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让李亭萱更生气了。
“你就不怕大司徒拿爹爹开刀。”
“第一，大司徒不是这种公报私仇的人，小孩子之间的拌嘴怎么能上升到官场呢。”李亭曈摆摆手，让她们放轻松。
“第二呢？”李亭芳看起来害怕极了，还在发着抖。但心中实在是想知道大姐姐卖的什么关子，居然难得的开了口。
“第二，我们又没自报家门，这王家小姐去哪找咱们。小事情啦，不要慌。”李亭曈拍拍四妹妹的肩膀，试图让她不要这么害怕。
对哦，众人都愣了，她们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自己是谁，这王小姐怎么找得到他们。
李亭萱听着放心了不少，但还是语带埋怨：“大姐姐切莫再这般行事了，会得罪人连累父亲的。”
“这不是睿儿想要吗？当姐姐的自然要满足他。”李亭曈一副绝世好姐姐的模样。
李亭萱被怼得说不出话，李亭曈内心暗爽，这种白莲花的招式真是太好用了。
“哈哈，有趣，你是哪家的。”李亭萱被李亭曈一句话顶了回来，正想发作，一个小公子跳到了他们面前。
面前的小孩约莫四五岁，粉雕玉琢的像个小团子。李亭曈顿时姨母心泛滥，笑着问道：“你又是哪家的？”
“我是平家的。”小团子虽然年岁小，但口齿清晰，“你呢？”
平这个姓氏很少见，李亭曈立刻就想到了当今太傅平琅。
太傅虽然只是虚职无实权，但是在陛下面前十分说得上话，影响力极大。
李亭萱似乎也反应了过来，露出微笑准备和小团子打好关系。
“我是李家的呀。”李亭曈也学着他，没有报上自己的具体来历。笑眯眯的逗弄起小朋友。
“李家姐姐，你来给我当大嫂吧。”小团子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似是发现了什么绝世珍宝。
李亭曈：？
这个小孩是不是缺爱，逮着个人就要别人当她大嫂，怎么不让她给他当娘啊。
第41章 李家姐姐当我大嫂吧
李亭萱嫉妒得脸都要扭曲了，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嫉妒。
“不行哦，这个姐姐已经定亲了了。”李亭萱轻声细语，拿出自己往日里温柔娴静的姿态。
小团子听了撅起了嘴，他就是喜欢这个李家的大姐姐嘛。
王家那位大小姐忒讨厌了，他才不要那种人给他当大嫂。
前些日子他偷偷听到母亲和祖母在商量，说要和大司徒家结亲，听母亲的意思是看中了那王家大小姐。
他一听就急了，那个王大小姐不行的，他不同意。这个王大小姐之前到他们府上做客，拿石头砸他的小狗，她是坏女人！
偏偏他人微言轻，长辈压根不把他的反对放在眼里。愣是说是他的狗先招惹别人的，所以才会被砸。他对这个王大小姐印象更差了。
今日他跟着哥哥出门玩，认出了那王家小姐的贴身丫鬟莲儿，便悄悄跟了上来。
他想着自己一定要揭穿这个女人的真面目，这种女人根本配不上他大哥。唔，就是，就是这个李家姐姐说的仗势欺人！
还是这个李家姐姐有趣，能把那王家小姐说得落荒而逃，对自己弟弟还这般宠爱。日后嫁到他们平家对他一定也很好，这是多好的大嫂人选啊！
要是李亭曈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一定会告诉他，小朋友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她才不喜欢李容睿那个熊孩子。
“可是我觉得李家姐姐很好，很适合给我当大嫂啊。”小团子撅着的嘴能挂起一个油壶。
他没想到自己出师未捷，自己看上的大嫂居然被人家先选了。
金子不由得在一旁感慨，这个世界上果然还是有慧眼识珠的人，她家小姐当然很好啦。
这位小公子有眼光，长得也怪可爱的，他大哥应当也很英俊吧？
想到这金子又瞟了一眼自家小姐，想象着放大版的小团子。咦，居然还挺般配？
不行不行，姑爷之位必须是小将军的。金子收回思绪，乖乖站在一边等候自家小姐的吩咐。
“大姐，我们该回了。”李亭萱感觉自己脸上的微笑要装不下去了，赶紧扯开话题。
李亭曈觉得这个小朋友怪有趣的，别人都是母亲操心儿子的婚姻，他是弟弟操心哥哥的终身大事。
“平家小弟弟，你的大嫂你哥哥会自己选的，你还是等长大了，挑你自己的媳妇吧。”李亭曈没有理会李亭萱，继续和小团子唠嗑。
李亭萱眼不见为净，直接把银子一扔，拿上罗掌柜放在柜台上的书，“大姐姐，再不回去祖母该不高兴了。”
“知道了，你们先走，我把这小弟弟送回家就回。”李亭曈趁机找到借口和李亭萱一行人分开。
小团子孤身一人，一看就是偷偷跑出来的。这种长得这么好看的小朋友，要是被人贩子拐了就糟了。
“大姐姐，这不好吧。”李亭宜也不乐意李亭曈一人出风头，“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送他呢。”
她也意识到了小团子的身份，怎么能让大姐姐一个人去太傅府露脸。
“行，那你们把他送回去吧，我把书给睿儿带回去。”李亭曈倒也爽快，直接就说不送了。
李亭萱她们还没说话，小团子就先跳起来反对了。
“不要，我就要你送我回家，不要她们。”拉着李亭曈的袖子不肯撒开。
李亭曈有些受宠若惊，她这张脸这么讨小朋友喜欢的吗？
这话让李亭萱等人羞恼不已，不怕被拒绝就怕被比较。假如小团子拒绝了她们所有人，她们倒不会不高兴。可偏偏他只点了李亭曈一个，这就是在踩她们的脸。
“不识好人心，算了，二姐姐我们走。”李亭宜率先走了，二房的庶女赶紧跟上。
李亭芳看着离开的姐姐妹妹，看了看大姐，又看了看二姐，神色纠结，最后还是没走开。
“我先带着妹妹们回家。”李亭萱也不是那种爱拿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人，既然平家小屁孩不愿意让她送，她还不乐意送呢。
李亭萱一个眼神，李亭芳乖乖的跟了上去。
李亭萱已经想好了，回家就要跟祖母告状。李亭曈一个定了亲的人，居然还敢和太傅府的人搅和不清。
最好这个消息能传出去，让将军府的人也知道。想到李亭曈被人人喊打的模样，李亭萱仿佛喝了一碗冰镇的甜汤，从脚底爽到了天灵盖。
看着她们离开的身影，李亭曈松了一口气，她终于找到机会和罗掌柜单独聊聊了。
“小团子，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李亭曈决定先把这小朋友安抚好，让他乖乖呆着不要乱跑。等她和罗掌柜聊完，他的家人应该也找过来了。
“我不是小团子，我叫平晏。”小团子一本正经的纠正。那副小大人的样子简直要把李亭曈萌化了。
“好好好，小燕子，你乖乖的在这等着，我让人去你家送信，待会他们就会来接你了。”
“不是小燕子的燕，是言笑晏晏的晏。”平晏摇头晃脑的背出了自己名字的解释。“晏，天清也。”
“哇，你真棒！居然知道自己名字的意思，像我就不知道。”李亭曈捏捏平晏软乎乎的小脸蛋，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嘿嘿嘿。”平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平日里家人都不怎么夸他。尤其是祖父，总是板着一张脸跟他说男儿当自强，做人要自律，要警惕那些甜言蜜语。
可是他只是个小孩子呀，就喜欢听甜言蜜语。
这个李家姐姐真是太好了，更想让她给自己当大嫂了怎么办。
“你待会要乖乖的哦，晚一些我便送你回家。”李亭曈摸摸平晏的头。
见平晏乖乖点头，她便扯开嗓子大吼一声，“罗掌柜，人走了。”
过了好一会，罗掌柜才从后院里出来。看到平晏他一怔，什么时候来了个小孩。
“我们谈谈吧。”李亭曈也懒得解释。
罗掌柜会意：“上二楼雅间吧。”
李亭曈跟在罗掌柜身后，牵着平晏上了二楼，小二将准备好的茶水点心端了上来。
平晏便吃起了点心不再说话。
看着安静吃点心的平晏，李亭曈放下心来，而后又有一些怅然，她要是有这种乖巧的弟弟就好了。家里那个熊孩子可真是太讨厌了！
“李小姐真乃神人也。”待李亭曈一坐定，罗掌柜就忍不住先吹捧起来。
“客气客气，这些虚的就不说了，我们说点实在的。”李亭曈嘴角上翘，嘴上虽然说着客气了，实际对罗掌柜的吹捧还是很受用的。
“好咧。”罗掌柜将准备好的银子递给了李亭曈。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李亭曈不由得眉开眼笑。
两人捧起茶，以茶代酒干了一杯，一时间相谈甚欢。
……
“小哥，请问你有没有看到过这么一个孩子？大概这么高，眼睛圆圆的，鼻尖有一颗小痣。穿着月白色的衣裳，腰间还吊了一块玉坠子。”
一名男子几乎是冲进了拉住文墨居，拉住正在打扫的小二，神色焦急的比划着。
第42章 大嫂救我
“见过的。”小二想起了楼上坐着的小公子，不就和这个男人形容的一样吗。
“在哪？”平昇顿时欣喜若狂。像极了溺水时的人，握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扑上去就扣住小二的双肩，捏得紧紧的。
“痛痛痛痛痛。”小二疼得直皱眉，这人看着文文弱弱怎么手劲这般大。
“抱歉，我太激动了。”平昇有些不好意思，松开了手，急切的追问，“请问您是在哪见的这孩子？”
他今日和国子监的同窗出门探讨学习，小弟非要跟着出来。他不同意，小弟就用眼巴巴的扯着他的袖子不撒手。看小弟那可怜的小模样，他心一软就同意了。
