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死之中有造化 碧山长冻地长秋,日夕泉源聒华州。 万户烟侵关令宅,四时云在使君楼。 风驱雷电临河震,鹤引神仙出月游。 峰顶高眠灵药熟,自无霜雪上人头。 陕西省,华阴市。 此地自古有“三秦要道,八省通衢”之称,东起潼关,西至华洲,南坐秦岭,北依渭水。但是现在,最出名的反而是西岳华山。 华山是中国著名的五岳之一,自古以来就有“奇险天下第一山”的名称。也是道教名山,被称为“第四洞天”。 华山之上,树林阴翳,古木参天。苍茫的林海,漫卷的白云,山峰拔地而起,直入青天,虽不巍峨,却奇险无比。 “如此名家胜景,也适合做我的埋骨之所吧。”一个身着休闲装的中年人低头喃喃自语,远观红光满面,靠近一看,就不难发现他眉心灰暗,萦绕着一股死气,显然是大限将至。 “张道兄,人总是向死而生,何必悲观,有道是,万物一府,死生同状。生,源于自然,死,归于自然。”身旁一个面色红润,精神饱满,身着道袍的中年道士缓缓说道。 “你个清羽老道,年纪比我还大上二十多岁,却生机犹存,气血充盈,再活上三十年我都不奇怪,你当然豁达。” “想我张道真三十修道,历经十年,遍观道藏,企图找到续命之法。可惜啊,天不假年,如今是大限将至,命数已尽啊。”,张道真话语低沉,透着无尽的悲凉。 “张道兄人生前三十年历练红尘,孤身一人,历经孤苦,贫穷,富贵,虽有不治之症,仍心向大道,殊为难得啊。”清羽也是一脸唏嘘。 这位道兄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真种啊,十年就修道有成,延续生机,可惜还是败给了天时,清羽道长暗暗想道。 “心向大道又如何,还不是天命已尽。”张道真悲叹道,话语间,眉心死气更甚,逐渐弥漫开来。他遍访道家名观名山,花费大价钱收购那些道家的“修仙秘籍”,打坐,吐纳,站桩······他都试过了,精力耗费无数。 找不到门路,后来在这华山之上遇到了清羽道长,授他典籍,不久之后成功的修炼出了气感,而且刺激了生机,延续五年寿命。五年里,他放下所有,通读了所有道家秘籍,也没能增强气感,再进一步,仅仅是让心境更加清净,五感更敏锐而已。 “张道兄此言差矣,入我道门,清净自在,如若不然,你早就进了医院,惶惶不可终日,哪里来的闲适来静诵黄庭,通读老庄。” “也是啊,在老天那里抢了五年,本该入土之人却苟活至此,我也该是庆幸了,还是活不够啊。”张道真感叹道。 “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要不是遇到了老道你,我早已成了黄土一坯。” “不必如此,世间争渡,苦海作舟,你我不过是大道路上的尘土而已,求道路难,难啊。如今不过是你先走一步,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去见道祖的。”清羽说道。。 告别清羽老道,张道真踏上东峰朝阳峰,看着红日初升,霞光万丈,淡金的光芒照破云霞,洒遍锦绣山河,一点似吐未吐的真阳,还蕴含着淡淡的紫气。张道真静心凝神,盘膝而坐,一点内息从丹田而出,运行一周天。 行功完毕,他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平静,无悲无喜,只是盯着那初生的朝阳,四十年了,人生能有几个四十年? 突然之间,他发现天空的真阳正吞吐出大量的紫气,浩浩荡荡,浓郁的紫气喷薄而出,滚滚如龙,长达三千里,将天际都遮盖住。 与此同时,张道真双眼微睁,眉心的死气已经弥漫到脸庞,他的心神已经投入到那浩荡的紫气当中,一点点的逐渐升起,靠近那天空中的一点真阳,外界的一切他都无法感知。 有物混成,先天地而生,寂兮廖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他追随着那无尽的道韵,逐渐感受到天地万物的生机。 这一刻,他听到了山的声音,树的声音,云的声音,风的声音,万物的呼吸皆了然于心。甚至于他自身的一生经历全都记起来,诸空法相,无间无我,有物混成。这四十年的经历从他脑海中快速闪过,孤儿院的贫寒孤苦,踏入社会的尔虞我诈,商场的勾心斗角,得知绝症的癫狂与绝望,寻访名医的希冀与失望,修出气感的喜悦,诵读道经的闲适与淡然······, 一幕幕仿佛快进电影般闪过,最后定格的竟然是通读道经的身影。看似缓慢,不过就在一息之间。 时间仿佛停滞下来,万物都陷入了寂静,张道真一点真灵出窍,映照虚空,在无尽的紫气冲刷之下,逐渐变得厚重,纯净,晶莹剔透,化虚为实。浩荡的紫气卷着他的真灵冲出天际,所过之处,虚空为之凝固。 张道真正感悟着紫气中的道理,突然间,一道时空裂缝乍现,茫茫紫气冲进去,将裂缝都撑爆。他从悟道中惊醒,他的灵光已经接近于无,泛着一丝金色,不断着吸收着宇宙游离的灵气,能量,最后被卷入黑洞中,失去了意识。 寒风凛冽,充斥着天地,街上一片雪白,看不到一个人,刺骨的寒意,呼啸的狂风让人望而生畏。 在街道的一角,烂草堆里,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小身影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突然他的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 这是哪?张道真疑惑着。紧接着,还不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一阵冷厉的狂风刮来,他感觉思维都被冻结了一样。不自觉的蜷缩着身子,咬紧牙关,缩成一团。 “我还,还活着,可是,我···撑不下去了。真的···是不甘心啊,刚刚有机会重新来过,却又让他失去这个希望。”心中不断升起这个念头。不甘心···真的是不甘心啊。 那双眸子中,不甘,恐惧,怨恨,孤寂······种种情绪交杂,最后化为了一片漆黑,极端的黑,黑的耀眼。最后视线逐渐模糊,渐渐失去知觉。 忽然,心口阵阵暖意传来,让他的身子温暖起来,僵硬的身躯缓缓恢复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风雪渐渐停息,天空也逐渐清朗。 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人来人往,小贩的吆喝,行人的吵闹,各种声音,一下子让街道恢复了生机。 “叔叔,那是什么?” “一个冻死的乞丐罢了。” “那为什么他还在动啊?” “那是他运气好,还没被冻死。不过离死也不远了。” “为什么啊?” “他即将被饿死。” “那他好可怜啊。” 被一声清脆的童音惊醒,张道真抬起沉重的的脑袋,昂起头,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肩上趴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孩,正在啃馒头,眉心灵动,弯弯的眉毛之下,是一双明亮的的眼睛,充满生机与光芒。 移开视线,不等他转过头,一个东西砸在他头上,原来是她啃了一半的馒头。再望去。身影已经依稀不可见,只有那双明亮的眼睛刻在他的记忆当中。 张道真艰难地爬起身子,将要捡起馒头时,一股剧痛袭来,直接被踢翻,等他抬起头,馒头已经被一个乞丐小孩捡起,紧捏着馒头,一脸凶恶的看着他。 他慢慢走近,想再来一脚,把他补刀,张道真眼里一丝精光闪过,一把抱住腿,然后一口咬下去,死死不松口,甚至嘴里一股血腥味,显然是咬破了。吃痛之下,那个小孩扭动着腿,想要把他踢开。 就在此时,不知哪来的力气,张道真腾出一只手,尽最大的力气击在下阴。此时的小男孩已经痛得弯下腰毫无还手之力,一只手紧握着馒头,一只手捂着下身不断呻吟。 张道真眼里闪过凶光,站起身,一下子扑到他身上,把他压倒在地,双手紧紧扼住他的喉咙,他用力翻腾着,张道真差点被掀开,但还是牢牢的掐着喉咙,不敢松手。 渐渐地,挣扎的力道小了,他双眼泛白,然后呼吸全无。直到他身体冷下来,才松手,翻过身,在地上躺了许久。爬到他身上,摸索着,什么都没有,唯一的就是至死还紧握着的馒头,把他的几根手指掰断,才把馒头拿到。 顾不得脏,张道真两口吃下馒头,现在才回过神。自己居然杀人了。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并没有感觉到不适。也没有兴奋,更没有什么恐惧感,穿越群众常见的反应——杀人之后的恶心狂吐,他都没有。 张道真的感觉,就是很平常的一种感觉,就好像踩死一只蚂蚁一般,既不为之骄傲,兴奋,也不因此悲伤难过。 前世孤儿院出身的他,很早就明白,想要活的稳,就要比别人狠。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身体极度虚弱的他容不得半点心软,人吃人的世界,到哪都一样。 吃下那半个馒头,恢复体力之后,他赶紧离开这里,还不知道这是哪里,他并不想惹上麻烦。 第二章 只能靠抢 接下来的几天,他竭尽自己所有的能力让自己活下去。可是,这幅幼小单薄的身躯限制了他。这里不是地球,而且这个世界很大,只知道现在的国家是大周帝国,十分类似于华夏古代。 这里既有江湖豪杰飞檐走壁,踏雪无痕,摘叶伤人的实例,也有仙佛的神话,移山填海,摘星拿月的神通。有凡间武学圣地,也有道家洞天,佛家净土的流传。弄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光怪陆离,太混乱了。 这里的人说的语言和上一世的差不多,他也能听得懂。但是即使他有赚钱的点子,别人也不相信他这个小屁孩,当然,他也不敢说,万一有识货的呢,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可不想冒这个险。 跑堂的,打杂的,别人都不要他,扛货,,,emmm,这个还是算了,自己的身板可受不了。只好在这小镇里当起了乞丐,也只能是勉强活下去。他的身体瘦弱不堪,根本无法打坐运功,一旦修炼就会饥肠辘辘,无法继续。 因为修炼的本质就是炼精化气,虽然只是较为浅薄的层面,但也能使人增强,人体每天能够用来炼化的元精是有限的,小时候修炼如果每天炼化元精多了就会精神萎靡,长时间过度炼化就会发育不良,致使精元受损,寿命减少。 当然,俗话说:穷文富武。如果有足够的钱财,就能买到有些年份的药材,吸取草木精华中的灵气,摄取外来元精,就能加快修炼,增强根基。 “必须吃饱饭,才能够修炼。”张道真想道。 最近他打听到了一些消息,镇里的帮派正在招收新的成员,必须是十二岁以下而且是孤儿的孩童才行,好多在大雪中丧失了亲人的孩童都去了,他现在十岁,刚好也能去。 今天他和许多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孩子被带到了不知名的山上,山顶上有一大块平地和几间简陋的屋子,一共有八十多个孩童,十几个人挤在一间屋子,屋子很小,只有两扇窗户和一个石榻。 到了晚上,十几个孩子睡在石榻上,挤不下了就有人睡在地上,当然不包括张道真。第一天来到这里,很多人都睡不着,翻来覆去,他也不外如是。 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他摸了摸心口,那里有块紫色的玉,是他前世在地摊上买来的。看到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东西特别,没想到跟随他一起穿越了,还救了他的命。“这块玉肯定不是那么简单,莫非是我的金手指?”他胡乱想道。 他用了很多方法,火烧,水浸,滴血,刀劈······,紫玉却毫无反应。“不,一定是我没有找到真正的使用方法。”他想道。随即,他就浅浅睡去。 玉兔西坠,金乌东升。 “咚,咚,咚······”紧密的敲锣声传来。还不等有所反应,“瓜娃子们,都给老子滚起来!” “都给老子滚过来,现在所有人听好了,一会有人带你们去吃饭,记住了,今天早上想吃多少吃多少,饭菜管够。但只有这一次,以后想吃饱饭就只能凭实力去抢,明白了吗?”一道粗犷的吼声响起。 不过所有人都是饥肠辘辘,哪有力气回应他。但是当听到能无限吃饭后,所有人都兴奋起来,后面的话,已经无心去听。 张道真想道“我需要足够的食物来修炼,只要能修炼,就能进入帮派,更容易收集修炼资源,只要实力强,何处不可去。”至于后面的话,他并不放在心上,帮派就是人吃人的地方,互相帮扶那是别想了,不捅刀子就算不错了,用实力说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一个精装的大汉说完话就径直走了。接下来有人带他们洗漱过后,就被领到了食堂,食堂很大,足以容纳几百人同时吃饭。进门就是一排排的大桌子,上面摆满了白花花的大米和馒头,还有肉。 看到这,所有人的眼里都冒出了绿光,仿佛饿狼一般。都一窝蜂的扑上去,张道真仗着身子瘦小,挤到前面,也顾不得什么,拿起饭碗就开吃。 顾不得烫,直接用手往嘴里塞,直到塞满,正想吃点肉,却发现上面居然还有没洗净的猪毛,顾不上嫌弃,不管看到啥,吃就完事。(注:虽然最近猪肉贵,但也不用这样对我啊,主角泪流满面。) 所有人肚子都撑得鼓鼓的,躺在地上,过了半个时辰,又把他们领到了空地。 那个汉子正站在空地上,背对他们,还不等站好,“想进入帮派,成为正式成员,就得练武,武从何来,由练而起。武道无尽,筑基为本。你们可以叫我李坛主,现在,我先教你们黑虎拳,用来增强气血,打下根基。” 说罢,就从地上一跃而起,面对着他们。只见他双腿微曲,两脚张开,双手握拳,蓄势待发。 轰然之间,吐气开声如春雷炸响,众人耳边轰鸣,李坛主右脚向前一迈,一种无形的气势四散开来,压迫在众人心头。接着右拳顺势击出,力道惊人,气势如虹,踢出啪啪的破空声。随即右脚又是一记鞭腿,横空踢出,翻身一跃,落地间,双拳同出。 随后他一招接一招,腿,肘,背,肩似乎都变成了杀人利器,气势汹汹,让人应接不暇,惊讶连连。 一套拳打完,似乎是对众人惊讶崇拜的眼神颇为满意,接着说道“黑虎拳一共三十六式,每一式都是杀招,也是保命的,你们要牢牢记住。我将教授你们黑虎心法第一层,让你们修炼出内力,与黑虎拳内外双修,互补进阶,只有修炼出了内力,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帮众,才能被称为武者。” 说完就开始讲述黑虎心法第一层,以张道真通读道家典籍的经历来看,这不过是粗糙的修炼法门而已,连功法都称不上,根本比不上他上一世的修炼典籍。 不一会儿,李坛主就讲完了黑虎心法,还深入的讲了下如何感知丹田,运功和经脉的一些知识。然后就让他们盘膝坐下,开始修炼,大多数孩子都在背着黑虎心法和刚刚的讲解,张道真则开始修炼。 还是上一世的功法,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不好意思,走错片场了。张道真静心凝神,控制呼吸节奏,不多时就心无旁骛,空空明明,不起杂念。 他心静神定,不缓不急,真气自然化生,一股真气自丹田而起,奇经自走,八脉俱通,那一丝微薄的真气缓缓游走在张道真的经脉当中。天可怜见,张道真不禁心神激荡,上一世只是感受到了真气,它就缩在丹田里动都不动,更别说游走了。 一激动,入定的心神就破了,凝结的真气轰然散开。不说了,重来。轻车熟路,很容易真气就开始凝结,运行。他能感受到一股热流在他的经脉游走壮大,洗练着他的身躯。 修炼了半个时辰,他就从入定中醒来。过犹不及,修炼的本质就是炼精化气,真气的本质就是人体逸散的精气,可以从食物,药物中获取,经过消化就成为了精气。 修炼成真气后就可以盘踞丹田,滋养身体,刚开始效果不会很明显,练到高深处就会增长寿命,这点,道家功法的作用更加明显,也是道家长生的由来。 越是修炼,越是精力充沛,把身体逸散的精气聚拢就可以反哺自身,使自身皮膜骨膜更加坚韧,五感更强,无病无灾,增长气血。这也是江湖人士被砍了以后,过不了多久就能活蹦乱跳的原因,气血充足,身体坚韧,恢复力好。换个普通人不躺上几个月才怪了。 睁眼一看,所有人都盘膝坐下,有的人愁眉苦脸,显然情况不怎么好:有的人面容祥和,显然是入了门;还有的人双目无神,显然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张道真并没有去指点他们的打算,更何况他们以后还会互相竞争,他可不会自找麻烦。 到了日暮时分,很多人还是没有入门,小孩子又不会掩饰情绪,有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当然还是有例外的,比如那些年纪大点的和年纪特别小的。前者一脸阴沉,面无表情,后者眼睛骨碌骨碌乱转,四处打量,根本看不出什么情况。张道真对那些人也是记住面孔,暗暗留心。 第三章 不知死活 李坛主缓步走来,喊道“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要牢牢记住,听得懂的,很好,听不懂的也没关系,以后的日子会让你们懂的。你们能够在这里吃饱饭,变强,有机会成为人上人,那都是我黑虎帮给你们的,你们要好好修炼,变强,日后回报黑虎帮,明白吗?” “明白!”所有人齐声答道,这时,黑虎帮这个名字,第一次刻进他们心里,并牢牢记住,李坛主的话有些人还是听得懂得,现在的一切都是黑虎帮给的。 “现在,我来讲下这里的规矩。第一,我说的话就是规矩,所有人都得服从;第二,这里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意思就是说,在这里,你们每个人都是别人的对手,敌人,可以打架斗殴,抢别人的饭,一个人独占一间房。只要你足够强,就能享受更好的待遇,抢别人的东西,欺负别人。如果是实力弱的话,下场不用我多说。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所有人齐声答道,对于都是孤儿或者乞丐的他们来说,并不难理解。顿时他们的目光就变了,看向周围人的眼神也带着戒备,甚至还带着狠意。 “当然,还是得有个限制的,一个月后正式开始,你们还有时间增强实力。不准把人打残,打伤可以,不准杀人,年纪小的可以抢年纪大的,年纪大的,抢东西,打架的对象不能比你们小两岁。懂了吗?” “明白。”下面的孩子们答道。这对年纪小的人来说非常有利,毕竟目前来说,年龄的差距短时间内不足以弥补。 “接下来就去领你们的衣服和身份牌,然后带你们去洗漱。”李坛主扔下这句话就走了。不一会就有人来发衣服和身份牌,衣服是两套粗布黑衣,身份牌则是正面刻着黑虎,反面刻着名字和年龄。 然后有人把他们领到了一条小河旁,让他们洗漱。 接下来的一个月则是固定的扎马步,吃饭,打坐,练拳,当然还有洗脑,培养对帮派的忠心。一月之期,足以拉开差距。有好几个已经入门,修炼出了真气,大多数则是刚刚入定,凝结真气,还不能运功罢了。 李坛主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他们,朗声喝道“一月之期已到,今后不会再有人管你们了,每月进行擂台赛,排出名次,达到前十名的各有奖励,奖励是聚气散。最后三名则承包这里的打扫和你们的衣物。聚气散能够加快修炼,凝结真气,足以你们提升实力,与其他人拉开差距。以后就靠你们自己去抢去拼了。” 说完,下面的人目光火热,野心,坚定,显然是憋了好久。白天大家都老老实实打拳修炼。 晚上是罪恶和黑暗的天堂。 张道真朝着早已看好的房子走去,这个位置,面朝悬崖,屋前一块青石,是修炼的好场所。 “这间房归我了,我不想动手,自己离开!” 听到声音,房里的四个人都跑出来,一看就他一个人,横眉瞪目地说道“小子,找死是吧,一个人还敢来抢地盘!” 说话间,就已经双拳同出,拳风扫到张道真的面庞,刺的生痛,显然是内功外功都已修炼出火候。张道真眼中精光一闪,一条鞭腿踢出,那人收回手臂,横在身侧,一触即分,还不等他反应,张道真一步上前,身子如离弦的箭,一拳打向他的面门,他只来得及匆忙出拳。 直接被一拳轰开,倒飞出去,嘴角淌血,双手不住的颤抖,已经被打的麻木了,手臂没有了知觉。 其他人见势不好,喝道“一起上,看他还怎么打。” 随即一拥而上,张道真并未后退,反而踏步上前,直接出手,身子如灵猴般来回穿梭,众人齐出手,张道真双掌平推,五指朝天,直接一掌印在一个人的胸膛,他直接被轰飞出去,同时,张道真身形一矮,躲开头顶的拳头,挡住另一个人的拳。 脱离包围,他极速出拳,仿佛几只手同时出拳一般,空气如雷鸣般炸响,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拳头,突然,又一人倒飞而出,捂着手臂,哀嚎不已。最后一人已知不敌,没有犹豫,竟迈开腿跑了。张道真冷然一笑,还敢背对敌人,简直找死! 双腿跺地,一跃而起,如一支箭一样,射向他的背心,一脚踢出,他没能躲开,直接扑倒在地,一动未动,昏了过去。 张道真站立身形,目光如电,扫视他们,厉声喝道“带上他们,收拾好东西,赶紧滚,不要再打什么歪心思。” 见状,他们只好收拾东西,临走时放下狠话“这间屋子,你守不住,我们会再回来的。” 张道真并未多言,只是淡淡一笑。终于有了一个独立空间了,练功再也不怕被人打扰了,他如是想道。 走进去,放下行李。张道真回忆着刚才的战斗,思索良久。还是太弱,武功境界太低,如果把黑虎拳法练得炉火纯青。举手投足之间,足以开碑裂石,一拳一个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里面的人听着,这间房我大哥要了,识相点的,赶紧滚出来,把这间房献给我大哥。”还不等他坐下,一个飞扬跋扈,比他说话还嚣张的声音传了进来。闻声,他径直出去,几个人正站在房前,见他出来,其中一人便说道, “还不滚过来拜见我大哥,没点眼力,我大哥可是这里最厉害的。”说完,便一脸谄媚的看着他们簇拥着的人。 张道真没有理会,只是打量着他们所谓的“大哥”,那人虽是跟他们一般大的孩子,却是神情倨傲,看不出喜怒,眼中精光流转,内功修为显然不错。 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张道真,一脸狂傲,一副不屑与之交谈的样子。手指伸出,指了指张道真,那个喊话的家伙愣了愣,脸上一下堆满笑容,说道“大哥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训这个不识相的家伙。” 说完,就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张道真眼睛眨都没眨,就在他的拳头将到之时,一个扫堂腿过去,他就倒下了。张道真走过去,一脚踩在他脸上,那人拼命挣扎,想用手掰开,任他如何动作,张道真纹丝未动,仿佛脚下生根一般。 身形下沉,缓缓用力,那人忍不住惨叫起来,“大哥救我啊,这人不知好歹,你赶紧来教训他。” 果然,当他踩到他的狗腿子脸上时,那人脸上一脸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双眼欲裂,闪着凶光。“不知死活,这点斤两也敢来挑衅我,不知所谓,还是让你的好大哥来吧。” 张道真放下脚,指着他说道。他没有说话,走上前,两人面对而立,双眼直视,一方看不出息怒,一方满眼凶光。 他率先出手,一拳轰出。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拳头里含着一丝真气,虽然少,但杀伤力却比刚才的强很多。张道真,气运丹田,真气流动到手臂,直至掌心,也是一拳轰出,直来直去,没有花架子,一股无形气浪四散开来。 这是内力的比拼,虽然他们内力只是刚刚入门,但终究是张道真更胜一筹,他脸色通红,这是气血上涌,嘴角一丝血迹,不过都是点到为止,两人同时收手,并没有分生死的打算。 见两人收手,那个狗腿子眼里含着一丝可惜之色,一闪即逝,显然他是打着渔翁得利的心思。 他一抹嘴角,狠声说道“我还没有输,让你见识下我的拳法。”然后双脚一蹬,如炮弹般射出,面对此招,张道真气定神闲,不退反进,踏步向前,全身骨节震动,五指捏拳,一拳递出,狂猛的劲风鼓荡,轰出了破空声。 “砰。” 双拳相交,一触即分,然后又轰在一起,如雨点般急促,看似迅疾,实则没有章法。张道真向后踏出,全身骨节串起发劲,长臂击出,如枪一样扎向他,他身形一扭,双臂格挡,不料力道出奇的大,退后几步才定住身形。 然后,他眼里闪过一丝狠色,冲上前去,一手竟直接打向张道真的下阴,张道真身形立刻后退,那人如影随形,直接跟上,两指直戳张道真双眼。 张道真看着眼前缓缓变大的双指,竟是不退反进,迎上前去,就当他的双指快要插进张道真的眼睛里时,张道真身形一矮,顺势倒向他,腰肩抖动,齐齐发力,直接靠在他的胸膛,如惊雷炸响,“嘭”的一声,一个人影倒飞出去,他已经败了。 要不是小孩子力量不够,刚刚就能直接撞断他的胸骨,震伤五脏六腑。 双方目光激荡,战斗一触即发,他们竟然想群殴,不料他却盯着张道真,狠声说道“你很好,我本以为我是我们当中最强的人,没想到你却更胜一筹。我叫赵无极,下个月的比赛我会拿到第一,希望你别输的太惨。我们走!” “可是,大哥······” 那个狗腿子还想再说,却被瞪了一眼,不敢多言,只是恨恨的盯着张道真,一脸阴鸷。 终于,清净了。张道真想道。他来到门前的青石上,盘膝坐下,缓缓恢复着真气,刚刚那场消耗很大,但也收获良多,起码让他放下了轻视的心理,虽然都是小孩子,但是该小心谨慎的还是要谨慎。 而且自从他修炼出真气之后发现,在这个世界一旦修炼出了真气,举手投足之间用真气就可以引动天地元气,虽然只是微量元气,但是一招一式的威力极大,不是上一世的世界可比拟的。 晚上,他躺在床上,拿出了那块紫玉。他明白,自己的穿越是跟它有关的,毕竟上一世贴身佩戴,这一世却随他穿越重生而来,怎么看怎么奇怪。 用内力试试?以前各种方法都用过了,没有反应,现在修炼出内力了,用内力试一下,看看效果。他试着缓缓输入真气,泥入大海,毫无反应。???一定是不够,再来!于是加大了真气量,紫玉缓缓亮起,光芒大放,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就直接射入眉心。 第四章 我的金手指 张道真心里一惊,立马盘膝坐下,静心凝神,五心朝天,感受着眉心祖窍。幽暗无光的识海当中,一枚紫色玉佩悬在中央,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周身紫色光辉环绕,说不出的神秘。 一道紫光射向他识海的魂体,刹那间,天旋地转,不知过了多久,张道真恢复意识,一道信息涌上心头,随即狂喜不已。 原来,这是盘古劈开混沌时产生的第一缕光,蕴含时间和空间的大道法则,又可称为太初之光,盘古开混沌,分阴阳,不仅创造了洪荒世界,还有无数的小千,中千世界。 太初之光历经无数量劫,流转到末法时代,经过太初紫气的冲刷,破开空间障壁,带着他的真灵来到这异世大陆。只要将修炼的真气注入,达到一定的量,它便会带着他的真灵穿越各个世界。 在穿越之后,只有成为天下第一,尽可能的达到世界的巅峰武力值,太初之光才能更容易地破开空间障壁,带着真灵回归,就像梦中证道一样,历经三千世界,终至圆满。并且,注入的能量等级越高,穿越的世界武力值等级越高。这很金手指,量身定做,以免穿越的世界等级过高,直接被碾死。张道真感叹道。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紫玉就充能完毕,我必须尽快的提高实力,应对突发状况,不知道在穿越之后,死了是否是真的死了,还是真灵回归?张道真想道。 接收完紫玉传来的信息之后,意识回归,外界不过只不过是一瞬间。 沉吟良久,张道真决定重练前世的武道和拳术,毕竟现在对敌手段太少了,有了独立的屋子就不怕被人发现,留作底牌,用来保命。 上一世,修道十年并不是悟性不足,根骨不够,而是寿命不足。十年,真的是太短了!这一世,既然有仙侠的流传,那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修炼,修仙,都是为了长生久视。 有了这太初之光,就能够见识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对手,不同的道。以诸天世界为薪,才能在现实世界获得更多的资源,变得更强。这才是真正的大道坦途,前提是要能活下去。 他准备修行上一世的形意拳和无极桩来提升实力。 无极者,无形无体,无心无意,无内无外,是故无极桩只需自然而然,不着形意,不必恪守某种姿势。不拘于动作,不容易被人发现,也能时时刻刻运转。要达到这种境界,前提是窥到妙诀,登堂入室,这点他前世就做到了。 这不是武学秘技,是用来养身体,改善人的体质的,毕竟他的身体长期食不果腹,亏空太多,只能一点点靠桩术来激发气血,免得自己发育不良。武者修炼须气血充足,炼精化气,用不得猛药,只能一点点的补,食补或者药补。就像是盖房子一样,地基都没打好,怎盖得起万丈高楼? 气血充足者更需熬练自身,打磨气血,使之混元如意,如臂指使。 形意拳有多种流派,形意五行拳,十二形······等等。他只练会了形意十二形和五行拳。 形意十二形,龙、虎、猴、马、鸡、鹞、燕、蛇。鼍、骀、鹰、熊。 形意五行拳,劈、蹦、钻、炮、横。 形意拳的路数很多,但包含万象,很多拳法都是脱胎其中。正好用来掩饰自己学的黑虎拳,平时对敌就用虎形拳,其他的留作底牌。 张道真长出一口气,展开架势。 他双肩一提,手掌成虎爪之形,脚尖踮起,行于泥地之上,行云流水,步法流转,缓缓打出,五行拳,十二拳,拳法精要浮上心头,不断流转开来。 在这方圆的空地之上,张道真幼小的身子辗转挪移,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起初还是生疏,缓慢,后来则是越打越快,周身肌肉筋骨紧绷。 良久之后,张道真以虎拳收尾,缓缓收力! “呼!” 张道真吐出杂气。练拳切忌练老,练久,否则极易伤身。 在这一个月里,张道真除了吃饭洗漱外,一直在木屋里修炼,练拳。真气已经缓缓壮大,可以在筋脉中流动了,拳法也已经无比娴熟,达到上一世的高度,甚至是有所精进。 月末,擂台赛即将开始,当然不会是随便互殴。 分年龄段比赛,年龄最低的八岁,最高的十二岁。决出最后十人,十岁以下四个名额,十岁以上六个名额。年龄大的不能挑战年龄小的,小的能挑战年龄大的,不能用兵器,可伤不可杀,名次越高,奖励越多。 期待已久的比赛终于迎来了开始的日子。 一个月,这里都死气沉沉,除了修炼就是练拳。今天算是比较热闹的。积蓄了一个月的精力能够得到释放。他们都期待着霸气侧漏,直接登顶,殊不知,大多数人不过是陪跑罢了。 八十一人,两两对决,为避免年纪不对等,先由年龄在十岁及以上的先抽。抽完后,剩下八九岁的再抽。多余的一人,直接轮空晋级。 空地上已经搭起了高台,分为四个擂台,每个擂台都有执事弟子和裁判人员。 “你们说,这次比赛,谁能夺得第一啊?” “那还用说,肯定是我赵大哥!”一个嚣张欠揍的声音传出,不用看,就是那个狗腿子。 此时,他正一脸不屑地看着周围的人。的确,他们之前已经挑完了所有的人,没多少人是他的对手,以为这次也一样,却不知一月的时间足以发生巨大改变。 比赛还未开始,他们就议论纷纷。 分为两个赛区,十岁上和十岁下。这时,李坛主来到高台,朗声喝道“一个月,足以让你们成长,现在是检验的时候,我说过,要想变强,只有往上爬,爬的越高,奖励越多。比赛开始。” “第一轮比赛开始,都上来抽签!” 下面的人抽签之后,做好登记。 “一号对四十八号,一号擂台。” “二号对四十七号,二号擂台。” ······ 张道真一身黑衣劲装,脸上平静如常,没有激动也没有兴奋,他是四十五号,对上四号。在擂台之上,对方一脸兴奋,身子不断的颤抖,显然是兴奋过头。 面对这样的对手,张道真干净利落的击败他,直接下台。 而在八岁区域,着实是有几个引起他的注意,一个身形瘦弱,面色蜡黄,但拳法却是迅猛快捷,直指要害,上来就把对方打懵了。 另外几个则是不断闪避,以逸待劳,也是打赢了。 剩下硬碰硬的傻叉则是不用提了。 经过两轮比赛,再次抽签过后,剩下的都是不弱的对手,张道真则是对上了四十八号,也是夺冠热门。 他们的比赛吸引了不少人观看,能挺到这里,实力都是不容小觑,下面也是议论纷纷。“我觉得这个四十五号会赢,每次都是简单的击败敌人,没用多大力。” “我倒是觉得这个四十八号会赢,好多比他身材高大的都被他打败,而且拳法也练熟了,力气很大,那四十五号那么瘦,肯定输。” ······ 双方抱拳,面对而立。他仔细盯着张道真,“你很强,我看不透你。”话语未尽就直接出拳,这种小伎俩对张道真没用。 张道真双腿微曲,浑身筋骨紧绷,汗毛竖起,双拳空握,直接轰出,双方各退后一步,接着就用黑虎拳对轰起来。 到了这里,阴谋诡计已然无用,拼的就是狠劲,拼的就是拳头!用拳头来说话。他把黑虎拳练得很熟,招式之间连接无缝,行云流水。面对这样的对手当然用不上内力,这十二个人当中,也只有他是凭着拳法打上来的,其他人出拳时都附带着内力。 张道真沉腰下跨,,脚下猛地一跺,如利箭般射出,拳出半步,正中他的胸口。他来不及回防,只得后退,可惜,来不及了!张道真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出拳要猛,劲力要松!内提一口气,拳劲集中。 “嘭!” 他立刻如同是断了线的风筝般直接飞了出去。嘴角淌出血迹,擂台之下,他站起来,离去时,向张道真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最后关头,张道真还是收了几分力,不然他绝不会是飞出去那么简单。 擂台之下,赵无极看完全程比赛,一脸阴狠,冷笑着说:“哼,如果你仅仅是如此的话,赛场上,就不要怪我了。”说完,转身离去。 下一轮过去了,剩下四个人,还有个是轮空的,三强争夺,容不得手下留情! 张道真还是抽到了赵无极,两人看着对方,张道真面无表情,赵无极笑道“上次我败给了你,这次再也不会了,如果你还是之前的水平,就别怪我收不住手了!” “那就看看是谁能笑到最后”张道真淡淡说道。 第五章 终得第一 “赵大哥,加油,把那个小子狠狠揍一顿,为我报仇啊。”那个狗腿又在台下叫嚣着。闻言,赵无极毫无反应,没有理会,张道真则是淡淡一笑。 看着周围没人应和,台上的赵无极也没理他,玩了会单机,那狗腿只得灰溜溜逃了。 双方目光相触,如虚空生电一般,同时出拳。直直的一拳,带着拳风,刮得人脸上生痛。这一拳是力量的比拼! “嘭!” 双拳相交,掀起一股气浪四散开来。 不约而同的,运起真气,流于掌心,这下,拳威更甚。张道真的身体崩的一声弹射出去,比箭更快,掀起气流,席卷八方。拳头狂飙突进,劈头一拳砸下。 快! 狠! 强! 霸道至极!这一刻,没有保留! 赵无极的身体猛地拉伸开来,浑身无数霹雳炸响,在筋骨疯狂的爆响中,宽松的劲装发出嗤嗤的裂锦声,承受不住这强大的力量。 他的双手自腰间一闪,手背上青筋爆起,迎着张道真狠绝的拳头直接击出。 双拳相交的刹那,天地好像瞬间安静下来,寂静无声。随后,好似黄钟大吕撞响的声音陡然扩散开来!大理石搭建的台子现出道道裂痕。 轰然炸响,“啊!”赵无极发出一声咆哮,拳头已经渗出了血迹。他的脊椎压缩到极限,气血爆发,如雷鸣炸响,猛然间,脚下爆发出绝强的力量,弹射出去。 再来! 张道真见状,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周身气血骤然凝聚提升,如同大日一般,然后猛地一跺脚! “轰!” 如同无数雷霆在他的脚下爆发,大理石自他的脚下为中心龟裂开来,身形一矮,也是如箭一般迎了上去。 又是一拳! 拳头相交间,赵无极的身体爆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骨骼脆响,脚陷入大理石中,衣衫撕裂。 张道真见状,双臂直伸,随即捏出拳印,脊椎弯起,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又是击在了赵无极的胸口,光是应对上一拳,他已经抵挡不住,这一拳又是应接不暇。 赵无极拔地而起,“咚,咚,咚。”退后几步,到了擂台边缘。 “呼!” 赵无极长吐一口气,看着张道真,这时,他才真正的正视这个对手,脸色一如之前的平静,仿佛击败他,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收起之前的轻视,他双手抱拳,正色说道“谢谢你手下留情,不然我早已重伤,这次的第一非你莫属,我甘拜下风,下次我不会再输给你了,还请问尊姓大名。” 看着与之前态度恍若两人的赵无极,张道真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张道真”,淡淡的看着他。 “我记住你了,张道真。”说完就跳下了擂台。 此人是个劲敌,不可轻视。张道真想道。 台下的所有人尽皆震惊,哗然!赵无极之前挑了所有人,大家都以为他夺冠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张道真。在一些人看来几乎是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 那位狗腿更是夹着尾巴不说话了。赵无极之前的战斗每次都是气势不凡,有声有色,而张道真则是平平无奇,看不出什么。 没想到竟是平平无奇的张道真赢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咬人的狗不叫啊。不是,真人不露相啊。这个张道真不能招惹,这是台下所有人的共识。 接下来的战斗并不意外,轮空的终究是实力不足,下台了。 张道真与那位胜利者争夺第一,既然暴露了实力,张道真也就不客气了,娴熟的黑虎拳使出,对方没有赵无极那么厉害,不到十个回合就败下阵。张道真在最后关头手下留情,赵无极没有受多少伤,第二的名次他也是手到擒来。 最终的排名则是:张道真,赵无极,那位胜者。 排出名次之后,李坛主来到高台之上,扫视着台下的弟子,很是满意。看到赵无极和张道真更是浮起了笑容。 望着下方,李坛主大声道“来到这里,我很早就说了,只要实力足够,什么都能抢到,有实力才能有野心,运气再好,敌不过别人的一拳。有人听进去了,有人不当回事。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有实力强才能成为黑虎帮弟子,到时候,只要在帮中立下功劳,酒肉,金钱,娇妻美妾,享之不尽。” “下面是奖励,第一名四瓶聚气散,第二名三瓶,第三名两瓶,第四名到第十名每人一瓶。不许抢夺。最后三名承担这里所有的活计。” 下面的人听完,大多数都是热血沸腾,恨不得都拿到第一名。眼里更是充满了热切,还有一道光,那不是希望,那是野心。 回到各自的房屋,张道真用完餐就开始打坐运功,修炼不可懈怠,这只是开始,后面的竞争会越来越残酷。 张道真运行真气,缓缓运到刚刚一番运功筋脉受到损伤的地方,他的目的是求道长生,不是与人争强斗胜,斗战之术不过是护道的手段罢了。 要是追求战斗至极,他有好几种秘术,可是他偏偏用了效果缓慢的无极桩,这是为何?那些秘术无不是在短时间内激发潜力,增强气血,真气,使实力快速增长。 可他却是不屑于为之。他所修炼的道家功法最是讲究循序渐进,严格按照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之路,前期需要时间打磨筑基。 就如射雕中的郭靖,少时在大漠蒙全真教马珏传授全真教筑基内功,苦练多年,根基厚实,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在得到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和空明拳等绝学后,一跃成为当时的顶尖高手。 而他的妻子黄蓉,聪明伶俐胜过郭靖百倍,同样修习了九阴真经,丐帮和桃花岛绝学,又有一个身为五绝之一的父亲教导,最后却只是个一流高手,比之郭靖相差甚远,只因黄蓉年幼筑基之时偷奸耍滑,心性不定。 可见武学之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若论筑基,道家功法可称当世顶尖。 若是一味地追求武功进境,就像许多小说主角通过一次次将自身内力消耗的干干净净再运功恢复的方法来锻炼增长内力。 具体可参考那位神雕侠杨过,被独孤求败的大雕逼着站在瀑布山洪之中,挥舞玄铁重剑,击打山洪中飞速冲下的岩石,来锤炼内力和剑法。 那种方法虽然是可以短时间内让人功力大进,但却是以一次性消耗人体寿命和潜力为代价的,当时可能感觉气血通畅,真气饱满,但之后真气就会进境缓慢,身体未老先衰。 杨过修炼的是全真内功,也是顶尖的道家功法。但是刚刚断了一臂,身体虚弱之时,被神雕逼着在水中练剑,就算有菩斯曲蛇蛇胆这种天材地宝滋补身体,杨过自身超人的天赋潜力也被消耗的七七八八。独孤求败瀑布练剑之时,已是内功外功臻至化境,两者自然不能相比。 明里他是功力大进,一跃成为绝顶高手,出场就打败了金轮法王。暗里却是五劳七伤,精元亏损。小龙女跳崖失踪,杨过油光闪亮的黑发不久就变得黑白斑驳。 可不仅仅是伤情的原因,恐怕也有他元精消耗太多,功力大成却没来得及调理身体,大喜大悲之下,真气混乱,镇压不住自身缺漏,身体的暗里的伤病都浮现于表面的缘故。 十六年后,小龙女回归,杨过现身襄阳帮助他抗击蒙古时。明明他才四十岁左右,内力高强,正值壮年,但看起来却比郭靖还老。要知道郭靖可是比他大了二十岁,又整日操劳军事,却是满头乌发,面貌酷似中年。 比起杨过看似沧桑,实则早衰的样子,真是黑白分明。许多顶尖高手在功力散尽,真气全失过后,就会立刻衰老,头发花白甚至是散功而亡。 其实全靠真气滋养身体经脉,无病无灾,真气就相当于全身的精元,流动之间滋养身体。也有那种年纪大的高手一场大战之后,无伤而死,那也是精元流失,那是用寿命打架的典范,想必你们都听说过。 武道初始,筑基第一,根基决定了你的上限和成就。年幼没有筑基好,注定走不了多远。当然双龙那种挂比就算了,又是邪帝舍利精元,又是和氏璧伐经洗髓,筑基····· 言归正传,不一会儿,那四瓶聚气散就送来了,一瓶聚气散,里面也就一些淡黄色的粉末,混着水服下。不一会儿,张道真就感觉一股热流从体内升起,他赶紧坐下,运转道门内功,炼化药力。 丹田中的真气缓缓壮大着,在身躯内缓缓游走,洗练身躯。运功完毕之后,他盯着聚气散眼光火热。一瓶就省去了五日之功,要是多来几瓶,他就能直接筑基大成了。 至于检验有没有毒什么的,他不用去想,要杀他的话,他早就死了,何必这么麻烦。至于毒药控制,估计用不到他们这些小孩身上。 夜晚子时之分,阴阳交感。张道真再次服下一瓶聚气散,真气自生,缓缓流动,到后来越来越快,逐渐连成一线,在奇经八脉中游走。