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读者的话 诸位安好,谢谢你在众书之中选择了《遥遥画中人》,作为这本书的作者,要啰嗦几句才能让诸位更能感受我对于这本书的一些想法。 作者是一个学生,相对来说学业比较繁忙,但是在没有什么客观因素的影响下应该不会轻易断更,且非文学类专业,写网文未必有什么急于求成的套路,仅仅是想给大家复盘一下自己心中的世界。但是苦于无法做到字字珠玑,而且还是萌新写手,在节奏的把握上不是那么的引人入胜,希望大家可以给我在评论里提出一些很好的建议。 PS:《遥遥画中人》其中发生的大情节,全部都是作者每晚做的美梦,全部记录下来整合的,也许这样来说,这些故事都是与我有缘。 《遥遥画中人》不同于其余仙侠玄幻的小说,在大部分玄幻仙侠的故事中,主人公往往是从初始往后期发展,而这本书不一样,它是以主人公的现在往过去去描述,以遥诀梦境为基础,体现了女主人公在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中,最想要的还是最初的人、事。如果诸位有心思去摸索,可以复盘女主人公所经历的一切,作为作者我会尽量让整个剧情减少逻辑上的瑕疵。 并且整个文中,我会在其中埋一些隐藏的感情线与关系线,大家可以通过文中的一些小细节作出比对,尝试去刨出众人的关系。 因为作者是一个梦境收藏者,如果有读者也做过类似的玄幻的梦,欢迎来稿跟我讲述这一切,同时也欢迎大家疯狂敲击我的评论区!我会选择在文中的一些境况下呈现。谢谢大家。 作者邮箱:2234469195@qq.com 楔子 烟消玉殒 晋历八年,风卷云涌,世界大变,魔族结合修罗鬼族,绸缪带兵一举侵略凤凰神山,意在夺取传说中凤凰神族独一无二拥有的可毁天灭地的能力——日月神辉,然凤凰神族族长沉沦酒色,对此侵略不以为然,凤凰神族刹那间四分五裂,族内动荡可摇…… 凤凰神山 “师父师父~《古史逆法录》里,屡屡提出‘遥诀圈故人,情意皆难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一个红着脸蛋香喷喷的女娃儿身着一身粉衣,抱着一摊乱糟糟的竹简,跌跌撞撞地跑进一座竹屋,哎呦一声跌入其女师父黄烟怀中。 “嘻嘻师父父身上好香好香呀,徒儿超级超级喜欢师父父~” 黄烟收起面容的冷漠,笑意盈盈的爱抚着这肉嘟嘟的女娃儿,轻轻启唇:“你这肉嘟嘟的娃儿,遥诀,这是洛水之畔的隐人族的某种秘法,相传,有情之人相携念动遥诀,便此生再也不会离开,如若有一方对其良人不再相爱,便会陷入时光逆转的幻境,回到最初两人相爱的开始……” 女娃儿抬起清凉如水的眸子:“可是师父父,为什么情意皆难破呀?” 黄烟温柔的目光突然放的及其长远,她缓缓启唇:“端隐,你还小,也许不太懂这情爱……” 黄烟话音未落,突然竹屋的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踢得四分五裂,竹片划过女娃儿稚嫩的脸庞,黄烟下手去捂,女娃儿白皙的面庞上顿时多了几道血痕,“砰”剧烈一声,黄烟明显感觉怀里的孩童被吓得抖了三抖。 来者正是凤凰神族三公子——黄柳。 黄柳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轻浮拨弄了手中的琴弦几下,顿时黄烟头疼欲裂,却把怀中的孩子抱的更紧。 “我的好妹妹,哥哥偶然得到密报,得知那日月神辉藏于你手,你忍心看着凤凰神族没落吗?”黄柳往前探了几步,黄烟立刻放出几道霹雳挡住了黄柳的去路。 “黄柳,这凤凰神族的命息我自会掌握,你这明目张胆闯入我宅,伤我徒儿,怕你不是看中了什么所谓的日月神辉,而是还看中了我这条贱命吧!”黄烟忍着疼痛,颤抖着把孩子藏在身后,站了起来。 “黄烟姑娘,诸神都知您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那您可知道我啊?” 一道淡蓝色的身影从黄柳身后闪出,黄烟定睛一看,一位长发飘飘,齐刘海,小圆脸的纯真少女,个子不高,明蓝色短裙下隐隐约约露出象牙白色的双腿,少女一脸天真的看着黄烟,善良的笑容却伴随她瘆人的语气变了味道。 少女挽住黄柳的胳膊,嬉笑着,眼光却暗露凌厉。 黄烟内心暗叹不妙,这哪是什么平庸之类,分明是隐人族那位所传最有天赋的小女儿,隐人族擅长摄人能力,这次是他黄柳有备而来。 黄烟清清嗓子,话锋转向黄柳:“看来柳哥哥这次还叫了帮手,是记着以前的比武大赛,柳哥哥都输在烟儿手下吧。” 这痴愚的黄柳抿了抿嘴唇,语音中透露着怒意,“黄烟,我要你知道,今日就是你身归混沌之日,我要你做这乱世之中,最无辜的一粒尘埃!” “呸!登徒子!”黄烟一个愣神,身后的团子便一溜烟窜到黄柳身上,竟狠狠的咬住了黄柳的胳膊。 黄柳一声惊叫,一掌打到了女娃儿的眉心,女娃儿顿时飞了几米远,狠狠的撞在墙上。暂没了声息。 “端隐!!!”黄烟一声怒吼,掌间氤氲着紫色的光芒,顿时,那蓝衣少女和黄柳眼中放光。 这陌生的气息,分明就是日月神辉。 黄柳右手轻轻一挥,数十个金缕银甲的凤凰神兵直冲向前,黄烟掌力向前俯冲,紫色光芒变一股一股散出,直击凤凰神兵的心脏。 冷兵器的凄厉划过黄烟的眉间,黄烟一定神,只见一位神兵手持短匕直冲她的眉间,黄烟回掌一挡,神兵便吐血飞出,那鲜血直溅黄烟的面庞。 血腥味,浓厚的血腥味,手足相残,同类相残而外敌肆虐!多么悲哀! 黄烟抹了一把面上的鲜血,屏气凝神,手间幻化出一把金色的剑,剑直指黄柳的鼻尖。 黄柳大叫一句:“不知好歹!”便飞身向黄烟袭来,黄柳善抚琴攻击,一声声音浪甚摧残人儿意志。 黄烟用剑一下一下抵挡着音浪,知道胳臂酸痛,女儿身气力用完之际,淡蓝色的身影突然持双鞭跳出,直接将黄烟掐着脖子从空中按倒在床榻下。两人的衣袂飞出了好看的弧度。 年轻少女笑着,笑着看着黄柳的音浪一点点摧残着黄烟的身体与意志,黄烟鹅黄色的云杉一点点渗透出血迹,可她就这样被年轻少女掐住细嫩的脖颈挟持着。 年轻少女的笑容,是她这生见过最纯真的笑容,也是她这生见过最不堪的笑容。 “啊!!!!!”突然胸口传出的撕裂感,只见少女一手掌握淡蓝色星辉,将其功力源源不断的吸出,再含入自己的身体,黄色的光芒萦绕着得意洋洋的蓝衣少女。 这时,蓝衣少女眉头一紧,转头对努力散发音浪的黄柳三公子大喊:“这女人使诈,这法术不是日月神辉!” 黄柳大惊,连忙跑过来,满目是黄烟温柔的目光噙着得意的笑容:“日月神辉只是传说,你这吸人功力的小宝贝,吸完我功力估计会无法消受,就算有幸消受,也有上千年无法再帮你吸取那求之不得的日月神辉!哈哈哈哈……” 黄烟就这样看着黄柳,凤凰神族最温柔似水的四女黄烟,最知书达理的四女黄烟,就这样被吸干了法术,头发散乱,面容全是鲜血,鹅黄色的衣衫被鲜血浸透,跌坐在床榻边。 淡蓝色少女喷出一口黑色的血,目光凶恶的投向瑟瑟发抖的黄柳:“黄柳,你这愚笨的痴儿,害老娘不轻!”便拂袖消失了。只留下一片白色的羽毛。 黄柳痴呆着看着自己无辜的妹妹,转身磕磕碰碰落荒而逃。 窗外微风吹来,吹醒了黄烟快散的神智,黄烟用尽气力,用沙哑的嗓子呼喊着角落的女孩儿。 “端隐……” “端隐……” 一声一声叫入女孩儿的耳中,女孩儿幽幽转醒,看见床榻旁的血人,惊吓大哭,女孩儿好想使出全身力气爬到师父身旁,支撑不住的四肢却只能允许她一点一点向师父爬。 名唤端隐的女孩儿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努力一点一点向黄烟挪动,黄烟幽幽转醒后,也向端隐方向移去,其身体拖动的轨迹,留下了深深的血痕。 “端隐,你听师父说,师父以前有幸,与一男子同获那日月神辉……今日,师父要离开端隐了,师父没有什么可以留给端隐的东西,只求端隐能够善用此力,改变这悲哀的世界……救万物……于水火之中……” 师徒二人的双手终于相碰……黄烟握住女孩儿的两只小手,其腕间紫色光芒散出,缓缓输入女孩儿的指尖,待到最后一丝日月神辉交接,黄烟露出她一贯温柔的笑容,这也是她留给这世间最后的温柔,粲然羽化消失…… “臣救驾来迟!请……四小姐恕……罪。”凤凰神教大将林寰这时冲进竹屋,看见哭成泪人的小团子躺在地上,面前是一条悠长悠长的血迹,仿佛再也画不到头。 林寰老泪纵横,俯身跪在竹屋前,呜咽许久。其身后有一少年,身穿青衣,上前去抱走了在地上抽泣的团子楚端隐。 此刻天现意象,紫气东来,环绕彩云之间,屡屡没有消逝,众界生灵观此异相,心中自明是何原因。 第一章 偶然黑衣人 两行清泪,渐渐从楚端隐的眼中浸润、跌落…… 这场噩梦,不知这月已经做过几遍,幼时被击昏之际,却只记得那万恶的凤凰神族男子和满身是血的师父黄烟。其余细节却一点也想不起,当真是懊恼万分。 那时肉嘟嘟的团子楚端隐如今早已是身份发达,乃是那魔族的新任族长,身旁伴有众多侍女,为首的那身材曼妙,黛眉朱唇的侍女名唤琶儿,倒是楚端隐当下最亲近之人。 琶儿屏退了其余魔族侍女,轻轻上前扶起楚端隐,慢慢掏出腰间的手帕,削葱根般的指尖轻轻点至楚端隐面庞,为其拭去了泪。 楚端隐一个激灵,从噩梦中突然转醒,目光焦距之间,只有琶儿清秀的面容。 “夫人又梦见不好的事物了?”琶儿跪在楚端隐的床榻边,轻声问道。 “都说我记忆消退不少,可仅剩还记得的,都是痛苦的回忆……”楚端隐压着嗓子,双手却不知寻什么。 “是那幅画卷吗?夫人?” 楚端隐艰难的点了点头,翻身正打算去寻,琶儿事先早已捧来,转身就呈上,楚端隐接来打开,只见那画卷描摹着一位翩翩少年郎,一身青衣,发梢之间都透漏着秀气灵动,发髻间一支黄玉玉簪,眉尾微翘,嘴角微扬,这般样貌,放在哪个世界都是绝色。 琶儿好奇的伏在楚端隐膝间,探头努力的去看:“夫人经常看这幅画像入了神,像是前世的良人般,我要是蝠神大人,绝对气的鬓角的毛都翘起来。” “蝠神,他如今在哪?” “蝠神大人正在阁外候着呢,他等着夫人一起去环决楼处理事务。”琶儿扶起楚端隐。为其洗漱过后,将楚端隐扶至梳妆台面前。 褶皱不平的铜镜前浮现一张憔悴的面容,楚端隐于两百年前,也是这世界的一位佳人,尤其其温柔的面容让男子们神往,大家都传想体验一下这位端隐夫人的温柔乡,只有端隐知道,自己这幅东施效颦的姿态,都是在模仿她已逝的师父黄烟罢了,世间温柔态,在她心里只有黄烟为甚。 “夫人,这支簪子,可是蝠神大人从那修罗族手里抢来的百花果制成的,红彤彤的,您带上绝对很称气色,而且这里还有一件新制的金锈丝红衣,夫人穿上更能衬得肌肤如雪,而且还讨蝠神大人欢心。”琶儿笑着在楚端隐身后比划来比划去,楚端隐看着自己脸上的血痕,不禁叹息:“琶儿,我不喜欢红色,况且今日要去例行商量族内的事务,就不要太过于花枝招展了。” 她楚端隐何尝不知道,当年神族力压那举族侵略的魔族大军,虽说楚端隐入魔族之后敛去了一身神力,却总被那些魔界大佬们派人盯得密不透风,聪明点的总觉得她楚端隐是异族之人。就说那早起侍奉的侍女,大多相必都是魔界内部大些的家族派来的眼线。 一炷香时间过后,楚端隐身穿一袭紫色绣满彼岸花的长裙,裹了件珍珠云肩,金属制成的珠钗插了满头,让她甚是觉得这莫名其妙的压迫。 “哟,这不是我心心念念的夫人嘛。” 楚端隐右脚刚踏进阁内大厅,原本细细品茶的这位所谓的蝠神大人便收扇起身,两臂张开寻思给楚端隐一个大大的拥抱。 楚端隐轻轻一笑,细细打量着这位未来的夫婿,清瘦的面容看不出他风流的性子,一副紫瞳倒是蛮给人威压感,恐怕境界低点的小仙小妖,看着蝠神一双透漏灵魂的紫瞳,就弱弱不敢前了。 “端隐夫人早。”从蝠神这一身玄衣后突然闪出一抹明蓝色,不用多说,肯定是蝠神周遭服侍的贴身侍女八方。这八方修长的头发恨不得随着妖风直飞楚端隐的脸上。 “蝠神大人,几日未见,您又苍老了许多呀。”楚端隐瞅了眼时间,离约定好商讨事务的时间还小远,不如挑逗一下这位正经又不怎么正经的蝠神。 蝠神张开的双臂停滞在半空,却又噙着坏笑,忽然往楚端隐脸上啄了一口。品尝过后,又露了得意欠打的灿烂笑容:“夫人难道不是?本君啄这一口,不知吃了多少夫人宝贵的脂粉啊哈哈哈哈。” 楚端隐被蝠神这一下弄得慌了神:“蝠神大人好歹是只蝙蝠,不是那鸟儿之类,否则我这脸今日可不得破了相。”伸手便着气要离开。 琶儿轻轻上前扶住楚端隐,临走之际,经过那神气的蝠神和八方,淡淡的说了一句:“既然蝠神大人不符合体制的吃了夫人些脂粉,抓紧赔来,赔钱也行!” 楚端隐心里好好夸奖了琶儿一番,这蝠神,陪自己的确走过了许多路,但总改不掉纨绔子弟的性格,有时真的是应该好好捉弄一下。 刚凝神嘲笑了蝠神一会,霎时一股黑气直冲过来,楚端隐还未发功伸手,就拂散了。还以为又是蝠神的恶作剧,转头却没有发现蝠神。 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北方闪过。 楚端隐沉了沉嗓子,冷漠的吐出一句:“站住。” 影子一滞,转瞬被楚端隐一手拎着领子,提溜到了面前。 入眼是一黑衣男子,带着面罩看不到面容,楚端隐语含怒意:“你是何人指派?又做了何事?” 男子冰冷的目光在面罩下直指楚端隐,他呵呵一笑,从嘴里啐出一口口水,直奔楚端隐面容而去。说时迟那时快,琶儿心明眼亮,伸手一挡,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感袭来,再收回手看时,虎口处就已经开始腐烂。 “这厮口水有毒!”琶儿捂着手,惊叫。 楚端隐只感觉一股怒火只窜头顶,拎这黑衣男子的右手还未发力,这男子便发出吭哧的怪音,黑血从他口中顺着面罩流了出来。头一歪,就魂归西天了。 “口腔里藏有剧毒,这必有蹊跷。琶儿,你先去医师那里把伤疗了,环诀楼那边我自己一人去就可以了。”楚端隐眯着眼睛,让琶儿先行离去。 “夫人,可是……”琶儿剧痛难忍,回首两次也就离开了。 楚端隐指尖开始萦绕丝丝紫气,“莫藏了,都出来吧。”楚端隐这话一出,周围阁楼间那琉璃碎瓦上,乌压压的都是莫名的黑衣人。 站在最顶的那个黑衣人,身上的气息比周遭人更威严,这黑衣人暗自握拳,低声给后面的人埋怨:“那梅都分舵的总督怎如此心急,坏我好事!” 身后的黑衣人默默低下了头。 “梨花公子,那如今怎么办?” 这被称作梨花公子的正是如今花神族梨花一系的掌管者——华思慕。华思慕狠狠咬了咬牙,一手上前,那衣袖中呲的一声,又是一股毒气上前,华思慕闭眼端坐,双手合十间,阵阵携着梨花香气的风直带着毒气蔓延。华思慕做完这些,鼻后闷哼一声,向空中一划手,这众多黑衣人便悉数消失。 第二章 怪象初生 楚端隐未见动作,完全是在没有判断之下不敢贸然动手,见如今黑衣人都消失,却如同那臭鼬放屁一般,留下了这些子毒气,香味和臭味融合在一起,如果不整治,不说毒不毒死这魔族人,让人难以忍受倒是真的。 楚端隐细细念动咒语,左手腕间一件黄绿带着絮的玉镯开始细细簌簌的摇动,绿光细闪,千丝万缕的从其袖间透出。和那天兵天将一般,将这些难闻的气息悉数捉拿,收入镯内。 楚端隐左右探了探头,此次在魔族偷偷动用神术,应该没有人看见。见这些毒气被收纳干净,便急匆匆的赶往环诀楼,楚端隐现在只希望那帮老家伙不要因为自己迟到而嚼舌根子。 环诀楼 “哟,这君上今日竟然迟到,太不把我们看在眼里了吧。” “咳咳……看来是我老了,等不及那年轻人了。” “真是气人,君上不作为!这魔族可怎么办!” “……诸君还是莫多说了,族长未及时到肯定有那缘由。”蝠神见此状,不忍替楚端隐多说了几句。 果然不出楚端隐所料,这些魔族曾经的长老们,一个个白发苍苍,爬几阶台阶就能气喘吁吁的,却不费气力的在这里嚼那舌根子,不过也不能怪他们不服楚端隐,千年前神魔大战,魔族年轻一辈都折在了神族的手里。导致魔族断代。楚端隐被扶上这年轻的族长之位,也是攒了几辈子的幸运。 “诸位,本君还未到,倒是听见各位爷爷奶奶们念叨我这个孙儿的名字的紧。怕是几天未见,爷爷奶奶们想我想得紧。”楚端隐披着一袭紫衣,慢慢踱步而进。 “这环诀楼是你义父自行盖筑的,也是愿你在你义父的光环下,好好行该做之事。”坐在首列的白发老人慢慢说道,语气中全是讥讽之意。 楚端隐微微一笑,看了看席下的蝠神。捏着嗓子问他:“你刚才怎没有跟上本君?跑哪去了?” 蝠神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八方说想采点早晨的露水来,我就陪她去了。速去速回的,嘿嘿。” 楚端隐看了看这位纯真目光的蓝衣少女八方,八方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态。 “君上莫非不应该好好跟我们这些老骨头说道说道,何事耽搁了啊?”这声音是那掌管魔族药品的徐婆缓缓发出的。 楚端隐知道,如果将她在路上遇见的事情说出来,这种未确定因素太多的事件,一、会引起诸多人的恐慌,二会让那些老家伙们更加抓住话柄,问她何人所为,搞不好还会叽叽喳喳讥笑自己一顿。 楚端隐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家侍女走路摔了,磕碰了点印子,我怕那医馆的小厮又欺负我家侍女,就送她过去了。”楚端隐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理由,果然这帮眼睛骨碌碌转的老家伙一点儿也不信,一个个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既然不是大事,那老臣有大事所报。”一位颤颤巍巍的魔族老人从后面站起,收了收袖子:“老臣所管的羽魔县,出现了几起奇奇怪怪的杀人事件,老臣对于此很是疑惑,便叫了位受害者来,与君上好好说道说道。”语罢,便拂袖传人上来了。 来者是一石魔,样貌倒是有些恐怖,一身草衣,石头的劲还没有修炼收敛,莽莽撞撞的冲了进来,向楚端隐行了个简单的礼,便匆匆忙忙的开口:“草民那可怜的叔叔嫂嫂和儿子,君上,君上要为草民作主啊!” 楚端隐柔柔的开口:“不急,你先说清楚你姓甚名谁,家住具体哪里?” 可怜这石魔哪见过这么多魔界大能,光是这周身的威压感,就让他战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端隐见状,赶忙开口:“诸位,把身上的气息敛一敛,别把这位弄太紧张了。” 听了君上发话,这帮暗地里比谁更厉害的老家伙们才一个个不情愿的把周身的气息收敛了起来。气氛也霎时松快了些。 “草民,名叫刘二,住在羽魔县通子街端,就在前日,俺一向贤惠的妻子做了一手好饭,俺那日刚好劳工前来,就太劳累没有食用,只有俺那叔叔嫂嫂还有儿子吃了那饭,怎知道第二天三人突然死了!俺惊吓万分,俺一向贤惠温柔可爱的妻子,是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可是,让俺怀疑的就只有我妻子那顿饭了。”这个石魔呜呜咽咽的,也忘记了尊词,不过楚端隐也能理解,一个普普通通的石头魔,一日突降噩耗,亲人去世,是谁都无法接受。 “你的意思是,你的妻子突然性情大变?”这时,丁魔县的县主提出了如此的疑问。 “是的,俺如今再也不敢和俺那妻子说话了,她以前是那么温柔,就像一缕春风,可如今她就像那寒风,我总觉得她要杀了我,也没女人味了。”石魔哭哭啼啼的。 “不瞒君上,我丁魔县也出现了这个问题。也有很多户人家说自己邻居家某个亲人下毒杀死了邻居。”丁魔县的县主起身报告。 “我这里也是。” “听诸兄这样说,我羽魔湖也是有这情况。” “咳咳,可是诸位要知道,我魔族不擅用毒致人于死地,若有什么情感方面的不满,那不直接用武力解决?难道是徐婆这里管理药品有误?让这么多人都偷偷买了不相符的药物?”蝠神此时也抛出了自己的疑问。顺带噎了徐婆一嘴。 徐婆见这位大将军都噎了自己一下,连忙丢掉拐杖跪下:“君上明鉴啊,我药品司近日出入合理,大家均可去查,蝠神大人别冤枉我这可怜的药婆子啊。” 两人此番对话一出,大家顿时都觉得这是一场深入魔族的阴谋。 楚端隐听此,陷入了沉思,今日所遇之人也擅用毒法,难道这类人已经散入魔族上下内部,扩散到如此境界?还是另有巧合之意。今日所遇那站在顶尖的男子,所使之术既不是魔族的技法,也不是那修罗鬼族,更像是神山之上的法术。可当年神魔大战之后,神魔便没有相交之处,此次神族侵犯,肯定是有所其余的图谋。 楚端隐下来扶起这石魔,石魔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么貌美的君上,吓的大气不敢出。泪水还挂在脸上。 “诸君所反馈之事,我定会好好规划,明日便给诸君一个解决的方案。”楚端隐义愤填膺的说道:“我定不会让这等蹊跷的事情扰乱我魔族上下。” 语罢,众人相顾无言,便都默默退下了。 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眸子,纯真之际,顿时散发出玩乐的戏谑之光。 “楚端隐,你我要玩的游戏还多呢。” 第三章 说不清空空如也 楚端隐回到自己居住的烟香阁,义父当年将自己接进魔族,就安排了这处寝阁居住,然而时过境迁,她也只记得义父为此寝阁赐名时,对着烟香二字潸然泪下, “义父……烟有多香?” 她不知,这其中有什么故事。 琶儿这时早已等候在门口,那魔族医师把她的一双嫩手包的里三层外三层,像一个大粽子。 琶儿此时神神秘秘的瞥了瞥周围几眼,用她那严严实实的手挡在嘴前,俯身贴近楚端隐的耳根子:“夫人,我从医馆回来时,总觉有什么不对,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梨花味,这种清新的味道,我只在人界闻到过。” 楚端隐深知,既然是梨花香气,又擅用毒法,这条条对应,必然是那子嗣多女少男的花神族。可如今时局不稳,魔族大伤元气,并且楚端隐是那十足的外乡人,本就不想与神族起了什么纠纷。 这时一个侍女怯生生的来报:“蝠神大人请见君上!”这个侍女一副陌生的面容,估计又是哪位魔族老者安插进来看她楚端隐笑话的小姑娘。不过任务当头,楚端隐只想速速与蝠神商量对策。没有时间多盘问这个小姑娘的出身了。 蝠神每次进入楚端隐的目光时,总是风度翩翩的,举着一把自己在上面乱画的羽扇,一双紫瞳闪着风流成性的光,楚端隐经常怀疑他是不是把那花楼的风骚星光藏在眼睛里了,或者就是看多了! “我的端隐小宝贝,可不是想死本君了。”蝠神走路带风,一屁股坐在了楚端隐的身旁。两手不老实的向楚端隐身上冲去。 楚端隐一脸无语,真是忍不住让人牙关收紧,都是什么时候了,下午就得给那些讨厌的老头子们一个交代,现在竟然还有心思行苟且之事。楚端隐偷偷伸手,狠狠揪起蝠神腰间一块肉,开始旋转…… “虽然满脸堆笑,初老的皱纹堆在眼角,但是那一双温柔春水眼,啊~我的君上真是迷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蝠神悲惨的叫声响彻整个烟香阁,不知道震的他那些蝙蝠孙儿吓飞了几只。 蝠神看着眼前微微笑着,端正坐在身边的美艳女子,暗叹,这女人,正经起来真的要命…… “蝠神大人,你此次前来,可不是来贪本君的便宜的,您作为大将军,相比对此一定有什么很好的战略啊。” “我的心肝小宝贝,对于此,本君的想法是,不如我率兵驻守那出了事情的居户周遭,那些所称变了性格的人,被告发之后,断断不会放过告发者,让我看看,是到底人变了性格,还是有人暗中以他人名义作祟。”蝠神将其扇子狠狠拍到了椅子扶手上,这把羽扇从扶手弹开后,蝠神又弯腰委屈的去捡。 “君上,将军,膳房让我送来些吃食。”突然,又是那怯生生的声音闯入楚端隐和蝠神的耳朵里。 楚端隐听此,皱了皱眉头,不由震怒:“谁让你进来的?没有见到我和蝠神谈论事情吗?” 小侍女连忙哆哆嗦嗦的跪下:“奴婢是新来的,不太懂这些规矩,君上息怒,息怒……”被小侍女端着的玉盘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蝠神看见美女就心软,见楚端隐这么生气,连忙转眸与楚端隐说:“君上别生气,这侍女也是跟着膳房做事的,女人何必为难女人?何况还是这么水灵的小姑娘。”羽扇一收,便意思让那陌生的小姑娘退下。 见楚端隐还红着脸独自生闷气,蝠神将那盘吃食端来,盘内放着的是精心制作的玉子酥,松软的外皮包裹着流心的内馅,内陷晶莹剔透的,甜蜜的气味顿时窜了上来。蝠神咧嘴笑了笑,拿起一块向楚端隐送去。 楚端隐撅嘴生气:“我才不吃,那小侍女无名无姓,万一给我下毒怎么办?” “哦哟哟,有人敢给你这毒辣的女魔头下毒,我看她是下辈子,不,下下辈子都想死透了吧,你看这糕点分外诱人与甜蜜,赶紧吃了,我们商量如何解决这大规模出现的问题。”蝠神又向楚端隐嘴前递进了些,楚端隐这才给了蝠神些面子,勉强咬了一口。 “甜吗?”蝠神抬眸看了看楚端隐。 “甜甜甜,正经点。”楚端隐不好意思的推开了蝠神,脸蛋立刻多了几抹晚霞般的红晕。 两人打情骂俏之际,没人发现,这无名的小侍女正趴在阁外偷听...... 听这个动静,楚端隐是吃了这吃食。 小侍女嘴角轻轻一勾,一下子就化影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了一片白色的羽毛,但也很快被风吹走了。 “说的倒是简单,我们关注这问题过于晚了些,怎么办,现如今各县皆有案例发生,就算你带兵看守,也未必顾得过来啊。”楚端隐对蝠神的方案认真的提出了一番疑问。 “我的小宝贝呀,你不相信你那魔族士兵可以,怎么能不相信我呢?我是谁,大名鼎鼎的魔族第一大将军。大家都知道我的幻影之术天下第一,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蝠神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脸上忍不住散发的得意之光恨不得闪瞎楚端隐。 楚端隐看着面前这位得意忘形的男子,自己这未来的夫君,如今还如此跳脱,这该怎么稳心嫁给他。楚端隐想着想着,不由脸上绽开了甜蜜的笑容。 “哟哟哟,我的小宝贝,这不,臣还有一事请求。”蝠神见楚端隐莫名的露出笑容,连忙正经了起来,语气也温柔了下来:“端隐,等这次这件事水落石出以后,我们便规规矩矩的行一遍嫁娶之礼,我想光明正大的拥有你。” 真诚的语气,坚定的眼神,楚端隐就这样看着蝠神,蝠神就这样看着他,慢慢的,楚端隐感觉蝠神的手环住了她,温软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心脏从未如此砰砰跳过,就像是小鹿疯狂撞击自己心里的冰封之处,自己封存的感情,好像要在这春风之间,逐渐融化…… 第四章 石魔亡 羽魔县 “将军,你确定我们伏在这里,能够很好的观察到那石魔的家庭情况?” 魔族一小兵趴在蝠神旁边,两人鬼鬼祟祟的趴在羽魔县通子街街口石魔家对面大树旁的草丛里。看着面前这破破烂烂的茅草屋,窗间隐隐约约发出昏暗的灯光。 “笨蛋!”蝠神给了那小兵头上一个暴扣,“难道我一个魔族的大将军,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蝠神瞥了一眼身边的小兵:“你和本将军配在一组,真是你的福气,看着,本将军给你露一手!” 蝠神双手并拢,不知嘴里念叨了些什么奇怪的咒语,便有那透明的波纹从他的脑袋里散发出去,直冲那石魔的家里。 “看见没,从此之后,那石魔的家里情况我就听的清清楚楚,怎样?还能有什么人逃过本将军的法眼。” 魔族小弟不由惊叹:“厉害厉害。” 蝠神侧着头,灰头土脸的细细倾听,魔族小兵又抛出了一个疑问:“蝠神大人,你这不算是破坏他人隐私吗?”、 该魔族小兵头上又挨了一个暴扣,蝠神暴跳如雷:“你个小子,他石魔命都要没了,还能管这些?” 蝠神气冲冲的趴在草里,一只又一只的飞虫从蝠神面前飞过。蝠神恼人的用手在面前拨来拨去。 小兵见状,说:“蝠神大人,我是蛤蟆精,可以帮你把这些烦人的东西吃掉。”语罢,长长的舌头飞速的伸出来,硬生生从蝠神面前黏带着口水卷走了小飞虫。那口水四溢,蝠神的拳头不免逐渐握紧…… “吸溜。”说时迟那时快,蝠神一手抓住了小兵还没有收回去的舌头,小兵痛苦的嘶叫起来,“糊森大人,我错了,你放过我辣!” “嘘。”蝠神的表情突然严谨,只听见那头石魔正与那妻子打打闹闹,听着像是? 那石魔想和妻子睡一张床,妻子不允许!两人打闹了起来? 石魔房内 样貌怪异的壮大个儿石魔面对着自己的小娇妻一脸委屈,头上挨了好几个包,虽说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二人终究是夫妻,这日子还得过呀。 这壮大个果然是石头精,脑子直的一个弯。竟然对杀人狂魔一点都不害怕,还想着和她睡在一起,在外的蝠神不免一头黑线。 可那石魔和蝠神绝对想不到,这小娇妻早已不是同一人,藏在这小娇妻身体里的,正是那花神族的梨花公子华思慕。 华思慕本没什么想法,为了引起魔族首领的注意,派人潜入魔界各处毒死了首领些许子民,本就适可而止从而点到为止,自己今日来是再看看自己有没有留下证据,来消除证据的。谁知这石魔喝大了酒,只想和自己睡觉! 一想到这丑陋面容,灰色皮肤的石头魔流着口水的样子,华思慕就感到了万分恶心。何况这人吃过酒后连手都没有洗,就满屋子追着来抱他,他华思慕是谁,花神族最有洁癖的男人! 华思慕原本只是想通过随便杀几个人,让那魔族首领亲自出来与自己和数千精兵打一仗,何况自己收到密探的消息,说是这魔族首领疑似有什么日月神辉?听起来甚是厉害的事物,他华思慕想要,他就要来取。谁知道遇见了这个死肥壮的石头魔,先栽在了这一步上。 石头魔坐在破破烂烂的小木桌旁,一边往自己嘴里扔花生米,一边灌大酒,嘴里不知道嘟嘟囔囔说些什么。 “你可知这个小破桌子,是咱们一起做的,你是木头所化,你斩了自己本体些虚枝,和俺一起手工制作了这个小桌子呜呜呜,你都忘记了吗呜呜呜。”华思慕没听清的,门外的蝠神倒是听的一清二楚。 蝠神一手抓着小兵的舌头,一边眉头紧锁,这都是什么?小两口吵架都会吵这些有的没的吗?难道以后端隐也会变成这样?门外的蝠神不禁哆嗦了一下。 “砰!嚓。”石头魔的酒罐子突然被他摔碎在地。发出了锐耳的响声,石头魔乘着醉意,越来越愤怒,突然间心魔入魂,一下子狂躁起来。华思慕眼中,只见他的肌肉越来越膨胀,撑破了他的布衣,不,不能说是撑破,而是撑爆,肌肉内部青筋暴起,长相也越发恐怖瘆人了,华思慕眼观不对,自己只是和这石头魔吵架推脱了两句,竟让他狂暴至此。只见这屋子内的石头开始颤动,突然浮到空中,再突然,像子弹一样向华思慕飞来。 可恶,这厮这算是家暴,这几招若是放在一个普通的木精身上,都是致死招数,华思慕见状,微微一笑,既然他有杀意,况且还虐妻,那就休怪我梨花公子不仁。 华思慕环手捏气,只见一把修长的剑从他的手下出现,华思慕微微一笑,作女人娇柔之态:“夫君,你不要这样对奴家~”便影身一剑刺穿了石魔的腹部。 华思慕心想,我一个花神族的公子,要是被你这小小石魔吓到,太丢面子了。 只可怜这小小石魔,修为太浅,浑身力气还未使出,一句话也未喊出,就被华思慕刺透。花神族最擅长杀人于无形之中,无声无息,也不留有什么实体的证据。华思慕抽出这把剑,剑立刻粉碎成晶体灰尘飞扬了。 门外的蝠神越听越不对,怎么里面没了声音。逐渐,有血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蝠神心中一沉,大喊:“不好!”便飞身一脚踹开了石魔的大门,冲了进去。 在蝠神冲入房间之前,华思慕早觉不对,门外总有一种威压感,听见门口有人大喊不好时,华思慕便知道有人埋伏,连忙化影而去。 映入蝠神眼帘的,只有靠在小桌子旁的石魔,肚子上一个大窟窿,在一直流血,而他的夫人,也躺在床上陷入昏迷。蝠神伸手探了探石魔的鼻息,早已停止。 蝠神顿时觉得怒火冲天,这一切的一切就是在侮辱他蝠神,侮辱一切!蝠神看着面前这位干瘪像是被放了气的石魔,皮肤皲缩,瘦瘦弱弱的,像是泄了气一般。 他蝠神也泄了气。 第五章 初罪即成 环诀楼 楚端隐扶额坐在正中间的位置,耳旁全都是那些魔族老人的絮絮叨叨。 “听说这次什么也没抓到,上次你那派来的石头魔竟然被人拿剑穿透了!死的太惨了!” “何止啊,听说那石头魔的妻子是个木头精,到现在都还昏迷呢,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怎么?你俩这话是要算在我老头子身上?那是我的问题吗?你丁魔县不也没抓到人?”羽魔县的县主争得面红耳赤,恨恨的向地上啐了口。 “要我说,就是君上这次动作太大了,那石头魔,咳咳,估计因为透露消息被灭口了。”一位金发老太瘪了瘪嘴,看似冲着羽魔县县主讨论问题,实则暗地里讽刺楚端隐做事不力。 “就是就是,君上此举真是愚钝,没有解决问题。”见有人撕开了抨击楚端隐的口子,这帮老家伙才是一腔才华找到了施展的地方,如洪水泄闸,滔滔不绝。 “君上年龄还小,处理事情肯定会有失偏颇的。” “年龄小就是借口吗?要不是我可怜的儿子当年神魔之战为了魔族英勇战死,他现在才会是魔族的顶级骨干。做事肯定比楚,君上稳妥多了。” 说这话的老人,外皮瘦的和骷髅一样,假惺惺的用手帕沾了沾眼泪。 自从提出了当年神魔大战这几个字,下座的老人们都想到自己可怜的儿女,不由得都哭哭啼啼起来,怨天怨地,分外吵闹。 “好了,此次没有发现问题是我的问题,今夜我必抓到凶手。”坐在楚端隐左边的蝠神耳红面赤,明明是自己的问题还让楚端隐背锅。自己实在是于心不忍。开口连忙解释。 “魔族不稳定是掌权者的问题,蝠神大人不必自责。”蝠神语音刚落,坐在楚端隐右边的一位中年男子模样的人缓缓开口,语气异常冷漠沉稳。 听到这,楚端隐突然诧然抬头,别人说她楚端隐办事不力也就算了,说这话的可是她义父的亲父亲陌殇林,虽说自己是义父收养的女儿,但好歹这位也与楚端隐沾亲,连沾亲之人都不愿相信自己? 陌殇林在楚端隐未坐这首席之位时,一直是魔族大拿的领头人,因为他优秀的儿子,他的地位被众人捧到了天上。平日莫殇林对自己都和义父当年对自己一样好,今日是怎么了? 楚端隐越想越想不明白,在这兜兜转转之中,却感到有一股魔气,在自己的脑海里左冲右撞,一直在挑战自己的觉知。 怎么会这样? 楚端隐面对突如其来的不舒适感,又看了看面前众人怀疑,冷漠,戏谑的目光,只感觉那股魔气一点一点冲撞自己深藏脑海中属于神族的觉知。 神族的觉知一旦被冲开,楚端隐难以想象自己神魔的觉知在头脑中先进行一番厮打后会怎样,也许是意识混乱,成为半神半魔的妖怪,或者是神族觉知赢了,境界大落。无论是哪一个结果,都非常不妙。随着眼前慢慢的模糊,楚端隐只想忍痛先打发这帮老人。 “诸位……不必怀疑,今夜,本君,亲自捉拿凶手……” “呵,我可不信,蝠神大人都抓不到,你一个女儿家能抓到?”徐婆这个是非婆子,逮到得意的机会就要插一嘴。 “我也不信。” “鬼都不知道你陌家那最得意的好儿子捡来了一个什么奇奇怪怪的女人,搞不好,是神族人,要内外联合灭了我们魔族!”阴谋论者也开始在当中作祟。 吵吵闹闹,让人分外…… 楚端隐的头越来越疼,那神族的觉知好像仅仅保持一线,这股魔气在身体中疯狂游走,在脑海里肆意膨胀,楚端隐原来一直将神魔两智在脑海中分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可如今,这股强大的力量,带领着自己入魔的意识,在与觉知相对……力量强大,她楚端隐好像也只能眼观,无法解决。 最后一线觉识……好像再也顶不住了…… “臣附议!臣要求换我孙子上去,哈哈哈哈哈哈!”说话的这位,是著名的痴愚一族,家里仅存的子子孙孙,也都是一个个的痴儿。只会在脏脏的地上攀爬流口水的那种。 突然楚端隐腿脚一软,从那凳子上跌了下去,蝠神见状,连忙跑上去扶起楚端隐,只感觉楚端隐的身体柔弱无骨,但却又逐渐修复,等蝠神再把楚端隐往凳子上扶时,只看见。 楚端隐的双眸血红,整个身体发烫,扶起的这个人儿突然魔爪一伸,一团血红的魔气直击那讽刺楚端隐和连他傻孙子都不如的老家伙,老家伙应声而倒,转而只剩灵魂在楚端隐伸向众人的手内,这老家伙修炼千年的肉身随着这团魔气一下子粉碎。 众人皆惊,一帮老头老太婆连忙从座位上跳起。围成一簇,一个个不敢言语,面容全是危机之感。 众人眼中,这团魔气发出凄厉的笑声,横冲直撞,对面是蝠神扶着瘫倒在地的楚端隐,可这突然失控的楚端隐手中,可是那老人的灵魂。 