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名医变草包 “别动。” 男人清冷的声音传来,温热的掌心覆在了安淼的腰上。 安淼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面前一片漆黑,只能听见身侧低沉的喘息。 她不是已经被医闹捅死了吗,怎么还有知觉? “嘶……你放开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趴在她身上的是谁?! 她一把推开了身上的男人,可还不等挣扎起身,脑袋里就像针扎般疼了起来。 大股的记忆涌进脑中,安淼连连深呼吸几下,这才缓过气来。 原来她已不再是那个年少有为的外科新秀,而成了丞相府里不受宠的庶出二小姐。 今晚这场闹剧,全都是她那受尽恩宠的嫡亲姐姐安嫣设计的! “你若再闹,我便不客气了。” 男人的语调愈加不耐烦,不容安淼思索便猝不及防的掰开了她的腿。 安淼心中一紧,抬脚就要朝对方的大腿上踹去,却一把被他攥住了脚腕。 “你敢碰我,我就杀了你!” 随着一声尖叫,对方终究还是攻破了最后防线。 痛意猛的袭来,许是这原身的情绪,叫她瞬间流出了泪。 虽不是自己的身子,安淼却也不甘心平白把清白送给个陌生男人。 她心中怒火腾的升了起来,随后攥住男人的手腕重重在上面咬了一口。 慕容澈疼的倒吸了口凉气,一巴掌将安淼甩开。 也正因此,二人见的旖旎氛围消失不见。 趁着月色,慕容澈俯身打量起床上那野猫似的丫头。 他早就知道今晚侍寝的不是安嫣而是她妹妹安淼,本以为这丫头是收了安嫣的好处才舍得毁掉自己的贞洁。 但看样子,其中似乎有隐情呢。 安淼喘着粗气倔强的瞪着面前的男人,随即她一把推搡开慕容澈,转身就要下床。 慕容澈见状轻笑一声,长臂一揽,便将她勾在怀中。 “别出去,外面的人看着呢。” 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眨了下眼。 安淼闻言后背一凉,顺着他眼神的方向朝窗外看去,果不其然,那里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根据原身的记忆她只知道自己是被安嫣灌了迷药送到了陌生男人的床上,难不成安嫣还要确信她失了清白才行?! 这安嫣未免太恶毒了些,要知道在古代女子的贞洁比命还要重要! 不过最恶毒该数这个夺走她贞洁的男人才对,安淼现在想剁了这畜生泄气!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得先想办法脱身。 电光石火间,安淼已想好了对策。 “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若敢说出去,小心我不客气!” 她的手不动声色虚按在慕容澈脖颈的大动脉上,只要微微用力,他便会在三秒内断气! 慕容澈见安淼竟然敢威胁自己,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传闻中安家二小姐是个性子懦弱的草包吗,今晚见了真人倒觉得有意思极了。 不过据他所知安淼这个安家二小姐可是处处被安嫣打压,如今有了这般好的反攻机会,她怎会不珍惜? “好。” 慕容澈挑挑眉,若无其事走下床去点亮了灯。 房间里瞬间一片光明,待他转身,整张脸露在了安淼面前。 安淼瞪大眼睛盯着慕容澈,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这人不是安嫣的未婚夫,当今梁国的皇帝吗! 原身自带的情绪叫她对慕容澈生出一股浓烈的恨意,随即埋在心底那段不愿回忆的阴影再次浮现。 原身安淼只是丞相府里一个下人生的庶出二小姐,这世上唯一真心待她之人也只有那身残体弱的母亲。 可三年前,她娘亲死在了她的面前,而凶手正是那昏君慕容澈! 只因为她娘是疑似前朝余孽,慕容澈秉承宁错杀不放过的原则,就派兵杀死了她娘! 就在她陷入记忆无法自拔的时候,慕容澈早已走到床边,将那染了血的元帕拿了起来。 盯着那洁白帕子上的一抹鲜红,安淼忽的回过了神来。 呵,原来如此…… 她露出个冷笑,讥讽的看向慕容澈。 “这便是安嫣给你的交代?” 三年前安嫣失了身,今后若是嫁入皇室自然是无法交代的,她把自己的亲妹妹献给慕容澈,也算是一种补偿。 可安嫣倒是不心虚了,难道她就该平白受这委屈吗?! 安淼想到这气的浑身都在发抖,难怪原身会被气死,委身于杀母凶手,她那软弱性子也只能靠自杀来躲避! 只可惜现在换做她掌握这具身子,谁敢欺负她安淼,就等着死吧。 安淼似乎已与原身融为一体,原身的恨,便是她的恨! 慕容澈没有理会她的嘲讽,而是耐心的将帕子折好。 安淼越看越来气,随即她一把将元帕夺过来,拿到蜡烛边随手便点着了。 慕容澈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伸手要夺,却被安淼一把掐住了脖子。 “昏君,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她当真是起了杀意,五个手指渐渐收拢,眼见就要掐死慕容澈。 可慕容澈也不是好惹的,方才他是小瞧了安淼才中了招,随即他大手一挥,便反压在了她的身上。 他看着安淼愤怒的表情,无奈的叹了声气。 “这件事是孤的错,孤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毕竟是自己理亏,不过安淼毕竟只是个庶出的小姐,他做到这种地步已是仁慈。 “愿望?我的愿望就是杀死你!” 她咬牙切齿盯着身上的慕容澈,眼中迸现出恨意。 安淼此时化身暴躁的小野猫,即便慕容澈压着自己让她不好发挥,她却还是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安淼一个不受宠的庶出二小姐,打了当今圣上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两人均是愣了一下。 她力道不算轻,尖尖的指甲甚至在慕容澈的脸上划出了三道血痕。 慕容澈舔了舔嘴角,脸上泛起薄怒。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房门忽然从外推开。 安淼下意识扭头看去,便见一身华服的安嫣正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 第二章 太后驾到 看到交叠在一起的二人,安嫣深吸口气,眼泪唰的掉了下来。 “安淼,是我待你不够好吗,竟然来勾引我的未婚夫!” 安淼一时愣住了,没想到安嫣竟会贼喊抓贼。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不就是演戏嘛,谁不会啊! 察觉到慕容澈想起身离开,安淼连忙搂住了他的脖子装出亲昵的样子。 她凑到慕容澈的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你不是说答应我愿望吗,刚才那一巴掌算是我欠你的,我要你陪我演场戏!” 不等慕容澈回应,安淼便转回了身,挑衅的看向安嫣。 “姐姐,你也说了是未婚夫,最后谁嫁给澈哥哥还不一定呢!” 听闻安淼的话,慕容澈闷在她怀中发出轻笑一声。 这才是他想看到的场面,这丫头比他想象的有趣多了。 安淼胆小懦弱的性子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安嫣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敢挑衅自己。 而更让她生气的是,慕容澈竟没有第一时间帮她说话! 安嫣急的直跺脚,走上前去一把拉开了交缠在一起的二人。 “澈哥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她一双凤眼泫然欲泣,娇弱的样子宛如一朵易被摧残的白莲花。 安淼不甘示弱的拉住了慕容澈的另一只手,同样娇滴滴的望着他。 “是啊澈哥哥,你若是偏袒姐姐,人家可是不依呢。” 她说着不动声色掐了慕容澈一下,眼神里满是威胁。 慕容澈险些被安淼的样子逗笑,连自己都未察觉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宠溺。 “好了,今天这事只是意外,孤会想办法补偿你们姐妹二人。” “凭什么补偿安淼,是她这小浪蹄子勾引您才对!” 安嫣抢先质问,眼神里淬满了恨意。 “我可没有勾引‘姐夫’,至于我俩是怎么睡在一张床上的,姐姐您最清楚不过。” 安淼不紧不慢的拆台,锐利的眼神看的安嫣无地自容。 见得不到慕容澈的帮助,自己也说不过安淼,安嫣气的又跺了跺脚。 “等着,我找太后来住持公道!” 说罢,她一甩长袖转身就走。 安淼见状撇了撇嘴,不屑的轻哼一声。 慕容澈见她面对这样的场面竟不见丝毫畏惧,不由好奇的眯起眼睛打量起安淼来。 只见坐在桌边的女人虽一身狼狈,可模样冷情,竟有着谪仙般的气质。 这样的人,当真是安淼吗? 安淼不喜慕容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不耐烦的放下茶杯冷眼瞥向身侧的男人。 “今晚这事,咱们大家最好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你不希望孤负责?” 慕容澈挑挑眉,眼中夹杂着些微遗憾。 “呵,当然不会。” 她怎么可能希望让自己的杀母仇人负责呢,说是偿命还不错! 说完这话,两人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太后驾到。 虽然血源上太后是安嫣的亲姑姑,也应是安淼的姑姑,但她却从未见过安淼。 安嫣搀扶着太后走进房中,随即挑衅的看向安淼。 “参见母后。” 慕容澈跪在安太后面前,收敛起周身散漫的气质。 太后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快,冷冷打量起他与安淼来。 “她就是勾引你的丫头?” 她指着安淼,显然没顾忌那少得可怜的亲情。 虽面对的是这般棘手的事,慕容澈却依旧是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她没有勾引儿臣,是儿臣自愿的。” 话音刚落,安嫣惊的晃了下身子。 太后脸上的表情也很不好看,举在半空的手气的直打哆嗦。 “到现在了你还偏袒那丫头?!” 她咬牙切齿看向安淼,不知这丫头究竟使出了什么狐媚手段! 安淼坦荡荡的任由她看,心中则是得意慕容澈帮自己说话。 随即她冲慕容澈抛了个飞眼,缓缓站起了身。 “我说太后娘娘,我可不是咒您,只是您因为这种小事就气的手脚发颤,像是中风的前兆啊。” 安淼说这话,一是因为自己的职业病,二则是想帮原身出口恶气。 太后娘娘对她娘亲的厌恶已经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而原身与娘亲在安府里过的那般不顺要有她大半的功劳! “你,你竟敢咒我?!” 太后一听安淼诅咒自己,气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安嫣见状赶紧帮她抚平心口怒气,随即愤愤瞪了安淼一眼。 “你一个住在深宅大院里的丫头懂什么,姑母这样健康的身子会长命百岁才对!” 听安嫣只会说些漂亮话,安淼不屑的嗤笑一声。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她拔下头上的发簪放在火上烤了烤来充当银针,随即走到太后身边,猝不及防攥住了她的手。 “可能会有点疼。” 说罢,发簪尖端直直刺进了太后的虎口。 安太后疼的叫出了声,可随着身子一颤,折磨了她半年多的疲惫感却顿时消失。 “来人啊,安淼要行刺太后!” 安嫣大惊小怪起来,一把攥住安淼的手腕不肯放她走。 安淼没时间理她,只耐心的把太后体内的血瘀挤出来。 挤出了四五滴黑血后,太后只觉得浑身都轻盈了许多。 随即她看向安淼,眼神不再如原先那般苛责。 “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怎么就扎了几针我便浑身轻松了?” 安淼这丫头她是了解的,娘亲是个洗衣的下人,断不会教她这般厉害的医术。 安淼眼睛一转,轻笑一声随便捏了个借口。 “我在祠堂找到本医术,在上面学了一手。” “当真?” 安嫣半信半疑的看着安淼,心想府里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自己的,若有这样厉害的医书她怎么会不知道。 安淼一眼就瞧出了安嫣眼底的贪心,不由在心中冷笑。 “当然,不信你去找找。” 让安嫣把安家的祠堂搅得一团糟,这场面想想就开心! 说话的功夫,慕容澈已走到了安淼的身后。 看到太后眉眼间满是笑意,他赶紧抓住时机为安淼求情。 “母后,误会都解开了,不如您趁着身子轻松早些回寝宫休息?” 俗话说拿人手短,安太后刚受了安淼的治疗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责备。 第三章 打脸大夫人 见安嫣还不依不饶,安太后不动声色瞪了她一眼。 “我看安淼这丫头也是个懂事的,你照顾好她,嫣儿随我回去吧。” 说罢,安太后牵起安嫣的手,强制带她离开。 安淼趴在窗边看着他们一行人走远了,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随即她转过身去,险些和慕容澈撞在一起。 “离我远点!” 安淼脸上的嫌弃不加掩饰,恨不得离得慕容澈越远越好。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这么嫌弃我吗?” 慕容澈委屈的看向安淼,死乞白赖的缠上了她。 安淼却是自顾自的整理起衣物来,穿戴妥当后便要趁夜离开。 见她走,慕容澈心中一慌。 他一把攥住了安淼的手,挽留的话不过脑子说了出来。 “你还欠我一巴掌呢。” 安淼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满不在乎的轻笑一声。 “还你便是。” 说着,她闭上了眼,将脸凑到了慕容澈面前。 安淼的脸被烛光镀出了一片柔光,殷红柔软的唇仿若任君采摘。 慕容澈直勾勾盯着她的脸,连连呼吸才按捺住对她的渴望。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安淼主动爱上自己! 安淼闭眼等了许久,却不见那一巴掌落下。 随即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花便见胸前多了一块玉佩。 半个巴掌大的玉佩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一瞧便知道是件绝世的稀品。 慕容澈不打她,还给她送东西? “别摘下来。” 慕容澈一把按住了安淼的手,表情有些不悦。 “这是孤的贴身玉佩,见玉如见人,往后你戴着玉佩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安淼没想到这玉佩的作用如此大,心中不由暗喜。 她刚穿越过来难免会做错事,有了这“免死金牌”倒是自在多了。 不过安淼并不觉得慕容澈会这么好心,八成他心里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 果不其然,慕容澈见安淼如此喜欢这枚玉佩,随即便开口了。 “孤还有件事要和你说。” 安淼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点了点头。 “说吧。” “孤要你入宫。” 聪明如安淼,即便听到这样暧昧的话也没糊涂到以为慕容澈是爱上了自己。 自古帝王皆是无心人,他能对自己这么好,八成是有利用价值。 细细想来,恐怕是和太后一党有关。 慕容澈自七岁登基,当了十年的傀儡皇帝,这几年刚刚理政,却依旧要忌惮太后一党。 “你是想,用我来牵制安嫣?” 慕容澈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他赞许的看向安淼。 “对你来说这算是好事。” 然而他说完这话,安淼并没有回应。 安淼愿想的是让慕容澈与太后一党鹬蚌相争,她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可转念一想,若是自己进宫把水搅浑,倒不失为个好主意。 “好。” 安淼点头应允,回答的干脆利落。 慕容澈勾起嘴角笑了一声,刚想挽留安淼在自己宫中留宿,便瞧着她快步朝外走去。 “现在夜深了,你出宫不方便!” 他边说边去追安淼,奈何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摸到。 安淼站在门外转身看他,得意的晃了晃脖子上的玉佩。 “我有它啊!” 慕容澈闻言愣了一下,苦笑着感叹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安淼连夜回安丞相府,却不想安嫣的情报却比她先一步到的。 她刚一脚踏入门中,便瞧见丞相府里的大夫人在一众奴仆的簇拥下堵在门口。 安淼瞬间头痛不已,转身就要朝外走去。 “给我抓住这个小浪蹄子!” 大夫人的话与安嫣如出一辙,就连愤怒的表情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安淼不耐烦的撇了撇嘴,随即被两个下人架着带到了大夫人面前。 “我问你,你夜不归宿干什么去了!” 大夫人指着安淼的鼻子明知故问,想替自己女儿出这口气。 半时辰前安嫣托人传来消息,她这才得知安淼竟然坏了自己女儿的好事! “我干什么您不是心里清楚嘛。” 安淼满不在乎的看向大夫人,要知道她前夜喝下的迷药还是大夫人亲自派人送过来的呢! “你还敢顶嘴?!身为丞相府里未出阁的姑娘胆敢夜不归宿,理应家法处置,来人啊,给我把她关进祠堂!” 大夫人一声令下,众人乌泱泱又将安淼架到了祠堂里。 安淼跌坐在地板上,愤愤瞪着一脸嚣张的大夫人。 “你敢打我?” 见她手握鞭子,安淼威胁的眯了眯眼。 大夫人冷笑一声,显然是没把这个下人生的丫头放在眼里。 “本夫人打你可用不着挑日子!” 说着,她扬起鞭子就朝安淼身上挥去。 这些年来大夫人打安淼已成了家常便饭,可她没想到这一次安淼竟然敢伸手拦下自己的鞭子。 见安淼一手紧握鞭子,她下意识往回抽竟没有抽动。 “敢拦我的鞭子你是找死!” “哼,我看你才是!” 安淼说着站起身来,亮出了胸口的玉佩。 她没想到这玉佩竟能这么快发挥作用,不过也好能让她好好惩治这群小人! 大夫人先是不屑的暼了玉佩一眼,而等看清上面那独一无二的龙纹后则是吓得立马扔了鞭子跪在了地上。 “圣上恕罪圣上恕罪!” 她惊恐的冲着安淼磕起头来,仿佛真的看见了慕容澈一般。 其他奴仆看到大夫人这样吓得也跟着下跪,一时间祠堂里只有安淼一人站着。 随即安淼转身坐到了太师椅上,悠然的享受着大夫人的跪拜。 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她一会摸摸牌位,一会碰碰香炉,却死活不开口让大夫人起来。 见大夫人浑身抖成了筛子,安淼嘴角勾起个冷笑。 耗了半柱香的功夫,她这才伸了个懒腰缓缓开口。 “行了,起来吧。” 大夫人闻言赶紧抹去了额头的汗,在下人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安淼一眼,心中升起些忌惮。 这丫头仅凭一夜就博得圣上恩宠,看样子以后要提防些了! 安淼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又在算计自己,便又给她说了个“重磅消息”。 第四章 夜访闺房 “对了,皇上让我进宫,这事夫人您有经验,以后我免不了要麻烦您呢。” 安淼只是想小小的激怒大夫人一下,却不想说完这话却惊起了她巨大的反应, “进宫?不是每家只能有一户女儿入宫吗?你若进宫了嫣儿怎么办?!” 大夫人的脸唰的一下变白了,恐惧又愤恨的看向安淼。 定是这小浪蹄子跟她娘亲一样学到了勾引人的狐媚手段,害的嫣儿失去了进宫的机会。 安淼先前并不知道自己顶了安嫣名额的事,这下清楚了不由暗骂慕容澈拿自己当枪使。 可话都说出去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谁知道呢,安嫣有个好姑姑,让太后想办法不就行了。” 说罢,她径直朝外走去,生怕自己多说露馅。 凭借记忆回到自己破落的小院子里,安淼打量着少得可怜的家具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说她知道大夫人克扣她的月银,却没想到原主的日子过得这般凄凉啊! 看样子,她要想办法挣钱了! 原主住的房间可谓是家徒四壁,安淼无聊的躺到硬邦邦的床上。 从窗外传来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让原本假寐的她瞬间睁开了眼。 不是花草的香味,反倒像……药香! 只是,这破落地方怎么会种着药材? 随即安淼顺着香味来到了后院,待看清地上那三株长着淡黄色花苞的不死草后她不由诧异的瞪大了眼。 “踏破铁鞋无觅处,我找了十多年的药材没想到就在这里!” 在现代这种草药已经灭绝,只能从医术上听说有化骨生肌的奇效。 前世她为了救患重病的弟弟花了数不清的财力物力来寻找不死草,可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死在自己怀里。 安淼激动的蹲下身,隔着手帕小心翼翼采下两片叶子带回了房中。 可回过味来,她却觉出有些不对劲。 原主一个大字不识的庶女,怎么会懂得种草药? 安淼想在原主的记忆中寻找关于这些的事情,奈何涉及到医术便空白一片。 “难不成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心中一紧,埋怨起原主“不负责任”来。 正当她忧心忡忡的时候,窗户忽然传来“嘎达”一声细响。 是贼,是友?! 安淼耳朵微动,佯装成并未发觉的样子。 她指尖藏着三根银针,只等对方从身后袭来时一招毙命。 奇怪的是,对方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却停下了。 安淼放缓呼吸,按捺住想扭头的冲动。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咳嗽。 “交代你的事怎么样了?” 安淼闻言皱紧了眉头,心瞬间提了起来。 这是谁,什么事,她全都不知道啊! “额,快好了。” 她硬着头皮搪塞起来,心想鬼知道他在说什么。 “快好了就是没成功的意思!” 对方的语气里夹着一丝愠怒,随即他猛的伸手掐住了安淼的脖子。 安淼只觉后脖颈一凉,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情况下就被甩到了床上。 也正因此,她这才看清了对方的脸。 一段记忆涌入脑中,她头疼的倒吸了口凉气。 “你……你别冲动。” 望着左脸英俊无比右脸却恐怖如魔鬼的男人,安淼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这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她那些算计人的手段还不够对方看的! “呵,该不会和慕容澈春宵一刻,你就忘了自己的使命吧!” 男人讥讽的望着安淼,手指在她的脸上划来划去。 安淼一时间以为男人真的要把自己掐死,心里泛起了丝丝凉意。 她方才忆起自己被送给慕容澈侍寝表面看是安嫣耍的手段,但实际上是另一股更强大的势力专门安排她去刺杀慕容澈的! 至于为什么和怎么做,安淼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此时此刻安淼只想痛骂原主一顿,恨极了她丢给自己这样一个烂摊子! “我没忘!” 她信誓旦旦的盯着男人,表情坚定至极。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先保住小命再说。 男人将信将疑的打量起安淼来,过了好半天才松开了手。 他一离开,安淼立马起身躲到了男人碰不到自己的位置。 “没忘就好,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杀不死慕容澈,就连我也保不住你了。” 男人狭长的眼眸瞥了安淼一眼,语气里满是警告。 安淼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生怕自己答应的不够虔诚。 临走前,男人余光瞧见了桌上的不死草。 他随手将药草捏个粉碎,而后冷声警告起安淼来。 “记住自己的本职,别再让我看见你摆弄这些玩意。” 安淼闻言心中一窒,随即沉默着目送他离开。 待送走男人,她脱力的倒在床上。 算起来她刚穿越还不到十二个时辰,却一刻不得消停。 安淼心想自己还不如被死了一了百了呢,生活在这里她的小命依旧难保啊! 正当她自怨自艾之时,窗外又传来了动静。 安淼动都没动只斜眼看去,恨不得随便来个人解决了自己。 却不想来者不是那神秘兮兮的怪人,竟是慕容澈! 慕容澈见安淼躺在床上面容平静的盯着自己看,还以为她早就料到了自己会来。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安淼一眼,而后自顾自坐到了桌前。 “你来做什么?” 安淼皱眉,脸上隐隐浮现出不耐烦。 “给你还衣服啊。” 慕容澈理直气壮的指了指手上的薄衫,目光却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扫去。 他先前是见过安嫣的闺房里,里面稀世珍宝古玩字画摆的满屋都是,和安淼这破落房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慕容澈不明白,都是安丞相的亲女儿,为何差距会如此之大。 安淼一看见慕容澈就想起刚才那人的话,一时间只觉得挂在慕容澈头顶那颗脑袋不是他的,而是自己的小命! 前世她是救人的医生,今世怎么就成了要命的杀手? “没什么事你就走吧。” 她烦躁的催赶慕容澈,丝毫没给他这个九五之尊面子。 慕容澈表情变得有些不快,心想自己纡尊降贵来看她,安淼这丫头竟还不给自己面子。 若不是他担心安淼被丞相夫人责罚,才不会连夜赶来呢! 可看她这样子显然是不需要自己,慕容澈索性甩袖站起了身。 “哼,孤真是自作多情!” 第五章 击掌为誓 慕容澈愤愤瞪着安淼,转身走到门口。 安淼不懂慕容澈气性怎么这么大,见他推门要走,赶忙拦住了他。 “诶,别走!” 慕容澈闻言心中一喜,难掩笑意的转过身来。 却不想安淼竟指了指窗户,示意他从那离开。 “孤一个皇帝,你让孤跳窗?” 慕容澈黑脸盯着安淼,一时间只想好好惩罚这不懂尊卑的丫头。 “难不成你想被百官知道你夜访丞相府二小姐的闺房?!” 安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再理会慕容澈。 慕容澈抿嘴权衡片刻,最后只得认命的原路返回。 跳出窗,早有手下在外接应。 见慕容澈出来,手下愧疚的跪在了地上。 “圣上,那人跑了!” 慕容澈抬手比了个“嘘”,随后站在窗外看着安淼熄了灯才领着众人离开。 回到皇宫中,他掏出了从安淼房中找到的一块木牌。 “给我查查这是谁的。” 希望不是他设想的那般,他当真舍不得动安淼这丫头呢。 木牌上单一个“陈”字,“陈”乃是前朝的国号,安淼房中怎会有前朝余孽的东西…… 安淼在硬板床上躺了一整晚,第二天起来浑身像是散架般难受。 她心中挂念那三株不死草,天还未亮就来到后院把枝叶和花苞全都采了下来。 用不死草的花叶研磨成药膏敷在伤口上,可有化骨生肌的奇效。 只可惜制作流程十分繁杂,三株不死草只做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药膏。 正当她把装着药膏的瓷瓶放进荷包里时,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安淼耳朵微动,赶紧把制药的工具都藏回了床底下。 同一时刻,一个穿着淡绿色丫鬟服的清丽姑娘推门走了进来。 “宫里来人了,被大夫人拦在正厅。” 她的样子看起来熟练极了,显然没少帮安淼通风报信。 安淼盯着这突然出现的人物,脑袋里叮的一声出现了关于她的记忆。 原来这人叫做翠莲,是那个神秘组织派来协助她刺杀慕容澈的。 别看翠莲现在是丫鬟身份,但私下里架子却比安淼还要大。 安淼依照着原主的姿态,恭敬的把翠莲迎到了桌前。 “宫里……是有什么事?” 她小心翼翼的帮翠莲倒了杯水,虽明知事情和自己有关却还要硬着头皮装傻。 翠莲看着安淼那副窝囊样心里充满了嫉妒,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比安淼这个草包差在哪了,为何主上宁可信任安淼也不把任务交给她! 她不甘的撇了撇嘴,语气里充满刻薄, “慕容澈派人接你进宫。” 安淼眼睛一转,心道一声果然如此。 这事可不能被大夫人搅和了,她得顺利进宫才行! 这般想着她赶紧换了身干净衣服,随即冲翠莲嘱咐起来, “我这就入宫,你在外接应我。” “哼,也要看你有没有那本事才行。” 翠莲冲着安淼渐渐远去的背影嘟囔起来,心想往常安淼就是好姐姐的求着她,她才肯帮安淼摆脱大夫人。 昨夜安淼不过是进了回宫就嚣张起来了,她倒要看看没自己帮忙,安淼这样的窝囊废如何斗得过大夫人那只老狐狸。 却不想,这次要让翠莲失望了。 安淼匆匆赶到正厅,便看着大夫人还在和慕容澈派来的亲信纠缠。 还未走近,就听见大夫人正和亲信谈论自己。 “宋公公您也要体谅我的难处,淼儿自昨夜回来就感上了风寒,她虽不是我的亲骨肉却也是我的心头肉,要不等她病好了再安排入宫吧。” 大夫人说着还作秀的拿帕子颜面假哭,想必安嫣那戏精性子就是随了她! 安淼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寒,随即大刺啦啦走到了大夫人面前。 大夫人看见安淼表情明显惊了一瞬,猜不透安淼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呦,二小姐的风寒好的可真快啊。” 宋公公一看见安淼就笑出了声,而后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夫人。 大夫人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背地里狠狠剜安淼一眼。 安淼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冲着面前这个年岁看起来还不如自己大的小太监恭敬作揖。 “这不是一听见皇上要让我进宫,我这病就好了嘛。” 她不拆穿大夫人,反倒比拆穿还要让人难受。 眼见大夫人的脸都变绿了,安淼倍感开心。 “那真是皆大欢喜,得了,既然二小姐病好了,那便随奴才入宫吧。” 宋公公说着一抬胳膊,就要扶着安淼上轿子。 大夫人见状哪里甘心,赶忙追了出来。 听到身后的呼唤,安淼转过身冷冷看了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从未见过那样有胁迫感的目光,一时间吓得僵在了原地。 等她回过神来,安淼早已坐在轿子里摇摇晃晃朝宫中走去。 这还是安淼第一次坐轿子,觉得好玩极了。 她好奇的掀开了轿帘,却不想没看见街上风景反倒是看见了宋公公那张娃娃脸。 “外面风大,别吹伤二小姐的脸。” 宋公公笑眯眯的看着安淼,柔声劝告她放下帘子。 他明明在笑,可给安淼带来的危机感却不亚于昨晚那个杀手。 她听话的放下了帘子,心却沉了下来。 第六感告诉她,此行凶多吉少。 不知慕容澈是无心还是故意,竟又把安淼安排在了昨晚两人一夜缠绵的房间。 望着那工整的床榻,安淼心中生出一阵厌烦。 她待了没多一会,慕容澈便穿着龙袍走了进来。 “你这是,刚下朝?” 她挑眉看向慕容澈,没想到他竟这般着急。 慕容澈点点头,当着她的面脱起衣服来。 安淼的脸唰的一下变红,赶紧扭过了头去。 慕容澈见状轻笑一声,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孤没穿衣服的样子你都见过,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窗户打开让外面的人都看见你这幅样子!” 安淼心想自己还见过没穿衣服的死尸呢,能一样么。 “好了,说正事。” 慕容澈表情严肃的望着安淼的背影,眼神里夹杂着隐约试探。 第六章 太医院寻访 那块木牌至今查不出主人,但能确定的是和安淼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更让慕容澈疑惑,究竟是谁在故意迷惑他的视线? “太后向我孤施压,恐怕你入宫为妃会有些困难。” 慕容澈缓缓开口,本以为安淼会失望,却不想她只不以为意的轻哼一声, “谁说我要当妃子了。” 安淼才不会傻到和安嫣正面竞争,她的目的只是让慕容澈与安嫣两败俱伤,当然是做个女官,置身事外的搅乱浑水才是上策。 “那你是要?” “当、太、医!” 这可算是安淼的本职,当太医只是安淼的第一步,待她摸清熟悉这个朝代后,她还要完成前世未完成的梦想,开医院发大财! 慕容澈听到安淼的话,心中微微有些惊讶。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安淼,觉得面前这丫头给了自己太多惊喜。 “据我所知,你可是大字不识一个,恐怕没资格入太医院。” “唔……那都是我骗外人的,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要是被安嫣知道我识字还得了。” 安淼暧昧的冲慕容澈眨了眨眼,一句话便将他拉拢到了自己的阵营。 慕容澈听了这话很是满足,不管安淼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他心里高兴极了。 “那你先去太医院瞧瞧,若是合适,孤便给你安排职位。” “一言为定!” 安淼激动的举起手来,要和慕容澈击个掌。 慕容澈愣了一下,微笑着摊开手贴在了她的掌心。 安淼碰到慕容澈的手,掌心忽然传来酥麻的感觉。 她逃似的抽回了手,眼神飘忽不定朝一旁看去。 “咳,咱们赶紧去太医院吧。” “没想到你这般心急。” 慕容澈意犹未尽的摩挲着指尖,按照安淼的话带她朝太医院走去。 此时太医院正马不停蹄的赶制止血药与消暑丸,为半月后的狩猎做准备。 见慕容澈来了,资历最老的邢太医赶忙下跪。 “吾皇万岁!” 他这一嗓子也引起了太医院其他人的注意,一时间大家都停下了手上的活,纷纷冲着慕容澈行礼。 不远处邢太医的徒弟也放下了铡刀,却不想手忙脚乱之下竟把掌心割破了一个三寸长的大口子。 他惊呼一声,表情痛苦的捂住了渗血的手。 慕容澈察觉到他的举动,带着安淼朝药童走去。 “吾皇万岁……” 药童惊讶的看着慕容澈,颤颤巍巍跪地想要行礼。 “免礼,来人,把新研制的止血药拿过来。” 慕容澈命人帮药童包扎伤口,正好测试止血药的疗效。 见敷了药血依旧会从纱布里渗出来,他的脸色变得难看不已。 “新改良的方子怎还不如前两年的效果好?!” 慕容澈皱眉看向负责研发新药的邢太医,审视的目光吓得他身子一颤。 