轰的一声,猛然之间,真气首尾相连,运行小周天,滋养着经脉。 他已经突破了,小周天的内力更加持久,恢复更快。 这时,眉心祖窍内的紫玉光芒更甚,照亮了空荡黑暗的识海,一抹紫气环绕周身。真灵无所凭依,直接被吸进了紫玉之内。 紫玉化作一道紫光,消失在夜空当中。空间如同水一般荡起褶皱,随即裂开一个小小的黑洞,紧接着,紫光一震,就消失无踪。 第六章 武当少年 武当山,被誉为“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群山环绕,绿树成荫。 自从道家宗师张三丰在此开宗立派,这里就成了天下瞩目的中心之一。武当派,这个江湖的庞然大物,“北崇少林,南尊武当”,佛道两家,各执一方。明朝以来,天子信道,尊武当为国教,武当派空前强盛,执天下正道牛耳。“千年少林,百年武当”,这百年正是武当的时代。 武当山,紫霄宫。 这里是武当会客的大殿,殿中石雕林立,色彩斑斓,正座之上供奉着真武神老年,中年,青年塑像和文武坐像,两旁侍立金童玉女,龟蛇二将等,神态各异。武当派既是武林门派,也是宗教大派。信奉真武大帝,武当山也是真武大帝的道场,非真武而不足以当此山,这也是武当的立派之基:真武。 大殿之上,紫阳道人端坐掌门之位,左右分别是白石道人,黄叶道人,红云道人,青蓑道人。紫阳道人,天下第一高手,占据这个称号十几年,可见其武功之高。 下面蒲团之上,跪坐着一位少年,旁边是他的父亲。少年名叫卓一航,他的父亲叫卓继贤,卓继贤目前不出名,可他的父亲却是云贵总督,朝廷大员之一,大权在握。 他的孙子拜入武当,对于武当来说,这可是大事,随意武当上下,掌门长老齐出,举行拜师仪式。不多时,仪式结束,他也正式列入武当门墙,成为紫阳道人的二弟子。 武当大弟子叫耿少南,他从小被武当山下的道观收养,是孤儿出身,后来被紫阳道人收为弟子,成为二代弟子中的大师兄。 而此时的耿少南却已不是原来的耿少南,取而代之的则是真灵复苏的张道真。自他出生起,张道真一直沉睡在识海,三天前才真灵复苏。这是白发魔女的世界,而他则是剧中的头号反派:耿少南,造成白发魔女悲剧结局的真正祸首! 望着下面的卓一航,张道真内心冷道“卓一航,看看我们谁才是武当的继任者。”道者无争,老子无为。并不是真的不争不为,而是无为而为,无所不为。更何况,只有当上了武当掌门,才能获取更多的修炼资源,夺得天下第一。 耿少南之前不过是中人之姿,不然怎么会在之后被初出江湖练霓裳削断手指?仪式结束,所有人回到各自住处,作为掌门大弟子,他是有独立院子的。 关上门,他盘膝坐下,缓缓运转内力。他练的不是武当的纯阳无极功,这门功法只有掌门可以练,而且武当所有的功法都同出一源,全部出自于三丰祖师之手,转修纯阳无极功很容易。 他所修炼的武功是九宫混元法,是三丰师祖整理武当历来的道士手稿,结合内丹和练气的一门功法。易学难精,中正平和,刚柔并济,包容阴阳,可谓是博大精深!有混元无极的特性,没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练的轻功当然是是大名鼎鼎的梯云纵,在这个以剑为尊的时代,当然剑法是必不可少的,这只是对敌手段而已,别指望他有什么剑在人在,剑断人亡的想法。 身为掌门大弟子,武功必须全而且无明显漏洞,才能在以后好好教导师弟师妹,专练一门那是不可能的,武当绵掌,太极拳,两仪剑,七十二连环剑等,前身都有所涉猎。 还算不傻,知道什么该学什么不该学!张道真想道,对于前身的选择,他是颇为满意。 一个月后,张道真在一处山头打坐,感受着丹田一团带着暖意的真气,似虚还实,似静似动,随着意念化为丝丝缕缕,顺着经脉游走周身,之后大部分真气归于丹田,小部分则散在周身经脉和五脏六腑,隐而不现。 行功完毕,这九宫混元法总算是小成了,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他熟悉功法武学了。更何况原先世界的十年道功可不是吹的,以无数道藏为薪柴,点燃智慧之火。道门的功法少有激进,多是厚重平稳,滋养己身,与养生无异。 练功,练的更多的是道理,与精气神相合,方能更进一步。无论是内功练气还是外功招式,只要是练气修行或是练功习武,都无法脱离“精,气,神”三者范畴。 张道真本就投入道家,脱离生死危机之后,道家的无为有为,皆在一心之间。不再急躁,气与神和,精气同修,性命相交方为大道。所以他现在功法进境很快,与之前相比,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三月之后,耿少南十二岁已满,从小在武当生活,没下过山,当然没有什么时间概念。对于张道真来说,他对武当倒是没什么感情,毕竟耿少南的日常记忆对于他来说更像是电影一般,没什么感触。原身倒是对武当的感情十分深厚,毕竟这里是他成长的地方。 “铿锵!” 一声剑鸣,清冽如冰,悠远不绝。 剑光吞吐,犹如电光闪烁,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瞬息间,张道真周身尽是剑光环绕,似游龙环绕,劲气勃发,风声呼啸,又如游龙引颈长吟,绵绵不绝,带起落叶片片,乱舞纷飞。 似闪电般的剑光愈发迅疾,剑光直似雾中寒芒,乍隐乍现,又如惊雷震荡,咆哮不已。周身丈内的落叶还不及落地便被剑气搅动,撕碎。 忽然,剑光乍消,张道真身形却是似静还动,长剑划过,有气无力,全无刚才的凌厉逼人。身随剑动,剑光倾泻而出,带出一个又一个的圆,不徐不疾,看上去就像在表演一般。 走进感知,却不难发现这剑圈之下环绕的刺骨杀机。 这两仪剑法还是不太适合我,张道真暗道。他上世死之时是天命之年,一身在商界争强斗狠的戾气虽是在道藏中磨去,但是仍旧深藏心底,这是根植在他骨子里的本性。这个世界不像他重生的那个世界,很难引动天地元气,只有初晨时,才能吸收一点东来紫气。其他的时间只能炼精化气。 八年后。 一个身着青衣道袍,面若冠玉,丰神俊朗的青年,立于悬崖之上,任谁见到了这幅模样,都会忍不住赞一声,好个俊俏的有道全真。 八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对于武当掌门的位置,他已经没有想法了。公平竞争的话,掌门之位非他莫属。 他在武当山下长大,在武当中练武,对于以前的耿少南来说,武当就是他的全部。可惜,自从卓一航拜师以后,这一切都变了。 五个师长将他当成了宝贝一样,视之为将武当发扬光大的不二人选。耿少南被完全忽略了。张道真自己也搞不清楚那是什么原因。而且紫阳道人每三年还送耿少南去京城读书,有什么要求也是都满足他。这让张道真也不禁感慨,这就是主角光环或者是主角气运吗? 每次当他练成一门武功,想要后续功法时,他们则是扔一本秘籍给他,没有多看一眼。有一次,张道真有意无意的在他们面前显露了武功进境,没想到他们却恍若未闻。 只不过,在那之后,他们为了让卓一航的功力增长,不惜动用了武当秘藏的百年朱果和各种老药,让他的内力增长,只为了让他的功力能能胜过张道真,成为新一代弟子的领头羊。 而掌门才能修炼的纯阳无极功更是早早地到了卓一航手上,由紫阳真人日夜教导,领他入门。至于耿少南,没有人会去管他。在他十六岁之后,他的每一门武功都是自学的。 更过分的是,作为掌门大弟子的他应该担任师弟们的领武,教导他们练剑。可紫阳道人他们直接让卓一航担任了领武。张道真询问之时,他们看都没看几眼,直接甩出一句,你的武功早已荒废,不适合担任领武。他当时没有辩驳,直接转身走了。 哀大莫过于心死,对于武当的感激和恩情早已在这八年中消灭殆尽,即使是心性过人的张道真也忍不住了。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原著的耿少南最后会成为大反派了。师长的无视,师弟面前毫无威信可言,在武当,他就是透明人。而护送卓一航的爷爷时,他却被练霓裳削断手指,卓一航却跟仇人般的练霓裳打的火热,原身黑化真的是在正常不过。 搁谁身上,谁都忍不了啊! 武当的前路已尽,以后最多是混个名誉长老罢了,他才不屑为之。现在正值大明万历末期,不久女真崛起,汉人国度再次落入异族之手。 虽然是道人,但是国破家亡,百姓剃成金钱鼠辫,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是个穿越者都受不了。不是有句话叫:清穿不造反,菊花······。你懂的。(滑稽) 在武当的路子已经尽了,于是他另谋出路。不知道是不是补偿,虽然他在寻找门路以便下山参军,但是没有苦于门路,而他也在苦恼。在这个时代,当兵也是要有资格才行,因为大明实行的是军户制度。 没想到,师叔黄叶道人不知道是怎么知道的,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主动帮助他找到门路,因此他在两年前早已参加武举,成为了朝廷的武状元。但是师傅紫阳道长知道后,居然对他一顿训斥,并放言要将他赶出武当,不让他去参军,因为作为江湖人,图的是名声,他不希望武当有人成为朝廷鹰犬。 可是紫阳道人他们的偏心却彻底激怒了张道真。在他看来,卓一航要什么有什么,在武当受尽宠爱。就算是他要科举为官,他都不怀疑紫阳道人的纵容性,甚至,这也可能也是紫阳道人想要的结果。但张道真真的是忍不了了,两人的待遇真的是天差地别。 对此,张道真没有辩驳,自顾自的走了。在他看来,武当有些忘本,他们现在的地位是朝廷给的,却以江湖人自重,江湖作风浓厚,他们迟早闯下大祸。因此一顿训斥之下,他和武当之间的那情分已经是荡然无存。除了武当的山水之外,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了。 第七章 初入江湖 凉秋九月,北地草衰,有一行人马,正沿着绵亘川陕两省边界的大巴山脉,放马西行。行在前面的是几个雄赳赳的武师,中间一辆敞篷骡车,坐着一个年近六旬的绅士,皮袄披风,态度雍容,眉心自有一番威严。一骑高头大马,傍着骡车,马上坐着一个剑眉星目的俊逸青年,剑佩琅然作响。 这个篷车中的绅士,正是卸任的云贵总督,名叫卓仲廉。人如其名,虽然历任大官,为官多年,尚算清廉。“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虽然他不贪,但贵为总督,钱粮的折头,下面的孝敬,再加上各种冰敬,炭敬,火耗,收起钱来可不含糊。所以卸任回乡,也请了几个镖师护送。 那个剑眉星目的俊俏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耿少南。他之所以随行,还是受紫阳道长之命。虽然他们已经撕破脸,闹翻了,但还是要装装样子,更何况紫阳道长是他名义上的师傅,正好自己也有事在身,顺路而已。 卓仲廉原籍陕北,簪缨世第,数代单传,只有一子一孙。儿子就是卓继贤,朝中大员,官至户部侍郎。孙子就是卓一航,从小聪慧过人,如今也将近二十岁了,甚是想念,这次辞官归乡,他修书儿子,叫他送孙儿来陪伴自己回乡。 不料孙儿没来,耿少南带着他儿子的书信来了,信上说,孙儿正在苦读待考,不能回乡侍奉。耿少南是他的同窗,武艺不俗,恰有事到陕西。请祖父带他同行,两俱方便。 卓仲廉与之闲谈,发现他对诗书经义不甚了解,却是对军队战法颇有所得。暗笑他赳赳武夫,难成大器。 张道真也懒得跟他计较,武当由三丰祖师创立,相传他活了两百多岁,从宋末一直到明朝初年。武当的存书浩如烟海,宋朝的许多典籍都能找到。他的行军战法都是从上面学来的。 在说了,作为武举人,查阅朝廷典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此时正值万历四十三年,大明朝的辽东屏障——宁远伯李成梁已死,辽东建虏正虎视眈眈,俗称野猪皮的建州女真首领——努尔哈赤,已经在赫图阿拉建都,预备自称天命汗。神宗加派“辽响”达田赋总额二分之一以上。但是西北地区贫瘠无比,民风彪悍,盗贼纷起。所以卓仲廉聘请了镖师。 在这个关头,大明朝万历皇帝数十年不上朝,仍把握朝中局势,但是朝中的大臣们个个结党营私,相互攻讦,无人顾及远在辽东的局势。因此,虽说底层的老百姓一个个都是唯恐恶战爆发,但官场上仍旧是那般的醉生梦死。 卓仲廉这一路下来,游山玩水,不亦乐乎,表现的像是个浪迹天涯的老才子一般,全然没有注意到这陕西的局势。 陕西的局势还是紧张不安,绿林蜂起,盗贼遍地,时不时还有鞑子扣边,底层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耿少南或者说是张道真这一路走来,在他看来,这陕西早就已经是动荡不安。绿林贼匪势力庞大无比,官兵都未必敢招惹他们,况且,明末的几大反贼流寇有不少都是出自陕西,更是让他本能的警觉。 史书毕竟是史书,只有看到了才会知道,现在的陕西军民已经是惶恐不安,上层却是视而不见,或是已经麻木了。 他重生成为白发魔女传之中的传奇反派耿少南,原著中正是因为女主玉罗刹练霓裳削断了耿少南及四名武当弟子的手指,导致武当与玉罗刹结仇。之后在女主练霓裳去寻找卓一航,武当四大长老与练霓裳激战中,更是耿少南怂恿卓一航助战。最终,导致了练霓裳红颜白发的结局。 而在影视中,他的师傅则是黄叶道人,他和师傅黄叶道人一起谋夺掌门之位,杀掉紫阳道人,陷害练霓裳,也是导致了惨剧的发生。不管怎么说,卓练两人爱情的悲剧至少有一半的责任要怪在耿少南身上。因此,后世无数人对这位耿少南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生撕了他。 不过,如果你将自己放在耿少南身上,你就会发现,耿少南虽是算不上好人,但也绝不是坏人。 别忘了,耿少南之所以被练霓裳削断手指,是因为他要送卓一航的爷爷卓仲廉回乡,从一开始,耿少南跟练霓裳同样无冤无仇,就是因为这么一件事,他平白断了两根手指。 之后,卓一航跟练霓裳的爱情传得整个武林都是沸沸扬扬,也没见耿少南去威逼质问卓一航,让他给个交代或是找练霓裳报仇。他更多的是视而不见,选择置身事外没有让卓一航为难。 对于他们的恋情,耿少南心中定然是有怨气,有想法的。为了送你爷爷回乡,我被练霓裳削断手指,,你现在跟他好上了,有没有考虑到我和其他四位师弟的感受,有没有顾及武当的颜面! 难不成,我们就是活该被削断手指,来成全你卓一航的美好姻缘不成?出于这种心理,所以后来才怂恿卓一航出战,对付练霓裳。论私,他这是报仇,论公,他这是帮助师门长辈,在他的角度来说当然没错。 后面为了对付练霓裳,耿少南暗恋的小师妹和卓一航假装结婚,勾引练霓裳上当,结果卓一航没放在心上,小师妹一直是暗恋卓一航,所以把婚事当真了。对于耿少南来说,这怎么受得了,自己暗恋的人却成为他人的新娘,而那个人却不在意她,所以后面的黑化也就理所当然了。 当然了,这只是他自己变成了耿少南之后的想法,他可不会傻得说出来。况且事情还没发生,何必早下定论。 这一次,他师傅紫阳道长让身在陕西的他帮忙,护送卓仲廉回乡,出于其他的目的,他就答应下了。 此时,正值大明朝已经呈现出了落日余晖的光景,他发现这里既不是原著也不是影视,而是两者的结合再加上历史。因为大明朝的历史没有偏移。 万历皇帝和大臣斗的不可开交,太子更是昏庸无能,懦弱不堪,甚至差点被废掉,根本不是原著中贤明贤德的形象。距离三十多年后的那场人间惨剧,还有一段时光。作为一个后世的人,张道真本能的对所谓的大清盛世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感! 别看那些影视剧把清朝皇帝刻画的多么圣明,爱民如子,那些砖家叫兽们,将满清吹嘘的有多么伟大,多么辉煌! 张道真只知道,在满清愚民弱民的政策之下,三百年后,西方列强的火炮打破这所谓的天朝上国的美梦之后,神州陆沉,四万万人齐下泪,天涯何处是神州。中国就此沦为了西方白鬼肆意侵略的殖民地,中国人成为了“东亚病夫”,变成了劣等民族! 自己只知道,当嘉定三屠,扬州十日的漫天血光埋葬西湖的美景之后,中国人的脊梁自此被野蛮人的刀枪给打断! 自己只知道,明末一亿六千万的人口,在结束乱世之后,只剩下了一千六百万了。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一句清穿不造反,菊花套电钻的话了! 因此,作为一个知历史,懂历史的人,那些血泪,不是一句民族融合能掩盖的了的!在好不容易来到了这个即将开启乱世的最后一段时光之后,纵使对原本身份认同感早已在时光推移中被磨光,但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做些什么! 虽然他很清楚,如果这个荒唐时代的历史没有改写的话,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他还是想试一试。四十而立,气血未消!少年人的冲动和血性,他当然是有的,更何况他穿越的身体本就是少年人。 就在张道真脑中思绪纷飞的时候,山边驿道上忽驰过两骑快马,前面的镖师纷纷变色! 第八章 玉罗刹练霓裳 张道真打马上前,问道:“怎么了?” 镖头们毕恭毕敬的道:“是西川双煞。” 张道真闻言,全然不在意道:“小喽啰而已,不用在意。” 过一会儿,又是三骑快马疾驰而过,对于卓家的箱笼车辆,看也不看,就径直走了。 镖师们,面面相觑,相顾无言。张道真见状,则是一脸玩味:场景似曾相识,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好戏即将登场了。 车辆行伍继续前行,落日西沉,已是黄昏时分。已将近强宁镇外的七盘关。此地山道狭窄,依山面河,两岸峭壁高大百丈,下方河流湍急,是个埋伏的好地方。张道真一看这地形就知险要,况且,山林寂静无声,看来,已经有人埋伏在里了。 不一会儿,前面路上一个身影现出,白衣白马,面容俊俏,潇洒脱俗。 卓仲廉道:“这人好似一个书生,孤身无伴,好不危险,我们赶上去与他同行如何?” 张道真闻言,没有答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对面那人身形稳健,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有功夫在身。你个老东西添什么乱?张道真心里暗道。他早就看卓仲廉不顺眼了,这老东西一路上吟诗作对,满嘴骚话,也不关心百姓疾苦,一副醉生梦死,好不自在的模样。 正当此时,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铛铛作响。六七匹快马从身后赶到,掠过车辆,而前面的白马少年已经走到了狭窄的山口,双方即将相撞。霎时间,尘土飞扬,山坳那边也是冲出了十多骑健马。 两边马队,将少年夹在中间,眼看就要撞上。 “呀!”卓仲廉见状,下意识失声惊叫。 那少年却是不慌不忙,正当两边快要撞上时,大喝一声,白马应声而起,腾空飞跃,疾似流星。白马竟然越过了五六丈的激流,飞跃河面,到了对岸。张道真见状也是艳羡不已,此马堪比的卢啊,对于他来说,一匹好马绝对是极好的助力。 这两帮马队骑术精绝,疾驰之下,猛地勒马,两队汇成一伙,调转马头围住了山口。 这时,场面顿时寂静无声,谁也不知道这伙人来干嘛。张道真驱马上前,冷声喝道:“好狗不挡道,识相点的,赶紧滚。”话语间满是不屑。 他最看不惯这种在绿林道上厮混的所谓强人了,这帮人一个个做出来的事情谈不上有多么高尚,但是烧杀抢夺,奸淫掳掠,他们都干的出来。却自认为是豪气冲天,大侠作风,个个都说自己是好汉。对于他们,别指望张道真有什么好脸色。 听到这话,对面的十几人顿时怒火中烧,勃然变色,大骂道:“小崽子,敢骂我们是狗,活腻了是吧!” 张道真并未回应,而是缓缓拿出了背后的长弓,拉弦搭箭,眼神微眯,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更显得杀气盈天。众人也感觉一阵寒意袭来,抖了抖身子,马匹也是不安的躁动,此时的张道真仿佛是换了个人,从江湖游侠,变成了沙场宿将。 长箭射出,发出嗖嗖的破空声,眨眼及至。张道真看都不看,仍是继续拉弦上箭,“连珠箭法!”有识货的镖师惊叫道。 不到几息之间,对面的马队上只剩下一人,惊慌失措,嘴角抖动,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张道真已经收回手里的弓箭,淡淡说道:“现在可以滚了吗?” 身边的人也是一脸惊色,诧异无比,看着仍是那样风轻云淡的张道真,仿佛刚才他们的眼里产生了错觉一般,刚刚那个射箭的人不是张道真一样。 而对面那个幸存的人如临大赦,连忙点头,毕恭毕敬的道:“可以,您先请。”说着,就把挡在路上的马赶走,给他们让路,对于地上的死尸是看都不敢看一眼。 张道真缓缓打马上前,不紧不慢的走着。听见踏踏的马蹄声,众人如梦方醒,缓缓跟在身后,而那白衣少年也是愣了愣,不发一语,跟在后面。 过了半晌,卓仲廉才缓过神,脸色稍微好一点,上前说道:“贤侄的做法刚刚欠妥,有人拦路,赶走就是了,没必要杀人啊。” 而张道真则仍是抱着长剑,一言不发,无视了他的存在。在他心里却是暗暗鄙视着卓仲廉,对于明末这帮只知道舞文弄墨,耍弄嘴皮子的文人,他是有着由衷的厌恶!在他看来,真正的儒家自从宋代以来,就已经消失了。 汉唐时期那种对外进取的精神早就被这已经彻底失去活力的儒家给阉割了。这帮文人只知道舞文弄墨,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儒家精神。 昔日号称出将入相的正统儒家子弟,现在变得只会谈风弄月,大部分都是骨头软了的家伙,不知道骨气是什么,没有一点风骨和脊梁。 对于这帮人来说,只要是保得住他们的荣华富贵和特权,他们管谁当皇帝,圣天子垂拱而治,多好!哪怕是个异族皇帝也行,反正史书也是他们写的,他们想要怎么评价一个人,就能怎么评价一个人。 因此,一直以来,他对现在的儒家学说都是抱着一种不屑的态度!也正是因为他对儒家的不屑和蔑视,紫阳道人更加不喜欢他了。 卓仲廉看他不理自己,正要发怒,此时,一声轻笑传来,:“阁下真是好箭法。”张道真转过身来,原来是刚才的白衣少年。卓仲廉看到他马背空空,毫无行李,说话文绉绉的,完全是个书生模样,就撇下了张道真。问道。 “足下可是出门游学吗?现今路途不靖,长途跋涉,危险的很啊。”卓仲廉话语间带着几分慈祥和温和。 白发少年躬身答道:“晚生在延安府入学,急着要回乡赶考。老伯台甫,不敢请问?” 卓仲廉微笑着道了姓名,白衣少年则是一脸惶恐说道:“原来是先辈卓老大人。失敬失敬!”自报姓名,叫做王照希,两人谈的很是投缘。这时王照希才露出真正目的,:“晚生孤身无伴,愿随骥尾,托老大人庇护。” 张道真还没说话,卓仲廉就一脸慨然说道:“彼此同行,那有什么碍事?足下何必言谢。”张道真闻言,则是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刚刚在路上,他本可以斩尽杀绝的,但是偏偏留下一人,就是为了钓鱼。没想到鱼还没钓到,鱼饵倒是多了一条,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沉吟间,脸上的神色越发玩味起来。 一路上,那白马少年却显得十分文静,对卓仲廉和张道真都毕恭毕敬。只是偶尔张道真扫来的目光让他浑身发麻,毕竟刚刚他也在场。其实,原本王照希是算计好了的,借他们的虎皮过关。这耿少南也不被他放在眼里。只是刚刚这一手,却是让他忌惮无比。 张道真又一次扫了他一眼,早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会认为这王照希是什么善类。虽说此时的王嘉胤尚未扯旗造反,不过是个啸聚绿林的强人,但他还是不会喜欢这种人的。 现在的王嘉胤还只是个普通的绿林大盗,李自成还在驿站刨食,更何况,如果没有他插手,少了李自成又会有张自成,王自成。王嘉胤虽然是怀有反意,但注定在少了那些造反专业户的大力帮忙的情况下,是没法掀起什么浪的。 因此,在张道真看来,王照希只能算是一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走了两天,过了强宁,将到阳平关了,沿路上不绝有形迹可疑的人物,三三五五,或乘快马,或坐骡车,在驿道上出没。张道真没有理他们,一看就知道这是些踩底跟踪的小喽啰而已。过了阳平关以后,那些形迹可疑的人物忽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然,在卓仲廉看来,他们是已经安全了。可是,落在张道真眼中却是,这些小卒子已经踩点完毕,真正的大人物就要露面了。 径直来到大安驿,在镇子上最大的客栈休息下之后,张道真并没有回房休息,而是来到大厅上,叫了两壶陈年花雕,坐在一旁细品, 随着时间推移,星横斗转,夜已渐深。王照希也端坐在大堂之上,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不一会儿,就有四名锦衣卫上门,这些人明显是冲着王照希来的,而王照希不慌不忙,借助卓仲廉的虎皮打发了锦衣卫石浩等人。 此时,卓仲廉才知道是被王照希利用了,面色阴沉,也不说话。 随后,定军山的麦氏三雄,龙门帮,还有大巴山黑虎岩的方氏兄弟,这些小毛贼都陆续现身,想要夺取王照希身上的财物。张道真静静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王照希和这些人纠缠。任凭卓仲廉如何对他使眼色,他都是恍若未闻。 终于,带到王照希亮出自己的父亲王嘉胤让他送给玉罗刹的金马鞍之后,这些人终于消停了,随后,正主终于露面。 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听似甚远,霎忽使到了门外。众人眼睛一亮,厅门开处,走进一队少女,前面四人,提着碧纱灯笼,后面四人,左右分列,拥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杏黄衫儿,白绫束腰,秋水为神,冰肌玉骨,长眉人鬓,笑盈盈的一步步走来。 厅中群盗呆若木鸡,有几个更是面如死灰,瑟缩一隅,动也不敢动。 张道真在这位少女露面之后,原本拿着酒杯的手也慢慢放下,顺手搭在了腰间的剑上。眼中精光闪过,将目光放到了这位美若天仙的少女身上。 心中暗道:终于到了吗?玉罗刹练霓裳! 第九章 初会练霓裳 随后,归有章等人放狠话,要抢练霓裳的金马鞍。当然,练霓裳也不是吃素的,借助精妙的身法,在他们身上打了各打了一掌。 “啊!” 三位巨寇中归有章武功最高,忍住伤痛,运转内力抵挡。哪知不运功就罢了,一运气抵御,身体内犹如蚁虫撕咬,肠子内就像有毒蛇窜动一样,疼的连叫都叫不出来。旁边的人只见他汗如雨下,脸上的汗珠如黄豆般滚了下来,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痉挛。 到最后,面部直接扭曲变形,不断地呻吟,旁边的人个个惊心不已,面部失色,这简直是世间少有的酷刑! 此时,大堂之中挤满了各路绿林中人,归有章的惨叫呻吟传入他们的耳朵,那一声声的嘶吼,不仅仅是呻吟,更像是乞求,他的双眼朝着周围的人看去,充满了哀求,希望有人能帮他解脱。 只是,大家都知道他的下场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玉罗刹要立威,那声声呻吟更多的则是警告与威慑。所以即使群盗之中,有和归有章交情不错的,也不敢动弹一下。 与之相反的,玉罗刹仍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对他脚下不停哀嚎的三个人视而不见,仿佛与她无关似的。 他看出来,练霓裳不过是挥手之间打了三道劲力到这三人身上,居然把他们给折磨成这样,效果堪比生死符,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控制人的效果。而起她刚才展露出来的那身轻功也是高的出奇。纵使张道真对自己的武功非常自信,此刻也有些心惊。 不过心惊归心惊,他还不至于就怕了这个女人。要知道真灵复苏之后的耿少南天资悟性乃是当世一流,武当的武功除了那本纯阳无极功,其他的他基本都会。内功也是到达了九宫混元法第七层,差一点就迈入了一流境界。 当世高手,自然是以他的师傅紫阳道人为天下第一,就算是霍天都还活着,恐怕也有所不及。据他暗中观察,他的师傅不过是一流初期罢了,到达巅峰还远的很,甚至可能没有机会进步了。 因此,张道真的武功虽谈不上天下第一,但也绝对算得上是天下有数。以练霓裳的武功,还不是他的对手。 方氏兄弟直接求饶,而归有章却喊都喊不出声,痛苦不堪。 却见练霓裳仍是一脸笑意,娇媚无比,纤足飞起,一人给了一脚,两兄弟惨叫一声,寂然不动。想不到这样美艳的少女,竟然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玉罗刹立威之后,眼神一转,就让两个结拜兄弟自相残杀。 这时,张道真终于忍不住了!一声剑鸣响起,紧接着大堂中一道身影闪过,一道夺目的剑光在大堂中亮起。 “嗬!”剑光闪过,归有章就像是被割断了喉咙的鸡一样,嘴里发出不明的声响,就再也叫不出来,脸上满是解脱的神色,随即闭上双眼。 “嘶!”说是慢,其实不过在一息之间,众人这才注意到归有章的状况。一直以来在大厅角落,一动不动,恍若透明人的白衣青年,已经来到大堂中央。他正在轻轻的收回宝剑,而他的脚下则是一脸安详的归有章。 很显然,刚刚正是他出剑,让归有章解脱的。没想到还有人敢捋玉罗刹的虎须!群盗想道。 “敢问这位少侠是?”练霓裳仍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向前走两步,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被当众拂了面子的人不是她一样。 张道真缓缓地收剑入鞘,冷冷地吐出五个字“武当。耿少南。” “哦,原来是紫阳道人的大弟子啊,真是失敬失敬!”玉罗刹稍微想了想,就直接报出了张道真的身份,仍是那副面上带笑的模样。 张道真闻言,心里一惊,武当里面肯定有她的探子!要知道,他虽然是紫阳的大弟子,但却一直没在江湖走动过,而且自从卓一航来了之后,他就逐渐淡出众人视线,成为武当的“透明人”。 两年前,卓一航被紫阳道人确定为武当的继任掌门,武林中人都以为卓一航是紫阳道人的关门弟子,没多少人知道在卓一航之上,紫阳道人还有一位大弟子。就连新入门的武当弟子也不知道他们上头还有一位大师兄,都把卓一航当成大师兄。 而练霓裳只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就能知道自己的师承和身份,看来这女人的势力和情报网不是一般的厉害! “耿少侠,你这是什么意思?”练霓裳指了指地上的归有章,意思不言而喻。 张道真淡淡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要处置手下的人,我没意见,但是你的手段也未免太过于狠辣了吧?就算是没有吓到别人,吓到周围的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起码还知道对待部下要恩威并重,给个大棒,再来个甜枣,就像是谁说的:“说话要和气,手里要有大棒!”这女人对部下只知道以暴制暴,一味地施压,就跟天山童姥一样。 “是吗?”练霓裳仍是笑脸盈盈,但是在周围群盗眼中,看张道真的眼神越发的奇怪,就像看死人一样。 “铛!”就当练霓裳脸上的笑越发甜美的时候,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柄青光闪闪的利剑,直直的朝着张道真刺来,角度之刁钻,出手之狠辣,与武林之中各大门派都截然不同,路数是怪异无比。 这剑法虽然奇怪,但威力却不容小觑。就在她这一剑出手之时,堂中的灯火齐齐晃动,剑气四射,凛冽无匹。 “锵!”又是一声剑鸣,张道真早就防着她这一手,要知道,练霓裳可是武林中声名赫赫的女魔头,她可不会光明正大的和你对打。 虽然张道真对白发魔女的遭遇很是同情,但他却不会手下留情,一旦留手,吃亏的还是自己,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罗刹之名,足以看出她的狠辣。 武当秘传的七十二手连环剑,对上了练霓裳诡异狠绝的反天山剑法。练霓裳身形忽的射出,剑如飘萍,随身而走,两人在这大堂中横转挪移,交错而过,瞬间接连变招数次,练霓裳招数诡异,张道真的连环剑也是绵延不绝,强招迭出。 叮······终究是双剑相交,余音袅袅。 张道真固然是手臂一震,而练霓裳更是手腕酸麻,剑刃震颤,心知自己剑术还是比不上张道真,不宜硬碰,转而轻功施展,绕着张道真游走进攻起来。 张道真则是不断施展这武当的七十二手连环剑,作为一个轻功绝对不逊色与练霓裳的人,他虽然现在不方便施展自己一身高明的轻功,但是练霓裳的踪影还是无法躲过他的感知。两道身影乍分即合,复又交织,重重叠叠,影影绰绰。 铛!铛!铛!清脆的剑击声不断响起,双方以快打快,片刻间就已交手数百剑。张道真周身剑光湛湛,似铜墙铁壁,守得滴水不漏,而练霓裳却始终都奈何不得张道真。 “叮!”终于,在最后一次双剑相交后,他们就立刻分开身形。 “玉罗刹,你奈何不了我,我们不如就此罢手,各走一边,如何?”张道真看着立在自己面前,微微气喘的练霓裳,淡淡说道。 这句话也是给练霓裳一个台阶下,给她一个面子。如果是一般的老江湖,听到了这话,当时是顺坡下来,毕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都是混江湖的,没必要分生死,面子过得去就行了。 只可惜,练霓裳却不是一般的老江湖!她虽然明白张道真话里的意思,但她却没有兴趣去听。毕竟作为原著里,覆灭无数门派,统领邪派高手,威压江湖的女魔头,在她看来,今天的事,已经是奇耻大辱了。 “耿少侠武功果然不俗,你还想回去保护你的卓大人吗?你也随我去,连同你的卓大人和所有的银两行李,都给我搬上山去!” 张道真闻言,冷声道:“练霓裳,你不要太过分!” “耿少侠,这可由不得你了,听说你有四个师兄弟也在这陕西办事,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何处啊?”练霓裳笑道。 “嘶!”大堂上,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练霓裳这话明显就是说,耿少南的四个师兄弟已经落到了她的手里。 “你想怎样?”张道真瞬间不淡定了,一张俊脸都冷了下来,寒声说道。 “很简单,我只是想让耿少侠还有你护送的那位卓大人,一起到我的定军山上做客,让我们好好招待一下而已。”练霓裳脸上笑意更浓,如是说道。 张道真面色变幻数下,脸上阴晴不定,冰冷的说道:“带路!” 第十章 定军山上的比试 经过一夜的长途跋涉,天色微明,朝阳初升。玉罗刹和八名少女,督促群盗,押解着卓家的行李,直上大巴山的支脉定军山。 “玉罗刹,希望你不要后悔。”站在山脚,张道真对着练霓裳意味深长的说道。“阶下之囚,安敢言勇。”练霓裳讽道,在她看来,他们已经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了。 山上碉堡森严。栅城围绕,从山脚到山顶,都有无数的哨岗,暗地里还有许多数不清的暗哨。一路上都有女盗迎接,陕甘边界,常年鞑靼来袭,民风剽悍。经过玉罗刹的训练,更是刚健婀娜两有之,俨然是一只娘子军。张道真看了后,也不由的暗自佩服。 以张道真这两年的经历看来,这些女兵虽然不及常年在边疆浴血奋战的正规军队,但也比各地军队哨所的兵户强的多。虽然还是难以摆脱绿林中人难以避免的单兵而行的缺点,但是随便挑一个,也比这两年自己刚刚训练出来的兵马要强。 当然这是单兵作战的情况下,如果是真的两军对垒,他有把握用五百兵马就把练霓裳的这数百女兵给一锅端了! 到了山寨,练霓裳叫手下把他们安置下来,行李押进后寨,王照希则是被客客气气的请出去做客。 路上,练霓裳手下的女兵听闻了张道真和练霓裳之间发生的事,一个个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死人一样!对此,张道真仍是一脸淡然,在他看来,到底是谁死,结果还不一定呢! 他们被关在了一间客房,寸步不能移。傍晚时分,两个女兵打开门,叫道:“我家寨主请卓大人和耿少侠前去赴宴!” 山寨灯火通明,摆着两桌酒席,除了端坐首位的练霓裳之外,其余在列的都是浓眉大眼,满脸胡茬的绿林糙汉子。守卫,服侍,上菜的都是娇滴滴的少女,而那些绿林大汉们却是唯唯诺诺,反观那些少女倒是趾高气昂,鼻孔朝天,全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张道真看着倒是很想笑,练霓裳的手段的确不俗,但也仅限如此了。恐怕在这山寨中,除了那些女兵们是忠心的,其他的绿林首领或多或少都会不服,不过是碍着她高深的武功强压下来罢了。 待到酒席尾声时,练霓裳就和王嘉胤的独子王照希商量结盟的事。她拍拍手,叫道:“把送给王公子的礼物拿上来!” 随即就有是女捧上五个金盘,上覆红巾。玉罗刹将左边的两个金盘揭开,卓仲廉吓得惊叫一声,盘中竟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玉罗刹微微一笑,对王照希说道:“这是尊大人要的。” 随后又把右面的三个金盘揭开,里面也是三颗血淋淋的人头。玉罗刹道:“这三人冒犯公子,因此我把他们的首级取来,算是加给公子的薄礼。他们还有一个同伙,也吃了大亏,凉他今后再也不敢烦公子了。” 卓仲廉见了更是吃惊,正是昨晚上石浩带的三个锦衣卫,没想到半晚上的时间,居然全被练霓裳给追杀了。张道真见状,眼神愈发寒冷了,这是你自找的,可不要怪我,原本还想放你一马的。张道真心里暗道。 原来,王嘉胤就是北绿林的领袖,他策划把所有边界的绿林盗联合在一起,翻天覆地的干一场,因此来找练霓裳结盟。 待到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练霓裳笑盈盈的招来一名女兵,吩咐几句。不多时,张道真的四个师兄弟就被带出来了。个个衣衫褴褛,鼻青脸肿,显然是吃尽了苦头。 张道真对此也是冷笑不已,在他看来,这练霓裳真的是如同黄蓉一样,只会耍小聪明,没有大智慧,目光短浅,只会逞一时之勇,上不得台面,她现在既得罪了朝廷,又落了武当的颜面,可以说,朝堂上,江湖上的顶尖势力都被她得罪了。 玉罗刹请四人就坐,拿了酒杯,笑盈盈的招呼耿少南,道:“咱们到那边席上坐坐,让我和耿少侠亲近亲近。” “玉罗刹,你想怎样?”张道真看向练霓裳,他可不是原来的耿少南,认为武当派威名赫赫,玉罗刹想要拉拢他们这些名门正派的门徒。在他看来,这个女人,笑的越甜,就代表她越是想要杀人。 对他的话,练霓裳没有搭理,反而答非所问的说道:“卓大人,我和你算一算账!算完了账,就放你们走。” 此时的卓仲廉已被吓破了胆,惶然说道:“这点银两,寨主你拿去好了。卓某家中还有薄产,不必如此。” 没想到练霓裳反而不领情,面色一沉,大声说道:“我练霓裳虽然为盗,盗亦有盗。你可问席上的人,我练霓裳可曾乱取过别人的银子。若他真是个清官,我一文也不要,若他是个贪官,哼,抱歉,银子也要,脑袋也要,你听清楚没有?” 卓仲廉吓得浑身大汗,面如土色,身子抖个不停,心中暗暗叫道:“糟了,糟了,想不到老命搭在这里了。” 练霓裳骂完之后,缓缓说道:“卓仲廉,你且听好,你做官十年,收到下属和地方绅士所送的银两共是七万六千七百两,这笔钱是不义之财,我全取了。另外,钱粮的折头是三万二千五百两,这笔钱虽然是朝廷定例,但却是出自百姓,我也要取了,代你还之于民,另外,你的俸银是一万六千八百两,这是你应得的,我发还给你。 你做了十多年官,油水仅有十万多两,你算不得清官,但也还算不得贪官,只算得上是一名规规矩矩的朝廷大吏。现在账已算清,你服不服?” 卓仲廉闻言,不禁是又惊又喜,喜的是小命保住了,惊的是,玉罗刹对他的收入竟然是如数家珍,账目分明,丝毫不错,也不知她从哪侦察得来。 练霓裳处置完毕,又笑盈盈的坐下,挨在张道真身边,说道:“武当派的高贤,小妹年轻识浅,事情做得不当,还请指教。” 张道真对她这手,倒也是十分佩服,恩怨分明,不愧是这个世界的奇女子。 接着,练霓裳还是一脸笑容,缓缓说道,:“那么,我们之间的账是不是该算一下了?” 张道真闻言,说道:“你想怎样?划下道来,我一并接着!” 练霓裳笑道:“你先是在路上,射杀了我手下的翻山虎周同和火灵猿朱宝椿等十几人,又在客栈折了我的面子,这笔账没错吧?” 张道真说道:“没错,你想怎样?” 练霓裳轻笑道:“很简单!昨天晚上的剑术比试我们是不分胜负,今天,我想再比一次。我们比试轻功,以这大堂为界,谁要是被逼出大堂,就算谁输。”练霓裳说出了一个对她最为有利的条件。她的反天山剑法克制不了张道真的七十二路连环剑,所以她提出比试轻功。 张道真愕然,居然要比试轻功,开玩笑,要知道他向来惜命,武当的梯云纵早就练得出神入化了,尤其是在这狭窄的地方,梯云纵横转挪移,空中借力的优势是其他武功不能比拟的。 张道真不动声色,沉吟半晌,问道:“赌注是什么?”做事都是有目的的,他不相信练霓裳提出这个比赛就只为了挽回面子。 “很好,赌注是:如果你赢了,我就放你们走,如果你输了,我还是放你们走,不过,你和你的师弟们要留下两根手指头作为添头。”练霓裳笑着说道。 终于,她还是露出了真实目的。随着话语落下,周围的女匪们更是目露凶光,利刃出鞘,仿佛只要他说出半个不字,她们就会拥而上,把他们砍成肉泥。 张道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呵呵,原著里你就是削断了我的手指,然后跟卓一航打的火热,既然如此,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张道真心里狠声说道。 “大师兄!”他身后的四位师兄弟也是看的心惊肉跳,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张道真。 “成交!” “好,那就开始吧!” 话语未落,练霓裳就化作一道白影,从原本位置上消失了。脑后一道掌风袭来,张道真心里一惊,硬生生往旁边移了一尺,还不等站立,又一道掌力袭来,如蛆附骨一般。 他只得不断躲避着,一道道掌力绵延不绝,如海浪般袭来,大堂的灯火都被这如涛般的掌劲吹的左右摇曳,映得地上的影子如幽灵一般。 练霓裳的轻功还真是精妙绝伦,与自己糅合武当轻功创造出的轻功身法也是不遑多让。张道真心里暗赞一声。 被压着打了这么久,也该轮到我了!当即身形一动,不断地在大堂中疾驰而来。练霓裳见状,也是全力施为。两人的身法是何其迅捷,转眼间,大厅上已经出现了无数道残影。堂中的人面面相觑,他们也分不清哪个是张道真,哪个是练霓裳了。 