只见楚端隐撑着蝠神的身体慢慢站起来,面容皆是凶煞冷漠,眼白内布满了红血丝,如果说楚端隐之前长相让人难以辨别是神是魔,而如今的面容,一看就是魔,而且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楚端隐微微一笑,苍白的脸庞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轻轻一拂袖,蝠神便像一张纸一样轻飘飘的飞了出去。 一旁的侍女八方见此,连忙飞起接住了她的主子蝠神。蝠神在她的怀中之时,八方隐隐的竟享受这种温热的感觉,眼神中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魔族皆为灵和戾气所化,族人示人的肉身皆是从凡间死人堆里扒出来的。也就是说明肉身破碎无事,若灵魂消失,那可是真真正正的死亡。 众人此时鸦雀无声。 在楚端隐的脑海里,无疑是这魔气将神族的灵气挫杀的所剩无几,使楚端隐一下子魔化。无法控制。 “这狗贼以下犯上,杀。” 楚端隐冷漠的嗓音穿透了整个环诀楼,众人不禁打了个寒战,只有面对境界比自己高多少的人,躯体才会不由自主的打寒战。这是动物、灵、人天生自带的应激反应。 为首的陌殇林急得白发都多生了几根,见对方如此强大,就算是众元老年轻时联手,可能也与这女魔头将将平手。可如今,诸位都是残魂破败,没过几年都要身归混沌之人。在这女魔头之下。也是白白送命。 诸位魔界大能再没有说话,默默看着这从未见过的,噙着坏笑的楚端隐,像捏死一只蝼蚁一般,捏烂了那碎嘴的老家伙的灵魂。 老家伙痛苦的叫声响在陌殇林和其余人的耳朵里。久久不去。 第六章 众人皆冤 在神觉丧失前,楚端隐以为魔族众人要的是明事理,血腥、残忍、无恶不作的君上,神觉消失后,众人的表情,形态,楚端隐发现魔族众人就是单纯讨厌她罢了。 如今的烟香阁冷冷清清,那些之前被安插在楚端隐身旁的眼线们,也一个个贪生怕死的逃走了,也许不怕的,只有琶儿吧。 琶儿听说了楚端隐在环诀楼做出的事情,大为震惊,可是转而一想,自己陪伴楚端隐走过这么多年,虽是主仆之恩,但却有姐妹之实。她也深知楚端隐虽因年轻,做事犹豫寡断了些,但其人生性善良,怎么会突然间暴戾,恶意伤害别人呢? 况且多年前自己初见楚端隐时,她便是有深厚内力的一个少女,这一千年摸爬滚打,都相安无事,怎么会突然被魔气侵入了身体。 莫非,有人故意为之。 映入琶儿脑海中的只有那日,楚端隐和蝠神谈论事情时,突然进来的陌生的侍女,琶儿还记得她那时手端一盘糕点,这是君上唯一接触到的没有过自己这关的事物。 既然有人也许故意下毒催发楚端隐心智意识,如果煮些温补趋毒的魔药,又会不会有用呢? 琶儿连忙跑去药婆那里,强抢了些许药材,虽然那药婆子死活都不依,但是看着琶儿是那女魔头的侍女,抢药的手也逐渐慢下来。 过了些时间,药咕嘟咕嘟的熬出了头,琶儿连忙做起来装碗,朝烟香阁跑去,边跑边想,到底会出了什么问题? 想着想着,琶儿就看见这萧萧孤寂的烟香阁中,楚端隐就穿了一件淡粉色的里衣,静静卧在地上。 如今天色已晚,只见地火熊熊的燃烧,红色的光艳撒到楚端隐身上。 虽说她楚端隐趴在地上,但转眸便迅速锁定了来人,一见是琶儿,楚端隐仅存的一丝神识立刻在琶儿与自己只见建了一个仙障,可惜神识力量微弱,设立的屏障十分脆弱。 琶儿虽是凡人出身,但是自身也有些仙根,所以当初被楚端隐收下,和楚端隐摸爬滚打到现在,认识了多少人、仙、神。倒是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 琶儿看着虚弱的楚端隐,奄奄一息,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端着的温补的药汤。 大不了就是一死,当年要是没有君上救了自己,自己早死在负心人的手里了,琶儿这么想着,轻轻将药汤放在一旁,一狠心,一脚上去,原本想踢碎这屏障,却堪堪被弹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琶儿跌坐在地上,努力摇了摇头,脑海里突然响起某个男子悦耳的声音。 “屏气凝神,双手环绕,仔细想要做的事,然后,感觉力量齐聚时,用力泼洒出去。” 琶儿跟着脑海中的声音一点点做着,楚端隐残存的神识以及无法控制自己,就这样满头眩晕的看着琶儿,却无力动一下。 当琶儿用力泼洒出去时,一堆细细碎碎的红色的沙状的事物从她的掌间飞出。碰见楚端隐的仙障时,便砰一声炸开,然后化作焚烧状一点点蚕食楚端隐的仙障。 仙障显然已破。 已经魔化的楚端隐这时抬起红眸恶狠狠的盯着琶儿,琶儿没有说话,哆哆嗦嗦的用勺子舀了一勺汤药,细心的用嘴吹了吹,便送到楚端隐的嘴边。 魔化的楚端隐一脸严肃,谨慎的吞下这汤药,苦涩的感觉突然在她的嘴中爆炸,此时分外敏感的她,怎能有良知?又怎能控制自己??? 楚端隐发出凄厉的喊叫,就像凤凰嘶叫般,只见此时风卷云涌,连魔界的一些鸟儿的灵,魅,都瑟瑟发抖。纷纷从树杈上掉了下来。 她,一手拍在了琶儿的胸口。 琶儿闷哼一声,又远远的飞出,一头黑发被撞得四散,常常被她用来插发髻的一只紫玉簪子,一下子粉碎。 琶儿就像一个纸片,落在了闻天象赶来的蝠神怀里。蝠神眉头紧锁,赶紧将琶儿交给了身后的八方,便冲进阁内。 “将军,万万不可啊!”八方一双杏眼绷得超大,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了这七个字,情势不利,八方抱着琶儿,幻化而去,一身蓝衣伴随着白色的羽毛,幻化之地,最后在烟香阁门口落下一片羽毛悠悠。 蝠神冲进阁内,只见楚端隐幻化了一身血红的衣服,就在这空荡荡的,凄惨的阁楼内,背对着他孤独的站着,蝠神怎能不知,端隐当年跟他仔细讲过,她最不喜欢红色。是因为当年自己师父被杀时,就是被血浸染了衣衫。她费尽心思让自己的体态容貌性格表情模仿其师父,便是因为对她的思念之情久久而不能散。 “遥诀圈故人,情意皆难破。” 空灵的声音响满整个阁楼…… 她如今一身血衣,落寞之间,反而就像当年那人香魂不散,再次出现。 “端隐……”蝠神轻轻唤了她两句。 回答他的只有寂静与威压。 蝠神又轻轻向前迈了一步,只听见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接着而来的就是木屑,木碎,琉璃瓦片。 不好,这房子要塌。 蝠神连忙向前飞去,大声呼唤楚端隐的名字,见楚端隐站在那里不动,便要伸手拉她,却被这掉落的物品隔断,差点砸断胳膊,蝠神纠结片刻,这间阁楼承载了原魔界大将陌夕的多少执念,就算崩塌也充盈着悲哀的情绪与戾气。这戾气伴随着重量,却能够伤人。 蝠神弹开,退出了逐渐崩塌的烟香阁。直到看着烟香阁慢慢落地,稳定,砸出阵阵的灰尘。 蝠神感觉自己仿佛被这执念影响了心神,沉溺在这大环境营造的悲哀中久久不能拔。双目忍不住流下一滴,两滴的泪水。 这世界静谧的可怕。 等到蝠神反应过来楚端隐还在这废墟中,连忙冲前去扒,却见血红血红的光,先从缝隙中渗透出来,蝠神去摸,触感却是温热的血。“端隐!!!!!!”这莫不是端隐的血? 蝠神眼中,只见红光愈演愈烈,逐渐发散出来,一声爆破声散去,一个完好无损的楚端隐,满脸泪水,一身血红的衣服,双目无神,冲出天际。 “杀,杀,杀!” 第七章 杀尽无辜 “花中花呀,潇洒中潇洒。”华思慕在这魔界呆的时日过多,天天寻欢作乐,虽说这魔界什么设施都有些落后,但是这喜爱脱衣露骨的美女实在是太多了。倒是别有几番风味。花花绿绿的,分外让人产生冲动啊。 “梨花公子!前几日魔界上空风卷云涌,天色极为异常,紫气闪烁,臣斗胆猜测,是您一直寻找的东西出现了。”华思慕寻欢作乐的房门被轻轻打开,一位黑衣蒙面男子走了进来。 “哦?”华思慕一双细眼轻轻向右一瞥。轻挡了正给他喂酒的美女的芊芊玉手。 “你是说,日月神辉?” “臣认为是这样的,据古书记载,上一次出现此天象之时,正是五万年前于凤凰神山。” “凤凰神山?这就有意思了。莫非,那魔界首领竟和我一样,是神,却到了魔界来?这可是大消息啊,我正愁这魔气与我冲突,无法好好施展,要是对方是神,那就方便多了。” 华思慕噙着一股子坏笑。继续将一位美女揽入怀中。 这时,有细细簌簌的稻草这时掉到了华思慕的脸上,华思慕长长的睫毛硬是接住了几根,众多美女也纷纷惊叫,满脸嫌弃的用力的掸着身上的稻草。这分明就是破房子的稻草棚子,这魔界的房子设施,真的太过于粗陋了吧。 又过了一阵子,这破烂房子的木头门突然吱扭一声打开,一个气场强大的被血红衣物包裹玲珑有致身材的美人走了进来。 华思慕眼光流连至此,一下子觉得身旁的女人都是些庸脂俗粉了。 女人的声音温柔似水,嘴角绽开的笑容也与那谄媚的不同,仿佛淡雅中又透露着满满的欲望。 “公子,你怎么能忘了奴家嘛。”红衣女子柔柔的开口。 “华公子,她是谁啊。”华思慕怀中的女子妒忌的开口,这应该就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吧。 “对呀对呀,公子,哪里跑进来的妖艳贱货!”众女子纷纷开口,霎时叽叽喳喳语作一团。 “我说,我是华公子这辈子永远忘不掉的女人,你们信吗?” 没错,这个女人就是魔化的楚端隐,既然众人皆不满意她派人的所作所为,那就势必要亲历亲为。 魔化的楚端隐轻轻闭上眼睛,看似平静如水,被袖子挡住的右手却暗有玄机,掌间紫光流转,反转把玩几秒后。 睁眼之际,紫光瞬间散绕,华思慕怀里的莺莺燕燕因没几年修为,一下子被撕得粉碎,留下来的只有那花花绿绿的衣物碎片。强大的气流一下子吹起了华思慕鬓前的两绺凹造型的黑发。 “你是谁?”华思慕双手合十,立即有一个毒障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我说过了啊,我是公子这辈子永远忘不掉的女人嘛……”楚端隐玩味的看了看华思慕。华思慕冷汗直冒,不由得摸了一把脖子后的凉汗。 “你怎么找到我的?”华思慕见面前人流露出的笑容,不免料到这位哪是寻常的女子,分明是那魔族所谓的首领,前些日子自己站在阁楼上,距离隔得远了些,难免看的失真了,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反而将贼作客,真是愚钝! “这魔界中,突然混了点多余神仙的气息,我还是感觉的出来的嘛。”楚端隐吃吃笑着:“你们杀我族人数多,且潜入整个魔族,渗透许久,我竟开始都没有觉察这事是神族所做,直到我今日亲自前来,才能感受到你这强大的不同于魔族的气息,自然顺着就来了。” 如果楚端隐没有魔化这偶然的情况,怕是根本无法察觉神族渗透魔界的阴谋,当初蝠神未察觉这厮神气,也是因为都是神仙同根,难以捉摸这其中不同的玄妙。 楚端隐见面前这位一头乌丝,轮廓分明,细眼如丝的男子,倒是在神仙里长得算是很有特色。可惜对于魔族却不能保持和平相处,偏要招惹一遭,还让自己蒙受众人的白眼,折杀了多少人生命。这就是忤逆生命轮回,应当全杀!” 此时风云变幻,在华思慕眼中,这个女人,发丝凌乱,眼含愤怒,简直就是十足的魔头,哪里有神族的一丝丝模样?但是其左手的黄绿色镯子,却又是神仙的宝物,闪着盈盈的光,莫非这个世界真的有神魔一体的人么?并且当年日月神辉的神话,真当让自己好好思量一下。 思量之际,见此女直飞天际。双手哄抬间,紫色涌动,华思慕连忙冲出门。 这是什么人间炼狱?哀鸿遍野…… 整个魔界,除了魔宫,地火旺盛窜的半人高,整个天空都是魔,灵,魅的魂魄,浑浊间直冲天际,这是多么的脏乱,未殃及的其余子民,抱头鼠窜,再看身边,自己带来的神兵应数而倒,直接化作粉碎。这种强大的吸力,就算是他华思慕,也知道自己敌不了多久。华思慕攥了攥拳头,再也顾不及什么周边人的性命,直接憋足了劲,化剑直冲天际,耗了千年修为,硬生生冲出了魔界。 魔宫内 “蝠神大人,有大批的居民都冲向了魔宫,魔宫已经收容不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蝠神刚刚回宫安顿了琶儿和八方,连忙赶到了魔宫城楼上,只见大数居民哭的呜呜咽咽,一个个衣衫褴褛,很多人都是莫名其妙受到了强大的吸力。定力弱些的,竟被吸的魂魄不再。 蝠神眉头紧锁,眉心散播出去波纹,只见楚端隐在天际疯癫的吸收着魔界生灵的生命。除了魔宫的地方,真的是万分黑暗。 紫瞳闪烁,蝠神踩魔宫之砖,腾空而起,身后的蝙蝠翅膀便一下子展现了出来,向楚端隐方向赶去。 蝠神见楚端隐这恐怖的模样,还有这强大的能量,选择绕后而行,蝠神双手萦绕,在这汹涌的魔气之间硬生生挤出一丝灵气,正打算直接从楚端隐后脖颈劈下去。 马上,马上要到了,马上就可以结束端隐这场制造的悲剧。 蝠神刚要抬手,下一瞬却是被楚端隐一把抓住,楚端隐眉心一皱,便将蝠神甩了出去。 一边是喜欢的女人,一边是魔界百姓,一边是自己的生命。 楚端隐戒备心如此强,偷袭不成,蝠神细想,怕只有正面与其交锋,才能减少楚端隐对于弱者的施压了。 第八章 双辉交锋 “如果说,拿剑与你对决,我胜率能有多少?”黄衣少女用左手掏出自己新锻造的一柄剑,对准了紫衣少年。 “放心吧我的端隐宝贝,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赢。在我这里,你的胜率就是百分之百。”紫衣紫瞳的少年笑着对少女说,也伸手化出一把不起眼的影剑。 …… 回忆展现。 “可如今,你莫名落病,丧失心智,这次,不能让你赢了。” 蝠神突然猛睁开双眼,紫瞳之间水波流转,却一点点凝结,然后冻结。 “雷!霆!剑!” 怒喊之间,在蝠神头顶的魔界天空劈下一层闪电,轰隆隆的雷声伴随而来,一件闪耀着蓝光的法器从天空缓缓落下,蝠神跳上前去,剑落于手之时,突然爆发了强大的净化气场,整个魔界的混沌,仿佛一下子被劈的蒸腾。 魔化的楚端隐一口黑血吐出了口,她粗鲁的拿手一抹,左手顺势化出一把青绿色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蝠神。 蝠神接连向后退,在这期间顺手携了魔界上空的云,将整个魔界遮的严严实实。在黑暗之中,自己才能够比楚端隐更自如。 黑暗的降临让楚端隐突然不知所措,楚端隐只好先收剑,收剑之际,蝠神却突然出现在其身后,一把雷霆剑暗中闪着蓝色的光,冰冷的触感出现在了楚端隐的脖颈。 楚端隐轻轻往下看,却被锋利的雷霆剑在细嫩的脖颈处划了道血印子。 “嘶。”蝠神不由得心疼了一下。剑下意识的向外收了收。 楚端隐突然含笑,脖间的玉坠突然叮当想了想,直接将剑弹开。这一瞬间震得蝠神虎口生疼。双手向外推开,身后的冲击力,直接给了蝠神胸口上一击。 蝠神连退几步,又再次凝聚灵力尝试控制楚端隐。 楚端隐飞快转身,一束紫光从掌间射出,直冲蝠神的双眼。 蝠神心中大喊不妙时,紫光已经犹如冰晶般射在其瞳孔前几毫米处。蝠神以为自己必然要瞎了。躲闪已然来不及。 随天命吧……蝠神这样想。 但就在此刻,蝠神的一双紫瞳却突然闪出相似的光芒,逐渐融合了楚端隐掌间的紫气。就像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缓缓拥抱。 天际之间此时出现了更加剧烈的紫气现象,两股紫气在云间环绕许久,还闪着细碎的光芒。两股紫气纠缠许久后,却凝止在上空,即刻便有缓缓有雪花从魔界上空落下。 楚端隐惊愕的抬头向上望,在她眼中,第一片雪花闪着纯净的光洁,就这样慢慢的落在她的眉心,融化,冰冰凉凉的。 …… 就在这雪花落入楚端隐眉间时,楚端隐突然感觉所有的思想都被瞬间冻结,眩晕之后,便陷入了黑暗。 在楚端隐的意识中,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突然,一个别着黄玉簪子的青衣男子在楚端隐的意识中慢慢出现,他亦温柔似水,一面正色,这陌生男子轻轻的扶住楚端隐,在她耳边温热的说了一句:“遥诀圈故人,情意皆难破……” “你是谁?”楚端隐的意识对着对面的男子喊了一句。 “我是一直伴随着你的人,端隐,回来,回到我们最开始的地方,让我帮你认清你自己。”男子磁性的嗓音让楚端隐分外熟悉,好像这个人是自己最熟悉的人,却又是最陌生。 “我想你快点出现在我身边,我会等的好累。”端隐略带着哭腔,面对着对面这个男子,她却不由自主的感到好伤心好伤心。 “端隐,睡吧,你会看见不一样的。” ……一睡则沉溺 然而回到现实,如今的魔界,在蝠神眼里,是残垣断壁,是残花凋零状,细细碎碎,仿佛再也无法凝结起来。 这时端隐的身体突然失去重心,飞速向地面栽去。 蝠神见状,立即飞身去追,可他兜着劲,又怎么能追上自由下坠的人儿呢?眼看地面就是冒着半人高的地火,一旦掉进去,虽然不会身死道消,这皮相也会烧毁个七七八八。 “再怎么如何,我也要保护端隐万分周全!” 蝠神想至此,散了身上周多的气力,便伸手去抓。 就差一点点…… 蝠神此时真是恨自己的胳膊不能再长长些,就在两人快要掉进汹涌的地火时,蝠神抓住了楚端隐的胳膊,反身将两人的身位反转,用力推开了楚端隐。却将自己推入更险之境。 这地火,平时被周遭魔灵控制培育在地表,倒是一番魔界的风景,如今丧失控制,却是伤人的东西。 他蝠神哪是什么大将军,抛开法力,就是个怕烫的孩子。 “我蝠神莫非真的要被这滚烫的地火,烫成黑黢黢的丑人了?真是可怜我这番样貌了……”自悲自叹间,蝠神回首,却总觉得自己被人控制,必须要守护楚端隐一般。在他心里仿佛早有定数,自己就是为楚端隐而生。 蝠神已经感受到这熊熊烈火吃掉了他的衣物,好像马上要烧到这肌肤之上。 就在此时,一条神鞭突然将他的腰捆绑了一圈,强大的力量直接将蝠神拉出险境。 蝠神落地之时,只看见这位蓝衣少女眼眶中饱含泪水,晶亮的眸子都是惊险与愤怒,可爱天真的脸蛋上都是灰烬,抹得黑糊糊的。一双象牙白的双腿也沾满了灰烬。少女持鞭而站,就这样看着蝠神。旁边便是昏迷的楚端隐,正完好无损的躺在一旁。 “八方……”蝠神看着面前的可怜人儿,刚刚开口,却见这位泪水涟涟的少女立刻恢复了镇定,少女轻轻跪在蝠神面前,淡淡的说了句:“奴婢来晚了,望将军恕罪。” 第九章 大婚 三日后 端隐宝贝,到底是为什么会让你变成这样,你说过你最怕红色,看到鲜血就浑身发抖,又怎么会突然魔化,变成嗜血的人呢? 已经坐在楚端隐榻边三天三夜了,蝠神怎么也不明白,自己接触端隐这么久,端隐的性格一直平平淡淡,虽说有时有点懦弱,但也算谨慎,怎么这么稳定的一个人儿,突然就丧失理智了呢? “君上已经躺了三日了,魔界的医者都来看过了,君上除了身体比较虚弱以外,没有什么不妥,可就是没有醒来。”清亮的声音在蝠神的身后响起。 蝠神轻轻转头,在身后八方的手中接过调理身体的药物。八方见蝠神如此担心,将自己的手搭在了蝠神的肩膀上。 “将军,如今君上一直昏迷,也不知多久会醒,也许永远都不会醒……”八方弱弱的开口。 “胡说!”蝠神给楚端隐喂药的手突然停止。吓的八方连忙蹲下,再没有出声。 “如今琶儿也受了伤,需要好好休养,烟香阁也莫名崩塌,宫人四散,这烟香阁当日热闹再也不复存在。更有魔界族人纷纷弹劾端隐,想让端隐退位,魔界此次气息大乱,不知道要缓和多久,若是神族再举族侵略,真是内忧外患。”蝠神担忧的看向自己的寝宫之外,他太疲劳了,他感觉凭自己一己之力仿佛真的无法支撑。 “报!宫外又聚集了很多百姓,都跪拜请求端隐君上退位。更有甚者,冲着端隐君上的画像,扔,扔烂菜叶。”一个魔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蝠神微闭眼睛,又一阵波纹从他的眉心传出,在他的脑海中,传回了目前宫门外的场景。 魔宫城墙之外,老弱妇孺跌坐在地上,有人悲鸣着:“我的夫君,被楚端隐那个反贼,硬生生吸干了魂魄啊!” “爸爸……” “我的丈夫啊呜呜呜死的好惨啊!” 有些在这场浩劫之间偶然存活的男子便疯狂的对着楚端隐的画像泼兽血,扔菜叶。面对此次浩劫之后,大家都是如此的疯狂。 蝠神睁开双眼,看了看魔界的天空,又望了望楚端隐苍白的脸颊,默默的说:“端隐,我许你说,此次事件过后,我便与你成亲,我一定允诺此誓言。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再允诺我一个请求,在我危难时,八方出手相救,且八方平日帮我甚多,请你看我们这么多年交情,允我纳八方为妾。” 一旁的八方听至此,错愕的抬起了头。连忙跪下,以额触地,带着惊喜的说了句:“谢谢将军。” 蝠神低下了头,沉思了许久,一炷香时间过后,他清了清嗓子,对之前那个魔兵说:“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传令下去,我将于五日之后与君上成亲,且在君上未醒之时,兼代首领一职,处理魔界诸多事务。” “是!”魔兵急急的退下了。 今日以后,想必大家对端隐的偏见会少一些吧,什么事情,我蝠神当着就是。 五日过后,整个魔族举行了浩大的婚礼仪式,所谓的是君上楚端隐与新大将军蝠神大人的婚礼,却登到宝殿之上,陪伴蝠神身边的是那原本亲身的侍女八方。 蝠神见诸位老百姓露出相对快慰的笑容,又望了望身边这位脱去长穿蓝色短裙换作长长的红色嫁衣的小妾八方。当着百姓的面,携了八方的手,转身进入了其原本的寝宫。 右脚踏进寝宫的一步后,蝠神便轻轻松开了八方的手,八方见蝠神放开自己的手,默默丧气的垂下了眼帘。 蝠神面前的人儿,正是他的正妻楚端隐,楚端隐安静的躺在榻上,原本不喜欢穿红色的她今日身披嫁衣,更衬得肌肤如雪,却又安静空灵,让人不得靠近。 偌大的寝宫,灯光却只照在楚端隐的面容上,蝠神的眼中,只有这位安静的正妻,这位不知何时醒来的正妻…… 花神界、瑜珈山 “梨花公子回来了,快报三公主。” 瑜珈山底,一位衣服破破烂烂,鬓前的两绺秀发粘黏在脸上的男子跌跌撞撞的栽入山底守卫的怀里。山底守卫定睛一看,可了不得,眼前这落魄的男子可就是几月前洋洋洒洒带着众多花神兵下山去的梨花公子华思慕啊。 华思慕听见守卫跑去叫三公主了以后,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静静的等着这位守卫嘴中的三公主来找他。 果不其然,一炷香时间过后,一个小脸盘着髻头的女子匆匆化影而来。身后紧跟着的,是两位头扎鲜花发饰的侍女。 女子眼角有一个朱砂红的泪痣,衬得一双丹凤眼灵动秀丽。当真是点睛之笔。 “笑意姐姐,呜呜呜呜呜呜呜!”华思慕看见偏偏而来的花神族三公主林笑意,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都来不及拍拍屁股上的土,便冲上去给了林笑意一个大大的拥抱。委屈的脸庞通红,哪还像在魔界潇洒风流,一人独挡全部的花花公子啊,面对林笑意,他华思慕简直就是一个大大的委屈鬼。 “小花,你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快跟姐姐说。”由于华思慕与林笑意身高差距过大,导致林笑意艰难的把脸从华思慕胸口处拔出,赶忙伸手摸了摸这个委屈弟弟的脑袋。 “魔界那个首领太可怕了,小花从来就没有遇见过这么可怕的女人,她一手造势,疯狂起来连自己人都杀,小花,小花带过去的花神兵,全被那个魔界首领吸成花干了!小花最后折了千年修为,直接化影逃跑了,不然也变成梨花干给那女人泡茶喝了,去魔界这一遭可苦了小花了呜呜呜。” “这么可恶?小花莫哭,姐姐一定替你报仇。”林笑意听至此,看见华思慕额头上的小伤口,暗中紧紧的攥住了拳头。 自己这可怜的弟弟啊……非但没找到什么日月神辉,还白白落了一身伤。 林笑意又是伴随着一阵心疼。 我林笑意根本不舍得伤害的弟弟,怎么能够容忍外人这般欺负他! 第十章 画 “哎,你说,这收拾烟香阁的破活为啥落咱俩身上,这残垣断壁的,得收拾到何年何月?”魔宫内倒霉的侍女甲抱怨的说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咱俩得罪了八方夫人,我算是明白了,就咱俩这点小破法术,小修为,还没啥力气,这怕是一辈子要折在烟香阁上了。”侍女乙一边踹着这残砖一边对侍女甲说。 “晦气死了,虽然说这以前住的是端隐夫人,也许还有些宝贝,但这端隐夫人杀了这么多人,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还是别沾这血馒头吧。”侍女甲嘴上虽然这样说,却加快了手间刨废墟的速度。 “欸!你看这是什么!”侍女乙突然从废墟中扒拉出来一副脏脏的画。但是用来装裱这幅画的布料,却是一等一的材质。侍女乙连忙用手拍了拍。一副别着黄玉簪子的清秀男子画像露了出来。 “嚯,是个帅哥啊,不知道又会是哪位仙人,你说咱俩会不会因此得到仙人垂青,拯救咱俩于水火之中。”侍女甲连忙跑过来,打趣的对着侍女乙说。 可就在此时,这幅画像突然熠熠生辉,散发出的光芒让两位不得不捂住眼睛,大叫:“欸,这绝对是个宝贝啊!” 正当两人打算商量把这幅神画如何卖掉之时,一双手慢慢搭在了侍女甲的肩上。 “啊啊啊啊啊!”侍女甲尖锐的嗓音划破了魔界上空,侍女乙哆哆嗦嗦的转了头,只见一位青丝及腰,只穿了亵衣的嘴唇毫无颜色的女子看着她俩。两个侍女再定睛一看。 “琶儿姑姑。” 来者正是被楚端隐击伤的其贴身侍女琶儿。 琶儿一直很得楚端隐之心,是因为她做事干什么都甚是机敏,琶儿昏迷之时,便常常在梦中梦到那幅画,端隐对它甚是宝贝,如果端隐魔化之后,不认得这幅画,要是失手后撕了,醒来后肯定超级后悔。 “东西拿来。”琶儿面无表情的对两个侍女说。 两个小侍女狡黠的互相看了看对方,现在更确定这幅画是个宝贝了。小侍女才不怕什么所谓的姑姑,反正那个嗜血的魔头君主已经昏迷了八九天了。又能奈她俩如何呢? “欸,我们才不。你家君上早就不知道是死是活了,你现在别拐那官架子啊,现在大家都知道整个魔宫乃是蝠神大人与八方夫人当家了。而且现在也是蝠神大人掌权,你一个晦气之人的婢子牛什么牛啊!”侍女甲牛气哄哄的对着琶儿一顿喷口水,吐沫星子乱飞。 “你说什么?八方夫人和蝠神大人?”琶儿一下子收不住面部的表情,惊诧与愤怒交织着直冲脑壳。 “哟,看来蝠神大人没告诉你啊,果然你连给他们这一对璧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略略略。”侍女乙叫嚣着,还搞不及翻了几个大白眼。 自己昏迷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好歹今日初醒时,及时冲了过来,还能见这幅画几眼,不然这幅端隐心心念念的墨宝,可被人白捡了去。 琶儿细细的想着,感叹物是人非,可恶的是那蝠神大人和八方,在琶儿的心里就是一对伤害端隐的坏人。平日里估计干了不少暗送秋波的事情,端隐出事,他们竟然想着第一时间篡权夺位! 想明白以后,琶儿眼神凝聚在侍女甲乙的手上。 侍女甲见状,连忙拽过乙手中的画卷,火速挤倒了侍女乙,向阁外跑去。 说时迟那时快,琶儿一手拽住了侍女甲的衣袖,直接一脚踹到侍女甲的屁股上。侍女甲眼神一狠,直接弹出一手荆棘直冲琶儿面门。 琶儿见这个小树精竟然为了一幅画打算伤害别人,背手步步而退,一把把傻了吧唧的侍女乙拉在自己身前。 “呲啦。”皮肉被划开的声音。 “荆棘精,你这个贱人!你是瞎了吗!”侍女乙怒喊着,丝丝的血沿着侍女乙的指缝流了出来。 “噫。”琶儿恶心的闭了眼,见身前的侍女乙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脸,反手也扔出几枝藤蔓,直接把侍女甲给缠成了粽子。那幅画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地上。 …… 屏气凝神,双手环绕,仔细想要做的事,然后,感觉力量齐聚时,用力泼洒出去。 琶儿正对着这身为藤蔓精的小侍女,暗暗笑了两声:“虽然我只会这一招,但是搞定你还是绰绰有余!” 一束细细碎碎的红色的沙状的事物又再次出现,直接劈头盖脸的砸到了藤蔓精身上,此物附到了藤蔓精身上后,竟火辣辣的燃烧起来,直接吓的藤蔓精跳进了旁边的水池。 “区区物精,看我不得势就敢这般欺负我。”琶儿连忙捡起这幅画,自己身体还没有恢复好,这下透支了一些功底,倒是有些头晕了。琶儿慢慢的离开了这个填满楚端隐故事的烟香阁。 这幅画着青衣男儿的画在她的手间逐渐发出淡淡的光芒。 第十一章 初入遥诀梦境 楚端隐现在头疼欲裂,感觉自己在努力挣扎着醒来,却有什么谜一般的力量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醒来。 楚端隐就在这双目闭合的黑暗里寻求着,寻求着,突然看见了一处光亮。好像隐隐约约的,就在前方不远处。 楚端隐连忙将自己的身体向前移动,只看那光亮的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楚端隐探手之间,竟被那光亮一阵强大的吸力吸了出去。 再次睁眼的时候…… 通天黑红色,阴云密不透风,地火窜了半人高,怨气深重的怨灵们冲撞着! 再向下望去,万丈之高!! 这是哪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魔界吗? 说是魔界,肯定是魔界,但平素的魔界,哪里有如此黑暗可怖? 楚端隐在空中迷茫转身,只见蝠神力举雷霆剑,却被一股紫气吓的站在了原地,再寻了寻这股子紫气的源端,正是自己掌间所萦绕的。 “我怎么会无缘无故放出……” 楚端隐瞪大了双眼,这也太离谱了吧,这蝠神的雷霆剑乃是神界宝物,他平日并不露出,如今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都到了让他召唤出了雷霆剑的地步,并且剑指自己? 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楚端隐连忙合掌收了那团紫气,朝蝠神飞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端隐要蝠神一个解释! 可刚接近蝠神的身子,蝠神却一把将剑比住自己的脖颈,要不是胸前黄绿色的祁连玉坠飞起挡在脖前,自己的肌肤早就被划破了! “嘶。”楚端隐听见身后的蝠神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没料到这祁连玉坠突然掉回了原处。她下意识的向下瞅了瞅,欸?为什么自己的脖子上原本就有一道伤痕? 突然尖锐的疼痛袭上楚端隐的大脑,好嘛,这脖子横竖是要再被蝠神这把一等一尖锐的神器划破了。只能庆幸蝠神没使劲儿,不然面对这般厉害的武器,还能是破个小口子这么简单?楚端隐下意识伸手去摸,却再也没有摸到什么血痕?不,连一点血都没有? 被蝠神的剑划了一道,反而脖子上的口子不见了?蝠神的雷霆剑啥时候还能够治病? 楚端隐真的是满头问号,那蝠神却收了剑向远处飞开。 蝠神所到之处,乌云也在逐渐散开,雷霆剑划破了这密不透风的暗黑天空,终于留出了些光亮。 然而白日光亮,却照不清这人间炼狱,楚端隐看不懂如今的魔界,这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些源源不断的恶灵,戾气,为什么在从自己的身体之内向外冲出? 突然一阵电闪雷鸣,直接把一脸懵的楚端隐拉回了现实,只见雷电之力蒸腾之间,将这短暂的清明与混沌搅合在一起! 蝠神仰面朝天,慢慢的将雷霆剑送回了天际! 如果说刚才就能算作人间炼狱,现在算什么? 炼狱中的炼狱,整个魔界浸淫在混沌的气息之中,血腥味,尘土味,混杂在一起。 楚端隐还没反应过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何时接近了蝠神,而蝠神想劈晕自己的手还停留在自己的脖子后面,楚端隐连忙弹开。 现在的蝠神,看起来虽然还是当年那幅样子,但怎么这么可怖,处处要伤害自己? “这究竟是在干什么?”楚端隐大声的对蝠神喊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的蝠神怔然,凝了凝神之后,便弹出一双深灰色的蝙蝠翅膀飞走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楚端隐看着自己的一袭血红的衣服,从心底恶心的感觉反上胃部。她不禁干呕了起来。 为什么?我最不喜欢穿红裙,醒来以后为什么身着一袭血红血红的衣服?况且,我就算是晕倒,也得晕倒在床上吧,晕倒在天上是什么情况? 楚端隐百思不得其解,如此状况,一直呆在天上岂不是白费灵力? 还是赶紧落地。 就在楚端隐双脚刚刚踏到地上的时候,只见这地火也逐渐稳定了下来,自己身体内的恶灵也全部跑了出来,这地上的尸体也幡然复活,其余原本好像朝魔宫方向奔跑的老百姓,也惊恐的看着她跑了回来。 逐渐,天空中的混沌也慢慢消散,整个魔界又恢复了正常的情况。 楚端隐原本打算拍拍身上的灰,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衣服干净了许多?难道有人在给我排污排浊?话说自己怎么落了地以后,世界稳定了许多,身边倒地的干尸也逐渐从干瘪到饱满过渡,就像孩童给瘪了气的蹴鞠充了气一样。 楚端隐看了看自己落的地方,前面有一个小小的稻草屋,她好奇的踏进去看了看,只见一个持着毒障的细眼男子惊恐的看着他。 “我,做错什么了吗?你这样看着我?” 细眼男子惊恐的脸庞逐渐舒展,那紧绷的肌肉也不再木然。楚端隐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位男子,其两鬓的秀发就那样垂着。 细眼男子瞟了瞟楚端隐,双手一拦,竟然从空气中掏出来很多碎布,再比划两下,这些碎布全部变成了莺莺燕燕……并且伴随着莺莺燕燕的,还有许多瓜果美酒。 太厉害了吧!太潇洒了吧!竟然能在凭空无物的地方变出这么多美女! 楚端隐今天见到的奇闻怕是比平常小仙小鬼百年所见都多,果然在这繁世还是有很多厉害的仙人、魔灵的。 只见这些躺在男子怀中的美女们娇叫着,当中有一位持着酒杯的美人打量着一身血红衣物的楚端隐,然后又看向男子,阴阳怪气的说:“华公子,她是谁啊。” 见这位所谓的华公子正忙于艳事,楚端隐尴尬的被晾在原地。莫名其妙的打扰别人确实也不够好,楚端隐感觉此刻的自己特别蠢。默默的退出了稻草屋。 自己不是在烟香阁吗,楚端隐拍拍脑袋,如今只能记得自己在丧失记忆前最后看见的人是端着药的琶儿,当初自己是为什么不让琶儿接近自己的来着?也许琶儿能告诉自己一切吧,楚端隐寻思了许久,蝠神也奇奇怪怪的朝魔宫飞走了,不如回魔宫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该死的记忆,真的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第十二章 恍然小悟 “你说?遥诀梦境已经开启?”纯净的声音从某个寝宫床榻的帷幔后传出,一个明蓝色的身影在这模糊的场景后轻轻踱步。 “是的小姐,据老臣观察,这楚端隐夫人迟迟未醒,怕是已经触动了遥诀梦境的机关。之后,楚端隐夫人将会被锁在这个梦境之中,梦境的轨迹将每天的经历一步步往过去延伸。”一个白胡子老头抱拳躬身在帷幔前,话音落了,老头儿看着帷幔后的女子,却怎么都望不清女子的表情。 “遥诀梦境不会限制任何一个梦境人的言行举止?只是场景,事物会根据以前的经历原数改变?”女子又发出了疑问。 “是的,就算小姐您进入端隐夫人的梦境,也是完全可以的,因为我们谁也没有办法改变历史。”白胡子老头越说越觉得不对,面前这位好歹也是隐人族最有天资的女儿,怎么感觉什么都不知道? “我又听说,在遥诀梦境之中,被施诀的人的情商与智商会回到其被施诀的时候的水平?”女子把玩着手里的把件,又轻轻说。 “这,按理是这样,恕老臣学术浅薄,老臣不敢确定。”白胡子老头说。 “不会吧,您可是隐人族最有权威的夫子了,这都不敢确定?”女子把玩手把件的动作突然停滞。 白胡子老头立刻低下了头,哆哆嗦嗦的说:“能够创造遥诀、深入遥诀的隐人族后裔,那必须是一等一出色的,像小姐这样的天选之子才可以,老臣腐朽,怎能明白啊!” “行,我知道了,这就送你回洛水。”