刚到的时候小弟很听话，就在茶楼里转转，而且还有小厮还跟着，他就没太注意了。
等他和同窗探讨结束之后，居然找不到小弟了。跟出来的小厮也没找着他，平昇当时都快急疯了。
差人回去报了信，现在几乎整个太傅府都出动来找小弟了。平昇一路打听，有人说看到一个像平晏的孩子往文墨居来了，他听了赶紧就冲过来了。
“就在二楼，李小姐领着他吃茶呢。”小二看着这位公子没有抱怨太多，他们做小二的最会看人了。这个人看起来就非富即贵，他可得罪不起。
“李小姐？”平昇一愣，小弟什么时候认识了什么小姐。
“劳烦您带个路。”他收起心头的疑惑，客气的对小二说道。
“好说好说，公子跟我来。”小二一弯腰，做出请的姿态，带着平昇上了二楼。
“平晏！”看到吃着点心的平晏，平昇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顿时大定。虽然小二说见到了平晏，但不是亲眼见到平晏安然无恙，他总归是无法放心。
“大哥！”平晏看到大哥欢喜的跳了起来，随后却小嘴一扁，整个人直接窜到李亭曈身后。
李亭曈被平晏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上的茶杯一个不小心没拿稳，茶水直接溅到了自己身上。金子赶紧拿出帕子替自家小姐擦拭。
糟了，他偷偷乱跑大哥肯定生气了！平晏从李亭曈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大哥的神色。
一开始是欣喜的，接着便面无表情，随后露出一副假笑。他太熟悉了，大哥露出这幅表情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不用想，这次倒霉的人肯定是他。
“大嫂救我！”平晏想也不想的就抱住李亭曈的胳膊，大声求助。
李亭曈：……
这小鬼头在搞什么。
平昇：？
他哪来的媳妇，他怎么不知道。
罗掌柜：！
刺激啊，这李家小姐不是陆小将军的未婚妻吗！怎么变成了平家小公子的大嫂？
金子则还没反应过来，自家小姐怎么就变成平家小公子的大嫂呢。
金子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平大公子，唔，长得是挺英俊。但是还是小将军更好看。
场面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尴尬，罗掌柜虽然想继续看戏，但是他觉得这种大户人家的爱恨情仇他若是知道太多怕是不好。
尤其是……陆小将军要是知道自家未婚妻和别人纠缠不清。
罗掌柜不敢继续想下去，打了个哆嗦，换了一副正经的笑容：“二位慢慢聊，我去给你们上茶。”
“平晏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尚未娶亲，你哪来的大嫂。”看到罗掌柜动了，平昇这才反应过来要解释。
呀，这个平大公子不行啊，居然敢做不敢当。罗掌柜突然对这个平大公子看不顺眼了起来。
平昇不明白为什么罗掌柜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鄙夷，但他还是拱拱手对罗掌柜行了一礼：“不劳烦您了，我来接幼弟回家。给二位添麻烦了，回头太傅府会送上谢礼。”
“不麻烦不麻烦。”罗掌柜决定给他们留些私人空间，直接快步下了楼。
“平晏，跟你哥哥回家吧。”李亭曈侧开身子，试图将胳膊从平晏手中抽出。
“不，大哥会打死我的。”平晏摇头，坚决不松手。
“舍弟年幼，说错了话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平昇真的恨不得打死自己的弟弟，怎么能拽着姑娘家的手不撒开呢。
“没事，童言无忌嘛。”李亭曈挥挥手表示不在乎。
“晏儿，跟我回家，爹娘急得团团转，祖母也急晕过去了。你再不回去，他们就要急疯了。”平昇放软了语气，试图让平晏松手。
平晏听了这话有些犹豫，但是他还是不肯松开手。
“平晏，你再不走，打死你的就不是我了。”平昇看平晏软硬不吃，他也顾不得这李家小姐还在场，直接沉下脸威胁道。
“我不。”平晏还是摇头。
“这样吧，我把你送回家，行吗？”李亭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决定先把平晏送回家，到时候他的爹娘在，他定然会松手了。
她顺便可以蹭一波好感，在太傅大人面前混个眼熟，日后多一条路总归是好的。
“不麻烦李姑娘了。”
“好呀好呀。”
平昇和平晏同时开口，只不过一个是拒绝一个是欢快的答应。
“就这么说定了。”李亭曈懒得纠缠了，先把黏人的小鬼头打发掉才是真的。
“那，麻烦李小姐了。”平昇只得退一步，谁让自家弟弟不肯撒手呢。
下了楼，平昇有些尴尬。他打发小厮回府喊人，车夫也去帮忙找人了，现在没有马车，他们只能去租一辆车了。
“没事，赶紧走吧。”
看着李亭曈温和的笑，平昇松了一口气，他们给李家这位小姐添了这么多麻烦，人家也没有不耐烦。这可真是个好姑娘。
想到小弟那句大嫂，平昇忍不住多瞧了李亭曈一眼，这李家小姐长得真可爱。
平晏看着自家大哥的眼神，心里美滋滋的。
看吧看吧，多看一会你就知道李家姐姐比王家小姐好了。这一路上回去的时间，可都是我给你争取来的。大哥你要争气呀！
至于李亭曈已经定亲了这件事，平晏早就抛到了脑后。
一行人决定步行前往街头的租车行。
毕竟太傅府和租车行都在东边，文墨居在西边。如果租了车再来接他们，就会多浪费一段时间。再过半个时辰，李舟就要回家了，李亭曈可不敢耽搁太久。
毕竟老爹不疼她，这要被告上一状，她的日子可就更难了。
春熙街上。
陆二正提着给陆策买的卤牛肉往将军府赶，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春熙街的杨婆卤肉可是金都一绝。卤肉每天不定时限量发售，除非一整天都在店铺前等着，不然都是随机购得。
他今天抢到了最后一份，少爷吃上了一高兴肯定会给他打赏，他再也不用看陆一那个狗东西天天在他面前炫耀少爷赏的剑了。
想着想着一个熟悉的人和自己擦肩而过。
“咦？那不是李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吗？”陆二嘀咕道。他没见过李亭曈，所以只认出了金子。
李亭曈没见过陆二，自然也认不出他。更何况她一颗心全都在应付平晏了，压根没注意周围的情况。
金子则在神游太虚，她家小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受欢迎了？
陆二转身看了几人的背影，有些奇怪。李家大小姐的丫鬟怎么跟着一男一女，还带着一个小孩。
算了算了，他不管了，还是先把牛肉送回去给少爷吧。陆二一时间理不清，便懒得纠结，加快了回府的步伐。
第43章 疯狂推销自家大哥
租到了马车，为了避嫌，平昇主动和车夫一块坐在了外边。
平晏则在车厢内叽叽喳喳个不停，核心思想就是推销自家大哥。
“姐姐姐姐，我大哥学问做得可好了。先生说他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日后定可以考上状元。”
“姐姐姐姐，我大哥是不是生得特别好看？我今日和大哥出门，发现好多小姑娘偷看他。”
“姐姐姐姐，我大哥待人特别好，府内上上下下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
总而言之，平晏将平昇夸了个天上有地上无。就这么说了一路，总算回到了太傅府。
“大少爷和小少爷回来了。”门口的下人一看到平昇和平晏，赶忙飞奔去报信。
“李小姐，请。”平昇将李亭曈引进了太傅府。
还没到正厅，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平大老爷和平大夫人。
看到完好无损的小儿子，平大夫人一下子眼泪就流了出来。一把冲上前将儿子拽入怀里。
“你个浑小子，跑哪去了，你祖母都急晕了你知道吗。”
“娘亲，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平晏也有些后悔了，他刚刚还以为大哥说祖母晕了是骗他的。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平大老爷恶狠狠的看着幼子，恨不得当场抽他几棍子。
平晏吓得搂紧了母亲的腰，哇一下哭了出声。
“孩子回来就好，这么凶干嘛。”平大夫人瞪了自家夫君一眼，心疼的哄起了小儿子。
“这位是？”平大老爷疑惑的看着平昇。
这出去一趟怎么还带了个姑娘回来。
总算有人注意到她了，她还以为自己是个隐形人呢。
李亭曈扬起微笑，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家父乃礼部侍郎李舟。”
平昇赶紧补充解释道：“多亏了李家大小姐，是她一直守着晏儿，不然我可找不到弟弟了。”
平大夫人也注意到了李亭曈，侍郎府的李家大小姐，不就是那个草包吗。
不过她没心思打量李亭曈，搂着小儿子细细询问。听到他没受伤，还吃了茶点垫肚子，放心了许多。
平大老爷不了解这些内宅后事，但是对李舟还是有些印象的。他对李亭曈拱拱手：“多谢李大小姐。”