四位武当弟子也是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武当有这样的轻功身法!对于耿少南,他们也只是听说过这个人,也不过是见过一两次罢了。在武当,耿少南就是透明人,而卓一航在武当弟子中却是威望很高,隐隐有年轻弟子“第一人”的势头。 没想到这位素来很少露面的掌门大弟子轻功是如此了得。 两人间的交手声不断响起,谁也看不清他们是如何出手的,只能捕捉到堂中的无数残影。一时间他们僵持下来,张道真虽然剑术颇高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手上功夫,武当的擒拿手配合武当的绵掌更是相得益彰。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一掌是擒拿手还是看上去轻飘无力,实则掌劲十足的绵掌。练霓裳也是郁闷的不行,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心思来防备张道真,此时,攻守之势易位,形势一片好转。 久守必失,作为老江湖,练霓裳肯定是知道的。只是如何打破这个僵局呢?练霓裳一边抵挡一边思索着,看着张道真娴熟的掌功,眼波流转,计上心来。 “耿少侠的武功真是高超啊,紫阳道长的弟子真是名不虚传,看来,武当的下一任掌门是非耿少侠莫属了,那霓裳就在此恭贺耿少侠了。” 清丽的声音传遍了大堂,众人一脸莫名的看着他们,武当的继任掌门不是卓一航吗?他们心中同时冒出这个问题。 张道真闻言,先是脸上一青,击出的手掌不由的顿了顿,眉间更是露出气愤之色,显然是被练霓裳的话气到了。 原本两人的教手是练霓裳不断防守,被不断压缩空间,逼到了大厅的门口了,眼看她即将落败。只是这句话,就使得张道真心境失守,绵延的攻势更是出现了破绽。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作为武林中赫赫有名地练霓裳当然不会放过这丝战机,随即避开掌劲,迎上前,直接一张轰向了他的肩头。 要是真的被打中了,张道真势必身形失衡,跌出门外。这时,练霓裳俏脸上已经扬起了得意的笑容,已经是胜券在握了。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张道真捂着手掌惨叫的模样,那一定非常有趣。 练霓裳的想法不可谓不美,算计得也恰到好处,可是结果真的是她所想像的那样吗? 就在练霓裳嘴角浮现一丝笑容的时候,张道真身形一顿,原本即将要被拍到肩头的他直接从练霓裳眼前消失,还不等练霓裳反应过来,她的身侧出现一道身影。然后,她的背后传来一道掌劲,与此同时,她的耳边传来张道真的话语:“你输了!” 第十一章 胜负已分,官兵攻山 练霓裳被一掌打到后背之上,直接止不住身形,退后几步撞到门上,随即失去平衡,跌出了门外。 此时,练霓裳脸上仍旧笑意未消,等她回过神来则是一脸的错愕与不甘。一切按照她的预想走下去,可是结果却恰恰相反。看着张道真得意的笑容,她真想冲上去,撕了他那可恶的笑脸。 作为寨主,众目睽睽之下,她是不可能反悔的,毕竟,混迹江湖靠的就是信誉,靠的就是名声。 随着他们的身形停下,大厅的残影也如泡沫一样破碎了。众人看去,映入眼帘是张道真得意的笑脸和练霓裳站在门外,一脸的不甘,更重要的是,练霓裳居然输了! “练姑娘,承让了。”张道真收起嘴角的笑意,淡淡的对练霓裳说道。 他现在已经摆脱了既定的轨迹,赢了练霓裳,削断手指?不,从今以后,江湖上再也没有定军山寨这个名字了,张道真想道。 “耿少侠的武功如此高明,江湖上却声名不显,武当里面也是没听说过,不知道,紫阳道长要是知道了,他会作何感想呢?尤其是耿少侠这身来路不明,明显不是武当路数的轻功。”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练霓裳拿张道真这身会引起紫阳道人,甚至是武当震怒的轻功来威胁他。 对此,张道真也只是扔出两个字“请便!” 他可不怕练霓裳的威胁,他和紫阳道人的那点师徒之情早就已经消磨殆尽了,他无法忍受紫阳的偏心,紫阳也不满他的不听话和任性妄为。卓一航是武当所有师傅师叔心中最完美的继承人,而自己呢,却是透明人,在他们眼里还不如武当的普通弟子。他根本不怕和武当闹翻。 看到张道真一脸淡然的表情,练霓裳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乎自己身怀其他武功的事情被紫阳道长知道。 “练姑娘,我们可以走了吧?”张道真冷冷地说道。 还不等练霓裳开口,山下突然传来三声炮响,震得众人脚下一阵晃动。随即阵阵喊杀声响起,传遍整个定军山。“杀啊!”“都给我上!”道道声音传到山上,紧接着从山脚下就一路蔓延上来一路火光。 “报,启禀寨主,官兵攻山!” 一名女匪脚步踉跄地一路跑上来,径直来到练霓裳面前,大声禀告。听到这消息,练霓裳一脸震惊,满座群盗也是哗然一片。在他们看来,官兵就是一群软脚蛋,定军山易守难攻。他们怎么可能敢杀上来?定是他们有所倚仗。 “铿锵!” 众人兵器齐齐出鞘,一脸不善的看着张道真等人,在他们看来,张道真一行人一上山,不到一天官兵就攻山。肯定是他们把鬼子引来的,不,是他们把官兵引来的。 卓仲廉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不会武功的他当场吓得是瑟瑟发抖,连气也不敢出,生怕他们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砍了。 张道真见状,立刻身形一闪,来到卓仲廉身前,挡住了群盗凶狠的目光。 卓仲廉看到有人护着他,方才安心,颤抖的手捋了捋胡须,清声道:“寨主这是何意?不是刚刚说算完了账就放我们走吗?”话语中更是显得胆怯懦弱。 “练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张道真看着周围利刃出鞘的群盗,也是不满的对练霓裳喝道。 “哼!什么意思?你们这帮狗官刚刚上山,然后官兵就打上来了,你们肯定是来探路的,叫那啥来着,带路党,对,你们肯定是官兵的带路党。寨主,让我先把他们剁了,拿他们的人头祭旗。”还不等练霓裳说话,就有人抢先跳出来嚷嚷。 “退下!” 练霓裳喝道,群盗见状,虽然有心想多说几句,但看到练霓裳一脸杀气的样子,众人也不敢触她眉头,只好听到练霓裳的话。放下手里的武器,缓缓退下。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官兵有多少人,是哪路人马,震住了场子,练霓裳赶忙问道:“官兵有多少人?是哪路人马?” 听到寨主问话,女匪赶忙回道:“启禀寨主,官兵大概有五百多人,个个训练有素,身穿红衣布甲。看样子应该不是本地兵马,打的是一面耿字旗。而且他们攻势凶猛,一个照面下来,姐妹们就死伤几十人。” “什么?”练霓裳闻言,神色大变。要知道陕甘地区自古以来民风剽悍,很多时候官府都不敢惹民间势力,这也是陕甘地区多绿林盗贼的原因。 如今不知道哪里的官兵居然一个照面就让她们损失这么多人,由不得她不心惊。 不过心惊归心惊,练霓裳很快镇定下来,发号施令道:“来人,都给老娘抄家伙,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不得不说,原本美若天仙的少女说出这样的话,一股浓浓女汉子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惊掉了下巴。 “是!”堂中群盗齐声应答。 虽说是练霓裳统领陕南群盗,他们之间没有从属关系,但是现在大敌当前,所有人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也没人跳出来碍眼,也不敢跳出来找死。 因此,练霓裳一声令下,群盗们摩拳擦掌,个个杀气腾腾准备杀下山去。 “练姑娘,我们先行告退了!”张道真站出来,对练霓裳作揖行礼道。 现在,官军杀上山来,还不知道来人是谁,张道真提出辞行也是应有之意,免得被卷进去。 “不行!”练霓裳直接拒绝。 练霓裳轻笑一声,道:“我的确是答应算完了账就放你们下山,但我又没说立刻放你们下山。等今晚过去,明天一早,我就遣人护送你们下山,今晚却是不行。” 听闻此言,卓仲廉也不敢说话。久经宦海沉浮,卓仲廉虽然胆子小,但并不代表他笨。他明白,练霓裳是想要他们当做人质,一旦情况不好就拿出来威胁山下的官兵,好歹自己曾经也是一方大员。 张道真闻言,也是眉头紧皱,练霓裳的想法在他看来很正常。正因为正常,所以才麻烦,这代表他们是真的卷进去,难以脱身了。 “你想怎样?” “没什么,只是想请耿少侠还有这位卓大人陪我们下山走一趟。” 话音刚落,练霓裳对着他们做出来请的动作,周围的群盗更是目露凶光,抬了抬手里的刀剑,似乎只要他们说出半个不字,就立刻一拥而上,把他们剁成肉酱。 练霓裳仿佛没看到他们的动作,笑盈盈道:“耿少侠,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张道真苦笑道:“我还有的选择吗?其实······,我想做个好人。” “聪明!”练霓裳赞道。 练霓裳转身对她的手下喝道:“现在官兵攻山,多的话我也就不说了,你们什么小心思也都收起来,现在我们唯有死战不退!” “战!” 群盗闻言,齐声吼道,身上更是爆发出阵阵杀意。都是刀头舔血的人物,杀人更是家常便饭的事,在座的哪个身上没有背上几条人命? 一时之间,这伙看上去像是散兵游勇的群盗,倒是有了几分众志成城的模样。当然,一旦厮杀起来,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练霓裳看了看,很是满意,把他们集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小的助力,守卫山寨足够了。 只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的事,微微低下头的张道真,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嘴角浮起一丝莫名的笑意,意味深长! 第十二章 官兵凶猛 此时,天色微亮,众人齐齐下山。 此刻山腰上,远处中军旗高高竖立,几十个士兵守在一旁,旗下是一名中年汉子,不断观察着战场,发出指令。身边的亲兵不断发出旗号和鼓令,指挥五百多人展开战斗。这里分割成三个战场,左翼,中间和右翼。 山上还在不断地涌出女兵,但是数量已经不多了,显然山上的大部分兵力已经全都在这里了。 中间的第二部将两个大队平行展开,每排正面都有三个小队,后面共有四个小队。他们都拿着长矛和盾牌,摆成盾阵,以便摆开阵势,让更多的士兵身处一线,使防守更紧密。 小队都是鸳鸯阵编制在适应不同的作战条件的灵活性上,远胜过方阵兵。这种阵型也是由戚继光创出,用来抗击倭寇,现在被官兵用来对付山贼,显然是效果卓著。 随着鼓声不断响起,原本奋战的鸳鸯阵型散开,躲在盾牌后面。那些女匪仗着勇武,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纷纷挥舞着大刀追过来。这时,一根根明晃晃的长矛竖起,密密麻麻的像刺猬一样。 这时,女兵们躲闪不及,一个个都被长矛贯穿身体,死不瞑目。这还不算完,随着前面的女兵死亡,后面的女匪见状,有的转身而逃,有的继续喊过来冲杀,神情悲戚。但是官兵们可不讲究这些。 每个矛阵齐齐推进,士兵们步伐统一,缓缓向山腰挺进。这时,山腰上,已经是死伤遍地,山脚失守,山腰已经支撑不住了。 随着步伐前进,此时的地形已经不适合使用矛阵了。于是又有鼓号传来,官兵们变幻阵型,矛阵后退,盾阵向前。这时,已经是短兵相接的时候,女兵们的个人勇武也显现出来。 到了这一刻,她们也是死力不退,面对这些精锐官兵的进攻,她们死守着山腰。官兵们一时间也没法突破。因为对于女匪们来说,再退就要退到山顶了,她们无路可退,而且,她们相信,自家的寨主一定会来支援她们的。 然而当练霓裳率领山寨的群盗赶来增援的时候,只看到这样的局面:山下的官兵不断地朝山腰挺近,山腰上的女兵拼死阻拦,用血肉堆起来一道墙,死死守住防线,没让他们越过。 而在山脚,早已被官兵攻破的关卡和哨所,已经是一片狼藉,遍地血腥,到处都是双方战死的尸体。但是实际情况却是,在她触目所及的地方,她的姐妹们尸横遍野,而官兵的尸首却寥寥无几。 见此情景,练霓裳目眦欲裂,直接吼道“都给我上!” “是!”面对这样的情景,群盗们也很是震惊,对于这些官兵的战斗力也是十分惊讶。虽然他们对练霓裳有所不满,但如今官兵打上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所以他们立刻蜂拥而上,挥舞着自己的刀剑,朝着官兵杀去。 见到对方的支援到了,一名中年将领立刻下令“后方队伍顶上,分割敌人队伍,围杀。”传令兵又是一阵旗号,下面的小队队长见状,带领后方的四支小队迎上去。 而大盗们可不在意这些,他们阵型散乱,看到敌人就冲上去一阵砍杀刚开始势头的确很猛,官兵们只是堪堪防守。群匪们气焰更加嚣张,兴奋地张狂大叫。 但是不一会儿,官兵们站住阵脚,摆开架势,一个个鸳鸯阵型摆开,配合默契。十个人的队伍往往能对付成倍的敌人。这狭小的地形,群盗躲闪不开,很快又陷入颓势,苦苦支撑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此刻,练霓裳手下的女兵在久经厮杀之也是快要撑不住了。打仗不是过家家,也不是单人对阵,单兵能力再强,在这纷乱的战场也是没有用的。除非是项羽吕布那种万人敌的绝世猛将。 因此,练霓裳手下的女兵虽然凭借一时勇武抵挡住了进攻,但是现在,也已经是支撑不住了。 而那群大盗则是更加凄惨,他们现在正在被追杀,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嚣张模样。没办法,打仗是要靠合作的,战场厮杀,空间狭窄,哪有那么多空间给你横转挪移,施展轻功,乱刀砍死实属正常。 官兵们对此视而不见,仍是机械的举起长枪,然后直刺。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这些平日威风凛凛的定军山女匪们终于抵挡不住了,开始了溃散。这些官兵并排而行,齐齐直刺,她们即使挡得了一枪,也挡不住几枪同时捅来。 场上的官兵占据着上风,并且优势还在不断扩大。练霓裳的手下很多人都开始溃逃,甚至还有人投降,当场丢掉了兵器。只可惜,放下屠刀,就真的成佛了。这些官兵恍若没有看到一样,不论前方是谁都举起枪刺过去,于是,这些投降或者没投降的都去见佛祖了。 山腰上,练霓裳看到这些大盗加入战局还是没能占到便宜,不由的银牙紧咬,一脸怒气。 自从出道以来,练霓裳凭借自己精心训练的这些女兵,使得周围山寨闻风丧胆。甚至于连一些地方卫所,她都杀进去过,要不然她也不敢杀那三名锦衣卫了。 因此,练霓裳连官府也不放在眼里,对朝廷更是嗤之以鼻。而如今,平日里向来不被她放在眼里的官兵居然杀上门来,而自己视为倚仗的女兵居然抵挡不住。顿时让这个出道以来就顺风顺水的女魔头玉罗刹愤怒起来。 “铿锵!”一声清脆的剑鸣响起,练霓裳径直朝着被张道真护着的卓仲廉刺去。很显然,看到自己的手下渐露败迹之后,她打算挟持卓仲廉,让官兵投鼠忌器,甚至是退兵。 只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很残酷的。张道真虽然对卓仲廉是不屑一顾,不怎么喜欢卓仲廉,别看他这次专门跑来护送卓一航的爷爷回乡,实际上,他最讨厌的人就是卓一航了。 因此,对于卓仲廉这个老东西,他也同样的讨厌。不过讨厌归讨厌,他还是不能坐之不理。不然,他也不好交差。 就在练霓裳的剑将要砍到卓仲廉的时候,张道真直接挥剑格挡。练霓裳的剑就被弹开了。 “练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张道真明知故问道。 场上的官兵占据着上风,并且优势还在不断扩大。练霓裳的手下都支撑不了,很多人都开始溃逃,甚至还有人投降,当场丢掉了兵器。只可惜,放下屠刀,就真的成佛了。这些官兵恍若没有看到一样,不论前方是谁都举起枪刺过去,于是,这些投降或者没投降的都去见佛祖了。 练霓裳看到没办法强行挟持卓仲廉当人质,也没有理张道真,对卓仲廉喝道:“卓仲廉,你快让这些官兵都退走,要不然,本姑娘就拿你去祭拜我战死的姐妹。” 卓仲廉闻言,瞪直了眼睛,也是哭笑不得。他是云贵总督,还是卸任的那种,怎么管得到陕甘地区,谁知道这里的官兵会不会卖他一个面子。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不得不试,谁知道这个女魔头会不会拼命也要把自己砍了,还是小命要紧。 当然,大明朝自从土木堡之变之后,武将勋贵势力下降到低谷,到现在已经是以文驭武百年了。哪怕是个举人也能在军队的千户,参将面前耍威风。虽然自己已经卸任,但毕竟是个文官出身,他对此还是有信心的。 于是,卓仲廉壮着胆子朝对面喊话:“对面是哪位将军在此,老夫乃前任云贵总督卓仲廉,请将军出面一叙。”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在这人越来越少的战场上传开。那位将军正在指挥作战,官兵们马上就要取得胜利了,忽然耳边传来这么一句话,真是让他吓得不轻。 “延绥游击将军刘彦见过老大人。”那位将领示意自己的部下停手,由部下保护着走到近处,恭敬地朝着卓仲廉行礼。 还算是懂规矩!卓仲廉见状,心中满意的说道。大明养士两百多年,文官的势力早已是庞大无比,甚至是在与地方乡绅勾结之后,已经形成了能够撼动皇权,动摇王朝统治的文官势力集合体。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骄纵,因此,一个一品武将见到了一个三四品的文官,都得下马行礼。 这场景熟悉不?没错,有宋一朝也是如此,文强武弱,以文驭武,文武官员的不对等使之在对外的军事上也是节节败退,以致于逐渐亡国。现在的大明朝同样如此,武将打了胜仗,不仅是没有嘉奖,甚至可能战功都被文官拿去,至于武将,没有治你个杀戮过剩,有伤天和已经是不错的了。 “延绥游击将军,我怎么不知道延绥镇什么时候多了阁下这么个游击将军?”练霓裳阴阳怪气的说道。 刘彦闻言,也是不卑不亢的说道“朝廷做事没必要向你这样的匪盗解释。在下不过是新上任的而已。” “你······”练霓裳也是被呛的不行,恨恨的瞪着他,要是目光能像刀子一样,刘彦已经是变成肉酱了。 新来的游击将军!练霓裳在心里记下了这笔账,出道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老大人,不知您叫住在下,所为何事?”刘彦对卓仲廉的境况视而不见,明知故问的说道。 呵呵,老夫总不能说我是被劫持当人质了,希望你们能退兵,让我安全离去吧?卓仲廉心里暗自吐槽着。然后干笑两声,说道:“老夫见这定军山风景秀丽,在此游玩,一时贪恋,忘了时间,还望将军能行个方便。” 刘彦闻言,问道:“那不知道,在下该如何方便?” 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位前任云贵总督已经成为这定军山的人质了,要是自己下令继续打,卓仲廉就得人头落地,虽然说他死了,自己也是有理由开脱。 可问题是,如今的朝廷文贵武贱,即使自己有泼天的功劳,不管有没有理由,一旦自己坐视这位卓大人死在了定军山,就算是皇帝也保不住自己。不出一个月,自己全家老小都得上断头台。 文官们虽然是党争不断,但是对于武官,可是一致对外,下起手毫不留情!他可不敢期待文官们的节操和良知。 练霓裳看到这个游击将军的态度,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有卓仲廉这个人质在手,简直就是一张护身符。 “只要你们退兵下山,那卓老大人自然也就方便了,你说是不是啊,卓大人?”练霓裳盯着卓仲廉说道。 “是,是,没错,就是这样。”卓仲廉擦了擦冷汗,亏得他刚才还在自得,忘记了旁边还有这么一个杀星在。 刘彦这才注意到练霓裳,远远看去,面容绝美,倾国倾城的练霓裳就像是卓仲廉的侍妾一样,紧紧站在卓仲廉的身旁。 只不过,卓仲廉却没有心思享受这艳福,也不敢看这个女人了。对于这个女人,他是怕到了骨子里,他只想离得远远的,再也不想看见她。 “就这么简单?”刘彦道。他当然知道,有卓仲廉在手的情况下,她肯定是想要他放过她们,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要求。她就不怕自己下山之后,又反悔杀回来吗? “当然了,你们下山之后,退后十里,那个时候,卓大人自然就可以从定军山上游玩下来了!”练霓裳笑道。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是想放弃山寨,带着剩余的人逃走。好明智的做法!刘彦心里赞道。一旦她逃走,就有积蓄实力的时间和机会,可以东山再起,还可以伺机报仇! 刘彦这时也为难起来,本来这么多大盗在这里,一锅端了的话,这是多大的功劳。可是卓仲廉他又不能不管,一时间,进退两难。 这时候,刘彦突然从对面感觉到了一道犀利的目光,顺着目光看去,他就看到对面一个人朝他摇了摇头。 第十三章 抱歉,我是卧底! 接收到对面的意思,刘彦立刻心中大定,不再犹豫,摇摇头直接说道:“寨主的提议确实不错,只可惜我却做不了主,只能拒绝了。” 练霓裳问道:“你做不了主,那谁能做主,让他出来。”她看不出来对面还有谁比刘彦的官位更高,难道还有另一支官兵? “当然是我的顶头上司——延绥镇新任参将——耿宇!”刘彦笑着说道。 “耿宇?”练霓裳听到这个名字,不知为何,她感觉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就在此时,在场上一直都被人忽视了的张道真,悄无声息地走到练霓裳背后。 “耿宇,他在哪里?”练霓裳问道。话音刚落,一股危机感从心中油然升起。就当她正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一只手掌轻轻从她背后伸出,连点她背上几处大穴,封住她的行动能力和一身内功。 “铿锵!”一声悠扬的剑鸣响起,张道真利剑在手,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倘若说,张道真原本只是一个浪迹江湖的青年剑客,那么此时,他就是一名满身杀气,眼神犀利,眸光带寒的军中战将。 张道真一剑在手,直接劈出一道璀璨至极的剑光,剑气怦然勃发,杀气四溢,一股肃杀的气机充斥了这片空间,周围一片死寂。将卓仲廉包围的那些女兵们还不及反应,璀璨的剑光就将这些人尽数笼罩。 噗!鲜血飞溅,剑光穿过她们的身体,将她们撕成碎片,随即,去势不减,直接斩入大地,轰隆隆的剑气伴随着泥土冲天而起。尘烟消散,地上一道深深的沟壑,仿佛被犁过一样。 满地的鲜血和残尸!这些女兵没有一个活下来。“我就是耿宇!”张道真走到被他点了穴道,没法动弹的练霓裳面前,缓缓说道。 “除了王照希和练霓裳之外,其他的匪盗,一个不留!”张道真直接下令。 “是,将军!”三百多名精兵听到命令,也不保持阵型了,当下就是直接冲入溃逃匪盗之中,如虎入羊群一样,直接砍杀,不,这不是砍杀,是单方面的屠杀! 不一会儿,刚刚还是一片喊杀声的定军山就安静下来,一片寂静无声,原本山清水秀,风光无限的定军山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鲜血遍地,尸横遍野,地上到处都是断肢残骸。连吹过的山风都带着浓郁的血腥味,笼罩其间,久久不散。 “耿贤侄,你不是叫耿少南吗?怎么又变成朝廷两年前的新科武状元——耿宇了?”卓仲廉早已脱离险境,在几名官兵的搀扶下,来到张道真面前问道。 张道真先是对卓仲廉道了声歉,毕竟自己把他当成了诱饵,还是要做做样子的。然后在练霓裳仇恨无比的目光和王照希不解的视线下,淡淡一笑,如春风化雨一般,缓缓说道:“很简单,因为少南是在下的字,耿宇是在下的名,仅此而已。” 不理会卓仲廉的惊诧,来到了被缚的练霓裳面前,看着她那恨不得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的模样,说道:“本来,我上山是想着要招安你们的,只可惜,你们竟然和王嘉胤搞到了一起,我这样做的不仅仅是因为你和王嘉胤结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这个笨女人,居然敢直接出手击杀了锦衣卫。 王嘉胤是什么身份,你比我更清楚。王嘉胤是北绿林的盟主,想要一统绿林道上的势力,密谋谋反,所以锦衣卫早就盯上了他,从北地追到陕南就是因为这个。而你居然敢和他结盟,就算是我今天放过你,朝廷也不会再留你们,你逃不了。甚至,你居然还想削断我的手指。” “原本我是给过你机会的,我说过,我想当个好人,可是,你不给我这个机会。我只能以杀止杀了!很抱歉。我是卧底。” 听到张道真的话,练霓裳面上一阵潮红,显然是被气到了。张道真解开了练霓裳的哑穴,让她说话的时候,这个出了名狠辣无情的女魔头动了动嘴,只是狠狠的吐出了两个字,“走狗!” 张道真被骂作是走狗,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原本他也不想这样的,只是世道如此。都是你们逼我的!紫阳老道。 原本,他是想着成为武当掌门,带领武当再次崛起,重新威压江湖。作为曾经是现代人的他,管理一个几百人的门派不过是很简单的事,培养弟子精英,扩大门派产业都能使武当迅速增强实力,甚至还可能参与朝堂,借助朝廷声威。 只可惜,紫阳几个老头,目光短浅,眼里只有卓一航,不然,他怎么会另谋出路? 紫阳道人,他现在已经是天下第一,武当在他手里,在武林中威势已经更甚以往,达到了顶峰。因此他想另谋出路,借助朝廷声威,官宦子弟卓一航就是敲门砖,所以他才每年送他去京城读书。只可惜,天意弄人啊。 要知道,他只有成为天下第一才能离开这个世界。而除了江湖厮杀,增强实力的最好办法就是在军中历练,通过不断的杀戮来磨砺剑法。 此时,天色微亮。杀戮过后,打扫战场,缴获战利品,他都丢给了刘彦去做。他再一次的回到了大安驿之中,还是那间客栈,还是那间房间。 与上次不同的是,他的房中多了一个玉罗刹练霓裳。顶着手下几百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作为老司机的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选择无视,直接把练霓裳丢进了自己的房间。 练霓裳气急败坏的骂了他几句,张道真也不生气,看着现在只有眼睛和嘴巴能动的练霓裳,张道真挑了挑眉,说道:“我想,你现在一定是恨不得立刻杀了我,剥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吧?”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本姑娘在此发誓,今生今世,一定要砍下你的狗头,祭奠我数百姐妹和兄弟的在天之灵。”练霓裳咬牙切齿地说道。 到了话语最后,这个江湖上杀人无数,心狠手辣的女魔头玉罗刹,居然带上了几分哭腔。这对于闯荡江湖已久的练霓裳而言,简直就是头一遭,可见,这次的事,真的是让她伤心到了极点。 就在昨晚,她亲眼看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姐妹和平时一起喝酒吃肉的兄弟尽数死在了自己面前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手上,他一句轻飘飘的话语,整个山寨血流成河,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屠杀殆尽,男女老少,老幼妇孺都成为这个屠夫刀下的祭品。 而且,这个屠夫在杀光了山寨所有人之后,又一把火将整个山寨都给烧了。她又亲眼看着自己生活了几年的山寨还有那些兄弟姐妹的尸骸一起化为了灰烬,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这对练霓裳的打击,可真的是前所未有!原本她对这个可以胜过她的男人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好感,在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消失,她的心中对于张道真,只有恨!毫不掩饰的仇恨! 如果她现在可以行动的话,她一定会和这个恶魔拼命,玉石俱焚都在所不惜! 张道真看着练霓裳那毫不掩饰的仇恨,也是一阵毛骨悚然,被这样一个女魔头盯着,可不是件好事。他本可以直接杀了她,但是,她还另有用处,就不急着处理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已经是将她得罪死了,两人之间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仇恨。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杀自己。 但是,张道真并不后悔。自己是兵,她们是贼,官兵杀贼,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即使是再来一次,张道真还是会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 ps:今天很开心,加个鸡腿,鼓励下自己。 第十四章 张道真的狠辣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中的是我的独门点穴手法,除了我自己之外,没人能解得开,除非你练了乾坤大挪移。”张道真看着一头香汗,很明显正在不断运功冲穴的练霓裳,淡淡说道。 自从练霓裳被张道真点了穴道之后,她就一直在冲击穴道,想要脱身,可惜都无济于事。听到张道真的话,她才停止冲穴,狠狠的看着张道真。 “你想怎么样?”练霓裳停止冲穴,问道。 她虽然被张道真算计,手下的人全军覆没,但是她却绝对不笨。实际上,这次,张道真为了让她上当,可是去给他最讨厌的卓一航的爷爷去当保镖,忍受着路上卓仲廉满嘴的骚话,酸话,这才让她上当的。 因此,在张道真没有杀自己,反而把自己带到他的房间,她可不会认为张道真是垂涎她的美色,想要一亲芳泽。她可是记得,自从见到她开始,张道真一直是不为所动,对自己的美貌视而不见,仿佛自己是个路人一般。 她哪里知道,自己虽然是很美。但是作为来自后世的老司机,网络上无数流传的美图,张道真见过的比她还要美的大有人在,没必要大惊小怪。 要是卓一航那小子,呵呵,他可是记得原著中,在练霓裳落水昏迷后,卓一航可是直接人工呼吸,一亲芳泽呢。要搞清楚,练霓裳作为武功高出卓一航不知多少的人,你都没窒息,她怎么可能窒息。唯一的真相就是,那小子在占便宜。 说起我们的卓一航,卓宝宝,他可正在武当的紫霄宫大殿上修行,周围是紫阳道长和他的四个师叔在给他运功,炼化药力。此时他可正想着武功有成之后,下山行走,行侠仗义呢。啧啧,真是不能比啊。 心中安定下来,练霓裳开始想他为何不杀了自己,以除后患。后来,她才想明白,自己或许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所以他才留下自己,没有直接杀掉。 张道真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他虽然认为这个女人比起黄蓉而言,都是那种没有格局,缺少大局观的笨女人。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有点喜欢这个女人了。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简单,省事! “那你这么聪明,不妨再猜猜看。我想要做什么?”张道真懒洋洋的坐在一旁,笑着说道。 “我怎么知道?要杀要剐痛快点,老娘绝不皱一下眉头!”练霓裳很是豪气的说道,没有一点当俘虏的觉悟。 “是吗?要是我把你的武功废掉,挑断你的手脚筋,送给这里的士兵们,你看如何?” “耿少南,你不是人,禽兽,你要是敢这样做,我死都不会放过你的!”果然,听到这话,练霓裳顿时就害怕起来,她虽然不怕打杀,但是这样的手段真的是生不如死,想象一下那样的情景,令她也是不寒而栗。 “好了,我也就不和你开玩笑了。”张道真笑呵呵的说道。但这样的笑容,落在练霓裳眼中,就仿佛是恶魔一般,她忽然有点害怕这个男人了。 “很简单,你活着,我就可以利用你来打压陕南盗匪的士气,将他们一举剿灭。”张道真毫不掩饰,直接说出来了自己的算盘。 练霓裳也被他惊到了,随即说道:“你想要用我来作为诱饵?那是不可能的,他们是不会来的。你这是在做梦。” 张道真闻言,冷笑道:“是不是做梦,咱们骑驴唱本走着瞧!不要忘了,就在刚才,你把绥延境内几乎一半的大盗和寨主都弄到你的山寨之中。现在他们的人头已经成为了我的战利品。” “只要我把这些人头都拿出来,整个绥延镇内你手下的山寨都将被摧毁士气。然后我再放出你落到我手里的消息,那些贼匪们一定会人心惶惶,到时候,解决他们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做梦,绥延镇没有我还有王嘉胤大哥,他一定会一统绿林,带领整个绥延镇的兄弟来找你报仇的。”练霓裳一脸惊慌失措的道。 “王嘉胤,我早就等着他了。你以为,我为什么偏偏要留下你和王照希。实话告诉你,就是为了引王嘉胤上钩,他唯一的独子在我的手里,相信他不会置之不理的。”张道真冷笑道。 “你真卑鄙!”练霓裳听到张道真直接说要拿王照希当人质来钓王嘉胤上钩,顿时气急,直接骂道。 “过奖过奖!”张道真笑道。 练霓裳终于消停了,她从未见过像张道真这样厚颜无耻之人。她平时接触的都是直来直去的大盗,贼匪,像这样脸皮都不要的人,她真是第一次见到。 接下来的几天,官兵们的攻势如火,势如破竹,横扫绥延边境大大小小的山寨。平时这些卫所军户们基本上都领不到军饷,能勉强填饱肚子都不错了。 不要问为什么领不到,就是领不到。朝廷的军饷还没出北京就已经被朝中的大小官员剥去了一半,路上再少个两成,到了将军,总兵,参将,大大小小的千户,百户手里再少个三成,自然也就没有了。 吃兵粮,以次充好,用陈粮,发霉的粮食充作军粮,这是文官干的事。喝兵血,吃空饷,扣押军饷,来养自己的私兵,亲兵,这是武官们干的事。所以明朝后期大部分的军人征战一生都未必会见到一文钱的军饷。不要怀疑朝廷官员的节操,他们是没有节操的。 举个例子吧,李成梁知道不?大明宁远伯,辽东总兵,听起来很威风。实际上却是,他手下的军人拿不到一点军饷,都被他用来养自己的几千私兵,他得到的赏赐全都给了私兵,待遇极好,可是普通官兵,战场之上只有当炮灰的命,战功却是一点没有。 大明的军头林立,由他而起。虽然他的确是战功赫赫,但是也是他一手扶起了建州野猪皮,哦,也就是后世的满清祖先。建州女真在他在世之时不敢动弹,他死后没过几年就造反了。虽然也跟明朝长期以来扶弱抑强的政策有关,但他们真的是玩脱了。 明末的左良玉也是军头的代表人物,手握十几万大军,不听朝廷调遣,反过来还威胁朝廷。他也是明亡的罪魁之一。 现在这些军户们在扫荡了山寨之后,个个腰包也都是鼓了起来,兴高采烈,仿佛过年一般。平时他们畏之如虎的山贼此刻也是不堪一击了。 “哈哈,这些山贼,真的是太弱了,不堪一击。”山脚下的军寨中,数名衣着鲜亮,军容整洁的将军中,簇拥着几个身披铠甲的将领,端坐在帅帐中,其中一个肤色黝黑,一脸络腮胡子坐在主位的将领笑道。 “来,喝,这次朝廷肯定会大大赏赐我们的。”这个黑汉子叫道。 众将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还是总兵大人指挥有方,略施小计就除去了这绥延镇的贼头们,我们才会如此顺利。这次我的功劳大部分应该算到将军头上。”这名将领身后,张道真身披铠甲,腰悬长剑,听到这话,恭维道。 这名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大明绥延镇的总兵——程安。如今也是张道真的顶头上司。 程安看到张道真如此会做人也是满意的点点头。 一开始的时候,绥延镇内部大小官兵都对这个空降的参将很不感冒。因为大明朝的九边重镇经过两百年的演变,早已是自成体系,官员升迁下降,早已是有了一套规则。 而他却一上来就当参将,也是让很多人不满,这里是九边重镇,即使是朝廷也管不到这里。很多人在私下里商量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实施就立刻胎死腹中了。这位参将上任途中,就带着自己的五百精兵,端掉了绥延镇之中两股最大的贼寇之一的——玉罗刹,而且当场杀了无数贼头。 得到这个消息,绥延镇的官兵们也是很震惊。更加令人没想到的是,这耿少南一上任,就宣称,这次的行动是由巡抚大人策划,卓仲廉老大人从旁协助,最后由总兵大人指挥才取得的胜利,自己不过是个执行者罢了。 听到这个消息,这些文武官员们又是震惊了,能把如此大的功劳拱手让人,换做是他们,那是做不到的。绥延镇内部的文武官员见到新来的如此会做人,也是很满意。于是之前预料的排挤也就消于无形了。 不要奇怪,官场就是如此。在朝廷边界地区,会打仗的人不多,但是也绝对不少。只不过,会打仗,还会做人,那就不多了。即使是张道真有这么大的功劳,他也未必领得到,没有靠山后台的他,即使是功劳被抢了,他也无可奈何。但是,你主动送上去,和别人自己强拿的,那是两个概念,虽然结果都一样。 一是上来就分功劳,就跟过年串门送礼一样,你送了礼,别人也不好为难你。而且绥延镇的文武官员还得承你的人情。二是显得你会做人。不会分享,只会吃独食的人,不管在哪,都注定走不到很远,这是合作共赢的社会。 就像是你单独完成了一个项目,项目经理来了,你必须得说,这是领导指挥有方,还得把功劳让出一部分,这样别人也不好直接抢占功劳,把你踢出去的。道理是相同的,在古代,当将军的,可以不懂得打仗,但是不能不懂得政治。就跟李广一样,仗打得好,可是功劳赏赐却没有。 还得被别人感叹一句:“李广难封!”。古代的李靖,王翦等人,为什么军功滔天,却能功成身退,而韩信,蓝玉,白起,岳飞等人却是被杀,因为他们不懂政治,不懂得功高盖主,激流身退的道理。威风是威风了,可是过后,人都没了,这就是懂政治的好处了。 第十五章 等候多时了! 接下来的的几天,官兵们势如破竹,原本不愿意出兵的**们知道了可以捞好处,纷纷抢着杀敌,趁着绥延镇的山寨都群龙无首,纷纷出击,仿佛是打了鸡血一样,扫荡这里大大小小的山寨贼窝。 原本这些山寨没有首领,争权夺位,闹的是不可开交,甚至是刀兵相向。现在官兵攻山,直接把他们首领的人头送过去,等到他们士气低落,更加惶恐不安时,然后再打,简直是无往不利的方法。 “少南,据本将所知,如今王嘉胤正在四处求援,召集人手,准备来救援他的儿子。”程安直接对他说道。 但是,在张道真看来,整个延绥镇境内的贼头势力都被重创,其中也没有什么武功特别高的人。甚至于在整个陕西境内,值得自己重视的门派就只有一家——华山派。就算是王嘉胤求援,得到的助力也是很有限的。 按照张道真得到的消息,五岳门派在与魔教争锋之后,又经历了五岳并派,早已经是元气大伤,像是嵩山,衡山,恒山,泰山四派都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也就华山派历史悠久,底蕴深厚,才勉强传承下来。不过也是人丁凋零,声势再也不如以前了。 如果不出张道真所料的话,这位总兵大人应该是要趁王嘉胤来救人的时候,奇袭他的山寨。把自己当做成了诱饵吗? 所以,他才好心的提醒自己。对于被利用钓鱼这件事,张道真并没有什么愤怒,因为当你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才会被利用,如果连利用价值都没有,那就呵呵了。 这两天,张道真一回府,就直接到后院去了,而守在府中的亲兵则是心照不宣的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在他们看来,这位玉罗刹早已被他们大人收入房中,正在好好调教,玩的不亦乐乎呢。而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张道真回到后院,只见练霓裳正坐在庭院喝茶,一脸的悠闲,如果不是她看向张道真的眼神中时不时闪过一丝杀意,你会以为她是来这里做客的。 看到练霓裳,张道真笑了笑:“今天官兵又扫了六个山寨,战功卓著啊!” 练霓裳闻言,仍旧脸色如常,没有丝毫变化。这几天张道真每次回来,都要跟自己“汇报”战果,起初自己还非常伤心,觉得是自己害了他们,到现在,她已经麻木了。 张道真解开她的穴道,她却没有跑,而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是自己跑不出去,而是她要找机会杀掉张道真,为她的姐妹们报仇。 然后,张道真说道:“恭喜你啊。”不等练霓裳反应,他接着说道:“王嘉胤要来救他的儿子了。” 练霓裳闻言,先是一惊,随即脸上浮满了笑容,笑颜如花。自从被张道真俘虏之后,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看着张道真死在她面前,最好是自己能亲手了结他。 王嘉胤是不可能放弃他这个独子的,甚至于杀耿少南比救他的独子更重要。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轻而易举的摧毁了绥延镇大半的山寨匪盗。以前还有自己能和王嘉胤分庭抗礼,现在自己的势力已经被消灭殆尽,只要能杀了耿少南,王嘉胤就能一统整个绥延边境的绿林,这是多么庞大的一股势力! “哈哈,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耿少南,我会好好看着你是怎么被王嘉胤带着延绥的朋友们杀掉的!”练霓裳眼角含泪笑道。 张道真看着练霓裳,嘴角上扬,一脸不屑的冷笑道:“是吗?我拭目以待!那就看看是谁更技高一筹了,看看是我会死,还是他王嘉胤被留在在这里当战利品。”说完,张道真不等练霓裳反应,就非常干脆的走了。 而他身后的练霓裳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神闪烁,神色不定,一脸纠结,终究是没有再次出手。