邢太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赶忙哆嗦着声音解释起来, “我徒弟的伤口太大,一般的止血药都不会有太好的效果,毕竟,毕竟这世上还没有化骨生肌的奇药。” 听邢太医把问题推到伤口上却不说是自己水平不够,安淼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不管是多大的伤口,只要这药能止血,效果都是一样的。” 邢太医听到动静掀起眼皮看了安淼一眼,见只是个年岁不大的丫头片子,心里生出些不屑。 “哼,你一个女流之辈懂什么!” 邢太医打心底瞧不起女人,见安淼想碰自己的止血药,赶忙将药瓶藏了起来。 安淼看他这小气的样子不由的撇了撇嘴,随后扭头和慕容澈谈起了条件。 “我要是能止住他的血,你就让我当太医怎么样?” “你要是能做的比我好,老夫这首席太医的位置让给你都行!” 邢太医抢先承诺,根本不相信安淼能做到他都做不到的事。 慕容澈目睹两人争执心中觉得有趣极了,便站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只要你能研制出疗效更好的止血药,孤便答应你。” “那可太好了!” 安淼轻笑一声,从荷包里拿出了由不死草研磨成的止血药膏。 邢太医不是说世上没有化骨生肌的奇药么,她便让他看看! 安淼打开瓶盖,太医院里瞬间弥漫起一股奇香。 众人闻着只觉得身心的疲惫都被洗涤一空,恨不得时时刻刻沁在这香味中。 安淼先是擦拭干净药童掌心的血渍,随后取出一小块药膏敷在了创口上。 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用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嫩肉,短短半柱香的时间便连伤口都看不见了! 小药童难以置信的搓了搓掌心,而后欣喜的看向黑脸的邢太医, “师父,这药可真神奇,您看伤口真的没了!” “哼,老夫不是瞎子!” 邢太医愤愤嘟囔一句,眼红的看着安淼手中那瓶药膏。 “怎么样,我现在够资格了吧。” 安淼冲着慕容澈晃了晃手里的瓷瓶,希望慕容澈兑现自己的承诺。 慕容澈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冲邢太医吩咐起来, “你给安小姐一块太医院的腰牌,今后研制新药都要让她过目。” 邢太医很是不甘的看了安淼一眼,随即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块腰牌。 安淼望着上面精致的纹路,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 慕容澈见她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太医院里,便打算自己先去忙别的事, “孤还有事,把宋濂留在你身边,陪你在这熟悉环境。” 宋公公闻言笑嘻嘻的凑到了安淼身边,一副随时待命的架势。 安淼头也没抬的挥了挥手,赶忙催促他离开, “行,我逛够了就自己回去。” 慕容澈见她竟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表情闪过一瞬委屈。 不过还有好多正事要忙,他真不能再待下去了。 等到慕容澈离开后,宋公公陪着安淼在太医院里逛了起来。 因为安淼先前那“出神入化”的医术,太医院其他人纷纷在远处投来敬佩的目光。 “宋公公,皇上身子怎么样,平常吃什么补药吗?” 安淼不动声色冲宋濂打听,计划从慕容澈吃的药里下手。 第七章 安胎药 安淼入太医院的目的仅此一个,就是要害死慕容澈! 宋濂想起昨夜慕容澈吩咐自己的话,圆滑的话中真假参半, “皇上身子不太好,会根据时令喝些补药,安小姐医术高超,以后可要麻烦您了。” “不麻烦,我求之不得呢。” 安淼佯装热情的回答,心里却是恨不得立刻下毒解决了慕容澈。 安淼在太医院里悠哉闲逛,暂住在太后宫中的安嫣却是在大发雷霆。 “你说皇上带着安淼那个贱蹄子去太医院,还把腰牌给她了?!” 安嫣红着眼盯着自己安插在太医院里的眼线,心中忐忑不已。 “千真万确,二小姐还帮小的治好了伤。” 站在安嫣面前那人正是那个受伤的药童秦尚,对于安淼突得圣宠这事他也很是惊讶。 “不能让她留在宫里,想个办法除掉她!” 安嫣面露狠色,一生气掰断了手里的白玉簪子。 秦尚闻言点了点头,谄媚的冲安嫣笑了笑, “大小姐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说着,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安嫣肚子一眼。 安嫣警惕的护住了依旧平坦的小腹,看向秦尚的眼神满是愤恨与厌恶。 若是半个月前,区区一个药童她怎会放在眼里。 只恨这人竟意外发现了自己怀孕的事,要不是她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也用不着和这种人结为同盟! “行了,把安淼给我叫来,就说太后头痛。对了,千万别让宋濂那个小狐狸跟来!” 安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似乎已想好了解决安淼的对策! 随即秦尚匆匆忙忙赶回了太医院,正好撞见邢太医与安淼交流医术。 见秦尚到处瞎玩现在才回来,邢太医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你要是有安姑娘一半的天分老夫就不用这么费力了!” 秦尚委屈的摸了摸脑袋,不明白怎么才过了半个时辰邢太医对安淼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师父,太后头痛,让安姑娘过去瞧瞧。” “平常不都是邢太医照顾太后吗,今天怎么让安姑娘去?” 宋濂抢先插话,钩子似的目光盯的秦尚心虚不已。 “小,小的也不清楚,太后宫里的人是这么说的。” 秦尚捏紧了衣角,有些顶不住宋濂的目光。 他心想安嫣嘱托的果然没错,若是让宋濂这狐狸跟来他们怕是不好解决安淼。 “既然是‘太后’说的,那就去吧。” 安淼正好在太医院呆腻了,便落落大方的朝外走去。 宋濂虽觉得此行有诈,但还是按照慕容澈的嘱咐跟在了她的身后。 随即他忽的被秦尚拦下,宋濂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怎么,太后还说不许我去了?” “宋公公,您别为难小的了。” 安淼闻言停下了步子,转身劝说宋濂, “宋公公您不必担心,太后是我亲姑姑,出不了事。” 这可是甩开慕容澈眼线的大好机会,有宋濂盯着她做什么都觉得不痛快。 宋濂被安淼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跟着宫人朝太后宫中走去。 来到寿安宫,太后赶忙把安淼叫了进来。 上次安淼给她扎过针后让她好好睡了一觉,她这几天可是想死安淼了。 “淼儿,快坐过来!” 太后殷切的看向安淼,仿佛她才是自己的亲侄女一般。 坐在一旁的安嫣抽了抽嘴角,眼中浮现一丝不快。 安淼佯装亲昵的坐在了太后的膝下,顺手帮她按压起手掌的穴位来。 她用的是中医专业的按摩手法,只按了几下太后便觉得目光清亮起来。 “妹妹这手法也是从医书上学的?不如教教我,平日里我来给姑姑按一按。” 安嫣凑过来观看,见安淼只是掐掐按按的,心里有些不屑。 “唔,找准穴位就行,待会你试试。” 安淼对安嫣这人没什么好印象,便随便敷衍了她两句。 按了没多一会,安嫣便推开安淼,自己坐在了太后跟前。 “你也辛苦半天了,快过去喝茶休息吧。” 说着安嫣递给自己的贴身丫鬟一个眼神,派她把茶水递到了安淼面前。 随即她眼睁睁看着安淼喝下掺了夹竹桃花粉的茶水,不由自主露出个得逞的笑。 至于安淼中毒身亡后自己怎么开脱,安嫣早就想好了办法。 死的不过是个庶女,又有谁会在意呢。 “姐姐看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 安淼喝完水后边擦嘴边问,竟是没有丝毫中毒迹象。 安嫣表情满是诧异,忘了还按着太后的手,指甲一用力,疼的太后叫出了声。 “嫣儿,你是要掐死我吗!” 太后厉声质问,一巴掌甩开了安嫣。 安嫣吓得惊魂落魄,赶紧跪在地上求情, “对不起姑姑,嫣儿错了!” 她眼神中充斥着不解,不明白安淼喝了毒药后怎么会没有反应。 随即安淼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将她扶了起来。 “姐姐肯定是累着了,手上才忘了轻重。” 安嫣不解的看向安淼,见她笑嘻嘻的模样心中反倒寒凉一片。 “妹妹你……” “我?我不是活生生的站在姐姐面前吗!” 安淼似笑非笑的盯着安嫣,眼神却冰冷的吓人。 她端起茶杯时就闻出了夹竹桃的味道,方才不过是装模作样假喝了一口。 安嫣从未见过自己那草包妹妹露出这样的目光,心头猛的一窒。 她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脱力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安淼见安嫣这般容易喜形于色,心中生出些不屑。 安嫣这人虽然心狠手辣,但毕竟从小被安丞相一家娇惯着,没吃过什么苦,手段也并不高明。 她光知道要下药毒死安淼,却不想想若安淼真死在寿安宫里了,太后愿不愿意费心保她! “我喝着这茶味道不错,也给太后娘娘尝尝。” 安淼故意当着安嫣的面把下了毒的那杯茶装作新茶端到太后面前,反将了安嫣一军。 安嫣见状心中一紧,赶紧从太后手里夺回了茶杯。 “这,这茶凉了,我重新给姑姑沏一杯!” 第八章 中间商赚差价 安嫣哆嗦着手把杯子放回原位,随即愤愤瞪了安淼一眼。 她几次三番找事,已经惹得了太后不快。 随即太后冷哼一声,严厉的斥责起安嫣来, “嫣儿你今天怎么失魂落魄的,若是身体不舒服就早些回房休息!” “我……” 安嫣委屈的看向太后,死死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安淼充当起和事佬站在了安嫣的身边,反倒帮她求起情来, “我送姐姐回房间吧。” “那便麻烦淼儿了。” 太后和颜悦色的看向安淼,与对待安嫣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待姐妹二人走出寿安宫,安嫣猛的止住了步子。 “你,是不是发现我下毒的事,想威胁我?!” 安淼听她这话第一次觉得她蠢到家了,心想就凭安嫣这段位在宫斗剧里活不过三集! 随即她嗤笑一声,晃了晃脑袋, “当然不是,只是有件别的事要和你谈谈。” “别的事?” 安嫣眨了眨精致的凤眸,不解的看向安淼。 安淼指了指安嫣的肚子,露出一抹神秘的笑。 “你这肚子虽然还没显怀,但明眼人一看就能瞧出来,恐怕已经快两个月了吧。” “你胡说什么!” 安嫣心虚的护住了肚子,色厉内荏的瞪了安淼一眼。 “啧啧,你要是你想留住肚里的孩子,我劝你和我说实话。” 说着安淼迅速点了下安嫣的小腹,疼得她蜷起了腰。 “若再用束腰带绷着,这孩子恐怕就活不成了!” 安淼心想安嫣宁可用束腰带也不想打掉孩子,想必这孩子对她来说很重要。 一听孩子保不住,安嫣的心彻底慌了。 “你休想用孩子来威胁我!” “再过半月你就会有孕吐症状,我可以帮你调出止孕吐和减缓胎儿生长的药。” 安淼幽幽望着安嫣,不信她不上钩。 “你会那么好心?” 安嫣半信半疑的打量安淼,心在她与肚中孩儿之间来回权衡。 安淼眉间闪过丝不耐,随即转身便走。 她在心中默念起来,数到三时安嫣一把抓住了她。 安淼早就料到安嫣会后悔,顺势转回身来。 安嫣望着她得意地表情心中悔恨不已,咬咬嘴唇妥协了, “说吧,什么条件?” “在城北给我安排处宅子,还有别让安夫人再管我了!” “让我娘不管你可以,只是这宅子……” 安嫣不仅继承了安夫人的心狠手辣,还继承了她吝啬的性格。 让她出钱,无异于要了她的命! “啧,不愿意就算了!” 安淼毫不留恋的又要转身,安嫣见状急的跺了跺脚。 “好了好了,我给你买宅子还不行嘛!” 她气急败坏的拦下安淼,眼神里满是不甘。 安淼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儿八经的和她说起肚中胎儿的事, “你今天回去后赶紧把束腰解下来,明日我给你送来止吐药,连续吃半个月就可防止孕吐,且能延缓胎儿一个月的生长。” “不行,少说也要延缓三个月!” 她还要等三个月才能正式嫁给慕容澈,这期间不能出现差错! “按你这么说,胎死腹中不是更好。” 安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不起安嫣这种藐视生命之人。 “再敢顶嘴就别想要宅子了!” 安嫣冷脸看着安淼,还当安淼如曾经那般好拿捏。 却不想安嫣嚣张,安淼比她还要嚣张! “你要是不给我宅子,保不齐哪天我说梦话就把你怀孕这事说出去咯。” 安嫣闻言心中不甘却又奈何不了她,只能恶狠狠剜安淼一眼。 她解下腰间的玉佩,随手扔给了安淼, “把玉佩给我娘,你和她说什么她都会答应。” 安淼摸着温润的羊脂玉,忽的想起自己那寒酸的房间。 若不是她继承了原身的记忆,都要怀疑自己不是安丞相亲生的了。 安嫣只站了一会便倍感疲倦,随后她也不再和安淼纠缠,而是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安淼趁着没人监视自己,赶紧溜出了寿安宫。 却不想她忘了自己并不熟悉宫内布置,七拐八拐的最后竟然迷路了。 安淼望着四处一模一样的宫殿,陷入了迷茫。 眼见天快黑了,她要是再不回去就该被慕容澈怀疑了。 随即安淼闭上眼随便找了个方向,便硬着头皮朝前走去。 也不知该说她幸运还是倒霉,竟又回到了太医院。 此时宋濂已经离开,太医院里只剩邢太医几人。 见安淼回来了,邢太医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安姑娘,你先前答应让老夫看看那止血药膏,不知现在有没有时间?” 安淼闻言把荷包里的瓷瓶扔给了邢太医,趁着他们围在一起的功夫开始在太医院里闲逛起来。 她沿着一道门走去,最后来到了仓库里。 见里面放满了五花八门的药材,安淼忍不住细细打量了起来。 可这一瞧,却发现了蹊跷。 “这药材怎么都是下等货?” 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翻找了四五种却发现都是劣质的药材。 按理说这些都是给皇上和贵人们吃的,怎么可能用劣质货。 “安姑娘怎么来这了?” 秦尚凑到了安淼面前,表面看是关心她,实则是在监视她。 “没什么,随便逛逛。” 安淼扔下了手里的药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秦尚先前听到了安淼自言自语的话,便帮她解除了疑问, “这些药材都是不要的,过段日子会集中处理。” 安淼闻言心道一声难怪,随即看向庞大的仓库不由感叹皇室的奢靡之风。 “怎么处理,拿出宫卖掉吗?” “安姑娘说笑了,自然是送到火场焚烧。” 秦尚的语气满是稀疏平常,丝毫不觉得焚烧药材是件浪费的事。 安淼的心却是在滴血,只觉得烧掉的不是药材,而是那些买不到药的人的命。 “太浪费了!” 她皱紧眉头,地上叱骂起来。 “安姑娘说什么?” 秦尚凑过去好奇打量安淼,总觉得她和安嫣口中那草包庶妹不太一样。 两人交谈的功夫安淼回到了前厅,便见太医院里人都走光了,只剩邢太医一人。 她故意等到秦尚也离开了,这才走到了邢太医身边。 第九章 找慕容澈借钱 “邢太医,我看仓库堆积了不少药材,烧掉了未免太可惜了!” 安淼没敢直接说自己想收购那些药材,只开口试探下邢太医的口风, “这有什么,总不能把那些劣质药材留给贵人们用吧。” 邢太医心想自己刚来太医院是也觉得这是铺张浪费,可到了他这岁数,才明白皇家根本不差那些药钱。 从宫外进的药材,能用去十分之一已算不错,剩下的那些自然是弃之不用。 安淼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闻言趁机问到, “反正也是不要的,不如我出钱买下……” 不等她说完,邢太医立马瞪大了眼。 “你这是走私官家财产,是大罪!” 他警告的看向安淼,示意她千万别再说这种话。 安淼却是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硬生生把那句“皇帝哪有百姓重要”吞了进去。 “你不说,我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吗,到时候卖出去,咱们五五分账!” 她诱惑的看向邢太医,不信他不心动。 却不想邢太医只冷笑一声,讥讽的看向安淼。 “你以为没人想过这法子?哼哼,胆敢走私之人早被御刑司的关进天牢了!” “啧,难不成真没办法了?” 安淼挠了挠头,有些舍不得这到嘴的肥肉。 “有啊,只要圣上同意就行。” 邢太医这说了跟没说一样,他才不信安淼能求得慕容澈破例。 却不想安淼听后反倒松了口气,心想和慕容澈沟通可比和他们顺利多了。 “这就好办了!” 说着她站起身,匆匆就要去找慕容澈。 邢太医见状无奈的叹了声气,同情的看了安淼的背影一眼。 随即安淼在御花园撞见刚忙完国事的慕容澈,见他身边站着个娇艳如花的美人儿,安淼猛的止住了步子。 慕容澈也发现了她,便带着自己的宠妃走到了安淼面前。 安淼胡乱作了个揖,不知为何不是很想看见慕容澈身边有别的女人。 “在太医院适应的还好吗?” 慕容澈早就从宋濂口中得知了安淼今天一天的行程,见她竟能胜过安嫣,心中愈发觉得这丫头深藏不露。 “我有话和你说。” 安淼踢了踢脚尖的石子,偷偷看了眼慕容澈身旁的妃子。 慕容澈挥挥手屏退了下人,带着安淼在御花园中闲逛了起来。 安淼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觉得是慕容澈和旁人一起经历过的,心中觉得无趣极了。 即便是在古代她也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看来注定是和慕容澈有缘无分。 随即安淼收敛神色,转身看向慕容澈。 “我有个生意要和你谈谈。” “生意?倒还真没人和孤谈过生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安淼该不会忘了他是皇帝了吧。 安淼察觉出他兴味多于认真,心中不由有些气闷。 “说正经的,我看太医院的仓库里囤积了许多劣质药材,与其烧掉它们,不如我拿出宫卖,到时候咱们五五分账!” “天下百姓均可和孤用相同的药,那孤还算什么皇帝?!” 慕容澈脸色不虞,目光幽深的看着安淼。 安淼见慕容澈竟然冲自己摆起了皇帝架子,偷偷翻了个白眼。 “虽说现在国富民强,但您身为皇帝总不能带头掀起浪费之风不是,万一今后大臣们有样学样,也跟着铺张浪费起来怎么办?” “你在责备孤?” 慕容澈显然是觉得安淼在多管闲事,她想要的那些蝇头小利自己还看不上! 安淼咽了口唾沫,赶忙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我就是觉得您身为皇帝要起到带头作用,带领咱们国家走向富强、文明、和谐、专制!” “你说的富强文明……都是什么词?” 慕容澈微微皱眉,觉得这词新奇却又很有价值。 “唔,这个我以后再和你解释,你先想想卖药这事!” 安淼丝毫不畏惧慕容澈的“龙威”,大胆的催促起他来。 慕容澈看她一副小财迷的样子,心中倍感好笑。 安淼说的没错,现在官场上腐败之风盛行,他的确该起些带头作用。 随即慕容澈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下了这件事。 安淼见状高兴地欢呼一声,一时激动竟抱了慕容澈一下。 慕容澈的耳根瞬间变红,心口泛起一阵酥麻。 看她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 “孤是皇帝,理应把卖药所得的钱财都归入国库,不过今后还要靠你出力经营,便一九分账吧。” “咱们不是说好五五的吗?!” 安淼的笑声戛然而止,瞪大眼睛愤愤盯着慕容澈。 看慕容澈的表情好似她占了便宜的一样,虽说这些原材料不是自己出,但将来可是要靠她加工经营的! “三七,不能再多了。” 慕容澈专制惯了,不习惯这样讲价。 安淼眼睛一转,忽的想到了个好法子。 “不如这样,我按照原价买下这些药材卖出去后我自负盈亏。” “你还懂经商之道?” 慕容澈深深打量了安淼一眼,顿时觉得先前是自己小看她了。 安淼心虚的摸了摸耳垂,只摇摇头不做解释, “我不大懂,不过是试试看。” 说罢,她满眼希冀的望着慕容澈。 慕容澈受不住她这水汪汪的眼神,只得点头应允。 得了慕容澈的承诺,安淼紧张的筹备起来。 她回到安府,先是把安嫣给的羊脂玉拿给了大夫人。 大夫人看了又看,确信是安嫣的贴身玉佩后冷脸看向安淼, “你可得想清楚,要是搬出丞相府,你就不是安家的人了,到时候哪怕在外面冻死饿死我们也是管不着的。” “这是自然,大夫人要是信不过我咱们可以立个字据。” 话音刚落,只见大夫人眼睛一亮。 她巴不得这个赔钱货离开别挨自己的眼呢,既然是安淼主动要求的,她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随即大夫人赶紧命人拿过纸笔来,在上面立下字据。 看着安淼在上面签字画押,大夫人笑出了满脸褶子。 先前她还有些心疼要赔出一套宅子去,不过能把安淼赶走可算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了。 第十章 闹鬼药铺 不等安丞相回来,大夫人直接从银库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交给了安淼。 “你一个人住用不着买多大的宅子,别说大娘苛待你,这笔钱省着点花可是够你一人生活好一阵子的。” 安淼嘴角抽搐的看着那张孤零零的银票,现如今她已经搞清楚古代的物价,折合起来这五十两只够买一间茅草屋! 不过她真实目的也不是这套宅子,安淼只是想摆脱安府而已。 拿了钱,她带着行李干净利落的“滚蛋”了! 安淼没把这笔钱用在买宅子上,而是买了一处开在闹市但荒凉破落的二层门脸。 闹鬼不算事,便宜就行! 没了安家人的束缚,现在可是她大展拳脚的时候! 这家铺子只是她的第一步,将来她还要把自己的店铺开遍全国,开遍世界! 买完铺子,还剩十两碎银,这笔钱肯定是不够装修和进药材,于是安淼又把主意打在了慕容澈身上。 第二天安淼匆匆入宫,直奔慕容澈的寝宫。 找到慕容澈后,她一巴掌把写好的欠条拍在了桌上。 “借我二百两!” 慕容澈闻言愣了一下,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向安淼。 “这就是你求孤的态度?” “咳,那个,求你了……” 安淼尴尬的看向慕容澈,让她求人还真是有点别扭。 慕容澈随即捻起了那张欠条,看着上面七扭八拐的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安淼的脸唰的一下红了,恨不得夺回那张欠条。 随即慕容澈正色起来,认真读起上面的内容。 “区区二百两银子还要分三年还?” 他挑眉看向安淼,觉得她分明是不想还钱。 安淼挠挠头,面色羞愧的看了慕容澈一眼。 “我不是没钱嘛。” 她小声嘟囔着,心想原主穷的叮当响也不能怪她。 慕容澈无奈的叹了声气,随即撕掉了手里的欠条。 安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解的看向他, “你敢撕我可真敢赖账!” “安姑娘,皇上那是没想让您还!” 宋濂在一旁打趣,冲安淼暧昧的眨了眨眼。 安淼一听这话脸更红了,心想自己才不稀罕慕容澈的示好。 随即慕容澈吩咐人从国库里取出了二百两官银,连带着太医院仓库的钥匙,一同交给了安淼。 安淼摸着沉甸甸的钱匣,心中泛起丝丝甜意。 “总之我挣够钱就会还你的,一切都按之前说的做。” 她囫囵说完这话,赶忙朝外跑了出去。 慕容澈幽幽望着她的背影,眼里的笑意渐渐淡了。 一旁的宋濂瞧见他眼神的变化,忍不住试探着开了口, “皇上,我觉得安姑娘不像是有心计的,说不定前朝余孽那事……是有人故意栽赃。” “静观其变。” 慕容澈冷下了脸,不愿多提此事。 另一边安淼已经出了宫,她计划先装修好药铺再处理太医院的药材。 手里有了银子,心里也底气多了。 随即她走进一家装潢精致的木工坊,打算先买一个成品药柜。 木工坊与安淼买下的铺子在同一条街上,是以店小二认出了她就是昨天买下那间鬼屋的姑娘。 “小二,你们这儿可有成品药柜?” “有是有,不过我建议您买个小点的柜子,毕竟您的买卖干不长。” 一听这话安淼哪会高兴,眉毛立马挑了起来, “你会不会说话,再这样我可不上你家买了!” 说着她甩手就走,转身迈出了木工坊的门槛。 店小二见状赶紧拦下了安淼,又把她拉回了店里。 “姑娘别生气啊,我也是好言相劝,您买的那间铺子一年里易主三次,没一个能坚持过三个月的!” “你千万别说什么闹鬼的事,我才不信!” 安淼天生反骨,非要试试自己能不能坚持过三个月。 店小二见安淼不信邪,偷偷撇了撇嘴,心想等她吃瘪了就知道自己是好心! “那我带您看看柜子去吧。” 说着小二把安淼带进铺子后面的仓库里,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柜。 安淼一眼就相中了最里面那个快有两人高的乌木柜子,指着它非要让小二给自己搬出来, “就它了!” “姑娘真是好眼力,我这就把掌柜的叫来。” 只等安淼结了账,木工坊就派人把柜子送过去。 却不想等掌柜说了价,安淼却犯了难。 “一个破柜子就要五十两?” 她眉头锁死,肉痛的摸了摸荷包里的碎银。 这柜子是金子做的吗,都快顶她一套房了! “这哪里是破柜子,我这可是用百年乌枣木做的。” 掌柜的一个劲给安淼推销,口才不亚于现代的金牌推销员。 安淼着实是喜欢这柜子,最后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 二百两一眨眼就没了四分之一,之后她可不舍得花钱了。 随后安淼又买了些简单的家具和门窗,折腾了一天才让这破旧铺子稍微有了点新气象。 然而等到天黑准备就寝的时候,她却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买床! 安淼没有办法只能在楼下的桌子上将就一宿,却不想到了半夜,她竟听到了买来的乌木药柜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像是老鼠觅食的声音,听着却又更恐怖些。 “难不成真的闹鬼?” 安淼后背一凉,小心翼翼爬起来点亮了烛光。 她随手找了根手臂粗的木棍,缓缓朝药柜走去。 “老娘今天就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她说着,猛的打开了药柜底下那一尺见方的夹层。 安淼挥起木棍就要朝夹层砸去,只听里面传来一声惊呼,一个黑影猛的窜了出来。 她早锁死了药铺的大门,黑影冲到门口见跑不出去,又赶紧躲到了角落里。 安淼这下确定的确有东西在装神弄鬼,心情反倒轻松了下来。 “我看见你了,快出来吧!” 她干巴巴冲着角落喊了一声,握着木棍的手心浸满了冷汗。 角落那黑影听见她的声音无头苍蝇似的钻到了桌子底下,安淼见状猛的跑过去堵在了出口那头。 “你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她冲着桌底大喊一声,紧锁的眉头尽显心中不耐。 过了好半天,一个半大的黑脸孩子才畏畏缩缩从桌底爬了出来。 第十一章 吐银子 小男孩的脸上也不知道是抹了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片,只有一双如葡萄般晶莹剔透的眼睛还保持灵动。 安淼往下看,只见他穿的是最差的棉麻衫,已看不出原来颜色质地,各种各样的污点布满全身。 他的身材,更是瘦小,像六岁。 看得出来,他无家可归。 小男孩缩成一圈,双手护在胸前,胆怯如鼠般盯安淼,瘦弱不堪的身板隐隐颤抖。 如此可怜的小男孩,安淼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惜。 她盈笑着,探手欲摸他的头:“你多大啦,家人在哪里?” 小男孩惊恐往后缩,目虽看安淼,眼神却四下飘,似是在想办法逃跑。 安淼知他不信任。 想他在柜台下一顿翻找,想必他是饿了。 纤纤素手探入衣襟内,掏出一素色丝绸包裹的东西,层层剥开,稻米香随之逸散。 安淼递了过去,面带柔笑:“流浪的日子难得一顿饱饭,来,吃一点,吃完我便放你离开。” 小男孩不为所动,目光不着痕迹的挪动到她手上,吞了吞口水。 哎,防备真重。 默默的叹息一声,安淼掰开大饼,一手持递去状,另一手则拿剩余饼往嘴里塞:“没有毒的,看,我吃得多香。” 小男孩是真饿了,嘴角露了一滴晶莹,那是口水。 安淼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吃完后翻了翻手,苦笑道:“若是这大饼有毒,那我等死了。” 小男孩见她吃完,无一点不适,这下便是相信了,一把抢过大饼,人往角落一缩,狼吞虎咽起来。 他吃得很快,大饼梗在他喉咙,吞咽已是困难,他仍不放弃。 安淼把水拿过来,当着他的面儿喝了一口,递过去。 这下小男孩没犹豫,接过快喝了好几口,把饼给顺下去。 吃完东西,小男孩擦了擦嘴,对安淼露出一抹灿如阳光的柔和笑:“姐姐,你长得漂亮,心地也很善良。” “你是走丢的?”安淼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这问题,似是他心中的伤,小男孩落寞的低下头,声音闷了些许:“我没有家人,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流浪。没有人会关心我,喜欢我,有的仅是无尽的讨厌,棍棒驱赶。” 说完,他仰头:“所以,谢谢你。” 没有棍棒相向,还给了我一顿吃的。 哎,他真可怜,无父母疼爱,遮风避雨之地,还要四处流浪,为生活所迫。 安淼抬眸扫了眼还没有规整好的药店,心生一计。 “你要是没地方去,那就留在这里吧,姐姐保证你能吃好睡好。” 小男孩眼前一亮:“真的?” 安淼颔首:“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你在这里,不能什么都不做。” “这是肯定的,谢谢姐姐。”小男孩激动着连拍胸脯保证,还向后退了一步,对安淼九十度深鞠躬,“姐姐的救命之恩,小阳没齿难忘。” 安淼拉他回来坐下:“那,你叫什么名字。” “街上的乞丐都叫我小阳,他们说见到我的那天,阳光不错,姓就没有了。” “嗯……”安淼撑着额头想了想,“那你跟姐姐姓好不好?” 小男孩重重的点头。 “那,你就叫安如阳,如阳光般明媚上进,有拼劲。” “好!”小男孩甜甜的笑了。 安淼不介意小男孩的脏,将他抱在了怀中。 小男孩也紧紧地抱住了安淼,如抓救命稻草一般。 翌日,安淼叫人打扫了药店,又买了些桌子板凳添置,紧接着回了宫,去太医院和邢太医打了个招呼,找人把那些劣质药材从后宫运了出去,摆放在了她的药店中。 药店的名字叫,乐善。 然后,她换了一身装扮,大大方方的开始卖药材。 这些药材,在宫中是劣质的,可对于一般的家庭,都是好药材,安淼观察过市面上的药材价格,她这里所有的药材,就比其他药店同种质量的药材一钱便宜两个铜板。 开张第一天,生意火爆,买药的百姓排起了长如巨蟒的队伍。 大夫人与安嫣出来逛街,买了些胭脂水粉与绸缎,还订做了几套下季节要穿的常服,本要坐轿回去,安嫣却说,许久没逛,想多走走。 走着走着,二人被不远处长长的队伍所吸引。 二人疑惑的看了眼对方。 “这什么时候又新开了个药店,这买药的人都还排起了长队。”安嫣凝眸,星辰绚烂的眼闪烁不解。 “回小姐的话,是今日才开的,奴婢打听过,这里的药材比其他药店一钱便宜两个铜板,引得群众纷纷购买,欲囤货。”一丫头走上前,弓着腰恭敬回答了安嫣。 竟是这般,安嫣皱起细长的柳叶眉,凝着前方长队:“可是,这药材的价格都是有规定的,这一钱便宜两个铜板,着实不少。” 这店的老板,究竟是何许人也。 大夫人深紫色绣花的袖袍缓缓抬起:“我们去看看吧。” “嗯,嫣儿遵命。”安嫣亲昵的挽着大夫人精贵绸缎,款款而去。 当走近,二人看到了正忙得热火朝天的安淼。 怎么是她! 二人皆惊讶的瞪眼。 这该死的安淼,不好好的在宫中当差,竟出来卖药材,何等意思,何等心思! 安嫣愤恨的咬牙,提起淡粉色绣花裙,要上前去,却被大夫人给拉住了。 “你这会儿上去干啥?”大夫人已恢复镇定。 安嫣不解:“为何不上去?安淼根本没有药材的渠道,那这些药材是从何而来?还有,卖的这什么价钱?这无疑是在捞钱!她先前从我这里坑了不少的银子,现在又来,于我们有甚好处?” 所以,她必须要破坏! 大夫人用力一拽,硬生生的将安嫣拉回自己身旁。 她面色凝重,左右看了看,仿若怕被盯上般,未说什么,径直回了府。 “娘,您做什么!”安嫣很不理解,“安淼卖的药材有古怪,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您为阻挠女儿当众揭开那蹄子的真面目!” “什么好机会?”大夫人凉凉的瞥她眼,“安淼有皇上庇佑,你堂而皇之的闯进去确实能达到目的,可皇上那里该如何交代?另外,我猜测这些药材是从宫内来的,贩卖宫中药材这可是大罪,何故安嫣如此大胆?定与皇上有关。” 经大夫人这番推理,安嫣后知后觉自己冲动了,她款款矮下身:“女儿知错。” 大夫人面色沉重,精致面庞上平添了几缕皱痕。 她定不愿安淼这般得意。 安嫣则咬着嘴唇,急躁的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她现在担心的,可不仅仅是这个问题,安淼知道她有孩子,即便是服用了延缓孩子发育的药,也仅仅是治标不治本。 若是,孩子能无声无息的消失,并扣在安淼头上的话…… “这样,我们想想办法,让安淼把银子吐出来。”大夫人提议道。 这确实是好点子,安嫣颔首侧眸看来:“不过,该如何设计呢?” 第十二章 有何理由 大夫人沉吟,思索了片刻后,对安嫣勾勾手,在安嫣耳边说了好一会儿话。 安嫣本无笑容,可随着大夫人的话,桃花颜多了几丝笑意,黑亮的瞳更闪过一抹算计。 次日,安嫣去了寿安宫,给太后请安的同时,也是实施计划的第一步。 “姑姑,您看这外面的风景,枝繁叶茂,繁花似锦,空气中淡淡幽香传来,令人心旷神怡,您可感到些许轻松?”安嫣亲昵揽着太后的胳膊,出了寝宫,在院子中晒太阳,“听邢太医说您的身体不大行,可是最近思虑过甚?” “哎。”太后摆手,玄色衣袍上绣满代表尊贵的六爪鸡在阳光下隐隐惹眼,“这上了年纪,身体终归要差一点的,本宫早就习惯了。” “要不,您换个太医吧,上了年纪身体需多多注意,太医院中,侄女觉得安淼就不错。”安嫣故意提安淼的名字。 太后嗅到了一丝不平常的气息:“提她做什么?她医术精湛?未经过正规学习的太医,她是第一人!” 显然,太后是不认可安淼的。 “可是,她很聪明啊。”安嫣盈盈笑着,涂着胭脂的精致容颜上,一双润亮眼惹人怜,“姑姑,侄女想她去给娘亲看病,哎,娘亲这几日身体乏力,胃口差,还不时恶心想吐,外面的大夫换了好几个了,都无用,侄女这也是无法了,才算计到宫中来的,您不会介意吧?” 最近她并未听说嫂子的身体有何问题。安嫣的言下之意太后岂会听不出来。 而她,选择了顺水推舟:“嗯,可以,你让酥锦去拟旨吧。” “谢姑姑成全!” 安淼一连几日都在宫外忙碌,安嫣原想着她会回宫的,到时在宫中拿人,不仅能杀一杀安淼的威风,还能提高自己的威信,然,安淼不曾回宫。 等了四日,安嫣是在等不了了,索性拿了懿旨上药店。 