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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画像[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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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林点点头,两人并肩而站。



“我看到了你送她的德文词典。”



尼尔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季青林说的是什么。



“啊,那个还是卿小时候我送她的。”他陷入回忆里,“那时候她多大?哦,十五岁吧。那时她的身体终于好了一点儿,不用整天药不离口了。”尼尔耸耸肩,“你知道,女孩子青春期总是有点儿奇怪,她开始整天想往外跑。”



尼尔握起拳头,做出向前击打的动作:“我作为她的主治医生,一天三个电话打去中国汇报情况,我知道你们都是——”他上下打量季青林,“你们中国那种很不一般的家庭,我那时候也年轻,做她的医生能给我带来很好的收入,所以他们要求什么,我就照做。”



像是想起很烦恼的事,尼尔向后挠着他的头发。



“她那几年很活泼,半夜都要偷溜出去。他父母给我的命令是不可以让她出门,我拿着那么多的钱,怎么敢不听安排?我好不容易说服她,隔两天去一趟海边。”尼尔大笑,“我们包了一个私人海滩。结果两天出门一趟她也不满意,生气的时候什么都扔。后来我偶然发现她在语言方面有天赋,才终于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提起这个,尼尔很骄傲,用手肘抵抵季青林,道:“她现在是个很优秀的翻译家,我是她的伯乐。”



两个男人远远地看着花园里和索菲亚玩耍的女孩,季青林不得不承认,在这儿她才是开心的,有灵魂的——蹦蹦跳跳,笑容开朗,还会和索菲亚抢花朵。



尼尔认真地说:“她很优秀,不是吗?”又很惋惜地说,“她的家人太重视她的健康了,让她基本没有过过正常人的生活。卿被束缚到很可怜的地步。”



提起这个,季青林认真地和尼尔探讨:“以她的身体状况,她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吗?”



尼尔摸着头,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当然。她只是比其他哮喘病人更容易发病而已,发病了急救就行。你们为什么总试图先排除一切隐患?你知道吗,我当时知道我要做一个哮喘病人的私人医生,简直不敢相信。亲爱的,这不是绝症。只要病发时及时用药,就没什么可怕的。不要把她当作病人看待。”



季青林这才明白,杨惠卿到底缺少了什么。



她从小被当作瓷娃娃一样对待。她来美国后,尼尔的态度让她明白自己也是个正常人,一个只比别人麻烦一点儿的正常人,她便向往起外面的世界。



她能够做优秀的翻译家,也是因为书里有她未曾了解的社会。黑暗或明媚,都是她不曾见过的。



他和其他人一样,也把她当病人,在他的潜意识里,她就是需要被区别对待的非正常人。他也并不是在平等交往的基础上对她生出好感,而是把她当成所有物,一个永远在家里乖乖等着他的娇贵妻子。



可她需要被当作正常人对待,需要陪伴,需要尊重,需要平等的交往关系——像她和尼尔、和孙芊的关系。



季青林提出最后一个疑惑:“你做她医生的时候已经有家庭了吗?”



尼尔点头,道:“我做她私人医生的时候二十三岁,我二十岁就和我的妻子结婚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妻子还吃过卿的醋,因为她实在是个可爱的姑娘,不是吗?”



季青林没答话,缓步下楼,走到杨惠卿身边。



尼尔看着他牵起杨惠卿的手,弯腰亲了亲她粉红的脸颊。



索菲亚捂着脸尖叫着跑进来,喊了尼尔一声“爸爸”。



晚饭时,季青林不停地接电话,杨惠卿看他一遍又一遍地出去,咬着筷子问:“你要不要先回去?”



季青林瞪她一眼,当着她的面把手机关机,道:“不回去。”



杨惠卿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他的碗里,耐心地安抚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有事要忙的话……”



季青林打断她的话,把她夹给他的菜又夹回去给她,道:“不忙。”



怎么几天不见,这人脾气越来越大了?



季青林在杨惠卿睡下后才把手机开机,开了一个视频会议,通了两通电话。



半夜,手机又震动起来,此刻他才像是被资本家奴役的苦命人。



他动作很小心,手机震动没两下就被他按掉。他轻手轻脚地把手臂从杨惠卿的头下抽走,把她环着自己的胳膊悄悄拿开,光着脚去阳台上接电话。



他有些生气地对那头的人道:“我不在办不成事了吗?”