这几天,练霓裳一直试图刺杀张道真,但是每当她想要出手时,就感觉如临大敌,仿佛置身于冰窖中一样,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她知道,张道真已经发现了她,这是在警告她不要乱来。 试探了好几次之后,练霓裳放弃了。毕竟,她知道,这个男人之所以不下手杀自己,不过是自己还有用罢了! 如果不是为了报仇等待时机,她早就和这个屠夫同归于尽了。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一旦王嘉胤等人一到,她就和其他人联手,她不信,这么多人联手,他还能活下去。 张道真离开后院,询问练霓裳的近况,毕竟自己不能时时盯着她,还是要提防她搞什么小动作。 “启禀将军,练姑娘这几天一直待在这里,哪都没去。” 张道真点点头,按理来说,凭借练霓裳的武功,只要自己没在这里,整个将军府上没人是她的对手。她应该选择带着王照希从这里逃出去才是,可是,她却一直没有这么做。 如果是卓一航那样天真的家伙,说不定会认为这女人一定是看上自己,舍不得走了。 可是,张道真却没有那么天真!要知道他和她之间的仇恨是不可化解的。 不可否认的是,作为前世今生都是单身狗的他,见到练霓裳这样的奇女子,心里的确是有几分好感。 因为,在封建古代社会,一个敢爱敢恨,堪称是巾帼英雄的女子,的确值得任何人欣赏。可是对于张道真来说,这几分好感,从来都不是影响他自己理智的理由。 前世孤儿出身,十岁就离开孤儿院打拼。作为草根的他,二十年就攒起了亿万身家。商海沉浮二十年,他的心早已是无比冰冷,对于他而言,感情早已无法影响他的理智判断了。 他很清楚,练霓裳之所以不走,不过是为了趁王嘉胤来救人的时候,和他们一起联手杀掉自己。对于这一点,无论是他自己,还是练霓裳都是心知肚明。 只不过,有些事,知道就好,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张道真走进自己的书房,开始发号施令,“来人!”。 “将军,您有何吩咐!”一名亲兵走进来,听候他的吩咐。 “来人,立刻通知刘彦,率领一百精兵封锁将军府上下,只许进,不许出。一旦遇到大队人马,立刻封锁府上所有通道,除了我之外,不许任何人进出。另外,让他带五十精兵埋伏在府中,注意隐蔽,看到敌人,不要出手,等候我命令。”张道真命令道。 “是,将军!”亲兵没有犹豫,直接去传达命令了。 张道真虽然对自己的武功很有自信,但是自信却不等于自负。双拳难敌四手,当然要做好准备。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在这半个月之内,张道真除了府邸和军营,哪都没去。大家都以为这位参将大人是迷上了被他掳来的玉罗刹了,正在好好调教呢。 军营中,数千士兵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不断操练着。军中喊杀声震天,个个都在认真训练,没人敢马虎。张道真看了看下方操练的兵马,满意的点了点头。 谁能够想到,这数千兵马在之前还是一帮乌合之众,很多人连兵器都没有碰过。当即,张道真直接下令让所有不想当兵的直接回家,结果三千兵马只剩几百了。之后,他又从民间招募朴实人民当兵,将自己带来的精兵打散,以老带新,训练了一个月才算是有今天的样子。 至于军饷,抱歉,他连一文钱都没见到。天知道朝廷欠了他们多少军饷。要知道,土木堡之后,武官式微,直到正德朝才有所好转。然而,正德帝死的是不明不白,天知道他是不是被那帮文官弄死的。 从那以后,整个武官势力再也没有抬头。这么多年下来,举国上下的军户被那帮文官吞了多少军饷,谁也说不清楚。等到明末的时候,军户逃亡情况非常严重,朱元璋建立的军户制度彻底崩溃了。 他在扫荡寨子的时候得了不少钱财,虽然大部分都被别人拿走了,但剩下的,足以支撑他训练军队了。出了军营,张道真就直接返回府邸。据他的亲兵所报,这几天,一直都有陌生人在他的府邸附近转悠,而且,练霓裳也偷偷和一些人接触过。看来,王嘉胤快要来了。 入夜,寒风呼啸,漫天的狂风夹杂着寒气,逐渐袭来。天空之上,一轮皎洁的明月已经被一片乌云遮住,天地黯淡无光。 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数道黑影已经悄悄摸进了将军府中。这时,乌云逐渐消散。 明月,黑影,寒风,一片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将军府中早已是严阵以待,张道真在五十名亲兵的护卫下,端坐在院子中。他的面前,摆着火炉和一桌热气腾腾的酒菜,练霓裳正坐在他的对面,拿着宝剑,一脸冷笑的看着他。 看着那些在房顶上不断飞跃的黑衣人们,张道真扬声喊道:“诸位何不下来共饮几杯,顺便烤烤火,屋顶怪冷的。耿少南在此等候多时了!” 第十六章 宴无好宴 闻言,所有在屋顶飞跃的黑衣人身形一顿。然后又是不断探索着将军府。 张道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无非就是在找王照希罢了。明明自己已经叫住他们,而他们也看到自己,但还是在房顶傻乎乎的乱窜,吹冷风。张道真见状,摇摇头,心中叹息,何必呢? 收回自己像看傻瓜一样的目光,再次把注意力转到练霓裳身上。 张道真的双眼不断扫视着练霓裳那曼妙的身躯,火辣的身材,绝美的面容。他突然有点不忍心杀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了。 毕竟,这个女人虽说是没有大格局,不像是赵敏那样的女中诸葛,但是也算得上是个聪明的女人了。张道真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方便,省事。摇摇头,将心中的那丝不舍斩断,他们终究还是敌人。 耿少南,你就对你的武功这么自信吗?”练霓裳看着他还叫客打招呼,顿时气的脸色发青,他摆明了就是没把他们这群人放在眼里。心中一阵怒火翻腾,当即冷笑道。 张道真笑道;“我对自己的武功当然自信,在我看来,即便是紫阳那个老鬼出手,也未必拿得下我,更别说他们这群土鸡瓦狗了。” 张道真站起身,看着那些黑衣人,笑道:“诸位既然来了,何不下来共饮几杯?屋顶可是很冷的。”话语间,外面又是刮起寒风,凛冽刺骨,冻得他们一哆嗦。 “哼!”又是一声冷哼,随即他们从屋顶跃下,和练霓裳会和。几名道上的高手,齐齐怒视着张道真。 张道真原本随意慵懒的神色在他们会合之后,终于也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也透着凝重,一张俊脸难得的正视他们。 “诸位远道而来,又在屋顶吹了这么久的冷风,想必一定饿了,不如一起坐下来用餐,如何?”张道真指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饭菜,随意的说道。 那些黑衣人听到这句话,顿时大怒,止不住的火气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气势汹汹,隔着饭桌,张道真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低气压。他们可不认为这是在好意请他们吃饭,在他们眼中那就是赤裸裸的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这让他们怎能不怒? 他转眼看向了王照希,说真的,自从抓住了他,自己还没好好看看呢。 啧啧,这小子已经不复之前的白发少年模样,衣衫凌乱,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一样,眼神中更是无休无止的恨意和杀气。张道真纳闷啊,我也没怎么着你啊,咋这娃子那么恨我呢,说好的白衣少年,翩翩公子呢。 实际上,张道真抓了他一个月,也没为难他,只不过是关在牢里,睡着稻草窝,吃着窝窝头。但是对于从小锦衣玉食的王照希来说,这如何能忍?因此,他才如此的想杀张道真。 “铿锵!”一声清脆的剑鸣响起,清冽如水的剑光径直朝着张道真刺来。练霓裳终于出手了,在这一个月中,她忍了无数次,很多时候,她都想要动手,只是没有机会。今天,她终于可以出手为她的姐妹报仇了! 因此,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有刺骨的杀机和凛冽的剑光,练霓裳凤目含煞,一脸杀意与悲伤,直接朝着张道真出手。 张道真并不惊慌,连鞘的宝剑直接挡住,随即利刃出鞘!张道真一剑在手,身上的气质也是发出了惊人的改变,如果说刚才他是正在会客,令人如沐春风的青年公子。那么现在,他就是杀意惊天,纵横江湖的剑客。 张道真久违的热血不断在身上沸腾着,这一定是一场痛快的战斗!张道真手中长剑绽放出阵阵轻吟,挥舞间可见剑气四射而出,犀利的剑气将周围庭院破坏的一片狼藉,那些黑衣人也不得不拔出武器抵挡剑气。 张道真和练霓裳的身影在庭院中不断交手,场中只有寥寥两三个人勉强看得到他们的身影。这次是生死之决,不会留手,因此张道真和练霓裳尽全力施展轻功,叮叮叮,双剑在空中不断相交随即分开,然后又击在了一起。 在周围人的眼中,他们两个已经被包裹在一片剑气汹涌之中,无数剑气相互抵挡消弭,利剑的撞击声练成一片,让一些人耳朵一阵刺痛。不知几千几百次的剑锋交接之后,一道身影飞出,落到地上,脚步踉跄。 那个人正是练霓裳,只见她嘴唇紧咬,俏脸之上满是不甘。白皙的脖颈之下,纤柔的细腰之上不断上下起伏着,划出道道波浪,可见十分有料。 两人的残影逐渐破灭,众人望去,张道真气定神闲的站在庭院之中,一脸玩味之色,而他对面的练霓裳则是一身香汗,头发凌乱,握剑的双手不断颤抖着,可见刚才的战斗之烈,战斗之快。 见练霓裳不敌,这些黑衣人的围攻也开始了。练霓裳使出了自己的独门绝学反天山剑法,剑法狠绝,凌厉。一名使大刀的黑衣人使着江湖上烂大街的刀法五虎断魂刀,虽是俗套,但是刀法凶猛,气势不俗。 紧接着,乃是一名使用狭长利剑的黑衣人,他使着一套阴险无比,路数诡异的剑法,纵使他极力隐藏,张道真还是认出来,这是华山秘传的夺命连环三仙剑。在这陕西境内,能使出如此厉害的华山剑法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现在的华山掌门——穆人清。 在穆人清身旁,还有一个身形迅疾,轻功不俗的黑衣人,这人虽说是用着宝剑,但是在张道真看来,他那捏剑的姿势更像是捏棋子的感觉。这人八成是穆人清的好友——铁剑门的木桑道人了。 之后,则是王照希和一名身形高大的黑衣人,两人配合默契,使着同一套剑法,往往一个眼神,王照希就能和他配合起来。能够和王照希配合得如此默契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王照希的父亲——王嘉胤了。 如今,练霓裳,王嘉胤父子,穆人清,木桑道长五个人已经将张道真包围起来,组成一个剑阵困住张道真,缩小他的挪移空间。很明显,这是练霓裳透露出去,他们专门用来对付自己的,克制自己的武当轻功梯云纵。还有两个人在外围不断地释放暗器。 面对如此豪华的阵容,张道真巍然不惧。对于他而言,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热血沸腾的感觉了,自从他武功有成,下山以来,没有遇到多少能让他全力施为的角色。今天,正好一试! 张道真一剑在手,剑气纵横,不断地迎战他们。他只感觉自己从来没有打的如此酣畅淋漓过。此刻,武当七十二手连环剑行云流水般不断展开,张道真周身的剑光越来越璀璨,气息越来越强盛,漫天席地,呼啸而来,招招都是不留退路。 “这到底是是什么剑法,明明还是那武当七十二手连环剑,在耿少南手中,威力却如此之大,杀意惊天。”众人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明明是自己等人围攻他,结果却是自己五人被压着打。 这些人根本就不明白,一套剑法,只有真正的融会贯通才算是真正的化为己用,而剑法不是用来练的,是用来杀人的。参军的这两年,他在边疆不断杀敌,一身剑术早已融会贯通,而且还隐约领悟了杀戮剑意。 每一套剑法都是有着独特的剑意的,而剑,本来就是用来杀人的,以杀戮剑意御使剑法,自然是威力奇大。 此刻,在自己身边这些带给他庞大压力的敌人的压迫之下。张道真只感觉,自己久久不曾进步的剑意竟得到了增长,凌厉逼人,杀意十足的剑意在自己手中变得更加厉害了。而武当七十二连环剑也逐渐变少,变得更加晦涩深奥,威力倍增,剑招运转如意,没有半点滞碍。 他手中的剑锋已经在这些黑衣人身上留下许多伤口,一招九宫无极掌打出,那个使着五虎断魂刀的黑衣人直接被击飞,摔落在地面。然后就被院子里的士兵拿下,外围两个放暗器的,早已被拿下。 剩下围攻张道真的五个人看到已经有三人被拿下,顿时心里一惊,他们围攻这么久了,没能奈何得了他分毫,不由得让他们心慌。 虽然他们早就听到张道真自称紫阳道人也不一定拿得下他,但是对于在场的四名高手联手都奈何不了他的事实,仍是觉得心惊。 心里想着,他们手上的招数就变得散乱,杂乱无章起来,原本天衣无缝的配合也露出了破绽。 张道真等的就是现在! 第十七章 极招临世 反击的时刻就是现在,张道真一剑在手,面对四个人的围攻,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没办法,剑气催动的却是威力很大,但是他的九宫混元法尚未大成,真气还远远达不到生生不息,绵绵不绝的时候,所以内力快要耗尽了。 好在,虽然他真气快要耗尽,但另一方的五个人终究是默契不足,原本非常巧妙的配合终于露出了破绽。五人的武功各有高低,因此他们不得不分心照顾其他人。 终于,在两大高手心神震动时,他们的阵法终于露出了破绽。张道真等的就是这个破绽,就在五人的攻势不在统一的时候,原本他被压制的轻功终于施展开来。 他的轻功施展,身形一闪,直接向五人中武功最差的王照希攻去。 而在王照希看来,这就是对他的侮辱,分明是看不起他。凭什么来对付我,柿子挑软的捏? 此时,他眼中杀意更甚,不躲避,反而直接迎着张道真的剑招攻上去,甚至于此时,他的脸上一阵快意,仿佛看到了张道真在自己剑下伏诛的场景。 只是,事实真的会按照他所想的那样吗? 王嘉胤看到张道真的身影,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图,顿时心急不已,想要救援王照希。他是王照希的老子,他当然知道王照希和他们这个对手的差距。顾不得维持阵型,他踏步上前,长剑朝着张道真的后心刺去。 这一剑要是刺中了,张道真就算不死,实力也会大打折扣,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面对王嘉胤围魏救赵的招式,张道真仿佛没有感受到。身形一往无前,王照希的长剑直接被他拨开。张道真随即上前扣住了他的脖子。 此时,他感到后背更是点点刺痛。他知道,王嘉胤的长剑也到了,可惜啊,晚了。 张道真没有回头,淡淡说道:“你动手啊,我赌王照希的命,你一定不敢动手。” 王嘉胤此时是一脸气愤,他的剑只要再向前一寸就能刺进张道真的后心,足以让他当场毙命。可是,他不敢赌,他不敢和张道真赌,他不知道是他的剑快,还是张道真的手快。 要是赌错了,他这唯一的儿子就死在了这里,所以,他不敢赌。 王嘉胤的手缓缓放下了已经刺进张道真后背的剑,恨恨的说道:“不用赌了,你赢了。放了我儿子吧,我们就此罢手,如何?” 张道真扣住王照希的咽喉,转过身来,不咸不淡的道:“罢手?你想的太美了吧,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我想怎样就怎样。” 这时,其他几人也停下手,都把目光转向了王嘉胤,再想用剑阵围攻张道真那是不可能的了,他们只能罢手。 练霓裳上前,恨恨道:“王大哥,这几天,延绥边镇的弟兄们可是损伤殆尽了,你可要为他们报仇啊。只要你为我们报仇,陕南地区的绿林兄弟为你马首是瞻。”这是明目张胆的威逼和利诱,练霓裳终于再度展现她狠辣的一面。 而一旁的另一个黑衣人也哑着嗓子,道:“王兄弟,这次可是你叫我们来的,大丈夫何患无妻,何患无子,大不了再生一个就是了。要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切莫放虎归山。” 这黑衣人声音沙哑,很明显是在掩饰身份。但是,张道真知道他就是华山的穆人清。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王嘉胤身上,此时的王嘉胤内心是无比痛苦,就算他是北地绿林盟主,也得面对这个问题。握剑的手不住的颤抖,他闭上眼,脸上的肌肉皱成一团的,神色痛苦的吼道:“放开他,我们就此罢手!” 闻言,有几个黑衣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可惜之色,练霓裳也是大感失望。 王嘉胤知道他放弃了什么,他不仅是放弃了杀张道真的机会,更是放弃了能让他一统陕南,北地绿林,实力大涨的机会。他终究是不够狠毒,终究是一个父亲,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这时,只见张道真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寒声说道:“你们没机会了。”突然之间,身法展开,连他们都捕捉不到,这时张道真连同王照希的身影出现在亲兵队伍之中。 原来,他一直都在拖延时间,恢复真气,以便他脱身。这时,王嘉胤他们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见状,王嘉胤愤怒的叫道:“你不守信用,无耻狗贼!” 张道真闻言,则是一阵冷笑,“我只说跟你打赌,并不代表我要在原地等死,这只能代表你蠢罢了!” 王嘉胤听到此言,脸上涨红一片,显然是被气的不轻。他深吸一口气,沉下心,上前说道:“你想怎样?” 张道真则是缓缓道:“现在你们的生死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只要我一声令下,这里的士兵就会一拥而上,将你们剁成肉酱。我想怎么样,很简单。只要你们能接我一剑就够了,当然,在此之前,我会放了王照希,让他跟你们一起抵挡,如何?这够意思了吧?” 话语间,张道真也在静心凝神,缓缓恢复着真气。对于身上的伤口,他根本不在意。要知道在边疆浴血奋战这两年,他早已经历了多次生死危机,这点小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话音刚落,他们都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仿佛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他在使什么阴谋诡计。但是,很遗憾,张道真面无表情,他们什么都看不出来。 张道真挥挥手,示意把自己保护起来的亲兵退下,同时,脸上也是真正的严肃起来,仿佛就像是要上战场一样。 “将军,不可啊!”亲兵们齐声叫道。对于这位参将大人,他们这些贫民老百姓出身的士兵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拥戴他们,他们也知道其他将军手下士兵的待遇是怎样的。但是这位将军虽然待他们严苛,但是从来都不克扣他们的军饷,对于当兵的而言,张道真真是梦寐以求的上司。为了保护他,所有的士兵都愿意为他而死。 “退下!”张道真喝道。 “是,将军!”亲兵们最终还是不得不遵守命令,还是退开了。不过,他们离他们的将军很近,不过十步的距离,一有情况他们就可以直接保护张道真。 “你真的是想找死吗?”练霓裳问道。在她看来,张道真的行为就是在犯傻,放弃了反败为胜的机会,就为了让他们接他一剑。虽然他们现在没法围困张道真了,但是逃跑还是不成问题的。更何况,这么长时间的打斗,张道真的内力估计也所剩无几了,这一剑的威力也不会太强。 张道真闻言,俊脸上一脸不屑:“找死的是谁还不一定呢,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不跟你们玩了,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看好这一剑。我要用真本事了。”随即就松开王照希喉咙上的手,一脚把他踢过去。 “真本事?”众人都是一脸震惊,难道他刚才还不是他的全部实力?要知道,即使是紫阳道人,在他们围攻的情况下,也要使出真本事才能挡得住。如果面对他们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他还未使出真本领,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不等他们反应,张道真一声轻喝,“一剑灭生!”随即双手握剑,长剑横空,功力不断汇聚到剑上,长剑轻吟,道道杀机不断凝聚其中,清亮的剑锋上都染上了一丝血色。隔着距离,他们都能感受到剑锋上凝结的滔天杀机,剑气不断凝聚在剑身上,没有丝毫外泄。但是众人眼中却是感觉到这柄剑上极致的锋锐之气,仿佛什么东西在这柄剑面前都是被削断的结局。 “不好,这是剑道极招!”远处穆人清看到这一幕,先是一阵茫然,然后眼神中满是恐惧和难以置信。直接朝着张道真攻过去,“千万不要让他继续蓄力了,不然我们都得死。” 此刻,皎洁的月光也变得灰暗下来,院子里的光似乎都被这股杀机震散,整个将军府都是寂静无声,不见张道真出手,院子里的几棵树更是一阵摇晃,树叶纷纷落下,飘在空中,空间都仿佛是凝滞了一样。 看到这一幕,随着穆人清的出手,众人齐齐出剑,想要阻止他使出这一剑。 ps:求推荐票,求收藏,兄弟们。 第十八章 落荒而逃 张道真紧紧握住手里的剑,身体里残余的内力不断注入剑身。领悟的杀戮剑意更是不断地在他身上涌现,越来越浓重,可怕。 没有人知道,两年以来,自从他考中武状元,参军以来。这柄剑就一直伴随着他在边关杀敌,死在这柄剑下的异族已经是不知凡几。在领悟了剑意之后,伴随着无尽的杀戮,这柄剑开始跟他产生一点若有若无的联系。闭上眼,他仿佛能感受到这柄剑的呼吸,这柄剑的意志。 随后,他将自己领悟的剑意寄托在这柄剑上,随着他不断地杀敌,剑下亡魂越来越多,这柄剑的杀戮剑意也在不断成长着。 如今,终于到了释放的时候! 剑锋上不断凝聚着他的真气,无坚不摧,无不可杀的剑意正在不断苏醒,就像沉睡的巨兽张开了獠牙一般。此刻,面前的敌人都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前。 穆人清心里是真的心急如焚,惊慌失措。在华山的记载当中,他就曾看到有关于剑道极招的记载,一般的剑法讲究的是配合,行云流水,攻势不绝,就算是有杀招,但是威力比起剑法中的其他剑招,威力也强的有限。 而剑道极招不同,这种剑招没有固定的剑法,只有一招。但是,这一招的威力却是远远超过一整套剑法的威力。这种剑法,讲究以势压人,气势不绝,剑意长存。只不过这种剑法很少人练成,他只是在华山历史记载上看到,从来没有见识过,他也曾一度以为,这种剑招只是传说而已。 但是看到刚刚张道真持剑蓄势的庞大威势,他一下子想起来了,这是传说中标的剑道极招。 只可惜的是,现在他们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张道真看着他们的身影,嘴角浮起一丝冰冷的笑容,蓄势已经完成,他只要挥剑即可,一剑斩出! 张道真手上的剑终究还是斩出了,还是寂静无声,剑气飞出,突然之间,天空中一道惊天霹雳,原本剑身上凝结的剑气和杀机尽数席卷而出,好似火山积蓄了千年,终于爆发一般,数不尽的雄浑剑气喷薄而出,冲天而起,这片空间之中,充满了犀利的剑气和血腥的杀戮剑意。 院子中,那几棵树木已经拔地而起,漫天的树叶,在这锋锐无匹的剑气中化为齑粉,树干,树枝直接在空中爆开,飞溅的残枝将庭院打的一片狼藉。这只是这一剑的余威。 此刻,正面对抗这一剑的五个人已经是快要抵挡不住了。他们犹如是一叶小舟一样,在张道真的剑气组成的汹涌波涛中翻滚。每一个人都切身感受到剑气上极致的锋锐。面对这一剑,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字,杀!极致的杀戮之气弥漫开来,周围的士兵仿佛都被感染,面部狰狞,眼中更是杀机涌现。 每个人,现在都只能做到一件事,尽力的护住自己。 现在,他们全身上下是,鲜血淋漓,各种剑法手段都使出来,可还是抵挡不住。在这一刻,什么反天山剑法,华山剑法都没用,这是堂堂正正的以力压人,没有任何花哨技巧。因此他们只得把长剑一横,挡在身前,不断注入内力,勉力支撑着。 身上的鲜血不断地从毛孔中涌出。他们没有受到任何外伤,但是张道真的剑意和剑气却是直接渗入肌肤中。 “啊!!!”王照希终于坚持不住了,在张道真剑气未消的时候,他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剑气直接击断了他手中的长剑,随即破碎的剑尖四处飞溅,直接插到他的胸膛上。而肆虐的剑气也渗入他的五脏六腑,他只感觉到一种万剑穿心,仿佛有人在用剑刺他的心脏一样的感觉,然后就被剑气震断了心脉,直接命丧黄泉。 “希儿!”王嘉胤听到儿子的惨叫,刚想帮他抵挡,不料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王嘉胤看到儿子当场惨死,不由的悲从心中,痛喊道。 王嘉胤作为陕甘地区最大的贼头之一,历史上还造了反,称得上是枭雄之姿,杀人如麻,满手血腥。如今见到自己唯一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痛苦不已,他终于体会到失去至亲的痛苦,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痛! 终于,张道真一剑灭生的余劲终于是消散了。当院中的剑气消散的时候,还能站着的就只剩下练霓裳和穆人清了。其他的人浑身鲜血,倒在地上,仿佛是血人一般。王嘉胤一脸悲伤地抱着儿子的尸首痛哭。 看到这一幕,张道真畅快多了,不禁也是露出了笑,不料这一笑也是直接让他一阵气急。虽说这招威力大,但是这一招已经抽干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内力,他现在是丹田中空空如也,也没有力气补刀了。 “拿下!”张道真挥手,示意亲兵出手。不过这一次,他下令之后,部下却是没有反应。他不禁感到奇怪,回头一看,自己的亲兵眼睛一片血红,面部狰狞,仿佛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张道真只是稍微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自己的亲兵都是跟着自己在边疆血战,经历一身杀戮的人,他们不会武功,没有内力。刚刚在自己的杀戮剑意催发到极致的时候,他们也被感染了,没变成只会杀戮,神志不清的疯子,已经是他们意志坚定了。 就在张道真回身打量自己的士兵的时候,刚刚被他剑道极招震住了的敌人,也终于回过神来。王嘉胤抱着自己儿子的尸体,木桑道长被穆人清拉着。三个人在张道真回头的时候,就已经跳上屋顶,逃了出去。 不过空中却传来一道声音,凄厉无比,仿佛地狱里最恶毒的诅咒,“耿少南,我王嘉胤此生穷尽碧落黄泉,也一定要斩下你的人头,以告慰我儿的在天之灵。”任谁都听得出话语里无尽的恨意和杀机。 张道真一声大喝:“醒来!”所有的士兵如梦方醒,浑身一激灵,眼中的血色迅速消失不见,恢复如常。随后,看到院子里的场景,他们个个都惊骇不已,一脸狂热的看着他们的将军。对于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他们来说,张道真这一剑就像是神迹一样。 当张道真转过身来,他面前就只剩下一个连站都快要站不稳的练霓裳了。她面色苍白,一身鲜血,一脸绝望。张道真看着练霓裳,再次冷笑道:“来人,送练姑娘回房,别让她冻着了。” 于是,一场大战就这样落下了帷幕。这次来杀他的人,死了一个,跑了三个,剩下的都成了俘虏。这一次,张道真完胜! 第十九章 你走吧 “练霓裳,再一次成为我的俘虏,感觉如何?” 张道真在恢复了自己的功力之后,他再一次来到曾经安置练霓裳,如今也是安置她的房间之中,来到练霓裳面前,一脸得意地笑道。 昨天晚上,他的功力损耗不少,内力更是消耗殆尽,彻夜未眠,来恢复内力。道门内功有一个最好的优点,那就是注重养生,以养为主,因此道家功法修炼的真气不会全部储存在丹田中,而是有少部分会分散融入五脏六腑和奇经八脉当中。 这些真气随着人体阴阳五行之气的自然运行而流转不休,护住身体内部的要害。当然,这会减少真气进境的速度。但是,对于道士来说,这重要吗?不重要。是的,道家求长生,在他们看来,内功不是用来争强斗胜的,是用来养生的。因此,道门内功,越老进境越快,越是活得长久。 自然,这种特性也让真气恢复越快。他的九宫混元法取混元如意之意,真气凝而不发,养而不存,更是道门内功的代表之一,也远比自己前世修炼的不知名道功要好得多。 张道真此时是一脸的春风得意,这次不仅是打退了敌人,更让自己的剑法更上一层楼,主修的七十二手连环剑已经快要融合到三十六剑了,而杀戮剑意更是增长了不少。而练霓裳就有些不太好了。 她现在还是一脸惨白,失血过多的模样,即使是张道真让人给她做了补血的汤,她还是那副惨样。 张道真却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不仅是受伤失血过多的缘故。昨天王嘉胤等人逃跑时,不知是不是有意的,直接把她丢下了。这让平时最讲义气的练霓裳可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练霓裳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但语气中还是有着掩饰不住的恨意和杀意。 张道真点点头:“那是当然的了,我现在还有什么理由不得意呢?你可能不知道,就在你们昨天来杀我的时候,总兵程安已经对王嘉胤的山寨发兵了。想必在今天过后,我就能得到王嘉胤山寨被剿灭的消息了。” “呵呵,朝廷鹰犬!江湖败类!”练霓裳顿时睁大了美目,怒骂道。 “朝廷鹰犬?江湖败类?”张道真自嘲般的喃喃着练霓裳说的八个字,心中是百感交集。曾几何时,他也曾想过带领武当崛起,威压江湖,成为江湖正道支柱。只是,这条路已经被紫阳堵死了。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注定会得到这样的骂名,只可惜,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要成为天下第一,不仅是要修炼的武功好,更需要大量的资源和足够的战斗。天下第一,从来都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武当路途一断,只有朝廷才有这样的资源和平台供他进步。 他投入朝廷还有另一个原因,三十年后,乱世开启,谁能想到如今这看似昏庸无能的朝廷会成为天下人心中唯一的正统。曾经被整个武林乃至于天下百姓都推崇的闯王李自成,终究不过是一个望风而逃的流寇而已。 张道真很清楚,自己投入的朝廷,从上到下,根子已经烂透了。但他却没有其他选择,说实话,他对朝廷并没有多大的忠心。在他看来,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只要他能力挽狂澜,改变神州未来三百年的黑暗历史,自己就会帮他。 可惜的是,历史已经证明,在如今这个时代,是没有这样的人存在的。别说是刘邦,朱元璋这样的草根皇帝,就是陈友谅,张士诚这样的枭雄都没有。因此,他只能选择这个腐朽的大明王朝。 因为这个王朝纵使已经是烂到了骨子里,但是破船还有三斤钉呢,何况这个百年王朝?他现在想尝试一下亲手改变历史是什么感觉。 练霓裳在看到张道真在说出这八个字后,居然罕见的沉默起来,也是十分好奇。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这个男人,从来都是成竹在胸,一脸淡然的模样,仿佛天塌下来,他都不在意的样子。 难不成,这个人不想当朝廷的鹰犬,而是被逼的不成?但是这个想法刚从心底升起就被她掐灭了。他的武功已经是世间少有,没人能逼得了他。 还不等她想明白,张道真的沉默已然消失,展现出的还是张道真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嬉笑着问道:“练霓裳,你奈何不了我,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置你好呢?” 练霓裳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就说出了那句经典的话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显然,她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作为老江湖,她对江湖上这种潜规则还是非常清楚的。随即,双目紧闭,引颈待戮,做出了一副受死的模样。 这个女人对于自己来说,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对于这种和自己有深仇大恨,没法化解,又失去利用的人,一般小说的处理方式很简单,只有一个字,杀! 可是这一刻,张道真突然有点下不了手,不是怜香惜玉,毕竟,自己的身份是耿少南。练霓裳会变成白发魔女,跟自己是有莫大关系的。 不管是在小说还是影视当中,纵使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耿少南并没有做错。但是她落得红颜白发,孤老终生,独居天山的结局,自己绝对是有一份功劳。从某种意义上讲,练霓裳已经不欠耿少南什么了,相反,耿少南现在还欠练霓裳一些。 就当这个世界的耿少南还你的好了!张道真在心里想道。他还是无法下手杀练霓裳,这个世界的女主,当今的奇女子之一,并不是贪图美色,而是真的心有亏欠。 况且,这样的女子时间少有,杀一个就再也没有了。定军山上她的恩怨分明,做强盗也有她自己的原则。虽然在自己和其他人看来,这个女人是傻傻的。但是她还是一直都那么做,不放过一个贪官,也不错杀一个好官。比起那些滥杀无辜的盗匪,练霓裳算的上是一股清流了。 “等你伤好了以后,你就走吧,走得远远的。”张道真扔下一句话直接走了。 练霓裳闻言,娇躯一震睁开双眼,看着张道真离去的身影,心中也是悲喜莫名,但想到自己姐妹惨死在这个男人手下。不得不心中一狠,“耿少南,不要以为你放过我,我就会感激你。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姐妹报仇。” 张道真身形一顿,随即朗声笑道:“好啊!我等你。” 而在另一边,他的敌人却仍在商量着如何复仇。木桑道长,穆人清,王嘉胤,这三人是贼心不死。 等他们回到王嘉胤的山寨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传来,久久不散。王嘉胤心中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他迅速奔上山头,打开寨门。 “耿少南,我王嘉胤穷尽此生之力,必要杀你。”声音嘶哑恶毒,仿佛暴怒的野兽一般,无尽的恨意流转,凄厉的声音传遍山林,惊起阵阵鸟雀。另外两人闻言,也进入山寨。 入目之处,触目惊心!血,无尽的鲜血在地上流淌,浓郁的血腥味经久不散。地上全是残肢断骸,尸横遍野,不过他们的头颅却不翼而飞,见到这人间炼狱般的场景,穆人清两人顿时转身狂吐不止,王嘉胤双膝跪地,嚎啕大哭。 良久,王嘉胤双眼通红,一脸悲戚,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了山寨,没了儿子,不,我还有仇恨!王嘉胤在心中吼道。随即站起身对着穆人清两人道:“我一定要报仇,请两位帮我!” “可是我们就算一起上也不是耿少南的对手啊。”木桑道人叹道。 昨天晚上,他们好不容易逃出将军府,躲过搜查,现在才回到这里。不料,王嘉胤的山寨已经被剿灭,可以说,王嘉胤现在是什么都没有,孤家寡人一个,拿什么去报仇。再说,他和张道真并没有仇恨,只是来帮忙的,没必要拼上性命。 “我们当然没有这个本事,但是却有人可以对付得了耿少南。”穆人清脸色苍白的说道。 闻言,王嘉胤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上前紧紧抓着穆人清的手,问道:“谁,谁能帮我报仇?” 木桑道长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他也想知道,当今武林中,还有谁能杀得了耿少南。昨天晚上,耿少南展现出的武功已经是冠绝当世,独步武林,尤其是那剑道极招,可以说是无敌的剑招。 “耿少南的师傅——紫阳真人!”穆人清缓缓吐出这句话。 “紫阳道长?他怎么可能去对付自己的弟子?”王嘉胤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穆人清的异想天开。 “你们不要忘了,昨晚上,耿少南话语中对紫阳道长可是不怎么尊敬,可见他们师徒之间的感情未必会有多么融洽。 而且,昨晚耿少南使出的武功,很多都不是武当派的,尤其是那招邪性的剑道极招。我们只要在紫阳道长面前,扣他一个管教不力的帽子,指责他纵容弟子偷学邪派武功,作为正道支柱的紫阳道长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穆人清一脸淡然,缓缓说道。他跟耿少南是没有仇恨的,缘何他要如此费尽心思的去算计耿少南?这就不得不说了,自从五岳剑派和魔教大战后,又经历五岳并派的事件,元气大伤。其他四个门派早已是传承不存,而华山也是苟言残喘。 现在想要出头,必须得搬走武当这座大山。百年武当,镇压江湖,执正道牛耳。这可不是假话,只有让武当名誉扫地,他们华山才有出头之日,师徒相残,这会是一出不错的戏码,穆人清心中笑道。 听闻此言,王嘉胤和木桑道长心中大喜。他们怎么不知道,武林中偷学其他门派武功素来都是大忌,尤其是名门正派,规矩更是严苛,更别说耿少南偷学的武功还如此邪性。这件事要是被紫阳道长知道了,耿少南就是不死也会被废去武功。 王嘉胤更是一脸激动,看着满目疮痍的山寨,他的脑海中已经闪出耿少南武功尽废,被他们捉住,各种折磨的场景了。 第二十一章 送别练霓裳 一个月后,延绥边镇将军府中。 一袭白色衣裙,面色红润,满面春风的绝色佳人练霓裳正坐在一座小亭子里。她的伤势,在这段时间内,经过张道真的特意安排,她失去的气血已经补回来了,而且功力还隐隐有所精进。 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具,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对面坐着一个人,张道真。张道真举起茶杯,对练霓裳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而练霓裳同样举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清声道:“请!” 原本,按照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想要出现如此和谐的场景,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段时间以来,练霓裳对自己的态度突然有所好转,一开始自己还暗暗提防,防止她搞事情。不过,过了一阵子后,见她没什么动作,也就随她而去了。 虽然她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好转,但是练霓裳虽然仍是对自己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可否认。 但是,她也不像是以前单纯的去恨了,最起码的是,她对自己不再鄙夷,能正式认清自己的为人和作风。 两人同时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看着自己面前清容秀丽的练霓裳,张道真缓缓说道:“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凭心而言,在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之后,张道真发现,自己开始有点喜欢练霓裳了。 这个女人敢爱敢恨,为人洒脱直爽,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原著中,她落得红颜白发,孤苦终老的下场,不仅仅是卓一航的原因,因为她的骄傲。作为江湖赫赫有名的女魔头玉罗刹,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一夜之间白了头。 而且,卓一航是那么的懦弱不堪,没有作为,原著中他的做法,优柔寡断,举棋不定,简直不像个男人,更不像是个掌门所为。他更像是一颗棋子,在师门和练霓裳之间不断摆弄,所以,练霓裳对他失望乃至彻底死心了。 练霓裳为自己之前的付出感到不值,因为她的骄傲,她才隐居天山,从此以后,再也不见卓一航。她的骄傲是传自骨头,是传自灵魂,她的一生都是一朵骄傲的玫瑰。 练霓裳听到张道真这句话,原本和谐的场景就消失不见,一双美眸之中闪现出毫不掩饰的恨意和杀意。她对于自己和张道真之间的仇恨还没有忘记,这种仇恨并不是不见了,而是深深刻在了心里。 这段时间里,张道真将她安置在将军府,悉心照料。自己还以为他图谋不轨,对自己有所企图,她也暗暗防备着,一旦发现不对,她就逃走。但是时间长了,她发现这个男人只是随手为之,并不是刻意的想要什么。这时,她才放下心来。 期间,她也曾多次出入将军府,府中的士兵对自己都是不管不问,仿佛自己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他们就不会理自己。 张道真这段时间很忙,因为,王嘉胤的山寨被毁,北地匪盗,群龙无首,成为一盘散沙。各个山寨为了争夺盟主之位,狗脑子都打出来了,甚至还有人火并。这时,他借助锦衣卫的情报,趁他们不注意,一举击破他们聚集的山寨,俘获了大小头目几十个。 