纯净的声音再次响起,可从帷幔之后窜出的神鞭却不是那么纯洁。 神鞭火速缠住了白胡子老头的脖子,老头用力的扒着捆着脖子的神鞭,只见脸部由红变青紫,断气前,只吐出了四个字。 “你,不,是,隐。” 一阵清风吹来,轻轻掀开这帷幔,象牙白的双腿渐渐露出,明蓝色衣装的少女轻轻抿唇一笑,“这隐人族小女儿的身体和能力真是好用,当年夺舍的选择做的真是正确啊……”少女轻轻一挥手,便照着自己的样子做了个镜面的自己,再轻轻一点,只见这个镜像人飘向了楚端隐现在所躺着的寝殿去了。 …… 楚端隐不知道怎么回事,如今自己彷佛实力又有提升?但是又感觉很不稳定,感觉就像是在短暂时间突破的实力。 换而言之,她从魔界郊外回到魔宫的路分外顺利。 楚端隐看着这孤独寂寥的魔宫,她太想搞清楚这一切发生什么了!楚端隐现在迫不及待的要冲到烟香阁,好好让琶儿讲一讲发生了什么。 然而!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她的宝贝寝宫烟香阁,竟然成了一摊废墟。 先暂且不说仙家魔人所居之所不会因为有个什么轻微的地动山摇就崩塌,何况这烟香阁也是义父陌夕亲手建造的,她楚端隐信别人可以信不过,但是义父的偃工能力必须要信得过啊! 楚端隐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中默念:“义父啊义父,不要怪女儿擅自妄动烟香阁。” 楚端隐左右手相继对地画了一个圈后,屏气凝神,双手逐渐输出了氤氲的气息,承载的光辉将整个残垣断壁笼罩抬起,随着楚端隐双手的变化,重新的组合。 汗滴一点一点从楚端隐的额头上滴下,重重的拍在地上。 “完成!” 楚端隐满足的拍了拍手,看见面前比记忆里更翻新的烟香阁,竟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自豪感! “琶儿!琶儿!”楚端隐左脚刚踏进烟香阁,便大大咧咧地高喊着琶儿的名字,谁料这门槛设置的太高,右脚没跟上。 “哎呦我。” 楚端隐直接一个狗吃屎摔在了厅中间。 当楚端隐抬起头的时候,只见琶儿一脸惊讶的拿着扫把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只看见楚端隐趴在地上。连忙丢掉扫把,将楚端隐扶了起来。 “夫人,你怎么在地上?”琶儿问。 “鬼知道啊!我被门槛绊倒了!哦对!琶儿,别叫我什么夫人了,叫我端隐就行!”楚端隐撑着琶儿的劲儿,才勉勉强强站起来:“嚯,摔死本姑娘了!” “夫人?你,怎么了?”琶儿露出百思不得的神情。 “我还要问你怎么回事呢?我怎么一醒来就成这样了啊,魔界黑压压一片,我的房子还倒了!我好不容易把房子又复原,都不知道耗费了我多少内力!”楚端隐锁了锁眉头,一脸谁把她欺负了的样子。 “原来烟香阁是您建起来的,我都忘记了这烟香阁是什么时候坍塌的了!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碎玻璃茬子,还有汤药一样的东西洒在这里。这要是被谁踩几脚,又得收拾好几天呢。”琶儿连忙撸了撸袖子,转身去收拾了。 楚端隐坐在椅子上,看着忙碌的琶儿,目光扫射之际,突然看见琶儿的一直别再发髻上的紫玉簪子不见了。 “琶儿,他给你的紫玉簪子怎么不见了?”楚端隐直接好奇的问了一嘴。 “啊?”琶儿停下了收拾的动作,直愣愣的看着楚端隐:“夫人,他是谁啊?” “萧萧啊,狐仙萧萧?不是你老相好吗?”楚端隐再次懵了,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团浆糊,就算她昏迷时间很长,这琶儿怎么会把心上人给说忘就忘? “萧萧……是谁啊……” 琶儿和楚端隐面面相觑。 “算了算了,你且先收拾。”楚端隐摆摆手,心想。 这琶儿怎么也奇奇怪怪的,自己还能和记忆里的人吵架?选择性抹杀记忆?楚端隐不免对眼前的一切产生了怀疑。 这奇奇怪怪的情况,完全不符合常理,莫非…… 我!在!做!梦! 楚端隐狠狠的捏了自己腰间的肉一把。 “哎呦。”好疼。 有痛感!这到底是不是梦境啊? 楚端隐皱着眉头,慢慢揉着自己腰上的肉,突然看见自己做的椅子下面有几片紫玉的碎片。 楚端隐轻轻捡起了一片,仔细观赏了几眼。 这晶莹剔透的紫玉碎片……这是不是琶儿的簪子啊。 楚端隐轻轻的用自己的灵力往这堆碎片前划了划,一只紫玉簪子便成了型。 “琶儿!你看!这不就是萧萧送给你的簪子,你是不是故意把他砸了啊!还装作不认识!哈哈哈哈!”楚端隐捧腹大笑。 哈哈…… 还未笑完,楚端隐只看见琶儿疑惑的眼神望着自己,不由得接着尬笑了几声。 “夫人,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而且你今天怎么如此不稳重啊!是发烧说胡话吗?”琶儿走了过来,将手放上了楚端隐的额头。 楚端隐心一沉,暗叫一声完了,收敛了收敛自己,清了清嗓子:“琶儿,哪有,给你开玩笑的,这紫玉簪子就送给你吧。” 楚端隐轻轻把紫玉簪子插到琶儿的发髻上,看着眼前福身表示感谢的人儿,不免陷入了深思。 第十三章 走到从前 楚端隐对于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只能半信半疑。 因为感觉自己真的是一个实体,存在在她现在观察的这个现状中,但是眼前的世界太不能让她相信了。这个世界的昼夜好像是颠倒的?一切故事好像是从晚上发生,再往白天推进? 楚端隐坐在烟香阁里,看着天色逐渐越来越亮。 “夫人,大人们请您去环诀楼一叙。” …… 几月后 “噗!” 一口鲜血,溅到了八方明蓝色的纱衫之上。 气息紊乱,越来越狂躁了。 自从自己分了一个镜面的影子进入到楚端隐的遥诀梦境里,日夜颠倒的生活让她好不适应,毕竟也是分了半个神识在里面,两个不同时间段的意识在她的脑子里互相打架。早晚颠倒导致气息调理紊乱,硬生生震破了内脏。 八方狠狠的甩了甩头,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要不是为了引导梦境中的楚端隐,让楚端隐永远栽在这么梦境里无法走出,又何苦要这样对待自己。 “为了和蝠神永远在一起,就算耗了半世修为又如何。咳咳!” 八方环顾如今独自居住的寝宫,冷冷清清,就算被蝠神纳成了妾,和以前孤零零的生活又有什么区别! “八方夫人,您没事吧!”闻声赶来了一名小小的侍女,侍女轻轻掀开八方床榻的帷幔,只见八方虚弱的看着她,大汗淋漓,鲜血氤氲。 “夫人!您受伤了!”小侍女见面前这原面容天真,惹人怜爱的八方夫人一脸痛苦地坐在床上,连忙返身要去寻医师。 “干什么去!咳咳!” 八方眼神一发狠,一寻法术便直冲小侍女法门而去,小侍女应声而倒。 “我真后悔杀了那个隐人族的白胡子夫子,也许他有什么解决方法呢!”八方喘着粗气,发功压制着自己,调理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可算逐渐稳定。 八方转头看着寝阁内穿衣镜中倒映出的自己,左嘴角流下了丝丝血迹,伸手去擦,却发现实际的血迹在右边的嘴角。 “镜面……” 对,既然昼夜颠倒,如果对着楚端隐的遥诀梦境施一个镜面咒呢?让整个梦境早晨夜晚镜面过来,对于梦境内的命数,应该影响不大。 八方的眼眸中再次出现了光亮。 “八方夫人!”守护着楚端隐身体的小侍女朝八方福了福身子。 八方没有看她,便要往楚端隐身边走去。 小侍女又缓缓说:“蝠神大人在端隐夫人身边设下了结界,一旦有人逾越,蝠神大人第一时间就会赶到。” “那,蝠神大人现在在哪?”八方抿唇一笑,就这样淡淡的看着小侍女。 “这,算时间来说,应该在环诀楼与诸位大人商量事情。” “那不就得了。”八方又向前走去。 “八方夫人,万万……”八方闷哼一声,小侍女便没了声音。 八方自然而然地冲破了蝠神布的结界。 就算是冲了这结界,蝠神被那帮魔界老东西缠着,又能怎么快快到他的宝贝端隐身边呢。八方轻轻的坐在楚端隐的身体旁,经过岁月磨练的楚端隐更显风韵犹存,一眉一眼,甚是舒张温柔。 八方轻轻用指甲划过楚端隐的面庞:“端隐夫人,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模样像透了你师父死的样子,都是一样的。” 语罢,八方终于露出奸佞的笑容,双手环绕,一股烟气直冲了楚端隐的眉心,逐渐慢慢被楚端隐吸收。 “住手!你在干什么!” 八方连忙回头跪下,见怒气冲冲的蝠神踏了进来。一副紫瞳更加明亮。 “君上,妾身就是来看看端隐姐姐……没有做什么呀。”天真的声音传进了蝠神的耳朵。 蝠神紧盯着面前的八方,一脸无辜的样子,让人不忍对其做任何惩罚。 八方的眸子也紧紧回应着蝠神,仿佛什么亏心事都没有做过一般。 蝠神见门口晕倒的侍女,又看了看楚端隐正常的面色,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来人,八方夫人贸然顶撞本君,拉回寝处禁闭十五日!” …… 一声惊雷。 楚端隐直接被吓的从睡梦中醒来。 看着烟香阁窗外忽闪忽闪的天光,楚端隐叹了一大口气。 就在这几月,时间从黑夜到白昼,楚端隐又硬生生倒着听了好遍诸位魔界大能对于自己的吐槽,这才和真正的记忆对了上号。 如今的自己,也许正在一个幻境之中,有人将她封到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境界。而她如今摸索到的法门,却是时光倒流。 没错,原本每过一天是通向未知的未来,而如今,她每过一天,通向的却是过去。她这几天所经历的,完全是她昏睡前的记忆,包括那个哭诉的石魔,包括每日在门口等候他的蝠神。 石魔不是早就死了?如今出现的一定是幻象。并且周围任何与她接触的人,一定都是幻象。 如今日月颠倒。让她捉摸不透,不敢想,不敢猜。 这已经是几月都没有睡一个好觉了,不知道过多久天才会亮,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 几个时辰过去,天竟然将将的亮了,并且伴随着东边的朝阳。 楚端隐裹了件衣服,震惊的看着门外橙红色的朝阳。 为什么,原本这个幻境,一日黑夜过后伴随的是西边的夕阳,而今日有所不同,竟顺序颠倒了过来! “君上!”这时,一个魔界侍卫急匆匆的冲到楚端隐面前,气喘吁吁。 “慢慢说,怎么了!”楚端隐微眯着双眼,盯着这朝阳。 “陌夕大人,好像是陌夕大人回来了。” 楚端隐的眼睛突然睁大。阳光的刺扰让她突然眩晕,大脑一片空白。 她差点没站住,还是趔趄了一下。 义父……义父回来了。 回忆逐渐展现在楚端隐的脑海里,不错,半年前,魔界无君,最有权威的陌夕大将举办了一场魔界大能的竞赛,谁若赢了,谁就是新一任的魔族首领,义父陌夕原本比自己强大许多,却不知道在竞赛末际,就剩楚端隐和陌夕对决之时,陌夕实力骤降,楚端隐竟无意赢了他去,意外地当上了魔族首领,从此以后,义父便消失了,再也没有人能找到他。 如果说,这个梦境是倒着演绎楚端隐的一生,算了时日,也是对的。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与义父的再次遇见是因为这个机缘。 不过,就算是假的,能够再给义父鞠上一躬,也是值得的。 “君上,陌夕大人,正在魔宫门口等待。”魔界小兵一句话,顿时把楚端隐拉回了现实。 “速速把陌夕大人请进来!” 阳光撒过之际,一个身背着硕大个酒葫芦的男子,一身破烂,背着阳光走了进来,一脸胡茬,许是很久没有打理过了。 然而许久不变的是,他对于楚端隐慈爱的眼神。 楚端隐哑然。 “端隐,义父回来了。”陌夕在朝阳之中张开了怀抱。 陌夕陌夕,原于夕阳中离去,却在朝阳中归来。 第十四章 两方小叙 花神族、瑜珈山 一支箭突然飞进花神族三公主林笑意室内,正正扎在其身边的房柱之上。 “如今魔族首领陷入昏迷,实力大损,愿花神族与重明鸟族联手,一举歼灭魔族。”林笑意摘下箭上的信,仔细研读了起来。 “重明鸟族,这么偏僻的小门小户,值得信任吗?”林笑意伸手便打算烧了这封信。 “三公主且慢!” 林笑意抬眼,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羽毛的不知名鸟儿落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鸟儿开口,嘴里说的却是人话。 “我就知道三公主不信,便特意前来自己澄明。也好让三公主落个信任。”鸟儿摆弄着翅膀。 “连人形都化不得,还说拿诚意出来?”林笑意瘪了瘪嘴,便有驱赶这只鸟儿的意思了。 “我乃重明鸟族的圣女,却有一次,被那凤凰神族残忍的四小姐所伤,她拔了我最重要的一根羽毛,害得我再也无法重塑化相。”白色的鸟儿发出呜咽的声音。 “你们鸟的事情,关我何事?”林笑意歪着头看着面前的这只鸟儿。 “可那四小姐的徒弟,掌握着日月神辉,现在正是那魔族的女首领。” “日月神辉?”林笑意听见这四个字,立刻提起了兴致。 “没错,就是那具有毁天灭地之能的力量。”白羽鸟儿激动地拍打着翅膀。 见林笑意沉默,白色鸟儿又补了几句:“烦请三公主相信我们重明鸟族,夺得日月神辉,必定全数交给三公主。三公主也不必思虑过多,重明鸟族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敌不过花神族这般庞大的体系呀。”白色鸟儿暗想,真是个蠢女人,如果没有隐人族的摄人能力的大法,就算杀了楚端隐又能怎样? 林笑意摸了摸自己高高的髻头,想起自己的小花弟弟被那女魔头伤的浑身伤疤的样子…… 为了小花……谁都不能伤害我的小花。 “可以,何时举兵?” …… “义父,你看这是你最爱吃的烤鸭腿,女儿都给您备好了,哦对,还有上好的酒。”楚端隐在灶房忙忙碌碌许久,一大早便给其义父陌夕张罗他最喜欢吃的。 “端隐,你真的很会讨义父喜欢……”陌夕慈祥地看着她,岁月逐渐在陌夕的脸上留下痕迹。陌夕的眼神平素很是浑浊,但却看见楚端隐的时候,像是抓住了希望。 楚端隐被陌夕盯得蛮不好意思,连忙给陌夕夹了些下酒菜到碟子里。 “义父,我刚才已经宣布,要举行一次竞选魔族大能的竞赛,义父务必要参加呀。”楚端隐对陌夕说。 “嗯?” “是的,我想好好和义父切磋切磋,许久不见,也让义父感受一下端隐的成长。”楚端隐微微笑了一下。 既然这幻境冥冥之中按照她的命运轨迹而走,不如借这把力,好好探求一下当年义父输在了自己的手下的真正原因。 “好,义父也想见识一下端隐的能力……”陌夕自然的接了端隐抛给他的这个小试验。 “不过,端隐,义父这次回来,主要目的是为了要带你离开魔族……” 陌夕仔细咀嚼着楚端隐亲手拌的凉菜,不紧不慢的说。 离开?楚端隐懵了。 在她的记忆中,当初是陌夕亲自将她以养女之名带进魔族,然后又借魔族竞选族长之名,亲手扶持她上了君位。 如果说这个幻境是按照楚端隐的记忆而来,说是有相似之处,但更多的是,变化。 不过按照倒退的思维推算,当年她进了魔族,是时候也该寻个机缘离开了…… 如此想来,竟对这魔族有些不舍,虽然平常那些碎嘴老头老太们喜欢抨击她几句,但也不失为解闷的法子。 “义父,先不想这个,过几日,便是那竞赛,我早已通知好了,这几天呢,你就在烟香阁吃好,睡好,把精神养好,我可不想义父连最后一关都闯不到哦。”楚端隐又赶紧给陌夕把酒满上,温柔地说。 “这烟香阁……真的是义父永久不忘之地,不仅是因为这是端隐的住所……” 楚端隐只见陌夕两眼泛红,陌夕环顾一圈,有隐隐泪花溅出。 义父……这烟香阁,到底有什么秘密。 …… 离比赛相近几日,楚端隐一心在烟香阁练剑,楚端隐平素靠着手腕之上的一只祁连玉镯在这个世界上果断杀伐,从而得出剑不是楚端隐擅长的武器,然而陌夕擅长用剑,为了公平起见,楚端隐还是好好捡一捡这剑艺。 就在这时,一只可爱的小鸟闯入了楚端隐的视野,小鸟叽叽喳喳围绕着楚端隐转了两圈。 “嗯?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楚端隐面对着小鸟轻声道。 “叽喳叽喳!”小鸟快速拍打着翅膀,便朝向烟香阁一隅飞去。 楚端隐虽生疑惑,但也直接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只见小鸟飞到陌夕所住的阁楼处,方才停罢。 “你要我找义父?可是义父出了什么事情?”楚端隐将剑收了去,走到门前,却不好意思敲门扣进。 自己乃是一只鸟儿所带过来的,要是义父问我是作何而来,这说些什么好呢。 好奇怪啊,我为什么要信一只鸟儿的话,不,况且它还没和我说人话。 楚端隐拍拍手,直打算离开,就在此时,可见诸多灵气从周遭涌入义父陌夕房内。 灵气?义父不是魔族的人吗?魔族就算修炼心法,也是取这天地污秽魔气而用,怎么周遭有如此浓厚的灵气涌入。 好奇心驱使楚端隐蹑手蹑脚地趴在陌夕房门前,沾了点口水,在陌夕的房门上戳了一个小小的洞,便瞄了个眼睛往里面偷看。 只见陌夕面对着房门,轻轻闭着眼,正在运用周遭灵气炼化一枚丹药。 原本炼化丹药不足为奇,但是此枚丹药炼化之境却有诸多疑点。 一般炼化丹药,是由仙者散发灵气轻轻裹挟,待丹药逐渐化入灵气,灵气便会携丹药中为仙者所益的事物悉数原收回仙者体内。 然而义父运用这枚丹药,灵气却仅仅是起到炼化丹药的作用,丝毫不往体内而去,反而裹着陌夕原有的魔气往外散发。 若说这枚丹药是枚好丹药,它确实有洗清少数魔气的好处。 但是这枚丹药同时也有弊端,如今魔气不存且放,义父的境界也会相对来说大落。 楚端隐见状,细想;莫非,这就是义父当初魔界竞赛之时,未赢我的原因? 第十五章 魔族竞赛 楚端隐越想越不对,如果要探查义父炼化此丹药与境界跌落有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还是要找专业人士探一探。 可如今魔族较为厉害的,对于丹药的知识掌握较好的,只有那掌管魔族药物的碎嘴子徐婆。 楚端隐想起之前她在环诀楼噎楚端隐的甚多句话,不禁感到尴尬布满了她的全身。 楚端隐小心翼翼地探头进了徐婆的住处:“徐婆婆~正在忙吗?” 徐婆缓慢的移开身,转过头,一见是楚端隐,立马弓下腰去。 “君上,可是有什么不适?竟然光顾老奴这小药庐。” 楚端隐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就是,马上这魔族的能力竞赛就要开始了,我想请您出席,帮我瞧瞧有没有什么魔子魔孙吃什么违禁的药物的。” 徐婆见面前毕恭毕敬的楚端隐,十分诧异。 以前的端隐君上,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端着架子的臭丫头吗?如今怎么还能亲自求我? 徐婆心中一阵快感,哑着嗓子:“君上既然吩咐,那老奴必当尽心尽力。” …… 魔界竞赛当日,整个魔族被汹涌的魔气所笼罩,这倒是几年也未见过的境况,无论是谁,在这浑厚的魔气内修炼,必定会突破一个境界。且擂台被设置在魔宫一处空闲地方,彩带飘过,与汹涌地火相乘,更显宏大与胜景。 “今日这么多魔界大能都来了,自我出生,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是呀,你看那个,是不是蝠神大人呀!” “蝠神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流倜傥!我好爱!” 楚端隐坐在高高地看席之上,听着身后一群爱慕蝠神的灵精们叽叽喳喳的闲言碎语,竟不由得想和她们争执几句! 楚端隐狠狠地转头,对着远处一群美女大喊:“蝠神是我男人,你们别打他的主意!” 此话一出,周遭的魔族众人全部鸦雀无声,只留楚端隐的喊声,在魔界内部一圈一圈地环绕…… 坐在较低处的蝠神,不由得脸部绯红,端起酒杯掩饰住了喜悦。 众人的脑子里,纷纷飘过这几句话: 君上,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的不稳重…… 并且蝠神大人,啥时候是君上的男人了? 这算是君上给蝠神大人深情告白吗?太会挑时间了吧。 楚端隐懊悔地扶额,完了完了,忘记这个时候大家都不知道她和蝠神早就情投意合…… 完蛋了,相信不过几日,这个消息一定会以超级爆炸新闻的地位出现在芸芸众生口中的。 楚端隐恨啊,不由得对面前的橘子下了毒手。 “下面,以歌舞为盛,贺竞赛开启!”一位礼官站的高高的,扯着嗓子大喊。 好算接下来出现的美女舞姬们吸引住了众人的眼球,才让楚端隐的尴尬消减了些许。 就在歌舞升平之时,只见舞姬内有一张清纯熟悉的脸。 不错,就是八方当初投进来的镜面八方。 这个镜面的八方混在人群之中,看着坐席之上,蝠神身后的梦境内的八方,眼神逐渐发狠。 这个鬼梦境,正主进来了以后,竟然没有办法替代原有的幻象,这样,就只能暗中好好换换了。 舞姬艳舞过后,八方也被人群围着下了台,这时,正式的抓阄仪式开始了…… 此次竞赛的规则,是楚端隐仔细按照记忆中当初陌夕所设的规则而来,就是为了让一切重演。 整个规则主要是通过抓阄分组,两两对决,先决出第一轮胜者,然后胜者再进行挑选对手进行对决。层层削减人数,直到最后决出胜者。 然而魔界并没有太明确的等级制度,所以这个竞赛什么人都可以参加,无论是官者还是平民,只要有一颗不畏的心,都可以站上擂台。 这时,鼓声雷动,众多大能蜂拥上了擂台,真正的八方看着擂台上蝠神拉着幻象八方的手直上擂台,暗中笑了笑,拿了块面纱挡住自己的脸便悄悄挤上擂台。 楚端隐此时也从看台上飞身而下。 众人惊呼:“君上也要来参加比赛!谁和她分一组定是要残废!” 然后坐在一旁的魔界大将陌夕也飞身而下。 众人:“我晕,这把要死。” 抓阄仪式也代表着正式开始。 楚端隐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礼官慢慢的在红纸上登记下众人的名字…… 就在此时,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人摔倒一般,只见众多人纷纷闪开,在擂台上留了一个小口。 楚端隐皱了皱眉头,慢慢地跟在人群之后。 只见一个瘦弱的男孩跌坐在地上,身上的衣物没一处是好的,破破烂烂的,像一个小乞丐。 与小男孩对峙的刚好是一个大胖子,大胖子相反却一身锦绣,大胖子眉飞色舞地指着小男孩,嘴里全是污言秽语。 “你这个狼养的孩子还好意思来参赛,你看看你,一身灰蹭到老子身上,脏死了!老子最受不了你这种人,就这样还来参赛,你是一心找死!” 大胖子越说越激动:“你既然一心求死,不如你爷爷我现在就解决你!送你上下一条轮回的路!” 这时大胖子右手幻化出一把大锤,竟直直向小男孩的头上锤去。小男孩的面色倒是毫不惧怕,但是身体的诚实早就出卖了他,他用胳膊捂着头,身体逐渐向地上倒去。 这大锤好像马上就要砸到男孩头上了,这一下下去,必死无疑,而且死状定会非常难看! 众人有人捂住了眼睛,有些女灵直接尖叫起来。 楚端隐平素最看不惯这恃强凌弱的行为,她捡起地上一个小石子,轻轻一弹,大锤就直接被弹歪了,大锤带着大胖子,直接歪倒在旁边的地上。 “谁,谁砸的老子,给老子出来!”大胖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猪头猪脸地互相张望,口水四溢。 “是我。”楚端隐缓缓张口。 诸人立刻给楚端隐让开了一条路。 大胖子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黄色罗裙的女子温柔地笑着,温柔地盯着他的眼睛。 “君……君上!”大胖子话音未落,直接被楚端隐掀飞了。 第十六章 我杀我自己 楚端隐摆摆手,众人便一哄而散,赶去看礼官登记的境况了。 硝烟过去,这个瘦弱的小男孩抹了抹脸上的灰,仍是一脸坚毅地盯着楚端隐。 楚端隐微微一笑,伸出了手要拉小男孩起来。 小男孩迟疑了一下,赶忙把脏乎乎的小手往衣服上蹭了蹭,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楚端隐的一根手指,懵懵懂懂地站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楚端隐友善地蹲了下来,对这个小男孩说。 “我……我叫阿岚。”小男孩唯唯诺诺,让人分外心疼。 “你父母呢?怎么不看着你,任由别人欺负呀。” “我……父母都死了……” 楚端隐一怔,悲叹这孩子的命运竟然如此坎坷,转念想一想,自己何尝又不是呢,她楚端隐自出生就未见过父母,也不知父母是生是死,只有师父黄烟一手把她拉扯大,在她心里,黄烟早就成为了她的母亲。 相同的经历,相同的感受,让楚端隐不禁对面前这个孩子徒生了怜悯之心。 “你也要参加这次竞赛嘛?”楚端隐轻轻摸了摸男孩的头。 男孩坚毅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呀。” “我想养活自己,而不是在垃圾堆里翻垃圾一辈子!”男孩大声的回答了楚端隐。 楚端隐看着这个孩子,轻轻拉住了他的手,在人群中挤到了礼官面前。 “卿家,给这个孩子也登记上。” 众人皆目瞪口呆,这么瘦小的一个孩子,碰见谁不都得被打残了。 礼官上下打量了这个孩子几下,又偷偷瞅了瞅楚端隐两眼。叹了口气:“姓甚明谁。” 小男孩藏在楚端隐的身旁,沉默了一会…… “我叫阿岚,姓……不知道……” 男孩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 “姓楚。” 一个悦耳的声音从小男孩的头顶响过。 小男孩错愕间,只见楚端隐在光照下轻轻张嘴。 周围的人皆对这个孩子产生了三分敬意。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礼官宣布登记完毕,开始抓阄! 楚端隐静静地和阿岚坐在一旁,见众人为了争得和仇人擂台相见的机会挤破头的场景,不由得感到十分搞笑。 再看看安静地坐在自己身旁的孩子,楚端隐又陷入了思考。 在自己原有的记忆之中,原本就没有这个孩子的身影。自己也从未见过这个孩子,如果说自己现在陷入了一个以她的记忆为肌理的梦境,但为什么会遇见自己从未遇见的人。 莫非当初这件事情就发生过,但是自己那时并未注意。 楚端隐这时突然看见蝠神朝自己招招手,她便带着阿岚朝蝠神方向走去了。 在这个幻境中,倒是还未曾和蝠神详细地打过照面。 只见她这位蝠神夫君噙着一股子坏笑,一把羽扇被他耍的稀烂,见楚端隐近了身,便一把把楚端隐锁喉揽入怀里。 “你刚才是和我表白嘛?”蝠神的声音在楚端隐的耳畔响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楚端隐艰难的掰开蝠神的胳膊,这才感觉自己舒适了些。 “瞧,看我抓阄抓到了谁?”蝠神伸开手,一个小小的红条被他揉的皱皱巴巴。 楚端隐诧异地看了看蝠神,打开之际。 赫然三个大字: 楚、端、隐。 面对这个不靠谱的蝠神,楚端隐直接无语。 “你要是喜欢我,不如你就装输,让我赢赢威风!”蝠神突然凑到楚端隐耳朵旁吐了几个字,呼出的热气顿时让楚端隐浑身发麻。 “扑哧。”就连身后的阿岚看到了这一幕,都笑出了声。 “楚阿岚,来抓阄。”礼官对着阿岚招了招手。 阿岚看了看楚端隐,连忙加紧了脚步。 抽到对手的人越来越多,挤在擂台上的人数也在飞速减少,就剩最后两个阄时,礼官摆了摆手,向楚端隐示意比赛就从这组开始,楚端隐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真八方身穿一身橙红色露脐舞娘装,翩翩走上了台,还算有一些异域娘子的风情。只不过薄纱蒙面,倒是让别人看不太真切真正的面容。 正对面的,迎接上台的,便是那梦境中的八方。 当礼官抓阄之时,真正的八方便小施法术,直接更改了礼官所登记的阄的内容,目的很简单。 借机先重伤面前的这个幻境八方,再寻个机缘,太子换狸猫! “首先上台的是,八方姑娘和……” 礼官先高调地喊出了八方的名字,等着再打开另一个纸团后,感觉任何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另一个纸团里用鲜血写成了两个字——八方。 两个八方! 礼官震惊的揉揉眼睛,面前两个挑战者都是女性,身高也相仿,但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定是自己当初人太多给记串了。 “叫我八娘子。”真八方微微躬身,反手法术凝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假八方命门。 “哦……”在一旁围观的众人不由得惊叫,第一场就这么凶猛,这个舞姬一开始就直接冲向了八方姑娘的命门。 八方只见对面的八方不紧不慢,一个闪躲,竟躲过了自己的攻击。 真八方真的是无语凝噎:没想到要把楚端隐困到梦境里,竟然还要让我上演一部我杀我自己的戏码! 只见对面身穿蓝衣的幻象八方一脸轻松地盯着自己,真八方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激动,双手便化出一对金灿灿的神鞭。 神鞭划过空气,发出“嗖”的声响。 对面的八方看见这对神鞭,一下子愣了神,来不及躲闪,脸上直接被抽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嚯,这一招够狠,可怜蝠神大人这藏在金屋里的娇人儿了。” 坐在蝠神身旁的大臣们不由得找蝠神逗趣。 蝠神给他们认认真真的翻了一个白眼。 回到场上,只见这位幻象八方眼神逐渐发狠,飞身踏步而上,直接妄图掐住真八方的脖颈,其蓝色的衣袂化出好看的弧度。 “竟然来这招,我都很久不用了!”真八方被连连逼退,神鞭出手,直接如金蛇般缠住了幻象八方的腰肢,直接将两人身位翻转,真八方的右手,竟化出一只鸟爪,直接朝幻象八方心脏部位抓去。 可惜这位幻象八方也不是一个好解决的菜,这位蓝衣的八方也伸手化出一对神鞭,直接把真八方给整体捆了个严严实实。 “两人出自同一宗门?”楚端隐见两者都甩出神鞭,不免抛出了疑问。 灵力萦绕,但在魔气充裕的魔界,倒是看不太出来。 真八方双手被紧紧地压制住,只见这位幻象八方嘴角微微一弯,灵力涌动,直接打到了真八方的腹部。 剧痛,真八方只感觉嗓子眼血腥味浓厚,本想往地上啐口吐沫,入眼却是鲜红的血迹。 “该死,这个幻象里的自己有全部的功力,然而真正的自己仅仅是投了半个镜像进来而已,从法术上根本打不过这个幻象。” 她八方千算万算,恰恰算漏了这一步。 “八方对八娘子,八方胜!”礼官见台上被金鞭缠住的真八方,摇了摇头。 神鞭松开,只见这位幻象八方流出天真的语言:“姐姐,棋逢对手,略胜一筹,望姐姐不要责怪妹妹。” 姐姐,姐你个头。 第十七章 小孩儿与狗的战争 “下一场,楚阿岚对李狗!”礼官高喊。 坐在看台上的楚端隐顿时流出好奇的神情,这个孩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赢。 不过楚端隐还是很希望他赢的。 只见瘦弱的阿岚艰难的爬上擂台,只见这对手一副狗的身躯,搞笑的是,他却有一颗看得过去的俊男头。 “比赛开始!” 伴随着礼官的高喊,整个群众才算是爆发了竞赛的激情。 “第一场看的太吓人了,女人和女人打架也这么狠!”路人甲说。 “来呀来呀,押输赢了啊,这边扔钱支持李狗,另一边扔钱支持小屁孩!”路人乙高喊。 “李狗可是我丁魔县的第一街霸,肯定李狗赢啊!我押李狗!” 哐啷哐啷,一堆铜币掉到了押李狗赢的这边。 “我押阿岚。”这时,一个磁性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只见这位挥着羽扇,一副紫瞳伴着绝美笑容的蝠神挤了进来。伸手便往阿岚的这边狠狠砸下一锭银子。 “君上看重的,还不跟投。”蝠神笑着对众人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女眷嗅到八卦的味道,笑出了声。 然而楚端隐的视线一直放在这个瘦弱的孩子身上。 面对如此恐怖的对手,这半人半狗的魔怕是还没有磨清动物的习性,万一要是撕咬这个孩子…… 简直不敢想象。 只见这个李狗向后撇了撇狗腿。直直冲阿岚跑过来,满嘴口水四溢,感觉几天没吃过饭。 “疯狗。”阿岚暗暗说了一句,便慢慢的蹲下。 李狗见阿岚非但没跑,还慢慢的蹲在他面前,不由得多了个心眼,一个急刹车。刹到了阿岚的面前。 突然,阿岚从破破烂烂的裤兜中摸索了摸索,直接扔出了一堆石头,重重地朝李狗砸去。 楚端隐原本不忍心看,但是又不得不仔细看,也许阿岚要是身处险境,还能自己救他一把。 就这么一看,楚端隐震惊了。 这小阿岚虽然瘦弱,但是手速却是一等一的快, 只见大大小小的石子如同雨点般砸到李狗的脸上,李狗顿时鼻青脸肿,刚修炼幻化出来的人脸,这下算是破了相了。 李狗那叫一个愤怒。 “敢把你爹我的脸砸坏,小子,你不想混了!”李狗一顿呲牙咧嘴,快速的朝小阿岚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小阿岚一个翻滚,直接让李狗差点冲下擂台,李狗急忙刹车,却落了个用他那颗俊男头刹车的下场。 众人皆呼:“这李狗辛辛苦苦幻化的人头,是不是就这样报废了?” 楚端隐只见这阿岚袖子中冒出一丝冷兵器的光。再一抬眼,只见阿岚手里一支短匕,闪着尖锐的光芒,直接戳到了李狗的狗腰上。 “嗷呜,汪汪汪。”李狗痛苦地叫出了声,楚端隐听见此声,竟然有一点想笑。 很显然,阿岚赢了。 “这场比赛,我宣布,楚……阿岚……”礼官话音未落,只见这李狗突然暴怒,竟交出了自己的魔丹,破罐子破摔,变成了一只魔兽! 李狗对着礼官露出锋利的牙齿,示意让他不要多说话,吓的礼官抖了三抖,立刻噤了声。 魔族有一部分人是植物经过几千几万年的滋养,生出了智慧,而另一部分,乃是魔兽化灵,几百年修为先炼出一颗魔丹,魔丹有着压制兽性的作用。 而这李狗,刚刚好就是后者! 魔人一旦恢复了他的兽性,便没有规则之制。实力也会大大提升! 只见这李狗突然身形胀大了好几倍,黄毛也脱落,露出了灰黑色的皮肤,那个俊男头颅也直接被撑破,一个牙齿锋利的大狗头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李狗,破坏了魔族的规矩!”押着李狗能赢的家伙们,看到李狗变成这样,都不禁为小阿岚摸了一把冷汗。 原本在一旁观战的蝠神,本悠闲地玩弄着他的一把羽扇,见此凶状。 这羽扇一合:“李狗为兽,就算魔宫的精骑出动,收服它也需要打斗时间……,如今小阿岚怎能抵得住?” 这时,突然有阵阵寒风吹过,瘦弱的小阿岚谨慎地站在擂台上,审视着面前这膨胀了三倍的大狗。 “再怎么修炼,你也是狗!” 只见小阿岚手中化出点点魔力,这魔气借着这寒风,竟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什么味道啊,我要吐了!”周遭围观的群众纷纷捂鼻。 “狗生来就怕刺鼻气味……”楚端隐为小阿岚捏了一把大汗,但见小阿岚如此想出妙招,那担忧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刺鼻的气味传到了李狗的鼻子里,李狗愤怒了嗅了嗅,难闻的气味直接涌入他的鼻子里,接着就是胃里翻江倒海…… 这李狗强忍不适,又向站在一边的小阿岚冲去。 这次,小阿岚却没有估算好李狗的进击速度!竟然胸口被他的大狗爪硬击了一下。 小阿岚直接被击飞,直接掉到了擂台边上。 小阿岚与地狠狠的摩擦,霎时小腿血肉模糊,竟生生在地上拖出了几米的血印。 擂台上氤氲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李狗闻到此,却弱弱不敢前。 老天爷给的习惯,让李狗闻到血腥味就不忍向前。 只见小阿岚躺在地上,好像没有了什么声音…… 蝠神皱了皱眉头,眼观台上了楚端隐…… 楚端隐人呢? 只见擂台上天降一黄衣女子,左手的黄绿色镯子闪着微微的光。 “你看!那是君上!” 楚端隐面对着这庞大的灰狗,黄绿色的镯子又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只见几道霹雳从她的手间散出,将李狗直接逼退了好几步。 