“平大人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有一天我的弟弟不小心走失，我也希望有人能像我一样，收留他，替他寻找家人。”李亭曈不卑不亢，沉稳的回答。
平大老爷点点头，这姑娘落落大方，很不错。但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一直跟人家闲聊。
“夫人。”平大老爷扭头看向妻子，平大夫人会意。
“今天多亏了李大小姐，不然晏儿还不知道会遭什么罪呢。不若在府中用了晚膳再走吧。”
“就不打搅了，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呢。”李亭曈没见到太傅大人，也不好继续耽搁，委婉拒绝道。
“姐姐姐姐，你就在我们这用饭吧。我们家的饭可香了。”平晏一听李亭曈要走，也不哭了。直接窜到了李亭曈面前，拉着她的手，充满期待的看着她。
啊啊啊啊啊啊卖萌犯规，李亭曈看着软萌的小团子忽然就狠不下心来拒绝了。
平昇汗颜，小弟怎么这么不靠谱，怎么能因为自家饭菜好吃才留下别人呢。这样传出去，李家大小姐不就落了个贪吃的名声吗。
“胡闹。”平大夫人将小儿子拉回身边，随后和蔼地对李亭曈说道：“是我糊涂了，怎么能在这院中站着呢。快快随我来，好歹喝一杯茶再走，让我们尽尽心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亭曈还有什么好拒绝的。
“即使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打扰了。”李亭曈行了一礼，不再推辞。
这李家大姑娘看着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传闻里的那般娇纵跋扈呀。
平大夫人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笑脸盈盈的将李亭曈引入了后院。
平晏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他还要继续在李家姐姐面前夸大哥呢。
“咱们先去看看老夫人。”平大夫人主动替李亭曈引荐。
“晚辈不知老夫人有恙，空手而来实在是不好意思。”李亭曈以为把人送到就会回去，因此什么也没有准备。
“客气什么，你把晏儿送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平大夫人露出诚挚的笑容。
走了一会便到了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早就在榻上坐着，等着乖孙的到来。
噔噔噔，一进大堂，平晏就小跑到太傅夫人的边上，亲热的喊了一声祖母。
“祖母的乖孙哟，回家就好。”老太太摸着孙子的头，心中一阵感慨，老天保佑啊，她的乖孙回来了。
老太太身体一向不错，之前不过是急火攻心晕了过去。现在听闻小孙子安然无恙，又喝了凝神静气的药，便恢复如初了。
平大夫人看着自己婆婆气色尚可，便介绍起了李亭曈。
老太太点点头，赏了她一对玉手镯。
落座后，平大夫人主动告知道：“大姑娘莫要担心，太傅府已经差人去了你家，你家长辈想来也不会拦着我们留你用顿饭的。”
“多谢夫人。”李亭曈正想着怎么跟平大夫人提一提这事，人家就已经办好了。
这些官夫人果然都是七窍玲珑心，做人做事面面俱到。
李亭曈心下大定，有了谈天说地的闲心，主动挑起了话题。
一时间三人相谈甚欢，平大夫人越来越喜欢李亭曈了。
而老太太常年不出府，很少有人愿意这么陪她聊天。李亭曈这一来便能逗得她哈哈大笑，她对这李家大姑娘也生起了喜爱之心。
这大姑娘和传闻里的不一样呀，这言辞谈吐相貌样样不俗，怎么就传成了那般模样。
平大夫人心下有了计较，状似无意的打听了一下李亭曈在府中的生活。
李亭曈一听有戏，便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狠狠地告了梁氏一个黑状。
平大夫人和老太太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当家主母，对这些事还有什么看不明白。
不过就是后母对前任夫人留下的孩子进行捧杀罢了。
李亭曈一口一个母亲待我极好，让平大夫人不忍心看她受骗，开口道：“傻姑娘，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也不好说得太明显，只能隐晦地提醒李亭曈。
“我知道的，谢谢大夫人教导。”李亭曈笑眯眯的样子更惹平大夫人的怜爱了。
大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就有下人上前通传太傅大人回府了，可以开饭了。
平大夫人虽然还想再跟李亭曈聊一会，但是公公回家了，自然不能在这么坐下去。
李亭曈也起身，陪着平大夫人和老太太一块去了前厅。
一顿饭吃下来宾主尽欢。
没想到平晏这个小家伙居然没有吹牛，太傅府的饭真好吃啊。
李亭曈摸摸自己的肚子，她吃得可真开心，看着满车的谢礼，心里满意极了。
第44章 喜提东沧热搜榜第一
李亭曈回到府内，全家对她都十分和颜悦色，不仅没有责怪她，还问她在太傅府感觉如何。连李舟都难得的没有对她冷眼相待。
多亏了太傅府跟来的嬷嬷，李亭曈心中对平老夫人愈发感激。知道她在家中处境不好，便让贴身嬷嬷亲自将她送回府，这样至少无人敢在明面上为难她。
李亭萱看着祖母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翻篇，气得牙痒痒。但是碍于长辈，又不敢提出质疑。只得露出微笑，看着李亭曈带着一大串礼物回了凭澜苑。
“去，把这件事给我安排好。”一回到望月居，李亭萱就把要做的事情吩咐了下去。
她一想起李亭曈那个春风得意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让李亭曈这个废物得了太傅一家的青眼。
“这不好吧。”青竹听了小姐的吩咐有些犹豫。下午小姐让她去传话时她就劝过了小姐，没想到小姐居然还不死心。
“让你去你就去，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李亭萱将手中的木梳狠狠往梳妆台上砸了下去，木梳飞起，溅到铜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细微的声响让青竹一颤，慌忙跪下：“奴婢马上去办。”
“此事莫要让太多人知晓。”李亭萱听了青竹的回答，这才有心思拿起桌上的木梳，慢悠悠地梳起自己的头发。
“奴婢明白。”青竹起身弓着背退了下去，赶忙去了大厨房。
此时家中的主子早已用膳完毕，轮到丫鬟们用饭。大家在小厨房的角落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今夜之事。
“这大小姐究竟是如何讨了太傅家的喜，居然拿了这么多礼物回来。”
“啧啧啧，凭澜苑的这回有福了。上回人人都拿了赏赐，这回肯定也有吧。”
青竹在门外听了一会，方才推门进去。
“青竹姐姐怎么来了，望月居的饭菜给您留着呢。”大厨房的二把手林妈妈看到青竹，亲热地迎了上来。
在大厨房吃饭的都是一些低等的丫鬟。少爷小姐夫人这些主子那里的大丫鬟，都是可以领到自己的饭食的，待遇比一般丫鬟好多了。
所以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能当上大丫鬟，不仅仅是体面，月银和吃食上都比一般人好得多。
因此这些大丫鬟成了府中各种下人巴结的对象。
“多谢林妈妈。”青竹提起食盒，有些沉，一时有些提不起来。往日里都是院里的三等丫鬟来取饭，她干这个实在有些不习惯。
林妈妈这个人精有什么不明白，赶紧接过食盒：“我替青竹姑娘送去望月居。”
“多谢林妈妈了。”青竹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两人并排走在回望月居的路上，林妈妈忍不住打听：“今个大小姐究竟是怎么了，怎么领了那么多东西回府。”
“大小姐的事情哪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知道的。”青竹却不接话。
“是是是。我这不就是好奇嘛。”林妈妈笑笑，却没有停下问话。“上回将军府来也送了好多东西呢，不知道这回有些什么？”
“将军府那是下小定礼，太傅府这回可不是。”青竹开始一点一点透露自己想要传递的消息。
“哟，那这回肯定是了不得的事，莫不是这太傅府也看上了咱家大小姐吧。”林妈妈果然够敢想的。
“谁知道呢，我听说今日平家小公子还当街叫大小姐大嫂呢，平大公子还没反驳。”说完青竹轻轻扇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说的什么呢。”
林妈妈被这个消息惊得差点将手中的食盒都松开了。这个消息也太劲爆了吧！
“妈妈可别说是我说的啊，主子们的事情，咱们做下人的哪能到处乱传。”青竹眉梢一抬，虽是告饶，但话中的警告林妈妈还是听明白了。
这么劲爆的消息不能跟大家分享实在太可惜了，心里这么想着，但林妈妈嘴上还是说道：“哪能呢，这话怎么会乱说，我这张嘴您还信不过吗，严实着呢。”