这下,不仅是立了大功,也更忙了。因为他要忙着剪除余孽,斩草除根。 张道真一直没空理她,直到今天才想起来,自己府上还有个练霓裳。所以把她约出来,为她送行。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剿匪的时候,练霓裳悄悄跟在后面,看着他们杀敌剿匪。那些北地的山寨跟她的山寨完全不一样。他们滥杀无辜,无恶不作。甚至还从山下掳来妇女供他们玩乐。 而且这不是一个寨子,而是很多寨子都有这样的情况。这种情况,张道真都是送给她们一点银子和一些干粮,派人护送他们下山。这时她才明白,不是所有的山寨都是她那个样子,恩怨分明,不滥杀无辜。她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男人执意要剿匪。因为他们的存在,真的是陕西的祸害,不得不除。 所以她发现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那种杀良冒功,视人命如草芥的狗官,相反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官吏。可是,为什么你偏偏要选择我的山寨?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让我早点遇到你,为什么我要当寨主?练霓裳心里痛苦的说道。 “我要苦修剑术,武功有成之后,下一次见面,我会亲手杀了你!”练霓裳收起心中的女儿家心思,再度成为了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玉罗刹。眼神冰冷的说道,话语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气。 张道真闻言,没有反应,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笑道:“好啊,我等你!”配合他那张俊俏无双的脸,温柔的话语,可以让世间少女沉迷。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当今世上已经没人能对付你了?”练霓裳看到张道真这幅笑嘻嘻的模样,顿时怒道。 “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武功是天下无敌!可是,凭你的武功,是永远都无法追上我的,更别说战胜我了。”张道真笑道。 是的,对于能力敌四人的张道真来说,练霓裳的武功是远远不如张道真的,即使他们三个还远远不是他们的巅峰,数十年之后,华山派掌门神剑仙猿穆人清,铁剑门千变万劫木桑道长,天山派白发魔女练霓裳,这才是他们的巅峰。 昨晚跟他对战的人,穆人清现在不过是刚刚继位的华山派掌门。木桑道人还只是千变万化草上飞,练霓裳还只是玉罗刹而已。不过,对于领悟了剑意的张道真来说,十年之后,他们估计连他的背影都摸不着,还有什么可怕的。 在张道真看来,领悟了剑意的武者和没领悟剑意的武者,完全是两个概念。一套剑法,剑术套路是骨,而剑意则是魂,一个没有领悟剑意的武者,练得再纯熟,也不过是难得其神。 练霓裳看着张道真这幅我就是看不起你的剑法的模样,心中是怒火升腾,但是她却无能为力。因为她知道,自己出道以来,无往不利的反天山剑法能对付得了其他人,却对付不了他。只不过,练霓裳还是无法忍受他这幅得意洋洋的样子。 “哼!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不要轻易地就死在我的剑下。”话音刚落,练霓裳轻移玉步,转身离去。 张道真望着练霓裳姣好的背影,原本一脸的嬉笑却是直接变得阴沉,心中更是有着不舍,最是伤人离别意。 “将军,您怎么不把练姑娘留下呢?”这时,亭外的刘彦走到张道真身后,恭敬地说道。作为他的直系属下,他自然看的出来,自家的将军对练霓裳已经动了情,而练霓裳对于自家的将军也是暗生情愫。 他搞不懂,两人虽说是有仇,为啥又称得上是郎有情妾有意,那自家的将军为什么不把人留下来,反而放她走呢? 张道真摇头不语,练霓裳是骄傲的人,她不会是那种只会留在男人身边洗手调羹的女人,江湖才是她的天空。在这个纷乱的时代,她一定会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辉,自己是留不住她的。 “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张道真收起自己刚刚那副儿女情长的模样,重新变成了那个冷酷的铁血将军。 刘彦闻言,也被话里的刺骨杀意惊到了,“将军,您让我查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华山派的确和现在陕西境内的诸多山寨都有联系和一些瓜葛。甚至,掌门穆人清前段时间收的外号铁算盘的大弟子黄真,也和许多山寨贼匪之间不清不楚的。” “混账!”听到这句话,张道真的话语里更是杀机四溢,脸上仿佛像是阴沉的能滴出水一样。 他原本以为,华山派和这些人的勾结,是从二十多年后,崇祯当上皇帝之后才开始的。但是上次,王嘉胤伙同穆人清和木桑道人来找自己的麻烦的时候。他才开始怀疑起这陕西境内大大小小的门派,没想到,这华山派和后来的陕西流寇王嘉胤,高迎祥等人已经勾结起来的。 至于情报来源,要知道,刘彦虽然明面上是这里的参将,实际上也是锦衣卫的西北镇抚使,这种事情让他查,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调查的结果还是让他震怒。这位华山掌门人真是胆大包天,想干什么?投资势力,割据一方,这大明朝可还没倒呢! “看来,过段时间,我得去拜访拜访这位华山掌门,见见这位陕西境内最大的地头蛇,问问他,这天下究竟是不是姓朱。”张道真寒声说道。 刘彦闻言,也是心中大喜,作为真正意义上的天子鹰犬,他最痛恨这种对大明不忠的人了。 张道真心中定下,待到这件事情忙完,他就去华山走一遭,看看这位华山掌门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是,张道真真的有时间吗?还没等他去找华山派的麻烦,华山派招来的麻烦就要来了。 第二十一章 紫阳道人的决定 在这一个月内,不仅是练霓裳养好了伤,而穆人清他们一行人也正在准备着上武当山告状。 毕竟,穆人清不是普通人,他是华山派现任掌门。虽然华山派近年来式微,声势大不如以前,但是,华山派的历史比武当更悠久,还是有一定的江湖地位的。 当然,现在的江湖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威势。你一个华山派掌门跑到武当派的地盘,不正式送拜帖,叫门,你想干啥,像个毛贼一样跑到武当地盘和紫阳道长密会? 抱歉,那是不可能的。说不定紫阳不等你说话,直接上来砍你,你还没处说理去。所以,他得正式拜山,还得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去。 经过长时间的跋涉,穆人清一行人灰头土脸的来到了武当山脚下。当晚,他们就在山脚下的客栈休息,准备修整洗漱一番,明日再上武当。 夜晚,客栈中,他们一行人正待在房间,房门紧闭。“穆掌门,我们明天就这样直接去武当山拜山吗?”王嘉胤疑惑的问,听到王嘉胤的话,穆人清不用想就明白了,“你是在担心,我们的行程被那耿少南知道了?”穆人清笑着反问道。 “是啊,耿少南那狗贼素来机敏,他要是知道紫阳真人来找他麻烦,会不会直接逃了?”王嘉胤皱着眉头道。 穆人清仍是淡淡的笑,端起桌上的清茶,小酌一口,侃侃道:“不会的,我观耿少南此人,贪恋权位,滥杀无辜,他好不容易爬到了游击将军的位置,而且立下大功,不可能轻易放弃的。而且,我这次拜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即使他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听到穆人清的解释,王嘉胤心里的大石也落下了,脸上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眉头也稍稍平和了。 不料,瞬间,他横眉竖起,双眼血红,嘴里发出渗人的凄笑:“耿少南,这次你是大祸临头了,我要好好招待你,不然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儿子!”话语间,嘴角已是渗出血迹,咬破了下唇,可见他对耿少南的仇恨之深。 见到此景,穆人清原本淡然的表情也是微微一愣,在他看来,王嘉胤的执念已经成为了心魔了,不过,他并没有去劝解,这样的仇恨只有用耿少南的血才能洗清,说不定还要带上紫阳真人的血呢。穆人清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嘴角露出莫名的笑,意味深长。 第二天一早,他们三人就修整一番,来到武当山脚下,送上拜帖。等到道童通传,他们才被领着上山。 沿路上,他们也是不断打量着武当山,毕竟,现在的武当山不是谁都能上去的。 一座巍峨巨山高高耸立,成龟蛇之势,周围四周,七十二峰凌怂九霄,俯身颔首,朝向主峰。宛如众星捧月一般,俨然是一副“群山来朝”的气象。纵使是个普通人,也能看出此山的不凡。 穆人清见到此景,心中叹道:“此山当得武当之名,非真武不足立,这是万世的门派根基啊!也只有这样的山才配得上张真人这样的宗师。” 山上传来道士们早课的道乐,戛玉撞金,丝竹管弦,飘飘云端,配合武当的云景,真的是好一副仙家气派。 武当山紫霄宫,道童将他们三人领到门前就直接转身退去,并没有多说一句。他们正了正衣衫,抬步走进紫霄宫。正座上的是当今武林第一人紫阳道人,也是武当的掌门,在他的左右两侧分别是武当四大长老。 突然,一个神色温和,面容俊秀的青年闯进他的眼帘,直接让他注意起来。他站在紫阳道长的身侧侍候,紫阳道人也是一脸慈祥,好和谐的画面。 见面,看座,他才拱手道,:“久闻紫阳真人道法玄妙,华山穆人清前来拜会”紫阳道人也是拱手回礼,做了一个道揖,缓缓道:“哪里,都是大家抬爱,老道现在不过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了,哪里当得起大家抬爱。”声音醇厚温润,让人如沐春风。 听到声音,穆人清心中一叹:好强的内力,不知不觉的让声音分散,使之中正平和,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送入耳边,这份控制力,让人心惊。 随即又是笑了起来,正好,你武功越高,和耿少南的战斗就越是激烈,他可不像是个尊师重道的人。心里想着,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道:“武当有真人坐镇,座下弟子更是武功超群,冠绝当世,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啊。” 闻言,紫阳更是一脸欣慰之色,看着自己身侧的卓一航,满意的点点头。“哪里,劣徒资质驽钝,还是华山的高徒武功高绝,剑法无双啊。”紫阳回道。这下,无论是谁都看得出来,紫阳道人可是高兴的很,称赞他的弟子比称赞他更让他喜悦。 看着紫阳道长的反应,穆人清才明白,紫阳道人是误会了,他说的不是这个徒弟。于是,他继续道:“老道说的是真人的大弟子耿少南,在我看来,此子才是武当年轻一代弟子的第一位,而且,武功高绝,又效力军中,一手杀戮剑法和鬼魅的轻功更是让人防不胜防,不愧是紫阳真人的高足啊。” 紫阳道人听到他的话,原本一张慈祥的笑脸直接冷了下来,“劣徒是哪里冒犯了道兄吗?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语气也没有之前的如沐春风,反而是生硬无比。 旁边站立的王嘉胤听到这句话,心里止不住的狂喜,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他真想放声大笑几声,老天真是开眼啊,没想到他们师徒不合,这样,说动紫阳道人对付他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听到紫阳真人的话,穆人清没有回应,反而对紫阳道长介绍道:“这位是铁剑门的木桑道长,这位是江湖上义薄云天的王嘉胤。” 听到穆人清的介绍,紫阳道长这才开始正式打量这两人,只见,其中一人,拱手道:“见过紫阳真人,我是王嘉胤,这次不请自来,拜会武当,还望真人见谅。” 紫阳挥了挥手中的拂尘,说道:“不妨,江湖上号称是义薄云天的王寨主到我武当,所谓何事啊?” 这时,紫阳道长也明白了,他们不是来拜山的,是来找茬的。因此,他也不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真人,您在江湖素有威望,堪为正道脊梁,在下恳请您出手,帮忙惩治耿少南这个恶徒。”紫阳道长刚刚说完,王嘉胤就直接回道。 “耿少南,他做了什么事,还望寨主明说,放心,如果是真的犯错,老道定是不会放过他!”话语狠厉,不带一丝维护之情。 “请真人做主,耿少南那贼子现在是延绥镇的游击将军,他刚刚上任,就带着军队将绥延边境的山寨都血洗了一次,还抓了练霓裳和我儿子。”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如此恶毒,我们去救人的时候差点被他一网打尽,我儿子也惨死在他手里,望真人明鉴。” 紫阳听到他的话,顿时大惊:“什么?你们几个一同去救人,还失败了?不可能!”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连原本端坐的武当四位长老都是一脸震惊,不可置信的模样。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黄叶道人眼里除了震惊,更是不断闪烁着,一股不明的意味浮现其中。 “我怎么敢欺骗真人,他用的是一招非常诡异的剑招,充满邪气,而且一使出,他的士兵都是一副要发狂的模样,他肯定是偷练邪功了,不信,您看!”说完,就直接扯开衣服,露出胸膛。 只见,他的伤身布满伤痕,很显然,他是常年跟人打斗,身上的伤痕纵横交错,新旧不一。不过,其中一道却是非常引人注目,这道伤口从左肩一直到腹下,划过心脏,伤口很深,至今未愈,还带着血迹。 此时,众人心中更是惊骇不已,没想到他们从来都没注意到的武当大弟子,武功竟然这么高,竟然击败了他们几人的联手这是连他们都做不到的事情。 他们几个人都看了看紫阳道长,作为武当长老和朝夕相处的师兄弟,对于紫阳道人的武功他们非常清楚,这份功力已经可以和紫阳真人抗衡了。 随即他们没有说话,沉吟不语,而他们三人,更是小心翼翼,连大气儿都不敢喘。这时,他们四人抬起头,眼神对视之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个耿少南一定要保,到时候,卓一航继承武当掌门。再由他当长老,武当何愁不兴盛。 而紫阳道长则是一脸阴沉,原本慈祥的老爷爷此时就像是个阴谋算计的老鬼一样,面目狰狞。他对这个大弟子非常不满,既不服管教,也不听劝,一意孤行。当初他考武状元,自己就很反对,可他还是去了。 他刚才不是没想过让耿少南当武当长老,在卓一航继承掌门后,为他保驾护航。但是,看到那道伤痕之后,他很清楚,自己的弟子绝对不是耿少南的对手。而他也不像是一个屈居人下之人。既然如此! 心里想着,他的眼里露出一道冷色,为了卓一航的继位,这个耿少南不能留,必须死!武当四个长老正要上前说话,紫阳道人拂尘一挥,看着王嘉胤,穆人清,木桑道长,而他们也在注意着紫阳道人的反应。 紫阳道长朗声说道:“耿少南,心狠手辣,偷学其他门派的邪派武功,又屠戮江湖豪杰,满手血腥,罪不可赦。现在将他逐出武当门墙,以后他不再是武当弟子。此番过后,我将会亲赴延绥,收回他的一身武功,给诸位一个交代。” 听到他的话,穆人清等人是开怀大笑,拱手齐声道:“多谢紫阳真人为我等主持公道。”而武当四位长老则是面带急色,刚要说什么,就看到紫阳道人大袖一甩,:“我意已决,不必多言。”他们只得退后,道了声是。 没办法,紫阳道人是武当掌门,武功又是最高的,没人敢反对他。 第二十二章 好久不见了,老伙计 紫阳道人当然知道,一旦废去耿少南的武功,他必死无疑,只是,为了卓一航,他必须死!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个天下第一却奈何不得耿少南。而耿少南却不会坐以待毙,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而此时的穆人清则是在心中窃笑不已,他看出来了,武当的内部纷争已经开始了。对此,他可是开心的很,心中暗道:“紫阳,你还真是偏心啊,居然为了卓一航能够继承掌门,将武功高强,很有可能成为天下第一的耿少南杀掉,虽然你没有亲自动手杀他。 但是,你也未必奈何得了他。我倒要看看,你们师徒二人会上演怎样的闹剧,是怎样成为江湖的笑柄,让武当名誉扫地!到时候,一旦你们两败俱伤,武当名誉扫地,就是我华山崛起的时候!” 穆人清在心中不断算计着,看了看意见不合的紫阳真人和武当四位长老,心中又是暗暗讥讽。 这件事说完,他们自然也就没事了,紫阳让人带他们到后院休息。 紫霄宫中,刚刚在一旁打酱油的卓一航则是说道:“师傅,耿师兄这样做可能是有缘由的,我们何不调查清楚,再做定论。” 而紫阳道长听到这话,对卓一航的大度善良甚是满意,心中更坚定了要杀耿少南的决心。用慈爱的眼光看着卓一航,那目光就像是在看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那么温暖,那么慈爱。 紫阳道长缓缓说道:“刚才来的那些人你都看到了,华山派掌门,铁剑门掌门,还有一个在江湖上声名卓著的王嘉胤。以他们的声誉,这种事情上,他们是不会说谎的,而且,一旦我们拖延下去,他们就会在江湖中传言我们偏袒弟子胡作非为,偷练邪功,这样一来,武当的百年声誉算是完了。你懂吗?” 卓一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着卓一航一脸温顺的模样,紫阳道人心中暗道:“为师定要帮你除去这个祸患。” 听到他们师徒俩的对话,四位武当长老也放弃了想要劝说的想法,暗叹一声,行礼过后,直接走了。 到了晚上,武当上下都已安睡,只有守夜的弟子还在拿着灯四处巡逻。武当后院,黄叶真人的房间中也是一片漆黑,不过,他却并没有睡觉。而是翻箱倒柜的找着东西,终于,在墙角的暗格中,他找到了。 看着手上的这团东西,脸上一阵阴晴不定,眼神似是茫然,似是回忆。终于在眼神游离许久之后,心中一定,目光发狠。点燃油灯,昏黄的火光照亮了房间,他手上则是拿着一个黑色的包裹。 他把包裹轻轻放在桌上,缓缓打开。里面的东西不多,一枚象牙腰牌、一套衣服、一枚玉佩、一套诏书和印绶。 他拿起腰牌,双手不断在上面摩挲着,椭圆形的花边内是凹凸不平的阳文,闭上眼,他也认得,上面刻着:“锦衣卫总指挥使黄页”。放下腰牌,他摊开那套衣服,红色的飞鱼服,锦衣卫的标配。至于绣春刀,当年在上武当的时候,那柄刀就已经被他折断,沉入水中。 他缓缓抚摸着衣服令牌,动作轻柔,眼神迷离,就像是在抚摸着绝世佳人的脸蛋一样。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黑暗,深沉,危机四伏,仿佛有噬人野兽的皇宫一样。随着手指的移动,他碰到了一个东西,一下子将他从回忆中惊醒,是那块玉佩。 “好久不见了,老伙计。我本以为今生再也不会打开这个包裹,再也看不到你了。看来,我锦衣卫崛起的时机要来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话语低沉,仿佛蕴含着无数苍凉和诸多往事。随后发出渗人的笑声,回荡在房间中,久久不散。 他没有碰其他东西,而是小心翼翼的将它们包起来,恢复原样。此时的黄叶真人不复之前的慈祥,仙风道骨,而是一脸冷酷,气质大变,就像黑暗的影子一样神秘。面容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忽明忽暗,十分可怕。 第二天一早,穆人清三人就辞行,紫阳真人,一路送到山腰。临别时,穆人清说道:“紫阳真人,我等先行一步,希望早日能在绥延镇见到真人。”话语中尽是莫名的意味。 而紫阳道长恍若未闻,仍是那副淡然模样,缓缓道:“三位走好,相信我们会很快再见的。” 而延绥镇的张道真在几日后也是得到了这个消息,看完之后,他就将消息扔到一边,轻笑道:“原来是搬救兵去了,这一次,我要让你们插翅难逃。”话语中满是狠厉。 接下来的日子,张道真还是在军营练兵。经过好几个月的操练之后,这些原本刚刚放下农具,拿起武器的百姓,现在可以说是有着精兵的模样了。看着这些兵马令行禁止,井然有序的样子,他也不得是在满意得暗暗点头。 作为一个将军,他深刻的知道纪律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是有多么重要。因此,他在组件军队后,第一时间就整顿纪律,通过上一世的站军姿,左右转,稍息立正等命令,在这些新兵脑子里灌输严格遵守纪律的概念。 现在,经过几个月的严格训练,这三千人总算是有了成为一支合格军队的样子了。只要他们见了血,打过几次仗,这些士兵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蜕变成真正的精锐军队。 当然,严格的训练之下,是丰盛的饭食。训练后,他是不会亏待他们的,肉是天天都有的,这段时间,他几乎都待在军营。对待兵马不能一味地严厉,必须恩威并用。 毕竟,在他的设想中,这三千人马就是他以后的立身之本,进身之阶。不可能亏待他们,他要把这三千人都带成自己的亲兵,为他效劳。以后,上阵杀敌,建功立业都少不得他们。 即使是以后他被剥夺兵权,也可以一道手令调动他们。更别说,以后,他们将是对阵异族的先锋,现在的严苛训练是为了将来更好的杀敌保命。 这段时间,他一边修炼真气,一边学习兵书,他虽然曾经是现代人,眼光超过当今大部分人,高明的现代战术也不知看了多少。 但是,别忘了这是古代,冷兵器时代,以前的战术基本上都不合适,现在,什么布兵排阵,安寨扎营,这些都要会,作为一个将军,这是必备素养。更何况,为此,他也准备了好几年,过不了多久,这些都要派上用场。 第二十三章 紫阳到来 傍晚,张道真照常在军营训练士兵,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他示意副官顶替他,然后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在辕门那里,一帮人都聚在那里,不知道在吵什么。 显然,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一名士兵飞快的朝自己跑过来。看到这种情况,张道真立刻从训练队伍中走出来。作为主将,这种事情他是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就在张道真快要走到辕门的时候,那名士兵已经跑到他面前,屈膝行礼道:“报!禀报将军。” 张道真挑了挑眉毛,面无表情的喝道:“怎么回事?” “启禀将军,军营外来了一个老道士,他自称是您的师傅,让您前去拜见!”士兵答道。 “他来干什么?”虽然他知道紫阳要来,但他也没有就这样去迎接拜见他的道理。 他当然知道穆人清他们去告状了,但是他并不认为,紫阳会这样简单的跟他翻脸,直接对他动手,毕竟他还是朝廷的游击将军,朝廷的颜面他们还是要顾及一下的。 在他看来,无论是紫阳还是他自己都很清楚,彼此的师徒关系到现在已经降到了冰点,早已是名存实亡了。如果是紫阳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他真的会跟他翻脸,毫不犹豫。 虽然他想的是如此,但是紫阳会做出什么事来,真的很难预料。 张道真挥手,示意围在辕门的士兵都退下,让他们打开营门,然后就径直走出了军营。 果然,辕门之外,正站着一个一脸淡然,仙风道骨,虽是须发皆白,但是面色红润,精神抖擞的灰袍老道士。这个老道士不是别人,正是张道真的师傅,武当派掌门人,当今天下第一的紫阳道人。 “师傅,您怎么来了?”张道真挥手,示意让自己这些把紫阳道人团团围住的部下退下。然后,朝着紫阳道人拱手行礼,笑道。 紫阳道人闻言,还是一如既往的气定神闲,缓缓说道:“怎么,我就不能来了?”话语虽淡,但是却透着几分冷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老家伙果然来者不善!张道真心里一惊。紫阳道人素来心平气和,和蔼可亲,当然这个和蔼是对于别人而言,对自己还是不冷不淡,现在他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说明他已有怒气了。心中暗自对紫阳道长提防几分,仿佛没听到一样,仍是面上带笑道:“师傅当然能来,您能来,徒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紫阳道人没有接他的话茬,重重冷哼一声,神色愈发严肃。 “师傅,您请进,先进去,有什么事情,咱们师徒坐下来慢慢谈!”张道真还是不以为然,仍是那副笑脸,缓缓说道,但是手上却不知何时按住了剑柄。 这既是试探,也是给紫阳道长一个台阶。 伸手不打笑脸人,已经是第二次了,他断没有让人打第三次脸的习惯。紫阳道人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是来者不善了。但是对于他是否要和自己撕破脸,这也不得而知。如果他不打算和自己撕破脸的话,那就接受自己的邀请,进去慢慢谈。如果是不接受自己的邀请的话,那就证明他要和自己撕破脸了。 至于紫阳道人进了军营是否安全,担心自己会对他动手,那完全没有必要。武当派在大明朝受尽恩宠,历代皇帝赏赐不断。就凭他武当掌门人的身份,自己也不敢动手,更别提他是自己的师傅了。 正是出于这些理由,张道真说完后,就直接盯着紫阳道人,等待他的回答。 听到张道真的话,紫阳道人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那张红润的脸上也浮现出犹豫之色,对于张道真而言,他当然不想当众和紫阳翻脸,毕竟传出去,他的名声不好听。 同样,对于紫阳道人而言,他也不想同这个大弟子翻脸,毕竟张道真是他收的第一个弟子,虽然自己没有管他,但是这么多年了,就算是条狗,也养出感情了。 虽然说,他素来都不听话,但是感情还是有一点的。只不过,当他想起卓一航那乖宝宝的模样,地主傻儿子一样的笑脸,他心中的犹豫立刻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狠意。 “不必了,军营杀气腾腾,不适合我这样的清净人待。”最终,紫阳道长还是拒绝了他的台阶,对着张道真说:“你跟我来!我有事跟你讲。”话语之间,不容反驳! 话音刚落,紫阳就转身离去,军营外多山,他没走几步,就不见了身影。 “紫阳,这是你自己选的,你可不要怪我!”张道真心中杀意一闪而过。面对紫阳道长无情的打脸,就宛如几年前,他们对自己的无视一样。他真的是忍不住了,汹涌的杀机在心中不断浮现,营门看守的士兵顿感冷意横生,不由的紧了紧衣衫。 张道真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他是真的有事跟自己讲,要是真的有事讲的话,早就一起进军营了。按捺住心中的杀意,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剑。悄悄的对自己的身后做出来一个非常隐晦的手势,然后就直接跟上紫阳道人的身影。既然知道他要来,自己怎么可能不做一点防备。 师傅,这或许是我们师徒之间,最后一次和谐相处了,也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傅了,张道真心中暗道。心中思绪翻涌,随后直接踏步向前。 紫阳道人走的极快,这个家伙看上去老,年事已高,但是腿脚却是很快。他的每一步都是似缓实快,每一步的间隔不多不少,一尺七寸,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就好像用尺子量出来一样。这陕甘边境,夜晚风沙极大,北风呼啸而过,卷着漫天的飞沙,不断朝他们袭来。 张道真感觉到,风沙不停地往自己耳朵里灌,脸颊就像被刀子削过一样,火辣辣的疼。他前面的紫阳道人仍是那样,不徐不疾,灰色的道袍没有丝毫被吹动。 看到这一幕,张道真眼神微缩,这个老家伙的武功已经是出神入化了!他差不多两年没回武当了,对他们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但从紫阳道人的举动中,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不愧是当今的天下第一,对自身的掌控力,张道真自愧不如。比起两年前,他的修为是更上一层楼了,张道真心中想道。 师徒二人都不说话,一直在风沙里默默行走着。终于,离开了军营范围,直到军营中训练的喊杀声再也听不到了。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座山丘,走在前面的紫阳道人终究还是停下脚步。 随着脚步地停下,紫阳道人立刻转身,勃然变色,一脸怒容,大声喝道:“逆徒,你还不认罪!” 张道真没有理会紫阳道人的喝问,而是停下脚步,扫视着山丘之下的山坳,他们正处于山坳之中,而这山坳中不仅有他们师徒两个,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一个同样是身穿道袍的中年人,还有一个正在用仇恨的眼光看着他的中年人,身形十分熟悉。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个老者,一个面容和蔼,一个容貌粗犷丑陋。 他们虽然没有蒙面,张道真也没有见过他们的面貌,可他还是认得出来。这个面容和蔼的就是华山派掌门——穆人清,中年道人是木桑道人,至于那个眼神凶厉仇恨的嘛,不难猜出,王嘉胤。 第二十四章 反目成仇 张道真一脸淡然,扫视了这些后,笑道:“紫阳道人,王嘉胤,穆人清,木桑道人。对了,还有这位,不知该如何称呼?” 他虽然是在笑,但却没有任何感情存在,就像是面具的笑容一般。在场的人听到他的笑声,突然一股刺骨的冷意从心底闪出,这种感觉就像手无寸铁的人碰到老虎一样,说不出的恶感。 而且,他们没想到的是,张道真从没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居然把他们认出来了!这更令人心惊。 “混账东西,这是你和自己的师傅说话的态度吗?”紫阳道人看到张道真无视自己的话语,而且更是直呼自己的道号,更是恶向胆边生,一股无形之火油然中生,涌上心头,面色狰狞的喝道。 张道真闻言,终于把目光转向了紫阳道人,这是他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直视他。 “哈哈······哈哈!······” 只听张道真先是轻笑,随即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广,最后变成狰狞的狂笑。随后停下笑声,眼神狠厉的看着紫阳道长:“师傅?在这里,我没有师傅,我见到的只是和朝廷逆贼叛党勾结在一起的武林人士,他们企图袭杀延绥游击将军耿少南,更是阴谋率领陕甘绿林匪盗,密谋造反的逆贼!” 听到张道真这么大一口黑锅扣下,众人纷纷怒视他,“你这狗贼,残杀武林豪杰,现在居然诬陷我们谋反,今日,你必死!”王嘉胤眼睛充血,目光通红的吼道。就连他的师傅紫阳道人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不复之前的风轻云淡。 没有理会王嘉胤的废话,“武当掌门,华山掌门,铁剑门掌门,延绥绿林最大的悍匪王嘉胤,还有这位反贼,想必你的身份也不简单。你们可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士,和朝廷通缉犯一起袭杀朝廷命官,这不是造反,是什么?”张道真一脸随意的轻笑道,但是配合那张俊逸无双的脸却是如此的违和。 紫阳道人定住心神,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也不用给我们扣帽子了,我今天就要清理门户,废去你一身武功,让你从此再也不能作恶。” “扣帽子?紫阳道人,身为武当掌门,不思朝廷恩德,反而和逆贼勾结,罪不可恕。我就不相信,武当派不知道这王嘉胤是什么人,不知道他的图谋是什么。紫阳道人,扪心自问一下,你敢说你不知道吗?” 紫阳道人闻言,也是不由的沉默起来。但是在他想来,只要这个逆徒一死,他就立刻辞去武当掌门之位,传给卓一航,也算是对朝廷的交代了。在他眼里,什么都没有他那个宝贝徒儿重要。 张道真接着又反问道:“清理门户,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你有没有想过,袭杀朝廷命官,形同造反,这个责任你担当得起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举动会给武当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身为武当掌门,你代表的就是武当派,朝廷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认为,武当派要谋反呢? 你说我是逆徒,可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算是称职的武当掌门吗?你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师傅吗?你算得上吗?你从来都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江湖人,却忘记了武当是与这大明朝休戚与共的。没有大明朝,武当何来的能力威压江湖。紫阳,今天你袭杀我,一旦被朝廷追责,你就是武当的千古罪人,你无颜面对武当的先师先祖们。” 紫阳道人顿时被噎住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听到张道真的话,他也是冷汗连连,他这才知道,自己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对于耿少南,他当然理亏,他自然知道,自从卓一航入门之后,自己就把几乎全身的精力放在卓一航身上,对于张道真,是日渐冷漠,很少管他,自己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师傅。 可是,在紫阳自己看来,这都是他咎由自取的。他为人狠毒凶恶,不及卓一航宅心仁厚,虽然武功比卓一航高很多,但是对比自己收的另一个堪称是完美的徒弟,他简直是不值一提。这么多年来,无论是自己还是几位师弟,都将卓一航视为武当掌门的唯一人选。 因此,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误,即使是他的确理亏。而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一旦他转身离去,这件事就会成为天下笑柄。到时候,他的颜面事小,武当的颜面事大。丢了武当的颜面,他真的无言面对他死去的师傅了。所以,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哼!这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紫阳道人嘲讽道。 张道真没有理他,而是暗暗提气提防着,在他的感觉中,在场的人,除了王嘉胤,其他人都是不输于练霓裳的高手,而且紫阳道人是只高不低。 他刚刚的那番话不是为了让紫阳道人知难而退,而是为了打击他的信念,对自己产生怀疑,从而使得他的心境不再,战力下降而已。但是即使他已经有了准备,现在心里也不禁有些没底。 毕竟,紫阳道人虽然是年纪已经大了,气血衰败,早已不复盛况,但是他毕竟是天下第一,绝对不是好惹的。就算是单独对他一个人,自己也不敢言胜,何况在场中,有这么多高手。 张道真直接看向那个丑陋老者,问道:“不知这位该怎么称呼?” 那个相貌丑陋的老者没有多言,只是冷冷地从嘴里挤出一句,“铁飞龙!”。 听到这三个字,张道真心里一惊,他当然知道铁飞龙是谁,这个老家伙早年上武当山挑战,打败了武当四大长老里面的白石道人,然后又败在了紫阳道人手里。是武林中铁家庄的庄主,没想到他居然被紫阳道人搬来了。 “孽徒,你偷学邪派武功,还不知罪?”紫阳道人上前喝问道。 张道真冷笑一声,寒声道:“知罪如何?不知罪又如何?” 现在这种情况,动手是必然的结果。紫阳道人见他还如此猖狂,桀骜不驯,喝道:“你要是知罪,那老道今天就废了你的武功,让你不再作恶,要不然,老道今天就要清理门户了。” 在紫阳道人看来,张道真偷学一身邪派武功,残杀武林豪杰。自己废他的武功,对他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这样既除去了他对卓一航的威胁,又保全他的性命。 但对于张道真来说,此举莫过于杀了他,不,比杀了他还狠。在他看来,他这身武功是要去征战异族,实现民族的复兴。一旦失去武功,他不仅没法实现抱负,更会被小人所杀,对于张道真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哈哈哈哈!”听到这话,张道真再次仰天长笑,这次,他的笑声中含着一片冰冷与杀机。 “想要废掉我的武功?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话音刚落,长剑出鞘,发出道道剑鸣,身形直接消失,向紫阳道人砍去。 “放肆!”紫阳道人见到张道真直接对他出手,顿时一声怒喝,手中拂尘一甩,朝着张道真打去。 在出手的刹那,曾经的师徒,今日的仇敌。从此两人反目成仇,关系就此了结,谁也不会留手。 第二十五章 师徒对决 师徒对决,正式开始! 见到师徒俩打斗起来,穆人清眼里划过一丝得意,不论是紫阳道人废掉耿少南的武功还是耿少南打败了紫阳道人,结果都不会好看,他们师徒反目的事情一定会迅速传遍江湖,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武当怎么收场!穆人清心中冷道。 实际上,张道真的武功可以说得上是自创的。首先,作为武当大弟子,他有权利翻看武当的武功秘籍,在武当山练功的日子,武当除了纯阳无极功和太极剑法是掌门秘传,自己没法学会,其他的武功他都看了一遍,过目不忘。而且,也是在武当,他看了很多兵书,才萌生了兴兵救世的念头。 其次,他考上了武状元之后,皇家藏书他也看了不少,尤其是武功秘籍和兵书之类的,对于这些东西,朝堂上的文官和皇帝根本不重视。他们正忙着党争,哪会理会一个小小的武状元。 最后,在边疆杀敌的这两年,他浴血奋战,杀敌无数。在厮杀中,他一身所学不断融会贯通,甚至是推陈出新,他才开始自创武学,以梯云纵为根基的轻功身法,七十二连环剑为核心的杀戮剑法,都是在战场上创出的,剑法狠辣,招招致命,身法更是迅捷无比,在小范围中来去自如,不怕军阵包围。 张道真长剑在手,武当秘传七十二手连环剑立刻施展起来,剑光仿佛游龙一般,在天空留下道道剑痕,然后直刺紫阳道长心口。 “混账!”在外围的其他人看到张道真出手就是杀招,而且毫不留情,纷纷怒骂起来。但是他们师徒已经彻底决裂,自己等人只能干着急。毕竟现在是他们师徒俩的战斗,属于武当门内事,轮不到外人插手。 现在如果插手,紫阳道长不仅不会领情,而且还会怪罪他们。紫阳道人是天下第一高手,而耿少南是什么?他徒弟而已,如果拿下一个耿少南还要外人帮忙,那以后紫阳道人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耿少南,你简直就是畜生不如!对自己的师傅都下此狠手,真是不当人子!”场上最恨他的王嘉胤直接破口大骂。 “嘭!”长剑和拂尘相交,直接震荡开来。张道真这一剑是全力施为,没有留手,毕竟对手是成名已久的紫阳道人。张道真抢先的一剑被他手中的精铁拂尘挡下来。 看到张道真出手如此狠辣,紫阳道人也是脸上铁青。他没想到张道真出手就是杀招,所以匆忙之下只能格挡,并未能乘胜追击。 此时,张道真的长剑上传来道道劲力,他不得不退后卸力。他不由得看了眼紫阳道人,他还是低估了这个老家伙,他的内力比起自己来说,起码高出两三筹以上。 唰!拂尘扫动,似慢实快,似柔实刚,天蚕丝制成的拂尘刀剑难伤,在紫阳道人的手中,拂尘这件奇门兵器已被他使得出神入化。拂尘纤丝直接朝着张道真脸上射来,破空声“嗤嗤”不绝,越来越急,而且听之忽而东西,流窜变化,端的是威力极大,难以捉摸。 面对劲力十足的柔细纤丝,张道真只得避让,身形猛然后退。 见到张道真逃开,“孽徒,哪里走?”紫阳道人身形也立刻跟上,一支拂尘在风中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分化几道,朝着张道真周身大穴攻去。 还未临身,张道真就感受到那强劲的真气绵延不绝,拂尘纤丝像是尖刺一样,让他心中发寒。张道真长剑挥舞,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璀璨的剑光在空中不断闪烁,格挡着每根刚韧无匹的拂尘丝。剑光,雪白的天蚕丝在空中不断碰撞。就像油灯的灯芯被点着一样,在刹那间照亮了整片角落。 没有什么比的上光,剑光也是光,可这天蚕丝无孔不入,如蛆附骨,如影随形,怎么也摆脱不掉。 面对紫阳道人毫不留手的拂尘,张道真心里明白,他已经下了杀心了。而自己的后手一时半会儿难以赶到。因此,为今之计只有拼命了。越是怕死的人越是死得快。 张道真怕死吗?他当然怕,在经历过死亡之后,他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命,但是现在,一旦溃逃,自己是必死无疑的,只有硬拼,拖延时间才有一线生机。 下定决心之后,张道真周身剑意勃发,手中长剑轻吟,径直朝着拂尘刺去。这一击他没有给自己留下余地,也没有给紫阳留下余地。 