踏上药店,安嫣故意拔高音量,引得众人纷纷回头:“哟,真没想到,一直养尊处优的妹妹居然开了药店,这生意还相当不错呢!” 她故意抬手,将手中明黄色绣着闪金凤凰的卷露出来。 安淼听动静抬眸,却没立刻接话,眼色讳莫如深的扫了眼安嫣,加快手中动作,把药包好递给了顾客,并且拿了银子。 不疾不徐的将银子放在抽屉里,又拍了下如阳瘦弱的肩膀,示意他看好店后,安淼才来到安嫣的面前,礼貌道:“不知姐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安淼不答,饶了一个圈,将这不算大,可布置妥帖的药店给打量了一圈,后优雅弯身:“妹妹,借一步说话。” 二人来了里面的药材准备室。 这里面则要乱许多,不仅药材随意堆放,更有甚者与发霉的堆在一块儿,空中弥漫的药香味合着腐烂味,让安嫣作呕。 “这什么地方。”安嫣一脸嫌弃。 撇撇唇,转念一想,抹着脂粉的鹅蛋脸上多了几分“笑”:“真没想到妹妹还挺有本事的,靠着敲诈我这嫡亲姐姐的银子,开了药店,宾客盈门。就不知道这药材,是否从正规渠道进来的。” 微一顿,安嫣又道:“若不是,可以找姐姐帮忙的。” 安淼没心思和安嫣演,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直言道:“说吧,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安嫣一来,肯定没好事! “你觉得呢?”安嫣反问。 “说!”安淼不耐烦的加大音量。 如此,安嫣也不装了,随手把懿旨丢过去:“这是姑姑的意思,走吧。” 安淼打开看了,无奈又无力的默默看了天头顶的瓦片。 这安嫣,竟用太后压她,好手段! 懿旨在手,去与不去已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去的路上,安淼想到了一切后果,并做了准备。 大夫人人是躺在金丝楠木榻上的,房间里燃着梨香,这梨香绝不能在生病期间用,易火上浇油。 再看大夫人,面色红润,气息匀畅,毫无生病的迹象。 而自从安淼进来后,所有的丫头自觉出去,只剩安嫣,大夫人与她。 二人目的,如司马昭之心! 她且看看,二人能设计出何等精妙的连环计! 安淼径直走过去,在大夫人榻边坐下,手,不号脉,直接道:“大夫人,您气息平稳,面色红润有光泽,体温也不见高,不必女儿看病。” “女儿”二字安淼说得重,加上她先前大夫人的称呼,前后对比,嘲笑之意尽显。 大夫人不悦,就算是装的,这里无外人,这面子,也是不能丢的。 “安淼,你,你这什么意思?”大夫人故作不明的看去。 什么意思?这问得真搞笑,安淼莞尔:“大夫人,您何必装呢?” “确实,不用装了。”安嫣插话,走向安淼。 在外人面前还保持着那一点点友好的安嫣此刻涂满胭脂水粉上的脸上尽是不屑:“我真没有想到,才一夜你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不仅得到了皇上的喜爱,还拿到了皇上的贴身玉佩,连娘亲都不放在眼中!安淼,你孝心放于何处!” 孝心?呵呵,安嫣脑袋被驴踢了? 安淼冷眸轻蔑凝着安嫣,不语。 安嫣被安淼的眼神看得十分不自在,疑惑的看向自己,思量着自己的计划是否有遗漏之处。 安淼起身:“我没孝心?你们都做了什么?不清楚?需不需要我重复一遍?嗯?安嫣,若非你设计陷害,我又怎会没了清白,纠缠于皇宫中!” 更可恶的是,那个高高在上之人不仅是她的仇人,还要了她的贞洁,她还杀不了他! “那姐姐你呢?喜欢萧宿,与之苟合,怀了孽种,却依旧要嫁给皇上,你说这事皇上要知道了,你当如何?” 这是安嫣的弱点。 这算是个秘密,可会有更多的人知道,一旦皇上知道…… 安嫣面色渐白,慌张的想要掩盖:“你,你想干什么” “你说什么啊。”安嫣激动得推了安淼一把。 可这过程她不小心绊倒了榻下的横木,失了重,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前倾。 “啊啊啊!”安嫣惶恐,无力的手在空中挥舞,却什么都没抓到。 安淼敏捷的侧身闪过,扑通一声,安嫣重重摔地。 “疼,肚子好疼。”安嫣蜷缩成一圈,身体发抖。 大夫人错愕连忙起身:“嫣儿,你没事吧。” 她速度将安嫣扶起来,在扶起来时,看到了地上以及安嫣被染红的下半身部分。 “嘶!”大夫人倒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彻底慌了。 安淼立于一旁,静看事态发展。 “来,先躺下。”大夫人小心的扶着安嫣躺下,随即,直起腰切齿怒瞪安淼:“安淼你个不孝女,竟让嫣儿没了孩子!来人啊,把安淼抓起来!” 安淼却昂首挺胸逼近一步:“有何抓我的理由!” 第十三章 撞上的视线 安淼可不愿什么都没说清,就被抓起来。 “呵呵,嫣儿有孕,你却故意刺激她,害得她一时不慎没了孩子,这不是错?这不该被抓?”大夫人愤恨的甩袖,气得胸膛起伏,“怎么?以为得了皇上的宠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并不。”安淼很淡然的摆手,“大夫人,姐姐的孩子是否未在,您该找大夫来看,并不是无证据便匆忙下定论,将所有的错归结于我身上,另外您该担忧的人,不该是我吧。” 她指了指安嫣。 “未出阁的女子与人苟合,怀上了孽种不说,还企图瞒天过海,欺骗皇上。您说,皇上知道了会如何?”说完,她露出一口洁白如月光的牙,清浅笑了。 大夫人神色不见慌张,她敏捷的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毫不见犹豫的扣在安淼脖子上。 安淼诧异的挑眉。 这一招,她倒是没有想过。 大夫人得意又阴冷的笑了:“安淼,你朕以为我这错漏百出的陷害逃得过谁的眼睛?” 这,不过是一个让你上心的由头而已。 她手上的刀,才是重中之重。 安淼不会武功,只能被控制。 安淼故叹:“果然啊,姜还是老的辣,是我轻敌了,甘拜下风!” “这次设计不为别的,就为了你那药店的利润,我们要一成,你若不答应的话,我便在此处结果了你。”大夫人威胁道。 原来是为了银子啊。 安淼笑了:“不过是一成利润,就值得你们这般?你们未免轻视我安淼了吧。” “不,你这利润是长期的。”榻上的安嫣捂着肚子,面色苍白的支起半个身子,“那些药材是经过皇上允许才能在民间售卖,这利润你必然要和皇上分,不然皇上是绝不会答应的。如今,乐善药店的生意很不错,分一成,足矣。” “你可应!”大夫人手上用力。 匕首在安淼鲜嫩白皙如葱段的脖子上划出一条红色显目的血痕。 安淼无奈的摊开手:“恐怕,不能如你们所愿了。” “那么,你就死在这里。”大夫人瞪了眼,手中用力。 那血痕一点点的扩大,血流的速度也快了。 安淼默默的算了一下大夫人的力度和刀的锋利程度,估摸着两个时辰内小命休矣。 哎,这些个人啊,为了点银子,下三滥的手段用不尽! “你们就不怕我这会儿答应,回宫就跟皇上告状吗?到时候,恐怕你们也不得安稳啊。”安淼不答反问。 她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表情如进来时镇定。 大夫人无所谓的轻笑:“你有皇上,我们也有太后,谁的胜算会大一点呢?你不妨细细斟酌。” 好像是太后更大一点。 安淼不满撅起绯色唇,耷拉下脑袋:“行吧,我知道了。” “同意还是不同意。”大夫人冷声逼问! 安淼没好气的瞪过去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能不同意?银子要紧还是命要紧?” “哼!”大夫人收了手。 安嫣将早就准备好的字据拿出来:“签字落章。” 安淼细看。 字据上写得清楚,是安淼自愿分一成的药店利润给大夫人,终身不得反悔。 意思就是,自己一旦签了,那好不容易得到的银子,就有一些得落到大夫人的口袋中了。 哎,她的银子啊,好不容易才赚来的银子啊,这么快就不是自己的了。 安淼心中哀嚎。 无奈的哀嚎一声,她认命的签了字,落了章。 大夫人拿着字据仔细的看着,确认无误后满意的勾唇,递给了安嫣。 “现在我可以走了吧。”安淼问。 大夫人却再一次把刀架在了安淼脖子上。 这次安淼有了防备,速度往后退了几步,躲过了攻击,手却被人一拉,又回了大夫人手中。 好惆怅,这弱小的身板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人家想威胁便能威胁的。 她要练武! “这件事,你不准说出去!” 安淼眨了眨灵动的眼,回看大夫人:“哦?若是我说了会怎样?” 大夫人加大力气,安淼的脖子上又多了一条血痕。 又来! “这血痕皇上定然会,到时我要如何回答?另外,嘴是长在我身上的,说不说是我的事,你你们能作何?”说完安淼轻叱一声,“这次呢,你们是达到目的了,可是啊,我为你们可怜啊,以后会为难你们的,可不仅仅是我这庶女了” “哼!”大夫人不屑,“你不过是得了皇上的好感才敢这般洋洋得意,若是皇上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怕是就不会对你友好了。” 她有什么身份?大夫人知道什么?安淼探究的看过去。 安嫣顺着大夫人的话往下说:“至于这点,你日后便会知道。总之,望你能管好自己的嘴。毕竟,那件事被捅出来,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啊,我真正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安淼隐隐的觉得她的身份无法让人接受。 她迫切想知。 大夫人换了一种方式解释:“你身份一旦被揭穿,不仅太后,皇上,乃至全国上下,也不会有一人容得下你!” 如此,那她这身份…… 安淼想到了自己的过去,还有那素未谋面的娘亲,再结合她们的话。 这,该不太可能吧。 “你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大夫人放开了安淼,收了匕首,嫌弃又矫情的拍了拍身上那并不存在的沉泥,“一身怪味,难闻死了!” 安嫣虚弱的对安淼抬手:“妹妹,请吧。” 安淼转身,身姿僵硬的一步一步往外,本该踏实的落在地上,可安淼觉得自己是飘的,像踩在云上一般,柔软寻不到方向。 心,难安。 她都不知道的身份,大夫人和安嫣怎会知道? 似乎,若让众人信,需证据?若拿不出证据,岂非大家都不信? 对的,就是这样。 心此下才安了。 那黯淡无光的灵动眸瞬间有了光芒,她恢复了往常。 她没有回宫,而是去了药店,在药店忙活到了晚上,直到皇上身边的苏公公来请她,她才回了宫。 轿子将她送到了寿元宫。 寿元宫是慕容澈的寝宫,分前殿和后殿。 前殿一角以琉璃玉石嵌着的浴池,名为琉玉池,边角用的西海珍珠,素白的纱幔一共两层,身形隐于其中,多了朦胧的美感。 四周主用金色,镶嵌着各种各色的宝石,柱子上雕刻着各种形态的金龙,乍眼看去,像是活物一般。 此时,慕容澈便坐在琉玉池边,他手拿卷轴,黄袍松散的挂在精壮胸膛,俊容似因疲倦而柔和,那深邃如幽潭般的眼落在安淼身上。 安淼在慕容澈一米远的地方站定,低着头,不语。 身上的伤口,她已处理过,可药店没有衣服,她一身也就显得狼狈。 慕容澈的眸光,久久没收,安淼被看得心虚,不解夹带着迟疑,缓缓抬眸。 这一看,两人视线就撞上了。 第十四章 就要你 她的眼,波光潋滟,殿内光并不足,她的眼却如萤火虫般,闪烁着细碎却亮眼的光,让人过目不忘。 慕容澈见过众多眼睛,只有这一双,纯净宁静,纤柔如风,划过心间,泛起涟漪点点。 安淼从慕容澈黑亮的眼中,分辨不出他此刻的心境,只他越发入迷的神情,让她不自觉的心驰神往。 仿若,那是一块幽宁境地,鸟语花香。 看着,看着,二人都呆滞了。 安淼,你到底想什么!这是你的杀母仇人啊!怎可对他生出情愫! 安淼恼自己情感,暗自紧了纤细手,目光也挪开了。 慕容澈看得是坦坦荡荡,见安淼挪开,挑眉挑逗道:“朕这容貌,不够拨动你心弦?” “非也,只是微臣庶女之身,配不上身份尊贵的您。”安淼矮下身去,“敢问皇上深夜叫微臣前来,所谓何事。” 慕容澈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给朕捏肩。” “微臣乃太医院太医,此等细致的活,怕是做不周到,会让您疼,不如微臣替您去唤宫人?”安淼婉言拒绝。 “朕就要你!”慕容澈霸气道,修长有力的大手用力拍响琉玉台。 安淼抬眸看向琉玉台,想到她过去后,可能会发生的旖旎场面,鹅蛋脸不自觉染上了一层红晕。 皇上对她的心意,路人皆知,此刻安公公又出去了,若是真那般,她又当如何? 安淼紧着拳头,迟疑未动。 “过来!”等了些许时辰,慕容澈已然不悦。 安淼犹豫了下,扑通一声跪下:“微臣乃太医院太医,并不负责伺候皇上,至于,至于那,那方面……更该忌讳。” 她想到了初有记忆时,红色轻纱幔内的美好风光。 鸡皮疙瘩,上了身。 都经历人事了,却依旧害羞,慕容澈起了逗弄之意。 退去外衣,他故意露出精壮的胸膛,凑近安淼。 他,俯首于她耳边,声音低沉婉转:“哪方面?” 安淼错愕的抬头,恰好撞进一双兴致正浓的眼中。 刷的一下,她脸蛋更红了。 “嗯?”更低的单音节,配着慕容澈略带微笑的俊颜,竟如天仙下凡,将她目之所及,变成了纯净美好。 这样的慕容澈有点坏。 “说啊,你不说清楚,朕怎会知晓?”慕容澈故意让她解释。 安淼盯着慕容澈看了须臾,忽然她丢下一句“微臣”还有要事,便要溜之大吉。 慕容澈拎着她衣领,把人给丢了回来。 安淼屁股落地,摔得她皱起了眉头。 哎哟,好疼! “答案?”他追问。 安淼磨牙嚯嚯。 走,定然是走不了,如此,也只能想点其他的办法,不然这夜漫长如年。 慕容澈蹲下来,单指抬起安淼的下巴:“你若让朕满意了,朕便让你这一身狼狈有个归宿。” 看来,皇上已经猜到了。 安嫣和大夫人非要分那一成的利润,自己想报复,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了,若是皇上可利用的话…… 不过今夜就,就有点那,那啥了。 一想法从脑海闪过,快得安淼差点抓不住。 嗯,就那样,嘿嘿,有办法了! “行。”安淼应下了。 慕容澈满意的勾起绯色唇,并不紧的衣衫内,精壮胸膛调皮蹦出来,为他平添了几分魅力。 安淼看了眼二人的位置,又羞涩起来:“不过皇上,您,您能放开微臣吗?” 黑眸高冷一扫,慕容澈摇头。 “这,这……”安淼迟疑,语气慌张尽显。 慕容澈勾上她一律乌黑带茉莉香的发丝,置于鼻尖细细的嗅着。 这味道,很清爽,淡如她,低调却让人着迷。 安淼勾起了别的发丝,故作扭捏的挪了下身子:“其实,那意思是皇上与微臣在……” 这过程,安淼抬眸看慕容澈,见他一脸安然,忽的手上用力,将头发缠绕在慕容澈脖子上。 慕容澈因心安,一点防备都没有,不曾想却给了安淼契机。 棱角分明的俊容上,一双黑眸凌厉至极,慕容澈咬牙:“安淼,你该死!” 安淼得意的轻哼一声:“皇上,您认为,微臣是容易妥协之人吗?还有,您没有想到吧,这头发丝也能成为武器。” 说着,她稍稍用力, 慕容澈因难呼吸而闷哼了声。 “微臣没其他的意思,就是想皇上对微臣礼遇一些,毕竟微臣无法成为你的妃子,身子被您破了,到头来,也只能落得个被嫌弃的下场,微臣还想有个平静的人生。”安淼表明态度,并稍稍松了力道。 “哼!”慕容澈怒瞪安淼,“敢袭击朕,你找死!” “是,微臣找死,微臣就无不找死的时候,不过似乎您并未忍心送微臣上断头台啊。”安淼莞尔一笑。 明艳的笑刺激了慕容澈。 慕容澈挣扎,谁料想安淼竟先一步控制了他的手和脚。 只不过,二人的姿势有些,不好言说。而身后温暖的身躯,也让慕容澈不讨厌,甚至还有点想粘着。 也罢,放她一马。 慕容澈知安淼讨厌何事:“朕可以不逼你,今日到此结束。” 如此,安淼松了一口气,正要松慕容澈,却听他说:“不过朕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这姿势,保持半个时辰。”让他心思放空半时辰。 母后给他压力,朝廷上总有不如意,还须细细斟酌,一步三回头,生怕一子错,满盘皆输。 另外,这后宫的妃嫔,也无一个让他省心,安心的。 安淼看了眼二人并无不妥的姿势,略带疑惑的皱起秀气眉。 如此,半时辰后,慕容澈放安淼回去。 安淼回了太医院,点着灯从太医院的书房中,挑了几本书回去,挑灯夜读。 翌日,风清云高,空气中隐隐飘着荷花的香味,为这幽静又落魄的院子,添了一点夏天的气息。 安嫣手拿食盒,一步一步小心的踏着小石路,来到了府中名为望春院的偏院。 这是府中最破旧的院子。 却住着令安嫣不顾一切的人。 他略带沧桑的眼,棱角柔和的面上一双柔和如水的眼,饱满的额头,梳得一丝不苟的发,还有那破旧却干净整洁的灰色粗布麻杉,还有那不俗的谈吐,不论哪一点,安嫣都觉得无人能比。 第十五章 当着你的面 此人,便是萧宿,一丰神俊朗,安嫣一见倾心之人。 “萧公子。”安嫣扬声唤萧宿,见萧宿看过来,便加快速度走过去。 “你来干什么?”萧宿的态度是冷的。 他在这狭小冷寂的偏院,几乎与人隔绝,纵然偶尔会来两人,也不搭话,自然,对外面的事,不甚了解。 安嫣将红木食盒放在桌上:“想着你几日没有吃到新鲜的糕点了,特意为你送来。” 她打开了食盒。 浓浓米香混着梨花香,荷花香的味道侵袭了萧宿。 萧宿不自觉咽了口水。 但,他不会吃的。 他冷若冰霜的态度,怎样都伤了安嫣的心。 安嫣走到他面前,眼色凌厉的看他:“如何?不满?不想吃?是想妹妹给你送?” 萧宿微微抬眼,对上她压力眸:“你知道的。” 紧紧四个字,道尽了安嫣多年来的付出毫无意义,更撕裂了她的心,让疼泛滥。 “罢了!”安嫣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咽下,“左右你都这态度,我早该习惯了。” “确实,你该习惯,该放弃的。”萧宿拿起兵书,继续看。 “不过,多日来妹妹不曾来看你,你就没有多想吗?”提到安淼,萧宿顿住了,紧接着狐疑的看安嫣,“大小姐此话何意?” 安嫣微笑着勾唇,上前一步,她的声音恢复了初来时的柔和:“今日我除了为你送糕点,还想告诉你另一件事,那就是,妹妹成了皇上的人。” 萧宿错愕,旋即瞪大眼,温润面庞写满了不可能。 须臾,他镇定下来,凝重脸带质问:“这,不可能。” “呵呵,没有想到,妹妹待你如此之冷,你却一心一意,坚不可摧。我们,真像啊。”安嫣叹息一声,看了眼湛蓝的天,把因酸涩而出的泪水给逼回去。 “你为何要骗我?”萧宿语气沉重。 安嫣却笑:“到了这时,你还不信我?” 拳头,捏紧。 余光看到一旁的食盒,想到多年来自己的痴情错付,狠狠一挥手。 食盒砸了,也砸碎了对萧宿最后一点幻想。 萧宿略微一怔,思绪在眼中流转,须臾,他往后退一步,拿了书,绕开安嫣,继续看。 “当初,与你一夜春好的人,是我。”就在萧宿往前时,安嫣幽幽道。 萧宿吃惊:“这不可能,我很清楚……” “你很清楚的记得她下巴的弧度,她手指弯曲的角度对不对?”安嫣接了他的话,伸出手,下巴也抬出来。 萧宿仔细的辨认,后瞳孔一紧。 这,如何可能! 安嫣踏着怒气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上前。 这步,也踏在萧宿的心上,萧宿惶恐,连连后退。 最终,退到了墙上,无法再退。 “不仅仅如此,我,还有了你的孩子。”对,这个孩子,当初陷害安淼,重重的摔了一跤,还是没掉。 孩子,坚决不能留。 这宫,她也必须进。只有进了宫,才能对付安淼那贱蹄子,让此人从世间消失! 而这个孩子,最后的作用,便是在此。 萧宿惊讶得瞳孔放大。 怎,怎么会! “你想说,怎么会对不对?”安嫣盈盈一笑,“其实我也想问,本来我还打算留下这个孩子的,我爱惨了,不论你家境如何,都想为你留下骨血,可是,你的态度,伤了我的心!” 她从粉红的秀牡丹花的衣袖中拿出一包红花,当真萧宿的面儿,一点一点的嚼碎。 萧宿想阻拦,可伸出的手在空中上下晃荡,就不敢触碰她。 大概,下意识的,他还是想流掉这孩子吧。 一包红花,有六朵,苦涩难吃。 安嫣被噎着了,拧着嗓子咳了好几下都没顺过去。 “要,要不,喝点水吧。”萧宿迟疑的声音响起。 安嫣却摇头,目光对着他,一字一顿:“我,就是要你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孩子,是怎样没有的!另外,待我进了宫,必不会给安淼安稳日子,到时候,你们就等着天人永隔吧。” “哈哈!”安嫣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咳咳。”她又被噎住了,重重的拍着胸脯,要将红花顺下去。 这人,太,太可怕了,比他认识的傲慢无礼的安家嫡女,还要害怕多倍。萧宿凝着安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断变化。 那胸膛,起伏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他不过一介穷书生,要什么没什么,她为何不惩罚他,非要找二小姐的麻烦?二小姐三年前才丧母,府中之人待见她的不多。而大小姐呢,生来就身份尊贵,急万千宠爱,习得好书,学得一手好琴,在人前落落大方,她何故要针对安淼,他的亲妹妹! 萧宿无法想象安淼被安嫣针对的狼狈样,额头青筋暴起,捏成拳头的手,直接抓住了安嫣的衣襟。 安嫣见萧宿这般,自嘲一笑:“果然,你对妹妹的爱,深沉啊,若是这爱,可以分一点点给我,也不至于如此了。” 红花发挥了作用,肚子一阵一阵绞着疼,安嫣没力气,身子一点点的滑落。 萧宿捏不住,随着她滑落。 鲜红的血,染得粉红的衣衫更红了,血腥味刺鼻又刺心。 “我,要你永远记住今天!”安嫣拿了一把刀出来,刀刃快速划过萧宿的臂膀,落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萧宿,我流掉的是你的孩子,你不完整,不纯洁,配不上安淼那贱人,啊哈哈!”安嫣狂笑着,扔了刀,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你,你疯了!”萧宿被安嫣的模样刺激到,心虚的左右看,而后走进了屋。 “哈哈!”安嫣还在笑,“萧宿啊萧宿,世人都知我心悦与你,多年来不曾改变,明明我比安淼优秀,可你的眼中就只有安淼,只有安淼!现在,我毁了你,也毁了安淼,你们二人,到地府去做一对啊,好开心啊。”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毁掉的,不仅仅是他们的一生啊,还有她的,她的啊。 萧宿迅速收拾了些衣服和书籍,抱在怀里走出来。 路过安嫣时,他停下,眼所看到的是安嫣凌厉的面容,恨不得杀了他的眼,还有那一地的血。 安嫣也看着他,突然,安嫣爬起来,手成爪,朝萧宿袭来…… 第十六章 朦胧亮的清晨 那爪的方向是萧宿的脸! 萧宿赶紧偏头,那爪子落到了他的脖子上,留下了深深的抓痕。 真疼。 萧宿空出一手探过去,指腹上点点血让他知道,安嫣这爪子是真的厉害。 “萧宿,你这辈子都忘不掉我了,我会成为你记忆中最美好的一笔,呵呵……”安嫣又倒了回去,继续念叨。 萧宿满头黑线,提了提包袱,他速度离去。 “忘呀,忘不掉我了,哎呀,这天啊,真不错。”安嫣不断的在地上打滚。 血染了泥泞小路,也沾染了旁边的青草。 夜晚的皇宫,安静如斯,偶尔传来两声鸭鸣,便是这寂静夜的唯一调剂了。 安淼了无睡意,寻了处安静的地方,打算赏月。 不曾想,这走着走着,到了一温泉处,温泉咕噜噜的冒着泡,倒是比旁处多了几分喧闹,让这寂静冷漠的夜,也变得不同了。 “嘎嘎嘎。”远处乌鸦被惊,一群的飞走。 安淼狐疑的起身。 这大晚上的,宫中该宁静,飞走的乌鸦是在提醒有人过来了。 她左右看。 并不见人。 这人是在哪里? 安淼紧了紧手,站起来,转着圈打量四周。 咻的一声,一黑影落在安淼面前,安淼被吓了一跳,忙捂住嘴巴。 她怕自己发出声,万一惊扰了宫人,过来探究一番,她的秘密怕是要保不住了。 “先前,寿元宫内,为何不动手!”黑衣人冷声质问。 “那,那天是我没有准备。”在黑衣人的面前,安淼始终心虚,这心虚,说话就不利索了。 黑衣人冷嗤一声:“是没准备,还是不想准备!” “不是不想准备,是那些时日,我一直在宫外忙碌,都,都没空看医书,更别提做药了。” 医术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利用手边材料,自己做药,以便能悄无声息。 “今天十七,二十之前,我要看到成果!”黑衣人的声音压低了许多,安淼心下一抖,见一锃亮从眼前闪过,还未有所反应,刀上了脖子,她被控了。 她怕黑衣人对她不利,忙道:“我,我会加快速度的,放心!” 黑衣人未挪刀,只冷声提醒:“若是那时你做不到,不仅仅你的小命难保,就连萧宿的,也会是很大的问题。” 很大二字,黑衣人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这足以证明他的阴狠的。 安淼忙不迭的点头。 “哼!”黑衣人收了刀,瞬间没了影子。 这周围会不会有人?安淼不敢多待,怕被发现,速度回了太医院内的单人房间。 一夜睡不安稳,清晨天还未亮,门就被猛烈的敲响,即便安淼睡时如猪,也不得不醒来。 “扣扣扣。”敲门声如暴雨,敲得门猛烈摇晃。 “别敲了。”安淼从被子中探出脑袋,手伸到一旁,夺了外衣,随意的披上,便去开了门。 “谁啊,这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安淼的话在见来人是慕容澈时,自动消声。 她默默的看了眼清晨之气正浓的外面,欲哭无泪的跪下:“微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皇上这大清早的就来敲微臣的门,怕是不合规矩吧。” 她忍不住要怼这么一句! 太早了,她这脑瓜子纯粹蒙的。 慕容澈不语,目光落在她凌乱的衣衫上,呼吸不自觉的重了。 她这样说,皇上定要恼了罚她的,然,她并未听到动静。 怎么回事? 安淼不解的抬头,却见慕容澈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自己身上。 刷的一下,安淼脸蛋全红。 二话不说,她背过身去,一手拉门,一手把慕容澈往外推:“皇上,请稍作等待,等微臣拾掇好自己见您。” 砰地一声,她关了门。 这慕容澈,这大清早的就过来,啥意思啊,还,还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安淼不断的深呼吸,调整情绪。 外面,慕容澈悠悠的声音传来:“若非母后不愿,你早是朕的妃子了。更何况,你我二人已坦诚相见,虽说你这凌乱不堪的模样看起来着实是有些……” “闭嘴!”安淼咬牙,黑着脸打断慕容澈的话。 慕容澈清浅一笑, 没再计较,玄身坐到一旁的桌边。 安公公识趣的端来清茶,给慕容澈倒上。 安淼一边换衣服,一边想,这慕容澈这大清早的过来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仅仅是那方面的恶趣味?这想法一出,安淼便立刻甩掉了。 她去衣柜里找了衣服,简单的梳了头发,戴上朴素的碧玉簪,后走到门边。 镇定,安淼面对皇上的时候定要镇定。 默默的给自己打气后,安淼开了门。 门口安公公端着一盆清水,正笑盈盈的看她:“皇上考虑到大人才起,便命奴才端了这清水,给您洗漱。” 安淼狐疑的看慕容澈。 他怎会如此细心? 左右都是要打水洗脸的,安淼没有推辞,洗了脸后,又进房间整理了下自己,这才出来。 此时,安公公手上捧着早点:“皇上说了,他不着急,您且吃早点吧。” 还温柔了?安淼凝眉不解的打量慕容澈。 慕容澈不加掩饰的目光落她身上,眸光火辣,深处却点点柔情,仿若,她就是他真爱一般。 慕容澈怎么会有这样的目光? 安淼腹诽,接过早点,缩角落去吃。 慕容澈沉冷的音调响起:“过来。” 过去他那里吗? 安淼摇头:“微臣乃下人,不配与您一桌吃饭,烦劳皇上再耐心等一等。” 她不可以靠他太近。 她怕,怕自己潋滟的心再起波澜,到时报不了仇是必然,自己还会入万丈深渊,无法脱身。 “过来!”慕容澈加大力气。 安公公过来了:“大人,皇上对您是真的好,您不必拘泥,过去随心便是,皇上是不会恼您的,另外,您若不去,怕是皇上要,要……” 安公公话中意思,安淼明白。 她略微沉吟了下,站起身来,走过去,在慕容澈的对面,也就是距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 然后,狼吞虎咽速度解决。 平日要花半刻钟的,今日竟只花了一半,安淼放下碗,立刻弹了起来,往后退了多步。 慕容澈不悦,瞪她眼:“朕是鬼?” 第十七章 背后一刀 虽未看慕容澈,可安淼感受到语气中的凌厉与压迫。 这话,若回答得不好,估计得挨一顿罚。 安淼灵动而秀美的眼珠咕噜噜一圈转,随即语上心来:“您是百姓心中的光。” “朕自然是百姓心目中的神,可你呢?”慕容澈黑眸荡漾的亮光,意思明确。 安淼微微弯腰,以表尊敬,嗓音甜软:“亦是微臣心中的神。” 毕竟,臣乃您管辖。 安淼的回答,慕容澈甚是满意,他颔首起身:“你的话朕心悦之,为了奖励你,虽朕来吧。” 去哪里? 安淼疑惑的抬眸,只见慕容澈往太医院外,目的看不出来。 这皇上大清早的跑过来,过分暖她的举动,已是令人不解,如今这般……安淼担心会坏事。 她速上去,伸手拦下慕容澈。 慕容澈悠悠的眸光落于她身。 “额,是这样的……”拦住他必定有理由,安淼不能问得过于直接,只好一一边说一边想,“微臣还要去宫外,您的奖励,估摸着得过些时候了。” “就今日。”慕容澈冷声命令道。 安淼不快的撅唇:“皇上,您非要这般吗?” 她并不想与他过多联系。 近日来,他所表现出的好,已让她心猿意马。 爱上仇人,她该如何报仇? 慕容澈郑重的点头,旋即拉起安淼的手,霸道的拽着她往前。 安淼用力甩,却不曾甩开。 他手心的温度,不多不少,刚好从指间递到心尖,仿佛是定心丸,徘徊的心瞬间安定。 她挣扎的力度,渐渐小了。 慕容澈路过之地,都有人在走,见状,纷纷让道,只是看安淼的眼神复杂了许多。 慕容澈将安淼带到了郊外。 这边鸟语花香,风景十分秀丽。 空气清新,隐隐飘来淡雅的香,让人置身梦中,不愿醒来。 安淼一见这大片的草地,边缘是数以万计的树以及各色的花,形态不一的草,便喜欢上了。 她张开双臂,快走几步,来到草地中央。 “哇,风景正好。” 她灿烂的笑,如春风拂桃花,美好纯净。 慕容澈静静的看着,深觉心中只装得下她一人。 “哇,风景太好了。”安淼蹦蹦跳跳的,一会儿到这里坐下,一会儿跑到树林里,去寻花草。 她很开心。 慕容澈则席地而坐。 安公公撑了桌子,泡上一壶慕容澈爱喝的银毫,又拿来奏折,以便慕容澈批阅。 安淼玩了好一会儿,觉得渴了,便回来找水喝。 回来时见慕容澈用心看奏折,深知不便打扰,便蹑手蹑脚的朝安公公走去。 “安公公,可有水?” “自然是有的,不过不干净,需要烧开了才能饮用。” “啊。”安淼耷拉下脑袋。 “不过,皇上那里有,安太医过去皇帝定然欢喜。”安公公话中有深意。 安淼看向慕容澈,他安静的侧颜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让她上心,不由自主的想靠近。 然,他们是仇人。 安淼摇头:“皇上在忙,不能打扰。” “谁说不能的?”安公公拉起安淼衣袖,径直过去。 安淼知安公公意图,忙挣扎:“别,这样……” 不等她话说完,慕容澈望过来,眼神写着询问。 “安太医想喝茶。”安公公先安淼一步开口。 “不,微臣不想喝。”安淼忙摆手。 慕容澈看回奏折:“既然想喝,过来便是。” 这下,安淼是不得不去了。 她幽怨的瞪了眼,一步三磨蹭的混了过去。 “尝尝吧,味道很不错。”慕容澈亲自给安淼倒茶。 安淼忙摆手深深弯腰,做恭敬状:“使不得使不得。” 慕容澈凝眸瞪过来:“朕对你的意思,你别告诉朕,你不知。你既已是朕的人,这妃子的头衔是逃不掉了。” 安淼错愕,猛地抬头,撞进了慕容澈凝她的眼中。 他的深情,一看就知。虽皇上才亲政,话语权都在太后手中,可安淼看得出来,他并非懦弱无能之人,总有一日,他会瓦解太后的势力,成国家真正意义上的主人。 跟着他,她必定数不尽荣华富贵,还有他的支持,日后安稳顺心。 只是,他们是仇人,仇人! 若非他,母亲就不会死! 此仇不共戴天! 她,绝对不可以! 安淼猛地站起来,神色瞬间慌张,左右看了看,她行礼后直接跑了。 没说去哪里,那方向是离开这仙境。 安公公走过来:“皇上,要不要去追。” 慕容澈盯着安淼离开的纤细背影,摇头:“不必。” 另一边,萧宿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脑海中不断回荡安嫣那仿若吃人的红眸,还有那些令人心惊的话。 心情,久久未平息。 他家人已死光,多年来寄宿在安家,此次离开,身上无多少银两,客栈住不了两晚,更不知前路在何方。 “哎,听说朝廷征兵了,管吃管住,一月半两奉银,一年后一两,三年后三两,最重要的是有个拼搏的方向,万一成了将军呢?”一路过百姓的话落到了萧宿的心上。 朝廷征兵,管吃管住。 “是的,而且只要身体健康,不要求武功的,我决定去试一试。” “正有此意。” 只需身体强健,还不需其他条件,正好他现在无家可归,去了还能找到点事做,让人生有点意义。 萧宿抬起头四周扫了眼,锁定还在交谈,准备参军的三人,跟了过去。 另一边,安嫣只在家中休息了三日就急匆匆的进了宫。 娘知她身体不适,可太后不知道,也不能让太后知道,她试探过太后的口风,太后对此等事,是介意的。 而安嫣进了宫才知,慕容澈竟然带安淼去散心,安淼还提前跑回来了。 安嫣嫉妒了。 她恨不得敲碎自己的脑袋,当初为何要设计这一出。原以为安淼那贱蹄子没了贞洁,萧宿能对自己多一点点倾心,在入宫解决了一切问题后,二人还能在一起。 不曾想,安淼得了皇上的喜爱,照顾得很。 “姑姑,您就忍心安淼迷惑皇上吗?”安嫣不爽的撅唇,“您可知安淼那人并非等闲之辈,竟在短短时间内,在外开了药店!” 太后凝眸:“什么?药店?” 第十八章 一个由头而已 安嫣颔首:“确实,侄女与母亲都见了,那些药材还比市面上便宜。想必您也知道,妹妹不过个半吊子,怎会对药材真的了解,还有那些药材来源于宫内。” “什么!”太后惊讶,瞪圆了眼,绣着六爪鸡的明黄袖子狠狠的从空中掠过,“这该死的安淼!本宫倒是要瞧瞧,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走,跟本宫去太医院。” “是。”安嫣乖巧的应下。 须臾,二人到了太医院。 安淼正坐于角落,手中拿着医书,正认真看着。 “太后娘娘驾到!”太监奸细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停下手中事,前去叩拜行礼。 太后寻了圈,在角落找到了安淼:“安淼,给本宫出来!” 被突然提名的安淼俏脸疑惑,迟疑着起身,余光扫向四周,后小心翼翼的打量太后。 她没有招惹到太后,为何太后气势汹汹的来了,还当众点她名? 安淼余光扫到了涂了过多胭脂的勾着唇的安嫣。 看安嫣这表情,定是设计了什么。 安淼心绪转动。 “跪下!”太后一声令下,安淼乖乖的跪地。 “你,你是否偷盗宫中药材去变卖!”太后威严的语气携着浓浓质问。 不用想,定是安嫣这绿茶告的状。 她就不明了,此事透给太后,对谁都无好处,安嫣何必如此做? 当然了,这也不排除某些人犯贱,就爱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安淼抬起头,镇定又坦荡的看太后:“不是。” 安嫣凑到太后耳畔:“姑姑,她确实偷盗了,证据侄女有。” 见安嫣同太后耳语,安淼大概猜到了安嫣说了什么。 她在太后怒火再次来临前补充道:“微臣倒卖药材,是得了皇上允许的,不能算偷盗,另外,微臣的嫡亲姐姐,安嫣,以算计的方式,分了一成的利润去。” 安嫣脸色瞬变,心有点虚,她却依旧切齿瞪了过去:“安淼,你少在这里污蔑我!你倒卖药材是事实,这就违背了公规,要被杀头的!” “杀头?你怎不说,要被诛三族的?”安淼投去凉凉的眼。 