楚端隐赶忙跑到小阿岚的身边,用神识探了探,还好,魂魄还安安稳稳的躺在这副身躯里。 楚端隐不怕小阿兰的血脏了自己的衣裙,连忙将他抱起,左手再一微微魔气萦绕,便把那李狗的魔丹收到了自己手里。 一跃离开了擂台。 霎时,魔宫几十精兵,蜂拥而上,将那李狗捉拿归案。 “李狗不顾魔族例律,擅自化兽,恶意伤人,格杀勿论!” 楚端隐轻轻的将小阿岚交给医师…… 魔宫上部传来楚端隐义正言辞的声音。 第十八章 夕阳无限好 稍加整顿后,竞赛继续进行。 前两场的激烈,让整个魔界蒙上了紧张的气氛,众人纷纷看着自己的对手,可不能不道德,像那李狗一样。 “嘿嘿嘿!别收摊啊!”蝠神抱臂而立,看着这群押了李狗能赢的人慌忙收拾着自己的赌局摊子,想着赶紧跑路。 “怎么回事?明明本将军赢了,你们还能耍无赖不成?”蝠神连忙一把将这摊子上的铜币收入囊中,包括他押进来的一锭银子。 嘿嘿,蝠神想着,这下又能去花楼玩玩咯。 紧接着好几场比赛,也算是平平淡淡,但好歹再也没出过像李狗这样为了赢,不惜吐出魔丹,折了性命的“人才”。 几场资质平平淡淡的比赛下来,大家不免都有点视觉疲劳。 “下面有请,君上楚端隐与将军蝠神!”礼官看到这两个名字,不禁觉得又有好戏看了,便叫的声音大了点。 咚咚咚,一旁击鼓的礼手也将那鼓敲得声音大了些。 “噢噢噢噢!蝠神大人和君上!”众人听此,立马开始起哄! 楚端隐原本还在一旁发呆,突然感觉耳朵边突然炸开,一阵戏谑声吹捧声直接把楚端隐拉回了现实。 只见蝠神毕恭毕敬地走向自己,轻轻拉起自己的手,往擂台上走。 手上温热的感受让楚端隐这才反应过来,楚端隐凝神一看,身旁这位不正经的蝠神,笑得眉飞色舞。 死样,楚端隐想,甩给了蝠神一个大大的白眼。 “哦哦哦哦哦!君上给蝠神大人抛媚眼了!” “我好嫉妒君上!蝠神大人明明是我的男人!” “你放屁!” 从台上往擂台走去的这段距离,其实很短,但是在楚端隐心里,那可是比登天路都要遥远。 为啥? 因为蝠神带给她的暧昧吗? 才不是! 楚端隐只感觉身边不知道有多少少女的眼睛盯着她,表面上是满满的羡慕,实际上全是嫉妒! 蝠神的一双紫瞳发着盈盈的光…… 这男人,绝对平常把花楼逛多了,花楼的灯红酒绿全被他藏在眼睛里了! 每次都能被楚端隐逮个准,太无语了! 蝠神将楚端隐带上擂台的时候,楚端隐脑子里还想着蝠神的满眼星光。 如同夜晚酒肆的那么旖旎,那么有趣,又像一缕春风,吹散整个桃花池…… 呸呸呸楚端隐你在想什么? 楚端隐用力甩了甩头,只见对面蝠神恭恭敬敬作了个揖,玩味地对楚端隐说:“君上,可别忘了我怎么给你说的哦?” “你要是喜欢我,不如你就装输,让我赢赢威风!” 楚端隐脑子里飘过蝠神抓阄时靠在楚端隐耳边温温热热的这句话。 “你想得美!”楚端隐微微一笑,吐出这一句话。 只见蝠神也不气也不恼,一把羽扇出手,旋转着带着风便朝楚端隐飞来。 楚端隐左手的玉镯立刻反应过来,直接现出一个黄绿色的屏障,直接将蝠神的羽扇弹了回去。 楚端隐笑了笑,也仿着蝠神那风流的表情说了句:“你也不过如此嘛,能力这么一般?” “一般?君上,你要不试试?”蝠神的脸上浮上一层欢喜,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羽扇飞回之际,有着更大的一层灵力又将其包围,再次挑战楚端隐的仙障。 “啪!”不出蝠神所想,这仙障果然碎成了渣渣。 楚端隐步步倒退,猛一回身,趁这股劲直接飞身而上,黄绿色的镯子微微闪着光芒,楚端隐的手中霎时出现了一把影剑。 蝠神只见楚端隐一身淡黄色的罗裙,在空中飞来时,真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女,甚是伤心悦目。 “哎,美人莫心急!”蝠神趁楚端隐持剑而来之时,将自己那把羽扇及时的挡在楚端隐的攻击之处。 “叮。”羽扇与影剑相交之处,发出了悦耳如磬的声音。 陌夕此时在台上轻轻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小打小闹……”伸手便把茶往身前一泼,滚烫的茶浇在粗石的地板上,携着剩余的热气随风消逝。 陌夕大笑三声,提着嗓子亮了几度:“君上和蝠神乃是我们魔族大能,就给我们看这些么?” 见陌夕大将发出此声,周遭群众也纷纷吆喝:“来真活,来真活!” 楚端隐见此状,身形一翻转,竟霎时化出九个影子,紧紧的围绕着蝠神。 只见这九个影子仅是持着不同的武器,其余却与楚端隐本尊丝毫没有区别。 “九影术!”群众中有个相对来说博学的家伙发出了声。 “九影术是什么?” “这乃是一个小众的术法,施九影术的仙、魔,会幻化出九个与自己相似的影子,然而个个人威力不减,相当于同时使出九个人的力量!” 蝠神微微一笑,腾空跳起接住他那把被自己搞得破破烂烂的羽扇,合手直冲天际!一股强大的能量在他手中炸开,朝天涯各处散去。 只见天际乌云涌动,雷电紧接着闪鸣而上,整个魔界慢慢被黑暗笼罩。 暗夜之中,能量流动。 只见九个影子将蝠神仅仅包围,一声嘶唳过后,楚端隐的九个影子纷纷合武器向蝠神攻击去。 蝠神在黑夜中,微微闭眼,一阵波纹便从眉心放射出去。 九个影子中必然有一个是实体。 想必已经找到。 就在众人惊呼这蝠神大人即将被刺中之时。 只见蝠神羽扇轻轻一指,错了身位,便点中了楚端隐真身的额头。 九个影子忽而像落花飘零间消失,只留楚端隐携影剑而立。 “我……” 很显然,楚端隐被蝠神押中了命门,楚端隐绝对百分百输了。 然而,只见这位蝠神大人一身紫袍,温柔的收回那把破破烂烂的羽扇…… “扑通。” 吓的楚端隐一惊,只见这位蝠神大人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也不顾自己一身华衣,疯狂在地上撒泼打滚。还趁机蹭到了楚端隐的剑下。 “呜呜呜君上打的我好疼,我输了我输了!君上好厉害呜呜呜。”蝠神装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还趁机扯住了楚端隐的裙摆。 楚端隐看着罗裙下这贼不正经的蝠神大人,不免叹息:“果然,啥时候你都在我面前是这不三不四的样子。” 乌云逐渐散开,整个魔界上空出现了鲜有的红光。 众人将目光放远而去,只见云雾散开间,露出了火红的夕阳之景,潋滟着停留在魔族上空,萦绕之间,煞是好看。 第十九章 花神族进犯 地火汹涌,于暗黑之处填一袭火热明了,夕阳西下,照亮两影相伴。 然而这场魔族浩大的竞赛仍旧继续。 轮到陌夕之处,对方一见陌夕这位魔界大将,意气风发,摩拳擦掌,竟吓的屁滚尿流,惶惶而逃。 很自然的,陌夕顺延至下一场。 第一轮比试已经结束,大家自然看的热血沸腾,留在擂台上迎接下一轮的人的能力也势必更强,相对来说更有看点。 楚端隐根据记忆来说,自然明白,马上就要轮到自己和陌夕的决赛。 楚端隐望了望身旁坐的魔界掌管药物的徐婆,给了徐婆一个眼神,徐婆便立刻点了点头。 第二场开始,原本第一场应该是阿岚对战别人,但苦于阿岚受了伤,见那与阿岚对决的人正沾沾自喜,楚端隐拂了拂袖子:“那,你就和陌夕大人打吧,刚好他上场轮空。” 那人见陌夕大人正捋着胡子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落荒而逃…… 陌夕这时抱着他那硕大的酒葫芦,唇上两撇小八字胡微微一翘,只见他掸身而起,一脚踩在面前的茶台之上,腾空而起向擂台飞去。 就在他起身后一秒,那茶台轰然而塌。茶水四溢,引来淡淡香味。 楚端隐见状,也轻轻撩起裙子,如蜻蜓点水般踏风而去。 众人见这两位魔界的厉害之人连站上擂台的方式都与众人不同,喝彩声屡屡不断。 陌夕潇洒风流,楚端隐也是快意淡然。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呀,耳濡目染,这股子快强的风姿确实令我等佩服!” 众人嗟叹。 擂台之上,彩绫飞扬,魔族地火为盛,彩绫偶然飞入地火之间,便化为暗暗灰烬,别有一番意趣。 然而更加令人别有意趣的,是擂台而上的陌夕与楚端隐。 父女之争!颇有看点! 陌夕抱着他那大大的酒葫芦,只见他用手指惬意的弹着酒葫芦的外表皮。 哒,哒,哒。 楚端隐笑着微微闭上了眼,两人就这么静默地站着。 众人都看糊涂了眼,这两位咋非但不开打,还定定杵着? “识海战术!”有一位有缘人又看中了两人的招数,一下子大喊出来。 显示在肉体活动的上的招数再怎么激烈,也不及这暴风雨前的宁静一丝一毫。 两人虽静静而立,但在他们的识海之中,两人却是激烈的相互抨击。 “叔叔,识海是什么呀!”人群中有一个稚嫩孩童张了口。 “小家伙,识海就是你脑袋里面存储的开发的境界,识海分为四层,浅、中、深、底。识海为浅度时,一般都只能回忆一些乱七八糟的往事,而中度则能整理一些基础的思维,深度之时,便可以藏有一些精神力的基础,与他人用识海交流。然而少数之人仅仅达到了深度识海,开发到底层识海的人少之又少。” “叔叔,那开发到底层识海能干什么呢?”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像君上和首席大将军一样,攻击对方!” 众人又再次发出啧啧惊叹,怎奈何自己修为不够,竟看不懂二位的过招。 楚端隐此时,睫毛在微微的颤抖。 她的识海远远不如陌夕的强大,面对陌夕如此广拓的识海,楚端隐迷茫感纵生,然而陌夕集识海深藏的力度,强烈的冲撞着楚端隐的觉知,两股魔力涌动,却让楚端隐头疼不已,难以忍受。 冷汗直冒。 如果是光靠识海战术,完全激发不出来陌夕的实力,这让她根本看不清陌夕为何当初输给自己。 楚端隐凝了凝神,突然,睁开了双眼! 左手的玉镯细细簌簌的开始摇动,“九影术!” 霎时,九个影子再次出现,然而这次,每一个影子的能力更加的强大。影子携重剑而去,直奔陌夕。 陌夕见楚端隐从识海之战中仓惶逃去,那两撇小胡子又动了动,酒葫芦一出,便化作千百把剑器,朝九个影子杀去。 霎时气氛紧张,宏大的剑阵让众人惊掉了下巴,这些剑一个个乃邪灵所化,凶狠的紧,众人都不禁为楚端隐捏了把汗。 做的好,楚端隐想,终于把义父的实招给逼出来了。接下来,她只需要步步而退,不做反抗便是。 楚端隐携其余的八个影子在剑阵的攻击下,闪躲退缩,实则没有任何的攻击行为。 楚端隐在这剑阵之中,还不忘给那徐婆一个眼神。 然而,就是这个眼神,产生了疏漏,陌夕久久施展魔力,却是力度逐渐下降,然而楚端隐这一愣神,一只邪剑直冲她心脏而去。 “君上要输了?”梦境之中的蝠神合扇。 “砰!” …… “八方夫人!外面,外面打起来了?” 巨大的爆炸声让八方从楚端隐的梦境中凝力而出,只见小侍女颤抖着跪对八方:“有,有神族入侵魔族,蝠神大人带着兵冲上去了!” 八方刚从楚端隐的梦境中回过神来,算了算,的确,花神族果然按计而来。 呵呵,楚端隐,你绝对没有想到,你所珍爱的现实生活,正全部掌握在我的手中。 魔宫之外,有两队神族兵马携重兵而上,打头的便是那珠翠镶满髻头,一双丹凤眼摄人心魂的花神族三公主林笑意。 林笑意在魔宫上方而立,脚下一朵芍药花盛开,在她身后猫着的,则是那看似风流天下,鬓角两缕黑丝的梨花公子华思慕。 再往后看去,乌泱泱的花神兵,云中还携着几只鸟儿。 蝠神此时,于魔宫城墙之上,谨慎的盯着那林笑意。 “哟,小花,你所说的那个女魔头呢?怎么来了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林笑意打趣地对华思慕说,华思慕也跟着笑了两声。 蝠神此时开了嗓:“神族与魔族自神魔大战之后,说好各自休养,你们怎么又能言而无信?” “哈哈哈哈。”林笑意仰天而笑:“你们那魔头伤我弟弟,你瞧,我的小花身上一层伤,这个仇,我可得报了。” “这就是你们不惜舍千年修为,强闯魔界的缘由?”蝠神紫瞳闪烁,嘴角一勾,两手间隐隐魔气萦绕。 第二十章 神族明抢 不错,神、魔、鬼、修罗、人五界虽存于同一个世界,但实际有结界所隔,皆由一棵扶桑树连接。扶桑树随缘开花,只有开出那粉嫩花朵的阶段,五界才能联通。 除非,便要舍去千年修为,硬闯而进。 林笑意抿唇而笑:“不多说了,开打吧?” 这时,林笑意身后的华思慕携影剑跳出,众多花神兵蜂拥而上,与魔宫地面的魔兵血肉相搏。 魔族脆弱,如今楚端隐昏迷,上上下下拿得出手的只有蝠神一人。 这次,也只有他能够守护这个族群。 当然,也只有他能守护昏迷的楚端隐。 只见林笑意踏芍药花更上一层,双手合十,嘴唇间暗自念动,竟化出一片加成花神族人的功法,氤氲在魔族之上。 没错,林笑意与华思慕乃是联合已久,林笑意造势功诣颇深,只要她施加功法,这些功法便会源源不断的支撑花神族人,让花神族人的功力暴涨几倍。 华思慕一把影剑在手,直直在空中翻腾出几个幻影混淆蝠神视线。 “小打小闹……幻影还不如端隐的九影术功底一分厉害。”蝠神轻轻闭眼,一段波纹便从他的眉心散去。 在蝠神的视野之中,就见那华思慕和跳梁小丑般左右横跳。 呵,雕虫小技。 就在华思慕持剑自以为是的冲向蝠神眉间之时,一把破破烂烂的羽扇挡在了华思慕剑前。 华思慕此时只离蝠神三寸之远,两人双眸相对,华思慕却只看见蝠神的一对紫瞳,身上便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好强大的震慑力…… 蝠神眉头一皱,一掌拍到了华思慕的胸口,华思慕一口鲜血,向后趔趄了几步。 远在天际的林笑意见自己亲爱的小花被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林笑意凝神合掌,再次发散之时,身后竟有层层毒针。 林笑意向前一挥,千千万万的毒针便以飞快地速度刺向蝠神。 蝠神见天际之间突然多了这么多毒针,这要是被扎可得被扎成马蜂窝,见华思慕在其身前,便想将华思慕拽到身前当靶子。 蝠神伸手一抓,便拽住了华思慕的衣袖,华思慕重心一歪。 “啊啊啊啊!”华思慕被蝠神抓到身前,惊恐的直面这千根花针。 结果,这些花针竟无碍穿过了华思慕的身体! “花神族的法术,没有实体。你也太单纯了。”华思慕收起佯装的恐惧,朝天哈哈大笑。 只见这些毒针有一部分扎到了蝠神的身上,接触到肉体之时,竟化为粉末消失而去。 蝠神惊奇的看着这些消失的毒针,霎时却感到自己五脏六腑都开始扭曲。胃中翻江倒海,头晕不适之感相随而来。 花神族擅用毒法,这次怕是先中了招。 “哈哈啊哈,你中的我们的秘法之毒,若没有解药,你就等着五脏六腑搅在一起,活活痛死吧!接下来,要轮到我了!”华思慕右手影剑再出,直接飞身又再次接近蝠神。 在蝠神不备之时,又是一剑穿透了蝠神的肩膀。 鲜红的血液浸润了蝠神的紫衣,留下了暗暗的一坨阴影。 “如果你交出那个女魔头,我便留你一条活路!”华思慕阴险的面对着蝠神,一字一句,甚多恨意。 “呵,凭什么?” 蝠神知道这华思慕口中的必然是楚端隐,然而楚端隐为何与面前这花神族的男子结怨,那就不清楚了。 不过他蝠神只需要保护楚端隐,清楚不清楚又能怎样。 蝠神顶住了自身的完全的不舒适与疼痛,紫瞳之间开始水波流转,然而又却一点点凝结,最终冻结。 “雷!霆!剑!” 霎时风雨汹涌,雷电相携向魔界地界劈开。 天色逐渐一点一点变暗,华思慕只见面前这位魔头的面容越来越模糊,只有他那一对紫色的炫瞳,在暗黑的天色间闪烁流动。 这时,天际间,有一件散发着蓝光的绝世神兵缓缓而下。 华思慕立刻眼冒金光。 果然这魔族藏了很多宝贝嘛……只见蝠神翻越而上,一把接住了这雷霆剑。 暗黑天色之间,只有蝠神一双紫瞳与手间的雷霆剑在隐隐发光。 然而这种黑暗,让整个氛围变得更加紧张。 蝠神低头,见魔宫城墙下不敌花神族的魔兵层层倒下,血流成河。 这简直就是修罗场。 蝠神挥剑,踏城墙而起,与华思慕激烈的扭打在一起。 林笑意看着这件在远处闪耀着蓝色光芒的神兵,皱了皱眉:“这兵器,仿佛是神族才能拥有的……可是这男子,是魔族……” 林笑意一边造势,一边看着蝠神与华思慕交战之处,几处炫光在天际飞跃。相击之处更伴随着轻微的爆炸。 “小花,那神兵你想要吗?”林笑意高喊。 “当然想要,姐姐帮我抢!”华思慕一边与蝠神交战,一边朝姐姐林笑意回话。 “呵,你们伤我子民,现在又想抢我兵器,枉为神族!”蝠神忍着浑身毒发,肩膀处的疼痛让他靠坚强的意志力拿剑支撑。 林笑意轻轻的摸了摸自己髻头上的珠翠,拆了只银色吊着槐花样式的流苏珠钗下来,从身体中输出灵力间。这只珠钗竟成了一只短匕。 样式精致,通体发亮。 林笑意手握短匕,直接从天际突进到了蝠神身边,此时蝠神仍旧与华思慕纠缠。 这时,短匕在暗黑的天色中露出一抹金属的亮色。 “呲!”一声。 是割破血肉的声音。 好疼,然而不能松手! “呲!” 又是一刀。 蝠神这时顿时感觉到了右手手腕剧烈的疼痛,手下意识地一抖,雷霆剑被滑脱了手,直接向地面掉去。 华思慕见此时机,持影剑而上,蝠神想探身去拿,却被华思慕缠住,不得不又幻化出羽扇相抵。 林笑意捡此机会,直接向下俯冲而去。散发着蓝色光辉的神兵就在眼前。 林笑意直接散出灵力,灵力缓缓地包裹住雷霆剑。转而收入囊中。 蝠神的额头逐渐落下汗珠,体力的透支以及身上伤口的疼痛让他难以坚持,再看看地下。 地火映着鲜红的血液,花神兵与那不知名的鸟儿与魔兵激烈的交战着,但是显然,魔兵劣势极大,伤亡惨重。 好像坚持不住了…… 华思慕噙着坏笑,凝聚灵力一掌下去。 蝠神胸口一震,重心不稳,直直向魔宫大殿倒去。 …… “住手!” 一个清脆的女音响起! 第二十一章 好好爱我 只见这位身着明蓝色衣裙的八方从远处跑来,一把托住了重心不稳的蝠神。 由于跑的太快,八方双腿跪地,在粗糙的地面上以血肉相搏,蹭破了那一双象牙白嫩滑的双腿。 蝠神以扇抵地,才方稳定了自己身体的平衡。 蝠神望了望身后的八方,只见这位惹人怜爱的人儿仍是一脸担心的看着他,纯洁的眼眸直视着前方。 “回去……” “咔!”八方直接在蝠神脖颈后劈了一掌,蝠神还未说完话,便被劈晕在地。 八方轻轻地让蝠神躺在地上,起身上前。 “刷!”一对金鞭从她手中闪现而出。 八方恶狠狠的面对着面前潇洒于风的华思慕与珠翠满头的林笑意,向地上啐了一口;“一对狗男女!” 金鞭再次狠狠砸地,与空气接触之时竟模仿出了重明鸟的叫声。 只见专心与魔族人大战的重明鸟们纷纷抬头,八方眸中突然闪了一缕白光,这小小动作悉数被重明鸟们看入眼中。 华思慕与林笑意还在得意之时,只见众鸟全部展翅飞翔,纷纷落在了八方的身后。 “这些重明鸟,不是都跟着那重明鸟族圣女?” 林笑意这时惊恐回头,好嘛,哪还有什么重明鸟族圣女的鸟影。 “姐姐你快看!”华思慕瞪大了眼睛。 只见面前这位持着双鞭的少女浑身竟长出了白色的羽毛,少女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三公主,没料到吧。” 众多重明鸟儿也发出像是嘲笑的叫声。 林笑意看了看袖中藏着的雷霆剑,与华思慕一阵眼神交流之后…… “有诈!我们撤!” 林笑意怎么也没想到这重明鸟族竟然与魔族暗自私通,明明是两边一杆子都打不着的关系,这次竟然是自己被套进圈套中,就说当初为什么会信一只鸟儿的话!真是失策! 不过此行也不亏,至少给小花弟弟抢了个绝世神兵。 林笑意临走之前,放下了一句狠话:“你莫猖狂,我花神族有仇必报,你且和你那重明鸟儿们得意几日,我要你们与魔族共亡!” 一阵花香飘过,散去之时,面前众多花神兵悉数消失。 八方见花神族离开,直接瘫软在地,这次棋走险招,还好那林笑意有好战之心,却没善战之勇,若她不信,此日怕是让重明鸟族全部交代在这了。 不过,论计谋,还是她八方更胜一筹。 自己费劲气力,只为重伤蝠神,要是不勾结外敌,蝠神在这温床之间怎么会有重伤的机会? 那么,自己的计划就要推进到下一步了——为蝠神捏一个新的觉知。让他对楚端隐的感情全部断掉,替换成对自己的浓厚感情。 八方仿佛已经看到蝠神携着自己的手,共云游,同泛舟,然后再亲吻,圆房,生个圆滚滚的胖儿子! “既然是做戏,不如做个全套。” 八方一狠心,直接幻化出一把小刀,便对自己细嫩的胳膊先动手。 “呲!”冰冷的小刀刹那划过肌肤,一道深深的血痕便留在了肌肤之上。 疼,当然疼,不过为了更进一步得到蝠神,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八方越割自己,越觉得自己离心爱的蝠神越来越近…… 刀起刀落,闪着银光,伴着鲜红的血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宫之处响起八方肆意的笑声。 八方轻轻把蝠神的身体扛在自己肩上,一步一步的进入魔宫,一步一步装作很累很疲乏的样子经过小侍女身边。 诸位小侍女赶忙上前接下扛在八方身上的蝠神大人,只见蝠神大人与八方夫人伤痕累累。并且八方夫人一介女眷,一双令众人艳羡的象牙白的双腿也有蹭破的伤痕,身上也遍布着大小不一的伤口。 “八方夫人,多亏您与蝠神大人,才能保我们魔族上下平安无事!”侍女们纷纷下跪,附身以表敬佩。 八方又恢复了自己纯洁的面容,夹杂着倦怠感,赶紧装作要去扶这些小侍女的动作。 见这些小侍女这么信任自己,看来在魔界的舆论很快就会散播出去了:什么蝠神大人与八方夫人琴瑟和鸣,什么共同保护魔族,什么八方夫人舍命救夫。 想到这些,八方勾了勾嘴角,楚端隐啊楚端隐,就算你醒来,恐怕魔族早就是我和蝠神的天下了。 “你们先把蝠神大人扶去我的寝宫吧,我亲自为蝠神大人疗伤。你们还是不太方便。” “是。”这些小侍女将蝠神大人连忙扶进了八方的寝室。 …… 屏退众人之后,八方轻抚着昏迷的蝠神清瘦的面庞:“蝠神,你瞧瞧,楚端隐那个贱人都把你给饿瘦了。” 话锋一转:“不过,从今天以后,你就完全属于我了,我会好好为你凝结出一个新的觉知,让你爱上我,爱得死去活来。” 八方突然靠近蝠神的脸,轻轻的吻了吻蝠神的唇畔,温热的气息轻喷在蝠神的面容:“好好爱我,认真爱我,狠狠爱我,好吗?” 八方在指尖萦绕了一股灵气,将自己的觉识溶于其中,直直放入蝠神的识海之中。 八方进入了蝠神的识海,只能感叹蝠神识海之广阔。 如今自己夺舍了那隐人族小女儿的身份,但是未曾学过这隐人族传说中为人捏造一副新的觉识的逆天之术,恐怕学习这个秘术,还得借楚端隐梦境的信息去寻找。 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好好探一探蝠神的识海,把一切有利于自己的信息搜集出来。 第二十二章 灵魂 蝠神的识海内部,闪着盈盈的微光,烟雾缭绕,放眼望去,全部都是载着回忆片段的云团。 八方仔细一看,这些回忆中的女主角全部都是那黄衣,空长了一副贱人脸的楚端隐! 共云游,同泛舟,然后再亲吻,圆房……就剩生一个大胖小子。 她八方想要的,楚端隐全都有! 八方的拳头在逐渐握紧,层层识海,蝠神却把与楚端隐的感情放在最深处。 说是羡慕,也是嫉妒…… 八方发疯似的抽着嘴角,金鞭再次从她的手中出现。金鞭以强劲的力道抽向那些显现的记忆,然而金鞭划过,这些记忆仍再次成型。 “记忆这种虚体的东西嘛,你怎么打破?”这时,一个成熟稳重的男音从八方耳边闪过。 “谁!有种现身,别逼我打你!”八方惊慌失措的停止了动作,转身在蝠神的识海中疯狂寻找。 然而识海云雾腾绕,记忆形成的云团又在蝠神的识海内缠绕。 “啊啊啊,把这些记忆拿走,我不要看,我不要!”八方绝望的蹲在地上,捂住了眼睛。 “哒。”一声响指,只见萦绕在蝠神识海内的烟雾,云团全部消失。远远尽头,只微微亮着,然而亮处前端,站立着…… 站立着一位男子! 八方把捂着眼睛的手慢慢放下,只见那男子的脸因为背光,根本看不清。八方便不自主地往前又移了几步。 只见这位男子个子高挑,相比蝠神的高度,大概还要高出一个头,五官深邃精致,皮肤白皙,一支黄玉簪子稳稳地扎在发髻之上,一身青衣,整个人的气质脱俗,然而严峻的面容之上,没有一点喜悦的点缀,更显清冷。 蝠神,蝠神的识海深处,竟然还藏着一个人! 八方见如此标致的一个男儿气定神闲的站在这次,不禁压低了嗓音问他:“你是谁?” “哦?我是谁。”青衣男子淡淡的重复了八方这句话。斜眼之间,看了看面前的这位女子。 “快说!”八方握紧了手中的金鞭。 “我叫廖青竹。”男子缓缓地张口,他的声音就像深邃的海,没有感情,永不见底。 “我此生最讨厌你这般装样子的,接我一鞭!”八方金鞭一出,在蝠神的识海中划出了一道金光。 然而让八方万万没料到的是,金鞭随着直直将这男子的身体劈成了两半,然而就和那些云团一般,这男子的躯体又慢慢的合了起来。 “你是个影子?”八方见面前这个根本没有实体的男子,抛出了疑问。 “准确说,我是个死人。” “死人?”八方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然而身后一片漆黑,只有面前廖青竹所在之地亮着光芒。 “怎么?当年魔族攻上凤凰神山,我一心抵御,折了性命,不可以?”廖青竹仍旧面无表情,然而眉毛挑动了一下。 “你这个人,在蝠神的识海里干什么?”八方又向后退了几步,她从未见过有仙者的魂魄能够寄宿在另一个仙者魔灵的识海里——这不就相当等于有一个人控制着你的行为? “蝠神因为我而活,我怎么不能呆在这里?”廖竹青又慢慢开口。平静的声音划不出一丝涟漪。 “那,那蝠神的感情,蝠神的一切,都是你主宰?”八方瞪着一双纯净的大眼睛。 然而就是这样一双纯净的眼睛,让廖竹青看不清她的思想,如此天真无暇,反正岁月很久,就算和这个姑娘唠一唠又能如何? “哦?我可没那闲情逸致管他的事,只要我掌控他的情感就足够了。”廖竹青甩了甩袖子,然而又用手一层一层将衣物整理好。 “哦?包括她吗?”八方这时装出甜甜的笑容,指了指远处载着蝠神感情记忆的云团,上面显露出楚端隐温柔的笑容。 “呵。”廖竹青冷笑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你这人?问问又如何?”八方收起了自己的一对金鞭,绕着廖竹青走了几圈,好好打量了打量这位藏在蝠神识海中的男子。 “放心吧,我们还会见面的。” 八方突然闪到廖竹青面前,流露出一副恐怖的面孔,这与她纯真无邪的容貌完全不符,反差之间,更显这个女子心口不一。 转瞬间,廖竹青只见面前这位明蓝色衣服的齐刘海少女又恢复了一脸甜甜的笑容,少女踱步着离开:“魂魄,你记住,还会再见。” 八方的声音在蝠神的识海内一轮一轮的扩散,久久不散。 …… 回到楚端隐遥诀梦境之处,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吓的在魔界竞赛的众人都捂住了耳朵,巨大的硝烟直接包裹住了整个擂台。 “端隐!”蝠神心中一沉,羽扇再次一收。 这团浓烟久久不散,氤氲在擂台之上,导致众人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邪灵剑阵直对楚端隐,不知道端隐用了什么法术作为抵抗,但是无论用什么法术,能够抵抗邪灵剑阵的难度也是顶级。 “蝠神大人,要不去看看?”站在蝠神身旁的人怼了怼蝠神。 蝠神眉头再次紧锁,刚打算引来一场大风吹开这浓雾时,这擂台上的烟雾逐渐的变淡、变淡……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楚端隐与陌夕两人纷纷跌坐在地上,楚端隐手间氤氲着一丝紫气,这股紫气散发着与众人法术不同的气息。 陌夕倒是倒霉,藏着自己独家绝酿的酒葫芦被他一屁股坐碎,浓厚的酒香直接昏天黑地的窜进楚端隐的鼻子。 但是最吓人的,是这擂台中间被法术搞了一个大洞。 “端隐,你为何不躲!”陌夕心痛的看着自己的已经“粉身碎骨”的酒葫芦,痛心的对楚端隐说。 “我……”楚端隐也是够狼狈,脸上全是炸开的灰,一身黄色的衣衫好像也破了一个大洞:“义父的邪灵剑阵真是名不虚传……” 精彩,精彩…… 第二十三章 思索 魔界竞赛的后续,楚端隐也是草草处理完,自己和陌夕的最后一场竞赛,倒是出了一些变故。 现在已是深夜,楚端隐躺在榻上,却久久不能阖眼。 她拍拍脑袋,记忆中展现的是…… 当年陌夕施展了邪灵剑阵,自己在危难关头,直接使出了一招化影之术闪躲了开来,然后再突进到陌夕身边,与其交锋,然后发现陌夕的法术的杀伤力越来越低,最后赢了陌夕。 然而在这个幻境中呢?结果与过程天差地别,唯独不变的就是那人物与场景。 幻境与记忆中的现实,真真假假,她楚端隐都快分不清了。 不过…… 这个幻境,到底如何破解? 楚端隐想起这个头就很痛很痛,自己在这个幻境中稳扎稳打过了这么久就为了等到魔族竞赛自己和陌夕交战这一天。 毕竟在幻境中死亡也算突破幻境的一种方式嘛! 当陌夕使出邪灵剑阵时,楚端隐见漫天飞舞着锋利的剑,早就闭上双眼在这个幻境中一心求死,也没有做任何躲闪。 原本自己必输,面对如此凶悍的邪灵剑阵,她不输都不行,何况还根本没打算防御还击。 楚端隐在那时,满脑子想的:“留个全尸,留个全尸,留个全尸。” 然而,自己藏有的这股能量,竟然一下子自作主张的替自己接了致命一击。 楚端隐望了望天空,从烟香阁窗外细微的洒下月亮的光辉,月光投在她的一席花被上,楚端隐从被窝中掏出一只手。 腕间一反转,指尖便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紫色的光辉,与这月光相缠相绕。 “哎,也不知道当初师父给我这个力量,到底是福是祸啊。” 如今和陌夕打了个平手,还好自己聪明,连忙躺倒在地装晕。那礼官自然判给了陌夕为赢者。 判义父为赢,按照自己定的比赛规则,按理来说自己应该退位,然后让义父上位。 楚端隐越想越觉得挺古怪,这算不算自己把自己的君位给取了? “罢了罢了!原本我就不属于魔族,当上魔族君主也是碰巧遇见了义父而已!”楚端隐喃喃说道,收了手中萦绕的紫气,昏昏沉沉间,便闭上了眼睛。 …… 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楚端隐连忙爬了起来,琶儿也准时的候在了楚端隐身旁。 “君上,诸位大能请您去环诀楼一叙。”琶儿静静的端来水盆,抹布,时刻准备好给楚端隐梳妆打扮。 楚端隐浑浑噩噩的爬起来,面对铜镜,只见仍是这样的一副面容,不过在这个幻境中,并没有太多的忧虑,相对来说自己也是轻松一些,眼角下的纹路也是少了一些,黑眼圈好像也消失了。 “可是都已经日上三竿了,魔界那些爷爷奶奶们不会又要凶我吧。”楚端隐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又担心的问琶儿。 “不会的君上,我已经提前给各位大能说好了,今日是晚一些的,君上放心梳妆打扮吧。”琶儿的眼神中透过了一丝精明。 “琶儿,你简直是我最好的姐妹!”楚端隐投来感激的目光,炽热之间让琶儿有点害羞。 “君上,你别这样,琶儿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君上如此劳累,多睡一会没什么的。”琶儿两颊绯红,得到楚端隐的夸奖,真的是很害羞啊…… 害羞归害羞,琶儿连忙把楚端隐的首饰盒拿了出来,当琶儿打开首饰盒的一瞬,楚端隐差点惊叫出声。 虽然自己都记得,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幻境之中看这个首饰盒内的首饰大放异彩竟然感觉有种莫名的开心袭上心头。 “琶儿,你看,我以前还没觉得这些东西有多好看,今日一见,怎么这么好看啊呜呜呜。” 楚端隐轻轻抚摸着这些首饰,喜欢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琶儿见楚端隐这幅样子,下巴都要掉到胸上了:“君上,你以前都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的,你最近怎么了,老是……疯疯癫癫的。” “啊?我也不知道……莫名对这些东西很喜欢了!”楚端隐连忙拿起一支珠钗,伸手便往头上扎。 “哎,君上!”琶儿叹了口气:“感觉你一下子回到了几万年前,一下子年轻了不少。” 琶儿仔细地接过珠钗,轻轻地扎在了楚端隐的发髻之上,有了珠钗的光辉,更给楚端隐的面容添色。 来到环诀楼,魔界大能相继到来,陌夕也买了一个新的酒葫芦,比之前的那个普通的酒葫芦倒是好看很多。 楚端隐清了清嗓:“诸位,开始吧!” 只见底下的魔族大能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唯唯诺诺的丁魔县县主头上。 丁魔县县主擦了把汗,唯唯诺诺的开嗓:“老臣认为,君上理应对那个竞赛的规则,有所遵守……既然……陌夕大人赢了,那么,这君主之位。” 楚端隐不用脑子想就知道会是这样,这帮老头老太果然在很早以前就看自己不顺眼了。 “退,当然退,恭贺义父登上君主之位!”楚端隐一脸轻松,连忙起身要把位置让给底下背着新酒葫芦的陌夕。 众人皆瞠目结舌,谁都没有想到楚端隐会这么慷慨的让出君位。 只见陌夕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大酒葫芦,把红棕色的纹路擦的雪亮,他不紧不慢的开口:“不用了,我不想当君主。” 诸多魔界大能的眼睛迅速的锁定了陌夕,只见陌夕淡淡笑着。 然而一旁陌夕的父亲陌殇林直接气的胡子都歪了:“逆子啊,逆子,多么好的机会。” 楚端隐算是明白了,这些老家伙不想让自己坐这个君位真是想了太久,就算是幻境中,这些嫌弃的因素也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要不是知道自己最终肯定会离开魔族,估计楚端隐自己也能气个肚歪。 “诸位哈,我是不打算再当这个君主了,这么多日子我也倦了,就这样咯!”楚端隐摆摆手,连忙起身便要离开环诀楼。 “君,君上!”琶儿见事态发展成了这样,连忙要去拉楚端隐,却被楚端隐反带出了环诀楼。 第二十四章 扶桑树开花 世界一端,有一含有卧泉处,名曰“汤谷”,汤谷孕育之间,有一棵通天之树,然而长年作为枯枝,整个树干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这棵奇怪的树,名曰:扶桑。 一魔族小兵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扶桑树一旁。 “啥破差事,就让我看着这么无聊的一棵树,靠,我老舅妈给我安排的差事也太随意了吧。” 魔族小兵一边咬着一个破树棍,一边百无聊赖的说道。 “什么玩意!老舅妈还说这差事很忙,一旦扶桑树开花就得去跟君上禀报,我看是瞎扯,这破树连片树叶都没有,还开花。呸呸呸!” 魔族小兵不屑的对着树根狠狠的啐了一口。 就在这时,突然日光凌然,太阳原藏于扶桑之下,只见这太阳突然爬上了扶桑树的枝头。强烈的阳光一下子照清楚了魔族小兵的脸。 “哦豁?”魔族小兵转身,突然看见这神奇的异象,突然想到老舅妈给自己的千叮咛万嘱咐…… “这扶桑树可是上古神树,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奥妙。” 小兵立刻吓的两腿打颤。 阳光之余,洒在扶桑树间,只见这光秃秃的枝干上突然长出了粉色的花朵,花朵迅速绽开,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扶桑树开花了!” 魔族小兵见状,连滚带爬,转身就跑,像极了受惊的猪儿。 …… “哎哎哎,君上!怎么会这样啊!”琶儿被楚端隐拉着,边回头边不解的对楚端隐说。 “哎呀,这都不重要,君上不君上的我又不在乎!”楚端隐又摆了摆手。 “君上……你真的变了好多,你怎么会不在乎魔族的君主之位……”琶儿担忧的看着楚端隐:“君上,你真的最近很孩子气!” 楚端隐边走,边拽着琶儿,只见一个小兵慌慌张张的往环诀楼方向冲去,然而路过楚端隐的时候,小兵瞥了一眼,直接一个急刹车,跪下行了个礼。 “君上,君上,不好了,咳咳咳。” “哎,别叫我君上了,我都不是君上了!”楚端隐无所谓的看了看这个小兵。 “呃,那个,君上,扶桑树,就是汤谷的那棵树,开花了,嗯。”小兵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 “什么树?扶桑树?”