四周恍惚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和漫天的杀意,朦胧的月色,柔和似水,也更显得寒冷。 天空是压抑的,苍穹是低沉的,蓦然间,这道杀意惊天的剑光划破漫漫长夜,仿佛一道弦月。 剑尖刺在拂尘上,与上次不同的是,使用了剑意之后,紫阳再也占不到便宜了。蕴含着剑意的剑光比星光还耀眼,剑气仿佛大江横空,冲刷四面八方,看似散乱的剑气,编织了一道巨大的剑气之网,覆盖那无数的拂尘纤丝。 唰唰声不断响起,剑光在飞舞仿佛无所不在,无穷无尽,璀璨夺目。拂尘纤丝,无孔不入,诡异非常,两件兵器在空中不断交手,分开,留下道道残影。 七十二手连环剑现在已经是三十六路了,而且招招狠绝,血腥无比,仿佛是为杀戮而生,配合那道稚嫩的杀戮剑意,直接把紫阳道人逼退。 “这是······这是剑意?”紫阳道人首次被逼退,按理来说,对于做师傅的他来说,他应该是气急败坏,怒发冲冠才对。可是现在,他却没有,反而是无比惊讶的失声叫道。 他太熟悉了,虽然与自己的太极剑意不同,但是交手之后,他一眼就能断定,这是剑意。可这道剑意与道家中正平和,朴实无华的风格不同,反而是狠绝无比,杀意惊天。 “耿少南。你这个逆徒,居然偷学邪派剑术。”紫阳道人现在真的是暴怒无比,气机阴沉的可怕,如同火山爆发前的沉寂一般。这道剑意一出,无疑是坐实了他偷学其他门派剑术的铁证。 当即,他就步法展开,朝着张道真攻过来,拂尘上吞吐的气劲更是锋锐了,纤细的天蚕丝不离张道真周身大穴,将他笼罩住。 张道真一柄长剑防守的密不透风,时不时诡异的一剑更是人紫阳道长棘手无比。 第二十六章 太极剑法 山坳中,随着他们交手的威力不断上涨。四周尘土飞扬,植株连根拔起,泥土飞溅。两人交手逸散的气劲四射而出,将周围的一切打的粉碎,地上也是打出道道深坑,沟壑纵横。 “这······这怎么可能?”观战的几人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说道。 紫阳道人稳坐天下第一的宝座十几年,江湖上已经树立了无上的威势。对于紫阳道人的武功,他们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在一些江湖人的眼里,已经是被视如神明。 现在却是让他们震惊,这位天下第一居然拿不下自己的徒弟! 对于这些人,他们是惊骇不已。而对于紫阳道人,那就真的是面上无光,颜面尽失了。 紫阳道人做梦都想不到,不过是两年的时间,这个孽徒的武功就进步到如此境界。武当派的七十二手连环剑在他的手中已经是推陈出新,现在三十六剑也快要融合到十二剑了,并且已经是面目全非,连他也认不出这是他武当的剑法。 很显然,他已经把许多剑法融为一炉,走出了自己的路子。这是连紫阳道人都没做到的事情,他现在还是在走武当先人的老路,而且远远没有走到尽头。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杀机更加剧烈了,出手也凌厉了几分!他必须要为自己的爱徒除掉这个祸患! 面对紫阳道人的杀招,张道真不甘示弱,三十六路剑法不断使出,却蕴含着无尽的变化。很显然,在这时,他将自己看过的剑法开始融会贯通,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将所学融为一炉。 并且,在与紫阳道人争斗的过程中,以往沉寂的杀戮剑意这时变得蠢蠢欲动,变得无比活跃,随着剑法的不断施展,它也在不断成长,朝着更极致的杀伤转变。 事实上,即使他使出剑意,面对紫阳道人还是占不到上风。真正让他占得先机的是:自己作为紫阳真人的大弟子,自己对于武当的武功简直是太熟悉了,对于紫阳道人所施展的路数实在是太了解不过。 即使,紫阳道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教导过自己,但是,武当的武功除了纯阳无极功和太极剑法外,自己几乎都有所涉猎。紫阳道人现在施展武当武功,根本就没法奈何自己。 而此时此刻,这么久的时间还没有拿下这个孽徒,紫阳道人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出手虽然凌厉了许多,但道家的武功最是注重心境,他现在已经开始心浮气躁了。所以招式之间也难免出现一些凝涩之处,虽然被他深厚的内功和丰富的经验掩盖了,但还是被张道真察觉。 于是,张道真开始稳扎稳打,剑意也不想之前锋芒毕露,而是含而不露,待时而动。 气劲在空中碰撞,掀起道道气浪弥漫开来,两人对阵的威势四散而开。等到其他人想要上前帮忙时,却发现师徒两人的气劲纠缠在一起,不断抵消,攻击。 现在谁要是冲上去帮忙,肯定会被两人集中的气劲打伤。现在谁也插不了手,只能徒劳等待。 激烈的交手声不断响起,连成一片,他们方圆三尺内得到所有东西都被轰的七零八落,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终于,在两人交手了数百回合后,原本僵持的战局终于出现了变化。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丘传开,众人的目光也都紧盯着战场,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随着一方胜出,双方也都停止了交手,漫天的残影逐渐消失,飞扬的尘土也渐渐落下。 映入眼帘的是半截拂尘,雪白的蚕丝落在黑黄的土地上,这场景是那么刺眼,众人一阵心惊,紫阳道人落在了下风。 紫阳道人脸色阴沉,雪白的长眉直接纠成一团。他手上只剩下孤零零的半截拂尘杆,地上雪白的拂尘丝随风飞舞,似是嘲笑一般。 “你已经奈何不了我了。”张道真一脸冷淡,缓缓说道。此刻的他,无悲无喜,没有一点击败紫阳道人的喜悦,就好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样。 紫阳道人看到他这幅模样,心里更是暴怒无比,冲天的怒火简直就像要把张道真撕碎一样,简直是奇耻大辱啊!被自己的徒弟打败,这让骄傲的紫阳道人怎么能接受! “好好好!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接下来,你就不要怪我了!”紫阳道人怒极而笑,脸上立刻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紫阳道人不愧是道家高人,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心态就已经恢复了平和。 话音刚落,紫阳道人就拔出了腰间的佩剑,造型古朴,剑身明亮,离着剑柄处有着七个凹下去的小洞,看上去极为不凡。 这柄剑张道真见过,武当掌门佩剑,七星剑。至于为什么不是真武剑,那就是另外一段故事了。自己也曾想着,拿着七星剑带领武当崛起,可惜再也不可能了,张道真扫视着那把剑,心中暗道。 紫阳道人身子缓缓右转,左手持剑扬起,剑身横于胸前,眼神空洞,如同苍穹一般深邃,手中长剑缓缓地在身前画出一个圈,深深的剑气涌现其中,长剑未出,就已经蓄势无穷。 张道真一改之前的平静,脸上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作为武当弟子,他当然认识,这就是武当大名鼎鼎的太极剑法。 紫阳道人手中的长剑不断挥动,七星剑就在他面前不断旋转着,就像是在表演舞剑一样,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会真的以为紫阳道人在舞剑。 虽然心知紫阳道人在不断蓄力,无数的黑白剑圈环绕周身,但是张道真却没法打破这种情况。因为太极剑法善守不善攻,一旦自己出手强攻,等待自己的就是雷霆般的反击。 如果是紫阳道人先出手的话,原本圆润无缺的剑气就会露出破绽,而且,以紫阳道人的功力,太极剑是不可能蓄力很久的。越是顶尖剑法,对于功力和剑意的要求越高。 倏然之间,紫阳道人动了,原本周身环绕的剑圈向着张道真攻来,齐齐将他包围住! 就是现在!张道真抓住紫阳道人出手的瞬间,右手横挥,一剑裂空。随着他这一剑的挥出,剑气暴涨,天地之间,一片杀伐之气。这一剑,极度凝聚,霸道强绝,无物可挡,不留半分余地。 可是这霸道无匹的一剑却遇到了天下最善防守的太极剑法,只见红色剑光和黑白剑气的光芒剧烈暴涨,光芒四射,周围几百米内响起沉重的轰鸣声,一时间如同天摇地动。 四散的劲气余波向四面八方射去,山壁、地面、树木,纷纷裂开。这一剑,两人势均力敌不分上下。 见到这幅场景,在场的人无不惊骇哗然,真的挡住了!他们不敢相信,耿少南居然真的挡住了太极剑法! ps:从开书到现在,写了也快二十天了吧,对于一个从未写过小说的我来说,这是很难想象的事。今天,收藏量破一千了,很开心,加个更吧。从开书到现在一直都是单机状态,能有现在的状态很不容易。另外,很感谢第九天命,衔雨和风言颠语三位大哥,谢谢你们的章推和鼓励。希望看到这本书的朋友能支持一下作者,欢迎各位评论和收藏,谢谢大家。 第二十七章 最终之战 张道真握剑的手不住地颤抖,心里泛起凉意。他原本以为自己拼尽全力的一剑可以胜过太极剑法,没想到是不相上下。但是实际上,他已经输了。 太极剑善于防守,后劲绵绵不绝,可是自己还能发出几招这样的剑气? 在这一刻,张道真心中暗自着急,因为他发现,太极剑法的破绽他已经找不到了!自己的双眼已经没法分清周遭情况,他根本无法分辨出自己面前的剑圈中,那个才是真正的杀招。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周围有一道若隐若现、含而不露、凝而不散的剑意。 众所周知,太极剑从来都不注重剑招,而是在于剑意。有了太极剑意,太极剑法才像是有了灵魂,没有了太极剑意的剑法就像是公园老太太的舞剑一样,毫无威力可言。 张道真现在就感觉到,紫阳道人的太极剑意已经将自己的周身笼罩住,一种无形的压力朝着自己袭来。不同于他自己那还稚嫩的杀戮剑意,这太极剑意已然是大成了,远比自己的强。 铁飞龙等人看到紫阳道人拿出真本事后,耿少南无力抵挡,立在原地瑟瑟发抖的模样,真是大快不已。 “不愧是紫阳道长,这一手太极剑法真的是不同凡响!”铁飞龙赞叹道。 一旁的木桑道人和穆人清也是不断点头。武当在张三丰创派之后,就声名渐起,成为明朝国教以后,更是备受恩宠。百年来,武当在武林中没人敢与之争锋,就连千年少林也只得捏着鼻子承认武当的地位。但是一百多年的时间,江湖上许多门派对武当也是心怀不满了。 毕竟一百多年了,下面的门派各怀鬼胎也很正常。这次,就是他们促使这一幕的发生。穆人清对太极剑法的威力也是震惊不已,他可是领教过张道真那一剑的威力,没想到连他都敌不过紫阳真人,真是可惜了!他眼里也是淡淡的遗憾,随即隐而不见。 王嘉胤看着犹如困兽的张道真,心里乐开了花,兴高采烈的喊道:“等会儿,我一定要砍下耿少南这狗贼的人头,去祭拜这延绥边境死在他手下的无数豪杰!” 蓦然间,穆人清似乎是颇为感慨的说道:“可惜啊,看耿少南这小子如今展露出的武功,可以说是武林中年轻一辈中首屈一指的人物。如果不是踏入邪道的话,以后的正道脊梁和天下第一非他莫属。” 说完,穆人清还颇为惋惜的长叹几声,仿佛在他的眼里,张道真只是一个误入歧途的晚辈,自己对此痛惜不已一样。 木桑道人闻言,也是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他素来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不像穆人清一样城府极深,老奸巨猾。更别说看出穆人清在这场大戏里的算计和此时的惺惺作态了。 这一边,他们都以为这场师徒之间的决战已经落下帷幕,耿少南更是束手就擒了一样。但是,张道真却并不是如此,他不甘心坐以待毙。 看着紫阳道人七星剑划过的剑圈,他强提真气,将所有的真气都注入手中的长剑,眼神更是狠绝,就像是受伤的老虎一样。在他眼中,一切的事物都已经消失,只有眼前的剑圈和紫阳道人的七星剑。 这一刻,张道真缓缓闭上双眼,在外人看来,他已经是引颈受戮了,实际上,他是在感应真正的杀机所在。 月光如泻,清如凉水。 不知何处吹来一阵风沙,向他们两人袭来。霎时,就在三丈之外,直接化为齑粉,缓缓落下,悄无声息。 张道真融入剑意,在剑意的带动下,手中长剑嗡嗡颤动。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利剑,剑身清澈明亮,在月光照耀下,发出一抹璀璨的亮光。 此刻,紫阳道人距离他已经很近了,似乎只要他踏步上前,把长剑递出,就能杀死紫阳道人。但是这短短的距离却被锋芒内敛,剑气四溢的剑圈挡住。他把身上的真气尽数灌入剑中,筋脉传来阵阵撕裂感,恍若毫无感觉,他仍在灌输。 真气在剑上全部转化为凌厉无比的剑气,张道真将自己可以调动的真气和精气神灌入长剑,然后轻轻挥出。这一剑不像之前那样声势浩大,杀气十足,反而是飘飘渺渺,不带丝毫烟火气息,在张道真手中,这一剑已经有了灵气,有了生命。这一剑,寄托了张道真的一切,一旦刺出,绝对不留后路。 剑本是死物,带来的只有死亡,可是在张道真手中却真的有了生命,比死在剑下的生命更加辉煌和灿烂。 而他对面的紫阳真人也动了,七星剑划过,如流水般自然,毫无刻意的痕迹,浑然天成。这是师徒之间的巅峰对决! 长剑直接躲过那些剑圈,笔直的刺在紫阳道人手中七星剑所组成的剑圈的最中央。 张道真很清楚,太极剑的破绽便是在这剑圈的最中央,这里是剑柄所在,是太极剑威力最强的地方,也是最弱的地方。 “叮!叮!叮!”一声声闷响再次响起,两人的剑气和剑意的相互撞击下,空中不断传来“嗤嗤”的破空声,剑气四射,不断有剑意抵消,被震飞,消散散。地面上仿佛是被犁过一样,硬生生被刮去三寸的地皮,然后又被剑气击碎,在空中飞扬,黄沙漫天。 这时,清冷的月光照射在大地之上,纷飞的黄沙渐渐停息。场中的两道身影,直直而立,突然,其中一道突然向前扑倒,栽倒在地。手中的长剑也无力握住,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结局是显而易见的,张道真拼尽全力的一击还是没能改变结果,他输了! “恭喜道长!”在黄沙落下,场中的情景映入眼帘之后,围观的人看到结果出来了,就径直跑到紫阳道长面前,不断恭维着。 但是,张道真虽然输了,但也不是没有效果。紫阳道长的情况也是不妙,面色惨白,气喘吁吁,他持剑的右手不断有鲜血流出,身上的道袍,长袖早已是破碎不堪,碎屑四处纷飞。看上去就像是丐帮标准制服一样。 在场的人仿佛没有看见一样,盯着紫阳道人的脸,不断恭维着。 这时,王嘉胤缓缓抽出佩剑,走到张道真身前,双眼血红的嘶吼道:“耿少南,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现在我就要为我的儿子报仇,拿命来!”对于一无所有的王嘉胤来说,现在没有什么比报仇更重要的事了。 其他人看到王嘉胤的动作,也是默然无语,紫阳道人也是冷眼旁观。他们都很清楚,王嘉胤和张道真的仇恨已经是倾尽九天之水都难以洗清,由他出手,送耿少南上路,实在是在适合不过。 因为王嘉胤是延绥的绿林匪盗,山寨被毁,儿子被杀,他来报仇实在是正常不过。这样一来,紫阳道人避免了亲手击杀弟子的恶名,穆人清,木桑道人等人也可以把自己从围杀朝廷命官这件事中摘出来。皆大欢喜的事,没人会觉得不合适! 张道真此时躺在地上,心中也是不断叹息:“他原本以为自己找到太极剑的破绽,就能破掉太极剑。只可惜,他还是低估了紫阳道人的内力,虽然他找到了紫阳道人的破绽,但是,他们内力的差距还是没法弥补。” 他刺中紫阳道人的剑柄之后,紫阳道人凝于剑上的真气直接震散了他灌入剑上的真气,并且沿着剑直接攻入了他的经脉。 现在,原本因为内力催动过于剧烈而受伤的经脉,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经脉中传来阵阵炽热的刺痛,那是紫阳道人的纯阳内力在经脉内不断侵蚀。 看着王嘉胤那血红的双眼,张道真不屑地吐出两个字:“废物!” 张道真现在是真的龙游浅水,虎落平阳,但是就算是死,他也不愿意死在王嘉胤这个废物手上! 第二十八章 后手发动 看到耿少南这幅样子,居然还敢骂自己,王嘉胤顿时是怒火中烧,气都不打一处来。本来按照他的想法是好好折磨折磨耿少南,让他尝尽酷刑再杀他!现在,他忍不了了! 长剑一抖就要刺进张道真的心口,他甚至都能闻到剑尖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凭你这个废物,也想杀我!”张道真不屑的冷笑道。随着这丝冷笑,除了功力尚浅,没有察觉的王嘉胤,其他人都是心里一惊,大感不妙。 “王兄,小心!”穆人清直接提醒道。 只可惜,太晚了!张道真和王嘉胤的距离真的是太近了!就在他话语刚出口时,张道真手掌就狠狠在地上一拍,借着地面的反震之力,整个人直接一跃而起。 随后又是一掌击出,可是距离实在太近,王嘉胤的剑虽然没有刺到心口,但是也偏移了一下,刺穿了他的左肩。 轻飘飘的一掌,没有丝毫劲力散出,径直打向王嘉胤的心口。这时,所有人都来不及救他。 王嘉胤顿时惊恐无比,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他没想到耿少南居然还有内力在身。此时此刻他想拔出剑,躲开掌劲,再了结了耿少南。 但是,结果会朝着他想要的地方发展吗? 就在他想使劲拔出剑时,长剑纹丝未动,被张道真的肌肉牢牢卡住了。就在这停顿的瞬间,他躲闪不及,这一掌印到了他的胸膛上。 “嘭!”一声闷响,他感觉似乎有千斤巨力砸在他的心头,一瞬间,他胸前的骨头尽碎,跳动的心脏也在这无匹的巨力之下,直接炸开。紧接着,他已无力反抗,随着劲力被击飞出去,直接重重摔在地上。 王嘉胤躺在地上,嘴角淌血,手指无力的抬起,指着张道真,嘴角微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没等他说出,眼神就逐渐暗淡,变得灰暗,抬起的手也重重垂下。 朦胧之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家儿子的身影朝着他走来,对他伸出手掌,他紧紧握住那只梦寐以求的手掌,跟着儿子离去,渐渐地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化为一个光点,消失不见。 在这延绥边境,小小的山丘中,日后曾经领导了陕西流民起义的陕王,王嘉胤,就此溘然长逝,也没几个人知道。 而张道真在击出了那一掌后,“噗!”一口鲜血喷出。他再也无力压制自身的伤势了,刚刚他把自己最后的护体真气打出,内力耗尽。现在紫阳道人的纯阳内力没有了护体真气的压制,仿佛脱缰的野马一样,不断在他的经脉里破坏着。 看上去时间很长,但是也就是发生在这一瞬间的事。众人都来不及反应,王嘉胤就被反杀了。 “孽徒,你死到临头居然还犯此杀孽,不知悔改。”紫阳道人怒发冲冠,冷冽的喝道。他的一张老脸都气青了。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孽徒就一掌打死了王嘉胤。 在场的人都是脸面无光,事实上,如果不是王嘉胤去的话,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去,都不会被反杀。但就是因为各自的小心思,才默认让王嘉胤去补刀,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 张道真勉强提起身子,用剑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趁他们分神的一瞬间,脚下一闪,就朝着山坳的出口奔去。脚步虽是狼狈,浑身鲜血淋漓,但是速度却着实不慢。他虽是真气全无,但肉身力量还在,真当他之前练的形意拳是假的? 看到张道真的举动,紫阳道人更是气急“孽徒,你往哪里走?”在被张道真接二连三的翻盘下,紫阳道人心中的杀机不断翻涌着。他下定决心,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个孽徒斩杀,为武林除害! 张道真此时已经来到了山坳口,他身后不远处是紫阳道人疾驰的身影。 蓦然间,山坳口亮起阵阵火光,照亮了这片山丘之处。一群群的士兵蜂拥而出,个个手持劲弩。他们将张道真簇拥在中间,团团护住。 看着周围的兵马,张道真紧绷着的心弦也松了下来。既然紫阳道人注定要和自己动手,那自己怎么可能会孤身前来?要是像卓一航那样乖宝宝的好徒弟嘛,说不定是真的单刀赴会。 但是张道真却不一样,他非常惜命,也不是那种尊师重道的好徒弟。所以在他走出军营的时候,就对自己的部下下达了手令。命令他们在自己离开之后,就调集兵马来救自己。 还好,不晚,他们来的及时,没有让自己失望。要是再晚来半刻钟,此地怕是真的要成为自己的埋骨之地了。 看到山坳口的动静,铁飞龙等人也赶过来。现在,子夜时分,数不清的士兵和他们对峙。他们心里很明白,耿少南是杀不了了,并且此次过后,不仅是耿少南会更谨慎,更难杀了,而且他们还得提防着耿少南的报复。不要忘了,穆人清的门派可是就在陕西的华山,隔得可是很近的。 “禀报将军,八百士兵已经集合完毕,请您下达指令。”刘彦从士兵中走出,向他禀报。张道真看着刘彦也是十分满意,以刘彦锦衣卫的身份,调查紫阳道人的来路和目的实在是非常简单。 要是今天他坐视自己被杀,那三千兵马可就要被他收入囊中了。以往,张道真因为他锦衣卫的身份,有些事都瞒着他。现在,张道真才真正的将他视为心腹,有些事不必顾忌了。 这时,张道真才收回目光,转向对面的那群人。“众军听令,你们对面的是一群反贼,公然袭杀朝廷命官,罪不可赦。现在,放箭!”张道真挥挥手,下令道。 嗖嗖声不断响起,在空中划出阵阵破空声,一看就是力道十足,非比寻常。这时他在军中专门训练的射手,他们的名字,在草原人中,有个称号,叫做射雕者。本来是用来对付异族的秘密武器,没想到先用在了自己人身上。虽然比不上草原万里挑一的神射,但也是不容小觑。 转瞬间,利箭蜂拥射出,不用看,直接朝着山坳里射,准没错。现在是真正的瓮中捉鳖了!原本,这些普通的箭是伤不到他们的,毕竟他们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 但是,这次的长箭却是密集无比,又快又准。立刻逼着这些人快速的朝着山坳中退去,试图借助这里的树木地形来躲避弩箭。 “孽徒,你简直不是人!禽兽不如!”一轮攒射之后,山坳中传来紫阳道人不甘的怒吼。就差一点,他就能杀了这个孽徒。没想到只是一点疏忽,就让他极限翻盘,死里逃生。 现在攻守易位,自己等人身处险境,紫阳道人是真的恨啊!但恨没用,他也只能愤怒的诅咒,打打嘴炮罢了。 张道真没有理他,继续下令让士兵射箭。直到身上的箭用完了,他才让士兵去打扫战场。良久之后,士兵回来道:“禀告将军,贼人从山坳的树林中翻山逃走,只发现大量的血迹和残破的衣衫,是否追击由将军定夺。” 张道真听到他们逃了,心里也蛮遗憾的。但又一想,要是紫阳道人真的死在这里,他还真的没法向朝廷交代。况且他们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哪那么容易死。 随即,他就下令收兵,打道回营。 第二十九章 再会练霓裳 “传令下去,众军紧守大营,不得外出。调集三百亲兵将帅帐围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出!”回到营中的帅帐,张道真就立刻下命令道。 “是!”,刘彦等部将听到命令,齐声应道。 “噗!”等到他们所有人都离开了帅帐之后,张道真脸上一片潮红,喉咙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终于忍不住了。 这一次,他真的是伤的不轻,就算是以前在边军杀敌,被人围攻,他都没这么惨过。这次的内伤实在是太严重了。他一身真气消耗殆尽,经脉隐隐作痛,内里还有紫阳道人的纯阳真气在不断破坏,甚至是内脏都传来阵阵痛楚。 张道真艰难地移动身子,来到床上,五心朝天,盘膝而坐。他感觉得到,自己的丹田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再探察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下,他一下子六神无主了,要是被伤到了丹田,武功倒退还是其次,就怕武功尽失成为废人。不,不可能的! 张道真沉下心来,静静盘坐着,他没有再想这些,而是心神放空,不断冥想。渐渐地,张道真只感觉全身一震,五脏六腑及周身经脉轻轻一颤,旋即渗出星星点点的莹白内息,似虚还实,汇成蛛丝般的白蒙蒙真气连通起来,一瞬间就遍布周身经脉穴络。 这些真气中正平和,精纯温醇,富有生机,正是自己平日修炼九宫混元法之后,自动融入五脏六腑及经脉大穴随着气血暗暗运行的那一小部分混元真气,此时竟然出乎意料的自动浮现出来,在经脉内缓缓流淌。 随着混元真气的流转,原本随意肆虐的纯阳真气也不再放肆,而是慢慢被压制住。毕竟纯阳真气是外来物,属于无根浮萍,再有几天时间,这些真气就会被驱逐化去。 张道真不断运转着混元真气,试图让这体内微弱的真气与外界元气产生感应,以真气治疗自己的伤势。即使是他本身的真气,凝练精纯,富有生机,可是他受的伤太严重了。 经脉被撕裂,五脏六腑受伤,要是全靠自己的真气治疗内伤,那最少在数月之后才能完全痊愈,并且期间没法动武。 在张道真的不断运功之下,他的真气正在不断恢复,丹田中也慢慢积蓄真气。一缕缕外界的元气不断地被摄入体内,被真气带动着缓缓炼化。 随着内息的壮大和不断游走,他感觉到,自己原本不断刺痛的经脉开始好转,不像是之前的那种刺痛感,让他难以忍受。 而且,自己的内腑之上也不再隐隐作痛,而是传来一阵阵暖阳阳的感觉,被真气冲击震伤的内腑也在不断治愈。 渐渐地,张道真静坐入神,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真气不知不觉中运行,缓缓治疗着。 时间开始慢慢的推移,突然,张道真周身感到无比的寒冷,就仿佛是置身在冰天雪地一样。这时,他才从入定中醒来。 要是平时,他可是寒暑不侵,可是现在,身受重伤,身上的真气全都用来恢复伤势,那里还能用来御寒。因此,在感觉到这么冷之后,直接就醒了。不对,房里还有人,张道真敏锐的五感直接察觉到了这个房里还有其他人。 张道真,眼睛蓦然睁开,闪出一道精光。“练霓裳!”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练霓裳。身穿皮袄,让身材看上去有些臃肿。纵使她的身影因为天气的原因不得不穿上皮袄让自己感到陌生。但是他还是从那熟悉的身形,独一无二的气质中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只要她站在那里,整个人看上去就极为不凡。 她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自己放走的练霓裳。 “你怎么会在这里?”张道真扫视周围,看到自己还是在帅帐中,心里微松,但还是面带警惕的喝道。 张道真知道,虽然自己已经疗过伤。但是自己一身的真气也仅仅是恢复了两三成,内伤也不过是稳住局势,让它不再恶化罢了。如果自己身上没有伤,他可以在几招之内打发了练霓裳。 可是现在,自己一身本事不过只剩下一两成,根本没法对付练霓裳。甚至可能直接是被她收拾了。 因此,张道真心里是警惕无比,提防着练霓裳的发难。纵使他知道练霓裳已经对他动了情,但他还是不放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世界上能够完全相信的人,只有自己而已。这句话,在前世商海沉浮的时候就是自己的座右铭。现在到了这个危险的世界,自己更是牢记于心。 练霓裳看着张道真这幅如临大敌,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的心中一乐,随即开怀的笑道:“怎么?耿将军难道也会害怕吗?”声音甜美无比,笑容就如同盛开的玫瑰一样,娇艳欲滴。 张道真没有接话茬,而是反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不是吩咐人,不要让任何人进出吗。” 谁曾想,原本笑盈盈的练霓裳停了这话,仿佛恼羞成怒一般,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娇喝道:“要你管!” 实际上,练霓裳在听到江湖上一些有关耿少南的传闻后,就感觉不妙,随即就快马加鞭赶过来。因为在她看来,耿少南如果是真的受了重伤,一定会有许多仇家上门。而且,他一定是插翅难逃,面对江湖人的各种手段,他的兵马是保护不了他的。 但是,在练霓裳的心里,这个男人现在不能死,就算是要死,也只能是死在自己手里。况且,他之前还放了自己一马,自己等于算是欠了他一条命,练霓裳素来是恩怨分明,不欠人情。因此她第一时间过来探察他的消息,没想到,刚刚潜入军营就被发现了。 本来她以为要经过一场恶斗才能脱身,没想到却被曾经打过交道的刘彦止住,然后就像迎接夫人一样,把自己迎进来。 当时,周围的人的脸上一片莫名其妙,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奇怪。 想着想着,练霓裳娇嫩的脸颊上已经浮现出两抹绯红,看上去极为诱人。只不过,在这种灯火灰暗的环境下,很难被别人注意到。要是之前道上的人见到她如今的这幅样子,肯定会大吃一惊,原来的女汉子这是怎么了??? 第三十章 多喝热水 虽然灯火幽暗,但是张道真过人的眼力还是看到了练霓裳脸上那抹淡淡的绯红,很是诱人。不过练霓裳这个时候来找自己,还没有乘人之危,他总要表示点什么。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受了风寒吗?”张道真直直的问道。 练霓裳心思百转之际,听到这句话,猛地一愣,迅速道:“没有,没有!” “那就好,天气寒冷,还是要保重身体,多喝热水。”张道真淡淡的道。 练霓裳闻言,不由的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你才要多喝热水呢。 练霓裳转眼看到耿少南还是那副谨慎,暗自提防的模样,心里一阵怒气,随即冷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如果真的要杀你,你现在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听到,练霓裳把话挑明了,张道真这下才安定下来。他可以听得出来,练霓裳不止是说她会在疗伤的时候偷袭自己,而是她知道自己的内伤尚未痊愈。 “这件事你知道多少?”张道真的神情放松下来,懒洋洋的问道。 练霓裳却没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次疗伤,花了多长时间?” 张道真闻言,一脸茫然的摇头。他知道自己疗伤的时间肯定不短,但具体是多久还不知道。但是连练霓裳都来了,说明自己的伤势情况已经外泄了,知道的人不会少。 练霓裳没有卖关子,继续说道:“从你受伤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五天五夜。关于你的事情,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江湖。 所有的道上朋友都已经知道了,你师傅紫阳道长清理门户,结果你却违抗师命,在不敌紫阳道人然后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调动大军围剿紫阳道长等人。” 说道此处,练霓裳顿了顿,凤目轻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如今,整个陕西地界,武林江湖都沸腾了。几乎所有的江湖中人都嚷嚷着,为武林除害,杀了你这个背叛师门的孽徒。” 说到最后,练霓裳的脸上已经禁不住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脸玩味之色。 她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因为在大多数江湖人眼里,戏码应该是耿少南痛哭流涕,最后引罪自尽。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现在出了耿少南这么个家伙,而且他师傅还是天下第一高手,更有戏剧性了。更别说,他还反过来围杀自己的师傅,啧啧。 所以很多吃瓜群众都跳出来说要杀了他,为武林除害。待到练霓裳确认消息无误之后,立刻就快马加鞭的赶过来。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等到她进了军营,见到耿少南之后。她才明白,自己是担心他。 明明自己可以趁他疗伤,一剑了结了他,为自己的姐妹报仇。但是她没有,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保护着他。 或者可以说是,练霓裳的本性如此,她的爱,从来都是炽热无比,毫无保留的。她可以为了卓一航而一夜白头,也可以在知道卓一航的无能懦弱,明白自己是瞎了眼看上他之后,独居天山几十年。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骄傲入骨,一片深情。 听到练霓裳的叙说之后,他已经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来这里了,她是来帮忙的。她是真的担心自己,想到这里,张道真感慨的说道:“谢谢。” “不用道谢,这时是还你之前的恩情罢了,你放了我,现在我帮你杀敌。等这次过后,我们之间两不相欠了。我只是怕你死在别人手里,你的命只有我能拿!”练霓裳转过来,装作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奶凶奶凶的。恶龙咆哮,嗷呜!嗷呜! 张道真看着练霓裳,心中也是感到好笑,什么话都没说。没办法,女人,天生就有口是心非的权利,不是吗? 而后,他才把练霓裳的话听进心里。第一,他在江湖上的名誉尽毁,不再是武当弟子了。第二,那天晚上的那些人还是不敢说出实情,把武当拖下水。 第二天早上,顶着一大堆部下玩味的有色目光下,张道真被练霓裳搀扶着出了帅帐。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俩在帐篷里一起待了一夜。 配合他脸色苍白的模样,啧啧,那些军营老司机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长了。不过,张道真和练霓裳都不是平常人,对他们的目光也没什么不适应的,视而不见就好。 早饭呈上来,这两人坐下一起吃饭。 “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如今这西北地面上的人都被引动,他们组成了一个联盟,聚在一块要杀你。” 一坐下,练霓裳就爆出这个大消息,然后瞪着美目,狠狠的剜了张道真一眼,显然,她知道哪些目光里蕴含的意思。作为一个混迹山寨的大寨主,不要怀疑,甚至有可能那些啥段子她比你都懂得多,她怎么看不出来? 张道真见状,只是摸了摸鼻子,一脸尴尬。 听到这句话,他只是轻笑笑,一脸不屑,对于这种情况,他当然早有预料。有些事一旦做出来,就要承担后果。他显然是已经有所准备了,当即冷笑道:“哼,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土鸡瓦狗而已。只要我有三千精锐在手,任他如何施为,我都一并接下。” 虽说整个西北的武林人士不少,但是真正能来的却不会很多,要知道,耿少南如今是朝廷的游击将军,有些人还是有顾忌的。 江湖上的战斗和战场上的厮杀根本是两种概念。江湖上逞强斗胜的高手,在战场上未必比一个小兵来的有用。江湖厮杀讲究你来我往,各种花里胡哨的骚操作,也很少有人用下九流的手段。 但是战场上,抱歉,你注定走不了几个回合。大家都是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凭啥你那么秀,捅人之前还舞个刀花。你不死谁死,没有谁跟你玩虚的。 因此,张道真以为,武林中人就是鸡肋,既不听指挥,又不懂配合。单兵作战能力好的出奇,用得好就是特种部队,杀手锏,用得不好,只会给你添乱。对于这些人,他向来都是嗤之以鼻。 他现在身边有三千兵马,这段时间以来,他得到的钱财,功劳都被分去不少,问那些人借点兵马用来剿匪,应该不难。在他看来,那群人来这里,就是来送人头,刷经验的。 练霓裳美目流转,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直接道:“这次你就不要想着调集大军来围剿了,因为这次你师傅紫阳道长私人出面,要求西北的兵马按兵不动,保持旁观的态度,不要干涉他和你师徒之间的私事。 哦,对了,紫阳道长这次回武当不仅是受了伤,而且一回武当山,就把掌门之位传给了卓一航,自己离开武当了。” 说完,练霓裳就神色古怪的看了张道真一眼。其实,直到现在,她都搞不懂为什么耿少南和他的师傅之间会闹成这样,两人之间水火不容。她可以肯定的是,他对紫阳道人已经下了必杀之心,反之,也是如此。 并且,有小道消息说貌似是他把紫阳逼得不得不放弃武当掌门之位。这哪里像是师徒,更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她虽然好奇,但也知道,这种事情还是不要问的好。要不然,就容易触及到他的伤疤了。可惜,她没有问出来,要是问出来,张道真一定会回答: 一切都是因为师傅太偏心了。 张道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紫阳道人从来都不正眼瞧自己,以前教导自己,最多也就是不咸不淡的指点几句。自己在武当山下的道观养大,然后被带入武当,成为紫阳道人的大弟子。中间经历了什么事情,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仅剩的记忆里就是成为紫阳道人的弟子之后的事,以前的事情很模糊。自从卓一航来了之后,紫阳道人更不待见自己了。每次去请教,都不耐烦的打发自己走,根本无视自己的存在。 就算偶尔自己透露了武功进境,他们也没怎么理会。只是之后就给卓一航用上了百年朱果,给他提升功力,自此之后,自己死心了。 他现在想要杀自己的原因,张道真也猜得到,无非是他自己年事已高,时日无多,而一旦卓一航继位,整个武当没人是自己的对手。为了他宝贝弟子的位置能坐的安稳,他只能把自己这个威胁出去,偷学邪派武功的什么,不值得一提,借口而已。 现在他终于得偿所愿了,卓一航当上武当掌门。而自己这个声名狼藉的人,就算是杀了他们,也不可能当上武当掌门,江湖人也不会服他。 这种几乎是无法形容的偏心,人张道真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展露出比卓一航还要高的武学进境和那份天资了,可他们偏偏就无视自己,一心想着卓一航。看来,有个好家室真的不一样,投胎也是一门技术活啊。 ps:这是送你们的最后一次福利了,以后就没有了。 第三十一章 敌对联盟 练霓裳看到张道真半晌不说话,接着说道:“也就是说,你现在能够调动的助力只有你身边这三千兵马了。” 张道真听到这句话,也只是叹了口气。对于程安等人在紫阳道人的压力下选择了置身事外,他并不奇怪。这么久以来,自己给这些人分了那么多功劳和金钱,却不及紫阳道人的一句话。 以利相交者,利尽则散;以势相交者。势去则倾。自己之前能带给他们利益,所以对自己客气。可是一旦利益没有了,又在紫阳道人的大势之下,他们倒戈,也很正常。 毕竟,这是大多数聪明人的选择。只不过,张道真虽然理解他们,但并不意味着他要原谅,包容他们。他已经在心里给这些人判了死刑,他从来都不是心胸宽广的人。相反,而是那种,你打我一拳,我给你一刀的典型。 拿了他的军功,拿了他的财宝,分完了果实就想溜之大吉,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吃了他的就要连本带利给他吐出来。如果被他逮到机会,程安这些人一个都逃不掉。 张道真心里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面色阴沉的道:“来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就算是我手里只有三千兵马,对付他们也足够了!” 话语间,蕴含着强大的自信。这几个月,他一直待在军营,训练这些人。在他们身上不知花了多少银子,现在是时候检验成果了。这些即将登场的江湖人,不过是开胃菜而已。就以他们的鲜血,来拉开对抗异族的序幕吧! 练霓裳看到张道真这幅满不在意的样子,心中急切不已,说道:“你不要大意了,这次来的人可都不简单。其中,铁飞龙、穆人清、木桑道人等人,他们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哼,一群废物而已,不过他们这次还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而且,他们的门派已经没有必要存在了!”张道真话语中满是杀机,神色更是冷冽无比。 在他看来,只要紫阳道人不出手,他就不怕。但是,像上次的情况也就只有那么一次而已。这一次,紫阳道人是没办法出手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朝廷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现在可还是朝廷官军的将领,他要是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率领这些江湖高手冲击军营,围杀自己。 那等待武当的,必定是朝廷的责难和军方的压力。虽说武当派在大明朝受尽尊宠,可终究还只是江湖门派。带领江湖人围攻军营,形同造反,即使武当派是国教也不行。 即使他已经卸任了武当掌门,那也不行,他毕竟还是武当的人,武当还没有将他逐出门墙,所以,他是不可能直接出手的。 如果自己真的被他杀死了,到那个时候,等待武当派的必然是灭顶之灾。紫阳道人不可能想不到,所以他不能出手,最多是推波助澜。