顿了顿,安淼莞尔一笑,故作想明白道:“原是这三族,也有姐姐啊,也难怪了。” “你!”安嫣气结,却找不到反驳安淼的。 她揽住太后的手臂撒娇:“姑姑,您看看,我这妹妹,太过分了,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太后颔首,拍了下安嫣的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来人啊,将安淼带下去,打一百大板,若不承认,直接丢到乱葬岗喂狗!”太后不想同安淼多言。 事的真相,并不需她知。 既是这安淼是与皇上一心的,就有可能成为她的阻碍。 人,是万万不能留的。 自然的,只需一个借口,就算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也行。 “微臣不服!”安淼站了起来。 太后斜来冷冷的眼:“为何不服?事实已摆在眼前,你还要狡辩什么!” “微臣并非是狡辩。”安淼径直来到太后的身边,对太后稍稍弯腰后,道,“首先,微臣倒卖药材是得了皇上允许的。那些药材,都是宫中扔弃不用的,左右都要被烧掉,微臣拿出去还能换钱,能补贴一下皇宫的开销。另外……” “住嘴!”太后阴冷的打断了安淼的话,“本宫不听,来人啊,带下去!” 到此,安淼算是明白,太后根本不会听她的解释。 这,只是个可笑的由头。 果然啊,在这皇宫,只要权力大,什么都可做,纵然没有理由,纵然是为掩盖事实,也无人敢多言半句。 可,她不能死。 在侍卫上前抓住安淼时,安淼重重的甩开了,紧接着将慕容澈赠她的玉佩拿了出来。 晶莹剔透的玉佩外有一圈细细的金丝,金丝上海镶嵌着宝石,在阳光的映衬下褶褶发光。 “这,是皇上赠的玉佩,代表着皇上。”安淼高举玉佩看太后,“即便后宫是娘娘的,皇上也不能多言,可娘娘也得稍稍看皇上的面子,不是吗?” 居然敢拿皇上来压她! 太后戴满珠翠的脸未有变化,手却紧了:“安淼,你竟然敢威胁本宫!” 安淼跪下,以表示真诚:“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微臣希望娘娘能思虑清楚,少一些冤魂野鬼。” “哼!”太后愤然拂袖,看向一旁,“这后宫,是本宫的天下,就算是皇上在此,也不敢多言半句!速度,带下去。” 安淼咬紧了嘴唇,心,逐渐慌了。 安嫣得意的勾唇,心中畅快。 安淼,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 “太后娘娘,这里那么多太医,宫人,您当真敢吗?”在侍卫要抓自己之前,安淼又道。 这话,充满了威胁。 还居然敢威胁她! 太后阴恻恻的眯眸,危险从中逸散:“本宫生平最恼别人威胁,安淼你很好!” “你如此的不怕死,本宫便赐你凌迟处死!”太后冷挥了长袖,转过身,“不必听她多言,直接带下去,行刑!” 此女,留不得! 难道她的命就要结束在这里了吗? 不,她不想! 慌张的安淼下意识的四处看。 然,只看到一片凉薄。 无人会救她。 她所有的不甘心,仇怨只能留到下辈子了。 侍卫捆了安淼,带下去。 安嫣笑盈盈的,心中的大石放下,以后再也无人同她争了。 皇宫是属于她的,天下,也是! 在路上的安淼并未自暴自弃,脑袋中搜寻着会帮她的人,往前走会走到哪里,皇上这会儿又在哪。 只可惜,寻了半天,不曾找到一点可用的消息。 她落寞的低了头。 难不成,这就是最后的结局了吗? 安淼被带到了寿安宫内的暗房。 这,是太后惩罚人的专用房间,死在这里的人无数。 安淼被带过来后,上了刑架。 刑架是木头做的十字形,横着的木条末端有细细的铁丝,这是专用来绑手的。 此刻,她双手就被固定在了此处。 铁丝真的细,侍卫又固定的紧,刚上她就感觉到了疼,没一会儿就更疼了。 那是铁丝嵌入肉里的疼。 对面,太后倨傲的坐着。 第十九章 提点一下 “上刑具!”太后压根不想跟安淼废话。 到了此时,一切办法用尽,她只能等死。 然,她依旧不甘。 “呵呵。”安淼笑了,未施粉黛的俏脸上几分嘲讽,倒看得太后不解。 “此时你还发笑,何等意思?” 安淼摇头:“为甚哪里有什么意图啊,只是觉得好笑罢了。” “哪里好笑?” “哪里都好笑。”安淼突然眼神坚定的看过来,“如今的皇上羽翼渐丰,您先前做了多少伤他的事,他都不会忘。待他铲除朝中阻碍,定然会回头来收拾您!若是您稍稍收敛一点,那还能有安享晚年!但,如今……啧啧啧。” 太后微紧了手:“若不是本宫扶持他登上地位,怎会有如今?他纵然有心为难本宫,也得看看众人,听听这流言。” “宫中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密辛啊,您觉得皇上不知,更不知如何处理?”安淼继续笑。 “微臣是皇上在意之人,您都可以这般,纵然曾有那么点点情谊,也会在时光的悲凉中,消失殆尽。”安淼狠厉起来,“您,且等着!” 等着那令你恐慌的日子! 这安淼,狠起来也有点惊悚。 太后下意识的耸肩,表面未有变化,心中却起了涟漪。 “姑姑,您和她废话什么,若是现在不解决了她,将来才是担忧重重!”安嫣本没打算来的,毕竟她达到目的了,可谁知道,等了有一会儿,还听到里面的对话,她坐不住了。 “不怕,她没胆子!”太后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又怎会在意安淼这等人? “母后,安淼是朕的人,她若做了什么让您不满的,大可以告诉儿臣,儿臣自会处理。”慕容澈阴沉的声音,从外响起。 太后这下变了脸色,斜眸看过去。 安嫣退后两步到墙边,跪下行礼:“臣女参加皇上,皇上万岁。” 慕容澈冷看她一眼,举步往前。 太后站了起来。 慕容澈走过去,微微弯腰:“儿臣见过母后。” 先是打量了慕容澈,太后这才抬起他的手:“无须多礼。” 慕容澈也不拐弯抹角:“儿臣此次前来,就为了安太医。” 见到慕容澈,安淼的心安了。 总算是,逃过一劫了。 “安太医是朕的人,母后是知道的,为何又要趁着朕不在的时候,为难与她呢?”慕容澈是询问专门前来解救安淼的。 “皇上何故这么说?”太后微微摊手,雍容华贵的脸上,嗪着一分意味不明的笑,“若非是抓到了安淼的把柄,本宫也没理由将她凌迟处死。” “儿臣在来时听说了,是您认为她倒卖药材,坏了这宫中规矩。殊不知,这倒卖药材是儿臣允许的,您错怪安太医了。”慕容澈后退一步,微微弯腰,以表对太后的足够供精。 他的解释,给了安淼机会,也给了太后台阶。 太后面色隐隐变化,她冷笑道:“哦,那看来,本宫是错怪了安太医了,只是,本宫要想杀个人,不难吧,不必跟皇上特意报备吧。” “自是不必,不过这安淼与儿臣有肌肤之亲,也算儿臣的人,儿臣挺喜欢她的,想母后留她一命。” 为表示诚恳,慕容澈跪了下来。 这下,太后面色是明显变化了。 这慕容澈,竟然为了安淼,公然与她作对! 太后紧了紧牙。 看来,这次要解决安淼是无可能了。 “哼!”太后愤然拂袖。 慕容澈给了安公公一个眼神。 安公公速度上去,解了安淼的束缚,并扶着她走过来。 待走到太后旁时,安淼停下了,灵动眼幽深的在安嫣和太后身上回荡。 安嫣深深的低着头,亦感受到那眼神中的压力。 这下完蛋了! 她还以为姑姑能一举弄死安淼,即便再差,也能让安淼知道厉害,可谁知道,皇上及时赶来,安淼仅受了轻伤! 太后被看得不悦,扔来一记眼刀:“何故不走?” 安淼勾起朱唇:“自是要走的,只不过有件事微臣想告知太后。” 太后轻蔑。 安嫣不顾规矩,径直上前,拦在了太后前面,语气柔和却含埋怨:“妹妹,皇上及时赶到救了你,你身上还有伤,为何不能先去疗伤呢?你明知道的,姑姑不喜你。” “确实,太后娘娘不喜微臣,微臣能力低微,纵努力万分,也依旧得不到娘娘半个好脸色,微臣早已接受了这事实,此刻想说的,仅仅是……” 她凝着太后,笑容越发的大了:“娘娘,您可知身边人?可知身边人利用了……” 安嫣气急败坏的打断安淼的话:“你住口!” 安淼看都不看安嫣,继续往下说:“您被身边人利用了,而这身边人,还并非完璧,心胸广阔欲吞天地。” 点到这里,太后自是明白,安淼说的是安嫣。 她侧眸去打量安嫣。 安嫣心虚,深深的低下了头。 到此,她该说的结束,行礼后离开。 慕容澈主动走过来,想搀扶安淼,安淼却往旁走了一大步,直接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慕容澈又过去。 安淼接着躲。 如此三次,慕容澈恼了:“安淼你可别忘记,是朕救了你,你就是这般对待救命恩人的?” 闻言,安淼停下,转身直接跪下:“多谢皇上搭救之恩,微臣谨记于心,并于日后报答。” 说完,她起来,扭头就走。 那背影,十分决然。 此后一段时日,慕容澈没找安淼,安淼也不主动去找他,二人处于这深宫,天天奔波,却不曾偶遇。 除了日常的看医书,偶尔出诊外,安淼接了熬药的活儿。 根据药味,药渣,她判断得出,药是治什么病,喝药之人年纪几许。 这其中有一副药,提神的。 全都是好药材,不会对身体产生任何副作用。 这药给谁的,安淼很清楚。 下午的太医院,大家都忙活去了,整个院子里只有安淼一人,她的面前,有三个药罐,她拿着风扇,正一个一个的扇着,查着这药是否好了。 在开最一罐时,她愣住了,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上多了一点白色的粉末,正一点点的往药罐里加…… 第二十章 毒发 心中一黑暗的自己站在左边,对她冷声质问:你当真要加?如此做你对得起皇上的好? 另一红色的自己出现在右边,反驳道:杀母之仇,此仇不共戴天,不论多少好弥补不了,必须放! 黑暗的自己:不能放,你会后悔终身。 红色的自己:放,如此才得对得起自己。 两道声音在心中吵架,安淼手越来越抖,眼看着那药就要放下去,安淼连忙抽了手。 心绪,异常不宁,身体隐隐颤抖,安淼咬了下润红的唇瓣。 “干嘛不放?慕容澈那些许好真的能让你以身相许?”身后一道醇厚又冷冽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手被人握住,朝着药罐伸过去。 安淼下意识的想抽手,却抽不回,只能眼睁睁看那夺人性命的药入了药罐。 须臾,药放好,黑衣人松了安淼的手。 “你,你……”安淼说不出话来。 黑衣人挑眉:“所谓深情,不过是迷惑女子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也只有你这种白痴才会相信。” 道完,他轻叱一声,高高往上跳了下,身影便消失于高冷的宫墙中。 她真的做到了。 安淼回眸看向药罐,瞬间浑身力气被人抽去,她跌倒在地。 没一会儿,邢太医回来了,他见安淼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仅是闪过一抹疑惑:“何故如此?皇上的药熬好了吗?先前叮嘱过的,这火候十分重要。” 她该做的,不必有任何的心虚自责等,如今,只需静待结果了。 安淼默默的给自己打气,稍稍呼出一口气后,淡然笑着站起来:“嗯,我注意了。” 邢太医点头,打开盖子,用筷子搅和了下,又闻了闻药的香味,确定可以了,让打杂的太监倒到御用瓷碗中,待凉半个时辰后,送到寿元宫给皇上饮用。 此时,另一边,安嫣跪于冰冷地面,瘦弱身子隐隐颤抖,太后立于对面,雍容华贵的脸上不悦荡漾。 “姑姑,侄女知错。”安淼深深道歉。 “错?”太后因冷一笑,“此错为大错,安淼是当众人说的,皇上有心,自会去调查此事,到时,还能瞒得住吗?” 说到此,她扼腕:“你怎能这般糊涂,为了让安淼不快,将自己的清白都算计进去了!成为皇后母仪天下还有何不好!” 母仪天下,那就代表着身份与地位,到时要什么会得不到? “对不起。”安嫣知道此事会让姑姑大发雷霆。 太后扶额,长长叹息一声:“罢了,此事已成定局,惩罚你无用。从今日开始,你在家闭门思过,成亲之前不准出来!” 安嫣磕头:“多谢姑姑体谅,宽恕。” “另外,若是你有任何小动作,本宫定罚不饶!” 太后向来是狠厉之人,一旦惩罚,就是安嫣所不能承受之痛。 安嫣应下了。 先前安淼的话,慕容澈果真放在了心上,还让安公公命人调查了一下。 安公公查到了结果,前来回话。 “安嫣姑娘确实与人苟合,并未完璧之身,听府中下人说,似乎安嫣还有了孩子,奴才近几日细细的观察了下安嫣姑娘,发现她气色很不好,面上胭脂比平常重了不少,心显然,是为了遮苍白面色的。”安公公如实汇报。 “那药呢?”慕容澈又问。 药? 安公公摇头:“暂时未有结果。” 慕容澈微微眯眸:“既然没有结果,那你继续调查!必要拿到证据才是。” “是。”安公公应下了。 “另外,太医院的药已送到,您是否……” 又是药,慕容澈凝眉,显然不太想喝药:“朕没病,何故总要喝一些乱七八糟强身健体的药,没感觉出效果也就罢了,还很难喝。” 真不知道他们这帮太医是怎么想的! 安公公迟疑:“这……” 想了下,安公公道:“这是太医们的一份心意,也是为了您好,您还是喝了吧。” 慕容澈决定的,何曾能被改变,他挥挥手:“此后喝药一事,不必再提。” 见状,安公公默默的叹息一声, 看来,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皇上,您可能不知,这药是安太医亲手熬制的,除了常规的作用外,还能暖心。” 闻言,慕容澈果真抬眸,看向了他。 安公公微微一笑。 “果真?” 安公公颔首。 “那,行吧。”既然是安淼用心熬制的药,那必然是要喝的,不然怎能对得起她辛苦半天呢? “好嘞。”安公公应下,快速离去,将药端了过来。 慕容澈喝了药,继续看奏折。 另一边,处理完了太医院琐事的安淼,择了处清净地,能闻到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她找了个不错的位置坐下,拿出先前没看完的医书,继续看。 风,轻悠悠的,很温和,柔软。 药已经放了,结果很快便来,她心绪无法宁静,却不敢过去看,怕露了破绽,只得在这安静之地,一点一点的挨着。 安淼选择的不是立刻发的药,所以,刚和下的慕容澈无事,直到晚膳前才身体不舒服,没胃口。 安公公夹了一块慕容澈喜爱的酸鱼豆腐放入碟中。 肚子隐隐发疼,看着平日喜爱的爱,慕容澈不仅毫无胃口,还有点想吐。 他这是怎么了? 慕容澈凝眉,放下御筷。 察觉到慕容澈不对,安公公细细的询问:“皇上,您如何了?” 慕容澈摆手:“无事。” “那……”安公公询问慕容澈的意见,“这晚膳要不就撤下吧。” 慕容澈颔首。 安公公吩咐人,速度处理了晚膳。 他则走到慕容澈身边,细细观察着他的面子。 开始只是有点不舒服,外带恶心想吐,渐渐这两种感觉重了,头也越发沉重。 他这是怎么了? 慕容澈摇头,想将这无法控制的感觉甩开。 “要不要叫太医?”安公公扶着慕容澈到里面的御榻上休息。 慕容澈摆手:“不,朕身体不差,不必。” 脸色发白,冷汗连连,走路都还摇晃,怎会没事?皇上这人,苦和泪都自己咽下! 心中默默叹息一声,安公公细心的喂慕容澈盖上了被子。 随即,他出去了。 第二十一章 扭不过慕容澈 须臾,邢太医过来,为慕容澈诊脉。 此刻的慕容澈,深深皱起眉头,无意识的晃动着脑袋,素来壮硕的身躯隐隐颤抖。 “奴家感觉皇上这情况有些严重,您给好好的看一看。”安公公看着慕容澈愈发不好的脸色,担忧道。 “是。”邢太医弯腰应下,将医药箱置于一边,手搭在慕容澈手腕上。 刚搭上,邢太医便变色大变,并后退多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澈。 “这,不可能啊。”他小声的念叨。 “如何了?”安公公凑过去,“是否是皇上的情况过于严重?” 邢太医未立刻回答,而是在稍稍想了以后,落寞的叹息:“皇上不是身体有恙,而是中毒了。” “此等毒,将寻香草,是一种配置型毒药,其中五味药材都很常见,另外一味则是大补的田黄。这些五毒的药以特定的比例调和在一起,就成了毒药,而且还是致命的毒药啊。” 解释完,邢太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医药箱里拿出银针还有一把小刀。 “有救吗?”安公公急切,转起圈来,“若是皇上出了状况,奴家该如何活下去啊,就一个太后娘娘也会吃得奴家骨头都不剩!” 邢太医点了蜡烛,将小刀放在火上烤,上了年纪带皱纹的脸并非多沉重,他看了眼安公公,笑道:“不用慌张,情况无多严重,皇上的命,肯定能保住。” 这下,安公公才放下心来。 “这便好了。”他是真的怕。 “不过,这宫中究竟有谁对皇上恨之入骨,非要他死的?”安公公若有所思的撑起脑袋。 “药材是我亲自检查并配好的,熬药的时候,院子里只有安太医一人在。”邢太医便为皇上诊治,一边道。 显然,这与安太医有关。 安公公诧异的斜眸过来。 邢太医在慕容澈的手腕上扎了一个洞,让里面黑色的液体流出来,随即才看向安公公:“还是得皇上醒了再说。” 这安太医的身份,太不一般了,若是处理不好,后果堪虞。 安公公赞同邢太医的看法。 邢太医为慕容澈放了血,又在一些关键的位置扎了针,紧接着写了药方,让安公公安排人去熬药。 做好这些后,他背起药箱,准备回太医院。 “太后娘娘驾到。” 二人快步走到一旁,跪地。 太后一身深红色绣蝶戏牡丹华贵长衫款款而来,珠翠点满了发髻,大红色的唇配发白的面脂,衬得太后精神不错且有威严。 这是内殿,只有安公公,邢太医两个清醒之人在。 太后扫了眼面色发黑且昏迷的慕容澈,一巴掌拍在红木桌上,冷声问道:“说,皇上究竟怎么了!” 二人被吓得颤抖。 默默的看了眼对方后,邢太医犹豫着该如何说。 毕竟,掌握不好分寸,会被太后娘娘罚得很惨的。 “回太后娘娘的话。”安公公先开了口,“皇上因中毒昏迷不醒。” 中毒?怎么会有这等事? “何故会中毒?难不成这太医院中有奸细?”凌厉的眸光落在了邢太医的身上。 邢太医瑟缩了下, 连忙推脱道:“微臣不知?” “不知?”太后勾唇冷笑,“那不如到地牢里享受下美好风光,再考虑下要不要交代?” 地牢? 那绝对不行! 邢太医连忙摆手:“太后娘娘饶命,此事真不是微臣做的,微臣跟您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过怠慢,因医术出众又小心谨慎,才被您留到了今日。皇上中的毒,应该是安太医下的。” 安太医?太后凝眉:“安淼?” “这……”邢太医迟疑了。 这可不好说啊,毕竟安太医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若不是她下的,污蔑了她,可是会让皇上生气的。 邢太医的迟疑,让太后确定了这点。 “来人,把安淼给本宫带过来!” “是!”外面太监应下,速速的去了。 有人来带她去,安淼一点都不意外。 此事本就设计得不周全,用的又不是马上毒发无解的药,慕容澈是能被救回来的。 安淼跟着去了。 到了寿元宫的内殿,身后太监用力一推,安淼趔趄向前,跪在了太后面前。 “说,是不是你下的毒!”太后质问道。 安淼抬眸,平静如水的眸静静看着太后:“是。” 她回答得坦荡。 太后冷笑着挑眉:“果然是你!” 她先前还在愁,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将皇上维护的安淼解决了,不曾想机会这么快便来了。 安淼磕头:“请太后责罚。” “你为何要下毒!”太后看了眼慕容澈的方向,随即才问安淼。 安淼却笑了:“微臣已经承认了,这原因,是否知道,有那么重要吗?” “说!”太后加大力气。 不语的安淼缓缓闭上好看的眼。 不说是吧,太后轻哼一声,看向远处大声道:“来人啊,带下去,盐水浸渍羊皮鞭,给本宫打,定要打到她说为之!” 安淼任由着他们拖走。 东窗事发,多重酷刑后,所等待她的,也只有死。 仇报不了,自己还要死,这算不算另一种解脱? 那会儿思绪繁杂时,她唯一想清楚的一点便是,她是真的下不了手。 “且慢。”喑哑的声音响起。 太后听出这声音属于谁的,稍稍错愕,才回眸去看:“皇上,你醒了?” 只见刚刚面色还奇差的慕容澈此时已恢复了不少,正靠在榻边,目光深沉的看来。 安淼深深的低下头。 慕容澈抬手。 安公公立刻勾着腰过去,让慕容澈的手搭在自己双手上。 慕容澈一步一步,艰难而来。 须臾,他走到太后面前,看着太后神情复杂且探究的眼,一点,一点的抬起了另外一只手。 他指着安淼,语气坚定道:“此人,儿臣要了。” 太后不解:“皇上,此人差点要了你的命,你还想保着她?” 是毒得脑子糊涂了? 慕容澈郑重的点头:“对。” 太后与之对视,二人视线在空中焦灼,谁也不让谁。 那气势过于强大,逸散在空气中,泛滥着让人压抑的气息。 第二十二章 究竟为什么 片刻,太后主动挪开视线,胸膛起伏得厉害,显然,慕容澈比她还执拗。 “母后,即便是安太医承认了,朕也依旧要保下她!”这是慕容澈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扶了太后的面子。 说完,他跪下。 “你……”太后气结,“她敢下一次,就能下第二次,第三次,你当真要护着这个祸害吗!” 慕容澈确定的点头。 他的眸光,淡然且坚定,柔和中自有一种魅力。 太后看向深深低头的安淼,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你究竟有什么能耐!” 竟然让皇上对你如此! 安淼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往角落里缩。 慕容澈中了毒,浑身无力,状态更是不好,在安公公几近权利的搀扶下,才起来。 他微微弯腰侧身,以表对太后的爱敬:“母后,微臣身体抱恙,怕是不能陪您了,待儿臣身体好些了,定亲自去赔罪。” 太后瞪着安淼,很想停在这里。 然,无意义! “哼。”天后拂袖而去。 邢太医在行礼后,立刻起身,欲为慕容澈诊脉,谁知慕容澈拂手:“去角落。” “是。”不明归不明,邢太医知分寸与身份,佝偻着腰,退了去。 安公公是扶着慕容澈的,却也更弯了点腰,缩小了自己的存在。 慕容澈走到了安淼的面前。 “起来。”声音冷冽,像被冰水浸染过。 安淼迟疑了下,站了起来。 头,还是低着的。 “抬起头看朕。”慕容澈命令道。 安淼不应。 “起来!”慕容澈加重力道,显然,他已不耐烦了。 安淼纹丝不动。 烦躁的慕容澈直接捉住了她曲线完美的下巴,强迫她抬起了头。 “你,为何要下毒!”简单六字,慕容澈说得极慢,怒火尽含于其中。 安淼下巴被捏得生疼,只能保持抬起的姿势,她不想回答,挪开了视线。 “告诉朕!”慕容澈怒吼。 那凌厉的容颜,一下子犀利了许多,整个人置于雷暴中,仿佛要将人灭了。 安淼被吓到,身体颤抖了下。 但仅仅一瞬,她又恢复了冷静:“有些答案,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因为一旦知道了,你会感觉这世界,像个冰窟,没有温暖,只有无尽的算计和利用。 “朕要你说!”慕容澈固执的就要这个答案。 他对她的喜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也确定要立她为妃,仅是碍于母后,才将此事拖延了。 但,总有一日,此事会成真。 素日来,他对她的维护她不会没有感知,那如石头坚硬的心,多多少少也该有点反应了吧。 安淼看了过来,对上他愤怒的眼,拳头紧了紧。 “皇上您非要微臣说,是吧。” 慕容澈确定的点头。 “那让这些人都下去。”这是安淼的条件。 “可以。”慕容澈都不思考,就直接答应了。 安公公错愕,忙提醒慕容澈:“皇帝,这万万不可,您生命要紧,万一是……” 慕容澈摆手:“无碍,朕心中有数。” 他身体虚弱,就连一个弱女子都打不过。 他这是在赌,赌安淼的心中有自己。 邢太医什么都不说,乖乖的出去了。 安公公看着慕容澈那坚定的侧颜,无奈地叹息一声,也出去了。 少了安公公的搀扶,慕容澈就如风中弱柳,摇摇欲坠。 他尽量控制着摇晃的身体,对安淼摊开了手:“现在人都出去了,你可以说了吧。” 安淼看着慕容澈,未有行动。 慕容澈静静等待着。 突然,安淼袖中多了一把刀,直直的朝着慕容澈刺过来。 慕容澈敏捷的往旁边一躲,躲了过去。 安淼握着刀,又要杀过来,慕容澈接住她的手。 她不断的用力,慕容澈也只能用力,让刀不要靠近自己。 “慕容澈,我要你去死!”安淼发了狠,力气还在不断的加大。 慕容澈看着她,咬紧牙齿,不断用力。 可是,慕容澈的身体太虚了,他只能看着那刀,一点一点的靠近,最后,落在他的胸膛上。 雪白的内衫被扎了一个洞,胸口处传来了疼,慕容澈低眸看去,只见胸膛的洞不断扩大,那血也渐渐多了。 慕容澈深吸一口气,握住刀,另外一手拉着安淼的身体,狠狠的扯向一旁。 安淼被力道带走,仍要过来,却被虚弱的慕容澈抢了刀,凭借多年练武的敏捷度,玄身控制了安淼。 安淼双手被控制在身侧,慕容澈贴近她,用身体的力道压着她,不让她行动。 “你放开我!”安淼挣扎得厉害,她一双眼瞪得圆圆的,里面全是恨。 “为什么。”慕容澈只有这个三字。 他真的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明知他对她的好感,还要杀他。 他不相信,她就一点感动都没有。 安淼歪头到一边:“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左右我都在你的手上,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朕要理由!”她的恨,究竟是从何而来。 安淼咬住嘴唇,缓缓闭眼:“你贵人多忘事,何曾会记得?” 她只是庶女,而且是安家最下等的庶女,看似是千金小姐,可在府中一点都不受待见。 多年来,吃了很多苦。唯有母亲,给她安全感,竭尽全力的保护她,让她安稳的长大。 而这一切,从那一日,彻底消失。 这仇,如何能不报?就算是他一腔热情,给予她最温暖的情,尊贵无上的位置,还有数不尽的金钱,绫罗绸缎也弥补不了。 “就这样了吧。”安淼平静了,她抬眸悠悠的看着慕容澈,“皇上,微臣下毒还刺杀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了半天,她都没有说答案! “若是这次皇上放过了微臣,微臣也决不能妥协,您且细细的思量,是否要放了微臣。”安淼思绪清楚,做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是没有命的。 “呵呵。”慕容澈阴恻恻笑了,他斜眸看来,那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眸释放无穷压力,安淼隐隐颤抖。 她有种感觉,她的下场会比凌迟处死还惨。 第二十三章 封离妃 “来人啊,传朕旨意,封安淼为离妃。”慕容澈回眸冷看过来,薄凉的嘴唇两分讥讽的笑,看得安淼心疼,他还特意提醒道,“离,是离开的离。住祥瑞宫,宫女太监等一应待遇,没有!” “是。”安公公速度进来,得了旨意后,便要退下。 “把安淼给朕带下去!”慕容澈玄身快走二步,落于龙榻边。 安公公愣了下,对安淼做了个请的姿势:“离妃娘娘,请吧。” 安淼柔亮的眸落在安公公的手上,心中数种情绪荡漾,她不自觉的抬眸看慕容澈,张了张口,本想说的,可一想到说了也无意义,便住嘴了。 嘴角那一抹自嘲,相当浓厚。 她起了身,转身一步,一步,沉重且艰难的出去。 那清幽的脚步声,不仅落在安淼的心上,更重重的踩在慕容澈的心上,将那一颗火热真心踩得一文不值。 出去后,安淼留恋的看过来。 安公公无情的推了她一把。 一个趔趄,安淼摔得很惨。 双手双脚磕在棱角锋利的石子上,膝盖更是用力,下巴被震到了,牙齿咬到了嘴皮连带着头也隐隐的发疼。 疼痛让安淼无法立刻起身,她稍稍缓了下,才磨磨蹭蹭的爬起来。 这才刚刚爬起一点,安公公第二脚踹了过来。 同样的姿势倒地。 安淼疼得一张俏脸全皱在一块。 “呵,现在知道疼了?在里面的时候如何对皇上的?这,便是下场。”安公公嘲讽道,他不屑的上前,懒洋洋的弯腰,“尊贵的离妃娘娘,走吧。” 安淼抬眸看了眼安公公势力的容颜,微微勾唇:“安公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不可能如树一般,常青。” 语落,她咬住嘴唇,皱着眉头,狠狠用力,忍着巨大的疼,起了身。 她都这样了,还能翻身成真正的主子?简直是笑话? 安公公倨傲的走在前面。 安淼走在后,一边走一边还皱眉去检查自己的伤口。 而安公公抓住了这个契机,又要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安淼,可谁知道安淼敏捷的闪了过去,那巴掌握住了安公公的肩膀,她的脚停在了他膝盖处,只差一点点。 安公公傻眼,安淼都受伤至此了,还能这般灵活! 安淼斜眸冷笑,虽扯到了嘴角,疼得她龇牙咧嘴,可这气势输不得。 “安公公,本宫与皇上之间的恩怨以至他要惩罚本宫,那是他的事,可作为皇上的近侍从,你不会摸不准皇上的性情。本宫,是你可以随便欺负的吗?”她倨傲的抬起下巴。 凌厉的润眼中自信犹在。 安公公看着这般的安淼,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他被吓到了。 “奉劝你一句,对本宫尊敬点,说不准本宫与皇上真有未来呢?皇上如潜龙,待阳光普照,天就该变了。”说完,安淼松了对安公公的桎梏,昂首挺胸的走于前方。 虽身上有伤,衣衫也狼狈,却不减她半分风采。 安公公看着她自信如前的背影,脑海中回荡她的话,不禁害怕起来。 祥瑞宫是一座废弃了多年的宫殿,距离慕容澈的寿安宫很远,旁边便是冷宫,幽冷荒凉的风不时的带着不少黄叶来,祥瑞宫多了落寞不说,还有种碰见鬼的害怕感。 安淼推开了祥瑞宫的大门。 发霉的气息传来,她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 然,纵然如此,也依旧阻止不了那种感觉。 她往前。 咻咻咻,狂傲冷风袭来,卷起了落叶,吹动了她淡薄的身子。 安淼遮住了眼,将风沙隔离在外,面对着疾风,一点一点的往前。 她走得缓慢且坚定。 终于,在花了将近半刻钟走完这短短的路,她推开了外殿的门。 这门内,各种杂物乱放,上面布满了灰尘,一推开门便是一大股灰尘味,安淼被呛到,扶着门咳嗽了许久才稍稍缓过来。 “听说,祥瑞宫是先皇洛妃的宫殿,这洛妃初入宫廷,便得到了皇上的专宠,短短两月就怀了龙种,当时虽这祥瑞宫距离寿元宫甚远,皇上依旧日日前来,一时之间,连带着冷宫都热闹了许多,繁华得像正常宫殿一般。” “但,没多久,洛妃的孩子没了,人也疯了,皇上的宠爱也没了。这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洛妃的父亲被查出叛国,一家九代人,无一幸免。祥瑞宫中的洛妃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悄悄的藏了刀,去刺杀先皇。自然的,刺杀失败了,她被皇上当场抓住,皇上判了她一个凌迟。” 从那以后,这祥瑞宫到了晚上就有女人的呜咽声,从天黑叫到天明,不绝入耳。 因此还吓坏了新来的倾妃。 至此,这祥瑞宫变成了禁地,但凡是碰过或者路过这里的人,都疯了。 宫中对它的传言便是,洛妃的冤魂所化。 耳畔响起先前听到的流言,安淼对此是不信的。 她捂着鼻子一边走,一边看,她发现这地方已经乱成了一团,根本无法居住。 她日后可要扎根在这里,必须得好好打扫一下,找点床单被褥过来,同时,吃食也得靠自己解决。 安淼去了外面,打算跟宫女借的,宫女根本不搭理她,更有甚者讽刺她一顿。 如此情况,是借不到的。 安淼想到了宫中的落叶,还有那缠绕在榻上的绣线。 那些绣线已有十多年的时光,却仅仅陈旧了些许,安淼看得出来,那些绣线都是好料。 她拖着发疼的身体去找来,将落叶抱在一块儿,毫无形象的席地而坐,将那些落叶一张一张的穿起来,做成了扫帚。 门外的慕容澈,黑沉着俊颜,幽深如潭水的冷眸释放冷光,拳头,更是捏紧。 这该死的安淼,到了这等无人阴冷之地,居然还能淡定的想办法,生存下来! 好,很好! 慕容澈愤恨的转身! 安公公紧跟着,佝偻着腰,恭敬的试探:“皇上,要不要给离妃……” “要什么?”慕容澈斜来冷眸,他切齿怒道,“怎么?你是觉得安淼过得太清闲了,想要给她找点事?” 第二十四章 疯狂的安淼 安公公思量了慕容澈话中的意思,迟疑的点头:“是。” “好,很好。”慕容澈明黄色绣着栩栩如生龙的衣袖伸出去,“跪三个时辰,掌嘴二十,三天不准在朕的面前说话!” 丢下此言,慕容澈怒然拂袖,凌厉而去。 安公公苦着脸,乖乖的跪下,用力张嘴。 解决了卫生后,安淼把发霉的被子拿出来,放在月光下吹着风。 待吹风时,她去地上找了一些能疗伤的草药去祥瑞宫外面的溪涧清洗了,找了个能用的石头,将药都砸碎,敷在了伤口处。 一夜,无眠。 冷风悠悠的吹着,带来的冷感,比白天的要大许多,安淼身体蜷缩,尽可能的缩小在一起,坐在草地上,过了一夜。 之所以要在外面休息,是因为里面在通风,还没有被子,同时漆黑让她有点害怕,她还需要时日,才能适应。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 安淼清醒了后,用清水稍稍拾掇了下自己后,去御膳房。 她得吃东西,已经饿了一晚上了,再不找点东西吃,可就要这样死了。 可谁知道,才走了几步,就遇到了专程前来看好戏的安嫣。 安嫣装扮大方得体,坠着珍珠的蝴蝶簪子在清晨光芒中隐隐发光,一身的牡丹戏蝶相得益彰。 不得不承认,她这一身美得恰如其分。 安淼不想搭理安嫣,垂眸往左边挪了步,打算绕开她往前。 可谁知她才绕开,安嫣便跟了过来,就是要拦她的路。 安淼往右边。 安嫣也往右。 安淼继续挪,安嫣也跟着挪。 就这样重复几次后,安淼不耐烦了,抬眸凝安嫣,她语气不太好的问:“姐姐何事,竟太阳还未升起之前入了宫,在这阴森恐怖的祥瑞宫前拦住了妹妹的去处。” 安嫣轻蔑的扫了眼安淼,得意的勾唇:“我就是拦住你去路如何?怎么?你还真以为如今的你有能力同我对抗?” 说着她抬手就给了安淼一巴掌,力道之大。 纵然安淼反应快速,捉住了安嫣的手,却因昨日被摔,又饿了一晚上,被安嫣得了逞。 安淼捂着发疼又发热的脸,偏脸到一旁。 安嫣夸张的捂住自己的手,皱起一张美脸:“姐姐,你,你怎敢这般!” 她这是要倒打一耙? 安淼斜唇轻笑:“呵呵。” 这笑声让安嫣不解:“这都什么时候了,妹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如何不能笑?”安淼反问安嫣,她狼狈憔悴的脸上,一双润亮的眼分外油光,“姐姐啊姐姐,你可别忘了本宫现在的身份!” 本宫与身份二词她加大力气,带着力道的话竟然让安嫣怔楞了下。 那表情,那话语,都让她害怕。 “你不要告诉本宫,身份不算什么啊。”安淼笑了,笑得邪魅,阴沉。 安嫣下意识的退了步。 “姐姐,不论本宫与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本宫要受到多少的欺凌,都与你无关!自然的,你就没有资格来找本宫算账!” 安淼说完,暗自吸了一口气,冷眸扫向一旁:“姐姐,祥瑞宫不祥,您还是少过来,免得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连这宫门,都不能堂堂正正的踏入了。” 她真饿了,没多少力气,再纠缠下去,她未有上风。 安嫣在原地愣着,脑海中不断回荡安淼的那些话,唏嘘不已。 安淼都,都进冷宫了,还有此等气势,还能说出让她难堪,带威胁的话! 安嫣狠咬住嘴唇,气得面色发青。 安淼对安嫣勾唇,挑衅之意在黑眸中晃荡。 那么明显,落入安嫣的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好!”安嫣冷拂袖,气呼呼的指着安淼,一边说狠话一边往后退,“安淼,虽你身份是离妃,可跟个下人无任何区别,就在我在这里弄死了你,皇上也必然不会怪罪!” 不会怪罪?安淼挑眉,她本瘦弱,安嫣要弄死她,再简单不过。 “为何后退?怕了吗?”安淼边问,边速度前进。 是啊,她为何要怕了退?安嫣恼怒自己的胆小,瞪了眼安淼那令人害怕的眼,她抬手就要再打过来。 但这一下,被安淼捉住了。 安嫣皱眉,想抽手,安淼却拔下发髻里的银簪,塞到安嫣素净手中。 “来啊, 不是要打吗?直接杀了我,左右本宫也是个废人!”她握住安嫣的手,拿着银簪,一点点的往自己的脖子刺。 到脖子时,她猛地用力,那银簪便刺入了她细嫩的脖颈,流出了鲜红刺目的血。 血!安嫣心惊,忙抽回手。 然,安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控制住她的,安嫣未能得逞。 安淼还在继续用力。 那凌厉的黑眸渐渐的染上了血腥的红,安淼笑了,笑得邪魅。 这模样在安嫣眼中,宛若那黑夜嗜人的鬼,害怕得她连连后退。 “不,不要!”她抓狂了,颤抖着用尽一切力道,把银簪拔出。 二人皆后退数步,安淼脚踩了石头,重心不稳给摔了。 安嫣更趔趄了好几步才稳住瘦弱身形。 安淼看了眼安嫣那狼狈的样子,笑了。 “啊哈哈。”她笑得张狂。 安嫣恼:“你笑什么!” 安淼不语,继续笑,声嘶力竭的笑在这空荡凄冷的地方扩大,再扩大,最后让安嫣的耳畔都回荡这声音。 她烦躁抓狂:“你究竟笑什么!” 安淼还在狂笑。 安嫣见安淼如今这般,心扑腾。 疯了,安淼一定是疯了! 这里并非好地,速速离开!安嫣面色苍白,心虚左右看了几眼,匆匆溜走。 远处,一很好隐蔽身形的地方,慕容澈静静看着。 安公公拿着披风,一脸担忧的站在慕容澈不远处。 他才是余惊未平。 昨日他为皇上愤怒,做了伤她的事,原以为皇上会高兴的,可看如今这情形,皇上纵然再恨她,心中也是有她的。 如此,他们只要能解开误会,就能在一起。 到时这安淼,便是后宫的主人。 安淼吓走了安嫣,自己也受了伤,她瘫坐在地,半天都没爬起来。 咻咻咻,冷漠的风,又一阵一阵的吹来,吹得她孱弱的身形,不断摇摆。 第二十五章 圣意不好揣度 缓了须臾,安淼身上有了点力气,安淼强迫自己起来,继续往御膳房的方向走。 见此,慕容澈也离开了。 “皇上。”安公公把披风递过去,细细的为慕容澈披上。 “去,吩咐御膳房的,给她吃的,但,加毒,慢性毒药。”慕容澈清冷的声音在这冷风中染着别样的滋味。 “奴才遵旨。” 安淼去了御膳房,本是打算偷点吃的,可谁知道还没走过去,人就晕倒了。 有宫女认出她是安淼,便直接一盆冷水去了。 冰冷的水让安淼瞬间清醒。 她浑身一激灵,迷糊的看来。 面前围着不少人,皆是恶狠狠模样。 安淼知,是自己被认出了,皇上下了命令,谁敢对她好半分呢? 安淼艰难的爬起,勾着腰要离开此地。 不曾想一宫女拽住了她无力的手臂,甩手便是一巴掌过来。 安淼已没了力气,这一巴掌根本无法躲开,只能硬生生的承下了。 紧接着是第二巴掌,第三巴掌。 安公公是随慕容澈去了议政殿,又伺候了会儿,才来御膳房。 可不曾想,一来就见一群人在欺负安淼。 他面色一紧,心中一凉,速速过来,扒开了人群,护在安淼面前。 宫女傻眼:“安公公,您何必护着这贱人?她可是要谋害皇上的!” 昨日的事,还有皇上的吩咐,早就在宫中传遍了。 宫中人,无一不对安淼疾言厉色。 安公公咬牙瞪了她一眼:“糊涂,离妃娘娘加害皇上,那是他们二人的事,与我们这等下人有何关系?且做好你分内事便是,离妃娘娘要什么就给什么!” 宫女不解,半张着口,凝安公公,半天没说出话来。 天啊,安淼下毒害皇上,这是多大的事,安公公竟这样说?不怕安淼此贱人再发作吗? “怎么?”安公公凉凉的眼眸扫过众人,“奴家说的话你们没听懂?需要奴家继续重复?” 众人纷纷低头。 安公公挥手:“去,做事。” “是。”众人弯腰应下,随即散开。 安公公左右看了眼,又看向已经伤痕累累的安淼,略有犹豫。 这才一日, 她便狼狈成这样,又是何必呢? 皇上对他的情,浓乳阳光,他不信她没感知到。 就算真的恨又怎样?不如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一谈,说不准就能解决了。 安公公叹息一声,扶着安淼去了太医院。 他走的事太医院的后门,径直去找了邢太医,不敢让其余人看见。 见了邢太医后,他叮嘱邢太医,要好好医治安淼。 这让邢太医不解:“皇上是打算折磨她的,她这样皇上该满意才是,为何你又要让我医治呢?” 他知安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 但,医治好了安淼,皇上会生气的。 此事,千万得细细斟酌。 对此,安公公只是沉沉的叹息一声:“表面,确实是如此。不过,圣意想要揣度,并非那么容易,总之,你听奴家的,按照奴家的吩咐来便是。” 如此,邢太医也不多问什么,颔首应下了。 邢太医又去了御膳房,将皇上吩咐的事交代给了厨长。 安淼是被饿醒的,醒来时太阳西下,她凝了眼西垂的阳光,狐疑的看向四周。 这里,她很熟悉。 是太医院。 不过,她怎会来太医院的? 她迷迷糊糊的记得她被人猛扇耳光,然后脑袋就无法运转了,紧接着整个人就没了意识。 邢太医将熬好的药端进来。 见安淼醒了,将药放于一旁,叮嘱道:“先吃了,明日开始,从后门来喝一次药,连续十日。” 为何救她? 安淼看向自己,身上的伤都被细细的清理上了药了。 邢太医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救她的,莫不是慕容澈? 不,不可能的,皇上恨入骨,只想狠狠的折磨她,又怎会对她有一丝丝的怜惜呢? 若不是皇上,那就更不可能是太后了。 除了他们两个,偌大的皇宫中究竟有谁胆子这般大,居然敢救下她? 她问了邢太医:“是谁救的我,我要去感谢。” “不必,你只需按时来喝药便是,其余的不用想,更不用问。毕竟,你再问,再调查,得到的也仅仅是无结果。”邢太医语气较冷,打消了她的念头。 安淼狐疑的拿了药,一边往嘴里放,一边皱起眉头在想。 邢太医出去做事了。 安淼喝了药,发觉身体已有了不少力气,只是太饿了。这太医院是找不到吃的,她还是得去御膳房。 不过,经历了上午的事,安淼警惕了许多,就算是要过去,也是走的小路,格外注意了人。 等到时,她在草丛里躲着,密切的注意着周围,待人少以后才悄悄靠近。 御膳房在距离用膳一个时辰的时候,是没有人的,这时候偷点东西方便。 而且,她的目的也并非是在熟食上。 祥瑞宫那附近只有水,毛线吃的都无,她就算是想自己做吃的,也得有点材料啊。 所以,这御膳房以及御膳房后面的蔬菜地,她必须要来。 她先去了蔬菜地,顺走了一堆的蔬菜,然后又折回来,去拿熟食。 可就在拿熟食的时候,有人过来了,她赶紧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进来的这人是厨长张铭顺,他并未走远,就盯着御膳房的一举一动,见安淼去拿生的蔬菜他很不解,不过他没有马上出现,拆穿,而是等一等。 果然,安淼还是要拿熟食的,只有这些能填饱肚子。 张铭顺把准备好的吃食递过去:“来,这是给你准备的。” 安淼尴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你早就发现了我啊。” 张铭顺颔首:“不过,我会当不知道,这少的蔬菜我也会想办法补上的,不会让此事蔓延,最后查到你的身上。” 安淼很心虚:“其实这,这……” 哎,不对,为什么要帮她? 安淼狐疑的看来:“你帮我的目的在于……你既然知道我需要吃食,那必定明我身份,可是为什么你不拆穿呢?其实你拆穿,还能立功。” 对于以后,无坏处。 第二十六章 竟有毒 张铭顺却笑:“我这是在揣测圣意,怎么着这御膳房也我说了算,有点纰漏我能遮掩,呵呵,若是揣度成功了,皇上便会赏赐于我,若是错了,你也不会乱言,毁我生计。” 他推了推安淼:“速速去吧,这人很快就来了。” 安淼如空中残柳,来回摇晃。 这话让安淼心安了,她颔首,转身离去。 有熟食,安淼用祥瑞宫中破旧的瓷碗去外面温泉的源头弄了点水,就着吃了。 随即靠在石头上小憩。 须臾,她有了些力气,去捡了树枝,利用钻木取火的办法,在宫内生了火。 之所以不在外面,是为了不引人注目,惹来麻烦。 然,晚点她就觉不对了。 她的小肚子隐隐发疼,有越来越猛的趋势,凭她是大夫的直觉,她知道,吃食里面有毒。 原来如此! 呵呵。 暗自冷笑,安淼深吸一口气,纤细的素手在地上摸了一会儿,找到一根比较细的树枝。 找到了肚子上的两个穴位,安淼用力将树枝扎去。 这两个穴位可以控制毒素,让她有时间去寻解药解毒。 祥瑞宫中杂草丛生,倒是有几味配置万能解毒丸的原料,至于其他的,安淼在冷宫角落和御花园见过。 她抬眸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还没天黑,去冷宫较为合适。 毕竟冷宫角落无人,且那地方阴森晦涩,乃冷漠易出事之地,断然不会有人会贸然前去。 至于御花园,白天去的人很多,晚上就几近无人了。 就在安淼出了祥瑞宫去找草药时,慕容澈出现在了角落。 那森冷的眼,将四周都染上了冷,小草竟在这巨大压力下,无风来回晃动。 安公公立于稍远处,心想着自己若是救了安淼,必定会有飞黄腾达之日。 “呵。”慕容澈轻叱一声。 安公公浑身一激灵,立刻过去:“请问皇上有什么吩咐?” “去,威胁。”慕容澈只丢了三字过来。 聪明的安公公自然知慕容澈意思。 他颔首应下,立刻去了。 “离妃娘娘。”在安淼偷偷摸摸要进冷宫时,安公公叫住了她。 安淼浑身一怔,面色变了些许,思绪在胸口转过几转,她才慢悠悠的回头来看:“请问安公公有何吩咐?” 安公公朝她走来,虽未行礼,却微弯腰表示尊敬。 “不必。”安淼抬手,绝了安公公的尊敬,“本宫乃废妃都不如,又何必尊敬?” “可是娘娘要知道,您刺杀了皇上,皇上不仅没要了您的命,还给了娘娘的位份,这足以证明您在他心中的地位。只是皇上这人吧,凡事都计较个结果。经过一晚,皇上也冷静了不少,想明了其中的缘由,所以特意让奴才来问一问,您为何要刺杀皇上?”安公公的话很柔和,像温水,落在了安淼的心上。 为何?她想到了母亲的死。 “安公公有些仇恨是不能靠温暖解决的。那不是温暖,那是迷惑的陷阱,一旦陷进去,便无法自拔,再无生机。”安淼的语气悠悠的。 安公公抓住了仇恨二字。 从安淼的话中,他知安淼并不想说,而那仇压在心中许久,除了皇上死,不能解决。 眼珠悠悠的转了一圈,安公公再问:“那,是怎样的仇恨呢?皇上身份尊敬,手握权力,您若是说出来,他必定能解决。” “除了他死,不能解决。”安淼坚定道。 如此的话,安公公缩小了范围。 “那,发生在几年前呢?”安公公接着问。 安淼警惕的看过来。 安公公摆了手:“那好,奴才不再问了,奴才告退。” 安淼见安公公离去,捂住了肚子,随即额头上也出现了冷汗。 那种压抑痛的感觉,太不好受了。 她得赶紧去找齐草药,制出解药,救命。 另一边,安公公回了寿元宫,将他所打探到的告知安慕容澈。 “这件事与您息息相关,该是先前的,无法缓解的仇恨,那只能是杀母,杀兄,灭全家一类了。”回答完,安公公跪下,“请皇上恕罪,微臣并未用威胁的方式,也没提您给她下的毒。” 慕容澈冷面扫了眼安公公,轻叱一声:“你倒是会计划!” 此答案他虽不满意,可到底找到了方向,只要查,不日就有结果。 安公公得意的笑。 那是当然,想他也跟在皇上身边许久了,这么小计谋怎会不善用? “去,调查。”慕容澈长袍一挥了。 “是。” 另一边,安淼到了冷宫,去采了草药,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御花园,谨慎的拔了草,回祥瑞宫。 而后,拿出另外的破瓷碗,将洗净的药草熬成汤药。 哒,哒,哒。 很慢的脚步声传来。 一听到脚步声安淼便警惕起来。 这宫中,无一人真正待她友好,但凡过来,都是找事的。 她垂下润亮的眼。 瓷碗中的药材已在扑腾扑腾冒泡泡了,再有个片刻就能好了。 她身体虚弱,必须要吃了解药才能缓解。 稍稍思量,她果断的起身,把门关紧,还去拖了椅子和凳子,就为了门能扛住。 待做完这些,她的药好了。 她立刻去端,因太着急,瓷碗烫到了柔嫩的手,顿时就红了。 又烫又疼,安淼眼泪花出来了。 她怎么这么倒霉? 刺杀慕容澈失败,没有死也就罢了,自己还沦落到被万人欺负的地步,现在就连个药都欺负自己。 突觉委屈的安淼哭了,泪水像是流不尽一样,不断的落下。 砰,砰,缓慢且坚定,力道大的敲门声响起。 纵然门有椅子凳子抵挡,可看那力度,也维持不了多久,她得加快速度了。 安淼不敢再哭,速速收了泪水,拿了两片叶子,垫在瓷碗上,将药倒出来。 砰地一声,椅子和凳子应声落地,一身褴褛,头发乱糟糟,佝偻着背的女人出现在安淼面前。 那女子见安淼手中的药,眼前一亮。 安淼心里咯噔一声,迅速站起来,要把药放到别处去。 可她中毒了,肚子一直都是疼的,哪里还有多少的力气,能走多快啊。 所以,没两下,就被那疯女子给拽住了。 第二十七章 疯女子到访 “药,你居然有药,我要吃药,赶紧给我吃!”女子猛烈摇晃着安淼。 以至于安淼身形不稳,药给散了。 扑通一声,碗碎了。 疯婆子低眸看了眼药,生气了,愤恨的咬牙,抬手就要打安淼。 安淼心惊,赶紧往旁边走了一点,躲过了攻击。 “贱人,你居然还敢躲!不要以为你得了皇上的宠爱,就了不得了,我可告诉你,皇上最爱的那个人,是我,只有我。你什么都不是!”疯女人双手成爪,扯住安淼的衣服,用力的撕扯。 “你,你放开我。”安淼用尽全力挣扎,“你认错了,我没有得过皇上的恩宠,我也没有陷害你,让你日子难过。” “就是你,就是你这个贱人。”疯女人抓得更厉害。 疼,被抓的地方好疼。 安淼见疯女人那狰狞的明白,想着二人力道上的差距,微微咬了嘴唇。 看来,挣扎没有用,现在也只能试一试软办法了。 “额,你不是要喝药吗?我这里还有,你等一等好不好?”安淼强忍着疼,露出一柔和浅笑来,语气中还带着点点哄骗,“你吃了身体就会好,就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了,到了那时,皇上只专宠你一人,你便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嗯?”疯女人死死的皱着眉头,警惕的盯着她,似乎是在想她话中的真实度。 这女人,为何要对自己好呢?这份好中是不是有问题? “可以吗?”安淼努力的让自己再笑。 疯女人还是不语。 安淼的心稍稍放松,幸亏这办法是有用的。不然这夜,她怕是过不下来了。 等待,是煎熬的。 在疯女人的面前,安淼不得不保持笑,以得到她的点点好感。 都笑得她脸僵了,手抖了,腿也不适了,这疯女人竟还未给出答案。 安淼欲哭无泪。 她究竟是要如何,这都多少时辰了,还是没答案? 要不,她催一下吧。 安淼凝着疯女人那几近呆滞的脏脸,试探性的开口:“你,你考虑好了没?” 疯女人撅唇看过来:“想,想什么?” 安淼汗颜,她居然想得忘记了。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吃药,得皇上恩宠呢?”她指了指一旁还有些许的药。 能得皇上恩宠?那必定是要的。 疯女人重重的点头。 “那行,过来吧。”安淼带着疯女人过去了。 瓷碗被砸碎了一个,她又去找了个过来,都是她先前清洗过的,这会儿能直接用。 她给疯女人盛了一碗。 明明还烫,疯女人却咕噜噜很快喝完了一碗。 她胡乱的擦了嘴,把碗递过来:“我还要。” “啊?”安淼正准备给自己盛,这女人就吃完了! 她垂眸去看,解药已经不多了,若是再给她,自己就没了,她还需要这些解毒的。 她有点犹豫。 疯女人不爽的催了她一下:“快给我,我要争宠!” “哦哦。”安淼咬了咬牙,把她的碗接过来,敷衍的给了点。 随即将剩下的都倒在了自己碗中。 必须得抓紧,否则这些药又不是自己的了。 配置解药倒是不困难,可她中毒已有一会儿,若再不吃解药,就会全身无力,到此下去,自己只能死在这破旧不堪的祥瑞宫中。 她,还想挣扎一下。 母亲的仇,她必定会狠下心报了的。 但是,这药有点烫,安淼才喝了一口就受不了了。 疯女人不满的敲碗:“喂,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疯女人怎么回事!还说要让我喝药,让我得皇上的恩宠,可你居然在偷我的药!” 说着她一巴掌拍过去。 砰地一声,安淼的碗碎了。 她才喝了一口,这不足以解毒的。 疯女人傲娇的浣熊:“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 安淼凝着她,怒气在胸口翻涌。 她很想,很想一巴掌打过去,狠狠的教训这疯女人一顿。 但,她没力气。 疯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似将这里当成了她的家:“现在我是娘娘,我饿了,赶紧弄点膳食,否则,棍棒伺候!” 安淼气结,笑了出来:“感情你还真是娘娘了?” 现在怎么办?打是打不过,又无法将人赶走。 她是有一些吃食,可是,经不住两个人吃啊。 “速度!”疯女人一巴掌打过去。 安淼接住了她的巴掌。 “呵呵。”疯女人冷笑,随即一把将安淼推到,掐住了她的脖子,“做不做!” 呼吸不畅,安淼的俏脸很快就红起来了,她拍着疯女人的手:“你,你放开我!” “放?怎可能?”疯女人加大了力气。 没一会儿,安淼便翻白眼,彻底没呼吸的胸憋得生疼,难受得很。 “你,做不做!”疯女人切齿威胁,那凌厉低眸装了众多怒气,压得安淼快要没命。 “做,我做。”不得已,安淼只能同意。 这下疯女人才满意的放了安淼。 安淼速速爬起来,闪到一旁,靠着众多灰尘,肮脏不堪的墙壁休息。 “呵呵。”她剧烈的喘息。 疯女人得意的勾唇,双腿盘着,做了个自以为优雅迷人的扶额姿势:“本宫,便是那最美的人!” 肚子持续疼,安淼没办法,捂着肚子咬着牙走过来,捡了下午用过的树枝,摁在肚子上。 须臾,疼痛稍稍缓解。 她出去了。 “喂,你干什么?”疯女人问。 “给您找吃的去。”安淼切齿恭敬道。 疯女人偏向另一边:“哼,这还差不多。” 安淼继续去找草药。 她不能不解毒,只有自己好了,才有力气想办法把那个疯女人给赶出去。 若是这疯女人一直不走,不仅她会没吃的,还有可能死在她手上。 夜深了,冷风一阵一阵的吹,吹得安淼快站不住。 可她真没有办法,只得去找。 她不想死,她后悔了,后悔当初没能狠心一点,直接弄死慕容澈。 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再来一次。 此时深夜,安公公因担心安淼,特意来看一看,不曾想去看到了她捂着肚子在冷宫蹒跚的样子。 哎,一女子活得这般凄惨,也是少有。 第二十八章 安公公的好意 想着他让张铭顺下的药,安公公从怀中拿出了万能解毒药,走了过去。 安淼一听到动静,便警惕起来,要找地方躲。 不曾想,她被快步追上来的安公公拉住了手。 “你干什么?”安淼很警惕,“你是不是要来杀我的?” 安公公被逗笑了:“离妃娘娘,在您眼中,奴才便是这般无耻之人?” 安淼看向别处。 是与不是,她都无法控制。 安公公将药瓶放在安淼手中:“这是解药,你吃一粒便会好了。” 安淼却警惕的退了些许,苍白且无力的面上勾着一抹嘲讽的笑:“本宫不敢吃安公公送来的东西。” 安公公何许人也,皇上的身边人,一言一行皆代表皇上。 皇上此番折磨她,必是她越惨越好。 自然的,这解药也就不仅是解药那般简单了。 “皇上没有让你死,还封了你为妃,这其中缘由您分明。另外,奴才既然是皇上身边人,自然是要为皇上多考虑一些的。皇上,不会让您死,这几日也天天来看您,看您受折磨,他虽冷漠,却无喜意,这是如何意思,您心中明白。再者,您这大晚上的出来,不也是想找解药吗?既然奴才这里有解药,您又为何不承情呢?若是您与皇上修成正果了,奴才还能分点好处。另外的,就算您和皇上互相折磨,导致最后您,您不禁香消玉殒,这于奴才而言,也没有坏处。”安公公解释得很清楚。 安淼听明白了,他这是抛砖引玉。 后宫之中,变化素来快,一个下人多为自己准备点后路也是理所当然。 如此,这安公公的好意也就没必要再推辞了。 毕竟她是真的需要。 她伸手接过。 安公公给了她药后便离开了。 安淼吃了药后,稍待片刻,身体便轻松了许多。 她本是要回去的,可以想到祥瑞宫中那疯女人,头便很疼。 该怎样处理呢? 安淼席地而坐,闻着青草的香味,偶尔传来的乌鸦鸣,嘟着唇,毫无想法。 胡思乱想中,脑海中竟然出现了安公公给她解药的场景。 好似这冷宫中,有一味草是有毒的,毒素并不会很大,只会让人拉肚子。 嗯,就是这个了。 身体有了力气,安淼过去得速度,很快就采到了,回来的时候,她又停下去弄了点清水。 疯女人等得不耐烦了,正抓着先前安淼带回来的熟食吃得高兴。 见状,安淼先是吃惊了下,随即苦笑。 本来还在想办法的,现在,也不用办法了,只需静静等待便可。 果然,没一会儿,疯女人就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并且嗷嗷叫。 “啊,何故本宫肚子会这般疼!” 安淼斜眸扫了她一眼,冷道:“你中毒了。” 疯女人吃惊的瞪大眼:“大胆,你居然在本宫的吃食中下毒,本宫要弄死你!” 她扑腾着起身,摇摇晃晃的过来。 安淼镇定自若的往旁挪了一步,躲开了疯女人的攻击。 扑通一声,疯女人摔倒。 “您且出去找解药吧,奴婢这里可没有解药。”安淼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清浅。 “你,你……”疯女人不愿,就是指着安淼不断的打滚。 似乎这样不好。 安淼眼珠子左右转了一圈,忽然她来了想法,紧接着她起身,拽着疯女人的衣服,将人给拖了出去。 中间不论疯女人如何挣扎,如何嚎叫,都未挣扎开。 将人丢出去后,安淼找来了几个大石头,把门给堵上了。 如此,她才有安宁的一夜。 另一边,安嫣给太后告了状。 “姑姑,您说这安淼怎这般可恶,都身败名裂了,还吓到了侄女!”安嫣在太后的身边转来转去,“侄女当真 受不了,必须得想个办法弄死安淼!” 只有安淼死了,她才会有安宁的,顺心的,辉煌的日子。 太后凉凉的看过来,那雍容华贵的面上写满了不悦:“何如?安淼如今身份都比不上你,你去收拾她,简直是轻而易举,你却将事弄复杂了,还找本宫哭诉?这是她不行?错,是你无能!” 太后的直言,让安嫣面上无光,她咬住了嘴唇,乖乖的低眸,没有敢回话。 太后转过身,轻叱一声:“这安淼,本宫都无能将她处死,在皇上的心中位置不一般,你虽能折磨她,却无法让她死。若是他们二人的误会解开了,到时怎会有你位置?母仪天下?你在做梦!” 安嫣打扮得精致的俏脸隐隐发青,可又无法回嘴,只得乖巧的询问:“那姑姑,接下来该如何?” “能如何?”太后那凉意的眸带着愤,压抑而来,瞬间安嫣呼吸不畅。 “为今之计,只能用慢性毒药!”太后提点安嫣,“不过这安淼又是太医,你还是当心些得好。” 慢性毒药?安嫣眼前一亮:“嗯,这是个好办法,侄女知道了,侄女立刻去办。” “且慢。”太后叫住了安嫣,那面色更凌厉了,“你现在就去,是准备到太医院去要药?” 安嫣狐疑:“啊?不可?” 这行动有何不可? 这,这还真是个欠思量的孩子! 太后不想多言,指了指外面:“去,跪两个时辰,将这件事想清楚了再与本宫说。” 安嫣傻眼:“这,这会儿?外面?” 她身份尊贵,外面又人来人往,她这面子该放在哪里?另外,她才落胎不久,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姑姑这般,不是想她身体更虚? 太后不悦中带着浓厚的凉意,连带着语气也深寒了不少:“怎么?拉不下这脸?” 安嫣摇头,却无法解释。 “呵。”太后轻叱一声,“没有脑子,便要细细的思考,究竟是哪里错了!凡事若都如你想得这般简单,那就不会有违背心意之事,这深宫之路更如平坦大道,走得轻松!赶紧的,去想,想不清楚,从明日开始,日日来跪两个时辰,直到你想清楚,明其中厉害为止!” “哦。”到此,安嫣纵然满腹委屈也得乖乖应下。 她走了出去,在正对门的位置,跪下。 第二十九章 对你仍有情谊 少有的两天消停日,安淼抓住这空,去栖涧里抓了鱼,又在荫蔽叫裸找到了可以吃的蔬菜,她挖了一些回来,同时收集了一些种子,打算自我培植。 然,她不知的是, 她所食用的吃食里被人加入了一种慢性毒药,一种毒性甚微,却能一点点侵入骨髓的致命毒药。 是夜,幽风徐徐吹着,带来沁入心脾的凉意,安淼身子虚弱,却不愿躲于宫内,而是在院子里吹风。 她明知风太冷,自己会有生病的几率。 或许,只有这般冷风,才能让她清醒,直面日后更为煎熬的人生。 没有月亮也没有烛火的祥瑞宫,凄冷凄清,风吹落叶飒飒响动,带来的只是落寞。 咻的一声,一黑衣人立于安淼面前。 安淼被吓到,后退了些许。 此人,她认识——先前几次出现的黑衣人。 “你来做什么?”语气谨慎。 “你刺杀失败了。”黑衣人的语调更为阴冷。 安淼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随即才解释道:“是我无能。” “你身为太医,不会不知毒药众多,为何择了不立刻发作的,还让慕容澈发现了,造就你如今遭遇?”黑衣人质问道。 他的话落在了安淼内心,那压抑的感觉让她无法言语。 黑衣人走近一步,眼神更为阴厉:“说!” “我,我就找到了那一种。”安淼明显心虚。 只有那种? 黑衣人笑了,嘲讽的笑声在这个黑夜,显得格外渗人。 “你也并非进太医院一两日,想要配置毒药,方法遍地,何故敷衍我呢?你这不是敷衍我,是敷衍你的余生。”黑衣人幽幽着斜眸看来。 那虽不见五官的面容荡漾着的阴鸷让安淼很是难过。 “说!”黑衣人加大音量。 安淼深深地低下头:“是我错了。” 黑衣人凝着安淼须臾,倏然侧身,连语调也轻松了不少:“如今这祥瑞宫也呆了一段时日,被人欺负的感觉如何?” 被人欺负的感觉,怎能是好的? 安淼不语。 她不想狼狈之上再被人添一刀。 “先前的事,我不会跟上司禀告,不过,你只有唯一一个机会了。”唯一二字,黑衣人说得重。 安淼抬眸看来,数次来的威胁已让她无力,此番又是,她真有种同归于尽的冲动。 “慕容澈那臭小子对你倒是真的喜欢,待过些时日,你寻个机会跟他认错,再好好的表现几日,他定会心软,让你回她身边,但初期他是防备的,等月余,他放松警惕之时,你再用力一击,让他彻底消亡!” 复杂的心绪,安淼盯着黑衣人,张了口,本欲说些许,却碍于黑衣人的冷面,成了沉默。 她点头应下:“好的,我知,放心,不会有意外。” 如此,黑衣人满意的颔首:“那么,我就静候佳音了。” 留下这句,黑衣人往上一跳,人消失在沉沉黑夜中。 安淼看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想着黑衣人的话,不满的嘟唇,绞着手指,心绪尤为复杂。 然,她不曾看到的地方,另一名黑衣人默默的注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待那黑衣人离开后,他便也离开了。 通过长长无人的小径,他到了寿元宫。 此人,是 慕容澈身旁的贴身侍卫,尤安明。 此刻,慕容澈沐了浴,只披了一件绣蟒的深灰色精致外衣,纤细修长的手上拿了一本书。 “回禀皇上,确有一人与离妃娘娘有联系。但,二人说了什么,奴才隔得太远了,没听真切。” 闻言,慕容澈从书中抬起幽深黑眸:“可有人跟踪?” “这……”尤安明稍稍迟疑,随即心虚的摇头,“未有。” 慕容澈砸了书。 力道不重,却足以彰显不悦。 尤安明立刻跪地:“请皇上责罚。” “责罚?”慕容澈挑眉冷笑,“罚你此事也未可知。去,盯着安淼,对于和安淼接触过的人,都仔细调查,不得怠慢!” “是,微臣遵旨。”尤安明磕头后起身,欲出去。 慕容澈叫住他:“另外,小安子调查的缘由可有答案了?” 尤安明摇头:“他不曾与微臣提起过。” 慕容澈懊恼的凝眉,棱角分明的俊颜森寒一片,不怒自威:“去,将人叫进来!” 此时夜已深,然慕容澈不睡,何有安公公能睡的机会? 安公公本就在外待命,听闻,便进来了。 “奴才细细的调查过,发现只有离妃娘娘的死,与您有点关系,但那次也是安嫣姑娘挑衅的。”先前在外面时,尤安明同他说了,所以此番进来,他直接告知皇上调查结果。 原来如此。 杀母之仇,确实不共戴天。 慕容澈捡起了书,继续看。 安公公保持着姿势,等待慕容澈的下文,可谁知慕容澈竟没了反应。 皇上怎么了? 带着疑惑,安公公抬眸,却见慕容澈安静看书的模样。 看似温柔的面庞,细细的分辨,隐有惆怅。 皇上是惆什么?安公公不解的看来。 “下去吧。”慕容澈如此道。 安公公先是愣了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忙应下,行礼后出去。 日子,在大安稳,小热闹中悄悄走过。 转眼便到了安嫣成亲的前几日。 此刻的安府,挂满了红绸,不论是院子,还是屋子,都被仔细的洒扫了一遍,门上,柱子上,都被贴上了代表吉祥的红喜字。 大夫人忙里忙外的张罗着,那挂在打扮精致脸上的笑,一直不停。 安嫣打开门,从屋子里走出。 如今这景象,是她所满意的。 很快,她就会成宫中的贵妃,在太后姑姑的扶持下,更快的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此后,后宫便是她的囊中之物。 “皇上有圣职。”安公公尖细的声音穿过安府上下。 大夫人走到安嫣面前,握住了她的手,笑得又甜了几分:“定是好消息,我们快去接旨。” 安嫣颔首,俏丽容颜上又多了几分得意。 看样子,皇上也是对她有些许情感的。 此时来传的消息,必定是日后加入宫中的某些权力归了她。 第三十章 成亲前夕的圣旨 二人来到正厅,齐齐跪下。 安公公打开圣旨,一本正经的念:“尊天命,听皇意,朕闻安家嫡女安嫣在民间有所流言,深觉此女不该入宫,特请示母后,回绝此次定亲,自此安家嫡女安嫣婚嫁自由,钦此。” 她,她听到了什么? 安嫣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去看安公公。 她的面同她的心一般慌张。 “这不是真的。”她一字一顿,“这都何时了,皇上怎会下此道圣旨?这岂不是让我成了全城的笑柄吗?” 她安嫣,何等貌美,才情出众,得皇上宠爱,那是理所当然,怎会此番! 大夫人也诧异了,但她没安嫣这般无礼。 她笑盈盈的问:“安公公,这圣旨是否有错漏之处?嫣儿与皇上的亲,是早早定下的。太后素来疼爱嫣儿,纵然是市井有些对嫣儿不利的流言,也不会贸贸然的,在,在大婚前的几日,取消婚约吗?” 安公公凝眸轻哼一声扫二人:“奴家仅是来读圣旨,带来皇上的旨意,怎有胆子去左右皇上的决定?再者,奴家真得了皇上巨大荣宠,可以随意更改圣意?” 那,那这就是真的? 瞬间,安嫣俏脸发白,她站了起来,大手一挥,拒绝接旨:“此圣旨定有问题,待我禀明皇上,问清此事,再接旨。” 安公公继续笑,只是那笑意越发的深了,深得让人压抑,害怕:“安嫣姑娘,恐怕今日,这圣旨,你不想不接也没有办法。” “为什么?”安嫣冷笑,“太后姑姑向来爱重我,此番进宫为妃,也是她在安排,我绝对不相信姑姑会任由着这种事发生!” 这不仅仅是毁了婚约,更是让她在百姓面前折了面子,她会被人看不起的。 “这件事确实有所不明之处,还请安公公先行回去,待我们查一下后,再做定夺。”大夫人商量道。 安公公不爽的砸下圣旨:“咋滴?不相信圣旨的真实程度?” “没,没有。”大夫人摆手,“只是觉得这道圣旨来得突兀了,我们难以接受。” “皇上的旨意便是天,难不成你们还妄想跟天作对?”安公公脸色难看,他生气的指了指砸在地上的圣旨,“既不相信,便认真的看看,待看清楚后,接了旨,不然,大牢伺候!” 他的话,相当绝了。 这让安嫣不得不重新审视这道圣旨? 她愤怒的瞪了眼安公公,款款的矮身,捡起圣旨,一点点的打开来看。 记忆中安公公念过的犹在,此刻翻看圣旨,安嫣又是生气又是恼怒,那如葱白的细手不自觉的用力,再用力,直到指尖泛白,后染上了点点红意。 大夫人凑过来看。 待看完后,她面色全黑。 天啊,这竟然是,是真的! 现在该如何? 这里人那么多,她与嫣儿的面子,还有嫣儿的未来…… 大夫人无法想象那后果。 安公公耐心还不错,静看安嫣由震惊不相信到不得不相信接受这事实的神情变化,轻哼一声,勾起了嘴唇。 “如今,该相信奴家的话了吧。”安公公环胸,悠悠的看向四周的喜庆之意,“只是可惜了这一府中的红色啊,现如今多余不说,还变得刺眼,嘲讽意十足。” 安嫣纤弱身子接受不了这打击,往后退了一大步。 大夫人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在她耳畔小声说:“如今这情况,也只能先应了,再进宫与太后商量,应当是有转机的。但此刻,你千万不能再任性!” 安嫣咬住绯色的唇,生气又羞窘的泪花在眼眶荡漾。 她再用力,捏紧手,硬生生的应下了:“女儿知道,娘亲请放心。” 如此,大夫人心安了。 安嫣缓缓闭眼,深吸气,调整状态。 然,在闭眼时,总控制不住的想安淼那贱人!若非那贱人,皇上又怎会将那事放在心上,在如此关键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安淼,我一定会让你死,让你死的! 须臾,安嫣强迫出了一抹很怪异的微笑,她将圣旨交到安公公手上,自己则重新跪下。 安公公却不接,讽刺了她一句:“如今是信了?” “是。”安嫣低眸。 “既然信了,那这行礼就免了吧,奴家知道你不会是真心的。”安公公挥挥手,扭着屁股,仪态万千的离去。 安嫣捏着圣旨,一脸委屈的趴在大夫人的怀中哭:“娘,我现在该怎么办?皇上此时毁婚,我成了全城的笑柄啊。我,我不甘心。” 大夫人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她:“无碍,也仅仅是皇上而已,咱们还有太后,我就不相信了,太后也无动于衷。” “我恨。”安嫣切齿,眼中的愤怒浓厚得想要杀人,“我太恨了。” “好了,先回房吧。”大夫人神色不太自然的看看四周,“那么多外人看着呢,少些流言往外传吧。” 经过这次,嫣儿的名声是全完了,若日后不想一想办法,怕是这辈子也无法起来。 “他们敢说出去!”安嫣凌厉的眸扫向有人的地方。 下人皆害怕的后退一步。 回了房间才一会儿,安嫣便等不及了,匆匆的打扮了下,进了宫。 她是乘坐轿子进宫的,这路上不时能听到关于她的流言,都是不太好的,更有甚者直接骂起来了。 先前,可没有人胆子如此之大,竟敢在大街上公然说起此事。 安嫣那俏脸隐隐发白,手也攥紧了。 经过半个时辰,她进了宫。 “姑姑,今天我接到了圣旨,皇上要取消我们二人的亲事,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这样做,分明就是在让我难看。” 一进来,安嫣也不管有没有人,直接抓住太后的手,大声道。 瞬间太后雍容华贵的面上便多了一抹怒意,她冷看周围:“你们且下去吧。” “是。”待众宫人离去后,太后抓起安嫣的手,到了内殿,更为隐晦的地方。 安嫣不满的撅唇,委屈巴巴的。 “糊涂!”她瞪安嫣,“此事是皇上下的决定,那你可有想过,皇上为何要下这样的决定?” 第三十一章 找茬的二位宫女 安嫣不爽的轻哼一声,扭过头去:“皇上本来就不喜欢我,会下这样的决定也是理所应当的。倒是您,都没有为我说话。不然,皇上能下这决定?” 太后倒抽一口冷气,这是怪她的意思? “安嫣,你僭越了!”太后加重力道。 安嫣无所谓的耸耸肩:“左右都是这般,是否僭越,意义都一样。” 她最近的表现,很不好。 太后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十分脆响,不仅打在了安嫣的脸上,还打在她的心上。 感受着脸蛋传来的灼痛感,泪花在眼眶中荡漾,她委屈得高高翘起嘴:“姑姑,您居然打我!” “怎么?”太后凉凉的斜来一眼,“你不能打吗?” “你先前从未打过我!”安嫣几近吼出来! 她才被皇上退了婚,成了全城的笑柄,姑姑不安慰她也就罢了,还打了她! 太过分了! “你觉得这一巴掌轻了?”太后语调悠悠,讥讽的勾唇。 随着她的动作,满头珠翠摇晃,发出响声,加上那凌厉的双眸,硬是添了不少怒意。 安嫣害怕了,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怎么?”太后往前走,“就算是本宫错了又如何?难不成你能说服本宫?” 安嫣看着太后那生气的模样,咬了咬嘴唇,委屈的摇头。 “先前,本宫确实没打过你,因为那会儿的你,做得也不差,可是如今呢?你扪心自问,你究竟错了还是对了?”太后质问道,“宫中局势,这么多年来,你也看得分明。