楚端隐听到这,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什么树,一棵树开花为啥这么慌张? 楚端隐百思不得其解,转头回去望了望琶儿,只见琶儿也摇了摇头。 “君上,听说这树开花凶狠无比,所以我才要回来禀报你呀!”小兵跑的一头虚汗,吭哧吭哧地对着楚端隐说。 “好啦好啦,我去看看就是,不就在五界之心地的汤谷嘛!” 楚端隐看着这个小兵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屁,又对他温柔地笑了笑,拂袖便化影而去,只留下琶儿在原地呆呆张望。 “君上,听起来这么新奇的事情,你竟然又不带我!”琶儿在地上狠狠的跺了跺脚。 楚端隐幻影破壁之术倒是修的纯炼,很快便落脚了汤谷。 只见面前,有一虚无的法障横截那所谓的扶桑之木,面前光秃秃的扶桑树枝头开着几朵看似虚无的粉花,树下有一卧泉,流淌着清澈的泉水。 楚端隐细细打量了几秒这棵魔族小兵口中的“扶桑树”。 “这棵树,好像和普通的树没什么区别吧,唯独就是个‘铁树开花’的既视感。” 楚端隐自己对自己说。 哎,自从早上醒来,一口水没喝,看见地下这卧泉,清澈凛冽,顿时感觉口渴万分。 卧泉之水,也许喝一口还大补嘞。 “嚯,真不错欸!”楚端隐轻轻把手放进卧泉,冰凉的触感包裹住了楚端隐的双手。 “我就很喜欢这种清澈的感觉。”楚端隐欢喜的捧起一抔水,便往嘴边送。 “咕嘟。” 楚端隐顿时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喝的水,入口冰凉,极其清纯爽口,入口又丝滑万分。 就在这时,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一下子从楚端隐身边窜了过去。 “哎!”楚端隐连忙起身,转头之瞬,那黑影子早已不见,朝魔宫那个方向去了。 “什么东西跑过去了?我都只能追捉到这东西的一点点倩影。” 楚端隐无奈的摇了摇头:“是不是眼花了?” 再次起身,感觉面前这棵所谓的扶桑树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前所未闻。 这一点引起了楚端隐的警惕。 …… 环诀楼 陌夕与诸位魔族大能相望着,谁都没有说话。 这时羽魔县的县主实在耐不住寂寞,率先开了口:“陌夕大人,请吧!”便伸手朝楚端隐坐热乎的君主之位指去。 陌夕慢慢的掏出自己的酒葫芦,给面前的琉璃盏内斟满了酒,在众人的注视下又慢慢的一口一口撮着喝。 暗地里有人把手攥成了拳头,但是想起来自己根本打不过陌夕,又把手松开。 过了很久很久,陌夕这个慢性子才缓缓开口。 “我不当,爱谁当谁当。” 语罢,陌夕把酒葫芦重重一甩,也和楚端隐一般拂袖离去。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是啊,狗改不了吃屎。” 底下这堆老头老太太又开始背地里嚼舌根,这,到底成何体统啊! 第二十五章 跌入卧泉之境 陌夕左脚刚踏出环诀楼,就见一魔族小兵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没错,就是刚才与楚端隐打了照面的傻不拉几的魔族小兵。 “大人们,那个,扶桑树开花了。” “什么?”众人一下子从各自的座位上弹了起来。 “啊……这么严重嘛?”小兵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楚端隐君上,已经只身前往扶桑树所在的汤谷了……” 这句话弱弱的传到陌夕耳朵中,陌夕的脚步一下子停滞住。小兵一愣神,直接连人被陌夕提溜了起来。 陌夕一改平静慢吞吞的性子,恶狠狠的对着这个小兵说:“你怎么能放端隐一人前去,你不知道扶桑树开花代表着什么啊?” 小兵怯懦的说:“我,我不知道,我老舅妈没告诉我。” “你,老,舅,妈,是谁!”陌夕暴怒,一下子把这个魔族小兵摔在地上,小兵只听见自己的尾椎骨嘎吱一声,断裂开来。 陌夕连忙背起自己的大酒葫芦,对身后的诸位大能说:“去告诉蝠神,让他在汤谷相见。” 语罢,便直接踩着那酒葫芦扶摇而去。 …… “什么地方?汤谷!”蝠神听到汤谷这两个字,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楚端隐跑汤谷去了?”又听见对方告知自己楚端隐也跑去了汤谷,蝠神差点晕倒。 “所谓扶桑木,天下之高者,扶桑无枝木焉,上至天,盘蜿而下屈,通三泉。”蝠神念叨着,羽扇一开,直接化影而去。 没错,扶桑树乃是五界通衢之处,每次扶桑树一开花,神、魔、人、鬼、修罗五界便可通过扶桑树随意出入各界。 每次扶桑树开花之际,便是五界大战之日。 十万年前,扶桑树开花,前任魔族族长率修罗与鬼族一举攻上凤凰神山,把凤凰神族杀了个措手不及,然而,正当春风得意之时,其余神族纷纷举兵而上,疯狂反击。 原本那时是魔族主张攻上神山,但最后却落得魔族和修罗、鬼三族断代,很多英勇之士都死在了这场战役之中。 从此以后,修罗、鬼二族便对魔族心生嫉恨,三族关系正式破裂。 扶桑树未开花之日,修罗、鬼族不愿意用自身修为强行破壁而攻打魔族,全因是个不划算的买卖。 如今扶桑树开花,指不定哪日鬼族和修罗族便会带兵涌上魔族。 楚端隐一人孤身前去,万一碰上了,那可是死路一条! 蝠神念叨着念叨着:“我的端隐宝贝,可不要碰见坏蛋修罗鬼族啊……” …… 这水,真是越喝越想喝。 楚端隐自己深知在幻境之中,做事更莽撞了些,然而面前这水,竟然让人越喝越口渴。 “端隐!”熟悉的声音从楚端隐背后响起。 “义父?” 楚端隐回头,果然是陌夕抱了个大酒葫芦幻化而来。 陌夕连忙一手把楚端隐拉到自己身边,用责怪的口吻慢吞吞的对楚端隐说:“你怎么敢一个人来这个鬼怪的地方,不害怕嘛?” 楚端隐撅了撅嘴:“这有啥啊,想当年我擒鬼杀怪,这一根破木头又能干什么!” 语罢,楚端隐挣脱开了陌夕的手。 “端隐!”这时,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只见这一副紫瞳的清瘦帅哥蝠神大人翩翩而来:“端隐宝贝,你没事往这跑干什么?” “我口渴嘛。”楚端隐指了指自己干裂的唇部,心想,好奇怪啊,这水怎么越喝越渴。 想清楚了以后,楚端隐又去那一处卧泉舀水喝。 然而这次,楚端隐刚把手放到卧泉清冽的水之内,一阵强大的吸引力直接把她往水底下拽。 “啊啊啊啊!”楚端隐重心一下子不稳,直接掉进了这卧泉之中。 蝠神说时迟那时快,直接飞身而上,抓住了楚端隐另一只手。 然而这股强大的吸力不凡,等陌夕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都消失在卧泉之中。 “端隐!蝠神!”陌夕大叫。 然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回应。 这时,只见这时扶桑树间突然出现了一阵寒风,就似冬日凌冽之际,拉开温暖卧房之门时,一阵妖风袭来的感觉一样。 陌夕细细镇定下来,只见扶桑树间随着寒风,吹来了几分树叶。 “何来树叶?”陌夕伸手一抓。 伸开掌心,着实让陌夕一惊。 好嘛,哪里是树叶。 是祭奠死人的纸钱。 “阴兵上道,请君让之~”一阵半男不女的高喊之声,传入了陌夕的耳朵之间。 …… 楚端隐掉进卧泉之间,只感觉冰凉的水直接充斥全身,把她紧紧包裹住,鼻息之间十分压抑,根本就无法呼吸。 然而楚端隐想施个法术将自己往上推,凝神聚力之时,原本那左手的黄绿色镯子便会细细簌簌的响,然后有更多光芒萦绕。 现实是,什么也没有。 楚端隐费劲的把视角往上拉,只见紧紧抓住自己的手的蝠神努力的把自己往他身上拉。 “不要,不要。”楚端隐努力的摇头,便想把蝠神往上面推。 然而这股莫名的吸力却直直把楚端隐往下拉。 水底昏昏暗暗,什么也看不清,也不知道会有多深,也有可能深不见底。 楚端隐感觉身体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鼻腔的窒息不适感紧紧的包裹着她。 然而这种窒息感,恐和被别人掐着脖子没什么区别。 也许就要这样死掉了…… 楚端隐不敢想。 蝠神一边紧紧的抓住楚端隐的手,一边想拼命的向上游。 谁料这卧泉以内暗流涌动,越想用力往上游,却被陷得更深…… 蝠神复杂的看着楚端隐一眼,只见手上紧紧拉着的人儿,憋得面色通红,眼中全是绝望。 蝠神连忙一手把楚端隐往自己的身前拉了拉,然而这股强大的吸力把两人的身位限制的死死的。 不可以,蝠神脑子中全是这三个字,接着他右臂开始发力,整个肌肉被撑的鼓起。 楚端隐的眼睛好疼,眼前的事物感觉逐渐的在模糊。 强烈的窒息感让她十分痛苦,有什么死亡的方式比让身体急缺某种必需品而更难受? 楚端隐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十六章 神奇的镜子 就在楚端隐的意识存在一线的时候,温热的感觉覆到了她的唇上,紧接着,微弱的气息从唇齿交接间缓缓输入楚端隐的体内。 楚端隐突然睁大眼睛,只见蝠神的眉眼离自己甚近。 蝠神微微闭着眼睛,双眼皮的褶皱出现在楚端隐的眼前,还有可以媲美女人的长长的睫毛。 死,也要做一对死水鬼吗? 思绪还未被拉回来,然而脚下的吸力一下子消失,紧接着的是一阵强烈的失重感。 两人双双从水中脱开,直接飞速下坠,重重地摔在了一片冰面之上。 “啊啊啊啊!”楚端隐不由得大叫。 “啪。”楚端隐掉到了地上。 “啪!”不出所料,蝠神也掉了下来。 楚端隐面朝上,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只见这卧泉之水并不是深不见底,而是悬浮在他们所在的这个新空间。 新空间上约四十米的距离,这水涤荡着…… 水在空中?楚端隐抛出了一个大大的疑问。 新接触到空气的快感让楚端隐一下子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哪还来得及细想? 楚端隐一边大喘气,一边看着面前同样喘着气的蝠神。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落魄的样子,楚端隐的发丝上还滴着水,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蝠神的目光又往下瞥了瞥,只见湿哒哒的衣服把楚端隐的身形轮廓勾勒的更加明显,蜜桃一般成熟的……正,一起一伏,一起一伏…… “你在看什么?”楚端隐连忙用手抱住了胸,拧了拧袖子的水,便站了起来。 两人嬉笑打闹之间,却没发现这周边大环境的残酷。 微微阳光之下,千里冰封…… 楚端隐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尖已经结了冰碴子。 强烈的寒冷一下子穿透了楚端隐的身躯。 “好,好冷。”楚端隐环抱着自己,不禁哆哆嗦嗦的说。 不怪是那扶桑树下的卧泉之水那么冰凉,全因为底下藏了如此一个结界,底下凝结的冰烘着这水,然而这水也是奇怪,底部并未结冰。 蝠神同时也感受到了这入骨的寒冷,连忙前去紧紧的抱住楚端隐。 楚端隐身体一颤,短暂的温暖稍微中和了一下她的寒冷…… 寒风呼啸,周围全部都是如明镜一般的冰棱,狠狠的扎在地上,走在这路上,又刺眼,又湿滑。 “我们这样抱着也不是什么长久,长久之计,还是要找到,离开这个结界的法门……”楚端隐颤抖着说。 “我还挺喜欢这样抱着你的。”蝠神把脸埋在了楚端隐的颈窝,轻轻呼着气息,搞得楚端隐心里痒痒的。 “你正经一点,咱俩都要死了!”楚端隐挣脱了一下,然而被蝠神抱着更紧了。 蝠神紧紧锁着楚端隐,让楚端隐更加无所适从。 两人百无聊赖的纠缠着,然而楚端隐的眼睛却咕噜噜转。 这周围光滑如镜,说是在冰封之地,倒不如说在镜面之地。 然而蝠神缠着楚端隐走了许久,在一个冰柱拐弯后,一阵强烈的阳光反射在了楚端隐的脸上。 这一反射差点闪瞎了楚端隐的眼睛。 楚端隐换了个姿势,连忙上前观察了一下。 只见有一面雕刻着凤凰与龙纹的铜镜被冰封在一个冰柱内,铜镜的边缘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楚端隐伸手想去碰触,指尖刚碰触到这个冰柱时,一阵强烈的刺痛感如电流般穿过了她的身体。 “啊。”楚端隐娇叫一声,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蝠神连忙上前稳稳地接住了她。 楚端隐转头对蝠神说:“这,这冰,灼人。” 楚端隐再伸开手指,刚才触碰那冰的手指,红红一片,像是烫伤。 “好疼,灼心的疼。”楚端隐看着这小小的一片红肿,本应该不太在意,但是莫名的疼痛让她感到非常不适。 “冰?把你烫伤了?”蝠神不可思议的盯着楚端隐的眼睛。 “嗯……”楚端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哎哎哎!” 一阵温热的感觉包裹了楚端隐被灼伤的那根手指,楚端隐抬眸,见蝠神把自己的手指飞速含进了嘴里。 一股从脚到头的羞涩紧紧包裹着楚端隐。 “你……你干什么呀。”楚端隐连忙抽回了手:“脏……” 蝠神眼带春风的凝视着楚端隐:“没事。” 干,干什么呀……楚端隐只感觉心里面温热温热的,看着蝠神亮亮的眼睛,这下倒是不像把花楼的星光藏在眼睛里了。 楚端隐转头,仔细琢磨起这个镜子。 当她仔仔细细把面容对准这个镜子想观察一下时,镜子光滑的表面突然熠熠生辉。 再定睛一看,光辉闪灭之时,她的过往的某一个小片段被清清楚楚展现在镜面之上。 …… 是她记忆之中师父羽化时候的场景。 只见镜中照出满面泪痕的黄烟,一只手抓住了楚端隐幼嫩的小手。 千不舍,万不舍,粲然羽化消失。 黄烟的碎片盈盈绕绕,亮亮晶晶,扶天而上。 楚端隐面前,师父黄烟拖出的血痕在她的眼中,望不到尽头。 那血痕触目惊心,每多看一眼,都是对楚端隐的惩罚。 小片段戛然而止,楚端隐已是泪水涟涟。 蝠神看楚端隐状态不对,连忙凑上来询问。 “怎么了?” 楚端隐无声。 “你怎么哭了?”蝠神又上前看了看楚端隐,见这位温柔至极的美人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蝠神伸手便在袖子里摸,好歹是摸出了一方手帕。 “莫哭了我的宝贝。”蝠神轻轻说,伸头又往那个镜子里望去。 楚端隐这时候恢复了一点情绪,突然坏笑,一把把蝠神推到了这面铜镜前。 “干嘛!”蝠神笑嘻嘻的被拽到了铜镜前。 “你看看嘛,到底有什么玄机。”楚端隐笑着对他讲。 蝠神仔仔细细的把脸靠近了这面铜镜,见自己帅气的面庞从这面镜子中映了出来,蝠神便伸手理了理自己的秀发。 楚端隐见蝠神这臭美的死样,倒是好奇的探身过来去瞅。 “这镜子什么奥妙都没有啊!”蝠神只顾着欣赏自己的绝美容貌,头也没回的对楚端隐说。 第二十七章 镜中何人 “哎呀,我真是一等一的帅气。”蝠神高叹一声,楚端隐恨不得把他这颗自恋的头打爆。 就在这时,镜中白光一闪,楚端隐顿时来了兴致。 “虽然很冷,但是蝠神大人的八卦还是要看看的。”楚端隐的恨不得脖子伸到镜子面前。 楚端隐只见一栋花花绿绿的阁楼出现在了铜镜之中,蝠神见状连忙想捂住这面镜子,只见衣衫刚碰到那封存镜子的冰面上时,蝠神的袖子竟然着了火! “嚯嚯嚯!”蝠神连忙跳开,连滚带爬的滚到了地上。 来回翻滚…… 楚端隐看蝠神现在的窘样,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只见那面铜镜上花花绿绿,星光闪闪,楚端隐连忙好奇的往前探头看去。 “别别别,端隐宝贝,别看!”蝠神一边打着火,急忙朝楚端隐的方向呐喊,急得眼泪差点都彪了出来。 越不让我看,越有鬼。 然而映入眼帘的,让楚端隐惊得下巴都掉了。 只见这位风流的蝠神大人,敞着怀,露出了分明的腹肌线条。 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 这俗气的大红大绿的背景,这花里胡哨的桌椅板凳…… 还有床榻…… 只见这位蝠神大人,身后跟了…… 一、二、三、四、五、六…… 六位美女! 只见这些美女锁骨微露,那身上穿着的都不是正经衣服,在楚端隐眼睛里,那就是些布条缠绕在身上。 花花绿绿的…… 只见那镜中闪耀的,点点星光,更显的气氛暧昧至极。 虽然这镜中显现的场景并无声音相伴可言。但楚端隐拍脑袋都能想到这蝠神说了些啥。 “美女……想我了吗?” 下面一幕更是让楚端隐一团火直冲脑壳。 只见蝠神大人轻轻的亲吻着这些美女的额头,相继的爬进了身后的床榻,纱帐也被那些美女一双芊芊玉手轻盈的放了下来。 …… “蝠神……你还挺厉害啊,一次性收拾六个!”楚端隐藏在袖子里的拳头逐渐握紧。 她现在恨不得要把蝠神捶死,活活用拳头捶死。 “是吧,还不错……啊啊啊啊啊啊。” 蝠神一脸倔强的趴在这冰面之上,身上的火好歹算是扑熄了。 谁又能料到…… 楚端隐的面色非常的不好:“你是把我和那些花花草草们当作一类人了吧,我告诉你,不可能!” “宝贝,我错了,这都是年轻不懂事,年轻不懂事啊!别生气了!我错了我错了!” 蝠神乘机又连滚带爬的蹭到了楚端隐的脚下,紧紧的抱住了楚端隐的腿。 “我给你讲,你这招撒泼耍赖的招数于我没用。”楚端隐脸气的鼓鼓的。 “端隐,真的,你不原谅我,我就躺在地上不起来,我冻死我。”蝠神委屈巴巴的抱着楚端隐的大腿。 “你冻死吧。”楚端隐说。 “端隐,人孰能无过?那都是因为我年少无知才……”蝠神委屈巴巴的讲。 楚端隐叹了口气,看着地上的蝠神冻得鼻尖通红,不忍之下把手伸给了蝠神。 蝠神见楚端隐眼神中有了些许不忍,连忙很“审时度势”的爬了起来。 “嗨呀,端隐宝贝,你不能一直揪着别人的小辫子不放呀。”蝠神又委屈的说。 楚端隐不理他。 “要不,我们一起去照这个镜子,看看美好的回忆嘛。” “我不去!”楚端隐狠狠的把手甩开。 “这么好的一个宝贝,可别浪费了,走走走。” 楚端隐见面前撒泼打滚的蝠神大人,极不情愿的走到了镜子面前。 蝠神此时也把自己的脸框进了镜中。 只见镜子闪耀出惊人的光芒,镜子微微泛白,几秒过后,白色逐渐又淡了下来。 “哎哎哎快看。”蝠神拽了拽楚端隐的衣袖,楚端隐无奈的把头转到了镜子面前。 镜中淡淡的,首先展露出的是身穿鹅黄色外衣的少女楚端隐,只见楚端隐在夜空之下静静的坐着,好像有什么忧思。 “也许马上我就要出场了!”蝠神兴奋的望着镜内。 只见微风拂过了少女楚端隐的发丝,身后一位身穿青衣的男子,慢慢一步一步的向楚端隐走来。 楚端隐微微歪了歪头,这青衣,好像甚是眼熟。 蝠神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俊美的脸庞之上。 “这,这是谁。”蝠神转头疑惑的望向楚端隐。 “我,我也不知道……”楚端隐默默的回答他,这个青衣男子甚是眼熟,但是又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只见这位青衣男子乌丝清扬,高挑的个子将他的清冷气质更加衬托出来,扎的一丝不苟的发髻上插着一支简单的黄玉簪子。 青衣男子胳臂上抱着一件棉绒的披风,见楚端隐坐在地上,慢慢的蹲下,把披风披在了楚端隐的身上。 只见画面里的楚端隐微微一笑,轻轻的回眸凝视着这个青衣男子,手轻轻的搭在了青衣男子的手上。 …… 镜外两人死一样的沉寂。 沉默了半炷香的时间,蝠神也轻轻的把胳膊搭到了楚端隐的肩上,狠狠的拍了楚端隐的肩膀两下。 楚端隐仔细凝视着镜中的画面,然而她真的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的记忆中还有过这样一位男子? 这青衣男子清冷的气质,让她的心里莫名的难受。 然而在楚端隐仔细思索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蝠神低沉的声音:“他是谁?” 楚端隐转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蝠神又重复的问了一遍:“他是谁?” 楚端隐略带哭腔:“我真的不知道。” 蝠神又是一片沉寂:“好,我知道了,也许你的生命里,我还不够重要。” 楚端隐惊讶的转身,只见蝠神落寞的低头一步一步向远方走去。 楚端隐想喊,但是那些话却哽在了嗓子里。 “也许,我早已经把你当作一个习惯。” 楚端隐喃喃…… 就在这时,一滴一滴的水珠:“滴答,滴答。” 逐渐落在了楚端隐的脸庞之上,与楚端隐的泪水融合。 温热又冰冷。 第二十八章 卷土重来 “蝠神……” 楚端隐眼眉低垂。 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只摸到泪水在脸上冻成了冰珠。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一个破镜子也能惹你生气?你逛花楼,我也没有生气……”楚端隐小声的说。 远处的蝠神突然停住了脚步:“男人都爱逛花楼。” 楚端隐突然感觉一阵气直直往天灵盖上冲,这算是什么话?错误就必须要怪罪在楚端隐一个人身上么? “你这是什么道理?那我去逛花楼也可以?”楚端隐两眼含泪,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况且是为了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争执。 蝠神停顿了半刻,缓缓吐出几个字:“不可以。” 蝠神一直对于自己的思想都存有疑问,喜欢楚端隐没错,但是他的潜意识中,就告诉他,必须爱楚端隐,自己此生就是为了楚端隐而活。 然而他蝠神的性格并不是这样为爱至上。 他也长长陷入深思,好像有谁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感。 …… 蝠神缓缓又说了一句:“没意义,我先去找一找离开这个恶境的法门。” 楚端隐见蝠神一身紫袍,越走越远,心中又愤怒又委屈。 什么意思?凭什么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不能做? 楚端隐她偏要做,她不仅要比蝠神提前破解这个恶境,她还要出去以后逛花楼! 至于那个青衣男子,他好像与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等出去以后再好好想想吧。 楚端隐凝神聚力,却发现自己的法术什么也释放不出来,最多有几缕灵气缓缓萦绕,但是又有什么作用? 面对此等冰雪恶境,要么是以法术强行破开,要么是寻找到法门,每一个恶境,之内必有破解之法,正所谓阴阳调和,相生相克。 然而,这从天而降的水,好像愈来愈多…… 之前只是掉了几滴在楚端隐的脸上,现在稀稀拉拉,好像要下一场小雨似的。 楚端隐仔细听着,却感觉隐隐约约有一点声响。 “叮咚,叮咚。”逐渐从远处传来更加明显地声音,像是冰与冰的相互敲击声。 楚端隐心中一沉,顿感不妙。 每一个恶境,必有它难以克服的地方,搞不好,这个恶境之中存有恶灵。 如今自己没有法术,论生存能力,也就堪堪比凡人好一些,若被恶灵抓住,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楚端隐赶紧寻找有没有暂时躲藏之处,见前面有一硕大冰柱,便连忙蹑手蹑脚的藏到了冰柱之后。 “叮咚,叮咚。” 这敲击冰块的声音越来越大。 突然,一阵恐惧攫住了楚端隐的内心。 没错,她看见了一个,非常非常,恐怖的东西。 恐怕是此生前所未见,就算身带法术,也未必能够战胜的事物。 …… 魔宫之内,一晃明蓝色的身影鬼鬼祟祟的窜过。 八方安顿好了梦境之外的蝠神,便赶紧窜进了楚端隐的梦境。 没错,她这次是整个人进入了楚端隐的梦境。 上次败北的惨痛教训让八方历历在目,自己竟然输给了自己,简直说出去都是奇耻大辱。 这次我全力一搏,我不相信还杀不了一个幻象。 八方知道自己习惯睡个午觉,今日便特挑一上好的时间刺杀幻象。 八方偷偷溜进了幻象的卧房,看到自己熟悉的卧房,八方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床榻旁,只见那纱幔围合之间,若隐若现着一抹明蓝色的身影。 八方微微一笑,右手便迅速幻化出一把短匕。 虽然自己用不惯这武器,好歹也是她在梦境之外魔宫兵器库翻翻找找许久得来的,刺杀一个自己,那真是方便的很。 八方蹑手蹑脚的来到床榻旁。突然眼神一发狠,直接隔着帷幔一刀刺下,朦朦胧胧之间…… 并没有什么血迹冒出。 然而取而代之的是,飘出纷飞的棉絮。 八方一把拉开帷幔,然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明蓝色衣服的…… 枕头! “你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身后传来一阵清纯的声音。 八方身体一震,这幻象莫非提前发现了自己? “上次和我配在一起比赛的,也是你吧,八娘子?”幻象悠悠出口。 八方笑了笑,一下子转了身。 只见这位幻象手持金鞭,已然做好了战斗准备之势。 幻象仔细地打量了八方两眼,当幻象的目光凝聚到八方的面庞之时,她不禁叫出了声。 “你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你身上这件衣服,我也有……你到底是谁,现出原身!”幻象手中的金鞭紧了紧。 “你怎么发现我的?你不是一般这个时间都在睡觉?” 八方下意识地去遮住自己的脸,见幻象发现自己与她样貌一样,八方呵呵一笑。 “哼,恰巧我今日喝茶,不慎撒到了衣服上,便卸了有茶渍的衣服,刚去换了身衣服。” “好,那么,关于我,你莫需要知道,怕是要没命知道了!” 八方眼中闪出狡黠的光,双手向地下一甩,金鞭即出。 “刷。”金鞭在空中划出金黄的颜色。 “你为什么连武器都和我一样。”幻象皱了皱眉头。 “我不告诉你。”八方清纯的面容上浮起诡异的笑容,飞身跃下,金鞭一下子勒住了幻象的喉咙。 幻象也不甘示弱,金鞭一甩,也勒住了八方的喉咙。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八方的手暗自试了试劲,然而对方的金鞭也紧紧的缠绕在八方的脖子之上。 窒息感让八方整个感到力不从心,见对方的脸也憋得青紫。 情急之下,八方想到了自己带来的短匕。 她又露出了招牌诡异的笑容。 短匕一出,闪着金属的光泽,直接堪堪把幻象的金鞭割断。 这短匕这么好用! 八方脑子里闪过这句话。 幻象连忙趔趄了几步,脖子却被八方缠的更紧。 马上,马上要成功了…… 这个鬼幻象马上要死了……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八方的脑海中,梦境之外徐婆带着一堆侍女闯进了自己的卧房。 梦境之外,徐婆大叫着:“八方夫人,八方夫人,不好了,蝠神大人毒发了!” 八方的瞳孔一下子缩紧,看来必须要出楚端隐的梦境,去看看蝠神了。 蝠神,怎么会,中毒? 华思慕,林笑意…… 花神族! 八方想到这些,见面前强强支撑着的欢笑,又微微一笑:“今日不是你死期,等老娘改日再来取你性命。” 幻象一愣,缠绕在脖子上的金鞭一收,只见面前的这位直接消失,地上飘下了一片羽毛。 第二十九章 骇人冰怪 楚端隐只看见,一个长着晶莹剔透的身体的,十分庞大的生物,像是猿猴一般,那冰猿猴手持着一把雪锥。 冰猿每走一步,所持的雪锥便与周遭的冰碰撞一次。 发出“叮咚,叮咚”的声响。 然而现在在楚端隐眼里,这叮咚叮咚的声响就像死亡号角一般。 召唤着她。 楚端隐身上感到万分寒冷,但额头上不由得冒出了汗。 蝠神,蝠神在哪里,可千万不要让他遇见这般可怕的生物,拜托拜托…… 楚端隐又偷偷的看着这冰猿,这冰猿起码比自己大了十倍,如今自己手无寸铁,而且在这恶境中,偏偏被压制的无法施展法术。 只见这冰猿一点一点的走向楚端隐,楚端隐这才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处刚好就是那镜子的对面。 糟糕,早知道躲远一些。 只见冰猿晃悠着肥硕的肚子,每走一步,每每靠近楚端隐一点点,地面就出现了震动。 楚端隐的心跳,扑通,扑通,一下一下,掷地有声。 楚端隐眼睛紧紧的盯着那面镜子,冰猿在镜子前晃悠了两下,镜子的画面之间仅仅只能反射那冰猿肥硕的肚皮。 楚端隐见冰猿在镜子前晃悠来,晃悠去,突然,镜子又泛出微微的白光! 楚端隐虽说在那镜子对面偷偷摸摸的藏着,但是,离镜子的直线距离也还算远。 楚端隐仔细地眯着眼睛,试图看清楚镜子反射出冰猿的什么信息。 然而苦于距离太远,楚端隐只看见了鹅黄色的一点点影子,还有刺眼的红色。 红色,是血吗? 楚端隐细细的想着,想更靠近一些,看个仔细。 她又慢慢的巡视了一下,斜前方刚好也有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躲藏之地,如果藏身在那里,也许能看的更清楚一些。 见这冰猿看那镜子还算认真,如果这时候蹑手蹑脚过去,应该不会惹它发现。 那镜子中的内容,或许就是解开这恶境的法门也说不定。 说走就走。 楚端隐慢慢的一点点移动,结果刚一抬脚,这脚下的冰异常的湿滑。 楚端隐一下子重重地摔在了冰面之上。 “扑通。” 这重重地一声。 楚端隐心中暗叫:“不妙!” 结果已为时已晚。 楚端隐静静地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冰凉地触感让她更加紧张,害怕。 她只感觉身上有数万只小蚂蚁在自己的身上爬,是一种来自心里的恐惧….. 大气不敢出。 楚端隐仔细的观察着这冰猿的一举一动,,却未发现自己的手蹭到了地上的冰茬,流了些许血迹。 冰猿观察镜子的动作随着楚端隐的不慎摔倒戛然而止。 楚端隐只看见这冰猿的耳朵微微动了动,鼻子也朝空气中嗅了嗅。 冰猿朝天狂啸几声,便冲着楚端隐的方向来了。 楚端隐恨不得此刻闭上眼睛,要是闭上眼睛有用。 “怎么就这么不合时宜的摔倒了!”楚端隐的心中滋生出了一点点的绝望,她真是恨不得捏死自己。 一般的恶境之中,戾气太重,往往会滋生些恶念,恶念凝聚,吸收天下戾气,倒是有可能生成些未曾见过的怪物。 楚端隐想起了小时候读过的些许宝典,倒是想起,大多数恶境化解之招便是杀死这守护恶境的怪物。 果然,阴阳互补,有宝贝的地方,必有凶恶。 “轰隆隆!”楚端隐回过神来,这冰猿早就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一下子,宽大的手掌将楚端隐面前用于藏身的冰柱拔了起来。 楚端隐相对于这冰猿瘦弱的身躯显现了出来。 疼! 这时撕心裂肺的疼痛才袭上楚端隐的心头。 只见冰猿又嗅了嗅空气之中的味道,楚端隐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受伤流血。 手掌没有隔着衣物直接与地面上的冰接触,灼心的痛感简直让她痛不欲生。 仅仅是手掌受伤,就如此之痛,要是不慎被这冰猿击中脸着地。 怕是她楚端隐这辈子再也无法见人。 既然如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楚端隐仔细观察着这冰猿的动作,这冰猿虽说体型庞大,力气也不小,但是其动作缓慢。 一掌下来需要时间,在这时间间隙,楚端隐应该可以完全闪躲开来。 “哗!” 冰猿的掌风一下子呼啸而过,擦着楚端隐的脸庞。 楚端隐见准时机,一个翻身,直接错过了冰猿一掌的一个身位。 冰猿的掌重重地砸在了冰川之上。 见面前小小的人儿幸运的逃过自己一掌,冰猿恼羞成怒,眼睛也急出了血色。 “呵,冥顽不灵的东西。”楚端隐的眼睛迅速寻找着,能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当作武器。 如果单纯的躲闪,想必没多久便会力竭。 冰猿又仰天长啸一次,直接手脚并用,冲向楚端隐。 没错,就是现在,跳。 楚端隐连忙往前奔跑几步,飞快地一脚踩上了冰川,冰川给予了她一个反向的力,直接将楚端隐的身体撑了起来。 “砰!”冰猿再次没有命中,狠狠的打到了冰川之上。 “怎么样不靠法术的前提下,收服这只恶兽!” 楚端隐一点想法都没有。 这些冰看似锋利,能做武器,但是,之前自己的轻微试探,碰到这冰川的冰时,却有灼心之痛。 这些冰也不能作为武器,这可怎么办。 思索之际,楚端隐仔细地观察着这冰猿的模样。 冰猿通体发白,冰晶凝结在它的毛发之上,毫无破绽,唯独腹部那里有一小坨没有毛发遮盖的部位,露出点点粉红。 也许这里,便是它的死穴。 楚端隐定神凝力,将身体的部分力量全部凝聚在指尖。 飞身踏冰而上,直冲那冰猿露出的点点粉红的腹部。 楚端隐一指朝前。 马上便要接近那冰猿的“死穴”。 是的,马上! 就当楚端隐的指尖马上击中那冰猿腹部时,冰猿却做出极其灵敏的反应。 一掌回收,楚端隐直接被那强大的掌力击飞。 按照常人,怕是挨这一掌,便魂归西天了。 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平素淬炼肉体,倒是真没错啊…… “噗!” 楚端隐朝地上狠狠的吐了口血, 第三十章 容颜 冰猿见楚端隐一下子被自己击飞在地上,竟露出孩子般的笑声。 “未开智的东西,呸。”楚端隐又往地上吐了口夹带着血的唾沫。 然而她不能把手接触到地上,这灼心之痛怕是谁也顶不住。 楚端隐慢慢的坐了起来,喘着气。 这一遭,本就孤注一掷,这下,却是白伤了力气。 蝠神啊蝠神,这么大的动静,你怎么,还不来…… 楚端隐有气无力的想着,然而面前这冰猿也奇怪的,像孩童审视没有见过的新奇玩意似的审视着楚端隐。 这冰猿,恐怕不会直接置我于死地,而是慢慢折磨我而死吧。 就和猫抓耗子那样…… “端隐!” 突然,一声男声传入楚端隐的耳朵。 冰猿视线一转,见一身紫衣的蝠神站在不远处,蝠神想施展功力,救下楚端隐,但也同样凝神聚力之间,发现这恶境压制了自己的法术。 蝠神见势不妙,连忙又往后退了几步。 楚端隐就跌坐在那冰猿的脚下不远,这么恐怖的东西,蝠神想:若是和它交手怕是要死的透透的。 这也是蝠神第一次出现要不然就这样吧的念头。 那原本已经平息愤怒的冰猿见又有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出现,它又打量打量脚底下的楚端隐。 好嘛,两人衣物一黄一紫。 楚端隐慢慢的一点一点往那镜子下面挪,如果挪到镜子旁,那冰猿或许可以因为宝物的原因无法下手。 见楚端隐在一点一点的挪动…… 冰猿再次发了怒,直接一掌拍向楚端隐,楚端隐想躲闪之际,却被那冰猿的指甲划破了脸颊。 “呲啦!”鲜红的血液直接喷溅出来,有几滴理所当然的溅到了镜子之上。 楚端隐一个翻身,才算是将将躲过,捡回了一条性命。 然而这冰猿伤人速度之快,让楚端隐还未感觉到疼痛,便看见那镜面上留着自己的血迹,再定睛一看,楚端隐的左脸颊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伤口之深,仿佛将血肉都翻了开来。 “啊!” 楚端隐见这触目惊心的伤口,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凄厉的声音从蝠神的耳朵中传入。 蝠神再一看,只见楚端隐左手捂着自己的脸,那血便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 煞是惊心。 楚端隐眼含泪水:“伤我容颜,我拿命和你拼又如何?” 冰猿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声,蝠神见状,又想去保护楚端隐,又苦于没有办法,且还生着些许气…… 吸气,呼气…… 指缝中传来的温热之感,让楚端隐倍感绝望,然而蝠神定定的站在那里,毫无作为,这迫使楚端隐更加的绝望。 楚端隐见右手之际,有一冰锥,立于冰寒灼心之地。 楚端隐伸手,微微丈量了一下。 刚刚能够抓住并拔起…… 那么拔还是不拔? 