至于其他人,只要自己武功痊愈,没人是他的对手。 “这次的联盟可是有金独异,公孙雷父子俩呢。”练霓裳缓缓地说出他们的名字。 张道真闻言,也是大惊失色,区区金独异父子,他当然不会放在眼里。可是武林中人,向来都是拖泥带水,沾亲带故的,他真正忌惮的是金独异的老婆,公孙雷的母亲,人称红花鬼母的公孙大娘。 这个老太婆的武功不在紫阳道人之下,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如果是自己没有受伤,全盛时期的他还能和这个老太婆平分秋色。 但现在自己伤势不清,想要对付这个家伙怕是很难了。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说出来也没用,白白让练霓裳担心而已。 “现如今陕西地界上,数千江湖人聚集,局势险峻,他们已经组成了联盟,以铁飞龙和金独异为盟主。”练霓裳话语间更是蕴含着无尽的担忧。 “是吗?”张道真现在已经不担心了,脸上更是浮现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意味深长。 懂得人肯定知道,这些武林人士向来都是桀骜不驯,谁也不服谁。即使是他们推选了盟主。但是私下里肯定是有人捣鬼,毕竟自己的人头只有一颗,谁都想要,谁都有私心。就像是战国时,六国攻秦一样,各怀私心,结果却被挡在函谷关外,寸步不得进。 甚至他毫不怀疑,这次的联盟就有朝廷的推波助澜,目的就是为了削弱武林势力,而自己则是被当成了诱饵,弃子,直接丢掉。对于朝廷的衮衮诸公而言,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将军而已,没了也就没了。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已是寒冬岁月,狂风凛凛。绥延边镇,更是雪花飞舞,大地之上,一片银装素裹。可是这边塞风景却无人欣赏,无心观看。 延绥镇的局势越来越紧张,就像是充满炸药的火药桶一样,每天都有带着兵器的江湖人住进来,杀气十足。这里的人都小心翼翼,谁都知道这些人不好惹,所以连说话都小心翼翼,不敢大声。 在这个时候,张道真的军营一往如常,只是原本一天一操的士兵们,现在也变成三日一操了。没办法,这种严寒的天气,又下着大雪,士兵们也有些坚持不住了。 纵使是他们很多人都是在这延绥镇的寒风中长大的,但是这么冷的天气,谁都受不了。因此,除了早上操练,还有巡逻,驻扎哨卡的士兵外,其他的士兵都缩在帐篷里。 只是,这些军营糙汉子们偶尔出来透气的时候,扫过中央帅帐的目光都带着几分羡慕。 绥延镇就这么大一块地方,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静。这些人现在都已经知道了,不久就会有一群江湖人来找自家将军的麻烦。但是对于这件事,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不要惊讶,陕西边镇,向来民风剽悍,刀客横行。说句实在话,这些被招来的士兵们,很多人没有穿上官皮之前,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是当过刀客,手里见过血的。因此,对于见惯了鲜血的彪悍汉子们来说,这都算不得啥。 相反,他们还有心思来吐槽自己的将军。毕竟,自家的将军现在实在是太遭人嫉妒了。 前些日子疗伤后,一脸苍白的被一个千娇百媚的漂亮姑娘扶着,要是说没发生啥,谁信呐。特别是他们知道那个妹子就是鼎鼎大名的玉罗刹之后,对自家的将军更是敬佩不已了。 道上赫赫有名的玉罗刹都被自家将军收入房中,谁不钦佩? 在军营的帅帐中,张道真并没有像他那些士兵想象中的那样,整天和练霓裳做出一些让人喜闻乐见的事情。 第三十二章 情不知何起 此刻,帐篷之中,张道真正盘坐在床上,闭目调息,头顶上,淡淡的白烟不断散发而出,浑身湿汗淋淋。 这是他在不断排出体内的纯阳真气造成的情况,毕竟,这个隐患一日不除,他就没法全力施为。毕竟,你不知道盘踞在筋脉的纯阳真气何时暴动,要是在你出手的时候,它直接暴动,小则轻伤,重则丧命。 所以这几天他也没有理内伤,而是祛除身体里的残余真气,使气血流动,才能更好地恢复伤势。 所以现在他的脸色已经不像是之前受伤的时候那样,面无血色,双眼无神。而是已经多出几分血色,看上去像个活人了。这些日子,他都抓紧时间在疗伤,刻不容缓。 良久,当张道真收功之后。练霓裳见他睁开了眼睛,轻轻问道:“你的功力恢复几分了?” 张道真看向倚在床前的练霓裳,道:“伤势已经好了四五分了,功力也已经恢复了五成了。以我现在的本事,如果红花鬼母不出手,无论是金独异还是铁飞龙,都不是我的对手。” 话语间,原本的冰冷已经消失不见,现在罕见的出现了几分温柔。看向练霓裳的眼神中也不免带着丝丝柔情。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或许还会是像前世一样,商海沉浮二十载,孑然一身,没有感情,只有争斗。因为早年的经历让他尝遍了世间冷暖,人间孤苦。所以他变得很冷酷,这一点他自己非常清楚。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就在练霓裳赶来帮自己的这几天中,自己居然真的感受到了温暖,心中已然动情。 这让他有些惶恐,甚至是有些害怕。是的,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张道真有点害怕了。作为两世的单身狗,突然遇到一段感情,心里当然是患得患失。 他开始不自觉的观察着练霓裳的一颦一笑,似乎她的喜怒哀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勾动他的思绪。他现在心里真的萌生出一种冲动,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选择和练霓裳归隐。 只可惜,这个念头终究是不现实的。他不死,紫阳心中难安。况且,离开了朝廷,他什么都不是。 就像是大唐双龙里面的邪王石之轩一样,身系花间和补天阁两派所长的邪王才是令天下闻风丧胆,畏之如虎的邪王,因为他有着一统魔门的希望。可是当他脱离魔门,一心归隐的时候,他就不再是那个邪王了,虽然,他还是他。 因此,他也被佛门转战追杀,要是放在之前,他威名赫赫,白道魁首慈航静斋都要送上弟子以身饲魔,两相对比可谓是天差地别。要是他真的一统魔门,佛门不仅不敢追杀,还得毕恭毕敬的,慈航静斋更是不敢出来玩代天选帝的把戏。 他最后落得出家为僧的下场,可谓是嘲讽至极,满手血腥的邪王却成了青灯古佛的老僧。张道真可不想这样,到那个时候,他的下场会比之石之轩更惨,直接是身死道消的结果。 他从来都不会让自己的感性压倒自己的理性。理智从来都是占据脑海,让他不会感情用事。正是这样,他才放弃了抛下一切,和练霓裳归隐的选择。 练霓裳可以做到位自己的爱人放弃一切,舍生忘死。可是,张道真很清楚,自己做不到。 自己的确是爱上了这个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放下了彼此之间的仇恨,来帮助自己的女人。他以前并不是没有遇到过困境,也有过女人来帮忙。但是,张道真很清楚,她们的帮助是有目的的,相当于是投资一样,是要求十倍甚至是百倍的回报,乃至于酒桌上的逢场作戏,风花雪月也是一样,各需所取罢了。 张道真从来都不欠她们什么,因为这只是一场交易罢了,目的并不纯粹。 而练霓裳却不一样,这个女人明明和自己有着深仇大恨,却毅然选择了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站在了自己这一边,而且还暂时抛弃了两人之间的仇恨。 纵使她嘴上说,帮自己不过是怕自己死在别人手里。可张道真却不由的为之感动,他还没有笨到连是不是真心话都听不出来的地步。 也正是这种,放下仇恨,不求回报,不顾一切的帮助,让张道真素来冷酷的心,融化了,使得他感受到久违的温暖,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然沦陷。沦陷在这个不是好人,反而在武林中被称呼为女魔头的女人的一片柔情和炽热的爱恋之中。 练霓裳同样如此,在这场名为爱情的战争中,她也沦陷了。耿少南是爱上了这个名叫练霓裳的女人,而练霓裳又何尝没有爱上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是那么可恨,一出场就杀了自己昔日的姐妹,毁了自己的山寨。她一开始的确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只不过这么久了,她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去恨这个男人了。这几天的接触中,她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也称不上是一个坏人。 他不贪财,不好色,不纵容部下,纪律森严,对待部下赏罚分明,恩威并重。在这个明朝乱世中,他这样的将领真是一枝独秀,很是特殊。也因为他的不合群,他被这里的官员排斥,但他却从来都没有说什么,只是练兵而已,一如之前。 如果抛开两人之间的仇恨,那练霓裳实在是在江湖上找不出来比他还要优秀的青年才俊。纵使他这个人心狠手辣,手段非常,但是在练霓裳看来,没什么不好,反而是优点。毕竟,练霓裳也是赫赫有名的女魔头,这一点她甚至是比张道真做的还要狠。 面对这样一个人,练霓裳真的是有些恨不起来,反而把自己陷进去了。 “你真的不打算走吗?”练霓裳柔声问道,美眸微凝。 张道真没有回答,或者说是他根本就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自从练霓裳来到这里,他们的感情就迅速升温,练霓裳也沉浸其中。她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和他一起归隐,放弃效忠这昏庸的朝廷,和她一起做一对神仙眷侣。 只是,张道真不是练霓裳,没有她那么单纯。是的,在张道真眼里,威名赫赫的女魔头就是单纯。有一句话叫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归隐不是那么简单的。一旦他们归隐,张道真的敌人紫阳道人会明目张胆的上门,还有练霓裳当寨主的这两年所招惹的敌人。 他们都会蜂拥而来,练霓裳之所以在江湖上还能混,没有被针对。大家都忌惮她的师傅凌慕华以及师公霍天都。可是一旦她和自己搅在了一起,即使是有人对她出手,她的师傅也不能为她出头。 人一旦没有了顾忌,那是很可怕的。尤其是江湖中人,没有了顾忌,那就是数不清的杀戮。他们一旦选择了这么一条路,下场可谓是很惨烈。这些话,他没有对练霓裳说,有些事,只要男人去承担就好了。 第三十三章 黄叶道人来访 正当耿少南和练霓裳两人相对无言时,营帐之中的气氛也不再是那么和谐了。 “禀报将军,营门外有人求见,说是您的故人来访。”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高昂的声音传进营帐,张道真没有再去想这些问题,而是把注意力转到了门外这个人身上。 就张道真本人而言,他是没有什么故人的,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孤傲不群,那么这个故人也只能是武当山上的人了。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张道真还是决定见他一面。 往来必有所求,礼下于人必有求于人,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吧?心中大定,张道真道:“让他进来吧,直接带到这里来。” “是,将军!” 门外的士兵径直走了,不一会儿,他就折返回来。 “将军,人已带到。” “把他带进来。”张道真说道。 于是,一个士兵掀开帅帐,把一个人带进来了。见到这个人,张道真也是十分惊讶。 原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道真的师叔黄叶道人。他身着一身青色道袍,身形挺拔,气势如渊,面慈目祥,拂尘飘飞,好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张道真看到他,就赶忙起身,一脸恭敬地道:“原来是师叔到了,怎么不报上名号,我好去迎接您,劳烦大驾了。”不怪张道真如此,他当初之所以能参军,当上武状元,还是黄叶道人帮忙的。这份恩情,他一直都记在心上,准备找机会报答他。他素来都是有恩必报,有仇必还的个性。 黄叶道人则是淡淡笑道:“不必如此,方外之人,不必在意这些小节。”话语刚落,接着就把视线转到了一旁的练霓裳身上,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黄叶道人和善的道:“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玉罗刹练霓裳吧?果然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这句话,让素来落落大方的女汉子练霓裳都有些娇羞了,直接羞红了脸,娇声道:“真人谬赞了,都是江湖朋友戏言,当不得真。”要是别人,练霓裳或许不会理他,但是这位不一样,他是耿少南的长辈,而现在自己又和耿少南······ 这时,黄叶道人面色一变,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静静打量着张道真,他发现两年没见,这个师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平常人看去,觉得他现在除了俊秀一点就没什么优点了。但是在黄叶道人这样武功有成的人就发现了不同之处,是的,张道真看上去和常人无异就是最大的不同。 武林人士,内功练到一定的火候,太阳穴就会高高鼓起,眼神犀利无比,最是争强斗胜。可耿少南却不同,浑身气息,凝练无比,虽是伤势未愈,但却气势沉稳,内息深厚,绵延不绝。 而且,他的功力已经是当世顶尖了,照理说,太阳穴应该有变化才是,但是他却没有。这代表,他不仅是内功深厚,更是兼修了一门外功,搬运气血,精气内敛不漏,圆润无滑。看到这些,他才知道,平日里,自己师兄弟等人还是小看了耿少南。 对此,他是又欣慰,有激动。面对黄叶道人的目光,,张道真一脸坦然,就端坐在那里,稳坐钓鱼台。 半晌,黄叶道人面色沉静,一脸郑重的开口道:“师侄,我来这里,是有要事相商。此事机密无比,不可传入他人之耳。” 张道真看到他如此重视,也是收起了之前的漫不经心,对着帐外喝声道:“这里你们不用管了,都撤下去吧。” 不见回应,只是一阵稀稀索索的声音之后,外面就寂静无声,显然没人守候了。这时,张道真才正色道:“师叔请讲。” 黄叶道人没有答话,只是看了看练霓裳,意思不言而喻。 张道真直说道:“不妨事,霓裳不是外人。” 听到这句话,练霓裳心里砰砰直跳,这是张道真第一次说这话,等于间接承认了他们的关系。他素来含蓄,就算是真的喜欢,也不会表露出来。听到这句话,练霓裳心里是一片欢喜,她感觉自己的人生从未如此美好过,比得到师傅的夸奖还要开心。 黄叶道人听到这话,也是淡淡一笑,坦然说道:“老道当然知道,对于师侄来说,霓裳姑娘不是外人。但是,此事事关重大,一旦有不测,就会有杀身之祸,还是不要把她牵扯进来的好。” 张道真闻言,也是目光一缩,眼里精光闪过,能让黄叶道人再三强调,此事定是非同寻常。于是,他柔声对练霓裳说道:“霓裳,你先去外面等我。” 练霓裳听闻此言,也不恼他,她当然分的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在她心里,张道真比她自己还要重要,现在这点事当然不算什么。于是,她就向黄叶道人行了一礼,缓缓退去。 直到再三确定周围没人听得到他们说话时,黄叶道人此时面色庄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威严浮现在他的身上。 只见他身形站立,随后竟是屈膝跪在张道真面前,拱手道:“属下,前锦衣卫总指挥使黄页,参见殿下!” 张道真此时顾不得去震惊为何黄叶道人对他行此大礼了,这种跪礼是表示臣服,归降的意思。他是被这短短一句话里的信息给震惊到了。原本平静的俊容之上写满了震惊,不敢置信。 对于张道真来说,他是第一次这么失态。好半晌,他才缓过神来,低沉的道:“黄叶师叔,你先起来说话。”虽然话语平静,但声音中仍是听得出颤抖之意。 黄叶道人没有理他,而是又抛出了一个炸弹,让张道真更是震惊,“少南,现在,师叔也不瞒你了,你是齐王殿下,当今圣上的亲生骨肉。” 张道真几乎是站立不住,仿佛是要晕过去了,他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恢复了镇定之后,沉声说道:“师叔,我不是孤儿吗?被武当山下的道观收养,随后才拜入紫阳门下,成为武当大弟子。。现在,我又怎么成了齐王,还是当今圣上的亲骨肉?” 黄叶道人这时才从地上缓缓站起来,说道:“你母亲李妃,当年很得皇上宠信,引起后宫其他妃嫔的不满,于是就找借口来陷害你的母妃。当年我和几个同僚都是受到过李妃的大恩,也正好有人担任李妃的侍卫。” “李妃生下你之后,就被陷害。她在被软禁之前,让我们几个人把你从宫里带了出来,从此我就再也没有听闻她的消息。我们兄弟几人一路逃亡,来到了武当,见到了当时的武当掌门青云道人。你也知道,武当世受皇恩,和朝廷的关系也是非比寻常。” “为了撇清关系,我伪造了身份,拜入武当门下。而你则是在武当山下长大,长大之后就被带进了武当山。” 这时,张道真已经恢复了冷静,沉声道:“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齐王?” 黄叶道人笑了笑,指了指张道真的脚,说道:“你出生时,我曾跟随皇上一同前往查看。你脚下有七颗黑痣,非是常人所有。这,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张道真沉吟少许,缓缓说道:“脚下黑痣证明不了什么,只有宫廷的诏书才可证明,否则,一切不过是妄言罢了。” 黄叶道人闻言,从背后取下包裹,双手呈上,缓缓说道:“二十年了,也该物归原主了。请殿下查看!” 第三十四章 真相大白 张道真打开包裹,里面静静躺着一面令牌、一枚玉佩、一套衣服、一道诏书和印绶。张道真径直打开诏书,里面详细记载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和脚下印记以及封自己为齐王的诏令,旁边是一方玉印,上刻:齐王之宝,四个篆字。这时,张道真才相信了黄叶真人的话。 张道真沉吟道:“那当年为何皇上没有查清真相,反而是我被带出皇宫,隐姓埋名。” 黄叶道人听闻此言,也是一脸悲痛,沉重,缓缓说道:“你的母妃当年是被人陷害的,当今的郑贵妃和无嗣的皇后齐齐联手,为的就是要让自己的儿子登上大位。她们联手在你母妃的寝宫里栽赃陷害,查出了巫蛊之证。皇上不得已将你的母亲打入了冷宫。” “而我们兄弟几人,则是带着你,在皇上的暗许下逃出皇宫,从北到南,一路上我们都在被追杀。我的几个兄弟为了偿还李妃娘娘的大恩,也为了掩护我们,甘愿阻敌,留下断后。而我就带着你一路逃到了武当山,这才安稳下来。” 张道真又问道:“那为何,皇上不追查此事?” 黄叶道人回答道:“皇上不敢追查啊!” 张道真闻言,简直是不敢置信,自己的妃子被栽赃,他居然不敢调查? 接着,黄叶道人说道:“那天晚上,天降大雨,皇上知道此事,想要调查时,京师城外传来异动,锦衣卫收到消息,城内的大营有异动,似乎是被人调动,城外也有大营兵马,更是有围城之相。皇上才明白,这是皇后和朝中的大臣们勾结,不是谋反,意在威胁。 一旦他选择继续追查此案,可能会发生兵变,到时候,天子失位,大权旁落,又是一个少年天子被扶上去当做傀儡。所以,皇上就放弃了追查,让我们带着你逃出皇宫。” 张道真此时真的是震惊了,他当然知道明朝的皇帝和大臣一直是斗的不可开交。没想到,那帮文官居然敢插手皇位继承之事,居然还敢调兵威胁,真是怵目惊心啊。 “这二十年来,我一直没有忘掉你母妃的深仇大恨和我几个兄弟的牺牲。也一直在暗中观察你,照顾你。” 张道真又问:“师叔,既然你已经把秘密埋藏了二十年,为什么在现在这个关头说出来。为什么要让我知道,难道是让我去复仇吗?” 黄叶道长认真的点点头,说道:“殿下,当年临走时,李妃娘娘交代我,不让我告诉你关于你身世的事,她不希望你再次卷入宫廷残酷的斗争之中,这是一个母亲的选择,她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毕竟,一旦走上这条路,要么粉身碎骨,要么成为皇帝。你没有退路可走。但是,我之所以一直不管你,放任你,就是要看看你以后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起初,我是想要将你扶起来,成为武当掌门。但没想到,师兄坚决瞩目卓一航,对你是万分的否定。但后来,我原本以为你会消沉下去,最后成为一个简单的武当长老。” “但是没想到,你却是练功不缀,暗中一直在读兵书。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要离开武当了。于是,我安排人,对你放开了看书的权限,武当的大部分典籍,任你研读。随后更是给你找关系,安排你参军。没想到,你果然不负我的期望,掌握了兵权,还成为天下有数的高手,现在的你也拥有了复仇的资格。所以我才将你的身世讲出,看看殿下到底要选哪条路。” 说完,就静立在一旁,等待张道真选择。此时的张道真真的是有点茫然,饶是他经历过重生这件事,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看似简单的孤儿,却有这么复杂的身份。一边是自己的江湖热血,血战军旅。一旁是血海深仇,朝堂诡谲,阴谋诡计。张道真真的是为难啊。 半晌过后,他心中大定,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当然是都要。既然这个朝廷已经腐烂,我何不挖根去皮,再造乾坤?等收拾了野猪皮他们,手握大军,再去收拾这帮脑满肥肠的文人。 这个世界,只要实力和势力足够强,足以打破规则,做自己想做的事!一旦决定,就再也难以回头,张道真很明白这一点,但是他的初衷本就是如此,不是吗? 张道真闭上眼,沉思已久,随即睁开,眼中闪过慑人的精光,他决定了。转身,他对黄叶道人说:“既然我身为皇子,就要承担起皇子的责任。身为人子,这样的大仇,怎能不报。但现在还是我冒头的时候。对了,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黄叶道人摇摇头:“除了死去的上任武当掌门,这件事就算是皇上也不知道,我也从来不敢联系他。唯恐身份暴露,牵连到您。” “殿下,不知您现在打算怎么办?”黄叶道人的称呼直接改了,不再是之前那么随意,当他决意走上这条注定满是鲜血的道路时,他就不再是以前的耿少南,而是齐王! “现在,我们在暗处,敌人在明处。他们的势力太过于庞大,连皇上都只能避其锋芒,不上朝。所以,有句话你应该听说过:高筑墙,广集粮,缓称王。 我现在就要拿到足够的兵力,只要把外敌消灭,掌握九边的大军,我就能兵变问鼎。以绝对的兵力打破一切,任你如何算计,我只要杀就行了。朝廷上下已经腐朽,只有杀,像洪武帝那样,才能再塑乾坤。你觉得如何?” 黄叶道人听了,也是被这宏大的前景给惊到了。文官势力衰弱,他之前都是想着在朝堂上解决那些敌人,完全没有想到兵变这条路。这也是最简单也是最难的一条路,他之前之所以想不到,是因为朝堂上下没有人把军方势力放在眼里。 现在有了这么一条路,他觉得自己之前想的各种方法已经没有用了。将话语中的信息消化掉,他的心止不住沸腾了,他仿佛看到昔日的仇敌倒在脚下的场景,是那么的快意。他回过神,一脸激动的说道:“殿下英明,不知道需要臣下做什么?” 张道真没有接这个话,而是反问道:“武当的情况怎么样了?” 黄叶道人恭敬地说道:“现在,武当的掌门是卓一航,但是因为他父亲卷入了朝堂的一件案子,被杀了。所以,他安葬了父亲之后,就以为父守孝祈福为名,在武当修行。武当的掌门暂时由白石道人代理。” 张道真闻言,也是一阵沉默,这件案子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明朝三大案之一的“梃击案”,这三件大案都与当今的太子有关,这件案子也就此拉开了明亡的序幕。想到这里,张道真暗道:得抓紧时间,时间不多了。 第三十五章 站前准备 张道真眼中冷芒闪过,种种算计在脑海中闪过,随即寒声道:“总之,现在我们的身份都不能暴露,必须暗中行事。朝中大臣要么是福王党,要么就是太子党。其中更有东林党、楚党、齐党、浙党等诸多势力,形势异常诡谲,冒然进入朝堂,只会被人当成靶子,竖起来打。” “现在,武当的是你就不要管了,暗中回到武当,假死脱身。再进入锦衣卫系统,你当年肯定还有心腹手下存留。把这个拿上,让他们为我们所用,不要透露身份,只要说是朝中的皇子即可。让他们自己猜去,然后你就要掌握北地的九边锦衣卫整个系统。” “我要让朝堂的衮衮诸公成为瞎子,再也看不到北地的虚实。在我完全掌握北地兵马之前,你都要替我遮掩住,不能放出半点风声。你可能做到?”说完就把包袱里的玉佩拿给他,眼神灼灼,等他的反应。 黄叶道人心中一颤,沉声说道:“属下定全力完成任务。”没有异议,是的,黄叶道人知道,这是张道真给他的考验,想要当马仔,那也得投名状啊。至于以后他能立下多大的功劳,那就要看他自己的了。只要他真实的身份没有泄露出去,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威逼也好,利诱也罢,那就得看他的手段了。 至于武当的长老之位,他没有一点留恋。朝堂和江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现在他不过是回到原来的位置而已。至于假死脱身,那就更简单了。作为锦衣卫前指挥使,他各种小伎俩都知晓一二,这不过是小手段罢了。 张道真看到他接下任务,也是心中暗暗点头。说道:“你先回武当,路上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了。” 黄叶道人拱手道:“是,殿下!”随即行了一礼后,缓缓退去,张道真安排人把他送出了军营。 不一会儿,练霓裳走进来,看到张道真的神情,那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坚定、兴奋。她本想问下他们说的是什么事的,但看到张道真这幅样子,她就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越少人知道越好。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咽回去了。 她只好改成:“你准备怎么对付那些联盟?他们的势力可是不小啊。” 张道真这下才放松下来,一脸闲适的说道:“不急,只要有三千兵马在手,他们就是一群土鸡瓦狗,来了又能怎样?你且看着,这次,我要杀的让他们胆寒,让他们有来无回。”话语中,杀机四溢,不留余地。 练霓裳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心中叹道:这个男人还是那么狠,一如既往。也罢,既然这样说,我也不深究了。看看到时候他怎么应对。 心中定计,不需多言,练霓裳不再提及此事。 在练霓裳看来,张道真还是小看了这些江湖人,一旦他们聚集起来,这是多么一股庞大的势力。就让这个男人看看,他不屑一顾的江湖人是怎样打败他引以为傲的军队。到时候,他就会心灰意冷,退出江湖了。 已近年关,北地的天气越发的寒冷了。寒风在延绥镇呼啸而过。这一年的风雪,似乎比以往更加寒冷。让人觉得寒冷刺骨,在此地生活多年的人都不敢出去,在家老老实实的缩着。 是的,无人敢外出。不仅仅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整个绥延镇上上下下,干干净净。整个城镇一片死寂,只有时不时冒出的炊烟和三两声狗叫声才能证明这里是有人居住的。 镇上的局势越发的紧张起来,连普通的小民都似乎是察觉到这压抑的气息,不敢出门。他们都是接到了消息,是的,张道真让军营中传来消息。有一股朝廷叛逆要袭击军营,希望各户百姓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以防不测。 其实,私下里,百姓还是知道些情况的。在他们看来,这群匪盗,平日里无恶不作。只要朝廷大军将他们剿灭了,他们的日子才会好过一些。 在这寒冷的天气,压抑的气息当中,来自陕西境内各地的绿林中人,还在朝着延绥镇不断赶来。是的,前段时间来的不过是一小撮而已,真正的大头都在后面。 每一天,张道真都接到刘彦给他带来的消息。不错,这样的事,锦衣卫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还是派人混进去,而且地位还不低的样子。每天,绿林盗匪又多了什么人,谁和谁又打架了,各种消息都源源不断的传来。据统计,现在正在赶来聚集的匪盗和江湖人员,加起来差不多也有两千多了,数量堪比他的军队。 接到这份消息,张道真看完就扔到一旁,笑道:“没想到,我这么招人恨,居然有这么多人要来杀我,我是该庆幸?还是该惋惜呢?” 之所以有这么多人的原因其实很简单。第一,紫阳真人以天下第一的名头作为诱饵,江湖人求的不就是名和利吗?天下第一的名头,对于绝大多数江湖人来说,吸引力就不言而喻了。 第二,他在陕西延绥地区屠杀无数山寨,有的人侥幸逃了,对他恨之入骨,所以就有热恩联合起来给他挂了暗花,现在他在陕西地界的花红加起来也有数十万了。对于都是刀口舔血的人物,数十万两值得他们赌一把。重重原因促成了这个联盟的建立,里面的人也是心思诡异,各有算计,谁也不知结果到底如何。 第三,他现在身受重伤,以前他全胜之时,没人敢捋他的虎须。现在他的情况已经传遍了道上,又是大家联合,还有什么不敢的。 一时间,延绥镇风声鹤唳,成了江湖人的聚集地。连官府也不敢过问,毕竟这件事,官府在其中有没有出力,还很难说。这几天的局势越发紧张,一场大战已经再也不可避免。 依旧是寒风入骨,早操之后,张道真在军营中缓缓巡视,身后是刘彦正在汇报锦衣卫的信息,:“禀报,将军,现在贼匪一共聚集了两千五百多人,正在定军山集会。他们推举铁飞龙为盟主,准备过几天就杀来。” 没办法,不要觉得他知道的详细。锦衣卫无孔不入,更何况联盟那么多人,混进锦衣卫的人也不稀奇。 张道真闻言,点点头说道:“还有其他情况吗?”似是毫不在意之前的情报。 “将军,没有了。那帮贼匪,我们要不要先下手?”刘彦见张道真没有反应,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用,本将自有定论,他们要是还不来,那我就只能帮他们一把了。”张道真头也不回的说道。 他知道刘彦的意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自古都是那个道理。但是,防守方总是比进攻方有利。更何况,除非他有足够的兵力将定军山围住,不然,贼匪很难消灭掉。具体参考上一次的瓮中捉鳖,一个山坳的地形就让他们逃脱,更别说定军山那种易守难攻的地方。 军营驻地开阔,他们一旦袭营,就不容易脱身了,这次我会好好给你们送上一份大礼的。你们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全都给我留下!张道真心中暗暗想道。 第三十六章 打个赌吧 几日之后,张道真没有等到那些贼匪前来攻打的消息,但另一件事情却是传遍了整个江湖,武当黄叶道人练功时不幸走火入魔,内力反冲,气血逆流而死。当锦衣卫把这则消息,传递到张道真手上时,张道真没有任何反应。 他端坐在帅帐之中,眼神幽远而深邃,像是一座无底的深渊。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他就知道,黄叶道人已经开始行动了。那这里也不能继续陪他们玩下去了,赶紧结束游戏做正事才行,是的,游戏而已。 在他看来,江湖人士和军队士兵本身就不对等,这次的战斗只不过是一场游戏,就当做开胃菜,让自己训练的士兵见血而已,上不得台面。心中主意已定,他喊道:“去叫刘彦过来。”门外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刘彦到来。 张道真盯着刘彦淡淡说道:“外面那群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刘彦答道:“他们还在按兵不动,似乎是在分配您的暗花,毕竟,那可是好大一笔银子。”说到这,刘彦不禁轻笑起来。 张道真也被逗乐了,这帮人真有意思,还没天黑呢,就开始做梦了。好笑归好笑。张道真还是决定铲除他们。既然他们不来,那自己就“让”他们过来。 他说道:“你过来,我有件事交代你去办。” 刘彦把耳朵靠过来,张道真附身在他的耳边一阵言语,声音轻不可闻。刘彦一边听着,一边不住地点头,心中满是震惊:还有这种操作? 吩咐完后,他就挥手让刘彦出去办事了。 这时,练霓裳掀开帐篷走进来。看着端坐在主位上的张道真,心中一阵气急,她是真的不想看到这个骄傲的男人灰溜溜的失败,但是自己用了好多方法都没有改变他的心意。自己也只能随他去了,她是多么想这个男人和她一起归隐啊。 于是,练霓裳瞪大了美眸,柔声说道:“你真的不走吗?” 张道真闻言,笑道:“霓裳,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练霓裳急道:“我当然相信你的实力,可是这次来了那么多人,你手下的兵力也就这么多,你怎么对付得了他们?” 张道真看着绝美的练霓裳,在这一刻,竟是自己昔日的仇敌陪着自己作战,真的是天意弄人。他看向练霓裳的眼神越发的柔和,轻声说道:“霓裳,就算是失败了,他们也拦不住我们,不是吗?既然这样,那我们打个赌。” 练霓裳闻言,笑道:“你想赌什么?”她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想用这次大战的和自己打赌,但是她还是想不明白他的底气到底是什么。 张道真听到这句话,立刻开怀大笑的说道:“好,不愧是练霓裳,快人快语,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很简单,就赌这次,我赢还是输。赢了,你从此以后就待在我身边,不许离开。输了的话,我就听你的话,和你一起归隐,再也不问世事。怎么样?” 练霓裳听到赌注,不由的乐了,她立刻说道:“好,一言为定,不能反悔。”她是真的担心张道真失败了后还要继续当官,为这个腐烂的朝廷卖命,既然如此,那就和她一起归隐吧。她笃定自己不会输,因为大明军队的战斗力有目共睹,他训练的军队即使再强,这几个月也练不出什么来,因此,她才接下这份赌约。 “啪!”两人击掌为誓。都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对方,他们都笃定自己能赢,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 接下来的几天,军营中出现了不同寻常的一幕。夜晚,大营中一种恐慌的情绪弥漫其中,来往巡逻的士兵看上去虽然镇定,但是他不断闪烁的眼睛,碎碎的步子都显示出他内心的焦灼。只见,他似乎是犹豫着什么,随即目光发狠,似是下定决心。一把丢下灯笼,提着长枪逃出了军营。诡异的是,守在营门的士兵对此视而不见,恍若未闻。 这样的现象不止一个,接下来的几天,愈演愈烈,随后大白天都有成群的士兵溃逃,见状,守门的士兵连大门都懒得关,就不管他们了。 渐渐地往日的热闹的军营逐渐静下来,雅雀无声。第二天,溃逃的现象不再发生,中午就有士兵出来收拾残局,打扫军营。渐渐地,军营又恢复了,只是那种喧闹之声少了许多。 而守在营门外观察的贼匪也观察着这一幕,见到没有人出来了,也没见士兵回来。他才收回双眼,暗道:本以为这是耿少南那贼子的奸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看来我们兄弟的威名已经把这群怂兵吓破了胆。赶紧向盟主禀报。 随后,正在定军山闹得是不可开交的群盗们收到消息:耿少南麾下的兵马被他们吓到了,连续几天溃逃,不见有人回来,现在军营中只剩下一千多的残兵了。 得到了这个消息,群盗们再三派人确认消息,询问了很多目击者,得到的都是这个消息。群雄振奋,摩拳擦掌,盟主铁飞龙更是第一时间做了决定,准备在明天天晚上就夜袭军营,击杀耿少南,为江湖除害。 定军山的黑夜,悄无声息,静的吓人。没有人知道,在朦胧的月色下,一道身形从山上离开,进入了延绥镇。 大营中,灯火通明。他们的主将耿少南正坐在帅帐中和练霓裳共饮,忽然手下传来一个消息,张道真看都没看,直接丢到一旁。练霓裳好奇的打开,一观之下,神色大惊,就要开口。 只见耿少南品着手里的茶,轻声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必多言,明晚见分晓便是。”说完,就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看到张道真这个表情,练霓裳就知道他肯定暗藏心思,必有算计。但是一时间,她也想不出来。 夜晚,寒风凛冽,满月无光,天上一片乌云遮盖。整个原野寂静无声,杀意四起。 憋了将近半个月的群盗从定军山上狂奔而下,呼啸成群,宛如一只军队一样,气势雄浑。他们都是有点实力的江湖好手,个个都是刀头舔血的人物。杀戮,才是他们的目标。 而平原之上的军营却是一片黑暗,无人防守,仿若废弃了一样。 第三十七章 绿林来袭 在白天,张道真就让人通知延绥镇的居民,今夜群寇来袭,让他们紧闭家门,防止有漏网之鱼逃窜城中,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一经通知,上行下效。城里的居民都把灯光灭掉,小心躲起来。城墙上虽也是漆黑一片,实际上,隔得近了,你会发现城墙上不断有士兵来回走动巡逻。只是暗暗藏起来不被发现罢了,这些,群寇们都不得而知,他们只知道,今晚过后,他们就能名传江湖,腰缠万贯了。 而在军营中,一股紧张,兴奋地感觉弥漫在将士们心中。今夜,这将是他们练兵出师的第一战,赢了生,输了死。这几个月的训练,他们很苦,很累。但是,张道真的三千士兵没有退缩,现在是检验他们的时刻了。 陕西自秦汉以来,久经战乱。这片土地的人民个个勇武,关中老秦,陕中大汉,都是彪悍无比。现在,作为大明朝的边疆之地,鞑子扣边,绿林蜂起,这里仍然逃不开战乱,杀戮。这几天,他们一直都在军营里养精蓄锐,为的就是这一天。 张道真端坐帅帐之前,前面一壶清茶,香气扑鼻,他正在慢慢品尝着茶中滋味,至于军营外的动静,他视而不见。这次也将是他离开江湖前的最后一战。虽然他可能不会出手,但是,他要杀的胆寒,杀的人心惊,杀的人不敢再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还有夜色的夜晚变得昏沉无比,月光暗淡,彻底不见,一片漆黑。在这茫茫黑夜中,掩藏着多少,罪恶和杀戮。 军营的围墙上已经布满了士兵,他们个个手持弓弩,居高临下。作为一名将领,安营扎寨是家常便饭,所以一开始,他就把围墙修的高高的。一是用来抵御敌人,二是用来避免有些人的探察,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是他培养的射手,虽然比不上草原中万中无一的射雕者,但用来对付这些江湖人,则是戳戳有余了。他这三千士兵,没有辅兵,全是自给自足。什么都要自己干,也没有后勤。 大明的军队就是这样,军户制度下,父传子,子传孙。只要香火不断,世世代代都是军户。闲时就是农民,战时就是士兵,但是现在,那些军户种田是一把好手,打仗就算了。而且,战死了,他们已经没有抚恤。因为当兵的军饷和抚恤已经被朝廷官员贪污。所以,大明朝的军户制度已经彻底崩溃了。 自从张道真上任以来,大力剿匪就是为了聚集钱财练兵,为的就是要杀敌,为的就是这一刻。 当夜中时分,远处平原上出现了稀疏的身影,踏踏的马蹄声不断响起,一名名纵横江湖的绿林纷纷现身,一场大战,就此展开! 军营门大开,似乎是在欢迎他们,但是营寨上方的射手们却是不容忽视。在进入了军营范围后,原本就张狂的匪寇们更加嚣张。一窝蜂的向军营门口发起冲锋,数百绿林挤成一团向前杀来。 张道真见状,更加不屑,冷笑道:“一帮乌合之众!”随即下令,放箭!于是营门寨墙上的士兵们开始射击。密密麻麻的盗匪们,不用看,直接射就完事。弓箭手攒射一轮后,弩手们齐射两轮,接着射手又上,然后,如此反复。 不要问为什么不用轻功,抱歉一丈多高的营门不是普通的蟊贼能上去的,江湖厮杀他们当然不错,一两米的墙头他们也能上去,但是,无处着力,三四米的寨墙,他们就无能为力了。所以,看到只有营门一个进口,他们没有思考,就想冲进去。 但是现在,只能是进退两难,后面的人进不来,不了解情况,一个劲的往前冲。前面的人畏惧不前,想要退后可是却被堵在营门口,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用血肉之躯抵挡利箭。 “用他们的身体挡住弓箭!”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句,群盗们这才从惊慌中醒来,有的拿起倒在前面的尸体往前冲,更有心狠手辣者,直接把旁边的人拉过来挡在面前,这下,伤亡终于小多了。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一个小小的营门口,在他们付出了几百死亡,无数人受伤后,他们终于挤进了军营。霎时间,原本漆黑一片的军营亮起道道火光,柴火燃烧,将这片大营照的雪亮,让人无所遁形。 张道真看到匪寇们的惨状也是一阵冷笑,满眼嘲讽。他从未想过用弓箭就能消灭他们,毕竟,他手里的兵力和弓箭都是有限的,不可能无休止的使用。这只是开胃菜罢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较量,他要让这些江湖人知道,什么叫大明军威,什么叫朝廷! 