那边的总助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报告:“您走得急,好多文件没处理,有几个等您过目。您看我是口头复述给您听,还是整理成邮件发给您?”



舌头抵着后槽牙,他只撒着气:“送到老爷子那儿去。他不是爱插手吗,让他先管着。”



季青林挂了电话,心底盘算着,下次带杨惠卿出门得提前做好半个月的工作。他转过头,隔着玻璃看到,杨惠卿抱着被子,露出一颗圆圆的脑袋,正懵懵地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刹那间让他火气尽扫。



他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床边,把人抱过来,将她的头按在他的小腹上。



杨惠卿乖乖地歪在那儿,他的心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



季青林声音低哑地道:“吵到你了。”



杨惠卿贴着他的小腹摇头:“你突然来,肯定有一堆事没处理,今天就回去吧。”她仰头看他,又道,“我过两天就回去。”



她刚醒,脸蛋红扑扑的,很可爱,他没忍住,伸手把她的两颊往中间挤,小巧的鼻子皱起来,嘴巴嘟着。



他低头亲了她一下,揉乱她的头发,猛地把人抱住,道:“我再陪你一天,明天走。”



离开房子,走几分钟就能看到海。得益于地中海气候,这里一月份也湿暖宜人。



杨惠卿简直是个炫耀玩具的孩童,她拉着季青林看园子里早开的郁金香,郁金香只占着花园的一角,却让她高兴得不行。



“我的花匠是这里最会侍弄花的,他侍弄的花连开花都比别人家的早呢!”她指着另一边还没长成的咖啡树,“这是瑰夏,有人说这里能养活,我就让他们种了。”她半蹲下来,毫不在意裙角沾上泥,半喜半忧地道,“不知道能不能长出来。要是活了,过几年请你喝咖啡。”



季青林也蹲下来,给她挡开快要戳到她的眼睛的枝叶,很喜欢她嘴里说的“过几年”,盘算着在端城也要换个有花园的大房子。



饭后,索菲亚闹着要去海边,尼尔切了水果带上,抱着女儿走在前面,杨惠卿和季青林缓步跟在后面。



没人看见,他们身后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重叠在一处,分外和谐。



咸湿的海风拂面而来,太阳斜挂在海平面上,恬淡宁静,色彩浓烈,竟像油画一般。



等走近了,季青林才发现沙滩上立着的牌子上面空空如也。



杨惠卿笑道:“这片沙滩虽买下来十几年了,却还没取名字。”



季青林看着那空白的牌子,道:“取不取名字的也无所谓,反正都是你的地方。”



她踩着柔软的沙子快步走到扶手椅前坐下,脚不由自主地上下晃动,回头冲着他道:“我小时候最爱坐在这里晒太阳,晒着晒着就睡着了,都是尼尔背我回去的。”



季青林眯了眯眼睛,照片里的就是这把椅子。她珍藏的青春,他无法得知的关于她的那些时光,全部都留在这片土地上了。



鬼使神差地,他竟然说出:“卿卿,我们拍张照吧。”



杨惠卿不做他想,欣然答应:“好啊。”



她拿出手机,却被他按住。



“有拍立得吗?”



怎么还要用拍立得?



她想了一会儿,说:“以前尼尔送过我一个,应该在书房。”



又是尼尔,季青林的委屈都要从心里溢出来了。她最宝贵的年少,全部都跟尼尔有关。照片里有他,背着她的也是他,哄着她不出去玩,送她词典、把她引上翻译家这条路的,还是他。



季青林有些懊恼,杨家为什么要把她送出国养病?要是她待在端城,二十几年的时间,他早该认识她了。



尼尔被支使回去拿拍立得,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疑惑道:“这么多年了还能用吗?”