冰猿见楚端隐有了些许动作,歪着头,竟高高举起自己宽厚的手掌。 蝠神见状,想往上冲,但又不知如何去救楚端隐! 楚端隐抬头看见那冰猿巨大的手掌,碾死自己怕是和碾死一只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拔吧,疼痛在羽化面前又算什么呢? 楚端隐一手抓住了旁边的冰锥。 “啊——”她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嘶吼。 疼,彻骨的疼,灼烧感包裹着她的手掌,她虽然握的是冰锥,却是灼热之感,动物的应激性让楚端隐想把手躲开,然而并不可以。 如果松手,就是殇亡。 “啊——” 楚端隐手腕之间青筋暴起,只听吱吱呀呀声之间,那冰锥被从那冰冻之间生生掰断。 冰猿再次愣神之际,楚端隐以飞快地速度爬起,一下子冲进了冰猿的身体防御圈之内。 “呲!” 冰猿回过神来,已经发现楚端隐把那冰锥硬生生插进了它毛发微露的那粉白色肚皮内。 热乎乎的血液一下子喷溅在了楚端隐脸上。 楚端隐趔趄了两步,松手之后只见那右手手掌已然被烫了许多泡泡,然而,冰之上不平的地方又将血泡割破。 简直惨不忍睹。 想必之下,却是这从未感受过的疼痛让人几乎昏厥过去。 蝠神见那冰猿嗷嗷的惨叫,摇摇晃晃的好像马上就要倒下,然而楚端隐已经痛的几乎昏厥,完全没有移动的能力。 蝠神跺了一下脚,连忙跑到了楚端隐身旁,把楚端隐拖到了安全的地方。 “这冰猿,若倒你身上,可不得把你砸成饼。”蝠神一边安置好楚端隐,一边念叨。 见面前的可怜人儿只存了些许清晰的念头。 蝠神又叹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冰猿重重地跌倒在了冰川之间,没了气息。 蝠神壮着胆子上前检查,见那冰猿肚皮上翻,楚端隐手持的冰锥深深的扎进了冰猿的肚子,只露出了些柄端。 可见扎的有多深。 …… 梦境之外,徐婆缓缓地给昏迷的真正的蝠神喂下了一碗药汤,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样?”八方静静的站在徐婆身旁,轻轻地问。 “八方夫人,恕老奴愚钝,目前只能暂时压制蝠神大人的毒性……解铃还须系铃人啊……”徐婆弯着腰,慢慢的对八方说。 “行,你退下吧,我知道了。” 八方看了看蝠神清瘦的面庞,屏退了众人。 蝠神的毒要解,但是不是现在,只有在毒性麻痹他之时,自己才能很好的潜入蝠神的识海内部…… 八方又凝神,在手指之上萦绕出一缕灵力。 那灵力像蛇一般,刺溜,一下子滑进了蝠神的眉心。 没过一阵,只见蝠神的眉心之上氤氲着一股子青烟,八方原本轻抚蝠神面庞的手一下子停住。 八方仔细寻觅着这股青烟的来历,却发现非同小可。 刚才窜入蝠神识海内部的灵力,倒是有些凝停麻痹的力量。 莫非,是藏匿在蝠神识海内部的那缕魂魄! 廖竹青! 八方见蝠神眉间上氤氲的青烟屡屡不散,这怕是廖竹青有了什么动静。八方一拍手。 倒不如再去会会那魂魄廖竹青! 她嘴角弯起,再次从手指只见萦绕出一丝丝的灵力,载着自己的神识,进入了蝠神的识海之中。 第三十一章 纸扎人 冰猿就算死了,然而这恶境的法门并未解开。 蝠神见楚端隐的伤势很严重,什么生气,都抛之脑后,救人要紧。 然而这恶境的法门在哪呢? 一句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 有得必有失。 蝠神将目光锁定了那莫名奇妙的镜子。 只见护着这镜子的冰裂开了几条缝,看样子如果再拨整一下,也许能将那镜子取出。 蝠神将手用宽大的袖子紧紧缠住,轻轻的抚上了那块护着镜子的巨冰。 虽说把手包的严严实实,但那温热的感受仍然传入蝠神的掌心。 "嘿!" 蝠神一用劲,原本那已经附着缝的冰轰然倒下,那晶莹的镜子即青铜的外表,显露在蝠神的面前。 蝠神轻轻地将镜子取了下来,仔细检查了一下之后,发现了在镜子背面竟雕着一排小字。 “冰霜识故人,遥光觅前生。” 他轻轻地念出了声。 觅生,这镜名唤觅生镜。 原本藏在镜子之后,靠冰川之际,倒是没有发现。 那么,该如何破解? 然而蝠神把看之际,却未发现,两抹不同的血迹在缓缓沿镜面滑动,竟恰巧是融合了。 冰猿之血加楚端隐凤凰神血,缓缓拥抱,竟发出耀眼的光芒。 直见那光芒突然形了一光柱,直冲了天际。 蝠神被这强大的能量一下子缠绕,竟重心不稳一下子被带上天去。 双脚离地之时,蝠神还未来得及去抓住一旁的楚端隐,便直接被那镜子带上了天际。 蝠神焦急地看着地面上的楚端隐,然而在这恶境之中并没有法术,松手便是粉身碎骨。 蝠神随着那镜子迅速的升上天空,抬头再看,又是那浮水于空。 然而脚下已是千丈之高,楚端隐躺着的身影在蝠神眼中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竟一时消失了去。 蝠神再次抬头,只见那冰凉刺骨浮于空中的水一下子存有强大的吸附力。 他不禁抱紧了怀里的镜子。 然而就当蝠神头探入水中之后,一下子的冰凉之感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就在他适应之际,却不知那恶境冰雪轰然倒塌,整个冰雪世界,不复存在。 楚端隐微微昏迷,却不知那下落何处? 蝠神紧紧闭着眼睛,不知道这冰凉的卧泉之水会将自己带到何方。 耳朵旁边全是那水咕噜咕噜蒸腾的声音。 这股强大的吸力让蝠神感觉分外熟悉。 没错,当初他与楚端隐跌入卧泉之时,便是这股强大的拉力将其拉入深渊。 如今却是奋力将他向上提。 不过阴阳轮转,他蝠神倒是看不清了。 什么是外界?什么又是深渊,只不过是外人基于主观臆断做出的解释罢了。 还是相同的窒息感,但是想必跌入之时,蝠神他自己的内心仿佛不是那么害怕了,怀中的镜子也有它自己的温度。 是这块镜子,就像一颗定心丸,狠狠的抓住了他惶恐的心。 “啪!” 蝠神闭上的双眼突然感觉有淡淡明亮。 舍去水珠进眼的不适感,蝠神竟觉得空气都灵动了起来。 这些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入了他的鼻子。 蝠神猛然睁开眼,只见自己半截身子泡在水中…… “啊啊啊啊啊啊!” 还未反应过来,那水强大的推力一下子将蝠神推了出来。 强大的水柱直接把他送了个高,仿佛与旁边一光秃秃的树杈子齐高。 等等……树杈子……光秃秃的。 扶桑树! “我回来了!”蝠神欣喜的看着怀里的镜子。 镜子闪出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然而蝠神睁眼在空中之时,却看见的是。 密密麻麻的纸扎人! 这些纸扎人有男有女,每个皆是那惨白的面庞,用笔墨勾勒出的没有感情的眉眼,伴着那红红的胭脂。 每一个纸扎人轻飘飘的,围在扶桑树附近,密密麻麻。 同时看的蝠神头皮发麻。 他蝠神虽说也见过些大场面,但未曾见过如此恐怖瘆人的场景。 “蝠神!快过来!” 在这些密密麻麻的纸扎人之中,传来一声庄严的声音。 陌夕? 他人在哪? 蝠神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陌夕在这些纸扎人之中,手持着酒葫芦静静的站着。 蝠神这才是使了使力气,法术也相继恢复。 他凝神聚气,从那水柱之上抱着镜子跳了下来。 湿哒哒的衣物在其下落之际。倒是没办法有什么纷飞好看之感了。 然而就在蝠神缓缓下坠之际,他的注意力便一直在那通天的水柱之上,只见那水柱将蝠神送回起点,便缓缓地散了,分成诸多小水珠落入了那卧泉之中,化为平静。 仿佛他们在恶境之中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蝠神心中突然闪过楚端隐的影子。 长长的悲哀与悔恨袭上了他的心头。 他怎么就能为了一己之私弃了楚端隐呢? 他怎么就突然盲了心,弃了,楚端隐呢? 如今楚端隐仍昏迷在那冰之恶境,蝠神又望了望自己怀中的镜子。 自己得以出来,怕是因为得了那法门。 那自己把“法门”所带了出来,楚端隐又该如何? “蝠神,莫要愣神!”然而陌夕的话一下子又把蝠神拉回现实。 一张惨白杂着鲜红胭脂的纸扎人脸紧紧的贴在了蝠神的脸上。 蝠神收了目光回来,被这突然一张大脸吓的差点三魂不见了七魄。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尖叫的声音又不知震飞了多少他的蝙蝠兄弟们。 蝠神连忙后退了几步。 待他看清之际。 那纸扎人又保持着不动的姿势,不动的表情,只不过和其余不同。 它那一双简单的眼睛,正没有感情的死盯着蝠神,那鲜红的嘴唇,竟弯出了诡异的弧度。 就这样,周遭安静的,掉一根针都仿佛能听见。 只有陌夕淡淡的,均匀的呼吸声,传进蝠神的耳朵。 这也就说明…… 只有他和陌夕,两个是活人…… 蝠神下意识的把怀里的觅生镜抱的更紧了,面对如此诡异奇怪的情况,蝠神觉得现在的处境和楚端隐没有什么两样。 反而在这扶桑树之旁,更有一股诡异的气息,缠绕。 天气在此时突然也大变,淅淅沥沥的雨落下。 第三十二章 风波再起 “轰!” 突然一道闪电劈了下来。 吓的的蝠神一个激灵。 然而这天际的云突然紧紧的闭住。 蝠神面前的视野更加的昏暗,同时,那纸扎人的惨败脸色更加的明显。 尤其是一直盯着他的那个,笑得嘴角咧到耳根的纸扎人。 “这纸扎人,不是凡间,为了祭祀死人的……” 蝠神小声的对陌夕说。 陌夕顿了顿:“这是阴兵,鬼族的招数。” “鬼族?” “没错,扶桑树开,与魔族长期不和的鬼族便绸缪着要怎么摆魔族一道。”陌夕淡淡的说。 “那这些?”蝠神又抛出疑问。 “这些虚架子,便是那鬼族的惑人大法。”陌夕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些纸扎人,嘴巴却与蝠神交流:“这些纸扎人,能够使人心智崩溃,陷入恐惧,若是凡人见此,早就吓的丢了魂魄。”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蝠神又问。 蝠神又盯着那只对他笑得诡异的纸扎人,突然凝聚掌力,一下子朝这个纸扎人攻击去。 “哗!”纸扎人直接化成了碎片。 “莫动!” 陌夕用余光见蝠神攻击了离他最近的纸扎人,不禁大喊: “你虽然看这些纸扎人没有什么威慑力,但是你若一旦攻击他们,便会被缠绕上,这纸扎人会时不时出现在你的身旁,你算是中了这背后者的招数!” 蝠神扶额:“陌夕大人,你为何不早说?” 陌夕白了蝠神一眼。 蝠神见面前仍有乌压压的纸扎人。 “除掉这些纸扎人简单,但是你怕不是想一辈子百鬼缠身,活在惊吓之中,日渐颓废吧。”陌夕又说。 “这简直是梦魇之属!” “你说对了。”陌夕嘴角裂开一抹笑容。 蝠神又稳了稳心神:“怎么搞定这些阴兵?” 陌夕沉默了一会:“等。” 蝠神又张大了嘴:“不会吧,你让我一个活物不拉不撒,不吃不喝,和这些静物比等待?你不是在玩我吧?” “一般,这阴兵之阵的背后,必有一鬼族之人,掌控,如今我们在明端,他在暗端。不可妄动,定要逼他出来,击退他,才能保魔族安宁。”陌夕又缓缓地开口,沉稳的声音让蝠神不免心生敬佩。 这老家伙,面对这阵仗,还挺牛。 陌夕沉默了一会,突然发觉不对,连忙转头问蝠神:“等会,端隐不是和你一起?端隐呢?” 蝠神听此,一下子噎住了。 陌夕见蝠神许久没有回应,心中料到不好:“快说!” 语言之狠切,恨不得把他蝠神生吞活剥了。 “我……”蝠神又支支吾吾的。 “你什么你,快说,之前我还未发觉,怎么就你一人从那卧泉跳出?你不是与端隐一同不小心跌入的嘛?”陌夕怀中的酒葫芦,闪了闪红色的光。 是陌夕在运功。 “说来话长,端隐……是我不对,我不小心把她落了。”蝠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低到噤了声。 “端隐丢了?你怎能松开她的手?蝠神!你可是男人啊!”陌夕越说越激动,两撇小胡子被气的竖了起来。 “我……”蝠神羞愧的低下了头。 陌夕叹了口气:“端隐怎么说也是凤凰神族的后裔,能力也绰绰有余……对付一暗潮涌动的泉水应该容易……” 陌夕见蝠神那愧疚的样子,那怒气又稍微平息了些。 最终,陌夕慢慢的张口:“蝠神,你必须保护端隐,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作为一个男子应承担的,回去之后,必须寻找出定位端隐的方法,我要端隐完整无缺的回来。” “如果端隐伤了一丝一毫,我便割了你一千年修为。” 陌夕的声音一下一下印入蝠神的心。 蝠神响起端隐受伤的面容,复杂的情绪浮上心头。 “呵,轻易放弃女人的人,又能是什么好种?” 暗处,有一男子目光聚集在蝠神与陌夕身上,嘴角漾出一丝丝的诡笑。 …… 梦境之外,昏迷的蝠神识海之内,这灵活的八方又再次探入了真正的蝠神的识海之内。 还是熟悉的云团,载着蝠神于楚端隐的回忆。 还是熟悉的黑暗。 一回生,二回熟。 她八方这次可算是聪明,这些都不算什么,问候廖竹青才是她的目标。 “哒。” 又是清脆的一声响指。 那云团轰然而散,八方又再次循光亮而去。 光亮之端,果然有那青衣男子相守。 只不过这次不一样的,是那青衣男子捂着心脏部位,半弯腰的站着。 “你来了。” 男子清冷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怎么?不欢迎我吗?廖竹青。”八方很自然的噙着天真的笑容,一步一步的靠近廖竹青。 青衣高个的廖竹青额头之上全是汗,然而语气还是一样的淡然:“我没料到,你竟还有些本事。” 八方突然响起,自己在蝠神昏迷之际,散了束麻痹思想的灵力进去,然后蝠神的眉间便散出了些青烟。 看来,那股灵力有了些效用。 “我能随意出入仙人魔灵的识海,你就不觉得恐怖?”八方又笑了笑。 “你以为散了些诡异的灵力进来,就能把我赶跑?你太自不量力了。”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八方微微仰着头看着面前这高个子的俊美男子:“廖青竹,你是一缕魂魄,怎么给自己添那么多戏。” 她用手一指,只见远方的云团飘来一朵。 上面正是楚端隐陷入遥诀梦境时,被冰猿所伤,毁了容貌,但蝠神怯懦不前的记忆。 “瞧,我略施麻痹之术,你便无法控制蝠神的情感,瞧瞧瞧瞧,这是谁,怎么被这大猩猩抓的这么伤?”八方娇笑着,对着廖竹青说。 廖竹青看着这朵云团上的记忆,淡定的容貌不起一丝涟漪,然而他的眸,却狠狠的看了云团一眼。 “因果轮回,缘起缘灭,这些我们都做不了主。”廖竹青冷冷的回应了八方。 “莫要把话说得那般好听,我给你翻译一下,你也没有想到楚端隐掉入了遥诀梦境,你也没有想到外界对你施予压迫会造成遥诀梦境的改变。”八方在蝠神的识海内踱步,一字一句的对着廖竹青说。 “关你何事?” 相熟的这句话,再次传入了八方的耳朵内。 第三十三章 神秘的小姑娘 “廖竹青,你嘴里总是那‘关你何事’,就和你说的,缘起缘灭,因果轮回,我和你,偏要绑上关系。” 廖竹青看着面前这留着齐刘海儿,天真纯洁外貌的女孩,虽略施粉黛,但那樱桃小口中传出的话语却是凶狠。 他捂着心脏处,之前这个女孩放进来的麻痹之术,倒是突然间击中了自己。 自己虽为一缕魂魄,但承在蝠神身体之上,日日月月积累,倒是有些能量…… 廖竹青眼眸一狠,双手间立刻青烟笼罩。 “你这魂魄,竟然还有些能量。”八方笑了笑,掌间立刻也氤氲出几丝灵气。 只见这高大的廖竹青右手轻轻一挥,青烟虽没有什么实体,看似虚虚晃晃,但接触到人身,却有着强大的力量! 八方便一下子被弹了出去。 “呵,还挺有本事。”八方爬了起来:“廖竹青,你生前也定是个英雄豪杰,我不和你争,但是,我要蝠神的爱!原则是你与那贱婢楚端隐阻挡了我与蝠神,我必让你乖乖离开,魂飞魄散。” 只见金光一闪,那八方女子便又再次消失不见。 廖竹青看着当初八方指过的云团,上面承载的是楚端隐在那卧泉恶境被毁容的场景。 “蝠神……这么多年,你一点情智都未生成么?” 廖竹青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明显的骨节处,生了些许白。 …… 楚端隐浑浑噩噩,感觉整张脸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小姐姐,小姐姐……” 满眼黑暗之间,楚端隐隐隐约约好像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脑间一片眩晕,楚端隐只淡淡的记得,好像是蝠神把她拖到了一边,好像蝠神又发现了什么法门? 之后…… 好像…… 扶天而上,丢弃了她这个所谓的“心上人”。 真是可笑。 果真他蝠神只是贪图美色,这么多年竟未发现…… 然而在这幻境中的幻境,她也早已分不清了,这些机缘巧合,让她发现了以前众多没有发现的事物,也让她经历了众多未经历的东西。 昏迷之时,心中空空的,只看见蝠神那一身紫衣扶摇而上。 浮水于空。 “小姐姐,小姐姐,你醒醒啊!” 又是一阵相对稚嫩的声音传入楚端隐的耳中。 不对。 有人。 楚端隐一下子反应过来,整个灵台仿佛已然清明。 她缓缓地睁开眼。 入眼是一个年轻的少女,长发飘飘,白皙的皮肤之上点缀着一双杏眼,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 更加惹人入眼的是,她身着一袭黑色长裙,长裙之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亮光。 就像天空的星星。 幻彩,夺人眼球。 只见这少女担忧地看着楚端隐,身上星星点点的亮光,衬得她更加楚楚动人。 “你,你是谁?”楚端隐艰难的开口,现在才发现自己口干至极,根本难以发出声音。 且伴随着嗓子的剧烈疼痛。 “姐姐,你别说话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星肆,是鬼族的小公主。”少女一下子将食指放到了楚端隐的唇前,示意她不要说话。 楚端隐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又缓缓开口:“这,这是哪里?冰,冰川呢?” 这名唤星肆的少女歪了歪头,疑惑地问:“姐姐,什么冰川啊?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我有一天偷偷玩,不小心掉了下来,就再也出不去了。” 楚端隐微微抬眼看了看星肆,这少女的境况竟与自己如此相像。 都是不知道触发了什么偶然的机关,跌落到了这恶境之中。 楚端隐再次扫了扫周围的情况,只见万树丛生,将这恶境的天色笼了个昏暗。那树上结着稀稀拉拉的血红的果子。 相比那冰雪幻境,这已经好了太多。 起码整个幻境不再那么寒冷。 星肆慢慢地蹲坐在楚端隐身旁:“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楚端隐温柔地看着这面容姣好,看起来性格善良的少女,又艰难的开了开口:“楚……端隐……” “楚什么?”听楚端隐含含糊糊的说出来几个字,星肆又偏了偏头。 楚端隐痛苦的指了指嗓子,表示发不出声。 星肆看了看,倒是立刻明白了:“好的姐姐,我懂了,你先等我一下。” 楚端隐泄了气。 现在这样,话说不清楚,嗓子连着胸口疼,脸部火辣辣的,她不敢有一丝表情,就算稍微咧一下嘴,便牵扯着脸上的肌肉。 好痛。 楚端隐又轻轻把手掌翻向自己,表面的皮早已脱落,整个手掌红红的,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我为什么会喝那卧泉水,若是不贪嘴,怎又能落到如此下场……” 楚端隐的内心浮出一阵复杂的情绪,那星肆越走越远,倒是进了那密林。 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去干什么…… 楚端隐悲哀地闭上了双眼,蝠神呢,他也许已经回到了魔界吧,也许义父会发现自己不见……好歹也算个好消息吧…… 自从自己不小心误入了一个幻境,在往过去延伸的时间轴内,竟生了许多变故,实属于节外生枝。 “姐姐,姐姐!” 楚端隐回过神来,只见远处的草丛细细簌簌的,过了一会,探头探脑的星肆从草丛里一下子钻了出来。 她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手上还握着两个这恶境之中树上结的鲜红的果子。 星肆颠颠的跑过来,边跑还边大叫:“姐姐姐姐,看我摘来了什么。” 楚端隐又露出浅浅的微笑,伸手张开了怀抱。 星肆连忙跑过来蹲到楚端隐身旁:“姐姐,这是莲橙果,水分特足,我在鬼界老偷来吃的。你嗓子疼,不能说话,吃点这个就好了。” 楚端隐见这星肆为了给自己摘果子,脸上弄得脏脏的,头发上还挂着一片枯树叶。 楚端隐伸手给她把叶子轻轻摘了下来,见星肆连忙把果子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又慌乱的递了过来。 楚端隐轻轻接过,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果子,这个所谓的莲橙果虽说长得鲜红鲜红,倒是形状不太奇怪,看起来好像不算有毒吧…… 见星肆天真的笑容,在恶境之中慌乱遇见的人,应该不会害她吧。 楚端隐将信将疑,轻轻咬了一口莲橙果。 第三十四章 混元河洛大阵 轻轻入口…… 莫名满足的香甜一下子涌入了楚端隐的口中,仿佛一切干涸都被这莲橙果滋润。 这一入口,原本是固体的莲橙果便一下子爆开,化作丝丝棉柔,与楚端隐的舌头纠缠。 仿佛这么久的饥饿与口渴一下子被这莲橙果给勾起了。 楚端隐狼吞虎咽的吃掉了手中的一个莲橙果。 咽了咽口水,好像嗓子也不是那么的疼了。 楚端隐看了看星肆手中的另外一个果子,又看了看星肆脏乎乎的小脸蛋。 星肆见两人这么尴尬的局面,默默的吞了一下口水。 楚端隐注意到星肆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连忙把星肆伸向自己的手推了回去:“你帮我也是辛苦,这个你赶紧吃了吧。” 星肆听见楚端隐开口清晰的说出了话,直接瞪大了自己的一双杏眼:“姐姐,你的声音也太好听了。” 她说罢自己倒是也再没有推脱,也狼吞虎咽地吞下了另一个莲橙果。 等着星肆吃罢,楚端隐挪了挪身子,坐的离星肆更近了。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看着这密不透风的树林,压抑的气氛让两人都不太好受。 “姐姐,我以后就叫你姐姐吧,我只有一个哥哥,还没有过姐姐呢。” 沉默许久,星肆清亮的声音在楚端隐身旁响起。 “好。” 楚端隐静静的说。 “姐姐,你可不知道,我好想我哥哥,我哥哥对我可好了,我这次不小心走丢,哥哥一定很着急吧……”星肆撅了撅嘴,垂头丧气地说道。 “你哥哥,是怎么样一个人呀。”楚端隐又转头问星肆。 “我哥哥,是一个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人,他经常一身玄袍,带着高高的帽子,长得也很帅气哦。”星肆咂吧着嘴:“他很体贴人,谁要是嫁给我哥哥,一定是会很幸福的。” 楚端隐听到此,慢慢的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也顺道把星肆搀了起来,给她也拍了拍裙子上的灰。 “走吧,为了你哥哥,我也得把你平安无事的送回去。” 楚端隐拉着星肆说。 “姐姐,可是我们去哪?” “去找这个恶境的法门啊~”楚端隐耐心的回复了星肆。 楚端隐巡视一圈,这密林每一棵树多多少少都有些相似,如果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这树上,也分不请哪里是哪里。 无论恶境多么高深,设置者必会留有生门。 “紧紧拉住我,千万别松手。”楚端隐回头看了看可爱的星肆,对她语重心长的说。 “好的漂亮姐姐。”星肆乖巧的一笑。 “我哪是什么漂亮姐姐,你看我的脸都成这样了。”楚端隐把烫伤的那只手藏了起来,换了另一只手拉紧了星肆。 “哎~姐姐,说的什么话呀,虽然你受了些小伤,但是还是能看出来你是一个绝代美人!” 楚端隐又笑了笑:“你之前摘果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这些树有什么规律? 星肆摇了摇头:“好像并没有什么规律。” 楚端隐凝神聚力,想再次尝试一下能否施展法术。 令人欣喜的是,在这个恶境内,竟能施展出法术! 只见她手腕上的黄绿色镯子细细簌簌的响起,光辉萦绕在她的手腕间。 楚端隐欣喜地对星肆说:“真好,我们先去上空,观察一下这些树木有没有什么排列的阵法或者规律。” 星肆又做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姐姐,我们鬼族不会飞。” “没事,姐姐带你飞。” 楚端隐闭眼念诀,那黄绿色的镯子化出了两束光辉,将星肆缓缓地围绕住,直接就像一个气泡把星肆弹了起来。 “哇!” 星肆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楚端隐微微一跳,便慢慢的升上了天际,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熟悉的形状。 这些树在地下的角度去观察,自然发现是杂乱无章。 但是站的高了,看得远了,便能发现出一些端倪。 “姐姐,这有个什么图案啊,感觉流线顺畅,煞是眼熟!”星肆躲在泡泡内,好奇的对着地下指指点点。 只见这些郁郁葱葱的树木,靠的紧密,能构成的。 正是一混元河洛大阵。 “姐姐,这,混元什么什么大阵,到底是什么呀?”星肆见这名字拗口难念,不禁又问了问楚端隐。 “此阵法相传乃是上古妖皇帝俊从河图洛书中悟得,根据后天之数所创,镇守天界大阵之一,全阵是仿照洪荒上古山川,河流,等的布局而设,里面森罗万象,如果说周天星斗大阵是日月星辰,那河图洛书就是山川地理,包含洪荒时期的大河或大川,海洋天空,鸟兽鱼虫,演化上古洪荒世界的变化。” 楚端隐一字一句的给星肆解释,倒是觉得这小小恶境有些许不平凡了。 “上古妖皇……听起来好厉害……”星肆摸摸脑袋,又懊恼的说:“天哪,这天底下要学习的东西好多。” 楚端隐仔细地观察着这阵法,却发现其中有露出些马脚。 《河图洛书》所描摹的阵法,倒是像是简单未完全严实的壳状,一层一层,最终只有内部中心之处十字交错间为阵眼 然而此恶境之中形成的混元河洛大阵,倒是似像非像。 说是相似,是那些树木的树冠围合形状十分相似。 但如果找出不同,便是那四道暗河,从方形的阵法四角沿出,向中心角汇聚,然后到了阵眼之处。 却是隐而不现! 楚端隐分析到此处,倒是轻微有了些头脑,嘴角不免漾出一丝微笑。 “姐姐,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了?” 星肆轻轻的转头看向楚端隐,只见这位恬静温柔的女子嘴角微微勾起。 好听的嗓音再次拥抱了星肆的耳朵。 “我想,我们能够找到这四条暗河中的其中一条,然后,做一小舟,顺水漂流下去,才算是能够真正启动阵法吧。” 星肆听此:“得嘞姐姐,说干就干,你有什么需求,吩咐星肆就好啦!” 星肆看了看身边这明媚的少女,仿佛看到了年幼时,有点些许小自大,有点开朗,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 第三十五章 以丹青试思慕 说干就干。 和星肆这小姑娘目前短暂的相处,让楚端隐感受到了自己心态的逐渐变好。 楚端隐轻轻的将星肆与自己送到地面上,这时,星肆又抛出了一个疑问。 “姐姐,既然会飞,我们为什么不直接飞去阵眼呀?” 楚端隐听到这里笑了笑:“星肆,每一个阵法只有启动了以后才有破解之处,我们目前这么安全,皆因还未启动阵法。” 星肆若有所思:“哦~” 楚端隐又看了看星肆:“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想,之后的路有多凶恶,我不敢想,我们也不容小觑。” 语罢,楚端隐又轻轻碰了一下受伤的脸庞,吃了那神奇的莲橙果后,原本不是那么的疼痛了,甚至笑一笑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但是,心中的伤痛,又有什么能够安慰呢? 楚端隐再次拉起星肆的手,便按照规定的方向上前进了。 “哗啦哗啦……” 水流的声音逐渐传入了楚端隐的耳朵之中,楚端隐慢慢的停下,又伸长耳朵去听。 “姐姐,真的有水流的声音,然而这暗河在哪里呀。” 星肆懵懵懂懂的跟着楚端隐,疑惑的问道。 “你听听看,在哪个方向?” 星肆又歪了歪头:“好像在那里。” 星肆用手指了指某一个方向。 “你真聪明。”楚端隐轻轻的用手划过星肆的鼻尖。 语罢,两人便嬉闹着朝星肆指的方向走了去。 这密林将天日遮的严严实实,深入密林,若不是有势在必得的信念,怕是早就慌里慌张,不知所措了。 “姐姐,你是怎么不小心来到这的?” 去往暗河的路上,星肆又再一次抛出了疑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与扶桑树有关吧。”楚端隐面对着这个小问题精,倒是也耐着性子仔细回答她。 “扶桑树?是那棵光秃秃的树吗?我也是!” 楚端隐看向星肆,见这星肆睁着大大的眼睛,惊奇的说:“我是在鬼界围着那棵树玩,我左转了几圈,然后又右转了几圈,竟然莫名其妙转晕了,再次醒来,我就看见姐姐你在那里昏迷着。” “我是在魔界。”楚端隐默默地说。 “魔界?你是魔界人?可是完全长得不像啊!我听上学的夫子讲,魔族人一个个样貌丑陋,歪瓜裂枣,更有甚者那是虎头蛇尾!嗷呜一口能吃掉好多鬼!” 星肆双手摆出了和老虎一样的动作,嗷呜了一大声。 让楚端隐差点笑喷。 …… 放眼遥诀梦境之外,一切倒还算暂时的稳定。 “蝠神,为了我们,你再忍受忍受,我这就去花神族为你寻得解药。” 梦境之外,八方眼含着泪,轻轻抚摸着蝠神的面庞。 如今魔族接连折了两位君主,这掌管魔族的事情,魔族大能们倒是心甘情愿把权力赋给八方。 八方发髻之上,那象征着地位的首饰倒是一层一层往上累,她离自己的目标,倒是愈来愈近了。 她只是想当初借花神族之手,重伤蝠神,得以为他施展重捏觉知之术。 却从未想让他中毒,马上要折了性命。 八方这几日想了许多策略,领兵上花神山讨要解药并不现实,反而怕是会落得些不好的结局。 八方思来想去,倒是把目标锁定到了一个人身上——那花神山的梨花公子,倒是三公主的狗腿子。 假借着什么姐弟的名讳,谁知两人暗地里是什么关系? 八方思来想去,都觉得林笑意甚是喜欢那梨花公子华思慕…… “表为姐弟……实则……” 既然如此,若哄骗那梨花公子华思慕把解药交出来,就算林笑意发现了又能如何? 呵…… 花神山、梨花公子居所 华思慕平常风流惯了,不但喜欢看美女,抱美女,亲美女,还喜欢描摹美女的丹青。 倒是描摹丹青这一项,华思慕分外熟练。 然而华思慕近日却犯了愁,描摹那身材火辣,媚眼如丝的美女多了,竟一时觉得无法突破自己的趣味。 华思慕百无聊赖的看着面前衣衫微露的花界美女,一时突然生了气,描摹丹青的那笔一下子飞到了美女的锁骨处。 “哎呀。”墨汁四溅,美女娇叫一声,那黑色的墨汁一下子溅到了美女雪白的肌肤上。 倒是留了个旖旎的印子。 “华公子,最近有什么所愁啊?” 就在华思慕生气之际,空中隐隐约约有些亮光闪出,一阵一阵的,最后,竟在空中掉下了几片羽毛。 “是谁?速速现出原形!” 华思慕两手合十,再次张开之际,便有一柄长剑出现。 他疯狂的朝浮于空中的亮光刺去,多刺了几剑之后,竟然感觉碰到了什么事物? 华思慕用力一挑,只听什么也没有的空中撕啦一声,剑指之处挑下了一丝布料。 “华公子,你怎么这般急。” 声音一下子从地上传来,隐隐约约间,一齐刘海少女的形象逐渐形成。 “你是谁,倒是长得分外眼熟。”华思慕下意识向后倒退了一步,只见眼前一清纯少女的形象越来越明了,只觉得好像哪里见过。 少女捂着胸口,娇嗔地说:“华公子好心急,竟想着把奴婢的亵衣挑了去。” 华思慕这才定睛一看,自己剑上挑中的布料,正是那少女胸前的亵衣碎片。 华思慕见面前少女虽看似推推搡搡,可在他眼中,他深知那便是欲拒还迎。 华思慕还未开口询问,那少女便率先呜呜咽咽起来。 “华公子可不知道,您上次与令姊毒伤了我的夫君,如今我那可怜的夫君武功已废还身中剧毒,奴婢想保夫君一命,却寻遍天下名医,一点方法也没有。” “你夫君?”华思慕右眉一挑,戏谑地上下打量了少女几眼。 身材姣好,一身蓝衣更显清纯,眼睛大大的,还是齐刘海,当真是比梨花府中的那些庸脂俗粉好多了。 若能让她当模特,描摹上一副丹青,倒是真能突破些境界,还能留下这明艳靓影一抹供自己赏玩。 “有夫之妇,我并不感兴趣,你若是想求解药,我劝你先回吧。” 第三十六章 又有怪物 “哎华公子,遇事不要这么明白,奴婢见你面带愁容,定得有奴婢所能帮得到的……”清纯少女又糯糯的说。 这清纯少女,正是那八方。 “哦?”华思慕又挑了挑眉。 “是啊,奴婢寻思着,一物换一物嘛。”八方笑了笑,又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衫,往前踱了几步。 “既然你这么说,这样吧,我这有件衣裳,你去穿上,供我描摹一副丹青,我便给你解药。”华思慕逐渐走近了八方。 手中的墨笔轻轻的挑起了八方的下颌,再伸手出来,便甩出一件薄如蝉翼的衣物。 “这?”八方看了看面前这薄如蝉翼,仿佛用些力气就能扯破的衣服,又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华思慕。 “你不穿也可以,解药不给你。”华思慕笑了笑。 八方半信半疑的看了看面前这位华公子,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华公子,您都没有问我夫君中了什么毒,你就口口声声答应给我解药,这到底可信吗?” 这时,华思慕突然神秘的凑近了八方的耳朵:“不妨告诉你,我们花神族的毒法,仅仅只有一种。” 只有一种! 八方眸光一转,心想,这倒是套出来一个大秘密。 华思慕说完后,又轻轻拍了拍八方的肩膀:“你夫君必是和花神族的人交了手,不小心中了毒吧,没事,你这小仙,不必担忧,只要你跟着我说的做,解药自然会给你。” 八方原本以为这华思慕会让她打打杀杀,从而换得解药,却始终没有料到,竟然是如此不堪的事情。 不过看蝠神昏迷的样子,就算如此又能怎么样?今日受辱,他日奉还。 华思慕,我到时候,必定要你百倍偿还! 八方攥着薄纱制成的衣服,狠狠地咬住了牙齿。 …… 楚端隐和星肆两人大眼瞪小眼,说是制舟,可是真正让她做出来一叶扁舟,倒真是个难事。 星肆呆呆地看着汹涌的暗河,又看了看楚端隐一筹莫展的样子,一个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姐姐,实在不行我们就去锯几节木头,然后并列拿那种坚韧的藤蔓系起来。反正我们有法术,这暗流虽然汹涌,坚持坚持也行吧。” 星肆嘟着嘴,眼前的暗河汹涌飞溅的水看的倒是很瘆人。 这船要是一般的质量,肯定会让她俩在水里摔个狗吃屎。 楚端隐拿了个小树棍在地上胡乱的画着,一时竟烦躁起来。 咔嚓,小树棍应声而折。 “好吧,只能这样了,星肆,麻烦你……” 楚端隐求饶式的也坐在了地上,话音还未落。 星肆一下子如离弦的剑一般窜了出去。 只留下空荡荡的回声:“姐姐我去砍树啦!” 一圈一圈围绕在楚端隐的耳边。 楚端隐不禁乍舌,这妹妹,和我呆在一起就这么无聊嘛? 她实在不想做一个简简单单的一个小筏子,如果说几根木头拴在一起就算船,那活得也太潦草了吧。 楚端隐要继续在地上画出一个她满意的船的图纸。 …… 星肆拔腿一顿乱跑,突然停了下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姐姐在那里纠结什么,要是早说我不就早早的跑腿了嘛!” 星肆叉腰看了看面前茂密的树林,前面为首的几棵从粗壮度,倒是正合适她的要求。 这一路奔波,这处确实是一个相对来说满意的地方。 