听了林妈妈这话，青竹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林妈妈这个人最不靠谱，每次她说出这种话，就意味着第二天你告诉她的事情，全府下人都会知道了。
“那我就放心了。”青竹长吁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继续说道：“毕竟大小姐跟将军府定了亲，这又跟太傅府搅和在一起，真是……”
青竹没有说完，但林妈妈已经明白了。
没想到这大小姐竟然有这种手段，能引得两家公子都对她这般上心。上回陆小将军送来的大雁和那一箱箱金银珠宝，她可还是历历在目。
啧啧啧，林妈妈忍不住打听起更多细节。青竹半遮半掩，亦真亦假的说了好一些话。直到到了望月居，林妈妈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有劳林妈妈了。”青竹掏出小姐赏赐的一支银簪子，递给了林妈妈。
“这怎么使得呢。”嘴上推拒着，手却很自觉地接过了簪子。
林妈妈笑得合不拢嘴，不过送了一趟饭，就知道了这么刺激的消息，还得了一支银簪子。这一趟不亏啊！
青竹笑笑没说话，心中大石总算落地。这样就算林妈妈将这些话传出去，查到她头上也不会太严重。
林妈妈回了大厨房，一群小丫鬟围了上来，起哄着要她说说都听到了哪些消息。
林妈妈十分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但嘴上却不漏半点口风。“主子们的事哪能乱说呢。”
“妈妈就告诉我们嘛，这府上有谁比您消息更灵通呢。”
“就是呀，林妈妈关照关照我们呗，给我们说说今日那些礼物到底怎么回事呀。”
小丫鬟们却不依不饶，非要林妈妈说个清楚。
林妈妈摆够了谱，这才装出一副神秘的模样：“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可别说出去啊。”
“绝对不说。”小丫鬟们争先恐后的表了态。
林妈妈便将青竹那里得来的消息抖露了个底朝天，还添油加醋的编了许多莫须有的细节。让整件事情看起来更加逼真了，仿佛她本人就在现场。
“哇……”
“不是吧……”
小丫鬟们的惊呼此起彼伏，林妈妈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最后装模作样的叮嘱了几句不许外传，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小丫鬟们又悄悄跟自己的好友又分享了这个消息，一时间整个李府都知道了大小姐和平家大公子好上了！
更有甚者，偷偷将消息卖去了茶楼。茶楼一听，这消息好呀，大家绝对爱听，于是安排了说书先生当场来了一段。
虽然用的化名，但是大家还是很快就猜出了书中的主角。
一时之间，李家大小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成为了东沧人民饭后八卦的头号人选。
人在家中坐的李亭曈万万没想到，她只是在太傅家吃了一顿饭，居然吃出了一段绯闻。
如果东沧有热搜榜，那李亭曈一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号外号外，李家那个草包大小姐搞三角关系啦。
热！陆家小将军惨遭抛弃，李家大小姐恋上太傅家大公子。
太傅大人的孙子是瞎了眼吗？怎么会看上那废物一般的李家大小姐。
一时间金都无数少女心碎。
第45章 不好啦，少夫人被抢啦
自从上次卤牛肉讨了少爷欢心，陆二一有空便溜来春熙街排队买肉。
人有些多，他排得有些不耐烦，便竖起耳朵听附近的人闲聊。
路人甲：“不知那李家大小姐生得是何等闭月羞花，居然连太傅大人的孙子也迷住了。”
路人乙：“害，谁知道呢。不是说已经跟那陆家小将军定了亲吗。这种女人娶回去只能说家门不幸。”
李家大小姐、陆家小将军、定亲。
这三个关键词一串起来，不就是在说自家少爷吗？
陆二冲上前一把揪住路人乙的衣领：“胡说八道什么呢。”
“诶，你谁啊，怎么动手了。”路人甲急了，这人怎么莫名其妙就动手了。
“把你们知道的都说一遍。”陆二直接把人拎了起来。
“说啥呀？”看着杀气腾腾的陆二，路人乙直接吓跑了，路人甲立马服软换了语气。“这位爷想知道什么。”
“就你们刚刚说的那件事。”
“您先放我下来，我慢慢给您说。”这个估计是那几家的人了，就是不知道是陆家还是李家亦或是太傅家的了。
路人甲暗叹自己倒霉，这事金都的人谁不知道啊，自己不过闲谈几句就被当事人撞上了。
陆二将人放了下来，摸了摸腰间的剑。路人甲识相地露出笑脸。
“也没啥，就是有人看到平家大少爷陪着一位姑娘逛街，平家小少爷还喊她大嫂。这姑娘去了太傅府，带着一马车的礼物回了礼部侍郎府。这下大家都知道了，平家要和这李家议亲。”
陆二难得聪明一回，立刻追问：“那为什么说是李家大小姐，这不是也看不出是谁吗？”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大家都说是李家的大小姐。”路人甲被问懵了，他又没看到，他哪知道是李家哪位小姐。
“李家大小姐都和陆家定了亲，怎么可能和别人议亲呢。”陆二觉得这个谣言简直莫名其妙的，这种无稽之谈居然也被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也是哦。”路人甲也反应过来了，都怪自家婆娘给他瞎说啥。这李家和陆家是圣上赐婚，太傅府怎么可能和李家议亲。
平家大少爷带着平家小少爷和一个姑娘逛街……等等，这个画面为什么这么眼熟。
那日买到最后一份酱牛肉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李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
不是吧！！！那得赶紧告诉少爷呀。陆二反应过来，牛肉也不买了。丢下一脸原来如此表情的路人甲，冲回了将军府。
就在陆二火急火燎地赶回府，想要把这个流言告诉自家少爷时，陆策已经知道了。
“这可是赐婚，李家这么做是要藐视天威吗？这将你置于何地？”钟少卿越说越气愤，恨不得立刻帮陆策解除婚约。
他今日去给祖母请安，出来就听到家里的几个妹妹闲聊。说什么李家大小姐不要脸，和陆家小将军定亲了还要勾引平大公子。
他本想呵斥两句，女子怎可在背后非议他人，而且还用的这种词汇。
结果正要开口，就反应过来陆小将军不就是他的啊策吗。连教训妹妹都顾不上了，打听了情况赶紧来将军府给啊策报信。
这钟少卿刚刚把事情给陆策说完，院子里就传来了一声大喊。
“少爷不好啦，少夫人被抢啦。”陆二风风火火的冲进院子，跑到书房看到的就是陆策比墨还黑的脸。
钟少卿：？
这个下人如此不稳重，怎么还在当值。
陆一：……
这个蠢货是要喊得全世界都知道吗？
陆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屋内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
他瞟了一眼，少爷书桌上的字帖写得乱七八糟的，砚台里的墨汁打翻了，在桌上晕染开也没收拾，桌上的纸几乎全废了。少爷的脸色还这么差，旁边的小公爷也面露气愤。
所以，少爷这是知道了？陆二吓得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少爷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天真没发现和平大公子走一块的是少夫人啊。”
陆策：？
钟少卿：？
陆一：？
平大公子和少夫人。所以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你还知道什么，说清楚。”陆策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我就看到他们带着个小孩一块逛街。”陆二哭丧着脸，他怎么这么倒霉，果然一碰到小公爷就没好事。
钟少卿还不知道自己默默躺枪，听了陆二的话脱口而出：“什么？孩子都有了？”
嘎吱，一声细微的竹子碎裂的声音。陆策站了起身，摇椅轰然崩塌。
一旁的钟少卿吓了个激灵，赶紧跳了起来，生怕自己坐着的椅子也突然塌了，最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了啊策生气了。
啊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是钟少卿从小到大的认知。别看陆策平日里嘻嘻哈哈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旦生起气来，那可不得了。
“啊策你这椅子也太不结实了，我得赶紧回府给你拿一个来。”说完像是火烧屁股一般，飞奔离开了将军府。
“少爷等等我呀。”啊福拔腿就追，自家少爷怎么突然就跑了呢。
陆二也感受到了陆策的怒气，这小公爷胡说八道什么呢，孩子是重点吗，那孩子是谁的也不会是李家大小姐的呀。这不是气他们少爷呢。
“出去，跪着，给我好好反省。”
居然到今天才告诉他，陆二这个下属是怎么当的。居然敢知情不报。
陆策心里酸溜溜的，他都还没有和未婚妻逛过街呢。上次只是一起走路去文墨居，不算。