皇上纵然才亲政,后宫依旧是本宫说了算,但他那些杀伐决断,强有力的举措是否让朝臣们对他服气?此次,若非你胡来,被人抓住了把柄,也不至于本宫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是她错了?安嫣不甘心。 “此次,也是皇上厚积薄发,你们二人的婚事,已然作废,永不能再提。”太后落寞的叹息一声,幽怨的瞪了眼过来,“望这次的事,你能长点心。本宫会想其他的办法,让皇上接纳你。但,如今城内流言四起,你不适合再有新动作,且安分一段时日,待流言消停后,本宫再想个办法,重新建立你在百姓心目中的好形象。” 似乎,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纵然安嫣很不愿意,也只能乖乖的点头应下。 但,她不会轻易的放过安淼! 眼中,有一抹狠厉的得意,那粉色的嘴角也缓缓的勾起。 另一边,安淼守着祥瑞宫很少出去。 这地方偏僻,偶有冷宫的宫人会经过,带来些许动静。 偶有人会欺负她,但,半数不会。 这日,她吃过早点,到院子中去检查自己种的菜还有从荷塘里拔起来的,野生大米。 扣扣扣,祥瑞宫门被敲响。 安淼警惕,狐疑的慢悠悠走去。 待走到门口,她也没敢立刻开口,而是透过门缝,去看外面。 有两名宫女,一粉色衣衫,另外一绿色衣衫,模样娇俏,脸上写着不耐烦,并不像是冷宫中的奴婢。 “扣扣扣。”见安淼不开门,粉色衣衫的宫女又不耐烦的敲了敲,“安淼,我们知道你在,速速开门,不然,我们就要闯进去了。” 安淼紧了紧拳头,未有行动。 她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声响。 “赶紧的。”二人还在催。 “姐姐,好像她不会开门,那我们怎么办?”绿色衣衫问粉色衣衫。 不开门?粉色衣衫冷嗤一声:“不开门那就硬闯了,这祥瑞宫久经风雨,却从未翻修,这大门能有多好?我们去找些木头来,直接砸门。顺带,这些木头也可以当做武器,打人的武器!” 说完,粉色衣衫得意一笑。 如此,她是不开门也逃不过这一劫了。 深吸一口气,安淼开了门,努力保持微笑,对二人做了个请的姿势:“既然二位姐姐不怀好意,且一定要进来,我也不必拦着了。” 粉色衣衫瞪了她一眼,傲娇的抬起下巴往前。 绿色衣衫从安淼身侧走过时,还狠狠的撞了她一下。 安淼本就孱弱,这下撞得她胸口疼痛,身子也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粉色衣衫的女子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安淼种的草药上。 “真没有想到,你还懂一些医学知识。只是可惜了,这些草药啊,你是种不下去了!”如此说了以后,粉色衣衫回眸甜甜一笑,要上前,去拔安淼的心头肉。 安淼知道她们来者不善,所以并没有惊讶,只是速速上前,拦住了粉色衣衫。 “我这些草药都是不值钱的,你们想破坏那就破坏了吧,左右我这个破身子是拦不住的,不过,我有一点疑惑,看二人的打扮并非出自冷宫,那请问你们是哪个宫的?”安淼的态度还不错。 这祥瑞宫地处偏僻,固然有人会找她的麻烦,也只是三三两两,无目的的前来。并且皇上也没有下旨,让大家好好的折磨她。 所以,这二人来得太蹊跷了。 粉色衣衫回眸环胸打量安淼。 安淼盈盈笑着,大大方方的让打量。 须臾,粉色衣衫收回视线,冷哼一声:“我们为何前来,你需要知道?总之啊,你这破旧的祥瑞宫中啊,是什么都留不下了。” 她给了绿色衣衫一个眼神。 绿色衣衫立刻上前,欲把草药。 安淼拦住了绿色衣衫。 她不舍得自己的草药在任何消息都没有得到的情况下就没了。 “这,这不太好吧。”安淼努力的让自己态度再好一些,“这怎么说也是我的心血。另外,我刺杀皇上这多大的罪,皇上都没有让我死,这足以证明我在皇上心中还是有些地位的。如此情况,你们若是贸贸然的得罪了我,这下场吧,可就有些凄惨了。” 哎,没有办法,谁叫自己身份低微,一点威胁力都拿不出来,只能把慕容澈搬出来。 她们如何都要忌惮一下的。 “哦?”粉色衣衫冷冷一笑,“你这是觉得我们定会怕皇上?” 安淼挑眉,表情回答,言语却拒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总会有这一天的,到时,也不知你们二位会成何样?” 第三十二章 千钧一发 粉色衣衫与绿色衣衫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闪过不解,随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都笑了。 “皇上?”粉色衣衫嘲笑,“你以为就算将你的遭遇告知皇上,皇上会在意,会派人过来解你麻烦?” 她轻叱一声,眼中的不屑浓厚:“离妃娘娘,您怕是多虑了。” 安淼无所谓的耸肩,略显狼狈的俏颜之上,一双灵动的眼,格外引人注目:“随意,仅是提醒,相信与否,我岂能把控?” “那便是了。”粉色衣衫得意一笑,给了绿色衣衫一眼神。 绿色衣衫便朝着安淼那些草药去了。 安淼见她去,不由得拧紧秀气眉。 该如何? 难不成就要让她们如此轻易的毁掉她辛苦找来的草药?这祥瑞宫中生活苦,还有各种各样的算计,若没了草药,她又当如何生存?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 啪的一声,粉色衣衫不客气的给了她一笑。 安淼吃痛,咬紧樱唇看来:“你干什么!” 她确生气了。 粉色衣衫高傲的环胸:“你眼神不对,看不爽就打了。” 仅是如此? 安淼阴恻恻一笑。 她看向绿色衣衫毁坏的草药,心疼欲裂。 “草药是你的命,若没了这些,比没了吃食让你更加的头疼。所以,毁药材是第一步。”粉色衣衫撅唇,笑意正浓,“且,我们不仅如此。” 安淼气得双肩发抖:“毁我药材还不够,还要让我死在这祥瑞宫,你们好毒!” 既如此,她也不必手下留情! 安淼气势汹汹走向粉色衣衫。 粉色衣衫压根不在意,只是轻哼一声,高高的抬起了下巴。 安淼走过去,纤细胳膊高高抬起,决断的用力一巴掌落下。 待粉色衣衫要有反应时,那巴掌已落在脸上,发出一声脆响。 她捂住自己粉嫩脸蛋,不可置信的看来:“你,你居然打我。” “对,我打你!”安淼斜凝粉色衣衫,“难道不该吗?” “你们总觉我无能,今日就算是没了药材,也无法对你们做任何,是吗?我,得让你们看看我的能耐!”安淼轻叱一声,下一秒,润亮眸携狠厉,她又要来第二巴掌。 粉色衣衫可不是吃素的,无防备的挨了一巴掌怎样都够了,怎会让安淼再来? 她接住安淼纤细素手。 安淼换另外一只手。 此手又被抓住,且她的力道比安淼的大许多,她竟将安淼二手合在一起,空出一只手要去打安淼。 安淼堪堪躲过。 她用力挣扎了下,见挣扎不开,改用脚。 绿色衣衫见此状,速速过来帮忙。 她抱住了安淼的脚,让之被舒服,无法行动。 安淼使劲浑身解数,不断挣扎。 “这下,挣扎不开了把。”粉色衣衫轻轻一推,将安淼摁在地上,随即又吩咐绿色衣衫将安淼绑起来。 绿色衣衫居然随身携带了绳子,二人合力绑住了安淼。 安淼凝眸发狠的瞪她们,眼神所到之处,带来冷冽与压抑,让两人也觉隐隐不舒服。 “呵呵。”粉色衣衫冷然一笑,“如今也只剩下眼神了,只可惜,眼神能作何?” 安淼切齿:“你们,总会遭报应的!” “确实,我等今日张扬至此,自会有人看不过眼,但你呢?得殒命在此了,是否有遗憾,是否觉命运不公?”粉色衣衫故作遗憾的叹息声,“可惜了这一身的医术啊,得留到地府去了。” 听此话,安淼想到了深层的意思。 转瞬,她眼眸一转,成了可怜状:“既然我都逃不过这一劫了,你们能否告诉我,究竟是谁要我的命?” 这人,她有所猜测,但又觉不可能。 毕竟,婚期渐近,她身份尊贵,收拾自己的机会多得是,何须在此刻用着等卑劣的手段。 “你自己心中有数,又何必问我们呢?”粉色衣衫早已看清安淼的内心。 她起身,张开双臂,寻了这有了人气的祥瑞宫,得意浅笑:“不过,我告知你一点,今日我们的目的,便是你。” 且,只有你,要你死。 “外面,是否发生了什么?”不然,不至如此。 “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粉色衣衫款款的整理了下衣衫,矮下身来,手搭在安淼纤细脖子上,一点点的用力。 她不想就这样死了。 安淼奋力抗争。 然,如何用力,都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粉色衣衫逐渐加力,那窒息的感觉压抑着她。 眼前,出现了绚烂的花,呼吸在渐渐弱了。 安淼知,她快死了。 虽不想死,却逃不开。 果真,没了权利,恩宠,就连最下等的宫女也能肆意狂乱,让她受欺辱,折磨。 “哈哈,她快死了。”一得意的声音响起。 “确实,这种感觉如何?是否挺开心的?” “嗯嗯,确实。虽是第一次杀人,但我一点也不害怕,相反的还莫名的激动。” “待一会儿,我们便去复命,能领到不少赏银呢!” …… 她还真可悲,若再有一次,她定不如此卑微的活着! “你们在做什么!”一诧异的声音想起。 二人一同看去,只见安公公面色凝重疾步而来。 二人对视,心中闪烁疑惑。 安公公怎会在此时到此?若非…… 被松开的安淼,笔直的摔倒在地。 安公公到安淼身侧,用手试探了下她的呼吸,瞬间面色更黑。 眼前这二人,做得真是不错。 粉色衣衫与绿色衣衫都知安公公乃皇上身边红人,地位高人一等,更得宫中下人的尊敬。 此番犯在他手上,怕是这,这…… 安公公抬手便一人一掌,打得二人身形摇晃。 终是害怕的,被打的二人不敢有怠慢,赶紧稳住身子,继续站好。 “去,叫太医!”安公公吩咐道。 “是。”粉色衣衫领命,速速去了。 安公公叉腰烦躁的在原地转圈。 绿色衣衫小心翼翼的抬眸,不曾想被发现,又是一掌。 这下,绿色衣衫被打翻在地。 “胆子真够大的啊,连离妃娘娘尔等都敢明目张胆的要其命,是怕皇上不会知道,不会降罪于你们?”安公公黑沉的面子如暴雷降临,让绿色衣衫害怕到了极致。 “说,是谁让你们做的!” 第三十三章 所幸救回来了 安公公深知祥瑞宫中的安淼识分寸,绝不会贸然招惹谁,而这二人的穿着打扮,皆是上乘,绝非冷宫宫女。 “就,就奴婢看离妃娘娘不顺眼,想,想要了她的命。”绿色衣衫嘴硬,纵害怕到极致,也将此祸顶下。 安公公不留情的一脚踹过去:“还不说?行,进斯狱,奴家还就不相信了,斯狱多番惩罚,你还能嘴犟!” 斯狱是宫中最黑暗之地,那里有上百种惩罚工具,每一种都让人比死了还难受。 且,进去的,多半都出不来。 就算是侥幸出来了,也会留下一身的病,时日无多。 宫中之人都称斯狱为人间炼狱。 这下,绿色衣衫慌了,不停的磕头:“安公公奴婢知道错了,请饶恕奴婢。” “说!”安公公只有这字。 说,说什么?绿色衣衫咬住嘴唇,紧了紧拳头,有所犹豫。 “可以。”安公公不再同她多言。 此刻,粉色衣衫带着邢太医速速而来。 路上,邢太医问了安淼是何种情况,到了以后,没有把脉,直接做急救。 安公公在一旁着急的看着,如热锅上的蚂蚁。 片刻,邢太医把脉。 “命是保住了,先抬进去,让她好好休息,我再配以一些药。”邢太医松了一口气。 这下,安公公也放松了。 “谢天谢地啊,若是离妃娘娘醒不过来,遭殃的可是一堆人啊。” 邢太医颔首。 安公公之所以这大白天的还在此等偏僻的地方游荡,想必是皇上那边又出了意思。 这离妃娘娘,对他们确实是重要的。 “我先回太医院了。”邢太医收了医药箱,对安公公微微颔首。 “且慢。”安公公却叫住了他。 安公公指了指身后颤抖的二位宫女:“先带去太医院,奴家这出来得匆忙,身旁无人,二人不好看守。” 邢太医点头:“那我就先回了。” 落日余晖,留下橙红的彩霞,为这离去的白天添上最后一抹色彩。 邢太医派人送来了药,安公公亲自喂安淼喝下。 喝了药的安淼,仅仅一小会儿就醒了。 空气中有熟悉的灰尘味,熟悉的祥瑞宫中还是一片凌乱,安淼却知,自己活下来了。 她这活下来还真不容易。 苦笑着摇摇头,她看向安公公:“安公公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 “不必,你该感谢皇上,若没皇上的允许,奴才也无法过来。不过,这次可相当惊险了。” 他若是再晚来一点点,娘娘这命,可就保不住了。 安淼应下:“确实如此。” “既然您醒了,那便好好调养,奴才会吩咐下去,最近不会有人打扰您,您可安心了。”安公公起身,往后退了些许。 “多谢。” “另外,可否请你帮我转告一句话给皇上?”安淼询问道。 安公公微微低头:“自然是可以的。” “那句话是,我后悔了。” “娘娘请放心,奴才一定带到。”说完,安公公转身离去。 这会儿安公公才有空,他先去了太医院,将两位宫女给领出来,再到了寿元宫。 一下午不见安公公,慕容澈是烦躁的,他早派人去寻他,却一直未有消息。 “奴才给皇上请安,奴才有罪,请皇上责罚。”进来之前,同僚告知皇上寻他一事。 慕容澈是不悦的。 他砸了书,阴厉的看来:“说!” “奴才在祥瑞宫。”安公公不敢有欺瞒。 祥瑞宫,那是安淼住的地方,他怎会去了那么久? “因为有人要杀害离妃娘娘,被奴才抓住了,奴才生怕娘娘再出事,便留在了那里照顾,待娘娘情况好转才敢回来。因此耽搁了时辰,让皇上不悦,奴才有错。”安公公再跪下。 慕容澈黑眸落在两位宫女上。 两位宫女深深的低着头,见此,慕容澈知那边情况定然不好。 “离妃娘娘差点陨落,就因这二人。”安公公说得有点迟疑,有点愤怒。 “为何?”慕容澈语调不重,甚至不带一点情绪。 然,空气中却泛滥着压力,让两位宫女发抖。 她们互看了对方一眼,似是交流。 “这两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找离妃娘娘麻烦,所以奴才猜测,定是有人指使。”安公公解释道。 慕容澈也看出来了。 “说!”他就只有这字。 一字却携带厚重压力,让二人说不出话来。 “行,斯狱吧。”慕容澈没耐心。 安公公得意的勾唇。 看你二人还说不说。 这下,二位宫女无法再保持沉默了。 斯狱,那,那地方真是宁愿死也不能去啊。 “奴婢知罪,请皇上饶命。” “皇上饶命啊,奴婢有无法言说的苦衷。” “请皇上饶命!” 慕容澈不耐烦的挥挥手:“不说,便一直在里面,朕倒是要看看,你们的骨头有多硬!” 安公公去叫了人。 二人被拖了出去,出去过程还不断哀嚎。 然,并没有用。 安公公目送二人出去,并未告退,而是走近一些:“另外,娘娘也有话要带给您。” 有话? 慕容澈不解的看来,轻叱一声:“她会有什么话啊。” 她不是那般的恨他,不想同他说话吗? “娘娘只说了四个字,她后悔了。”安公公是弯腰低头说的,可在说这话时,眸光偷偷的看来。 他注意到了慕容澈缓缓勾起的唇。 虽,只勾起了一点点。 安公公莞尔。 果然,在皇上心中,娘娘的分量不低。 “她,她认错怎会这般快?”慕容澈是不相信的。 不过,这话于他而言,是够了。 “虽然呢,娘娘认错的原因,奴才不知,但那祥瑞宫地处偏僻,娘娘吃得不好,住得不好也就罢了,还随时会有人去欺负她,因此丢掉性命的可能极大,您说她怎愿意在那地方一直待下去?再者,当初的种种,已成定局,没了转机,若是再抓着不放,只会生生的连累了自己,寻不得半点的美好。” 安公公倒是将这事看得通透。 慕容澈摆了手:“你虽是这想法,可在她心中,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们之间的矛盾,无法那么快缓和的。” 他早已将其中利弊分析得透彻。 第三十四章 竟有证据 “不过,她既然知错了,也不必再虐待她了,安排下吧。”慕容澈面对安淼,心,终究硬不起来。 “是。”安公公应下,退了出去。 翌日,宫中各人都收到了皇上口谕,不准再为难离妃娘娘。 同时,还带了人过去,将祥瑞宫重新修缮了一番,换了宫内的陈设以及床单被褥,安公公还好心的安排了一名宫女,专门负责安淼的饮食起居。 安淼对安公公很是感谢。 “且不说先前因你我才能套过这一劫,此次也是你同皇上说了,皇上才松口的。”安淼站起来,对着安公公九十度深鞠躬,“聊表谢意,请接受。” “别别别。”安公公惶恐,赶紧将安淼扶了起来,“您不必如此。奴才之所以会做这些,也是看准了皇上,皇上是不忍心伤害您的。您呢,也稍稍和缓一些,别再做令皇上伤心的事了。皇上就这一颗心,屡次三番的被伤,也会有绝望的时。到了那时,你们二人,就再也回不去了。” 最最重要的是,还会成为终身的遗憾。 安淼颔首:“我知道了,多谢。” 另一边,斯狱里,两宫女不断的遭受酷刑,数次昏迷又数次醒来。二人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然,就算是这般,二人也未曾吐露半字。 这一共过了三日,到第四日,太后来了。 “先前安淼被人谋害,差点没救过来,听说人已被你抓入了斯狱。” 这是多大的动静,太后怎会不知? 慕容澈也没打算隐瞒,点头承认了。 “不过,皇上为何发此大火?”太后不解,“这安淼,当初不顾一切的要刺杀你,这可是大罪,你饶她性命,还给了妃子的位份,已是宽恕,又何必在意她的死活?” 慕容澈凝着太后,不语。 他黑眸中,光芒隐隐荡漾。 太后知,他这是在试探,试探她的目的。 “皇上,最近你动作频频,本宫未曾说过什么,只是这戏,你真的过分了。”安淼,不值得。 慕容澈继续凝着太后,不语。 太后无奈,只得回看他。 二人都未说话。 须臾,慕容澈挪开了视线:“其实母后此次前来,真正的目的是安嫣吧。” 安嫣被他故意在大婚前几日退婚,名誉毁了,成全城的笑柄,母后如何甘心? 在她眼中,安嫣是最合适当皇后之人。 “不全是。”太后否认了,“只是本宫很好奇,你对安淼的感觉。那,是爱。” 这,她已经确定了。 慕容澈也没否认。 “你可知,身在帝王家,无情胜有情,一个安淼,会坑你致死的。”太后怒了,扶额连连叹息,“为何你就不听,竟为了她与本宫作对!” “其实,在母后眼中,任何人,都只有利用的意义。”慕容澈悠悠的看过来,“但是,儿臣想有情,纵然只是沧海一瞬,也值得。” 太后拍了下桌子,她不悦了:“一女人,竟让你如此?” 那看来,这安淼,得速死了。 慕容澈笃定道:“是,朕的心中知装得下她。” 虽然,她恨儿臣,费尽心机儿臣,儿臣也坚定,她就是儿臣的良人。 “你!”太后站了起来,带满珠翠的头随着雍容华贵的面色阴冷而摇晃,“你太伤本宫的心了。” 慕容澈镇定自若的站起来:“母后,您是否要用朝堂来威胁儿臣?” 这,是母后惯用的伎俩。 虽说,他已亲政,可朝政大权依旧在母后手上,因后宫之事惹恼了母后,并非良策。 但,为了安淼,他不后悔。 “是。”既然皇上都已经猜到了,她也就无再隐瞒的必要了。 慕容澈浅浅一笑:“儿臣想和您做一笔交易。” 他早就猜到了,也就不必再诧异愤怒。 办法,自是早就想到的。 “交易?”太后狐疑的看来,“为了护住安淼?” 慕容澈点头,棱角分明的俊颜之上无过多表情,只一双黑眸,分外明亮。再以明黄色加身,衬托得他如玉淡漠美好。 既是威胁,可就容不得皇上讲条件! 太后阴冷一笑:“皇上,你多虑了,本宫既然敢威胁你,便不会给你机会谈条件!安淼,必须死!” 慕容澈眸光浅浅,深感无奈,表面却未有行动。 他凝着太后,眼波流转。 太后得意的轻笑。 “母后恐怕忘记了,如今的安嫣可是声名狼藉啊。”须臾,慕容澈似是不经意的开口。 “这又如何?”太后怎会没考虑到这里,“待风波平息,再宣布此事,百姓就算有意见,也不会引起轩然大波,对皇室的名声,以及安嫣自身,都不会有所影响。” 果然,母后是考虑周全的。 “但是,皇室尊严是容不得一不贞女子嫁入的。”慕容澈又提。 说着,他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出来,翻出了中间的一张纸,再走过来,微微弯腰,尊敬的递给太后。 搞得这般神秘,什么意思? 太后狐疑的扫着慕容澈,伸出了纤纤玉手。 上面,是安嫣与人私通落胎的证据。 这,这怎会有证据? 太后面色不好,不解的看来:“这证据,你是从何得到?” 她原先想的是,纵然慕容澈知流言,去查了,也留不下证据,毕竟那是在安府中发生的,安府可没有皇上的人。 “至于儿臣是如何得到的,母后不必多问,因为儿臣不会告知,儿臣只是要让母后知道此事。”慕容澈在太后越发凶狠的眼神中,勾起了微笑。 她看了眼手中薄如蝉翼的纸,觉手被压着抬不起来了。 这纸,很重。 “不过母后也不必糟心,儿臣与您同为一体,自不会做损害彼此利益之事。安嫣呢,能进宫,能当妃子,但至于其他的,母后就不便插手了。” 这,才是慕容澈的真正目的。 朝政大权还掌握在母后手中,若是他做得过分了,母后会选择鱼死网破,到时,风起云涌,变数未可知。 “哎,也罢。”太后以为慕容澈要反威胁她,不曾想,只是控制了一些小事。 如此条件,她确实能退让。 第三十五章 释然 此消息,容后太后便告知了安嫣。 安嫣自是欣喜若狂。 “且不要太过欣喜,如今这皇上你也看在眼中了,你如此的慌张,不知分寸,怕是进了宫也未必好过。所以,本宫现在告知你,就想你谨慎,知分寸,切莫再出错。”说此,太后的眼神犀利了不少。 安嫣低眸往后退一步:“是,侄女遵命。” “另外,这段时日,你要常在宫中走动,要对宫内事,人了如指掌,切莫待进宫后,与人生了矛盾,出现错漏。皇上本就不喜你,你更是本宫安排在他身边的一颗棋子,他定会谨慎许多,不容你有误。”太后的话,越发冷冽。 安嫣凝着太后,郑重的点头:“侄女谨记。” 另一边,慕容澈到了祥瑞宫。 冷风凄凄,祥瑞宫里,一颗不知名的树正不断落下枯黄的叶,杂草丛生的宫中虽有所修整,却也依旧透出凄冷。 慕容澈踏上这地,剑眉便拧了起来。 安公公面色也一点变化。 看着四周的凄凉,慕容澈放缓了脚步。 他难以想象,安淼是如何在这里生存下来的,那角落里的草药和野草,像是她精心种植的。 草药他能理解,只是那野草,有何用? “皇上,是奴才的错,奴才未有安排好,请您降罪!”安公公跪在了慕容澈面前。 他知这还凌乱的一切于慕容澈心之所爱是何等的残忍,自是要生气的。 慕容澈不看安公公,绕过他,继续往前。 安公公只好跪在原地,连头都不敢抬。 慕容澈踏进了祥瑞宫内部。 内部更是让他愤怒。 虽说安公公已安排,让人将所有陈设都换了新,可谁知,换得尽是下等用品不说,还是被嫌弃不用的。 她怎样都是离妃,怎可容下这等待遇? 而那人,此时正惬意的喝着药,丝毫不觉这宫中有何不妥。 “你居然静得下来!”慕容澈怒。 闻言,安淼抬眸。 见是慕容澈,她先是愣了下,随即眼中多了些许泪花,随即才起身跪地给慕容澈行礼。 慕容澈粗鲁的将她拽起来:“这些,便是你所满意的?” 他质问。 这些?安淼狐疑的扫了四周,苦笑:“并非臣妾满意,只是这是皇上的吩咐,臣妾的怨,也只能留在心中。” “哼!”慕容澈推开了她,嫌弃的拍了拍触碰过她的衣物。 安淼趔趄了两下,脚碰到了柱子,撞得生疼,然她来不及查看,直接跪了下来。 慕容澈背过身去,低沉的声音寒冷了不少:“这,便是你刺杀朕的代价!” “这代价,确实是大了,只是杀母之仇,臣妾能忽略了吗?”这一次,安淼选择了坦然。 先前不论他如何逼问,她都是不语,怎就这次如此轻易的说了出来? 慕容澈皱起剑眉,不悦看来。 安淼却斜着勾唇,自嘲着解释:“且不说您对臣妾的恩情,就是这祥瑞宫难熬的日子,也足够让臣妾崩坏。” “那杀母之仇呢?不报了?” 这是个坎,无法跨越的坎。 他凝着安淼,呼吸不由得放慢,再放慢,那深邃的黑眸中,一股自己也未发觉的担忧在晃荡。 “不。”安淼摇头,“杀母之仇,怎可不报。” 她抬眸,清冷的眸中润亮一片,对上了他的眼。 慕容澈从安淼的眼中,硬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这是要作何? 心,有点凉,仿佛被人扎了一下。 随即,安淼起身,朝着慕容澈一步,一步,沉重又缓慢而来。 慕容澈微微眯眸,怒气往四周发散,虽不语,却依旧震慑。 安淼扛着他的震慑,勇敢而来。 她,该是要他的命。慕容澈有点想躲,可在她润亮眸中未曾看到什么,又让他有了点勇气。 或许,他可以赌一把。 于是,慕容澈静待安淼走来。 带安淼走到慕容澈身边时,她拿起了一旁的碗,用力砸碎,取了一块碎瓷片。 她握紧碎瓷片。 瓷片刺了她的手,猩红的血从指缝中落下。 傻了?慕容澈懊恼的瞪她眼:“还嫌伤不够,要再加点,还是,你想以死骗取朕的同情?” “不,臣妾只想提醒自己,别忘了杀母之仇,得狠下心。” 原来,原来如此。 呵呵。慕容澈的心冷了。 “朕一直以为……”就在慕容澈开口说话时,她举着碎瓷片朝慕容澈狠狠砸来。 那用尽全力,不顾一切的模样,就像个疯子。 慕容澈下意识的闪躲。 安淼却不甘心,怒目猩红,仿若一头发狠的狮子,非要取了对方的性命。 慕容澈又灵巧的闪过,反手一握,就握了她拿瓷片的纤细素手。 然,就算是这样,安淼也换了另外一手,朝着慕容澈的手臂砸来。 慕容澈在看安淼的目的是自己手臂时,嘴角浮现一抹浅笑,心情也没先前阴郁了。 那狠劲儿在触碰慕容澈手时,少了大半力道,最后只在慕容澈健壮的手臂上,留下也小小划痕。 凝着那划痕,安淼幽幽道:“这,便是报仇了。” 扑通一声,瓷片掉落,安淼跪在了地上。 她的眼中出现了悔恨又释然的泪水。 “其实,先前臣妾就有机会一击即中的,可是,臣妾没有,那是因为臣妾无法狠下心。当时只觉自己心软,待这几日静下心来,却发现,那是臣妾对您的情谊。”说此,安淼抬起了眸。 那眸中,点点情谊。 他就知道!慕容澈的笑,弄了些许。 “虽,有杀母之仇,可您是皇上,若是臣妾杀了您,这天下势必大乱,于万民不好。另外,仇恨这东西,不过是牵绊住自己的理由而已,若是放于心上,这辈子岂不是没了安稳。” 慕容澈赞同安淼的想法:“仇恨千千万,无不压抑,只有宽恕能释怀。” 放过他人的同时,也是放过自己。 “是啊,最近一段时日,臣妾被各种各样的人欺负,皆无还手的余地,活得实在是狼狈。但,臣妾靠着您就不一样了。”有了权利,就会成为大家所忌惮之人。 到了那时,谁敢轻易的欺负? 第三十六章 入宫未得宠 慕容澈挑眉:“那若是您接下来又惹恼了朕,朕说不准还会再来一次。” 安淼笃定的摇头:“您,不会了。” “为何不会?朕是皇上,阴晴不定,就算你是朕心上人,朕也照样能狠下心。” 安淼凝着他的眼,浅浅情谊在二人眼中流转,她微微勾唇,自信又灿烂:“是臣妾,绝对不会给您这机会的。” 如此痴傻之事,若再有一次,她必定得下地狱。 她怎么都是不愚笨之人,会选择对自己好的。 如此,她二人便无了障碍。 慕容澈伸手。 安淼看了眼他的手,爽快的搭上。 慕容澈用力一拉,将她拉起,安淼顺势转了一个圈,落于慕容澈怀中。 她主动的揽住了他精壮的腰身。 “真好。”慕容澈抱着她的头,发出满足的叹息。 自第一面起,他便对她多了几分好感,加之之后的事,让他确定,眼前之人,就是他心爱之人。 “对不起。”安淼为自己的冲动行为道歉。 慕容澈瞅了眼她苍白弱小的脸蛋,轻轻拍了她的头:“朕理解,不必道歉。” 先前种种,将是过往,不会在日后上演。 这,便足够了。 “谢谢。”安淼抬起头,由衷的感谢。 谢谢你的不计较,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机会。 “安嫣,在下月初五,要进宫了。”慕容澈告知安淼坏消息。 安淼吃惊的瞪大眼:“怎会是下月初五?不该是这个月十六吗?” 哦,对了,她想起来了,十五的那一天,两名宫女的目的就是弄死她。看来,这幕后之人,就是安嫣。 也只有安嫣这等无脑的人,才做得出这等愚蠢事。 “嗯,因朕拿到了她与人私通的证据,特意择了成婚前几日,下了圣旨,安嫣的名声,已是完了。” 就算她进了宫,有劣迹的妃子,是没有资格成为皇后的。 他如此,就是要断了安嫣的前途,同时,控制住太后的一只脚。 “那,那两名宫女呢?招了吗?”若是能拿到安嫣陷害她的证据,在日后,安嫣要弄她的时候拿出来,定能让安嫣断了念想,她达到反守为攻的目的。 说起这个,慕容澈便惆怅:“那二位宫女都进了斯狱了,受尽了各种酷刑,愣是没说,最后,被打死了。” “什么!”安淼瞠目结舌。 竟是这般! “好了,此事不提,朕会为你安排别的寝宫,近来你受折磨不少,需多多休息。” 安淼颔首:“多谢皇上。” 于是,安淼被重新安排了宫殿,那是距离御花园比较近的潋滟宫。 御花园距离寿元宫,议政殿距离都不近,然这边风景却是极好的。安淼懂慕容澈如此安排的用心良苦。 终究上面有个太后,表面是还了朝政,可主要事的决断权依旧在太后手中,慕容澈不能过于张扬。 很快,初三到了,安嫣嫁了进来。 安嫣的名分是,安妃,住祥和宫,有宫女三十,太监三十,不论祥和宫本身的装潢还是陈设,都比安淼潋滟宫的好了不少。 最让安淼诧异的是,安嫣自嫁进来后,并未找过她的麻烦,平日来也只去寿安宫请安,就连皇上多日未曾踏入她的祥和宫,也竟然没有一点意见。 身体调养好了些,安淼便经常到御花园和太医院走动。 到御花园是看风景,同时观察有什么可以用的草药,去太医院呢,则是很简单的看书。 看越多的医书,于她而言,才是更好的事。 这后宫,终究是不太平,不长远,她很有可能被算计,没了性命。而这医术,能在关键时,救她一命。 看了一会儿她感觉眼睛有点花。 她以为是累了,就停下来休憩一会儿,然,再去看,依旧是花的。 是最近用眼过度,眼睛出了问题吗? 安淼揉了揉眼睛,没有不适,就是看东西花。 难道是病了? 她给自己把脉,脉动正常,没有浮和虚的迹象。 如此,便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安淼摇摇头,放了书,到榻上假寐。 另一边,安嫣到寿安宫请安后,并未离开,而是退了所有宫人,与太后说起了私话。 “姑姑,皇上在大婚之日都不曾踏入我的祥和宫,这一晃眼半月有余,不论我怎么派人去请,皇上都是不来,我该怎么办啊。”无了外人,安嫣便恢复了本性,一脸懊恼的在宫内走来走去。 太后正拿着佛珠念经,听她的念叨没有睁眼,只出声提醒了安嫣,那脚步声会让自己烦躁。 安嫣停下,玄身坐在太后身旁,手撑着头,一点形象都没有的看过去:“姑姑,我该怎么办啊。” “先前本宫提醒过你,戒骄戒躁,凡事多多思量了再行动。怎么,这不过一月余,又忘记了?” “没有,侄女没有忘,不然侄女早就行动了。”但是,就这不急不躁才让人最不耐烦。 如此等待,究竟要等到何时?还有,皇上不宠爱她,她在这后宫的日子,也是难走了许多。 “焦躁,乃任性之举,余皇宫,无好处。” 意思就是,她还得等下去? 安嫣快哭了:“姑姑,究竟要等到何时啊,侄女还想往上爬呢,可看如今这情形,侄女怕是没了机会。” 太后缓缓的睁眼,鄙夷中带着不悦:“冷静。” 安嫣不满的嘟唇。 太后整理了下手中的佛珠,继续闭眼:“从明日开始,你不必过来请安,将孔孟的所有书,抄一百遍,抄不完不准出来。” 孔孟所有书,一遍都多少字了! 安嫣傻眼了:“姑姑,你这么对我,不公平!” 公平? “这后宫,何曾有过公平?先前对你的教导,你又是全忘了。” “姑姑!”安嫣还想说什么,却被太后打断了。 “去吧。” 如此,安嫣就算是不满,也无法再说什么,只得切齿的同意了。 “侄女告退。”丢下这话,安嫣很用力的转身,带起了一阵风。 待安嫣走后,太后才睁眼,缓缓一笑。 安嫣乃她的侄女,虽是不成器,却也要扶持。如今这宫中,也只有安嫣,安淼两位妃子。 慕容澈固然爱重安淼,可若是爱重的人,没了呢? 暴风雨,不日就会到来。 第三十七章 提心 安淼常在太医院走动,认识了太医院内新来的太医,季凉音。 此人虽为男儿,长相却十分秀丽,说话也温声细语的,最重要的是为人不错,得了众人的喜欢。 安淼常来找书看,季凉音自是认得的。 他把自己认为不错的医书找了出来,并整理了下,做了详细的标注。 “娘娘,这几本都是比较基础的,特别是草药这块,画得更详细。有些不妥之处,微臣也纠正了过来,另外在药用一块,也做了对比和整理,您可以放心阅读。” “多谢。”安淼大方的收了书,“本宫且先回去了。” 季凉音后退两步,尊敬拱手道:“微臣恭送娘娘。” 这边才去找书,那边慕容澈就听到了风声。 “娘娘喜欢看医书,太医院里那么多的医书,她都看了三分之一了。”安公公跪在地面,详细的跟慕容澈汇报近日安淼在做什么。 他是喜爱安淼的,本该多过去几次,好增进下二人的感情,以便于有皇子。 可是,安嫣进宫了。 他讨厌安嫣,自是不会过去的。安嫣与安淼是姐妹,同为妃嫔,若是他厚此薄彼,定然会出现流言。 那般,太后那边就不好解释了。 “还有呢?” “到御花园赏花。” 又是赏花?慕容澈狐疑的看来,棱角分明的俊颜上,一抹嫌弃在荡漾:“御花园就那个模样,就算是再大,一个月也该走完了,为何她还去?” “额,具体的奴才就不知道了,只是娘娘每次去,都是盯着杂草看,而且看得相当仔细,不时还拔两根带回去,晒起来。”安公公一边疑惑,一边回答。 闻言,慕容澈鄙夷的瞪了眼安公公:“你傻啊,那不是去御花园游玩,是找草药。” 找草药?就那些草?安公公凝眉,简直无法想象。 慕容澈看着安公公笑了:“你在后宫多年,并不知道杂草竟是药吧。” 安公公略微迟疑了下,不好意思的点头:“是,奴才并不知。” 这,很不可思议啊。 “草药来源于生活,寻草药,制药,是一种悠闲的生活,看来,离妃在医术上的造诣,不低啊。”慕容澈感叹道。 不过,离妃这二字,当真不顺口。 为何他当初就要给她取这称号? 慕容澈深深皱起剑眉,暗恨自己冲动。 “确实,娘娘在身体好了些许后,就开始看。不仅看,她还跟太医讨教呢!最近同她走得近一些的,好像,好像是那,那叫季凉音的新来太医。” 季凉音,新来的,似乎长相不错。 慕容澈脑海中浮现一张清秀的脸。 但他并未放在心上。 “离妃二字着实不好听,且换一换吧。”慕容澈拿了奏折,一边优雅的看着,一边抬眸询问安公公,“你说,什么字好呢?” 安公公却倒抽了一口冷气:“皇上,您,您该不会是想在此时给离妃娘娘换称号吧。” 这怎么了? 慕容澈狐疑的看他:“有何不妥?” “您,您这不是当众宣布您对娘娘的情谊吗?”这,是会让太后娘娘难堪的。 如今朝中局势刚刚稳住,切莫生波折。 又是太后! 慕容澈不悦的砸下奏折:“如何?这乃心知肚明之事,母后知道了又能将朕如何?” “她是不能对您如何,可是您别忘了,离妃娘娘。” 安公公的提醒,如醍醐灌顶,慕容澈一下便清醒了过来。 确实,安淼再得他的庇护,这后宫也是太后的。 不,不对,他将了母后一军,母后多日来却未有行动,不像是她的作风。 “你,去找离妃,确定她,以及潋滟宫是否有不妥之处!”慕容澈面色凝重,他起了身,烦躁的走来走去。 母后究竟会对安淼做什么呢? 若是无法挽回的,他当如何?还是,他得对安嫣好一点了? 一想到安嫣,慕容澈就更烦躁了,那走动也更为频繁。 安公公去了,却不见安淼在宫中了,问了宫女才知,安淼去了太医院。 安公公又急匆匆的赶过去。 太医院的大院中,安淼指着书上一不懂之处正在问季凉音。 季凉音细细的解释着。 阳光照射在二人相携的身影上,竟是那般的和谐,就好像他们而是一对般。 天啊,他怎生出这种念头? 安公公赶紧甩了甩脑袋,速速走过去:“离妃娘娘。” 被打扰的安淼不悦,皱起眉头:“且等一等,让本宫弄懂这个问题再说。” “这……”安公公不想,“回娘娘,奴才要说的,是很重要的事,还请娘娘理解。” 安淼听出了安公公的声音,给了季凉音一眼神。 季凉音微微一笑:“书中问题乃小事,安公公找您,定是皇上的吩咐,娘娘待处理完正事再问不迟。” “似乎是的。”安淼也笑。 随即,她看向安公公:“说吧,皇上找本宫何事?” 安公公却未立刻说,而是对安淼做了个请的姿势,意思是到一旁无人的房间。 如此,安淼知道,此事严重。 他们二人进了房间。 “您可有不适。” 不适?怎么突然有此一问。 安淼不明所以:“皇上怎么突然关心气本宫的身体了?本宫身体无恙,请皇上放心。” “当真?”安公公却怕安淼忽略,仔细的解释下,“不管是您,还是您的宫中,但凡是有点不妥的,都要上报。这是皇上下的命令,皇上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万一,可比您入祥瑞宫要严重许多,所以,请娘娘务必要仔细的想一想,您的身体,或是其他宫人,宫女的陈设,与先前不同的味道等,都需谨慎。” 竟是这样。 安公公并未将话说明,安淼猜到了这事与太后有关。 其实最近她也在疑惑一件事。 太后对她是恨之入骨,又怎会愿意看到她成了妃子,与安嫣平起平坐呢? 想必是皇上与太后达成了什么合作,才让她在这波云诡谲的宫中有了一席之地,一点安稳。 