星肆嘿嘿一笑。 内心给自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完美。 说干就干,这是星肆一生的宗旨。 只见她采天际之气,双手回转,衣裙上点点的亮片一下子亮了起来。 “嚯!” 星肆大吐一口气,一大股似剑气般的尖锐气息从她的双手间散播出,这气息一下子把面前的一棵大树拦腰砍断。 “轰!” 这树一下子轰然倒下。 “哎哟哟可别砸到我!”星肆笑着躲开:“还挺好玩,以前从来没想过用鬼虚之气砍树嘞!” 懵懂的星肆满意的拍了拍手,却未发现这天际突然有一抹红气窜天。 这红气无声无息的,突然冲天炸开。 就像节日期间的烟花一般,迅速从天际迸发开散落到了各处。 楚端隐这时刚好脖子酸痛,抬头活动活动脖子的同时…… 抬眼刚好发现了一缕红气从天上窜过,与周遭红气相容。 不好! 楚端隐连忙震足了精神,踏风而上天际。 然而一切都相对来说,迟了一点点…… 楚端隐还未升起到红气的高度,只见这天上的最后一丝红气逐渐相合,将最后的缺口填住。 “混元河洛大阵,怎么启动了?” 楚端隐疑惑地看着天际混元河洛大阵的阵型图,红气勾勒,就跟有人用红墨以天空为纸,绘出的一般。 “啊!”一声尖叫一下子响彻天际,楚端隐都差点要捂住耳朵。 星肆! 星肆有危险! 楚端隐连忙用目光搜寻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见万千树中有一点点缺口,那缺口在上千的树木里就那一点点,真是让楚端隐好找。 那小点隐隐约约的亮着微弱的红光。 然而接下来的声音差点把楚端隐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 “姐姐,你快来救我!有怪物!” 星肆的声音一下子铺天盖地,震耳欲聋的扑向天上的楚端隐。 吓的楚端隐一个激灵。 “姐姐!你快来呜呜呜!” 星肆看着面前这个麒麟头,狮身,独角,长尾,四爪,上唇特长,还向上卷。体质厚重丰硕,胸脯突出,还有一长在鼻端的长长的角的怪物。 突然的怂让她双腿打颤。 “姐姐啊,这个怪物怎么冒出来啊,姐姐啊,救我啊……” 星肆拔腿又想跑,然而两条腿软的像面条。 她一个小公主,在鬼族娇生惯养惯了,哪见过这架势啊。 这怪物歪着头看着星肆,星肆一狠心,一闭眼,双手回转,身上的星星点点又再次亮起。 “鬼虚之气!” 星肆闭着眼朝着胡乱方向放了好几道锐气,原本还好,这一通胡乱的发出攻击,打到怪物也就罢了。 可是她星肆竟然一处也没打中。 眼前的怪物要是有神智,估计面对面前这傻了吧唧的小姑娘都汗颜吧。 第三十七章 祥瑞之兽 星肆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泪水都要止不住的往外溢了! 面前的怪物被她这么一吓,好像原来没有什么。 这下变得很有什么了! 只见这怪物摩拳擦掌,脚底下也有了些小动作,刨的脚底下尘土飞扬。 星肆眼见着这个怪物就要冲向自己了,一时间竟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怪物在这时发出了奇怪了声音,咚咚咚地一下子朝星肆扑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星肆只感觉一阵风朝自己面门扑来,就在那股子风马上就要迎面而上时。 突然一阵强大的拉力把星肆拉了开来。 星肆惊恐地睁开眼睛,只见楚端隐发丝纷飞,错身把自己藏在了身后。 这模样,简直就是天女下凡。 “傻丫头,还愣什么?” 楚端隐汗颜,见面前已经呆若木鸡的星肆小公主不免高声喊了出来。 “姐姐……”已经被怪物吓懵的星肆无辜的看着楚端隐。 楚端隐把星肆轻轻的藏在身后,看着这怪物一下子扑了个空。 然而,看着这麒麟头的怪物……楚端隐倒是感觉有点奇怪了。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在凤凰神山之上,倒是见过这般兽物…… 然而凤凰神山……向来只培育祥瑞之兽。 “甪(lu)端!” 楚端隐一下子叫出了声。 “什么,什么……”星肆看着这庞然大物,瑟瑟发抖。 “这在你口中所谓的‘怪物’,实则是一祥瑞之兽。”楚端隐的眼神紧紧的盯着这跳脱的甪端。 前有凶猿,后有吉兽,好一个奇幻秘境。 然而若是失手杀了吉兽,必会遭了天谴,还好星肆被吓的走不动路,要是再骁勇善战些,还会误伤了吉兽。 甪端兽遭了上次一个扑空,再怎么吉兽,也还是有些脾气的。 这麒麟头的甪端兽又歪了歪头,狠狠的朝楚端隐冲了过来。 如果甪端兽能说话,它肯定委屈极了。 楚端隐这下子倒是知道采取躲闪政策,要是失手伤了甪端兽,怕是后几千年都不好过了吧。 楚端隐正当那甪端兽冲来之时,一下子携星肆直冲上天,朝原来的指定的扎船的地方冲去。 “你怎么碰见这甪端兽的?”飞开之际,楚端隐又疑惑的望向星肆。 “我……砍了一棵树,然后就有一些红红的东西直窜天空,然后我就听见远处的草丛发出了奇异的响声……”星肆委屈的摆摆手。 “你砍了树,也就是说你开启了阵法……”楚端隐仔仔细细的思忖了一会,既然这些树便是阵法所组,看来伐木制船这个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的容易了。 楚端隐在天上仔仔细细的搜寻,这茂密的树林携暗河而生,虽说植物生的茂密,却从未有人来过。 楚端隐带着星肆轻轻的落到了原来的地方,看着这颜色深暗的暗河之水,顿时感觉胸口被重重地压了一块石头。 制船不行,看来就只能用法术。 法术于法境之中变化多端,不敢确定如果探入阵心,会不会再次压制法术。 这也是楚端隐一开始不选择用法术强渡暗河的理由。 不过如今是这般情况,若要想离开,必须要与这汹涌的暗河交手了。 楚端隐轻轻闭上了眼睛,黄绿色的镯子这时散了些似粉末般的东西,只见这些粉末入水之后,竟开始延展光辉,逐渐的扩散。 最后竟然成了一艘船的模样。 通体发亮,看起来煞是轻盈。 星肆见面前的这个姐姐仿佛有着用不尽的能量,又想了想自己费劲的鬼虚之气,三脚猫功夫,不禁对楚端隐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楚端隐见自己法术所形的船已然形成,稳稳地通过祁连玉镯的联系停在暗流涌动的河面。 她微微伸手,星肆也乖乖的把手递给了楚端隐,两人一起踏上了船。 从天际而看,两人正进入这混元河洛大阵,且逐渐随着暗河往混元河洛大阵的阵眼飘去。 一路荡荡悠悠,差点摇的楚端隐要睡着,看着星肆扒在船上激动的小手,不免感觉这小姑娘,平日被束缚的多了,看什么东西都挺好奇。 然而身陷大阵,倒是不太敢阖眼。 楚端隐精神紧绷的久了,便想找星肆唠一唠。 “星肆,如今路途还长,你不妨给我讲讲你哥哥,我倒是很想听听这位的故事,也不妨解解闷儿。” 慵懒的声音,传入了星肆的耳朵。 星肆发现自己有八卦可以输出了,一下子转过头,仔仔细细,娓娓道来。 “姐姐你有所不知?我那哥哥,名唤玄煞,倒是个英勇的名儿… 第三十八章 玄煞旧事 玄煞,身为鬼族的太子,星肆的哥哥,从小便受尽约束,成长了几万年,到了适宜的年龄,学尽了如何宠妹妹之术,却从未有个妻子。 鬼族很多人都说玄煞一心光宠了妹妹,也有人说玄煞喜好的怕不是女人。 鬼王为玄煞寻了数多姻缘,却从未得玄煞的心。 那些美人刚刚被送上玄煞的床,便被玄煞扔了出去。 好歹美人都是鬼族有头有脸些的人物,动一则牵连数多,鬼王见玄煞如此不解风情,光给鬼族的人物们赔罪都要费尽他的唾沫星子,倒是也不敢再为玄煞安排些姻缘。 有一日,鬼王不在鬼界,不知身在何处时,玄煞倒是遇见了一件奇怪事。 人间有一小渔村,名唤赵村,赵村每年请求风调雨顺,总暗自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赵村当中,也不知有什么门路,每年都会朝大海送一名妙龄女子,作为嫁给龙王的媳妇,有多少妙龄女子,在大海汹涌的浪涛之中殒命,然而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嫁龙王之说,这些妙龄女子便化作冤魂,进入鬼界。 然而进入鬼界之后,倒不是步入轮回,而是嫁与鬼王为妾。 赵村与鬼界就一直保留着这种“传统”,一方给人,一方收人。 “哪有什么风调雨顺,都是舆论罢了,如果今年浪打的大了些,便送的姑娘多了些,然而又有什么用呢?” 星肆摆了摆手。 然而这年鬼王不在,鬼后便使着今年送来的女子,寻思着嫁给玄煞作小妾,也当给玄煞陪个伴。 玄煞见母亲的面子上,也就同意了。 “所以我,理所应当的多了一个小嫂子。”星肆说。 星肆这位小嫂子,倒是有着一副倔强性格,星肆偶然见过几面,总以轻纱蒙面,眼神冷若冰霜,对身边的一切都不在意。 但是人倒是善良,从来不与星肆吵架。 “精彩的来了!”星肆神秘的说。 大婚那天,虽然是纳了个妾,但是毕竟是玄煞老铁树开花,鬼界还是规规矩矩地办了。 “一拜天地!”鬼族的礼官那时扯着嗓子高喊。 玄煞身着一身黑红的礼服,倒是显得更凉薄。 然而这凉薄之人,却缓缓地低下了头。 “吁!”就在玄煞低着头的时候,围观的众鬼却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我这倔强的嫂嫂,竟梗着脖子,站的笔直,没有丝毫要低下头的意思。”星肆学着那嫂嫂样子,梗着脖子,一脸冰霜。 然而星肆这个哥哥,待人很好,巧就巧在,也是个倔强的性格,还带着几抹凉薄。 玄煞就在这时,一下子摁住了这个小嫂子细嫩的脖子,把她不屈于命运的头颅狠狠的往下压。 两人就也倔劲,那小嫂子毕竟是人,哪能扭得过常年练武的玄煞。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嫂子突然爆发出诡异的笑声。 笑起来时,泪水也和那个弹珠子一般飚了出来。 最后硬生生被玄煞压着低下了不屈的头颅。 “二拜高堂。” 玄煞与小嫂子照着男左女右的顺序并排站着,便伸出那右手,又是狠狠的把小嫂子的头按了下去。 小嫂子带的金银首饰,直接垫到了额头之下,把额头划出了好几道血印。 “嗵。”两人的额头紧紧的贴着地面,面对着撑着慈祥面容的鬼后。 “夫妻对拜!” 到了仪式的最后一步,红纱遮着的,小嫂子的面容,玄煞看不清,然而周边众人炙热的目光下,玄煞还是低下了头。 不出意料,那小嫂子仍旧梗着脖子,笔直的站着。 “我已经死了一次了,我也不怕再来一次,让我嫁给不爱的人,不可能。” 小嫂子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红纱之下,泪水也是逐渐顺着脸颊的线条流了下来,跌落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你嫁或不嫁。岂能由你说了算?你就是一介女眷,有何资格去选择?” 玄煞凉薄的声音环绕在小嫂子的耳边。 突然,小嫂子的脖子一下子被玄煞掐住,小嫂子也没料到,便直接被玄煞转手将头再次压了下来。 三次不屈,三次屈服。 “经过了这事儿,我也一直听说,我哥和我那小嫂子总是不和睦。”星肆叹了口气:“哎,他们就是性格太像,导致无法相容对方吧。” “后来呢?这玄煞,怎么……”楚端隐听到此,倒是也为这小嫂子无法主宰的命运叹了口气。 “不不不,哥哥并不是这样一个人,后来的事情,我未亲眼看,便不好妄下定论,都是听别人传的。”星肆继续往下讲。 “哥哥与小嫂子一直争执过多,小嫂子也总把生生死死的挂在嘴上,你说,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和哥哥好好的在一起不好吗?”星肆又说。 “我已经死了,也无所图,亏了你了。” 少女是这般对玄煞,每日的念叨着。 突然有一天,听说好像有一个莫名的男子混入了鬼界,给小嫂子送了些东西,一开始,玄煞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直到有一天,那小嫂子竟然凭空消失了。 只留下了当初与玄煞同结连理的一身血红的嫁衣。 小嫂子突然的不告而别,这对于玄煞是莫大的打击,玄煞四处奔波,甚至去了仇人那里去寻,还怕是别人掳去了。 然而一点结果都没有。 后来的玄煞就和失了神一般,好久都没有缓过来。 “其实哥哥以前对我还不是特别体贴入微,小嫂子的事情结束以后,哥哥一下子和变了一个人一样,一下子对于我特别好,并且再也没有说过女眷如何如何。” 星肆微微笑了一下:“也许我还得感谢小嫂子,是她改变了我哥哥,但是后期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估计只有哥哥知道吧。” “看来是个复杂的故事。”楚端隐听罢,倒是没办法评判谁是谁非了。 毕竟在别人嘴中说出来的,总是半分假半分真,信不得又不得不信。 玄煞所经历的也许只有他知道吧。 楚端隐法术制成的小船悠然悠然的,飘向阵眼方向。 第三十九章 掉入阵眼 听完星肆兄长的故事,楚端隐估摸着,按照漂流速度来看,倒是差不多快到阵眼了。 这一路,倒是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楚端隐细细地想着,还没捋清楚这牵连着何种机缘。 “姐姐,你看前出有一洞穴,这暗河流动之方向,正是朝……啊啊啊啊!”星肆的声音刚刚环在楚端隐耳朵旁,突然的尖叫一下子揪醒了楚端隐。 伴随而来的是那强烈的失重感。 楚端隐这才回过神来,小船驶入的,原从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洞穴。 黑暗之际,却没想到是一个类似于洞中瀑布的地方。 “姐姐,咕噜咕噜。” 楚端隐的法术之船在这突然的变化之间,一下子被汹涌澎湃的水冲散了。 两人就像受惊的鸟儿,以飞快地速度急速下坠。 然而星肆不会飞,她下意识去用手扒些什么,反而是将瀑布的水往自己口鼻里刨。 “星肆,抓住我!”楚端隐在空中,想调节一下身位,却又苦于抓不住星肆的手。 星肆不懂着如何乘着这水流的劲,比楚端隐下降的速度倒是快多了。 楚端隐眼前黑糊糊的,越往下去,没了空中投下来的光,那可是越来越昏暗,如果现在抓不住星肆…… 楚端隐伸直了右腿,将身位调整向下,右腿在水中划出了一道空隙,楚端隐再次以左腿踏水,搀了些法力,直接弹了开来。 “姐姐,咕噜咕噜。” 楚端隐越往下,越看不清星肆在何方,入眼越来越昏暗,楚端隐不免大喊:“星肆,你能否发出些亮光!” “咕噜咕噜。”回应楚端隐的只有星肆淹入水流的声音。 楚端隐的心一沉,黄绿色的镯子又再次亮起,楚端隐加速一蹬,以更快的速度向下飞去。 发丝飞扬,然而星肆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星肆!不!” 高速的下坠让楚端隐声嘶力竭,然而就在即将陷入黑暗的时候…… “鬼咕噜咕噜,虚之气!” 星肆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楚端隐只见斜前方有着星星点点的亮光,方才知道是定是星肆的裙子闪出了光芒。 楚端隐连忙再次踏水上前,只见那星星点点的亮光越来越微弱,有些闪烁了两下,便再也不亮了。 “星肆,撑住!” 楚端隐又大喊。 慌乱之中,楚端隐像闪亮的地方随手抓了一把,倒是好像一下子抓住了什么。 “星肆,坚持住,把手给我。” 高速的下坠超出了楚端隐平时练习的强度,心中的不适感越来越明显…… 入眼已经是完全的黑暗,谁也不知道这深渊到底有多深。 “鬼,咕噜,虚,之气……” 星肆有气无力的声音逐渐让楚端隐胡乱抓的手不是那么的慌乱与茫然,见星肆的手轻轻的萦绕着一圈一圈的星辉,楚端隐这才算是确定了星肆的位置。 “抓住了!”楚端隐欣喜的大叫,然而传来的确是手掌的钻心疼痛。 果然,在慌乱之中,她将在冰雪之境受伤的右手递给了星肆。 星肆仿佛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紧紧的抓住了楚端隐。 “姐姐……星肆……害怕。” 星肆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入楚端隐的耳朵。 顾不上什么所谓的疼痛了,楚端隐咬着牙,狠劲靠右手把星肆往上拉。 然而对抗着世界的重力,用法术将两个高速下坠的人儿拉在一起是何其难? “唔……”楚端隐咬紧牙关,手掌由于摩擦传来的痛感随着生成的火辣感直接控制侵袭了楚端隐的大脑。 “星肆,回去以后,减减肥。”楚端隐艰难的说。 “啊。” 胳膊微微弯曲,左手手腕的祁连玉镯颤动的非常厉害,看似源源不断地灵力逐渐萦绕在楚端隐的右手之上。 星肆如愿的被楚端隐抱进了怀里。 这山洞之内的黑,身处其中,就像盲人一般,什么也看不见。 楚端隐只感觉星肆湿漉漉的头发紧紧的贴在她的胸前,手上的触感,也是两人湿漉漉的裙摆缠绕在一起。 “……啊!” 楚端隐的祁连玉镯在手腕上疯狂的摇动着,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 灵力逐渐的包围着两人,让两人不再自由的下坠,也同时远离了那瀑布。 “扑通。”两人在摸不清接下来情况的前提下,一下子掉入了水中。 只见楚端隐的灵力又再次将两人形了个泡泡出来, 泡泡逐渐浮出水,也带着两人探出了头。 如今看来,已经是深入阵眼了。 楚端隐四处打量着,见这周遭环境,那蜿蜒曲折,陡峭幽深的地层,像亿万卷图书,层层叠叠堆放在一起。 暗流与地层的岩石,相互呼应着,耳畔只有水不断冲刷着石头的声音。 星肆与楚端隐在这泡泡里面,仍旧顺着不明的河流方向冲去。 “姐姐……我怕。”刚才被急速下坠吓坏的星肆软软的对楚端隐说:“姐姐,我天生胆子小……” 星肆伸手拽住了楚端隐的衣裙。 楚端隐谨慎的扫着周边的环境,一时还要去安慰安慰星肆:“不怕,有我在。” 就在两人稍微把拎起的心放入肚子里时。 突然一个快速的东西一下子从楚端隐身旁窜了过去。 “啊!何物?”楚端隐本就看不太清这洞**部的情况,眼前能见度最多一米,却被这突然一下子吓的惊叫起来。 “刷!” 又是与空气摩擦的声音,一下子带着风从楚端隐耳旁划过。 楚端隐的心又再次揪了起来。 “砰!”突然的碰撞声一下子惊到了楚端隐,回过头时,却见星肆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腹部,竟发出这么大的声响。 “噗。”星肆原本就不在状态,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一下子重击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疼痛一下子占据了星肆的大脑,她一下子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这强大的力量仿佛直接穿透了星肆的身体,星肆下意识去摸,却并未有什么一样。 星肆连连向后退,这力量一下子让她逆着水流,跌倒在泡泡里。 “星肆!”楚端隐转头去拉星肆,再次回头时,却再次被眼前的情况惊得目瞪口呆。 第四十章 百鬼夜行 映入楚端隐眼帘的,是无数伴随着红气的,无实体的东西。 洞**部不算很大,但却直接占满了整个洞穴。 这些家伙蝌蚪身,通体发黑,身上缕缕冒出红气…… 楚端隐这才算是看了清楚。 轻轻扶起星肆,星肆微微睁开那一对杏眼,却被眼前上千个“东西”逼着瞪大了双眼。 “恶,恶鬼灵。” 星肆忍着肚子上传来的疼痛,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恶鬼灵?这是什么?”楚端隐的眼睛又紧紧地审视着前方还未有动作的上千的恶鬼灵,恐怕这些恶鬼灵也在同样审视着她们。 “鬼族,每年含冤受死的族人,陨灭为恶鬼灵……由于他们生前要么是被投入洛水,洗去身上血肉,要么就是受炮烙之刑……”星肆话还没说完,挣扎的手便一下子的沉了下去。 “星肆!”楚端隐见这原本活灵活现的少女,仅仅被这恶鬼灵击了一遭,就…… 楚端隐怀着惊恐的心情用法术探了探…… 还好这少女只是晕了过去。 楚端隐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果然,这每一个幻境,有吉祥,便有凶恶,甪端兽的出现乃是大吉,那么恶鬼灵的出现便是大恶。 楚端隐感觉自己参道的觉悟境界又提升了一些。 然而如今,重中之重,是如何保护星肆好好的躲过这些恶鬼灵的攻击。 恶鬼灵审视够了,仿佛有谁在暗中下号施令一般,刹那间,上千个恶鬼灵相互冲撞着,以飞快的速度朝楚端隐冲刺。 楚端隐也同时很快的做出了反应:“九影术!” 霎那间九个影子也不顾什么纷飞的开场了,瞬时出现在了楚端隐的身边。 楚端隐眼眸定了定,避开了受伤的右手,左手随着那祁连玉镯,也幻化出了一把含锋的影剑。 瞬时间,九个影子灵气萦绕,各种不同的武器含着冷锋。 “谁来杀谁!”楚端隐低低地说了一句。 恶鬼灵于这黑夜之中,一个一个朝九个影子袭来,仿佛他们也慌乱了一般,分不清楚哪位才是正主。 楚端隐的每一个影子划出不同的光亮,恶鬼灵打在剑上,竟震得虎口生疼。 楚端隐咬着牙坚持着,九个影子所受的痛苦皆会回归在楚端隐的身上。 好算那楚端隐在世界上也算半个厉害的主儿,倒一时与九个影子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 “这该死的地方,竟一点灵气都没有,只能靠我自身的灵力去抵抗了。” 楚端隐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抱怨”道。 然而当楚端隐影剑划过恶鬼灵时,她却发现这只是单纯的将他们的身体分成了两半,恶鬼灵被分开之后,那红气仍久久萦绕,不过多久那恶鬼灵便会再次合在一起。 不怪是感觉永远打不完这上千的恶鬼灵。 楚端隐手腕上的祁连玉镯,承载的灵气有限,如今细细簌簌摇的更勤。 额头上逐渐形成了汗珠。 楚端隐只感觉自己的气力在一点点消耗,自己的“好伙伴”祁连玉镯也是透支了作为一个宝物的灵力。 再这样下去,太不为妙…… 楚端隐仍咬牙坚持着,九个影子的形态却逐渐一点点的虚化。 当楚端隐消耗过多,便再不易乘着九个影子的能力。 只见周边奋力与恶鬼灵交战的影子们逐渐动作迟缓了下来,形态也逐渐虚化,那些恶鬼灵仿佛也找到了楚端隐的缺陷。 “啊!”一个恶鬼灵乘虚而入,竟直接打穿了楚端隐的一个影子,打穿之后,那影子也一下子消失。 楚端隐心里暗叫:“不好。” 再这样下去,这剩下的八个影子也会散去。 收剑,合气。 就在楚端隐收气缓口气的空闲,一恶鬼灵一下子冲击到楚端隐裸露的锁骨上。 “啊!”楚端隐被这强烈的撞击搞得屡屡败退,这恶鬼灵穿过身体,虽没有外现伤口,但是带来的是犹如剑穿透自己的痛苦。 楚端隐捂住锁骨,却发现自己原本将星肆藏在身后,这败退之际,却把昏迷的星肆露了出去。 那些恶鬼灵见昏迷的星肆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纷纷转头朝星肆的方向转去。 “星肆!” 哪还顾什么所谓的疼痛,楚端隐一下子扑到了星肆的前面,又有两个恶鬼灵分别击中了楚端隐的腰部。 楚端隐仿佛听见自己的骨头嘎巴一响。 这样下去可不行,怕是得双双送命。 楚端隐为自己这次悲催的“机缘”感到万分懊悔,谁知能学到些什么,别可还没学到什么就送了自己的命去。 “原就不爱使你,现在看来,不得不使你了。” 楚端隐手上逐渐形了一圈淡淡的紫色气息,霎那间,这些紫色气息一下子化成了一巨大的,可移动的屏障。 那些恶鬼灵撞到紫色的屏障之上,便一下子被紫色的屏障上氤氲的气息吸收了去。 日月神辉,倒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楚端隐这才得以休息片刻,刚才的消耗让她体力殆尽,看着昏迷的星肆湿漉漉的脸蛋,楚端隐又输了些灵气给星肆的泡泡。 更加奇怪的一幕发生了,星肆的身体竟然主动开始吸收楚端隐的灵气,就和未喝饱水的孩童一般。 十分饥渴般。 一般的鬼族,不应该和魔族一般,只吸收这天地之间的戾气与魔气? 楚端隐如今倒也来不及奇怪了,她又重新站起,将屏障缓缓向前推,逼得这些恶鬼灵逐渐的退缩。 载着两人的泡泡才算是向前了几步。 然而这恶鬼灵,仿佛仍源源不断地从黑暗之处涌来。 见有部分被楚端隐的紫色屏障吸收,那些恶鬼灵攻击的速度仿佛也慢了下来。 突然,这些恶鬼灵仿佛和生了神智一般,逐渐组合,组合。 最后竟然成了一个大大的黑团。 黑团趁楚端隐照料星肆的时候,一下子像轮子一般,朝楚端隐的紫色屏障冲来。 “砰!” 楚端隐一惊,紫色气息的屏障竟敌不过那恶鬼灵…… …… 突然,遥诀梦境之内,仍与纸扎人纠结的陌夕与蝠神听见天空一阵轰鸣,霎时雷电交加,紫气东来。 “端隐!”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楚端隐遥诀梦境之外,不出所料,也出现了如此异象。 “日月神辉再次出现?” 描摹着八方曼妙身材的华思慕突然画笔一搁,跑去窗间,嘴角又勾出了一抹笑容。 第四十一章 出来 “啪嚓!”那紫色光辉的屏障应声而裂,然而楚端隐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 那恶鬼灵组成的黑色的团,氤氲着红气,直接旋转着朝楚端隐背后冲来。 就在这临危之际,星肆却恰好睁开了眼。 见这庞大的黑团只朝她面门而来,下意识去摸,刚好摸到藏于裙下的一块令牌状的事物。 一件银灰色,带着一红色流苏的雕工精致的令牌出现在星肆手里。 “姐姐……” 楚端隐感觉到了不妙,背后的气息让她不免发颤,然而她在最后仍面对着星肆,星肆拿着令牌的手从楚端隐的胳臂下穿过。 两人的面部刹时离得分外近。 楚端隐呼出的气息轻轻的喷在了星肆的脸上,星肆闭着眼睛,胳膊高高的举了起来。 “砰!” 令牌裂开,然而楚端隐紧绷的精神却感知到背后的恶鬼灵好像停止了攻击的举动。 楚端隐偷偷的回头,却发现那黑团却霎时分解,每一个恶鬼灵在短短的时间排成了两列,完全停止了攻击的行动。 “你这个是什么?”楚端隐看着已有裂痕的令牌,惊喜的问星肆。 星肆才算是缓过来些劲,她缓缓地爬起来:“这是我父王的百鬼令,此令一出,鬼界任何生灵必须见令如见人。” “这好东西,你咋不提前拿出来?”楚端隐心痛地摸了摸自己都有点苍白的祁连玉镯:“费了我好些灵力。” 星肆摸了摸脑袋,无奈的说:“我……疼晕了嘛这不是……” 楚端隐恨不得吐一口血。 这下,承载着两人的小泡泡,才算是真正的向前行驶。 见星肆慢慢的站起来,手上举着的那块令牌闪着耀眼的光芒,两人所到之处,竟然原本凶恶的恶鬼灵排好了阵列。 乖乖地等候着楚端隐和星肆。 星肆这时活动了活动筋骨,感觉心中更加爽快,好像哪里有点不一样。 楚端隐转头看了看星肆,却看星肆一对水汪汪的杏眼之中,仿佛多了些什么亮光。 说起来好像哪里不一样,但是仔细看看好像又是一样的。 走过百鬼阵列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 漩涡! 楚端隐想连忙停止,哆嗦的脚恨不得赶紧刹车。 她看着星肆,连忙又伸手去拉星肆。 “姐姐,别怕别怕!”星肆乖乖的把手递给了楚端隐,反而撂给了楚端隐这样一句话。 “你怎么反倒安慰我来了,你不是刚才还怕的嗷嗷直叫,这可比瀑布恐怖多了!你抓紧我!” 楚端隐看着自己身不由己的离这个漩涡越来越近,只见这漩涡浑水滔天,强劲汹涌。 还未踏入,星肆和楚端隐就直接被这漩涡强劲的回旋力拉入了水中。 窒息感伴随而来。 该死,这一遭真的是把水喝的够够的了,看你以后还贪不贪嘴,楚端隐绝望的想着。 在慌乱之中,楚端隐勉强睁开眼睛,勉勉强强看着星肆异常冷静,紧紧的闭着眼睛,脸蛋也鼓鼓的,定是跳下去的时候囤了好大一口气。 两人的手紧紧的拉着。 这遭无论两人出不出的去,都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伴随着窒息感的,还有无敌的眩晕感,一圈一圈,旋的楚端隐胃中翻江倒海,头痛欲裂。 这漩涡什么时候是个头! 楚端隐用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撑着,却偶然间发现星肆身边环绕着一抹淡淡的蓝色的光辉,藏在光辉之中的星肆表情倒是比楚端隐镇静许多。 这丫头,怎么面对恐惧,和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楚端隐还没有想明白,一下子新鲜的空气汹涌的涌入自己的鼻子里。 “哎?” 楚端隐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和星肆手拉着手,被水流一下子弹到了空中,楚端隐连忙使出法力。 “呲啦!”她湿漉漉的鹅黄色衣裙被一光秃秃的树枝划破…… 等等,光秃秃的树枝。 楚端隐再定睛一看,好!这棵光秃秃的树,可不就是那扶桑树! “嘿,醒醒,我们出来了!”楚端隐拽了拽星肆。 星肆这才睁开自己明亮的大眼睛。 入了星肆眼睛的,是脚下遍地的纸扎人。 星肆揉了揉眼睛:“这是鬼族吗?怎么这么多纸扎人呀。” 楚端隐这才发现脚底下密密麻麻的,像蚂蚁一样的,全是那白脸红唇的纸扎人。 “这么吓人?”楚端隐又慌了,心想,天,别再玩我了,我想回魔族。 “端隐!” 然而地面上浑厚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楚端隐。 是义父大人! 下意识的羞愧感,一下子攫住了楚端隐的内心。 不能让义父看见自己如今这般容貌,这脸上骇人的伤疤,虽然已经不是太疼了,但是还是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疤痕。 楚端隐的手轻轻从脸上拂过,一张面纱便盖在了下半张脸上。 只留下楚端隐的一双眼睛。 就是这双眼睛,扫了扫地上,循着声音去看陌夕于何处,却看见了一抹紫色的颜色,紫色之中,还有那镜子反光的刺眼光芒。 “蝠神?” 念叨起蝠神,楚端隐便下意识的要去躲避他,他当初弃她于冰雪之境,还因为莫名其妙的青衣男子生气,害得她落得如此境地。 就算以前小打小闹又如何? 楚端隐心中下意识的躲避着蝠神,也敛了平素一贯的笑容,一脸冷漠地朝陌夕那里冲去。 当然,她拉着的星肆的手,一时也未放开。 星肆和她这样一遭,也算是受了些伤,如今不知道如何回鬼界,倒不如先把星肆接入魔界休养。 两人缓缓地落地…… 入了陌夕眼中的,只有楚端隐疲惫的眼神与湿透的衣服。 “端隐……”陌夕开口。 “义父,不必多问了,这是星肆,是我遇见的一个……小妹妹。”楚端隐迟疑了一下,她好像听说魔族与鬼族一直不合,若是交代了星肆的身份,怕是不太合适,更是将星肆推入危险。 “义父,这些纸扎人是……”楚端隐扫着面前这么多骇人的纸扎人,目光在扶桑树后停留了片刻。 原藏在扶桑树后的一个高帽男子,一下子把探出的头缩了回来,惊讶的表情标记在了他如雪的肌肤之上。 高帽男子眼中突然流出多种复杂的情绪,凉薄的嘴唇缓缓地一开一启:“是你,你回来了,还,还带着星肆。” 不敢相信的语气中,浅浅的带了点欣喜。 第四十二章 真正开始 面对楚端隐的突然到来,蝠神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面纱之上……愧疚感一下子冲上了蝠神的大脑。 “端隐……” 然而蝠神还未说些什么,就直接被楚端隐打断了。 “义父,这面色惨白,嘴唇血红的纸扎人,看得甚是恐怖,然而有什么处理方法?”楚端隐没话找话,只想赶紧驱散驱散这该死的尴尬。 就在此时,原本有点怕生的星肆逐渐从楚端隐身后探出了头,她悄悄地对楚端隐的耳畔说:“姐姐,这是我们鬼族的术法……我能解,你配合我一下……” 楚端隐轻轻的点了点头,云袖一挥,就在此时星肆偷偷地环了一术法,从楚端隐的云袖下散了出去。 术法看似就是从楚端隐手中散出,一下子泼洒开来,那些纸扎人一下子化成了灰烬,飘散而去。 “端隐,你!”陌夕担忧地看向楚端隐,激动地说:“傻丫头,你不知道强力驱散这些纸扎人,会被纸扎人缠上的吗?” 陌夕看着对面眼神淡漠涣散的楚端隐,这般遮着面庞,倒是看不清她的任何表情。 面前的楚端隐,一身鹅黄色的衣衫被水浸的透湿,隐隐约约的,好像还有被水晕开的点点血迹。 相比一旁看似无所事事的蝠神倒是没有大碍的样子,陌夕突然酒葫芦一亮,一股强大的力量一下子把蝠神狠狠的击倒在地。 “陌夕大人。” 蝠神被这一下,倒是有点惊慌,他连忙一腿跪地,用手撑着地,他清楚的知道。 惹怒了陌夕大人,自己没什么好果子吃。 “蝠神?端隐如此落魄,你责任最大,身为一个男人怎能临阵脱逃?”陌夕两抹胡子一翘,胡子下生气的嘴一张一闭。 楚端隐将目光放向远方,经历了这么多,是真的感到异常疲乏劳累…… “义父,不是他的问题……”体力不支的楚端隐话还未落,突然一阵猛烈的眩晕感直接蒙蔽了她的觉知。 楚端隐两腿一软,重重地跌在了陌夕的身上。 “端隐!”陌夕浑厚的声音从楚端隐头上响起,然而她却不知。 星肆担忧的看着陌夕,陌夕上上下下地打量打量了星肆,抛下了一句:“小姑娘,你跟我走,蝠神,如今端隐将纸扎人一除,又是替你我挡下许多,我这人一向就其事解决其事,你的账,我之后再算。” 陌夕带上了星肆,打横抱起了楚端隐,朝魔宫内走去,只留蝠神在原地怔住,未挪动一步。 扶桑树后,这高帽男子紧紧观察着前方发生的情况,见楚端隐晕倒,那打头的中年男子还带走了点点星裙的星肆,双眉一皱,一下子化影而逝。 “陌夕大人。” 陌夕途径魔宫之处时,倒是遇见了一队刚要进入魔宫的内侍。 “嗯。” 陌夕微微的点了点头,便抱着楚端隐继续向前走。 陌夕走后带起的尘土之际,这一对内饰见一向敬重的陌夕大人与楚端隐怎么去了一趟扶桑树处,竟出现这么多的问题? 这好端端闹着脾气出去的楚端隐前君上,怎么就突然晕厥? 这陌夕大人怎能不顾父女关系的不合适直接抱起楚端隐? 陌夕大人身边的一头乌丝,黑色衣裙的神秘女子又是谁? 众人刹那间叽叽喳喳,内心丰富的好不热闹。 这一队内侍走着走着,当中有一心思不纯的小喽啰想着想着竟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一时掉了队。 “嘿嘿,这陌夕大人和楚端隐前君上不会……”小喽啰猥琐的笑着,露着一嘴黄牙,煞是恶心。 “你妈没教过你,不要随便试探别人,尤其是女人吗?” 小喽啰正在脑海中脑补一场大戏,突然听见身后一阵凉薄的声音响起,一圈一圈,萦绕在他身后。 这小喽啰连忙转头,然而为时已晚,一掌直接劈到了他的天灵盖上。 “咔。”一声响起,殷红一片。 劈翻小喽啰的来人,只见他和风而起,一顶高帽将他本就完美的身形刻画的更加高挑,只见这来人眼中透着冷却不冰的眸色,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睥睨一切的眼神,最好看的,更是他两瓣浅薄的嘴唇,轻轻一启一合,身上的玄衣布料倒也精致,是个不俗的人儿。 “我这番最讨厌嚼舌根的人,何况还这么猥琐。” 法术一现,那小喽啰的肉身便直接化了粉末,只剩一套魔宫内侍的衣服。 这玄衣男子,看着小喽啰都穿的已经快破破烂烂发黄的衣服,伸到鼻前轻轻嗅了嗅。 这狠毒的气味差点让他把衣服扔了出去。 “我玄煞……什么时候穿过别人的衣服……” 玄衣男子两眉微蹙,闭着眼,咬着牙,高帽一摘,一个精致打理的分外清楚的冠头便曝光了出来。 他现在,可就是魔宫内侍,玄煞了。 …… 自从上次于梦境之外受华思慕一大侮辱,八方想起便觉得恶心。 那华思慕公子在姐姐面前乖的像一只小狗,暗地可是一辣手摧花的采花大盗。 “哼,要不是你还算诚信,我定把你那花蕊全给你拔了。”八方咬着牙,看着面前蝠神的脸色逐渐泛红了起来。 华思慕采色足了,倒是还诚信的交出了花神族的解药。 八方仔细研究过,这解药看起来好像和一般的药材没什么区别,闻起来也就是淡淡的腥苦味,找来药婆徐婆看了看,好像也就这么回事,便偷偷掺了半包给蝠神服下。 这下倒是还不错,徐婆再来时,发现蝠神的毒倒是解的差不多了。 安定好蝠神,接下来的就是把楚端隐的遥诀梦境内部的假八方杀掉。 