陆二真是要哭晕在书房里了。
他真的不知道那天和太傅大人孙子逛街的姑娘是未来的少夫人啊！
他真是冤啊。
陆二急忙给一旁的陆一抛了一个眼神：哥哥救我。
陆一回以一个抱歉的眼神，陆二看清楚了，那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你自求多福吧。
陆二哭丧着脸，他这次要完蛋了。
陆一同情地看了自己兄弟一眼，蠢成这样真是不多见。明知道少爷这么在乎那李家大小姐，就不能上点心吗。
看来陆二离被发配去北疆不远了。不过这样的话，是不是陆三那小子就要回来了？
想到陆三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陆一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和陆三一块当职肯定会把自己憋死。不行不行，那还是陆二留在这吧。起码陆二好骗，出事了还可以背锅。
要是陆三来了，那家伙武功又高话又少，随时吊打他呀，那他还要不要在这将军府混了。
一瞬间陆一脑海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他必须保住陆二。
还没等他开口，陆策就给陆二安排得明明白白。
第46章 别人家的孩子
“跪到想清楚错哪了为止，想不出来你就跪一辈子吧。”陆策说完阔步离去。
陆一措辞了半天的求情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少爷就这么走了？陆一怔住，赶紧追了上去。
陆二看着离去的二人，仰天长啸，他的人生太苦了！
陆策一时激动冲到了李府，到了门口他却打起了退堂鼓。
背上的汗是热的，脑门上的汗是急的，而手心里的汗，是紧张的。
该不该进去当面问清楚呢，陆策迟疑了。
他这几日天天在家勤学苦练，就怕李亭曈嫌弃他是个纨绔。这些东西太久没学，捡起来有些费工夫，他这几天伤了不少神。
还亲自画了一副画，准备下一次送给李亭曈。没想到这才几日不出门，未婚妻就要跟别人跑了？
不是说想嫁给他吗，不是特别喜欢他吗，为什么又要和那个平家的纠缠不清。
陆策有些生气，旋即一个念头浮上脑海。
……是他不够好吗？
这个念头一出，他一腔怒气突然泄了个干净。就像在六月的酷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他瞬间清醒了。
陆策的脚步越发迟疑。青天白日就这么冲进去，若是被人看到了，她在府内的生活更不好过了吧。
更何况，和平家那个家伙比起来，他确实有些差劲。虽然他经常逃学，但是平昇的名字他还是听过的。
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国子监考试永远名列前茅，待人温和有礼，提起他所有人就都赞不绝口。就跟他的哥哥姐姐们一样。
可他原本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的呀。
心里的委屈一下翻涌而出，似是要将他淹没。陆策突然觉得呼吸有些不畅，祖父说的话再一次浮现在耳边。
“啊策，陆家不再需要优秀的孩子了。你越是优秀那位就越不放心，他越不放心陆家的灭顶之灾来得就越快。你必须要让他们认为你是一个没用的人。”
“少爷，咱们回吧。”陆一看着陆策摇摇欲坠的身影，赶紧上前扶住他。
“嗯。”陆策点头，目光却望向北疆，那是祖父祖母在的地方。
祖父，你说要让他们认为我是个没用的人，我做到了。可是现在我碰到了喜欢的人，要是因为没用而失去她的话，我该怎么办。
只可惜隔了千里，陆策这个问题陆老将军注定是回答不了了。
比起陆策此刻的纠结迟疑，李亭曈却没心没肺的在数钱。这可是她自己在古代赚到的第一笔钱呢。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李亭曈恨不得挨个亲上一口。
“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金子着急的在门外拍门。听这着急的语气，仿佛天塌下来了。
李亭曈迅速将被子一扯，盖住了所有的银子。调整了个姿势，方才开口：“进来说吧。”
金子推开门进来，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一进门就红了眼眶。
李亭曈见她这副模样，缓和了语气：“你别急，慢慢说。”
“外边都在传您和平家大少爷纠缠不清，说小姐爱慕虚荣，三心二意，朝三暮四，勾三搭四，不是好人。”
“噗嗤。”李亭曈突然乐出了声，“金子长学问了嘛，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成语。”
见自家小姐还有心情打趣她，金子更急了：“小姐，这可是大事。这话要是传到将军府，小将军误会了怎么办。”
“傻丫头，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呢。咱们不用急，有的是人比我们急。”李亭曈却不在意这件事。
她的名声本来就不算好，传绯闻这种事对她影响不大。反而是太地位更高的那方会感到麻烦。
就像前世娱乐圈里传出的那些绯闻，比较红的那一方总会想尽办法撇清。
太傅府此刻指不定怎么头疼呢，一向清贵的人家居然和定了亲的女子传出这种事，他们应该比她急多了。
李家应该也很着急，传出这种流言，对家中没定亲的姑娘都是一种损伤。谁愿意和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家结亲。
更何况，他们还得抓紧时间查出真相，不然得罪了将军府可就不妙了。
最重要的是，这是圣上亲赐的婚，这么做简直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李舟这么爱惜自己官声的人，怎么可能不着急。
所以她完全不用急，乖乖坐着就会有人把这件事平息掉。
更何况，她又不是白痴，怎么会一直挨打不反抗呢。先让他们得意几天，不慌。
金子虽然不懂小姐为什么不紧张，但是看小姐一派从容的模样，心底松了一口气。
小姐说话本子能卖过五十本，话本子就卖过了五十本。那这次小姐说不用急，那应该也不用急的吧？
金子就这么说服了自己。
一切正如李亭曈说的一样，确实有人比她更急。
李舟今日下朝，就有那不怀好意的人来恭贺他。
“李大人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呀。”
“一家有女百家求嘛。”
“可不是庚帖都换了，小定礼也下了吗。李大人这女儿多就是好呀，想嫁哪个嫁哪个。”
听着这一句句明嘲暗讽的话，李舟脸涨得通红。
“这都是个误会。”李舟说了这么一句便急匆匆地赶回了府。
这个孽女，当初就该跟着她那个亲娘一起去死。
李舟对李亭曈的厌恶越发的深了，要不是芸娘劝他，嫁去将军府这种好事怎么能轮到这个女儿。
现如今必须赶快平息这场流言，不然太傅大人和将军府都会恼了他们李家。
想到同时被两家嫌恶，李舟眼底晦暗不明。等他把这件事搞定了，再来教训这个女儿。
是以李舟一到家就去了梁氏的院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老爷你消消气，这事我定然查个清清楚楚。绝对不可能是咱家下人乱嚼舌根。”
梁氏做低伏小，拿出温柔贤淑的态度哄着李舟，李舟的怒气便消散了几分。
“嗯，你尽快处理好，别让太傅府和将军府误会了我们李家。”李舟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名声。
“我自是将李家放在心上的，老爷放心。”梁氏脸上带着笑，心中却恼怒得紧，这种关头究竟是哪个混账散布的这等流言。
“嗯，你办事我放心。这几日就别让她出门了，出门一趟就出这么多事情。”李舟皱着眉继续吩咐。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梁氏知道那个“她”，说的就是大姑娘。不知道李亭曈究竟是怎么得罪了老爷，居然连名字都不愿提起。
梁氏收起了探究的心思，点头称好。
于此同时，太傅府也收到了消息。不同的是，平大夫人已经查出了流言的来源。
“你说这事是李家放出的风声？”平家老太太皱着眉有些想不明白。
第47章 她是我的，谁都不准抢
“没错，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李家大小姐是这样的人。早知道就不留她用饭了，居然妄图攀附昇儿。”平大夫人提起李亭曈就来气。
“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平老夫人语气淡淡。
她毕竟一把年纪了，吃过的米比平大夫人走过的路都多，因而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被婆母这么一问，平大太太愣住了。她听到心腹告知流言是从李家传出来的，据说还是一位小姐的丫鬟。所以她下意识地就代入了李亭曈。
“她送回晏儿，我们太傅府就必须承她这份情。她为什么要放出这个消息来得罪咱们？”
见平大夫人还是木愣愣的呆着不动，平老夫人继续说到。
“她既已和陆将军府结亲，这个时候传出和昇儿有染，对她有什么好处？那可是圣上赐婚。”