但,她有何不妥?宫中呢? 安淼闭眼,细细的想了下,觉并未与先前有所不同后,她跟安公公摇头:“本宫已经细细的想过了,没有异样。” 然,她忘记了先前眼花一事。 第三十八章 连晕两次 “既如此,那奴才就回去禀告了。”安公公礼貌的退后一步,弯腰行礼后离场。 待安公公离开后,安淼出去,与在一旁等待的季凉音继续聊。 “娘娘,您且看……”季凉音翻出书中一页,指着上面的图与安淼解释她所迷惑的问题。 “什,什么?”安淼摇头,努力的让自己看清楚,奈何却什么都看不见。 她这眼睛…… 安淼猛地摇晃了下脑袋,看向前方,不断眨眼。 季凉音凝着她,细细观察她每一个表情。 须臾,安淼能看清了,看向季凉音手中的书,可谁知,季凉音将书挪开了。 他对安淼伸出了手。 安淼狐疑:“本宫无碍。” 眼花而已,该是最近看得多了导致的眼疲劳,好好休息便是。 季凉音却不应:“娘娘,还是让微臣好好的看一下,说不准您真是有情况呢?” 她会有情况?安淼莞尔一笑:“季太医,你多虑了,本宫便是大夫,身体有何问题,怎会不自知?” “未必,有些病连医者本身都查不出来,另外,也有一些毒,在毒发之前症状很轻,早年微臣在外求学时,便遇到过,然,一旦毒发,乃回天乏术。” 若是早一点发现,还有机会挽救。 “哦?”安淼对季凉音的经历起了兴致,“听闻你出身医学世家,年轻时一腔孤勇,去过众多地方,倒是见识匪浅,也不知本宫是否有幸,能细听一二呢?” 季凉音摆手:“那些,都已是过去事,无需多提。” 他坚持:“娘娘,且给微臣看看。” 安淼看了他须臾,思绪流转,终是伸出了手。 季凉音细细的把脉。 “不对啊。”他觉安淼的脉象有异,回头把自己的,闭上眼仔细感知这其中的不同。 “究竟如何?”安淼虽不觉自己身体会有异,但季凉音此态度,还是让她多少有些心不安。 季凉音睁开了眼睛,探究着摇头:“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您的脉象,与正常人无异,却又快了一点,虽强壮有力,却总给微臣虚浮感。” “这是有问题?” 季凉音依旧摇头:“也不算,不过,您得提防一下,若身体有其他异象,请务必宣太医。” 安淼颔首应下:“本宫知道了。” 下午点,安淼带了医书回去。 这是一本毒经,上面记载着各种各样令人发指的毒药。 安淼看到,其中有一种叫四无的毒,选用的是常见的慢性毒草,配以最毒的蜘蛛练就出的新毒。 此毒前期无状,待毒发之时,却无药可救,堪称要命奇毒。 这种毒,在无状时,每人感知不同,有的是觉腹痛,有些是眼花,还有的是头疼,症状都很轻。 下面,仔细的写了这种毒的配置方法。 她也有眼花,是否是这种毒呢? 安淼思量了片刻,打算再去太医院找季凉音研究下。 不曾想,她才站起来,人就晕倒了。 宫女立刻去了太医院,将邢太医叫了过来。 邢太医把脉过后,告知宫女,仅是劳累多度,以中药调理下便是。 宫女不怀疑这其中问题,高兴的道了谢,再药熬好以后,端过来给安淼服下。 晚点,安淼醒了过来,此时,慕容澈匆匆而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安淼起了身,却被慕容澈一把摁了回去。 慕容澈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身体才好些,也不知多多休息,竟长时间看医书,讨论医学问题,当真身体不想要了。” 慕容澈的关心,让安淼心中一暖,她勾起柔和暖笑:“无须担心,臣妾没事。” 还没事?慕容澈敲了下她饱满光洁的额头:“都晕倒了,还无事?岂非要你死了,才高兴?” “怎会这般?”安淼反驳道,“臣妾身体素来是不错的。” “先前被折磨得那般凄惨,就算是好身体,也损耗得差不多了,须得多多休息。”道完,慕容澈起身,“来人啊,去将朕服用的大宝丸拿过来。” 大宝丸,乃慕容澈御用调理身体之药,用的乃人参,鹿茸等珍品。 且,过于滋补,安淼的身体有些虚,是万不能用的。 安淼连连摆手:“皇上,您无须这般,那等药臣妾不能用,会虚不受补的。” “一日半颗,朕问过太医,不会有问题。” 这话,安了安淼的心。 皇上对她,是真好。 待她搬到潋滟宫后,皇上是不曾过来,安公公却时常来,但凡是宫中缺少了,就会立刻补上,就连花草树木也不放过。 以至于她这宫中的花啊,比安嫣的祥和宫开得灿烂不少,花香处处,蝴蝶蜜蜂都多了不少。 她听下人评价过,那祥和宫就是一座奢华且冰冷无人味儿的牢笼。 “朕,该走了。”匆匆的见了一面,慕容澈不舍的起身,他黑眸落于她身,久久不愿挪开,“不然太后该有意见了。” 后面这话,给了安淼解释。 就是因为太后,他才不敢肆意过来。 “嗯,臣妾知道,您多注意龙体。”安淼要起身,却被慕容澈给摁下了,“不必行礼,多多休息便是。” “好。”安淼弯着眼,笑盈盈的点头。 然,她的笑还未完全展开,两眼一闭,直接倒下去了。 这下,慕容澈慌了:“为何会这样?小安子,速速去请太医!” 安公公得命,小跑着出去了。 此次,来得是邢太医。 邢太医给安淼把了许久的脉,那带着皱纹的脸上,严肃一片。 慕容澈立于一旁,随着邢太医面色的严肃,周身释放阴冷的光,震慑众人。 “如何?”慕容澈急问。 邢太医却落寞的摇头:“微臣也不知该如何说,就,就是离妃娘娘这脉象很怪异。明明是没有问题的,可人就醒不过来。” “什么叫人无问题?”慕容澈嗤他,“若无问题会突然昏倒?” 想必安淼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晕倒了。 “这……”邢太医迟疑。 慕容澈指着他,凝眉冷道:“查,若查不出来,朕要了你脑袋!” 第三十九章 此中有问题 “是!”邢太医惶恐的应下。 “皇上,要,要不,让别的太医来看看,臣等商量着说,说不准娘娘……” “赶紧去!”慕容澈冷然挥了明黄色长袖。 那晃眼的黄,落在宫人心间,激起片片害怕的涟漪。 另一边,安嫣知了此事。 虽有愤怒,可到底是高兴的。 安淼那贱人不是会医术吗?怎么?姑姑这次的毒,解不出来? 她兴冲冲的去了寿安宫。 寿安宫内,太后正在听琴,柔和婉转的曲调中有一点轻快,昭示着太后此刻的心情不错。 “姑姑。”安嫣跑了进去。 太后睁眼,本有些开心的,但见安嫣冒失的模样,形容严肃了些许。 随即,她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人皆离开。 安嫣见了太后的严肃脸,立刻规矩,踏着小碎步,板着脸,缓慢而来。 “说吧,何时。”太后转过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姑姑,侄女现在当如何?”安嫣手搭在太后的肩膀上,细心的为她缓解疲劳。 “不必。”太后依旧是这二字。 这倒是让安嫣不解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姑姑还什么都不做,岂不是便宜了皇上?” “何为便宜?”太后冷冷的看来,“按照你的意思,是想威胁皇上不成?” 现在是威胁了,能达目的,日后呢? “这后宫,乃你的天下,解决安淼,只是第一步。”太后看向别处。 目光所至,是窗外的蓝天,蓝天之上,朵朵白云漂浮。 “这蓝天上的白云,可多可少,想少,得你拿出本事,多了,便是乌云,这天很快就要变了。” 她这话,意有所指,安嫣想了想,却皱起了眉头:“姑姑,您这话的意思,侄女不太明白。” “近日本宫不让你去找安淼的麻烦,你倒是好,直接什么都不做了,眼巴巴的等着?你能等到什么?”太后起身,略有不悦的挥开安嫣的手。 安嫣有点尴尬,妆容精致,穿得明艳的一身,显得突兀,不衬风景,她低下了头:“可,可是姑姑,侄女该怎么做才能树立威信呢?您也是知道的,那些人,根本不把侄女放在眼中。” 即便她是太后的侄女,得了尊贵的身份,又得了好的宫殿,然,并无权力。 “你乃皇上的妃子,尊贵身份便是一把武器,谁敢怠慢了你,你便处理谁,皇上那边,本宫自有担待,你无须担心。”太后直接点明。 想到安嫣一点脑子都不涨,只知道去对付安淼,她是无奈又生气。 然,也仅有她可用。 安嫣应下:“好的,姑姑,侄女知道了。” “另外,待安淼离去后,你需展现嫡女好的一面。明日,也可去看她,切记,不能与之争吵,坏了你的身份。” “是。”安嫣接着点头。 随即,太后挥手:“且去吧,不必留下,再打扰本宫了。” 安嫣不愿:“姑姑,听闻您多日未曾出去散心,要不,侄女陪您?” 太后凝眸扫过来:“本宫不需你献殷勤。现已安排了事,为何不去做?感情这些年本宫对你的教诲,你全然忘记!” 见太后生气,安嫣连忙跪下,心惊着解释:“不,侄女不是这个意思是,侄女是,是想关心……” “不必关心。”太后心狠的拒绝,“这后宫,只有两种人,可利用和废物。” “去吧。”她挥了手。 果然,位高权重之人,最知冷血为何物。 安嫣咬着殷红的唇,似是委屈,似是不甘的看了眼太后,起身,离去。 众位太医为安淼诊治,得出的结论依旧是,不知哪里问题,大概是劳累过度。 只有季凉音,这太医院中的渣渣,垂着头,有自己的想法。 只是,这里上了年纪,经验丰富的太医众多,哪里有他表达看法的机会?再者,皇上因这问题,已是愤怒,他万一说错话,小命休矣。 还是再想一想,等确定后再说。 一日,整整一日了,安淼不仅没有醒来的迹象,体温还逐渐降低,这分明就是要死的节奏! 安淼,他心头之人,他必定要救。 “用药!”慕容澈斜来犀利宛若杀人的目光。 众位太医纷纷下跪,你看我,我看你,迟疑着未有行动。 “呵呵。”慕容澈怒极反笑,“朕每年花一大笔银子,怎就全养到了废物,不过是一个晕倒,竟然群医束手?” “娘娘这,这似乎并非一般的晕倒。”一太医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他身旁的邢太医不着痕迹的拉了他一下。 太医回眸看了眼,连忙改变说法:“但,具体是什么,微臣也不知。” 这细微的动作落在了慕容澈的眼中。 邢太医,是母后的人,亦是母后安排在他身边的人。 看来,此事与幕后脱不了干系。 慕容澈想到了太后那对安淼的冷冽眼神。 看来,若想安淼好起来,只得从母后入手了。 慕容澈深吸一口气,捏紧着拳头,将愤怒压下:“那离妃还有几日可活?” 皇上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太医们皆是一脸疑惑,不解的看向旁人。 须臾,邢太医站了出来:“此问题,还不曾有答案,不过皇上请放心,娘娘的症状还未危及生命。” 邢太医的话,他能信? 慕容澈很想把邢太医抓起来,丢进斯狱,一番折磨。 然,不能。邢太医的话,他也只能应下,不得去找茬。 “好,你们且回去。”慕容澈烦躁的挥挥手。 “是。” 太医们速度离去。 折腾了一夜,慕容澈已是疲惫,他颓然的凝眉,高大的身形一下子弯曲下来,整个人落寞了不少。 安公公拿了风衣,给慕容澈披上:“皇上,注意龙体。” “去,打探下母后最近在做什么,另外,邢太医的行动也监视着,从咱们的秘密渠道,从外引进大夫。”慕容澈披上外套,小声的吩咐安公公。 安公公领了命,离去了。 慕容澈看向安淼苍白安静的俏脸:“朕想单独同离妃坐一会儿,你们且下去吧。” “是。”众人应下,转身离去,最后一名宫女离去时,关上了门。 第四十章 丝毫不给面子 安嫣来时,恰好所有宫人往外走。 众人经过她时,都矮身行礼。 安嫣疑惑的扫了眼内殿,随意的问了一宫女:“为何你们都出来了?离妃情况如何?” “娘娘情况不明,皇上在里陪着。”宫女恭敬的回答。 原来是皇上在里面,难怪这门都关了。 既然皇上在,她就不必进去。 想着安嫣要走,可刚回头,她又觉自己白来这一趟挺不好的。 要不,就在外面等,还能跟皇上展现她好的一面? 思绪稍稍流转,安嫣定了主意,走到一旁,坐下,让宫女上了一壶雨前龙井。 约莫一个时辰,慕容澈才从里走出。 安嫣见慕容澈出来,立刻扬起笑脸,踏着小碎步走过去。 在走到慕容澈面前时,故作不稳,扑腾着要摔下去。 慕容澈看出安嫣是故意的,他最讨厌这类小把戏,端着一张冰脸,他往旁走了一步。 安嫣在扑腾的过程中,绊倒了脚,然后就,真的摔倒了。 额头磕到了石头上,满头的珠翠在猛烈的摇晃下,掉了不少,那一身鲜艳惹眼的衣服也破了。 安嫣狼狈的起身,委屈的嘟唇,心想着这一招怎么对他没用,表面不得不乖乖行礼:“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你与离妃的关系并不好,怎这次主动前来?”慕容澈冷面直言,并未给安嫣一点点的面子。 特别是在这外面,有着宫女太监走动的地方,如此之举,是不给安嫣半分面子。 安嫣面色微微变,表面却不得不解释:“臣妾听闻离妃昏迷不醒,太医们束手无策,担心……” “担心? ”慕容澈接了她的话,冷嗤一声,“你也会担心安淼?” 这话,更是不给面子,以至于安嫣那面色很难看。 安嫣可怜兮兮的嘟唇:“难道曾经讨厌,就不可以自我反省,而改变看法吗?” “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朕,不会信你。”他指了下前方,不悦的赶人,“这里你不该来,速速离去。” “皇上!”安嫣跺脚。 “离去!”慕容澈加大了音量,严肃了不少。 安嫣看着慕容澈,委屈的泪水瞬间便在眼眶回荡,瞬间落下。 皇上,怎对她这般残忍? 看来,要想得到皇上的喜爱,是万不可能的。 安嫣凝着慕容澈,感觉到四周担忧又好奇看过来的不屑眼神,觉自己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还不能反抗。 要再不走,会更丢脸的。 藏在牡丹绣裙的素手紧紧捏着,安嫣努力控制情绪,后微微弯腰,跟慕容澈行礼:“臣妾先行告退!” 季凉音回去看医书。 他记得有一种毒,就是娘娘此情况。 然,他找了一圈,却没找到。 嘎吱一声,门开了。 邢太医从外而来,手中拿着一书。 他见季凉音,略有诧异,进而换笑:“季太医也在这里?” “是啊,找下医书。” “季太医不是已对这太医院内的藏书了如指掌了,为何还要看?”邢太医看了眼手中的书,对着书架上的标注,一行一行的找,他的语调,有些漫不经心。 “哦,突然想到有一种病我还没遇到过,便来找找书,看是否确有这种病,兴许,是我记错了。”季凉音没有敢说实话。 这宫中,最忌讳的就是没有心思。 邢太医找到了书架,将书放好:“若是找不到,且去翻一番借阅记录,有可能别的太医拿去看了。” 季凉音拱手:“多谢邢太医。” 他立刻去翻借阅记录。 邢太医细想了季凉音的话,觉不对,狐疑的看了过来。 此时,季凉音已经翻到了那本书的借阅记录,是离妃娘娘拿去的。 “我已经找到了,那就先出去了。”他拱了拱手。 “是哪一本。”邢太医却问,他走了过来。 “哦,一本常见的医书。”季凉音还是没说真话。 邢太医悠悠的看了眼季凉音,眸色渐重。 他走到季凉音面前,询问道:“究竟是哪一本?” 他的余光,落到了借阅记录上。 那一页,可都记录的是毒经,且明确写了是离妃借走的。 “这一页,可都是毒经啊,这太医院中的太医,多半都是治病的,对于毒,了解得并不多,除了你。”邢太医扫了眼记录,目光看了过来。 这一次,他的目光带上了压力。 此压迫力道,很明确。 季凉音也明白,邢太医为何会露出此等眼神。 看来,离妃娘娘确实是中毒了,而且是一种慢性毒药,一旦毒发,药石无灵。 邢太医背靠着太后娘娘,那想必就是太后娘娘的意思了。 季凉音那桃花眼转得相当快。 邢太医的话是警告他,他若是有动作,定会被邢太医果断处理。 为今之计,只能认怂,再看看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 邢太医眨眨眼,故作不解:“季太医,怎不回答了?” “哦,我,我……”季凉音苦笑着敲了敲脑袋,“哎呀,邢太医你看我这记性,怎么就突然想起来要看毒经了呢?这宫中,岂会出现用毒之人?就算是我学了一身的解毒之术,也毫无用处啊。” 他这话,是在跟邢太医缓和关系,让邢太医知道,自己绝无和他作对的心思。 此话,正是邢太医想要的答案。 “如此,便是极好的。”邢太医拍了下季凉音的肩膀,提醒意味浓厚,“年轻人啊,好奇心不要太重了。这后宫,波云诡谲的,谁都不知意外和明天谁先来临。” 季凉音连连应下:“多谢邢太医提点,季某谨记于心。” 此时,另一边,安嫣让太医院的人给自己送药,然,太医院的人慢了点。 她便直接打翻了药罐,甩了太监小六子两巴掌。 小六子被打得委屈极了。 身材修长,长得魁梧的他居然哭红了鼻子。 “怎么?”安嫣正是一肚子不知道往哪里发泄,“觉得本宫过于严苛了?” “不,不敢。”小六子连忙摇头。 他就算是真的埋怨,也不敢说啊。 这安妃,可是太后娘娘的侄女,身份尊贵,就算是给他一万条命,他也开罪不起啊。 “本宫看你是敢,不然这速度怎会如此之慢!”安嫣顺手砸了手旁一茶杯。 瓷片四散纷飞,落于众宫人心上,皆是胆战心惊。 第四十一章 不能留 “奴才知罪!”小六子连连磕头,“请娘娘责罚!” “哼!”安嫣倨傲的抬起头,“本宫初入皇宫,倒也不会真的责罚与你,只是这活,你是不能做了,去乱衣殿吧。” 小六子瞠目。 乱衣殿,那是杂活儿,重活儿的集中地,但凡到了那里,便再无生机。 这比任何处罚,都要来得重! “去吧。”安嫣微微一笑,那俏脸中的笑,冷漠又凌厉,让人不寒而栗。 如此,小六子知自己无求情的必要了。 “是,小六子谢娘娘大恩!” 夜,总有点凄冷之意,风悠悠的吹着,配着冰冷而孤独的月,显得格外寂寞。 季凉音坐于宫墙之上,晃着两条腿,模样倒是悠闲。 然,他这内心,似被千斤巨石压着,快要透不过气。 邢太医在这宫中,耳目众多,他若是要越过邢太医,找皇上告知娘娘中毒的真相,怕是不能。 然,除此办法,他也想不到他法。 这幽深寂静的夜,衬得他无助极了。 那一本毒经,他恰好看过,对里面的内容有点印象。 娘娘所中之毒,乃五种常见毒草混合炼制,其中有一种名贵,较为难得。是慢性毒药中的极品,鲜少会被发觉并诊断,一旦昏迷,就距离死期不远了。 “季太医倒是有心情,白日需做之事甚多,晚上也不好好休息,竟到这宫墙之上赏月。”邢太医的声音响起。 季凉音赶紧下来,对着邢太医微微弯腰表示恭敬:“邢太医这哪里的话,我有什么忙的?” “可是我看你,需忙的有很多啊,怎么,这都到宫中多日了,还习惯不过来?”邢太医的话,似是充满关心。 季凉音知道,平常此时的邢太医已休息,绝不会出现在外面。 此番出现,就为警告一事。 他确实,藏有异心。 “已然习惯,忽而觉得这日子每天都一样,多了点疲态,便想着上宫墙赏赏月,看是否能好转。”季凉音恭敬的回答。 “定然不能好转的,因为月,不能解决季太医心头疑惑。”邢太医的直接,让季凉音多了点忐忑。 看来,邢太医是有话要说。 稍稍思量,季凉音跪了下来。 邢太医惶恐,速速将他扶起,季凉音却不愿。 “娘娘乃中毒,此事与太后娘娘有关。”季凉音选择直接挑明。 这话,让邢太医面色凝重了些许。 他斥了季凉音:“没有证据的事,切勿乱说,此乃造谣!” 季凉音抬眸,一汪平静的眼中,坦坦荡荡:“我所说之事,是真是假,邢太医心中清楚。我之所以挑明,为的是让你我之间不再有隔阂。” 如此,邢太医也不必再装下去,坦然的承认了:“此事原本只有太后娘娘与我知道,现在多了你,怕是这性命,就留不下了。” 邢太医拿了一颗药出来。 季凉音看着那药,抿了抿唇,隐隐紧张。 他,不能吃。 “太后娘娘要命,谁敢不给,你身为后宫太医,对后宫乃至朝廷局势都明了,谁的权利大了一点,跟着谁日子要好过一些,不会不清楚。” 季凉音凝着邢太医,眸色紧了,呼吸也急促了。 “嗯?”邢太医挑眉,试探之意浓厚。 季凉音低眸扫了眼药,沉着的拿起。 他没有吃,将药拿在手上转了一个圈,悠悠的问邢太医:“若是这药,我不吃会如何?” 不吃? 邢太医冷冷一笑:“那你这命,自会有别人来取。” “现今知离妃娘娘中毒真相的人只有你我三人,我本无心与你争高低,只想在后宫安稳,我保证,我不会说,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只想保住自己的狗命。”季凉音拍着胸脯保证道。 邢太医却摇头:“你想多了,即是如此,也留不下的。” 多一人知道,那便多一分危险。 所以这药,他是不得不吃了。 季凉音低眸看了眼药,咬住了嘴唇。 “放心吧,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离去,你也不会有痛苦。” 就那样,特别自然的,消失。 “哎,也确实。”太后娘娘是什么人啊,想要一个人死,那还不简单? 季凉音轻轻一笑:“行吧,这药,我吃。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还有条件?这孩子怕是傻了。 “季凉音,你没有资格和我讲条件。” “不,我的条件很简单,只是看您愿不愿意满足我罢了。” 这样,他倒是感兴趣了,邢太医好奇的看着他:“你说吧。” “解药。” 邢太医知季凉音所说的解药是什么,他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惦记离妃娘娘?“ 季凉音摇头:“并非,只是好奇而已。毕竟这种毒,我博览群书,也不曾知其解药。” 他的话,有些漫不经心,那拿在手上的药丸不断的被转圈。 “以毒攻毒。”邢太医给了解药思路,却不愿多说,催促季凉音,“速速吃了药,我还要善后。” “怎么个以毒攻毒的方法?”季凉音就纠结这个问题。 邢太医眸色凌厉,警告深深。 季凉音遗憾的嘟唇:“我从未想到,自己会死得这么快,还竟是这样的死法?死前的尊荣没有,死后也是狼狈,连个名字都……” “够了!”邢太医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这后宫乃何地,你心知肚明,不必拖延时间,赶紧的。” 季凉音斜眸看过来,薄唇似笑非笑:“若是,我不吃呢?” 不吃?一抹狠厉从邢太医的眼中闪过:“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哎,为了少一点麻烦,我还是乖乖的去死吧。”季凉音叹息一声,最后看了眼手中的药,仰头吃下。 随即,他便没了呼吸。 邢太医走过去,细细的探查,确定季凉音没有呼吸后,将人拖走。 在皇宫的最角落处,有个丢尸体的地方,那里有野狼,猛虎等恶兽出没,但凡是不能留下姓名的尸体,都是丢那里,第二日便只会剩下一堆的白骨,速度奇快。 邢太医将季凉音丢过去后,直接走了,他认为都到此了,不会有问题。 第四十二章 用毒高手季凉音 然,邢太医才走一小会儿,季凉音就睁开了眼,在饿狼和猛虎的声音下,警惕的离开此处。 他,是用毒高手。 先前利用把玩毒药的契机,已经将药的成分改变,以达到假死的目的。 目前,他最该做的,是离开皇宫,然,他放不下离妃娘娘,悄悄的潜入了寿元宫。 他之所以能溜进去,也是因之前好奇,四处溜达,将这皇宫的侍卫守卫,太监宫女出没的规矩摸透了。 进来后,他直接叫醒了慕容澈。 慕容澈感觉到陌生的气息,人还未完全清晰,鹰拳便袭击而来。 季凉音连连后退,跪于地上:“皇上,微臣是太医院的太医,季凉音。” 慕容澈恢复了意识,他拿了龙袍披在身上,一双黑眸如冷冰冰的潭水,带着寒气,让人紧张:“这大半夜的,季太医有何要事,非要闯寿元宫,吵醒朕?” “这后宫,已无季凉音太医。”季凉音言他。 这话何意?慕容澈挑眉看去。 “因为微臣发现了邢太医的秘密,邢太医直接给了微臣毒药,逼迫微臣吃下,微臣在这诡秘的后宫,无权无势,自是无法与之抗争,趁着与之对话之际,改了毒药的成分,才得以存活。”季凉音解释道。 邢太医的秘密? 慕容澈眼波流转:“可是与离妃有关?” “是。”季凉音抬眸,直言道,“离妃娘娘是中毒,下毒之人是邢太医,幕后则是太后娘娘。” 原是如此。这下慕容澈算是明白了。 为何离妃正式住了潋滟宫后,幕后没有前去阻挠,原来早已安排了一切。 离妃昏迷,众太医查不出原因,他又不能真的将一群太医给处理了。待些许时日,离妃离去,就没了与安妃对抗的人了。 安妃在后宫一人独大,就算是日后再有妃嫔,也绝不是安妃的对手。 如此一来,她们二人便能在后宫我为所欲为了。 而他这个皇上呢,在前朝做得多好又如何?后宫管不了,就会有起火的一日。 果然是母后啊,安排什么都周到细致,怎容得他的设计呢? 慕容澈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凝眸看向季凉音:“离妃中的是什么毒?如何解?” “一种别致的慢性毒药,至于解药,微臣还不知。” “不知?”慕容澈咬唇。 “这种慢性毒药,其实是无解药的,娘娘宫中有本毒经上有记载。但是听邢太医说,能用以毒攻毒的法子。然,只要是毒药,便有毒性,若是冲撞了,怕是不能解决问题,还会加速娘娘的死亡。” 这一招,得慎用。 离妃的身子本就虚弱,现如今又中了毒,怕是熬不了几日了。 慕容澈紧了紧素净修长的手。 “另外,微臣有一请求,还请皇上答应。” “你说。”慕容澈抬起眼。 “微臣身份不明,还请皇上赐身份,让微臣可以留于宫中,继续为您,为娘娘办事。” 此乃小问题,很好解决。 慕容澈颔首应下。 如此,季凉音没了问题,乖乖的退于一旁。 “你且留在离妃身边,朕会给你安排隐秘的小屋,给你想要的书,尽快的将解药研制出来,另外,有何需求,朕也会尽量满足。” 如此,便是极好的。 季凉音跪地感谢。 另一边,太后知了离妃这边的具体情况。 太后有些许高兴。 因为此事,总算是被定下了。 稍稍思量了下,她并未去打扰慕容澈。 慕容澈是知了离妃真正昏迷的原因,但表面,他还得继续装。 太医院的一干众人,又被他叫了过来,继续为安淼诊治。 太医们得出的结果,与先前一样——无从下手。 这下,慕容澈抓了狂:“呵呵,邢太医,你可是母后身边的红人,见过多种症状,怎就对这小小的昏迷无从下手?” 邢太医深深的低着头,肩膀隐约颤抖,以表惶恐:“微臣,微臣这,这实在是未曾见过这种症状。” “未曾?”慕容澈冷然一笑,一脚踹了过去。 邢太医摔得很惨,可他不敢怠慢,顾不得疼痛,赶紧调整好跪地姿态。 “不知该如何解也就罢了,还不知是何等原因造成?嗯?”慕容澈犀利冷眸扫过众人,来自于皇上不怒自威的强大怒气,空气中四散着凌厉,让众位太医害怕,“朕每年给你们发俸禄干什么?” 明黄色袖袍一挥,他冷道:“即日开始,所有太医,没收所有家财,若是离妃死了,你们都得进斯狱!” 不能让他们死,还不能折磨一下? 笑话! 这下,太医们不愿了,可又不好跟正在怒头上的慕容澈提议,就只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邢太医保持着跪地姿势,谁也没看。 皇上会如此生气,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其,其实,微臣有点想法,但还未经证实。”一太医,颤颤巍巍的支起身子。 邢太医立刻瞪了眼过去,不顾慕容澈在此,直接威胁道:“胡太医,你近日是病得迷糊了吗?大家都看不出,你能看出?” “且让他说!”慕容澈冷看邢太医,切齿轻哼,“邢太医,朕是给了你多大的胆子,让你可以肆无忌惮的乱说?” “微臣不敢。”邢太医弯腰下去。 话是这么说,可语气,态度,毫无半分尊重姿态。 “既是不敢,就给朕彻底闭嘴!不然,别以为你有母后的保护,朕也能要了你的命!”这,是态度,也是宣言。 随即,慕容澈看向胡太医:“有什么,且说来听一听。” 胡太医害怕了,得罪了邢太医就等于得罪了太后娘娘。 偌大的皇宫,太后娘娘的权利可比皇上大多了,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于是,他跪地磕头:“是微臣糊涂了,微臣想错了点,娘娘是不可能中毒的。” 此答案,邢太医满意的勾了唇。 算他识相! 而到此,慕容澈算是彻底明白了。 “继续吧。”他不想多言。 心中着急,可这些太医,一个两个的,又忌惮母后,他又能如何? 太医们凑在一块,又继续讨论起来了。 第四十三章 赶走太后 “咳咳。”在昏迷了两日后,安淼有了清醒的迹象。 一听到这咳嗽,慕容澈疾步而去。 安淼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她觉浑身无力,眼前更花了,明明睡了一觉,该精神些,可觉更累,更不想动。 “离妃,你如何了?”慕容澈将她扶起来,声音隐隐颤抖,那是因激动。 安淼看着面前放大的俊容,却不论如何都看不清。 “我这眼,究竟怎么了?我明明才醒过来,不该这样啊。”她摇晃了下脑袋。 她的情况,果然严重了不少。 “除了眼花,还有什么?” “四肢乏力,有点喘不上气来。”安淼皱眉,细细的感知身体的问题。 看来,她距离死,很近了。 一想到找不到解药,安淼就得死,慕容澈忍不住哽咽了,那隐忍多年的棱角分明的俊逸面庞,竟然出现了泪花。 “你怎么哭了?”安淼伸手去擦慕容澈的脸,“臣妾没啥事的,您不必担忧。” 慕容澈拂了泪水,微微一笑:“是啊,你身体无恙。” “嘿嘿。”安淼软软的打了个呵欠,“哎,还是想睡觉。” “要不,吃点东西再睡?” 安淼摆手:“不必,臣妾只想睡觉。” “那,行吧,你且睡,朕就在这里陪着你。”慕容澈温柔的摸了摸安淼苍白俏脸。 有人陪着的感觉,很不错。 安淼满意的闭上眼睛,睡过去。 待安淼睡下,慕容澈起身来到外面。 “你们几人,可曾想到办法?” 太医们还是老样子。 “行!”慕容澈没了耐性,“通通拉出去,一人三十大板!不许上药,打完后拖进来,继续想,一时辰内想不到,就继续打,快打死了,就让外面的大夫来救!” 天啊,这比死 还要痛苦啊。 太医们连连求饶:“请皇上恕罪!” “皇上饶命啊,是臣等无能,臣等会继续想,还请皇上手下留情。” “皇上手下留情啊。” ……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 慕容澈不听,烦躁的挥了挥手。 “且慢。”就在此时,太后赶到了。 见太后,慕容澈纵烦躁,也不得不维持表面的尊敬。 “母后,您怎么来了?听宫人们说,您的身体,有些不大好。”慕容澈行了礼后,去搀扶太后。 太后笑着摆摆手:“本宫不过是老问题,不碍事的。倒是你,因离妃晕倒,已经两日来没有休息好,离妃究竟何等问题,让你劳累成这般?” “哎。”慕容澈叹息一声,表情凝重了许多,“儿臣喜爱离妃,您也是知道的,可如今她,不知名的晕倒,众位太医都诊断不出来,儿臣也是心急了。” “再心急,也不能使用酷刑啊。”太后以柔和委婉的方式,救太医院的太医,“打到了他们的身无碍,若是让他们寒了心,谁又愿意,真心真意的为皇宫尽心竭力呢?” “可是离妃她……”慕容澈忧愁的叹息,不舍都写在眉宇间。 太后拍了下他的肩膀:“不过是一妃子,没了你还有别的,这皇宫啊,最是容不得真情了,你身为皇上,最是明白其中道理。” 确实明白,可又不想明白。 因为,那是一生。 “好了,离妃若真的留不住,且让她去了吧。”太后悠然道。 她是最希望离妃死的。 慕容澈沉默的低下头。 太后左右看了眼,给了邢太医一眼神。 邢太医心安,露出了一柔和的笑。 “前朝事务繁忙,皇上需多多用心,离妃这里,本宫会适当安排,你不必多心。” 太后在劝慕容澈离去。 若此时他当真离去,安淼的命,可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慕容澈摇头:“儿臣不愿。” 太后不悦:“是朝廷重要,还是区区一妃子重要?皇帝,你都多大了,该知分寸,否则大臣们该寒心了。” “大臣们若是要寒心,早就寒心了,又何必等到今日?”慕容澈凉凉的回了太后。 他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弯腰道:“母后,儿臣心情不好,怕是没有心情照顾您,您且回寿安宫,待儿臣有心力了,再去跟您请安。” “这……”太后不想离开。 这,可是个很好的机会,她不愿错过。 她深知皇上留下要做什么。 “去吧。”皇上坚持。 这还有外人在,母后不敢做得太过分的。 太后左右看了看,忽然灵机一动,直接坐下了,她直言:“既然皇上不走,那本宫也不走了。” 这样,还能牵制皇上一点。 “您……”慕容澈气结,幽怨的瞪了眼太后。 太后微微一笑,看向别处。 得意,写在了雍容华贵,装扮精致的皱纹脸上。 “小安子!”慕容澈扬声叫了安公公。 安公公速来。 “送母后回宫,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出来。” 太后微微眯眸:“皇上,你这是强势要本宫走啊。你不让本宫留下,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这话,危险之意四泄。 慕容澈尊敬弯腰道:“儿臣岂敢有这层意思?只是微臣考虑到您上了年纪,身体大不如前,若是不好好休息,怕是会加重病情。再者,儿臣守在这里,也并非几个时辰,而是长久的,您肯定是熬不住的。” 他这话,堂堂正正。 太后不悦的盯着慕容澈! “哼!”须臾,太后起身,扬长而去。 送走了太后,慕容澈才有空闲静一静,清理自己已经迷乱的脑袋。 “你们都下去吧。”慕容澈又让所有的人都下去,只留下了安公公。 季凉音从内殿走出。 这一日,他都未曾露面,一直在里面研究解毒之法。 先前安淼看的毒经,他得到了,已全然看过。 上面果真没有写解决之法,不过通过对毒性的研究,他得到了另外一方子。 只是这方子的毒性也大,若是用得不恰当,怕是娘娘的命保不住。 此等事,很重,很严肃,不该乱搞。 他不敢擅自做决定,才在无人时,走出来。 “皇上,微臣得了一解毒方子。”季凉音把方子递上来。 慕容澈并不懂解毒之法,这方子他看不懂。 “朕不会看,你只需告诉朕,这方子是否可行便是。”慕容澈接过来放在了一旁。 他知这方子若是能用,季凉音就不会特意给他看了。 第四十四章 以毒攻毒 “按道理,是可行的,只是以毒攻毒会有危险。”季凉音迟疑道。 慕容澈却笑:“只有以毒攻毒这唯一的法子,何须在意是否危险?不过是与天相争罢了。” 季凉音赞同的点头:“娘娘乃千金之躯,又是您心爱之人,微臣才担忧,特意告知。” “无碍,你解毒便是。”慕容澈摆摆手。 季凉音凝眉,略有点不好意思:“皇上,微臣如今这身份,是进不了太医院的,还需您安排。” 此等小事,无伤大雅。 慕容澈点了头。 这下,季凉音基础放心了。 慕容澈下了一道圣旨,让太医院中除了邢太医的所有人都去休息,邢太医则被他叫了过来,美其名曰继续为离妃诊治,实则是监视。 来了后,慕容澈让邢太医在外跪了候着。 另一边,季凉音以极快的速度配置好药材,上了药罐,熬着。 邢太医狐疑的左右看看,眸色渐渐深沉。 皇上这是何意?将他叫过来,却又不为离妃娘娘诊治,只是让他跪着。 这跪着,似是惩罚。 另外,太医院中无一人,皇上究竟在安排什么? 太医院中,虽还有太后娘娘的人,可那人心机不深,还有点恍惚,断然太医院有异象,他也察觉不到。 现在,该如何? 邢太医凝眉,余光四下看着。 慕容澈在他前方走来走去,步伐急促,本人也散发出凌厉的气息,可又不像发火,倒像是纯粹的担忧。 离妃娘娘无药可救,皇上不该着急吗? 邢太医眼珠咕噜转了一圈,一不好的想法升了起来。 随即,他试探性的抬眸:“皇上,是否需要微臣……” “不必。”慕容澈断了他的话,“好好跪着便是。” “不是,您,您让微臣来,不是给离妃娘娘看病的吗?微臣一直在外跪着,如何看病?”邢太医反问道。 看来,皇上定是从外请了大夫,那大夫有了解毒之法。 这外来的大夫,医术参差不齐,若是医术不济倒还好,可若恰好找到个会解毒的,太后娘娘苦心孤诣的安排,可就无用了。 这,该如何是好? 慕容澈懊恼的瞪他眼:“怎么?你听了母后的吩咐,胆子大了不少,就连朕的决定都敢质疑了。” 邢太医面色不改的磕头:“微臣不敢。” “朕倒是看你敢得很!”慕容澈冷嗤一声,大手一挥,“跪,继续跪,朕何时满意,你何时起来。” “敢问皇上,微臣究竟犯了什么错,您要这般惩罚微臣?”邢太医不愿就这样跪着,以错失了补救的机会,就算是得罪皇上,他也必须搏一搏! 居然还敢问? 慕容澈斜来冷眸。 他未说话,就这冷冷的眸,让邢太医怯了。 “感情朕在你眼中什么都不是了啊。”慕容澈阴冷道,“你是母后的人,朕知道的,朕确实在这后宫没啥能耐,你想跟母后告状,那变告吧。” 如此,邢太医站了起来:“那微臣,这就去了?” “邢太医,你最好是快去快回。”