闯过营门口,在火光之下,他们看到,张道真坐在营门口,正在喝着小茶,看都不看他们,对他们直接无视了。 看到张道真的身影,群盗们原本被弓箭吓怕的胆子,这下膨胀的难以言表。在他们看来,那是活生生的银子还有天下第一的名头。只要杀了他,名利钱财都能得到。一时间,个个都是目光火热,贪婪无比。还有的人则是看上了他之前剿匪获得钱财,也是不断扫视着军营。 不要说之前的那些高手没有出场,越是大牌的高手,越喜欢最后出场。何况是对付军队,他们当然是选择苟在后面,让其他人做炮灰,去做问路石。等到最后出场,在坐收渔翁之利。甚至一旦形势危急,他们比谁跑的都快。 这就是江湖中人,活着就是一切,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在死亡面前,一切荣华富贵,名利浮云皆须让路! 此刻原本张道真身前空无一人,正当有群盗忍不住想要上前时,突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一堆人。几十个把张道真围住,剩下的手执长枪,身穿甲衣,蜂拥而出,眨眼间,就挡在张道真和群盗之间,阵型整齐,长枪林立。 见状,群盗不禁暗骂:耿少南这东西真不是人,居然弄这么多人对付他们。有一些甚至在看到那寒光闪闪的枪头之后,心里更是打起了退堂鼓。 这时,看到群盗们的场景,原本准备最后出场的大佬终于露面了:铁飞龙、金独异、公孙雷、木桑道人、穆人清五名高手齐齐出场。见到他们现身,原本有些慌乱的匪寇也镇定下来。 这一切情景都被张道真收入眼底,心中暗道:这几人终于露面了,威望还是挺大的嘛。虽是心中思虑,但是脸上仍是喜怒不形于色,谁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方是上千人的匪寇,一方是几百人的军队。双方对峙间,形势危急,战斗一触即发。 张道真的第二道菜也终于要上场了! 第三十八章 血腥杀戮 就在大战即将开始时,铁飞龙站了出来,厉声喝道:“贼子耿少南,居然敢屠戮江湖同道,简直是罪大恶极,大逆不道!还不束手就擒!” 张道真也是想挥手让士兵作战的,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个奇葩。张道真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心里默默吐槽:干架就干架,为什么还要来放嘴炮呢,能动手就别吵吵,,烦死了。虽然吐槽,但还是不得不撇了撇嘴,从他那张宽大的太师椅上起身。 张道真看都没看铁飞龙一眼,懒懒说道:“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了就打!”一脸的不耐烦。 铁飞龙见到他这幅懒散的样子,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不由的是怒火中烧,那张丑脸也是直接扭曲,面目狰狞。而周围群盗也是一脸气愤,狠狠瞪着他,个个咬牙切齿,仿佛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 只见,铁飞龙怒道:“你这贼子,自从出道以来,做了朝廷鹰犬。罪恶滔天,屠戮无数江湖好汉,犯下无边杀孽。然后更是违抗紫阳道人之命,欺师灭祖,罪不可赦!今日,我们诸多武林同道在此,就是要将你伏诛,以祭死去同道的在天之灵,还陕西武林一个朗朗乾坤!” 话语传开,掷地有声,整个军营都清晰可见。这一刻,铁飞龙正气凛然,悲天悯人,仿佛是圣人化身一般。而张道真则是成了无恶不作的大魔头,不死不足以平天下。后面的人听到铁飞龙坚定的话语,更是激动不已。 而张道真皱着眉头听完了这话,不耐的挥挥手:“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开始打吧,我要继续喝茶。”他最讨厌这幅满口道德的样子,假的令人发呕。 铁飞龙见到他像挥苍蝇一样的动作,也不正眼看他们,脸上一片通红,气血上涌,眼珠发红,吼道:“兄弟们,现在是我们为武林除魔的时候了。此战过后,你们都是英雄,你们的姓名将流传江湖,成为传说,让我们一起还武林一个朗朗乾坤,杀啊!” 话语传开,原本就激动不已的群盗更添几分勇武,气势大增,朝着士兵们杀去。 张道真则是下令道:“杀!”一个简简单单的杀字,士兵们仿佛是被打了鸡血一般,原本还有些疲惫的神色也变得坚毅,目光直视眼前的敌人。下完令,张道真又坐回太师椅,慢慢的品茶。 一千五对几百士兵,这必定是场恶战! 士兵们围成一堵墙,正在大营门口堵着,盗匪们不断翻过鹿角等障碍物,然后迎上了面前的长矛阵。这长矛阵的长矛是金属枪头,枪身则是白蜡树制成,结实耐用,造价低。将近一丈长的长矛随着鼓点缓缓平举,向前直刺,士兵们齐齐前进。长矛组成了一道“刺猬墙”挡在中间。 匪盗们刚翻过围栏,躲闪不及,直接被刺穿身体,惨叫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张道真曾说过,江湖厮杀和战场厮杀是不一样的。除非你的武功真的达到了超凡入圣,陆地神仙的境界,要不然,在军阵面前,一样是束手无策。 此刻,这句话成为了现实。只管莽进来的匪盗们一个照面就损伤惨重。 所有的长矛在士兵的手中只有一个动作,刺出,收回,然后继续刺出。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无数匪寇死在这里。血肉之躯难以抵挡,他们的尸体反而成了障碍物,挡住了后面人的脚步。 在外面的人挤不进来,前面的人出不去,只听得到里面传来的声声惨叫,凄厉无比。何曾相似的场景,刚刚军营门口就是这样,而现在就是赤裸裸的屠杀。士兵们就仿佛是毫无感情的机械一样,不断的收回,刺出。 等到后面的匪盗杀进来,前面的已经被杀光,看到地上满是鲜血的尸体,残肢断骸,浓郁的鲜血流淌在地上,凝而不散。这些江湖人士何曾咋、见到过这副恐怖的场面,看到这一幕,直接崩溃了,转身就逃。 “唏律律······”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军寨大门外此时已经满是士兵。而且还在不断涌入,那些死伤惨重的匪盗们全都被包围住了,插翅难逃,前后都有士兵围堵。这时,长矛兵打开半闭的营门。 张道真挥挥手,矛兵出击,将逃亡的匪盗层层围剿。外面的士兵也在不断赶杀。现在是一边倒的战斗,在这些精心训练的士兵面前,江湖人们的勇武已经无用,他们不会配合,敌人又比他们多,这简直就是屠杀! 江湖中人,不服管教,个个桀骜不驯,也别指望他们像军队一样纪律严明,令行禁止。所以现在都是各自为战,拼命躲闪着。但还是没办法,看到情况不妙的铁飞龙,金独异等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出现一个念头。 现在耿少南身边的士兵几乎都在这里了,都被拖住,正是他们击杀耿少南的大好机会,不容错过。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的做出了一个决定。唰唰声响起,数道身影踩着江湖人的头顶用以借力,跨越长枪阵,径直朝着张道真的方向扑去。 前方的一道身影最快,眨眼间都闪到了张道真面前,一声怒喝,一道强劲的掌风袭来。张道真原本微闭的双眼豁然睁开,长剑出鞘,一道血红的剑气斩出,将这股掌力击散,随后去势不减,直接斩向那个人。此时正好是掌力未生的时候,他只得躲避,内力匆忙击出,被斩飞掀落在地。 原来,这个人就是他的老相识了,铁飞龙。此时他的手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被剑气所伤。现在他正捂着手掌,寒声道:“没想到才几天的时间,你就成长到这般地步。更留你不得,我们一起上。” 话语未落,铁飞龙、木桑道人、穆人清、金独异、公孙雷,齐齐向张道真攻去。 只见,张道真拍拍手,应声而出,他身后的帅帐内又出现五十亲兵。淡淡说道:“交给你们了。”这是他最精锐的亲兵,个个内功都有些火候,配合戚继光的鸳鸯阵法,五人或者十人成阵,再配合改良后的苗刀,足以对付他们。 苗刀是戚继光改良的,双手握持,用来对付倭寇,现在被他拿来对付这些江湖中人。面对鸳鸯阵法的无间默契,他们几人是苦不堪言。他们的长剑没有苗刀长,对战很吃亏。而且这里地方被长刀限制了空间,身法使用不开,只得苦苦硬接。 不一会儿,“啊!”一声惨叫,原来五人中武功最弱的公孙雷已经被斩于刀下。金独异听到,整个人狂性大发,真气毫无保留的宣泄,配合他那毒掌,一时间竟然将他们压着打。好在解决了公孙雷后,那一队又来对付金独异。 二十人围攻他一人,堪堪打平,因为怕金独异放毒,所以他们事先服了解毒丸,所以不怕金独异掌风中的毒素。但是也没人敢去硬接一掌,只能凭借手中真气,将他限制住。 战斗之余,铁飞龙原本实力超强,但是手掌受伤后,实力大减,一时也被缠住了,这时他还有余力观察四周。看到情况危急,他不由得怒道:“卑鄙小人,有本事单打独斗,围攻我们,算什么好汉!” 张道真听到这话,脸上没什么反应,淡淡说道:“只准你们几个来围攻我,就不准我派人围攻你们?慌谬!” 随着时间的推移,营门外的厮杀声渐渐消失,最后,门外一片寂静。这里的人都在苦苦支撑,无人顾及外面的情况。 “禀报将军,一众匪寇已经尽数剿灭。”刘彦进来禀告道。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人都是心中一颤,手上的动作也不禁慌乱起来,金独异此时已经是浑身鲜血,被砍了好几刀了。 这时,张道真才站起身,放下茶杯,笑道:“做的不错,我会向朝廷为你们请功的。” 刘彦正色道:“都是将军神机妙算,这才将他们一网打尽。” 张道真摆摆手,示意他站到一边,看向剩余的四人,一脸玩味的说道:“怎么样?惊喜吗?意外吗?” 几人听到此言,心中也是一阵怒火,但是面对那些亲兵,不敢分心,所以也就没吭声。 不过此时,一个意向不到的人说话了:“耿少南,你这次屠杀陕西的同道,犯下滔天罪孽,朝廷是不会坐视不理的,你会遭报应的。” 说这话的人,是穆人清,此时的一手剑法,在亲兵的手下险象环生,极力抵挡。 张道真听到这话,随意的说道:“华山掌门穆人清,朝廷不会惩罚我的,还会嘉奖赏赐我。外面那么多匪盗的头颅,那可是泼天的功劳。再说,你们一帮乱臣贼子,袭杀朝廷命官,形同谋反。我杀你们,理所应当。” “另外,以后这陕西有些武林门派就要消失了,这次来了的人,所有的势力,追查到底,包括你华山派,铁家庄,铁剑门都要剿灭,一个不留!” 这句话透露出的意思,让他们很是震惊,有人差点都被一刀劈死。穆人清惶恐的道:“耿少南,江湖恩怨,祸不及家人。你会被江湖同道唾骂的,你将为世人所不容!” 张道真仰天长笑,过了一阵,才说:“江湖,江湖很了不起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挑唆王嘉胤去找紫阳老鬼,是你出的主意吧?这次联盟也是你牵线的,对吧?你的心思我一清二楚。” 穆人清处境更加艰难,好半晌才道:“我是为武林着想,除掉你这个祸患。” 张道真懒得跟他说了,掀开营帐,回到帅帐中,扔下一句:“结束战斗,速战速决。”这几人之前一直勉力抵挡,又被张道真话里的意思惊到了,真气又消耗大半。在亲兵们加大攻势后,都直接抵挡不住了,一个个步上了公孙雷的后尘。 现在,所有的战斗已经结束。张道真完胜陕西武林人士。 第三十九章 曾经的霓裳 “来人,拿酒来!” 张道真回到帅帐,就对外面的士兵喊道。那些打扫战场的,清理尸体的事,他都扔给手下去做了。 此刻的他,并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反而是脸色苍白,闷闷不乐。他是真的失望了,真的死心了。原本计划是计划,他以为朝廷会有人来帮忙,只是把它当成诱饵而已。没想到那帮人竟然如此作为,直接将他当成了弃子,作壁上观,想要看他们两败俱伤,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他现在是真的对朝廷失望了,彻底失望了。真的是没想到啊,原本下定的决心此刻真真切切的刻在他的心中,久久不能忘怀。 “耿少南,你伤势未愈,怎么能饮酒?”练霓裳风风火火的从外面闯进来,对他娇斥道。 “来,霓裳,陪我喝一杯。”张道真没有回答她,而是轻轻的说道。身体受了伤无所谓,但内心的伤口却是血淋淋的撕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这时,手下已经搬来了一大坛酒,摆在帅帐中。练霓裳看着心情不好,正在倒酒的张道真,缓缓说道:“你就不觉得你杀戮过重了吗?”很显然,练霓裳刚刚不忍看到江湖朋友被杀,躲起来了。路过大营门口,看到了战后的惨状,令这位向来心狠手辣的玉罗刹都有些不忍了。 张道真倒酒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继续给他和练霓裳倒了一杯,坐下来满饮一口,悲声说道:“杀戮过重,哈哈,我只恨自己杀的还不够多,杀的还不够狠。迟早有一天,我要杀的让人胆寒,杀的天翻地覆,乾坤倒转。”话语中满是决心和一往无前的杀意。 一声豪言过后,张道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觉得不够痛快,一把将杯子扔掉,抱着坛子喝起来。 练霓裳听到他的话,显然被惊到了,她不能理解张道真为什么要这样做。只得柔声说道:“你这样做,是自绝于江湖。以后,江湖朋友会对你恨之入骨,杀之而后快的,江湖上再也没有你的立足之地的。” “你知道吗?江湖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真正让我痛心的反而是这大明的朝堂。”张道真似是喝醉似是胡说,言语中已经有几分飘忽不定。 “你知道吗?之前在边军作战,我曾经去过始皇帝修筑的长城,当我抚摸着斑驳的城墙,当我兴奋地眺望,总会有一丝酸涩涌上心头,总听到有一个声音大声说:记得吗?你的祖先名叫炎黄。” 张道真拿起面前的酒坛,却被练霓裳阻止了,拿过一个酒杯放到张道真前面,替他斟满一杯酒。 张道真一饮而尽,继续道:“有人说,曾经有一条大鱼,生活在北冥那个地方,它化作一只巨鸟,在天地之间翱翔。巨鸟有如垂天之云般的翅膀,虽九万里亦可扶摇直上。” 练霓裳轻抿一口酒,说道:“庄子,《逍遥游》。”接着,又替张道真斟满一杯。庄子所著的《逍遥游》,其中写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很多人都读过这篇逍遥游,而且武侠中的逍遥派也是由此而来。 张道真饮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圣贤赋予我们可以囊括天宇的胸襟,为我们塑造一个博大恢弘的殿堂。但紫禁朝堂却容不下一个国家兴亡。” “霓裳,曾经有一个帝王,用一杯酒捧起了文人,摒弃了武将。他们的子孙最终躲进了人间天堂,把大片的土地拱手想让。在寒冷的北方,有军队征战沙场,客死他乡。但是英雄遭忌,馋士高张。一缕忠魂终于消散在西湖之旁,一个民族的精神就这么无可逆转的消亡。” 练霓裳黯然说道:“宋太祖,岳元帅。” “你相不相信,数百年后,会有一群褐发蓝眼的豺狼,带着坚船利炮,拆了我们的庙宇,毁了我们的殿堂。在很久很久以后,人们懂得民主自由,却忘了伦理纲常,拥有音乐神童,却不识角徵宫商,宫殿金碧辉煌,却容不下一块公德牌坊,人人衣冠楚楚,却没了自己的衣裳。”张道真话语低沉,悲痛莫名。 很多事情,他无法和别人说。这个世界,也没人能理解他。但是憋久了,他也需要倾诉,需要释放。 “少南,你没事吧?”练霓裳关心道,一双美眸中是化不去的柔情。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个男人,在她印象中,这个男人,总是玩世不恭,胸有成竹,就算是身受重伤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失态的样子。但今天的耿少南却让她感到陌生,她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悲伤。 张道真摇摇头,继续道:“百年后,会有这么一天,我穿起最美丽的衣裳,旁人却说我行为异常。我倍加珍惜的汉装,旁人竟说它属于扶桑?” “现在他们在我们眼里不过是癣疥之肌,但是数百年后,谁能想象弹丸之地的小国,会给中原带来莫大的创伤?”张道真话语低沉,悲伤到了极点。 “我不愿就此痛断肝肠,不愿祖先的智慧无人叹赏,不愿我华夏的衣冠倒靠扶桑人去宣扬。所以,我总有一个渴望,让所有人记住,曾经有一个时代叫明朝,曾经有一条河流叫长江,侧鞥经有一对图腾叫龙凤,曾经有一件羽衣——名叫霓裳。” “我们的血脉是否能从远古流传到未来?我们的文明是否会衰落?我们的国家是否会败亡?我们曾经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巅,世界匍匐在我们的脚下。我担心有一天,蛮夷的入侵和统治会抹去血脉的傲骨,异种的掠夺和殖民会打断民族的脊梁。我怕,怕有一天,就连祖先的血泪,都无法打动后人的心肠。” “但我相信,只要我们挺起胸膛,残酷的杀戮,如山的尸骨,不能把民族的精神埋葬,千百年后,它依旧在这片大地上熠熠发光。” 这一夜,成为了张道真和练霓裳心中的秘密,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禁忌。 明史《正宗本纪》:帝于延绥大破逆贼,斩首无数。是夜,帝大悦,与后共饮之。翌日,复起,遂始征途。 第四十章 征途开始 第二天一早,张道真头疼欲裂的从床上爬起来。运功调息了一会儿方才睁开眼,他扫视四周,昨晚上他喝醉了,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喝醉,也是最后一次。 从今天起,他就要开始他的征途,经营陕西,种田爆兵,积蓄实力。在这之前,先得剪除外敌,才能有安稳的环境。 然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昨天做的事情已经造成了轰动。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江湖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次的事件在江湖上已经宣扬了好久,所有人都认为:铁飞龙他们会凯旋而归,诛除恶贼。但是,事实恰好相反。会盟的两千多江湖人全军覆没,这比原来以为他们能诛杀耿少南的消息更让人心惊。 要知道,这次可是陕西大地上大部分的江湖势力,在这寒冬中,聚集在延绥镇的铁家庄庄主铁飞龙,金独异父子,华山派掌门穆人清,铁剑门木桑道人都是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小势力,他们全都死了,江湖人纷纷群情激愤。 所有人都在痛斥耿少南心狠手辣,屠戮同胞,天理不容。也有人为铁飞龙他们建立衣冠冢祭拜。但是所有人都忘记了,或者是刻意忽略了,是铁飞龙他们先对耿少南动手的,他不过是反击而已。 从此,江湖人谈“耿”色变,他也被人起了个外号叫做“血手修罗”。在陕西境内,他的名声家喻户晓,能止小儿夜啼。 在朝堂之上,虽然这件事里面有朝廷的推波助澜,但是当衮衮诸公知道这个消息后,仍是十分震惊。 在乾清宫接见群臣的万历皇帝知道有这么一个将军后,也是对他暗暗留心。不料这场杀戮却让朝野震动,百官震怒。因为文官们虽然内斗的厉害,但是对于武将的打压却是达成了共识。一旦有武将出头,必然会遭到多方联手打击。 于是,都察院联合大理寺等数名官员联手弹劾道:“耿少南此人乖张不戾,不似人臣,且杀性过重,欺师灭祖,更甚往日的冉贼,不可留。可剥其职,夺其权,贬为庶民,永不录用!望皇上明察。” 万历皇帝端坐大殿之上,面无表情,颇具威仪,他虽然是二十多年没上朝,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事情的经历早已被锦衣卫呈到他的案头。对于张道真手上训练的士兵能有如此战斗力,也是惊讶无比。他当然知道,这些文官攻讦他的原因。 把他比作冉贼,冉贼是谁?想必大多数人没有听说过。但是《屠胡令》应该都有所耳闻。这就是冉闵颁布的,五胡乱华时期,汉人如狗,被称为“两脚羊”,冉闵颁布屠胡令,北地沦陷地区的汉人纷纷起兵,这是汉人的殊死一搏。 也正是这道命令,汉人展开了反攻,无数胡人被驱逐出去。从此,胡人不再轻视汉人的力量,也为东晋朝廷争取了时间,得到喘息之机。北地汉族地主实力开始壮大,胡族也开始拉拢地方的汉族势力,也就是在这时候,胡汉民族开始融合,经过数百年的演变,为隋唐的一统创造了外部条件。 而在正史中,或许是因为冉闵称帝了,儒家学者对他多是抹黑污蔑,称他杀戮过剩,所以才不被大多数人知道。 所以,好不容易有个武将出头,而且现在的后金已经有不臣之心,万历皇帝当然要保他,所以他表态后,才算是让这帮只会耍嘴皮子的文人消停下来,朝堂也渐渐平息。至于他杀贼的功劳,也没人提起了。 这件事情就此落下帷幕,远在延绥的张道真知道这个消息后,既没有兴奋,也没有愤怒,只是冷笑了几声。 练霓裳此刻已经知道了他全部的作为,虽然这个男人杀戮了这么多人,但是昨晚上的经历也让她知道,其实他并不是外人想象的那样,他也是背负着沉重的东西,虽然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现在也已经没法离开了,那个赌约生效,她必须跟在张道真身边。而她,也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逐渐传到了大明各个地方。现在,只要提起耿少南,人们对他的印象都是欺师灭祖,心狠手辣。 而张道真这件事过后,也深入简出,再也没有什么大动作,每天都在军营练兵,然后就是回将军府。他的同僚上司们也都不敢来招惹他,生怕引起他的报复。 这一年,是沉寂的一年,寒风杀人,坚冰林立。假死脱身的黄叶道人传来消息,他在锦衣卫已经和二十年前的同僚和下属取得联系,并借助皇子的虎皮成功进入了锦衣卫系统,分配到了陕西地区。 因为他之前在武当派担任长老,多少也接触到了门派里的一些核心机密,掌握了一些贪官要员的不法证据,一旦他上上任,很快就能肃清陕西锦衣卫系统,掌握陕西锦衣卫的全部机密。还需要他的帮助,除去某些人。张道真接到消息后,也是欣喜不已,一旦黄叶道人就位了,他的很多谋划也就可以开始了。 于是,在某个漆黑的夜晚,他亲自出手,除去锦衣卫的几个高层,没有留下丝毫证据。对于黄叶道人是否能借机上位,他毫不怀疑。 因为,此时的锦衣卫远不是太祖,成祖时期,他们已经是大权旁落,无力和文官集团抗衡,甚至是被文官侵蚀。毕竟,在大明朝,就算是国库也没有这帮文人有钱,被收买是常有之意。而且此时的首辅方从哲也是隶籍锦衣卫,更方便文官插手了。 万历四十四年的春天格外寒冷,尤其是九边重镇防卫的地区,罕见的大雪下了整整十几天。草原也是如此。 往年这个情况就是蒙古鞑子侵袭的前兆,可延绥镇的官员们,上到总兵巡抚,下到小兵贫民,没人察觉,或者是毫不关心。因为蒙古侵袭,往往是抢劫周围的村子,小镇,像延绥镇这样的九边重镇,他们是不敢来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双方各有默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文官们也能把这件事压下去,不让这个消息进入朝中。所以,此时的大明朝看似是一片太平,实际上却是危机四伏,大厦将倾。 而张道真在这场大雪过后,照常来到军营练兵。今天,他命人杀猪宰羊,犒赏士兵。大营的校场上,他披着亮银色的盔甲,腰悬长剑,看上去英武挺拔,气势不凡。 他站到营台前,端起一碗酒,大声喝道:“将士们,今年大雪过后,草原牛羊冻死无数,蒙古人必来扣边,抢劫。以往的你们是怎样的?是袖手旁观,是漠视不理。可是,他们却越发的猖獗,肆无忌惮。视大军如无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对此,你们不心痛吗?” 下面原本嬉笑玩乐的士兵们沉默了,有的更是深深的垂下头,相顾无言,整个大营,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是的,你们不心痛,他们抢的又不是你们,抢的又不是你的家人,当然不心痛。可是,你们记得自己的身份吗?你们是军人,是士兵。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是上阵杀敌,或许会凯旋而归,会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可是,他们不曾有负于国家,有负于百姓。再看看你们,你们对得起军人这个身份吗?”张道真神情激愤的喝道。 “今夜,是我们团聚的最后一夜。这一餐可能是你们的最后一餐,也可能是我的最后一餐。因为鞑子来了,就在那个方向。”张道真指着西北方。 接着说道:“这次,他们带了五千人,想来抢劫一番。以往,你们是坐视不理,可本将来了却不会袖手旁观。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一年来,你们训练了这么久,前段时间还亲手伏杀了两千多人。现在,是时候对付鞑子了。你们,敢不敢?”说完,张道真饮尽手里的酒,目光灼灼的看着下面的士兵宿将。 场上顿时无声,随即所有人一同举起手中的酒,喊道:“愿为将军效死!”声势震天,传遍四野。 “好!好!兄弟们,就让我们一起征战草原,尽败敌军!”张道真开心的吼道。 是的,这一天,张道真等很久了,自从他来到延绥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付鞑子。现在时机终于成熟。 第二天寅时,天色微亮,张道真就带着三千士兵离开了延绥,进入重镇的防守区。 第四十一章 伏击战 寒风凛冽,天色昏暗。狂风大作,飞沙扬起。万历四十四年的春天格外的寒冷,也是杀机四起。 张道真坐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之上,乍一看,好个银袍将军。但仔细一瞧,好眼熟啊,他座下的白马正是当初王照希的那一匹,王照希被抓后,这匹马就归他了。在他看来,此等宝马就应该在战场上杀敌建功,用于江湖行走太可惜了,简直是暴殄天物。所以他毫不客气的据为己有了。 三千士兵,长长的队伍,顶着风沙不断行走,此刻他们也是茫然的,因为他们不知道这场战斗的结果会是怎样。昨晚虽说是一时血勇被将军的话刺激了,但现在冷静下来,谁也不知道未来的路途会怎样。但这时,他们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自家将军身上,希冀这场战斗能够胜利。 整支队伍,,静寂的前行,除了战马偶尔打着喷嚏或者马蹄声,脚步声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动静。 傍晚,风沙扬起,他们选择了山丘的背阴之所,挖了壕沟,就地砍了树做了一堆障碍。士兵从骡子背上取下帐篷,搭好了以后就升起篝火取暖,埋锅造饭。 中央大帐中,张道真正站在一副地图前,抬手说道:“我们的兵力是没法打过鞑子的,因此,只能靠地形和埋伏取胜。所以这次行军,我们带了大量的箭矢。” “我们现在是在这里。”张道真指着一片丘陵地区说道。 “经过这里,后面就是大山山脉,敌人是沿着黄河奔袭而来。在这条路线上,他们已经走了很多次,这次也不例外。黄河口处有一片陡崖,这是黄河以前冲刷出来的,大概有两里,旁边是悬崖高山,树林茂密,高达数十丈。很适合埋伏。我们这次的行军目标就是那里,大概明天下午就能到,我们在那里伏击鞑子。” 大帐内除了他还有数十个百夫长也在这里,都在盯着地图。这时,刘彦站出来拱手道:“这次伏击,我们没有通知总兵,就是怕消息走露,所以说,现在我们只需胜不许败。” 张道真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今晚休息后,明早寅时做饭,做三天的口粮带上。接到线报,鞑子的士兵也快到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是,将军!”所有人接令后,就下去安排士兵了。这时,一个漆黑的身影闪进大帐,递上一封密函。 张道真看完,就着灯火烧掉。嘴角也是露出莫名的笑意,鞑子们就快到了,还有大概两天的路程,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第二天,天色微亮,士兵们就动身了,到了下午,终于赶到了那片陡崖。悬崖峭壁,怪石林立。山势陡峭。树木都是光秃秃的,前几日的积雪还未化,形成黑白相间的斑驳之色。 张道真派人上山探察无误后,就率领士兵上山。 晚上,他们都没有生火,怕被鞑子的斥候发现。都是就地砍伐树木,做成简陋的木屋。张道真集合手下的军官,下令道:“明天一早,所有的士兵都就地取材,准备滚木礌石,准备完后,再分出五百士兵,在陡崖首尾埋伏,一旦看到鞑子的主力过来,立即封住退路。 另外,再派一百士兵收集枯枝败叶,放在陡崖底部,还是那样,一旦鞑子主力进来,听到命令,就引燃树木,火烧鞑子,不惜一切代价。一旦火起,就扔下滚木礌石,记住,往他们主将中军那里打,一旦他们群龙无首,那就更好打了。陡崖口处,挖陷马坑,再安排一千弩手和弓箭手,一旦看到鞑子逃窜,直接射杀。” “是,将军。”众军都下下去分配士兵了。这次鞑子有五千士兵,他们以少打多,又占据地利,料得先机,要是还赢不了,他可以直接自裁了。他擅自出兵,如果打了败仗,那帮子文官是不会放过他的。输了,那他真的是全部都输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斥候终于发现了鞑子的身影,长长的队伍绵延不绝,他们都是骑兵,猛汉健马,弯刀长弓。个个都是身形魁梧,体型剽悍。队伍首领的是一个满脸腮络胡的大汉,面向凶厉。周围几十个鞑子将他保护起来,防备四周的冷箭。 这里虽是山道,但却不狭窄,因此他们分为几个队伍,齐头并进。至于为什么不策马狂奔,很简单,蒙古马虽然耐力绝佳,适合长途奔袭,元朝就是靠着它才打到了欧洲。但是几天的奔袭,他们也累了,马受得了,人受不了啊。 他们也没有派出斥候探察的打算,在他们看来,那帮明朝人应该缩在城里取暖,不可能出来打仗。也不敢跟他们打,毕竟他们都来了那么多次了,轻车熟路,要打早就打起来了。 很快,他们慢慢进入陡崖,到了中间,这时他们的主力部队都进来了。张道真派传令兵下达命令。 “轰!”一声爆响。陡崖之下的道路上大火燃起,很快就弥漫开来。鞑子们一阵兵慌马乱,战马溃退。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山崖两侧又冒出大量士兵,滚木礌石不断向下砸去。这次为了引火,他可是带了大量的铜油,就是为了现在,再训练有素的战马都是怕火的。 几十丈的高度,砸中了,不管是人还是战马都是必死的下场。 “敌袭!”鞑子们歇斯底里的吼道,都来不及下达命令,只顾得躲避,逃命了。于是他们只得稳住战马,向着崖口冲击。后面的鞑子想要回撤时,却发现他们退路已经被大量的石块堵住,战马无法过去。 不料,冲在最前面的人,战马下坠,整个人去势不减,直接摔倒在地。后面的也是同样如此,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有陷阱,后撤!后撤!”后面的人见状,大喝道。 但是现在,大火已经燃起,他们穿的都是毛皮大衣,沾火即燃,烈火腾腾,很多人都跳下马,在地上不断打滚或是脱下大衣。但是头上的滚木礌石仿佛是源源不绝一样,砸下来,不一会儿,他们的声音就戛然而止,变成一滩肉泥。面对这样的情况,再没人理会他们的提示。 没烧着的就是前面的一批,但也被陷马坑阻挡住脚步。一时间,惨叫连连,哀声不断。雪后的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肉香。 少数人侥幸跑到崖口时,又是一阵箭雨袭来,不多时也全军覆没。这场战斗,张道真把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多亏了锦衣卫的情报,才让他及时得到鞑子的信息,方能从容布置一切。 等到滚木礌石用完了,陡崖上埋伏的士兵都拿起长刀,跑到山下。鞑子们的一身厮杀之力全在马上,但是现在已经没了马。虽说他们体格占优,但经过陷阱的璀璨,大明的士兵又是组成了鸳鸯战阵,围杀残余的士兵。 毕竟这是一支五千人的部队,幸存者肯定不少。他们就一路横推,几百个战阵打扫战场,收割鞑子性命,看见还有气的,直接补一刀。 “我投降!投降!”幸存的人看到他们的人一个个被围杀,也都失去了抵抗的意思,想要投降。但是张道真早就下令,不接受俘虏,一个不留。所有的士兵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一样,只要是活着的,都逃不过他们的长刀。 渐渐地,惨叫声,痛骂声响起又消失了。整个战场就已经打扫完毕。满地的鲜血,残肢断骸,向士兵们表示,这不是在做梦。很多士兵都是热泪盈眶,不怪他们。鞑靼扣边已经有上百年了。每次他们不爽,就要来抢一回,生活在陕西大地的人们对他们是恨之入骨,他们的祖辈父辈都曾被鞑靼杀害过。 现在轮到他们复仇了,看到满地鞑靼的鲜血,他们才真的是扬眉吐气了。他们是大明的士兵,守护这片土地是他们祖祖辈辈的责任,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了。 这次,他们可谓是大获全胜,伏击成功。以往强横无比的鞑子就这么被他们打败了,所有的人都是一幅不敢置信,如释重负的样子,本来他们都抱着必死的心态,没想到居然打赢了。 第四十二章 威名远扬 这次大战,他们杀敌四千余,全部斩首,缴获两千战马,无数箭矢。也是近百年来,明朝对外的罕见大胜。 四千多个鞑靼人头被送往了京城之后,整个京城都轰动了,人人争相探察,看着那滴血的人头,迥异于中原汉地的发饰,没人敢说那是杀良冒功。 要知道,大明自建国以来,就建立了九边重镇。后来因为朵颜三卫的大宁卫建立,使得九边重镇的辽东镇与宣府、大同的联络受阻,仅靠锦州一线与关内相连,破坏了九边重镇的联动性,防御能力大大降低。更是因为后金的崛起,对草原蒙古的防御重心逐渐东移,朝廷对鞑靼的扣边只能视而不见。这场战争可以说是一场难得的大胜。 乾清宫,以往因为久不上朝而且身体多病的万历皇帝一扫之前的颓势,在百官面前,对耿少南大肆嘉奖,赏银五千,赐斗牛服,提拔他为延绥镇副总兵,统两万人兵马。 这下,以往上蹿下跳的那帮文臣们也不敢说什么,毕竟鞑靼是明朝的宿敌,击杀鞑靼这是政治正确,无人敢捂盖子,没人敢贪功。而且人头送来的那一天,全京城的人都看见了。 谁要是敢阻拦万历皇帝对耿少南的嘉奖,那他在士林中的清誉就别想要了。所以,他们只能保持沉默,至于不听命令,擅自出击,更是无人敢说,下意识忽略这个问题。毕竟,杀了鞑靼四千多人,足以掩盖一切的错误,至于是伏杀,正面厮杀,擅自出兵,没人敢去提这个话茬,触这个霉头。 万历皇帝看到下面的群臣鸦雀无声,心里一阵快意。他多久没有这么痛快了,自他登基开始,他也曾是这帮文臣口中的圣君,明君,但是当触及了他们的利益后,自己不论想做什么都会受到阻拦,即使发布了圣旨,也没人去执行。 更是有言官以骂皇帝为资本,自己还杀不得,毕竟除了成祖皇帝,明朝没人能擅杀大臣。更何况自己要是杀了他们,那就真的是成全他们了,他们真的是青史留名,在史官的笔下成为魏征那样的谏臣,而自己就成了隋炀帝那样的人物。从那以后,万历皇帝帝就再也没有上朝,他懒得去看那帮文官的嘴脸,处理政务都是在乾清宫。 就在万历皇帝在乾清宫挥斥方遒的时候,张道真已经回到军营数日。他给所有的士兵放假,毕竟他们过年都是在军营,没有回家,打完了仗,也该让他们好好放松一下了。 不到五天的时间,京师的赏赐就加急送到延绥镇了,阵仗很大。有四名的太监来宣旨,为首的一名太监拿着拂尘,端着架子,对下面的将士看都不看一眼,尖细的公鸭嗓就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延绥游击将军耿少南破灭北敌,斩首四千,朕心甚慰。特赐斗牛服一件,白银五千两,并擢升为延绥镇副总兵,特授你临机专断之权,望卿英勇杀敌,永镇北疆。钦此。” 嗓音刚落,就收起圣旨,看着他,原本严肃的老脸挤出一朵花,笑道:“耿将军,还不接旨,这次皇爷可是龙颜大悦呢。” 张道真躬身接旨,随即一大锭银子悄无声息地落尽他的袖袍中。掂量了一下分量,原本皱成一团的老脸笑的更开心了,接着道:“耿将军,现在皇爷可是非常器重你啊,只要你以后再边镇立功,皇上一定会不吝赏赐的。” 张道真收起圣旨,拱手道:“这都是托皇上的福才能歼灭敌军,我等不过是沾光罢了,当不得真。” 那老太监随后道:“耿将军,只要你在边疆不断建功,以后升官进爵都会有的。皇爷的话咱带到了,老奴也要回去复命了,你有没有话要说的。” 张道真郑重说道:“多谢皇上赏赐,微臣一定誓死守边,为国尽忠。” 老太监摆摆拂尘,示意后面的人启程,说道:“我一定把话带到,希望日后能在京城见到将军。好了,话就不多说了,咱家还要赶路呢。” 张道真拱手道:“公公一路顺风。” 他们一行人就启程回京了,回到京城乾清宫,那老太监如实的把话带到,说了张道真接圣旨的反应。万历皇帝也是很高心,毕竟,自从李成梁和戚继光死后,大明朝就没有出现耀眼的将星了,现在张道真立下如此大功,只要不出错,熬几年资历,又是一个能镇压西北的将帅,可保朝廷无忧。 接下来的万历四十四年可不平静,张道真以自己的三千兵马为根基,以老带新,半年内就在延绥镇建立了一支两万人的军队,原本穷苦的兵户已经被他剔除。而且,他这个身份,也能得到数量相当可观的军饷,毕竟,就凭他立下的大功,没人敢在他的军饷上伸手。 终于不用靠他自己垫钱练兵了,很多计划都能开展了。黄叶道人也爬上了锦衣卫西北镇抚使的位置。在这半年里,不光是练兵,华山派、铁剑门、铁家庄等大大小小的江湖势力逐渐消失。但是没人敢提起,他现在不止是凶名,杀名,还有威名。为国建功,岂容他人污蔑。江湖上原本对他口诛笔伐的江湖人士也都偃旗息鼓,没了动静。 他把边镇卫所淘汰的武器和盐茶等物卖给了蒙古人,又从他们那里换来了马匹皮革之类的,再贩到内地,一来一去就赚了上百万两的银子。有了钱,什么都好做。 他从朝廷要来了许多工匠,还从民间招募了不少奇人例如徐光启之类的大佬,一起改良火铳,升级成燧发枪,还有佛朗机炮和红夷大炮也被他买来了几门,也在研究专门组织生产。 这一年是他安心发育的一年,他组建了五千骑兵,从草原上买来的奴隶上学习骑术,不要吃惊,那些奴隶都是草原部落互相厮杀的战败者,里面有不少精于骑射之人,被锦衣卫调教了一番后,就乖乖地操练骑兵。 到了下半年,安稳发育了这么久,也是该猛虎出笼的时候。每个月他都会带着训练的骑兵带够几天的口粮,转战几百里进攻草原部落,开始是一两千人的小部落。几个月后,他的骑兵在不断地交战中迅速成长,人数也锐减到四千。 到了寒冬腊月,张道真再次带着自己的骑兵行军,转战千里,进攻草原的部落。趁着夜晚,他们带着火器袭击了一个万人部落。他这几个月的练兵,蒙古人其实也知道,但现在蒙古诸部分裂,再加上他袭击的又是一两千人的小部落,草原这么大,他们也就懒得理会了。 没想到这次,他凭借着火器,袭击了万人的部落。火器之利在他的手上得到了体现,各种震雷子,落地开花弹,轰天雷使出,蒙古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些火器了,毕竟大明边镇装备了火器的军队不多。 这一晚,是草原的杀戮之夜,他和他的骑兵部队,斩首七千有余,缴获牛羊辎重无数。自此以后,五年的时间里,蒙古人不再扣边。 张道真再次派人把人头送去了京城,这时,朝堂百官才开始正视他,忌惮他,想要夺走他手里的兵权。但是,万历皇帝当了四十多年的皇帝,当然不会是个简单的货色,好不容易来了个大将镇守西北,这下可以完全屯出手来对付刚刚建国的后金,他可不会傻得自毁城墙。 这种事情,文官们也只能扣帽子,造不成实质性的损伤,只要皇帝不昏庸,对他没有半点威胁。 所以,万历四十四年末,皇帝下旨,升任耿少南为延绥镇总兵,统五万兵马,节制西北三镇兵马,专门对付这道防线上的鞑靼。 在正式担任了总兵,接到圣旨的张道真打发了老太监们。就一脸冷笑,心里狠声道:“有些账,是要算算了。” 自从张道真当上了延绥镇的副总兵,他昔日的同僚都是担心害怕,提心吊胆的,生怕他报复。他们等了半年,张道真都没有反应,收到陕西的一些门派覆灭的消息,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以为此事就此揭过。但是,真的是那么简单吗? 第二天,原来的总兵程安还有他在延绥镇的所有亲信都莫名其妙的归天了,不是死在青楼女人的肚皮上,就是失足落水,要么就是遭到刺杀,毒杀,当然,他们多年搜刮,积累的金银财宝都不翼而飞,消失得一干二净。 延绥镇的人当然知道这是谁干的,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死了这么多的军官,还有一个以前的总兵,照理来说,应该是惊动了朝廷的。 但是,这些消息却只在绥延镇中传递,根本出不去。西北的锦衣卫系统已经被黄叶道人完全掌握,换上了他自己的亲信。说句实话,现在朝廷看到的西北,只是张道真想要他们看到的,还有更多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种田,爆兵还在继续。这次,骑兵扩充到了一万人,步兵,枪兵,神机营,辅兵都全面扩充,火器的生产也完全开始了,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万历四十四年的大年三十,张道真独自坐在将军府中小酌。旁边空无一人,他不是那种大男子主义的人,虽然练霓裳打赌输了,要待在他身边。但是他怎么舍得让练霓裳成为一个素手调羹的金丝雀,她应该在江湖上发出自己的光辉。自从他袭杀鞑靼过后,他就不再限制练霓裳,反而让她去闯荡江湖。 每个月,练霓裳都会回将军府住几天,然后就走了。张道真对她的行踪也是不闻不问,练霓裳说过,她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港湾,累了她就回来休息几天。然后,她又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练女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