老太太的话让平大夫人茅塞顿开，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没想到。
平大夫人有些讪讪，嗫嚅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这是关心则乱。”平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媳妇，主动解围。毕竟是昇儿的母亲，遇上这种事自然会感情用事些。
“是媳妇想岔了。只盼大司徒家莫要误会了昇儿。”想着自家长子的婚事，平大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平老夫人不置可否，两家能不能结亲还不一定呢。上回听了晏儿说的情况，这王大姑娘怕是个不好相与的。
“这事还得你出面，我老了。”平老夫人叹一口气。
“媳妇不孝，给母亲添麻烦了。”平大夫人有些羞愧。
太傅府人口简单，她嫁进来之后没有妯娌矛盾，两个小姑子都已经嫁人。公公婆婆待她如亲女，夫君也事事帮着她，所以养成了这个一有事情就请人拿主意的毛病。
本质上她还是被精心教养出来的大小姐，这些官场后院的事情难不倒她的。只不过是习惯依赖别人罢了。
“你都是个要当婆婆的人了，这事你就自己拿个主意吧。”平老夫人挥挥手，示意她离去。
“知道了。”平大夫人回了屋内，细细斟酌起该如何平息这场流言。
第二日，太傅府便给金都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都发了帖子，说是要办赏花会。
这个消息一出，官宦之家就都明白了，太傅府和李家那事纯属子虚乌有。
赏花会上会有许多适龄的少男少女，还有各家的女性长辈。某种意义上这个赏花会就相当于21世纪的相亲大会。
想来太傅府是打算借这个赏花会澄清此事，顺便给平家大少爷挑一个未婚妻。
平昇对这事也是哭笑不得。
国子监里许多同窗也明里暗里的跟他打听，那个李家大小姐究竟有多好看，居然能让他动了心。不惜与将军府作对，也要娶李大小姐。
他真的是百口莫辩，都怪平晏那小子胡乱嚷嚷。
他就见过李家大小姐一次，怎么可能就发展到大家说的非卿不娶。而且这是圣上赐婚，谁敢去破坏这桩姻缘。
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这些人，怎么听到这些小道消息都深信不疑了呢。
平昇无奈地摇摇头，收拾好课业准备归家。
刚出国子监大门，看着车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平昇没多想上了马车，就看到车内赫然伫立着一个人。
“平昇？”
“陆策？”
两人同时开口。
平昇皱着眉，陆策则面带笑容，只是那笑容里有几分真诚，便不得而知了。
“听说你要和我抢媳妇？”
“你也信那种传言？”平昇看到陆策那一刻，就知道陆策的来意，定然是为了李家大小姐那桩事。
“不信，但我还是想来警告一下你。她是我的，谁都不准抢。”陆策坐直了身子，敛住了脸上的笑意。
他因为逃学太多回，早已将被国子监除名。他今日特意绕了个大圈来到这，就是为了告诉平昇，李亭曈是她的人，别想打任何主意。
他不够好就不够好，反正未婚妻说了特别喜欢他，肯定是不会嫌弃他的，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哼。
“平昇读圣贤书，明世间礼，绝不会做出这等坏人姻缘之事。”平昇一脸正色，内心将自家弟弟骂了个千八百遍。
要不是平晏那个臭小子一口一个大嫂，怎么会引起这么多误会。
“那就好，不然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临走之前陆策还不忘威胁一句，举了举自己的拳头。
平昇默默挪了挪位置。
他就不该只读书不学武的，不然他就可以将这欠扁的家伙狠狠揍一顿了。
下了车，陆策回头冲平昇挑挑眉，说了一句更欠扁的话：“哦，对了，你的马车太硬了，多放几个软垫吧。”
平昇：“……”
这人私闯他的马车，还嫌弃他的马车不够好，果然是纨绔子。
平昇觉得自己再好的脾气也禁不住陆策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可他总不能当街揍陆策一顿吧，有辱斯文。
还是不打了。平昇给自己找好了借口。
陆策没被退学之前在国子监可是声名赫赫，谁惹了他他就揍谁，管你什么皇亲国戚。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压根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下手特别黑，揍起人来不管不顾的。
因此国子监的学生们背后偷偷喊他：陆黑手。
有那想要告状的学生，陆策也不怕。你告一回他揍一回，后来便没人敢招惹他了。
平昇想起往日听来的传言，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缩在一旁的车夫：“还不赶紧回府。”
打不了陆策他还打不了平晏吗。都是平晏这个臭小子的错，他这就回去狠狠将他揍一顿。
“是，大少爷。”车夫看大少爷没有责怪他的意思，顿时松了一口气。
车夫飞快架起马车驶回太傅府，路过陆策身边还刻意哼了一声。
陆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幼稚。”
陆策警告完情敌心情很好，正准备在街上逛逛，就看到陆一急匆匆地跑来：“少爷，淑妃娘娘传您明日入宫。”
咦，姐姐怎么突然想起来见他了？
“知道了。”陆策点头。
第48章 反目成仇
第二日，陆策一大早便进了宫。
“姐姐找我何事？”来到玉华宫，陆策随意行了一礼，便坐下拿起桌上的糕点尝了起来。
“都定亲的人了，还这般不懂规矩。”陆嫣看着自己的弟弟，伸出食指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
“这只有姐姐在，和姐姐守那么多规矩干嘛。”陆策毫不在意。
“你呀。”一句话让陆嫣心中暖洋洋的，进宫五年，弟弟和她却没有一丝生疏。
“我听闻和你定亲的李家大小姐，近日里和太傅家的大公子纠缠不清？”
陆家人都一样，不会拐弯抹角。今日宣陆策进宫就是为了打听这事，陆嫣也不寒暄了，直接问了出口。
“胡说八道。”陆策放下手中的糕点高声否认。
“若是没有半点关系，怎么全金都都传开了，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的。”陆嫣才不信这中间没有什么猫腻。
“三人成虎。”陆策觉得这糕点着实有些噎得慌，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喉。
“这事你可不能儿戏。”陆嫣还想继续叮嘱几句，陆策就站起了身子。
“姐姐，这事是圣上亲赐，谁敢瞎掺合？”
看着陆策一脸不耐烦，陆嫣也来了气。
“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陛下赐婚只写了李家嫡女，虽未指定是谁，但他们总该将府中那最好的女儿嫁来吧。结果居然拿那草包糊弄你，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你不愿意要什么紧，又不是跟你成亲。”陆策觉得姐姐进宫之后，怎么变得这般庸俗。都没见过一个人，凭着外边的风言风语，就看不上人家。
陆嫣：“……”
她看这个弟弟就是欠揍，怎么能这么跟姐姐说话。
“再说了，我就喜欢李家大小姐。我求了婶婶的，特意选的她。你没见过她，你不知道她有多好。姐，你别信外边那些谣言。”
就陆策在宫内为未婚妻据理力争之时，他被传召进宫的消息和太傅府要办赏花会的消息，同时传到了李家。
李家对此十分忐忑不安，他们不会同时得罪太傅府和将军府了吧？
那夜李舟回来发脾气的事，早已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老太太便下令要狠狠彻查一番，必须将那败坏李府名声之人揪出来。
是以梁氏肩上的压力十分重，老太太明里暗里催了不知道几回。这才两日，她虽有些眉目但却也没能把源头查出来。
看着母亲疲惫的面容，李亭萱好几次想把实情吐露出来，却又害怕祖母知道以后会嫌恶她，母亲定然也会教训她。
想到这些场景，李亭萱就闭紧了嘴。
“大夫人，老太太那边有请。”秀嬷嬷忽然来了墨香苑。
“嬷嬷，母亲那边有什么事？”梁氏看着突然造访的秀嬷嬷，心突然开始狂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二小姐也跟来吧。”秀嬷嬷避而不答，反而叫上了李亭萱。
看着目光如炬的秀嬷嬷，李亭萱那句我身体不舒服怎么也说不出口。
“请吧。”秀嬷嬷似是没看到两人脸上的疑惑和紧张，毕恭毕敬的行礼。
一群人来到了睦元堂，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屋子正中间的青竹。看着老太太严肃的脸，和李亭曈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亭萱心中咯噔一下，事情不会败露了吧？