八方眼光一转,跟着楚端隐的梦境寻那隐人族大法倒是最为关键,至于蝠神识海内部藏着的廖竹青,倒是可以另做打算。 八方将魔宫的要紧些的事务都处理清楚以后,便凝神聚气,一缕淡蓝色的星辉一下子投入楚端隐的眉心。 “呵,这下子,我终于可以在你的梦境里陪你好好玩一玩了,楚端隐。” 八方的眼神逐渐凝聚,抛却了那丝原主的善良,剩下的只有欲望与阴谋。 第四十三章 玄隐相见 梧桐树下三更月,寂静枝上红翠点。 淡蓝衣裙,红色血液,杀死寂静。 双子双鞭,轻系颈上,短匕祭出,血如泉涌。 自此之后,全境只有一八方,独立成活,殇不复之。 八方将幻境之中的假八方缢薨于魔宫梧桐树下一井,得意拍拍手,却不知,这一缢,便是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 楚端隐贪足地在踏上昏睡了三天三夜,这才是将精气神好好地补了补。 星肆倒是还好,小丫头精神大,短暂地修养以后便好了些许,就唯独那被恶鬼灵击了一遭的肚子,还是隐隐约约的疼,让她老分不清楚自己是单纯肚子疼还是要出恭。 “啊!”楚端隐坐起,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目光突然停留在寝房旁挂着的青衣男子的画像。 “好久不见呀,俊美之属。” 刚咂吧咂吧嘴的楚端隐细细的看着这副丹青,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惊艳好看之处,今日再一看,才发现这男子的气质非凡,个子高挑,轮廓分明,鼻梁挺高,一双眼睛合着那温柔色,倒是做人拘谨,气质却是顶美。 “见君如见清冷之秋……”楚端隐端详罢了,嘴角突然不由自主地上扬。 撕扯的疼痛一下子把楚端隐的神智拉了回来,一阵清明之风突然闪过她的天灵盖。 “等等,这男子,和我在那冰雪恶境看见的。” 楚端隐一边捂着自己的脸,转头再去看那画像上的青衣男子。 隐隐约约只记得这幅画像对自己甚是重要,却从未寻得什么奥秘。 哎,面纱呢? 楚端隐心中一沉,连忙跑到镜子面前,只发现自己的脸部伤口被仔仔细细处理过,她心想,若是被陌夕发现的,怕是他蝠神现在正是在逃亡被陌夕义父追杀的途中。 “夫人。”熟悉的声音一下子从门口传了进来。 楚端隐扶着脸转头,只见琶儿着了一身粉裙,慢慢的走了进来。 “琶儿!真是许久不见!” 楚端隐欣喜的冲上前一下子抱住了琶儿,真是恨不得吧唧亲琶儿一口,想来琶儿也算是自己最贴身的侍女了,便转头问了问琶儿:“亲爱的,我脸上的伤,是谁处理的?” 琶儿突然笑了下:“夫人,自然是我。” 楚端隐悬着的心一下子放到了肚子里:“那,陌夕大人,知道我受伤了吗?” “陌夕大人……应该不知道吧,前几日陌夕大人将你抱进烟香阁以后,原本打算为你疗伤,还因琶儿说了句。 “陌夕大人,女儿家的事情,还望大人回避,不要白白养了我们这一寝宫的凉奴婢。” 琶儿毕恭毕敬的又给楚端隐演了一遍当时的情况,楚端隐简直要为琶儿竖起一个大拇指。 “不过夫人,我知道你是不想让陌夕大人和蝠神大人担心,但是你自己的身体还是要多多注意呀,这脸上的伤痕,奴婢掀开面纱的时候,可真是触目惊心,都化脓了。” 楚端隐没事儿人似的摆了摆手。 “还有这手,那还算是女儿家的手,让奴婢真的是,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夫人你该得有多疼啊。” 琶儿又糯糯地说。 楚端隐笑了笑:“无妨的,来的那位星肆姑娘呢?她被安排在哪里住?” “就在烟香阁的偏殿,我带夫人过去?”琶儿说。 “不必不必,我自己过去看看她。”楚端隐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算是对琶儿笑了笑。 语罢,她便随便围了一面纱,穿了件平常小女子的衣服便出门了,因为脸上有伤,倒是不能施以粉黛。 “星肆。”楚端隐敲了敲偏殿的门,只听见里面少女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姐姐,进来吧。” 楚端隐轻轻打开了门,却看一穿着魔宫内侍衣服的男子端着一笼小笼包,把星肆的小脸喂的圆圆鼓鼓的。 星肆一边嚼着那汁水四溢,香味扑鼻的小笼包,一边甩着自己油乎乎的手,向楚端隐好好招了招手:“姐姐快来,这是人间的好吃的,快来快来尝尝!” “好,你退下吧。”楚端隐要坐过去,便对那魔宫内侍衣服的男子说了句。 见男子迟迟未动,楚端隐倒是有点奇怪:“嘿,说你呢。” 一下子一巴掌拍到了这个男子的肩上,男子怔了一下,一下子捏住了楚端隐的手。 好巧不巧,是那只受伤的手。 好巧不巧,这个男子手劲异常大。 “疼疼疼……”楚端隐围着面纱,呲牙咧嘴,差点疼出了眼泪。 “哥哥你放手!”星肆见状,连忙把男子的手打掉。 “哥哥?”楚端隐指了指这魔宫内侍,仔细又看了看,这男子果然长得就不像一个普通的魔族侍卫。 太尴尬了。 “你是?怎么混进魔族的。”楚端隐有话说不出,这简直不把她这个还是不是君主还说不定的人放在眼里。 “哎姐姐,哥哥也是单纯单纯看看我,快坐下,我们一起吃包子。人间带来的,真的是美味呀。”星肆拉着楚端隐的衣袖,让她连忙坐下。 内侍起身把星肆房间的门又掩了掩紧,突然抱拳:“在下玄煞,敢问姑娘芳名。” “你你你你就是玄煞!”楚端隐差点激动的从凳子上弹起来,没想到这个听八卦听着听着,主角居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我叫楚端隐。” 楚端隐连忙又安静地坐到了凳子上,面纱之下,楚端隐微微地又扯了扯嘴角。 因为没法笑,现在的她一定看起来非常的不亲和。 没办法。 只见玄煞也慢慢的坐到了楚端隐的对面,上下横竖把楚端隐扫了个遍,倒是看的楚端隐有点尴尬,有点无所适从。 “姑娘长得,很像我以前的一位故人。” 玄煞缓缓开口,面庞之上看不出一丝涟漪。 “你是说我嫂嫂吗?”星肆好奇的也把脸搬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嚯,真的欸,哥哥,姐姐真的好像嫂嫂,我之前都没有认真看,你看那眼睛像,表情也像。” “吃你的小笼包,好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吗?”玄煞开口。 第四十四章 凤神的执念 “那我不是觉得姐姐和哥哥就很配嘛。”星肆又低头夹了一块包子,塞进了嘴里。 “端隐,端而不拘,隐不外现,是个好名字。”玄煞又说,语罢,便把原放在星肆面前的小笼包推到了楚端隐面前。 “端隐姑娘快吃吧。这是我特意去人间买的,也算是尝个味道。”玄煞仍是那副面庞。 面前的这位,虽说是凉薄,但是心确实是暖的吧。 凉薄,并不等于冷漠。 也许只是不喜时事,不喜八卦,时间万物皆有因果,信了这些,怕就是一个凉薄的人。 楚端隐轻轻的夹起一块包子,轻轻咬了下去,原本是打算优雅的在外人面前吃完这块包子的…… 结果刚一咬下去,呲,温热的油汤一下子喷了出来。 直接冲着对面的玄煞的领口去了。 这下好,玄煞好不容易忍着臭味自己动手洗干净的衣服,又明晃晃地被溅上了带着“人间烟火”气息的油渍。 “啊啊啊,太不好意思了。” 楚端隐连忙从袖子里拿了块帕子出来,伸手给玄煞擦拭着领口。 玄煞一时摒住了呼吸。 第一次与除了星肆之外的女孩子有着这么近的接触,玄煞竟然那脸上泛了些红晕,说话的语气也开始了结结巴巴。 “没……没事,端隐姑娘……” 玄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领口,这一下,倒是抓住了楚端隐的帕子。 楚端隐拿着帕子的手一怔,这人啥意思,是要拿着我的帕子自己擦嘛? “您,您请……”楚端隐松开了手,那顺道也沾了油渍的帕子,滑进了玄煞的手。 玄煞无所适从的说了说:“那个,姑娘不用管了,这衣服反正也要洗……那个,我把姑娘的帕子也顺道洗了……改日还给姑娘。” 玄煞说完以后,脸通红,他连忙低下头,带着楚端隐的帕子快速离开了。 “星肆,你的肚子还疼嘛?”楚端隐见玄煞奇奇怪怪的把自己的帕子带走:“你哥哥好奇怪啊哈哈。” “我的肚子还是疼,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哎,哥哥以前不这样,可能是你长得太像我嫂嫂了,而且太美了!”星肆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 “这样吧,魔宫内有一藏书处,我带你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化解之术,顺便寻寻我们误入的幻境,究竟是何人所作?” 楚端隐放心的拉起星肆,星肆也屁颠屁颠的去了。 进入藏书处,只见数千的榆木书架之上藏着的,全是世界各处的书籍古典,楚端隐拉起星肆的手:“星肆,我是相信你,才带你一起来的,相信你不要辜负姐姐对你的信任哟。” 星肆开朗的回应:“好的姐姐,我就是帮你找找恶境所出,还有治我肚子疼的东西。” “好,那我们就开始翻吧。”楚端隐撸起袖子。 古籍之多,谁知记录这恶境的又会是哪一本? 星肆轻轻的翻开一本:“《古史逆法录》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书,什么‘遥诀圈故人,情意皆难破。’,什么意思呀,是把人拴在圈圈里嘛?” 楚端隐的记忆听到这句话突然一个激灵。 突然想起…… 很久以前…… “师父师父~《古史逆法录》里,屡屡提出‘遥诀圈故人,情意皆难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一个红着脸蛋香喷喷的女娃儿身着一身粉衣,抱着一摊乱糟糟的竹简,跌跌撞撞地跑进一座竹屋,哎呦一声跌入黄烟怀中。 之后的记忆…… 楚端隐顿时头疼欲裂,不免呻吟了出来。 “姐姐,你没事吧。”星肆见楚端隐如此不舒服,连忙把书插回原位,扶住了楚端隐。 楚端隐仔细地甩了甩头:“没事,那本书就是个修仙者的启蒙而已,我儿时还记得……” 星肆哦了一声,连忙又投入了找书的大环节。 这书籍之多,两人翻了好久好久,都没有找到什么所谓记录和他们情况相似的恶境的书籍。 “哎呀姐姐,我好累啊!”星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怕把那榆木书架给不小心打翻了。 “我——也——是———”楚端隐懊恼的摸了摸自己的头,这个恶境,究极是近些日子才频繁出现,还是很早以前,延伸至上古洪荒呢? 就在这时,一个满脸都是褶子的老者慢慢的拉开了门,缓缓地走进来,见这许久不见人的藏书处竟然有俩个鬼鬼祟祟的人,操起了门后的棒子便冲了上来。 “哪里来的黄口小儿?接老夫一棒!” “哎哟。” 这一棒,倒是扎扎实实地挨到了楚端隐的屁股上。 楚端隐两眼无光,懊丧地转过了头:“夫子,你看清楚了再打啊。” 这老者见来着一身鹅黄淡色,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一下子一个蛤蟆扑倒,手中的棒子也飞开而来。 “哦哟哟,端隐夫人,是老夫不长眼,烦请夫人莫恼莫恼。” 夫子连忙摆出谄媚的笑脸:“端隐夫人,此行可是要找什么书籍?” 楚端隐说:“夫子,你这里可有什么记录远古秘境的,或者是记录着制境之术的宝典啊?” 夫子仰着眼想了许久,倒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我这里,倒是有一位奇人撰写的一本《前世纷录》,里面好像是记载了些他此生所遇的奇境啊。” 楚端隐和星肆就像在大海之中抓住了一条浮木,连忙欣喜的说:“快找来!” 这夫子便立刻深入了不知哪一处,过了一炷香事件,掏出了一本被揉的皱皱巴巴的,甚至还有些腐朽之味的烂书。 “就这本嘛?”楚端隐接来翻过,上面赫然有一排消瘦的字体,写着“前世纷录”。 楚端隐随手翻了翻,前面倒是就是一些笔者所经历的奇幻之境,没什么奇怪,然而突然有一处字迹,却瞬间吸引了挤进来偷看的星肆。 “凤神的执念,这是什么?好奇怪。”星肆念叨了出来。 “传言,几万年前,大荒之中有一凤神殁落,凤神所弥留之际,便将死时所经历的,窒息,恐惧,绝望,担忧,热爱,疼痛这六大执念散至世界各处,执念所飘之处,没有定数,皆形成恶境,若有有缘者掉入此恶境,便会经历这六大执念的任意一处,若成功逃出,也会获得凤神的礼物。” 第四十五章 小阿岚 凤神…… 陨灭…… 楚端隐的脑海之中,想起了数万年前的神魔大战,那时确实是凋零了许多凤神…… 包括自己……隐藏身份也是凤神…… “有缘人……姐姐,若要是我们经历的便是这个恶境,那我们都与这个凤神有缘欸!”星肆眼中点点的冒着亮光。 楚端隐连忙收起自己表现出来的问题:“星肆,也不一定,这书里写的不一定是……” 如果是,那么这位不知名的凤神,她弥留之际,要受多么大的痛苦? 如卧水之窒息。 如视鬼之恐惧。 还会有什么? 同为凤神,同为同僚,同为一骨血而生。 “姐姐?姐姐?我们还找嘛?”星肆闪着自己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不找了……” 突然的情绪低落让楚端隐突然感受到了自己腰部的疼痛,以前还未注意到,现如今倒是偶然想起,当初恶鬼灵分别击中了自己的腰部,疼痛一直都存在,只不过不知道何时出现。 当心情悲凉之际,疼痛便会愈来愈明显。 两人回烟香阁的路上,星肆倒是也察觉出了楚端隐哪里有些不对,也不曾说话,楚端隐将星肆送回了偏房,推门进去,倒是看见玄煞也在。 玄煞仍是穿着那件油乎乎的衣服,楚端隐看到如此情况,倒是有点羞涩。 玄煞见星肆仍与楚端隐在一起,便走到一边提溜了一滚壶,好像刚从灶上取下来,浓郁的药气直接蒸腾了整个屋子。 “这是陆离花所熬的药汤,温补身子,还能驱些邪气。”玄煞一边轻轻取了两个小碗,转眼间便斟好了两碗。 两碗汤药不偏不倚,刚刚好平分,也没有什么多少之分。 楚端隐以为这是玄煞给星肆熬的药,自己也不太好打断两人兄妹之情,便转身要走。 这执拗的转身,让她本来就很痛的腰部,一下子更疼了。 “端隐姑娘……这是你的一份,在这喝了吧,带回去怕是要凉了,那就不起什么效用了。” “还有我的?”楚端隐扶着腰,轻轻转身,伸手拿起这碗陆离花汤药,一下子豪饮而尽,仿佛那碗内装着的不是苦涩的汤药,而是醇厚的美酒。 饮罢,也忘了要道谢,楚端隐便转身就走,正当要踏出那门槛之际,星肆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 “哥哥,我们都是魔人,怎么能去灵气充裕的地方采这种灵药呢,还什么驱邪,说句实话,你可是忘了我们就是邪。” 楚端隐的脚步猛然停下,低落的情绪也被怅然与愧疚代替。 转头可见,星肆轻轻翻开玄煞的袖子,那身上被圣药的药气所趋的伤口显然易见。 一道一道的,像被短匕刮伤一般。 一定很疼吧。 “没事,为了你,哥哥什么都愿意做。” 楚端隐连忙回首,仔细检查了玄煞的伤口后,倒是说了句:“我蹭了星肆的光,倒是喝了你一碗汤药,在此道谢,我阁内侍女琶儿倒是对于护理伤口别有一手法,我去把她唤来扶持你几日。” 语罢,失魂落魄的楚端隐便跌跌撞撞而去。 其实,她很怕。 藏书处那本书,按时间算,倒是不太符合神魔大战之时,所殇亡羽化的凤神们…… 而是,更早…… 那时,怕是凤神殇亡只有一人。 便是师傅黄烟。 如果是黄烟,那么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师父究竟经历了什么?虽说那本书不得信,但是如此恰巧,又让她不得不信。 自己与黄烟定是有缘人,但是鬼族的星肆与黄烟,又有什么呢? 这线索也对不上。 楚端隐细细思索,倒是没有一点点头绪。 想起师傅,她那时温柔似水,知书达理,云游天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当真是一大才女,就是因为收了她,才算是得以延续。 楚端隐将目光投到自己的手上,她当初有幸承了师傅的恩泽,如今倒是也要想着,给自己谋一条后路了。 如果有一天她也不幸…… 也有品行正端的人去承她的恩泽。 楚端隐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当初魔族竞赛之时的那个小孩儿,阿岚。 魔族竞赛后,他倒是被那李狗击伤,如今许久过去了,且抛去她在恶境浪费的时间,不知道他好了没。 …… “阿岚,快来给我刷恭桶!” 魔宫某一偏殿内,一个一身着装还算考究的老姑子,从那屏风之后满足快意的出恭后,便吼着阿岚去给她刷恭桶。 “阿岚?阿岚?你个死崽子你在干嘛!”这老姑子提好裤子,一边寻着瘦弱的阿岚,一边口水直飞,最终在厨房的一个小角落发现了正在偷吃的阿岚。 只见阿岚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肤,他尘土满脸,瘦弱的小脸上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眼睛咕噜噜地转,手中还拿着那几个中午老姑子吃剩的馒头,如狼似虎的咽着。 仙者一般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对于食物的需求便不会太大,然而阿岚正处成长期,倒是饿的紧。 “哎你这个死狗蛋,你在这偷吃啊你呀!我打死你!”老姑子一下子操起藏在厨房门后的扫帚,语罢便抽打在了阿岚身上。 阿岚一边用胳膊当着扫帚的攻击,一边飞快地咀嚼着嘴里的馒头残渣,含糊不清的回应着:“姑子,我实在太饿了,你不要打我了呜呜。” 老姑子听到此,下手的力道更重了:“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老娘让你住着已经很不错了,你还偷吃,我叫你偷吃,我叫你偷吃。” 一下一下,狠狠的打在了阿岚的皮肤上。 “我给你讲,你那护着你的君上,也已经下台了,她都不管你了,你还给我得瑟什么劲?赶紧给老娘刷恭桶去。” 阿岚的泪水像那断了线的珠子,他擦了擦嘴,看着自己一直未好的当初和李狗大家所受的伤,如今化脓更甚,伤口深至见骨,发出阵阵恶臭。 “你他娘的臭死了,赶紧刷完恭桶给我跳到河里洗澡。”老姑子捂着鼻子,难忍的拿扫帚捣捣阿岚,便一旁离去。 离去之时,仍放出了几句狠话,异常刺耳。 阿岚含着泪,心中倒是有了一些不好的想法。 第四十六章 落败之院深有疑 楚端隐想到这里,便寻了位自己得力的小侍女,问了问如今阿岚所在的地方,得知当初阿岚落败以后,被礼司安排到了魔宫的一个很偏远的地方,一直由一个退了礼司的老姑子照料。 楚端隐连忙赶去这个偏远之地,然而刚打算踏入时。 却看这院子如此破落,哪里还有所谓魔宫内部的样子,只见那无人培育的地火汹涌的冒了个半人高,原本适合活在魔族的植物经过没人打理的情况下,也都已经枯萎衰败。简直是一片凄凉无人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端隐怀疑这里面究竟有没有人居住? “有人吗?”楚端隐探了探头进来。 只见一个老姑子擦了擦手,鬼鬼祟祟的从厨房出来,出来之后还不忘掩紧那厨房的门,上了把锁,打量上下,身上的装束倒还算是考究,连忙火急火燎的从那厨房走了出来。 “哎哟哟,这不是我们敬仰的君上吗?老奴正惦记您呢,说您您就来了。”这老姑子摆着一张谄媚的脸,连忙给楚端隐行了个礼。 楚端隐此生倒是最讨厌这种笑得一双狐狸眼谄媚的样子,但还是温着语气问了句:“当初安排到你那里的有一个小男孩,大概这么高,叫阿岚的,现在在哪?” 楚端隐用手比划了两下。 “嗨,阿岚啊,老奴把他一把屎一把尿的照料好,结果他给跑了,不知道去哪了。” 这老姑子笑得和花一样,好像丝毫不介意也不担心阿岚走丢。 “丢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禀告我?”楚端隐听说阿岚跑了,倒不论什么他跑去哪里?这姑子不前来禀告就算是最严重的失职了。 原本在厨房暗自掉泪的阿岚见那老姑子慌慌张张的离开了,倒是止住了哭泣。 他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厨房门前,偷偷在那窗纸上掏了个洞。 映入阿岚眼帘的是,一个穿着鹅黄色罗裙的女子正在院落里与老姑子攀谈,两者完好的衣服布料与这萧条的环境十分不符。 鹅黄色的罗裙…… 是她吗? 阿岚想到当初被李狗击伤之时,天际突然间灵气萦绕,一鹅黄色罗裙的女子从天而降,将他救离痛苦。 说是救离痛苦,却是推入深渊。 楚君上,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你要是看看我,我也不会这样。 阿岚的眼眶又湿润了…… 不过现如今最重要的,是要逃出这个魔窟! 阿岚艰难的想推开厨房的门,却没想到这平素经常不锁的厨房门这次却被那老姑子锁的严严实实。 再用力碰撞,最多也发出一点点的声音,这点门棂碰撞的声音,根本不足以引起楚端隐的注意。 该死。 阿岚这时在厨房中仔细搜寻着有没有什么可以砸的事物。 目光所寻,倒是见了几个破碗。 挪动! 阿岚艰难的拖着那一条废腿,一点点向破碗的方向上挪。 他好想挪的再快一些,就怕那老姑子把楚端隐给蒙骗了。 厨房门外,楚端隐怀疑的审视着这个老姑子:“你这儿,怎么这么乱,你还不走?” 老姑子的老脸羞涩的一红:“这不是想收拾收拾,别给魔宫添麻烦嘛,那阿岚走的时候,搞得院落甚脏,我便不嫌脏乱在这里住着慢慢收拾。” 楚端隐又皱了皱眉:“那阿岚经你口中不是早就离开?你在这里收拾需要住这么久?” 前言不搭后语,倒是很有嫌疑! “君上莫要不信,老奴去带您看看老奴所住的地方。” 这老姑子年龄大了,腿脚倒是还挺利索,带着楚端隐去看居所的时候,恨不得腿脚生风,好像明摆着赶她走。 楚端隐被带进了厨房旁一间小小的卧房,一进门,便散发着一股子恶臭。 入眼就看见一个小小的石墩,铺了些干枯的稻草,地上很是脏乱,油污油垢几乎糊满了墙面。 楚端隐捏着鼻子,看着那不好意思的老姑子,却暗中发现老姑子的脚在踹些什么。 “你把什么藏起来了?” 楚端隐严肃的对老姑子说。 “没什么的,君上……”老姑子陪着谄媚的笑容,额头上隐隐约约沁出了汗珠。 楚端隐一手把那老姑子扯了过来,只见她往地上踹的,正是一块带血的布。 楚端隐指着地上这块来路不明,带有血迹的布:“这是谁的?你受伤了吗?” 老姑子霎时表情有点僵硬,后来又捎带着有点缓和:“那个,是老奴的月事……” “月事……”楚端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罢了罢了。” 突然,旁边的厨房传来了两声清脆的瓷碟坠地的声音。 这老姑子在楚端隐身后,眼眸突然发狠,嘴里不知道嘟嘟囔囔些什么。 “谁?谁在厨房?” 楚端隐机敏的回头,只见那老姑子把肥硕的身躯挡在了厨房方向,陪着笑脸:“君上,是我养的狗,养在厨房……” “你带我去看看。” 楚端隐面无表情,和这个油嘴滑舌的老姑子,真的没什么可谈。 阿岚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怎能随意逃走? 逃又能逃到哪去? “哎哎哎,君上,厨房脏……还有一条脏狗……” 老姑子连忙挡在了楚端隐的面前,楚端隐每进一步,她便陪着笑脸挡着退一步。 “你怕是心里有鬼吧。”楚端隐一把推开这老姑子,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向厨房。 厨房内的阿岚听见脚步声往厨房来了,终于吁了一口气。 然而,这脚步,就在门口就差一点点时间的时候,停住了。 “姑子,我相信你,我便不进去了。” 温柔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阿岚震惊的连滚带爬往门口去,可惜一只脚跛着,用劲却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 “君上……不要走!” 阿岚的声音一点点渗透,一点点有气无力,耳朵只听见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有了任何声响。 死一样的寂静。 所谓希望,它生成了以后,却又再次破灭,这才是人生最悲哀之处吧。 “你个小崽子,竟然这么滑头,我看你今天是想死!” 第四十七章 面临断肢 阿岚眼中最后一点光芒一下子被熄灭,只见那吃的肥头大耳的老姑子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嘴中仍是肮脏的污言秽语。 “你这个老女人,为什么不敢承认!”阿岚卧在地上,狠狠地盯着老姑子。 见楚端隐离去,这老姑子更是气焰嚣张:“我会怕那个女的?你赶紧给老娘刷恭桶去。” 老姑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去便把阿岚拧着耳朵提溜了出来。 “吃我一脚。” 就在这时,只见那天际之间,阿岚盼了许久的鹅黄色淡衫,又再次缓缓降临。 “好你个老家伙,竟然欺瞒我,要不是我设计抓住你那狐狸尾巴,还揪不住你个确凿证据!” 楚端隐义正言辞的跳了出来,狠狠的给了这老姑子屁股上一脚。 “哎呦我靠。” 这老姑子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阿岚也顺应着被松开了耳朵。 楚端隐看了看面前这个灰头土脸,身上还散发着恶臭的少年,那还有当初能够击退李狗的半分英气? 之前,楚端隐刚刚走到厨房门前,发现那窗纸之上有一个新的,被唾液浸没戳的洞,楚端隐这时心想,就算门开,就算有什么,那贼眉鼠眼的老姑子也必然不会承认,倒不如将计就计,抓她一个现行。 楚端隐出了那院落门后,便三步之间跨上了门前一参天大树,将那院落内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这老姑子也是愚蠢,人面兽心,表里不一,但是颠不住就露了那狐狸尾巴。 “这是谁?我问你?” 楚端隐的眼神及其冷漠。 这老奴婢何时见过如此的君上? 她又恢复了一张唯唯诺诺的脸:“这……” 然而就在这时,这老姑子手中突然闪出三支银针,楚端隐反应过来,好个老姑子,竟然想偷袭自己。 楚端隐反手一掌,边直接击中了老姑子的胸口。 竟然破罐子破摔! 老姑子连连败退,一口喷出了鲜血,她捂着胸口,转手便将那三根银针耍向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阿岚! 说时迟那时快,楚端隐一直系在脖子上的祁连玉坠闪出了一道亮光。 亮光所及之处,直接把那老姑子的三根银针反弹了回去。 老姑子哀嚎一声!那银针正正好好扎进了她的眼睛! 霎时两行血泪从那老姑子眼眶中流出。 “啊!”老姑子尖叫着,急火攻心,又是吐出了一大口血,跌跌撞撞的冲向了灶台,又腿脚一软,顺着那灶台一点点沉了下去,没了声响。 “你个小玉坠,还认得人。”楚端隐细细抚摸着脖子间的玉坠,调侃的说道。 她连忙上前抱起阿岚。 这可怜的孩子被那老姑子迫害的甚是不忍入眼,楚端隐心疼的把目光投向他原本就受伤的那条腿,也不知道能不能够复原。 这孩子明明都能摆那李狗一道,为什么不反抗呢? 任由这老姑子欺负他。 楚端隐来不及思索,见这孩子的体力殆尽,昏昏欲睡之际,倒是要快点送医。 她大步的跨出了这惨败的院落。 这时,一刚好路过的侍女见楚端隐抱这个血糊糊的男孩急急忙忙出了这偏殿,未来得及行礼的她好奇心驱使,倒是探头探脑的踏进了院落。 只见这破败的院子甚是萧条。 小侍女轻轻的踏在那惨败植物的残骸之上。 其余的房门都紧紧闭着,然而只有那厨房敞着大门。 小侍女被好奇心驱使着,小心翼翼的踏进了厨房。 扫视了一圈,当目光落到那灶台之上…… 一个双目流血,胸前衣物残忍的被血液浸湿的老姑子,歪着头,斜斜的躺在哪里。 “啊!!!” 小侍女的尖叫之声,久久萦绕在院内不散。 “楚君上杀人了!楚君上杀人了!!!” …… 楚端隐连忙把小阿岚送到了魔医那里,当人送去的时候,魔医都惊讶,这到底是个人?还是条被摧残的狗? 魔医简单的看了一下伤口,已经伤及入骨,本来就是个小孩,还没修炼多少年,也没有淬体,这个伤势……如果不截肢,怕是有生命危险。 “君上......不对......夫人,这个孩子的腿,怕是保不住了!” 魔医惋惜的说。 “怎么会这样!这个孩子最爱奔跑!怎么能没有了一条腿!这不是毁了他吗!” 楚端隐听到阿岚的腿不保,想到他飞快的脚程与速度。如果没有了腿,这孩子醒来会怎么样? “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孩子的腿保住!” 楚端隐激动的抓住魔医的袖子:“这是我的徒儿,我不能让他受伤!” 此话一出,魔医震惊,这孩子,竟然是前君上,魔族大能的徒儿! 魔医思忖了一下:“臣但是听说,羽灵之湖倒是生长着一种奇莲。这奇莲雌雄同体,其生成的藕,倒是能够拟人股臂。” “好,我这就去取!” 楚端隐听到有方法,连忙要动身去那羽灵之湖。 羽灵之湖原本是神族所属的地区,当年专门有一远古之神作培育羽灵之用,结果此远古之神堕入魔道,创了魔族,这羽灵之湖,便被划入了魔族。 虽说在魔族,但是毕竟是远古之神的领域,进入也颇费魔力。 何况她楚端隐神魔同体,存储的魔气并不多……硬闯羽灵之湖,估计又是耗费自己寿命的行径。 当初自己对于阿岚安排不妥,无论为了什么!她楚端隐都要为这个孩子续上梦想! “我去!” 楚端隐义正言辞的说了出来。 “可是君上……这奇莲现在!也不是开放之时......何况结那莲藕呢?” 魔医痛心疾首的说:“这孩子的腿也等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如果用灵力强催呢?”楚端隐想了想:“这奇莲再怎么奇怪,也是吸纳天地灵气的!我用那灵力催它!我不信它不成熟!” 楚端隐笑了笑:“相信我吧,楚阿岚。” 语罢,便把自己脖子上的祁连玉坠摘了下来:“既然你认主,我便把你赐给了阿岚,我离开的时候,必然要保护阿岚。” 楚端隐将祁连玉坠轻轻的戴在阿岚的脖子上,祁连玉坠又闪出了细细的光芒。 第四十八章 奇莲之藕 来到所谓的羽灵之湖,楚端隐才知道什么叫做井底之蛙。 关于羽灵之湖的记载一直是藏于书籍之内,羽灵之湖处于魔界正阳之处,属于魔界,但却有着魔灵难以靠近的威压。 好算楚端隐在以前偶然开辟了魔的觉知,倒是个半魔半神的人。 面前的羽灵之湖,面积甚大,看起来风平浪静,仿佛没有边界,在羽灵之湖的意识形态下,楚端隐所见的任何河海皆没有这般空虚怅然。 然而就是这般平静,让楚端隐犯了愁。 什么奇莲? 连奇莲的影子都没有看见,何谈什么奇莲之藕了。 楚端隐仔仔细细的回想,记载这羽灵之湖的书籍名为什么呢? 所谓生在羽灵之湖之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奇莲,是如何被生长出来? 楚端隐起身踏在水上,当她的脚尖刚刚接触到水面之时,却感觉有一物稳稳地接住了她的脚掌。 然而看下去,却什么都没有,楚端隐仔细看着,却发现自己浮在了水的上空几寸的距离。 脚掌上稳稳地托举之感仍然存在。 楚端隐又尝试着往前走了一步,这次却一脚踩了空。 要不是靠自己吊着一口仙气,早就一脚掉了下去。 不过,这次的尝试,倒是让楚端隐发现了问题。 刚才踩着的地方,绝对是有东西的,然而通过自己的视野,却看不见任何东西在这里。 楚端隐这时突然想起,当年师傅黄烟将自己揽入怀中同读一书时,倒是提到了这个羽灵之湖。 “羽灵之湖,形散神在,如果通过神识去感受,或许能够看到些什么。” 楚端隐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单腿就那么轻点在水面之上,不激起一丝涟漪。 神识扩散,光辉萦绕。 楚端隐将羽灵之湖的形象放入了识海之中,这羽灵之湖结界明显,气虚极盛,倒是让楚端隐感到微微的头疼。 然而,神识散发出去的时候,羽灵之湖在楚端隐识海中呈现的画面让她瞠目结舌。 这简直是天境,只见自己所站的附近,源源不断的气息蒸腾, 蒸腾之下,硕大的叶盘浮在了水面之上,这奇莲的叶盘是能活活站下两个人那般大。 叶盘聚集之处,有那和中指粗细的茎,茎的末端那拴着的,可就是一朵巨大的莲。 “这可就是那奇莲?”楚端隐欣喜的看着那透着粉嫩的巨大莲盘,伸手便要去摘下。 然而刚刚要触碰到那奇莲的时候,一股强大的灵力便猛地散了出来,直接与楚端隐自身的灵气产生了冲突。 楚端隐闭着眼睛猛地后退了几步,神识的专注被这股灵气一下子被破坏。 睁开眼睛,又是一片虚无。 “看来这所谓的奇莲,我倒是低估他的能力了。” 楚端隐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又再次阖眼凝神聚气。 神识之间又选中了那多巨大的奇莲。 楚端隐那宝贝的玉镯又开始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灵力在楚端隐的掌间,聚集…… 就在这时,楚端隐才想起,自己的目标是奇莲之藕,可不是这奇莲。 不过,如何判断奇莲是否成熟? 估计还得下手去那深深的淤泥里掏。 那魔医说,如今不是那奇莲结藕的时机,那她就必须用自己的灵气去将这朵奇莲催熟。 楚端隐连忙手聚灵气,双手流转之间,法术逐渐聚集。 最后竟束成了一大束,冲向那奇莲。 神识感知之际,只感觉那奇莲的花瓣微微摇曳了一些。 逐渐的,这原本粉嫩的奇莲,颜色深邃了一些,花瓣也饱满了一些,就像一个喝饱了水的可爱孩童。 “看来有效。” 楚端隐又坚持了一把,继续向这奇莲输送了些许灵气。 只见这奇莲,就和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逐渐熟成了少妇一般,熟透了,颜色也愈发深了。 楚端隐的力气也逐渐的要被耗尽。 先收手,摸两下,也许已经有莲藕生成呢? 楚端隐轻轻的蹲在那巨大的叶盘之上,这叶盘也算是给力,轻微摇动了一两下,倒是也稳稳地接住了重心放低的楚端隐。 楚端隐仔细地刨开叶盘,好嘛,这藏于艳绿叶盘之下的,满是淤泥。 楚端隐伸出了一根指头,轻轻的触碰了一下,粘腻的手感立刻让她感觉极其不适。 好歹自己也是个大闺女,这番掏泥成何体统? 但是想一想阿岚的胳膊,这方还是伸手下去吧。 楚端隐仔细地挽起袖子,将左手伸了下去。 然而连近那奇莲的正底下位置,却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我输送的灵力不够? 楚端隐细细想着,然而掏泥的手并未停止。 就在这时,楚端隐好像摸到了一个肉叽叽的东西,好像刚出生的婴孩的手臂。 “啊!这是什么!” 这一下吓的楚端隐连忙缩回了手。 然而这般粗细……搞不好万一是那奇莲的藕呢?毕竟是个奇物,手感和一般的莲藕相同也算合适……情理之中。 楚端隐又再次小心翼翼地把手放了下去。 然而这次,她刚刚用一根手指触碰到糯叽叽的那个东西时,突然感觉有一双小手一下子抓住了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 楚端隐这一下被惊得不清,这淤泥之下,能不能让人呼吸都不说了,怎么会有活物? 怕是什么妖怪吧! 楚端隐艰难的回忆着那手感,感觉像自己触碰到了恶心粘腻的癞蛤蟆一样! 就在这时,那奇莲巨大的花盘上突然聚气一个小点点,从那淤泥之中缓缓升起。 最后在那奇莲的花心中,竟化了一个胖嘟嘟的白娃娃。 楚端隐的下巴差点要掉到胸上去了,这是什么东西?是灵吗? 只见那个胖娃娃笑得合不拢嘴,坐在那奇莲花蕊之上。 银铃般的笑声传遍了楚端隐的耳朵。 “你是谁?” 楚端隐小心翼翼地问。 只见这个孩童并未说话,笑容仍洋溢在它的脸上,这孩童突然吭哧一笑,竟又影化成了一节藕的形状。 “奇莲之藕!” 楚端隐惊叫出声,连忙飞身去扑这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