慕容澈露出了犀利冷笑。 那笑容中的压力巨大。 邢太医顶着这压力,略有心不安。 皇上此番,像是已经想好了后招。他去与不去,都逃脱不了一场惩罚了。 咬了咬牙,邢太医去了。 与此同时,季凉音熬好了药,由安公公端着,安公公走在前,他后面深深的低下头,穿着打扮尽显低调,就怕被人发现了。 邢太医过去时,刚好遇到了送药的二人。 邢太医当即警惕起来。 他拦下了药。 “安公公,您这药,是送给谁的?” “哦,皇上。”安公公不着痕迹的撒了谎。 邢太医不信,疑惑的勾唇:“可是我听说,皇上近日未曾有恙,这药,可是多余的。” 此情况先前安公公面临得多了,这借口自然也就多了。 “确实,皇上不曾龙体抱恙,只是您也知,国事繁重,皇上压力大,这锻炼,也比往年少了些许,自然的就需要好药材调理了。” 安公公这回答,天衣无缝,邢太医都找不到漏洞。 “奴家还要送药,就不多留了。”安公公微微弯腰,随即往前。 季凉音一直深深低头,不敢与邢太医视线交流。 就算他被发现了,邢太医也不敢拿他怎样,但现在,保持低调,不为皇上惹事是真。 邢太医任由着安公公从自己面前走过,待安公公走出一步,猛地伸出手,欲打碎药碗。 安公公倒抽一口冷气,眼看着药碗要被打碎,自己却无能为力。 邢太医得意的笑了。 这乃给离妃娘娘解毒的汤药,可不能让安公公送过去。 只要离妃娘娘弄死了,太后娘娘就能安心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季凉音踹了邢太医一脚,邢太医从外倒下,那手从盘子边缘滑落,却不曾沾到盘子半点。 扑通一声,邢太医倒地,季凉音的帽子也掉了,露出了俊逸的外表。 邢太医看清季凉音,倒抽一口冷气:“怎会是你?” 不该是你的! 季凉音在安公公身边,想必皇上知了此事。 担忧,在邢太医心中浓厚。 “没事吧。”季凉音没有管邢太医,反而是转向安公公。 安公公惊魂未定,他看了眼药碗,摇摇头:“幸亏,无碍。” 若是有事,这牵连的问题可就大了。 “行,我们快去吧。”此事,万万不能耽搁。 安公公颔首,二人加快了速度。 邢太医呆滞的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怎会是这般,这下得完蛋了,得速速告知太后! 安公公将药送到了慕容澈手上。 慕容澈亲自喂给安淼吃。 才喝了一点,安淼便开始脸蛋泛红,整个人体温升高众多,还在隐隐发抖。 慕容澈慌了,急切又无能的看向季凉音。 季凉音却苦笑:“这是微臣根据毒经研究出来的方子,不曾试验过,只是针对毒性,无法判断何种用量是娘娘合适的。” 所以,娘娘会因这毒性过大而丧命。 季凉音跪下了。 慕容澈垂眸,咬住了牙齿:“看来,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四十五章 太后维护邢太医 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将药喂了,慕容澈放下碗,就坐在一旁。 安公公左右看了眼,寻思着这会儿该合适禀告了,便开了口。 “皇上,我们在过来的时候遇到了邢太医,看邢太医那样,是知道了这药用于解毒,他必会告知太后娘娘,此时我们当如何?” 慕容澈摆手:“不必惊慌。母后那边迟早是要知道的,今早朕惩罚了邢太医,邢太医必会耿耿于怀,与母后告状。” 至此,是麻烦了些。 安公公担忧浓浓:“那,那现在当如何?总,总不能让您……” 慕容澈摆摆手,目光落在了季凉音身上。 “季太医是经过考核,名正言顺进来当值的,可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谁都给不出答案,朕正好趁着此机会,解决了邢太医。”还能杀一杀母后的威风。 闻言,安公公了然一笑:“原来皇上已想好对策,是说了您一点都不着急,您还真是聪明。” 被表扬的慕容澈得意勾唇。 若非聪明,如何能亲政,如何能将朝局掌握在手,又如何能在母后的手上保下安淼? 自他当上皇上,就已下定决心,决不当傀儡。 而面前这路,必须要走,且还走得艰难。 “大概何时会好?”慕容澈问季凉音。 季凉音算计了下,给出个模糊答案:“六个时辰吧,或者十二个时辰。” “可需人看?” 季凉音摇头,嘴角勾着一抹苦笑:“自是不必的,然,只能听天由命。” “无碍。”慕容澈起身,“你们二人都跟朕来。” 他们来到了外面,安公公给慕容澈搬了凳子。 三人严阵以待,等太后的过来。 须臾,太后过来了。 她身后跟着邢太医。 慕容澈先跟太后行礼,不知意的悠悠目光落于邢太医身上。 邢太医默默地垂眸,且后退一步。 “邢太医,先前朕让你跪着,很不情愿是吧,竟找了母后过来,是觉得母后身体很好,还能折腾?” 他的话,没有多重,却不怒自威,让人害怕。 邢太医连连跪下:“微臣不敢。” “朕倒是看你敢得很!”慕容澈冷然一笑,目光挪到了无表情的太后身上,“想想也是,这后宫,还是母后管辖,谁敢在母后面前失了仪态?朕这皇上啊,不论是朝廷还是后宫,都没啥话语权。” 到此,他耸肩,那自嘲的模样,透着一抹杀意。 “皇上,你这说得是何话?”太后开了口,“你贵为天子,这威严与权利,自是不会少的。” “哦?真的吗?那为何儿臣感受不到呢?”他故作不解的撑起下巴,“这后宫,是您做主,这朝廷,也是您在把控,儿臣怎就能掌控了呢?” “是你现在还过于年轻,本宫才稍作管理,待日后你有了能力,本宫便会放手。” 这是许久之前,太后就在说的一套说辞。 这套说辞,是慕容澈最为讨厌的。 皇上冷冷一笑:“儿臣都年近二十,还小了?还不能自理?还需要母后的事事提点?” 太后但笑不语。 她就是不给,皇上也拿她没办法。 慕容澈也知太后一党在朝中错综复杂,想要将其连根拔起,实属不易。 如今的好契机,也只是能稍作处理。 “邢太医,这后宫,是谁的后宫。” 邢太医犹豫,未敢立刻回话,而是余光看了眼太后。 太后看过去,用眼神示意他该如何回答。 “自然是皇上的后宫。” “那你为何忤逆朕,明知母后身体不好,还去打扰她,你该当何罪!” 有太后娘娘在这,他还就不相信,皇上真的能将他怎样了。 邢太医懒洋洋的摆出态度:“微臣知罪,请皇上责罚。” “责罚一事,且等等。”太后开口护着邢太医。 慕容澈点头:“儿臣遵旨。” 他也没想着这会儿就能教训邢太医。 他的法宝,还没用呢! “只是这离妃的情况越发恶劣,皇上可千万别弄错了药,害了她的性命。”太后来此,是为了阻挠慕容澈救安淼的。 这安淼,魅惑皇上,如何能留? 只有她死了,安嫣才有机会,这后宫,才是她完全的掌控。 “您且放心。”慕容澈微微弯腰,“此事儿臣心中有数,自会好好处理。” “那么,您先前给离妃用的药呢……”她这会儿才来,皇上定然是用了。 她得进去看看,方便下一步动手。 “已经用了。”慕容澈坦然的回答。 太后故作担忧的皱起眉头:“这,这 可不大行啊,邢太医,你且去看看。” “是。”邢太医领命,立刻要去看。 可谁知,慕容澈将人拦了下来。 太后不解:“皇上,你这是何意?本宫是为了离妃好。” “不用了,此事儿臣自有分寸,就不劳母后担心了。”慕容澈语气和缓的回绝了。 如此,太后也不敢用权利来压。 毕竟有人看着,而且皇上一旦下定决心,反抗起来,未必是她能左右的。 “那,本宫去看看离妃总是可以的。” 慕容澈依旧拒绝了:“离妃现在面容难看,浑身发抖,发烫,隐约还有恶气散发,情况着实是糟糕,儿臣怕您进去了,会难过,引发旧疾。且,儿臣还有另外一事,要同你商量。” 太后挑眉。 慕容澈侧身,让季凉音走过来。 太后狐疑的看着季凉音:“这是何人?皇上你又是何意?” “此人,叫季凉音,乃通过考核入宫当太医的,可就在前几天,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谁也给不出个确定的答案。然,昨日季太医却找到了朕,他告诉朕,他受到了不平等的待遇。”慕容澈解释道。 接下来的话,该季凉音自己说了。 季凉音早已准备好了说辞,他跪下跟太后磕头,这过程他挤了点眼泪在眼眶,让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怎会有此事?”太后莞尔,“难不成后宫真成了藏污纳垢之地了?” “确实如此。”季凉音哽咽道,“微臣才入宫不久,知后宫森严,却不曾想还是个阴谋诡计颇多的地方。” 到此,季凉音说不出话了。 第四十六章 谁更胜一筹 太后凝眉,显然是不悦了。 “本来,微臣是不用消失的,可,可就是因为发现了邢太医的目的,邢太医容不下我,硬是让我服了毒!” “你胡说!”邢太医否认了,他回眸,跟太后磕头,言辞凿凿,“微臣绝没有那样的心思,更不曾做过那些事,请太后娘娘明察!” 说完,他恶狠狠的瞪过来:“季太医,分明是你自己突然失踪的,与我不曾有半点关系,你又何必指向我?” “那邢太医是需要证据吗?”季凉音擦了擦眼,吸了鼻子。 “对。”在这后宫,若是没证据,太后娘娘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再者,他还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得意帮手! “当初,你用的是,半步颠,这种毒药,在后宫的存量是有限的,一共五十颗,保管的人,是你,只有你有钥匙。” “太医院怎会有这种毒药?”邢太医冷嗤一声,“季太医,你是糊涂了。” “我没有糊涂,这种药,放在太医院内的藏药阁,因用量少,鲜少会被碰,存放的瓶子该满是灰尘,现在的却不是。另外,太医院会有这类剧毒,是因为主子们在解决某些人又不想让旁人发现。处理了后,直接丢到靠近冷宫的那块废墟,那边有饿狼,猛虎。此乃后宫密辛,不传人,但人人都知。”季凉音说得十分详细。 邢太医有点心虚了。 宫中之人,确实都知,无须查证。 “至于邢太医下毒的原因,是因为微臣发现了离妃娘娘并非是生病,而是中毒。” “其他太医都查不出来,怎就偏偏你查出来了?”邢太医反驳他,“感情这太医院中的太医,除了你以外,都是废物!” 季凉音摇头:“并非只有我发现了,其实其他太医也有所发现,只是碍于你的威严,不敢说而已。” 说到此,他幽深的叹息一声:“这宫中啊,最喜明哲保身。怕事的多,自然就胆小甚微,不敢多言半句。本来,微臣也不打算说的,可谁知道一不留神被邢太医抓住了,邢太医便不依不饶的要了微臣的命。若非微臣精通毒物,趁着玩弄毒药时,改了毒药的成分,不然这命,可真的是留不住了。” 竟是如此。 邢太医一直想不明白,季凉音明明服了毒,怎就好好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原来是他精通毒物,改了毒药的兴致。 他真没想到,自己竟会栽在季凉音的手上! “你说的这些,本宫不能全信。”太后自是要维护邢太医的,“既然你保住了命,那此事,便就这般,不计较了吧。” 这就不计较了? 慕容澈狐疑冷笑:“母后,您当儿臣是什么?当这后宫是什么?” “后宫乃本宫管辖,本宫说什么,便是什么。”太后倨傲的抬起下巴,此刻她就是在用权利压慕容澈。 如今,所有的道理都在慕容澈手上,她也只能用此办法。 “呵呵。”慕容澈笑得狂傲,“母后啊母后,果然您还是喜欢威胁儿臣。” 太后轻蔑一笑:“若是你乖一点,本宫也不至于时常威胁。” “或许,真是如此吧。”慕容澈笑容渐渐缥缈,“但是吧,儿臣这人,最讨厌的,便是威胁了。” 太后无所谓的耸肩:“你是否喜欢不重要。” 重要的是,威胁是个好手段,她用起来很顺手。 慕容澈早就知太后会是此样,将早早准备的刀拿了出来,比在自己脖子上。 这下,太后诧异了:“你这是作何?” “母后,您喜威胁,儿臣却讨厌威胁。不论是朝廷还是后宫,都在您手上,儿臣这个皇上,一点意义都没有。既然没有意义,那为何又要存在呢?”说着,慕容澈稍稍用力。 血痕,出现了。 太后气:“你竟然用死在威胁本宫?” “是!”慕容澈坦然的应下。 这下,就看看谁的威胁更有力一点了。 “你,你……”太后被气到说不出话来。 此时,看的人不少,他们母子的问题,乃宫中人尽皆知,虽不会乱言,可这朝廷,这后宫,没了皇上,终究是不行的。 看来,自己只能顺了他的意了。 太后紧了紧拳头。 慕容澈得意的勾唇。 后宫干政,本就是个敏感话题,再逼死了皇上,人心不稳,必定纷扰重重,到了那时,母后这太后,估计也做不了多久了。 母后乃聪明人,不会不知这其中的重要性,该做怎样的决断,她心中有数。 “好!”太后切齿应下,“今日,你棋高一招!你说,要如何?” “邢太医,赐死!” 只有邢太医死了,才能断母后的爪牙,他在后宫的威信,才能多几分。 让邢太医死? 她怎愿? 这邢太医,跟着她多年,为她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再者,这些年,邢太医她也用得顺手,若是就这样死了,这后宫,怕是很快就要变天了。 “怎么?”慕容澈挑眉看过去,“您不愿?” “事情的真相都还未查清楚,又何必贸贸然的赐死?”太后给出理由。 没有查明白? 行! “小安子,你跟着母后的人去调查。” “是。”安公公应下。 太后也支了个人,他们一起去了太医院的藏药阁。 须臾,二人抱着坛子回来了。 那坛子的上方,明显的大掌印,显然被人碰过。 安公公对邢太医伸出手。 邢太医一直跪着的,看着安公公那伸过来的手,是怎样都不愿将钥匙拿出去的。 可目前,似乎自己不拿,问题依旧在。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将钥匙拿了出来。 安公公打开,数了里面的药。 此时,季凉音在一旁解释:“这毒药,用处都是有记载的,书上记载的是还剩五十颗。” 他将早就准备好的本子呈上来。 慕容澈先递给太后看。 太后随便的扫了下,便递给了慕容澈。 慕容澈倒是看得仔细。 安公公当着重要的面儿,将毒药数了,确实是只有四十九颗。 “皇上,还差。”安公公确认道。 邢太医长长叹息一声,低下头去。 第四十七章 杀无赦 慕容澈目光落于邢太医:“到如今,你还要否认吗?” 如何否认?邢太医摇头:“微臣承认,自己谋害季太医。” “杀人偿命,来人啊,将邢太医关入大牢,一月后斩首示众!”慕容澈明黄色长袖一挥,玄身坐于檀香红椅上。 “且慢。”太后向前一步,“邢太医此番,也只能被定为谋害未遂,皇上,你直接要了他的命,是否失了公允?” 慕容澈却笑道:“母后,邢太医确实谋害未遂,可未遂在于季太医,季太医的聪明救了自己一命。这性质与邢太医手下留情等皆有分别。再者,谋害宫中太医,所施刑法为车裂,朕已宽容了他。” 如此,太后也无法再说什么,只能脸色阴郁的闭了嘴。 慕容澈得意的勾唇,扬手:“来人啊,带下去,好好看管!” 到了此时,太后仍是不甘心,提议道:“本宫想看看离妃。” “不必了。”慕容澈依旧拒绝,他对着太后笑,那略有深意的笑让太后心惊。 太后正要发言,却听慕容澈阴冷语调缓缓响起:“就算朕今日死在这里,朕也决不能让您进去!” “你!”太后气结,面色如阴雨朦胧的天。 慕容澈微微弯腰,对太后做了个请的姿势:“母后,你身体不大行,还是速速离去,细心调养才是。” 太后暗自咬牙,恶狠狠的瞪了慕容澈几眼后,跺脚扬长而去。 见太后离去,慕容澈收了笑:“你们都下去。” 留下的只有安公公与季凉音。 季凉音进去内殿,看了眼安淼的情况后,退出来。 “如何?”慕容澈很关心。 未等好消息传来,他这惴惴的心就不能放下。 季凉音摇头:“暂时还比较平缓,微臣查看不出有任何不妥之处,但也未过危险,需再等等。” 暂时没坏消息,也是个好消息。 慕容澈俊颜稍稍和缓。 安公公则担忧上前一步:“皇上,您这可是当面给太后娘娘难堪啊,怕是离妃娘娘就算是救活以后,这宫中的日子,也难熬啊。” 慕容澈怎会不知此?然,事急从权,这是能处理的唯一办法。 他可不想将安淼的命交到母后手上。 “见招拆招吧。”季凉音提议道。 他也看不惯太后那模样。 后宫是她的也就罢了,这朝廷还是。女主主权,是何样?古往今来,女人当政,皆是祸国殃民。 “嗯,我们且等等。”为今之计,也只剩下这一等字。 另一边,太后回了寿安宫。 一想到慕容澈那傲娇得意的模样,她便气血上涌,一手挥了桌面上所有东西,随即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 她负气,重重一掌拍在红木桌上,引得红木桌震动连连。 安嫣刚进来,便听到了响声,步伐略微顿了下,才继续走。 待进来后,她给太后行了礼,随即蹲地,收拾地面。 “你干什么!”太后一眼瞪过来,“这些不是你该做的!” 安嫣微笑着抬眸:“姑姑,何事这般生气?” 她从祥和宫过来,路上听了些许,大概知道姑姑为了弄死安淼,与皇上争执了一通,最后还落于下风。 “哼!”太后切齿,瞪向一边。 那不断起伏的胸口诉说着她的怒气。 “其实姑姑,现在最重要的并非是安淼的死活,而是邢太医。”安嫣收拾了一些碎瓷片,放入宫女拿来的篮子中。 邢太医跟她多年,为她办了多少事,她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送死? 然,该怎么救? “这后宫的大局确实掌握在本宫手中,可那看牢的,都是慕容澈的人!他的那些人,精明得很,但凡本宫有点动作,慕容澈就知道了,本宫还如何能继续下一步?” 她,无能,自是生气。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安嫣在太后对面站着,一脸柔和的笑。 她?慌张鲁莽,能想出好办法? 太后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你无能本宫知,不必提意见,你能少给本宫惹点麻烦,本宫便很开心了。” “姑姑,这次我是真的有办法。”安嫣欠身,蹲在太后脚边。 太后则抬眸看别处,那看不起安嫣的模样,刺痛了安嫣的眼。 看来,确实是自己太过无能了,姑姑才不信她的。 这,是她活该! “其实姑姑,此事也不麻烦,找个人替了邢太医便是。” “你能想到的本宫会想不到?”太后轻叱一声,烦躁的挥挥手,“走,你走,不要在本宫面前瞎晃,坏了本宫的清净!” 安嫣不满的撅唇:“姑姑,您只听了答案,却未听过程。” “过程?安嫣你多少能耐本宫怎会不清楚?就算你想到了办法,也绝对不是好办法!”说完,太后厌烦的继续挥手,“速度的!” 安嫣凝着太后,心中隐隐刺痛,很不舒服。 姑姑为何不信她?她当真那般无能吗? 落寞,辗转在全身,使得她无力。 “姑姑,侄女的办法是,挖一条隧道过去。”如此,邢太医便成了您身边默默无闻的小太监。 虽说此办法对邢太医还是不好,可到底能保住一条命,为以后谋了个条件。 隧道? 太后眯眸。 安嫣则深吸一口气,露出了盈盈柔和笑:“侄女不才,以后定不打扰姑姑了,侄女先行告退。” 说完,安嫣欲走。 “且慢。”太后却叫住了她。 挖隧道这办法,她还当真没想过。 寿安宫距离大牢不是很远,她随便找个由头挖土便是,慕容澈无法阻挠。 安嫣狐疑的回眸,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提的这办法,可行,具体的想法,可有?” 安嫣眼前一亮:“姑姑,您的意思是,准了?” 太后颔首。 安嫣笑得灿烂。 这至少证明她还是有点用的。 “具体的侄女未曾想过,不过,这距离邢太医被斩首还有一月,我们可先将各方面好好探知下再行动,以做到万无一失。” “嗯。”太后颔首应下。 另一边。 安淼开始说梦话。 “不,不是我,我从未有过那般想法,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第四十八章 总算挺过来了 “我真的有用心的在杀慕容澈,可无奈能力微小,被慕容澈发现了,为此还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 慕容澈听到声音,立刻赶进去。 安淼的面,从先前的红润,变成了鲜艳的红。 而那梦话的内容,也让慕容澈心头一紧。 季凉音进来,为安淼把脉。 须臾他瞪大眼,倒抽一口冷气:“怎会如此?” 慕容澈紧了心:“何状?” “体温过高,必须速速降温。”季凉音急言道,随即出去。 “啊,我,我的身份没那么简单?那安嫣与我无血缘关系?怎会这般?你是在骗我,在骗我!” “不,我不要那层身份,坚决不要!” “下不了手也就罢了,竟还牵扯出了这么多的阴谋,你们究竟要我怎样!” 安淼不断的摇头。 就算是隔了一段距离,慕容澈也能感受到安淼喷出的热气。 他不忍,握住了她的手:“安淼,不论怎样,你都要挺过去!” “皇上,请您让一让。”季凉音端着冷水过来,他的身后,跟着一群的宫女,她们的手上都拿着帕子。 季凉音打湿了帕子,细细的为安淼擦脸。 “朕来。”见状,慕容澈知季凉音要做什么,接过了宫女手中的帕子,按照季凉音的方法,打湿帕子,去擦安淼的手。 “皇上,您不方便。”季凉音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劝退慕容澈,“除了脸和手,身子也需要,速度还必须快。” 不然,她的命依旧保不住。 慕容澈斜来凉凉一眼:“朕不合适,你合适?” “微臣……”季凉音说不出话来了。 他身为太医,本不惧男女有别,可在皇上面前,似乎他得忌讳一点。 只是,这太医院中,不曾有女太医。 无奈,季凉音站起来,将帕子递给了一旁宫女,指导她如何擦拭。 “你,出去。”慕容澈赶人。 季凉音汗颜:“皇上,您也不必如此吧,微臣乃……” “太医也是男身,男女有别。”慕容澈冷道,随即抬眸,扫了眼季凉音。 那阴冷的黑眸中还带着压力。 行,他走。 季凉音在外,一边着急来回走着,一边估摸着时辰。 约莫一刻钟,他进来了。 慕容澈立刻拿了衣衫盖在安淼身上。 季凉音走来,为安淼把脉,细细的感受着安淼身体的变化。 “如何?”慕容澈担忧的问。 “温度在降了,该是控制住了。”季凉音稍稍松了一口气。 慕容澈高悬的心也放下了。 “不过……”季凉音一个转折,又让慕容澈的心提了起来,“还是得等十二个时辰。” 慕容澈松了一口气,颔首应下:“无碍,只要她能好起来,便是极好的。” 此时的他,别无他求。 等待,每一刻都是煎熬。 短短十二个时辰,犹如过了几年般,等待得让人狂躁。 终于,熬过了这十二个时辰。 季凉音为安淼把脉。 此时的安淼面色红润,呼吸均匀,秀气的眉也是松开的。 这足以看出,安淼挺过来了。 果真,季凉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露出欣慰笑:“皇上,离妃娘娘的命保住了。” 真好。慕容澈释然一笑。 “后续也不该有问题,只是娘娘身体虚弱,需多多调养,不能过劳,过思虑。” “嗯,朕知道了。” “那,微臣便去配药了。”季凉音行礼后,速速离去。 慕容澈守在安淼榻边。 握住她纤细素手看,小心翼翼的揉着,棱角分明的俊颜上,一抹释然轻松的笑,明亮如阳光。 “朕生怕你醒不过来,现下,都好了。” 有意识的安淼恰好听到了这话。 她,怎么了?为何觉得睡了一觉,如过了百年一般。 她还做了个梦,噩梦。 梦中的她并非是安老爷子的女儿,还是前朝遗孤,与皇上有着灭国之仇。 怎会梦到这些?无稽之谈! 只是,那黑衣人,还有她得报仇…… 想到这些,安淼犹豫了下,并未睁开眼。 “母后心狠手辣,断然不会放过你,而朕又不能时刻护在你身边……这后宫的路,果真是艰难啊。”慕容澈颓然一笑。 虽此刻问题已决,然日后还有众多问题,前行之路,荆棘丛生。 原来她不是身体不好,晕过去了,而是中毒,命悬一线。 这太后,还真是想她死。 安淼暗自下定决心,要护住自己的狗命。 “不过,你好了便是了,朕会想办法,护你安好的。”慕容澈紧了紧手。 他大掌的温度有些高,从两人相碰的掌心,传到了安淼的心中。 那触感,很好。宛若置身于暖海中,目之所及是一片蔚蓝,没有波涛,也没有危险。 然,尽是想象。杀母之仇,悬于心,如何能放? “你的仇,朕知道些许,若你真要了朕的命,朕大概,不会反抗的。”也不知道慕容澈究竟想到了什么,竟笑着说出了这番话。 而这话,落于安淼心上,激起片片涟漪。 他是九五之尊,权利的拥有者,想要怎样的女人得不到,怎,怎就愿意为了她,这般低头? 安淼,你该死!皇上都愿放下仇恨,你为何又纠缠着杀母之仇,死死不放,难过了自己,也折磨了他呢? 其实他的好,你感知在心,亦有动摇。一个来自于未来世界的人,何故要执着于家恨? 可,黑衣人那边…… 安淼微微转了眼珠,心中已然多了一想法。 “皇上,您几日未曾上朝,朝廷事务繁忙,您是否可前去处理?”安公公不确定的声音响起。 他是害怕的,不敢靠近。 慕容澈眷念的目光从安淼身上挪开,点了点头。 朝政之事,重于儿女私情。且母后还把持着朝政,他切不可有所怠慢,以致母后从中作梗。 夜晚,星辰挂在高高漆黑天空,月亮隐去了踪影,倒是显得那星星点点,格外的明亮,宛若希望一般,伸手便可触碰。 安淼身子虚弱,慕容澈刚走不走,她便迷迷糊糊坠入梦乡,待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晌午。 而此刻,慕容澈坐于榻边,正聚精会神的看奏折。 第四十九章 失忆 心中一暖,迷茫却上了面,安淼迟疑皱起眉头:“皇上,您怎会在臣女榻边?” 慕容澈闻言,速速放下奏折,抬眸看来。 安淼眨了眨灵动无辜的星辰眼。 “醒啦。”慕容澈一抹柔笑挂嘴边,放下奏折,将她扶起。 安淼却往里一躲:“臣女身份卑微,皇上此番会失了身份。” “臣女?”慕容澈微凝眉,“你乃朕的妃子,何故自称臣女?” 安淼瞠目:“臣女是您的妃子?这,这怎么可能?” 慕容澈微微斜了下巴:“怎会不可能?你与朕恩爱,已喜结连理,正式入住潋滟宫。” “啊?”安淼睁大眼,敲了敲脑袋,“这,这未免可笑了点吧。” 她不过十五,未到成亲年纪,怎就成了皇上的妃子。皇上此番对她,她当真惶恐。 安淼缩成了一团,只露出一双润亮的眼,警惕的盯着四周。 安淼怎会如此怕他? 不,不对。慕容澈细想了前后,皱眉。 该不会安淼失忆了。 “你,现在几岁?” “十五啊,未及笄。” “十五?”这下,慕容澈确定了。 他烦躁的挥手:“去,把季凉音给朕叫过来!” 既是解毒,为何存了后遗症,失了忆? 须臾,季凉音赶来,为安淼把脉。 安淼却往后缩。 如此,季凉音只得微微一笑:“我是宫中的太医,你先前病了,我给你把把脉,确定一下是否有问题。” 安淼摇头如拨浪鼓:“不,不要,我没病!” “没病也可看一看,当是求个平安了。”季凉音对安淼伸出自己蜜色有力大手。 他可靠吗?安淼迟疑的看着他,捏紧了衣角。 “你既然认识皇上,便知皇上不会拐弯抹角的害你,如此,我还不可信吗?”季凉音继续劝。 好像,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安淼怯懦的,一点一点伸出了手。 季凉音得以把脉。 细细的看过后,他皱起了眉头。 季凉音一松手,安淼又蜷缩在一块儿,瘦弱的身体隐隐发抖,生怕他们欺负了她。 季凉音回眸,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对慕容澈做了个请的姿势:“皇上,请借一步说话。” 慕容澈颔首。 二人到了偏殿。 “如何?可是中毒后遗症?” 季凉音摇头:“并未是中毒后遗症,微臣细致的查过离妃娘娘的脉象,已经恢复正常,不曾有一点的问题。而微臣配置的药,虽说是第一次用,可药效微臣了然于胸,绝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 “所以,并非与中毒有关,可这又是何种情况?”慕容澈拧起剑眉,威严自周身散开,蔓延到空气中。 “大概,是心理作用吧。”季凉音也并不确定。 慕容澈不解看来:“何为心理作用?” “想必先前皇上听了娘娘的呢喃,那呢喃是惊恐的,害怕的,此乃她内心深处的怕,这怕让她产生了躲避心理,也就主动的忘记了这三年来的种种。”季凉音解释道。 “那,何时才能恢复。” 季凉音想了想,不确定的摇头:“微臣无能,无法确定。” 如此,那此事便不好了。慕容澈紧了紧手。 “但是皇上您想过了没有,此事对于娘娘而言,也并非是坏事。” 慕容澈更是不明:“何来有此一说?” “首先,这三年内,娘娘经历得有些多了,记忆本就是不好的,虽说岁月无情流逝,可当初刻下的伤痕会永远存在。如今忘了,倒是能轻松一些,自然也就不会再萌生刺杀您的心理,你们二人还能得一片安宁天空。” 好似,确实如此。慕容澈点了点头。 另一边,太后多日未曾出门,听闻凤体有恙,然,也不曾去请太医。 此情况,自然是落入了慕容澈的耳朵里。 “太后如此,不过是生朕的气罢了,继续气就是,不必在意。”慕容澈放下一本奏折,又去翻另一本。 “另外,安妃娘娘过去了两次,两个人都是关门闭窗独聊,外人不曾探知一星半点。”安公公继续汇报,“其中可有问题,您是否要做安排?” 慕容澈仍是摇头:“不必。” 安嫣在母后心中地位本就不一般,二人私聊常有之事。 “另外,太后娘娘说要在宫中新建一院子,已经派工匠去测量了。” 这时候新建院子? 慕容澈放下奏折,悠悠看来。 母后并非是最新风雅之人,她那寿安宫更是多年不曾变过,如今却想着新建院子,怕是别有居心。 “只是,您也知道的,我们在这后宫,能动用的人,没有太后娘娘的多,此事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无碍。”慕容澈摆手,“母后此举,细细想之,也就能猜出个七八分,不用在意。去,通知看守牢房的侍卫,打起精神,切不可怠慢了。” “是。”安公公领命退下。 另一边,安嫣得知安淼痊愈并且失忆了,特意登门看看。 而这几日,安淼也“重新”适应了自己的身份。 如今的她,喜欢到外面看花,赏风景。 “安妃娘娘驾到。”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安嫣出现在潋滟宫。 安淼狐疑的看过去。 这位,是她的姐姐,不过姐姐怎用这种神态看着她? 安淼走过去,微微弯腰,以表示尊敬。 安嫣却不满:“怎么?妹妹见了本宫,也不愿行礼,是要越距了?” “这怎能谈越距?你我都乃皇上妃嫔,位份不分高低,定多是姐姐年纪大了一点,妹妹礼貌一点。”安淼反驳了安嫣。 安嫣却不满的轻哼一声:“但是,本宫有太后姑姑的照拂,你有吗?当心太后姑姑生气了,折磨于你!这后宫不比家中,不守规矩,只会被罚!” “太后姑姑不也是我的吗?”安淼皱起了秀气的眉头,“姐姐,你怎说这般话?这乃皇宫,是皇上的天下,你这般言语,可曾将皇上放在眼里?” 皇上?安嫣轻叱一声:“在这后宫,太后姑姑的身份更大一点,即便是皇上,也需礼让三分。” “但后宫是皇上的,皇上才是国家的主人,刚刚姐姐的话,我就没听明白。你的意思是,太后姑姑才是国家的主人?” 这可是越俎代庖,如今太后已明面还政,此话就是大不敬。 第五十章 未占上风 安嫣俏颜瞬间难看:“安淼,你什么意思!” 安淼眨了眨灵动有神的眼:“难道妹妹理解得不对吗?” “如何对?”安嫣上前一步,阴沉的话语带来力道。 “啊?”安淼诧异,无辜又怯懦的左右看看。 “来人啊,安淼竟敢顶撞本宫,拖下去张嘴十,以示警戒!”安嫣拂袖轻哼。 今日,她不过是找理由惩罚安淼这小贱人而已。 安淼却不愿无缘无故的挨打:“等一下。” 安嫣斜眸看来。 安淼倨傲的抬头,迎着安嫣的压力上前:“姐姐贵为妃嫔,竟是如此无理取闹,怕是要惹太后娘娘不快了。” 她叫的是太后,本可以与安嫣一同叫太后姑姑的,她不如此,是为了拉开身份。 安嫣不爽的凝眸:“安淼,你可别得寸进尺!” 微微弯腰安淼以表示尊敬:“本宫,没有!” 在她面前也敢自称本宫?安嫣气,素手捏紧,拂袖冷道:“安淼,虽你我同为皇上的妃子,可你不是嫡女,始终要低本宫一等。” “那是府中,如今却不是,自然的,本宫也不必处处忍让。”安淼微微勾唇,眼中染着的得意,潋滟着光芒,好不扎眼。 安嫣看着,很想冲上去撕烂她的嘴! 她还就不信了,今日用身份压不下来! “来人!”安嫣大叫。 随即五名侍卫站在安嫣身后,拱手听从差遣。 安嫣朝安淼投来阴恻恻的光:“给本宫掌嘴!” 这……侍卫是迟疑的。 安妃娘娘与离妃娘娘都是皇上的妃子,身份尊贵,不分高低,安妃娘娘又给不出个缘由,这打了定是要惹事的。 侍卫通通跪下。 安嫣瞠目,怒气更甚:“如何?不敢打?竟敢忤逆本宫!” 安淼莞尔,接了安嫣的话,讽刺于她:“这些忤逆姐姐的侍卫,是不是也该打?” 她还敢接话?话中讽刺之意,当真她听不出来? 安嫣恶狠狠的瞪过来。 安淼笑如桃花。 “呵呵。”安嫣冷笑,“看来今日,本宫是不得处罚与你了,安淼,你给本宫等着,本宫定不让你好看!” 扔下这话,安嫣扬长而去。 安淼看了眼安嫣离去的愤怒背影,无奈浅笑。 这安嫣啊,果真是毫无脑子。 且不说没有理由,就算是有理由,太后在此,也不敢轻易动她。 她的背后,是皇上。如今的皇上羽翼渐丰,迟早是要对太后对抗的,到时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没了赏花的兴致,安淼回了内殿。 安嫣去找安淼麻烦此等丢人之事,自是不能告知太后姑姑的,现下太后姑姑的全然心思都在隧道之上,她不能添乱。 想了片刻,安嫣去了大牢。 因身份在此,看守大牢的侍卫不敢阻拦,放安嫣进去了。 邢太医日日在牢中,无生机的度过一天接着一天,虽有埋怨与怨恨,却也知,此乃空梦一场,为今之计,只能待结果。 铛铛,大牢门被打开,邢太医斜眸看向来人。 只见安嫣立于门口,精致的脸隐藏在光线下,看不清神情。 仅是一眼,邢太医扭回了头:“此乃大牢,阴森潮湿,鼠蚁蚊虫等甚多,娘娘千金娇躯,万不该来,娘娘请回吧。” “本宫不会回的。” 邢太医斜眸看来,只见安嫣落下了披风,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 “何意?” “邢太医在此,已是出不去,何故不听本宫一言呢?” 安妃娘娘是太后的侄女,此刻前来,想必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只是,这大牢乃皇上的人看守,想要将他救出去,难于登天。 “许多事,不尝试未知结果。”安嫣悠然道。 此话提醒意味浓厚。 微微愣了下后,邢太医苦笑着摆手:“娘娘,您想多了,这大牢之中,能安然度过,已是罪臣的福气。然,纷扰众多之中,早已没了安稳。” 此时的他,是否出去,已然不重要。 “若是没命,何来安稳?此事不过是皇上杀鸡儆猴,若是邢太医能保住一命,便能继续为姑姑效命,再者,你家中的父母,孩童也能多一分保障。” 安嫣左右看了下,从宽大的长袖中拿出一物,递过去。 邢太医却不敢接。 “娘娘您知道的,这大牢中全是皇上的耳目。” 也仅是此刻他们说了什么皇上不知而已。 “拿着,立刻吃了。”安嫣严了面,催促道。 邢太医左右看了眼,以身形作为遮挡,将药拿了。 闻了闻,他错愕看去:“此乃腹痛之药。” 为何要吃这个? “皇上暂时还不会让你出事,此药能让你接触外面的人,假死药你会配置,太医院中,本宫已做了安排。”安嫣小声道。 若是有了假死药,便多了一层保障,于他而言,确实是好事。 邢太医立刻吃了。 安嫣则后退一步,谨慎的看了眼周围:“本宫该走了。” 邢太医拱手:“罪臣恭送娘娘。” 这边安嫣才出来,慕容澈就收到了消息。 “安妃娘娘是太后娘娘身边之人,此去大牢,应是为了救出邢太医。”此中因由,安公公已深知于心。 慕容澈颔首,放下了奏折,一脸惆怅的看来:“安嫣最近可有去太医院走动?” “去过两次,两次的时辰都不长,只是不知与太医们说了什么。” “季凉音呢。” 此人,可用。 “一直在太医院中,但多半看医书,不曾走动,也鲜少与人来往。” 这人,怎就这般喜欢看医书?慕容澈微微凝眉:“这医书看多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也许季太医进宫就为了博览群书。” “去,把他叫过来。” 安公公应下,即刻去办了。 须臾,季凉音过来。 此刻寿元宫内无外人。 季凉音左右看了眼,将情况记于心中。 慕容澈率先开口问:“安妃去太医院一事,你可知道?” 皇上问这个做什么? 略有迟疑,季凉音点了点头:“此事微臣知道,她仅是与太医院的几位太医咨询过,像是太后娘娘老毛病又犯了,先前的药用处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