梁氏看到青竹，立刻扭头看向自己的女儿。李亭萱面上一片震惊并无慌乱。
看来萱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梁氏松了一口气，开口道：“母亲，这是……？”
“我看你是管不了这个家了。”老太太手中的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敲，边上的茶杯晃了晃，梁氏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母亲这是何意？”梁氏委屈极了，老太太怎么突然就发作她了。
幸亏赵氏今日不在，不然她的脸可就丢大了。
“这个丫鬟就是那到处败坏我李家名声之人。”老太太看着十分生气，李亭曈贴心地递上一杯新茶。“祖母，消消气。”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亭萱看着自己的大丫鬟心中十分恼火。
不就是放个消息吗，不能找人去吗，为什么非得自己上场。李亭萱完全忘了是她自己下的命令，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李亭萱一方面在心中把青竹骂了一通，另一方面又唾弃起李亭曈的狗腿。真是见缝插针的献媚，不要脸。
李亭萱怨毒的眼神让青竹打了一个哆嗦。青竹正要开口，想说自己什么都没承认，梁氏便发话了。
“把这个嚼舌根的下贱皮子给我卖了。”
这是不想让青竹攀扯到李亭萱。
可是明眼人谁不知道呢，青竹是二小姐的大丫鬟，没有二小姐的吩咐，青竹又怎么敢放出那些风言风语。
“青竹我自问待你不薄，大姐姐带你亦不错，你怎么能这么对大姐姐呢。”李亭萱抬起帕子擦拭眼角，泫然欲泣。
看着大夫人一句辩解的话也不让她说，二小姐更是直接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她头上。
青竹的心态一下子就崩溃了。
“不是我要做的，都是二小姐让我这么做的，我不敢不做啊。”
梁氏看着扑倒在老太太面前的青竹，心中又羞又恼。明知道她在查这个事，萱儿也不告诉她一声。现在查出青竹，可怎么收场。
李亭萱看着被母亲的眼神吓得慌了神，青竹怎么敢把她供出来。
“青竹你别瞎说，我和姐姐这般要好，怎么会命你传出这些话。”李亭萱急忙否认。
“奴婢和大小姐无冤无仇，更不知什么太傅府的事情，奴婢怎敢到外边胡编乱造。”青竹气愤不已，眼睛都瞪红了。
“你说这些不就是挑拨我和大姐姐的关系吗，枉费我平日里把你当姐妹对待，对你的家人也从不吝啬，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李亭萱身子摇摇欲坠，似是被青竹气得站不稳。一旁的丫鬟赶紧上前搀扶住她。
听到李亭萱拿出家人威胁她，青竹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她刚刚实在是太生气了，这些年来她听命于大夫人和二小姐，替她们做了多少事。
她们刚刚居然不听她辩解两句就判了她死刑。
可是现在二小姐提起家人，青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的弟弟刚考上童生，她不能连累了弟弟。
“是我错了，我不该胡言乱语……”青竹眼中流出一行清泪，李亭萱这才松了一口气。
“错了还敢胡乱攀咬主子，我看你是狗胆包天。”李亭萱警告地看向青竹。
看着青竹和李亭萱在底下互相攀扯，这种戏码李亭曈着实有些腻味。
就像梁氏一直派人盯着她一样，她也留了人盯着李亭萱。
梁氏经验老道很难抓到她的把柄，但李亭萱就不同了，年轻气盛容易犯错。
这不，那日她刚从太傅府回来，十一就告诉她青竹去大厨房了。
这件事十分反常。
平日里都是三等丫鬟去提饭，为何这次居然是大丫鬟青竹亲自前往。她让十一一定要盯紧了。
十一有功夫，跟踪两个不会武功的人轻轻松松。她悄悄跟在二人身后，把两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在背后编排她的小姐，她差点没忍住就冲出去揍她们一顿。
最后还是青竹那句“主子的事情，咱们做下人的怎么能乱传”让她稳住了心神。
这不是山上，她不能为所欲为。
上次的事情她真的怕了，就像凭澜苑的姐姐们告诉她的一样，小不忍则乱大谋，要事事先替小姐考虑。
十一耐着性子跟着林妈妈从望月居回了大厨房，趁着林妈妈吹嘘时还顺手偷了个鸡腿，在一旁吃完了才回院子里给自家小姐汇报。
所以李亭曈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在金子着急的时候才不慌不忙。
今日她便带着证据找上了老太太，没想到老太太比她想象中更重视这件事。
直接把青竹和林妈妈一干人等抓来审问，问完了才通知梁氏和李亭萱。
就在李亭曈神游天际之时，老太太看不下去了。
“够了。”老太太呵斥道。她对李亭萱失望到了一定程度，居然当着下人的面，吵吵嚷嚷像个什么样子。
李亭萱被老太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嗝，场面越发尴尬了起来。
青竹心如死灰，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被发卖出府，她认了。只求不要连累到她的弟弟。
李亭曈停下玩帕子的手，她一直等的合适时机来了。
第49章 扫地丫鬟+1
“祖母别气，想来二妹妹也不会做这种事。”李亭曈开口劝慰老太太。
李亭萱没想到李亭曈会替她说话，来不及细想，赶紧附和：“大姐姐说的是，我怎会做这种事。”
梁氏也颇有几分意外。
“青竹这几日也没出府，但府外的流言却闹得风风雨雨。我看最该罚的是那个把消息递出府的人。”
老太太听了点点头，这事怕是有人刻意针对他们李家。
青竹没想到大小姐居然会帮她说话，感激地看了李亭曈一眼。
“曈儿说得有理，但这个丫头也不能留了。编排主子，必须打个三十大板再卖了。”
老太太虽然赞同李亭曈的说法，但对青竹的处罚却没有松口。
青竹听了，一瞬间，仿佛全身力气被抽干，像个了无生气的布偶，瘫软到了地上。
打上三十大板再发卖出府，她还有命活着吗。青竹眼中空洞洞的，一点生气也看不到。
李亭曈见状，凑到老太太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老太太皱着眉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点头。
“这样吧，你去凭澜苑给大小姐当个扫地丫头。没有大小姐的吩同意不准离开府中半步。”
老太太这话一出，青竹眼中渐渐回复了亮光，顿时喜极而泣。
没想到大小姐在老夫人面前这般得脸，开口劝上一劝，她就不用被发卖出府了。
“不行。”梁氏和李亭萱同时开口。
老太太没说话，但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她望向二人，目光严厉，等着梁氏和李亭萱给她一个合理的说法。
梁氏面不改色，李亭萱却有些心虚，不敢直视自己的祖母。
“这种嚼舌根的下人若是没有任何处罚就留在府内，以后岂不是人人都敢效仿？这么不把府内规矩当回事，日后这个家岂不是得乱成一团。”梁氏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李亭萱赶紧附和：“母亲说得对。不能因为青竹是我的贴身丫鬟，就对她网开一面。杖责三十是必须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她平日里最信任的丫鬟就是青竹了，可不能让青竹去了那凭澜苑。
她一开始慌了神，看到跪在地上的青竹下意识就否认了所有的事情，没有替青竹开脱。
现在再来求情也来不及了。既然如此，那她就斩草除根。青竹绝对不能留下，必须得卖了。
“二小姐。”青竹凄厉的叫声在内堂响起，众人被吓了一跳。李亭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不敢直视青竹狠毒的眼神，悄悄往梁氏身后躲了起来。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青竹此刻的眼神怕是可以将梁氏和李亭萱千刀万剐。
明明大小姐已经放过她了，为什么夫人和二小姐就是不肯放过她，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这时，李亭曈开口了。
“二妹妹真是大义灭亲呀，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急着杀人灭口呀。”
看着李亭曈的笑脸，李亭萱的怒气像一根火炮，直冲天灵盖。她真恨不得当场抓花李亭曈那张讨厌的脸。那个笑意就是在打她的脸。
“大姐姐，你莫要含血喷人。”李亭萱脱口而出。
“曈儿，萱儿可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拿这个开玩笑。”梁氏急了，李亭曈这话一出，得让多少人把萱儿往坏里想。
李亭萱的好名声可不能被李亭曈毁了。
“好，那咱们说正经的。”李亭曈收起那漫不经心的笑容。
“青竹若是被打死了，这笔账该怎么算？要是卖了出去，她在外边胡说八道怎么办？”
“打三十杖而已，怎么会要她的命。她还敢多嘴，那边灌了哑汤再发卖。我看谁还敢多嘴。”梁氏压根没将一个下人的死活看在眼里。
她扫了周围一眼，周边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的下人们顿时一言不发。看来她这番话还是很有震慑力，梁氏露出满意的微笑。
“可青竹签的是活契。”李亭曈好心提醒道。
梁氏和李亭萱顿时哑口无言，她们把这事忘了。
青竹家从她奶奶那一辈起就是李家的家奴，后来到青竹这一辈，青竹的弟弟是个好学的孩子，很有希望能考上童生。
但奴籍是无法参加科考的。老太太便给了恩典，给他们一家换了活契，他们一家现在不过是在李家做帮工。
简而言之，李家现在不能决定青竹的生死。只有签了死契的奴隶，才能任由主人家支配。
“至于三十大板，就不劳烦嬷嬷们动手了。毕竟打伤了她，我还得花钱替她请大夫，我岂不是亏大了？”
不等梁氏和李亭萱开口，李亭曈站起身走到青竹面前：“把你留在我的院子里，从此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外出半步。从大丫鬟降到三等的扫地丫鬟，这一年都不给俸禄。你可愿意？”
青竹看着眼前的大小姐，觉得她宛如救苦救命的观世音菩萨，青竹跪倒在李亭曈脚边，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愿意。”
“即使如此，你便跟我回凭澜苑吧。”
听了李亭曈的话，李亭萱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开口。事已至此，恐怕怎么做挣扎也无济于事。
李亭萱的眼神在李亭曈和青竹之前扫视了几个来回，最后还是想争取一下。
“祖母，青竹是我的人，不若让我将她带回去好好管教一番，就不麻烦大姐了。”
李亭萱拿出自己惯用的楚楚可怜的眼神，看向老太太。
“没事，我不嫌麻烦，二妹妹没教好的下人，我这个做姐姐的替你教。”李亭曈才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截断了她后面要说的话。
“祖母，您可别忘了那件事。至于那个将消息传去茶楼的人，可就靠您和母亲来抓住了。”李亭曈给老太太行了一礼，准备退下。
那件事？那件事是什么事？
梁氏和李亭萱对视一眼，还有什么是她们不知道的。
老太太看着跪在地上的青竹，心中一片烦乱，挥挥手让李亭曈赶紧带人走。
她一把年纪了，就想看着全家和和气气的，怎么一个个净给她出幺蛾子。
第50章 令人头疼的宅斗
李亭曈带着青竹回到了凭澜苑。
除了跟去凭澜苑的金子和芍药，所有人都用敌视的目光看着青竹。青竹的脸顿时一红，垂着头不敢说话。
“小姐，怎么把坏女人的丫鬟带回来了。”十一气鼓鼓地看着李亭曈，大有李亭曈不解释清楚，她就把人赶出去之意。
“从今以后，青竹就是我们凭澜苑的人啦。”李亭曈摸摸十一的脑袋，语气轻快。
一听还要和坏女人的丫鬟当自己人，十一就更气了。她瞪着青竹，抿着嘴，脸上的不喜表现得明明白白。
“大小姐于青竹乃是再造一命的恩人，我此生绝不会背叛大小姐。”青竹说完便跪了下去，给李亭曈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可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起来吧，这是做什么，磕坏了我还得给你请大夫。”
收获青竹这个扫地丫鬟，李亭曈十分开心。这相当于两军对战，把敌军将领的得力助手挖了过来呀。
“十一妹妹，过去多有得罪，希望你不要因此嫌弃我。”青竹站起身红着眼眶给十一道歉。
上次若不是她在小少爷面前提了大小姐，小少爷也不会来凭澜苑找茬，更不会和十一对上。
“你这是做什么，谁是你妹妹呀。”看着语气诚恳的青竹，十一有些别扭起来，躲到了芍药的身后。
“你们都退下吧，我有些话要问青竹。”李亭曈绝对不会放过一个打探敌情的机会。
“是。”众人了然，齐齐退了下去。只要一人心神不宁，找了机会偷偷溜了出去。
“你来做甚，大夫人还在睦元堂呢。”留在墨香苑的知棋看到这人，皱了皱眉头。
她已经听说了，二小姐身边的青竹去了大小姐那，这人现在来岂不是平白要给夫人惹来非议。
“我有事要向夫人禀告。”来人语气十分着急。
“你告诉我吧，待夫人回来了我再告诉她。”知棋怕两人交谈太久会引起别人注意，
“这不好吧，我还是当面和夫人说吧。”来人有些犹豫，还是拒绝了知棋的提议。
“那你晚些再来吧，夫人怕是没有这么早回来。”
“多谢知棋姐姐。”这人又匆匆离开了。
此刻的李亭曈已经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问完了，青竹已经退下，只有金子在一旁给她倒茶。
“大小姐您务必要小心，上回我偷听到了夫人和二小姐说已经动手了。可我没听到她们究竟做了什么。”
青竹的话在李亭曈脑海中回旋。
梁氏已经动手了，她究竟会怎么对付自己呢？李亭曈仔细回想着近来的事情，她实在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一切都很正常，梁氏一如既往地对她嘘寒问暖，仿佛还是那个贴心得不得了的继母。
难道梁氏已经安插了新的眼线？
李亭曈不停地猜测着，觉得这个想法应该比较靠谱。
那眼线会是谁呢？
首先可以排除刘嬷嬷和金子，这两人是她最信任的，要背叛她早就背叛了。
其次十一也可以排除。梁氏没弄死十一就不错了，怎么会找十一给她当眼线。更何况十一看着也不像间谍的样子呀，每天除了吃就还是吃，压根没打听过任何她的事情。
最后芍药也可以排除。芍药那夜也见过陆策，到现在外面一点风言风语都没有传出来。梁氏和老太太也没找她麻烦，可见芍药嘴很严。
排除了四个人，还剩下好多人，她可怎么排除哟。
宅斗真是令人头疼，李亭曈恨不得马上嫁到将军府，到时候就她和陆策两个人，哪里会有这么多烦恼。
李亭曈决定先暗中观察，看看谁的嫌疑比较大，以免打草惊蛇。
这边梁氏也同样的苦恼，青竹犯了这么大的错，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而且整个安排都轮不到她，她这个当家主母当的有什么用。
“三日之内，你若是查不出那个人，便将对牌交上来吧。”老太太这次是真的恼了。
她最讨厌这种为了一些蝇头小利，自家人就互相残杀的场面。
“娘。”梁氏顿时觉得难堪，感觉像被扒光了衣服展示在众人面前。老太太这是要夺了她的掌家之权。
“祖母。”李亭萱正要开口求情，老太太却不想听。
“准备准备，明日带着曈儿到将军府走一趟。太傅府那边我亲自去。”老太太觉得大孙女说得有道理，虽然太傅府没下帖子，但是他们可以递上拜帖，亲自去解释一番。
原来李亭曈临走之前说的那件事，就是这个吗。
梁氏忍不住问道：“那萱儿呢。”
“这事和萱儿有什么关系，定亲的是曈儿，理当她去见见将军府的人。”老太太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梁氏。
梁氏想再替女儿说两句话，老太太继续说道。
“你以为我能查到，太傅府将军府就查不到吗？带萱儿去你就不怕别人恼了咱李家吗。”老太太目光如同一口古井，平静且毫无波澜。
看着李亭萱忿忿不平的模样，老太太越发不喜。
“上回曈儿管教下人不力，可是抄了三十遍家规还挨了十个板子呢。”
老太太这是认定她是这件事的主谋了。李亭萱咬着一口银牙露出艰难的微笑：“萱儿会抄上六十遍家规。”
“嗯，你回去好好想想吧。”老太太乏了，她太久没有这么劳心劳力了，身子有些受不住。
“母亲好好休息。”
“孙女告退。”
梁氏和李亭萱含恨走出睦元堂，梁氏一出院子，便厉声呵斥周围的下人：“今日之事，谁敢出去乱嚼舌根，当心我拔了你们的舌头。”
周围的人连称不敢。
李亭萱跟着梁氏来到了墨香苑，梁氏终于能发泄刚刚所受的委屈了。
“你真是糊涂啊，你做这事就不能跟我商量一下吗。”梁氏真是恨铁不成钢。
上一次她已经叮嘱过女儿，谁知道女儿又出这种昏招。
“我，我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李亭萱从到了睦元堂开始就一直精神高度紧绷，回到墨香苑依然没有放松。
“你给她教训为何要扯上太傅府和将军府。”梁氏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往日教得太少，导致女儿这般糊涂。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李亭萱哇的一声哭出声。
“你，你可真是气死我了。”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梁氏不由得心软。
“娘我错了。”李亭萱虽然怒气满腹，但是她知道现在得哄好娘亲。不然祖母厌弃了她，娘亲也对她失望，她还有什么活路。
“唉。”梁氏叹了一口气，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女儿给调教回来。不然萱儿若是嫁了出去，这点手段怎么斗得过那些小妾。
母女二人开始细细谈心，直到知棋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