季青林脸色越发黑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季青林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就要用它拍。”



杨惠卿只能抱歉地冲尼尔笑笑,她也不知道季青林今天怎么在这件小事上这么固执。



尼尔看着季青林坐在扶手上、半搂着杨惠卿的姿势,越发疑惑。



抱着索菲亚回别墅的路上,尼尔才恍然大悟般哈哈大笑。



“索菲亚,季叔叔很坏。”



索菲亚奶声奶气地道:“季叔叔很帅。”



女孩子不论什么年龄,都是看脸的。



尼尔取了拍立得回来,故意逗他:“季,你的手要搭在卿的肩上。”



“季,你坐得再往后一点儿。”



“季,你离卿太近了。”



其实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当时和杨惠卿的合照是什么姿势,但他觉得这个事实在好笑。中国男人,小肚鸡肠!



季青林瞪了尼尔一眼。



杨惠卿却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只和索菲亚大眼瞪小眼。



“搞快点儿啊,爸爸!”



“季叔叔好帅哇!”



季青林要背杨惠卿回去,杨惠卿拼命拒绝,却被男人二话不说地扛起来,转到背后稳稳地背着。



索菲亚捂着脸喊:“哇!”



尼尔笑得更开怀:“你看,季叔叔真的很坏!”



杨惠卿只把脸埋在他的肩上,手悄悄地去捏他的腰:“你干什么呀!”



杨惠卿接到季加沉的电话,公公倒是很客气:“惠卿啊,青林去美国找你了是吗?”



“嗯,也没什么事。你们忙完了,就尽早回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惠卿当然要做个懂事的儿媳妇。她挂了电话,眼神轻飘飘地扫过去,意味深长。



季青林刚刚寻到一副金丝边平光眼镜,架在鼻梁上,半躺进椅子里。



绿玻璃罩的拉绳台灯,一本原版《百年孤独》,挂着暗灰色拖地大毛毯的椅背。天色将黑未黑的氛围下,他竟有点儿斯文样子。



他敏锐地捕捉到杨惠卿的眼神,眉头挑了挑,问她:“怎么了?”难道他戴这个金丝边眼镜不好看吗?



杨惠卿晃了晃手机,解释道:“爸爸的电话,你爸爸。”



季青林心里暗恨:老子老谋深算,竟借着杨惠卿的嘴逼他回去。



季青林一声不吭,低着头生闷气,杨惠卿只得过来劝他,软绵绵的小手摸上他的后颈,找着穴位轻柔地按着。



“事情多,你就先回去。”



季青林抓住她的手不放,问道:“你什么时候回?”



她顺势坐在他的腿上,抽出手,掰着手指头算:“后天有个展,我想去看。嗯……下星期米兰时装周,是吧?”她装作忘记具体时间,还特意问了他一句。



季青林气得捏她的腰,又不舍得下狠劲,最后变成了挠她痒痒窝。



杨惠卿“咯咯”笑着躲进他的怀里,脸靠在他的脖子下,贴着他的锁骨,认真地道:“我这星期就回去。”



她抬起头看他,像讨食的小猫,浑身散发着骄矜。



季青林捏着她的下巴威胁道:“超过这星期,就让人捉你回去!”



他把人往后推,靠在桌子上亲吻。桌子被撞了一下,灯上的玻璃罩子和挂着东珠的抽绳脆声轻碰,摇曳不停。



杨惠卿以半躺着的姿态躺在桌面上,手在桌子上乱抓,抓住灯的抽绳,一个用力,灯被打下,碎在地板上。



杨惠卿眸里带水,雪白的肌肤在灯下白得反光,又娇又媚,出声都是哑的:“你今晚就走吧,正好飞机上睡一觉,到了那边,天就亮了。”



季青林把她抱到怀里,愤愤地说:“你一点儿都不心疼我会累着。”



他去啄她红肿的唇:“我罢工了。”



杨惠卿举起手,挡住他又要亲下来的唇,把戴着钻戒的无名指送到他眼前:“你要赚钱买钻石给我啊。”



季青林被那又大又闪的钻石晃了眼,认真地考虑起进军珠宝业的事情。



季青林六点多抵达端城,直接去公司处理那如山一般高的文件。等众人上班了,他又冷着脸效率奇高地开了几场会议,还不忘训斥:“我不在几天公司就不能转了?那要你们这些高管有什么用?”



总助低头,各个经理也做乌龟,谁也不敢说是季老爷子故意让他们这样做把季总逼回来的。



晚饭时,季青林去四合院报到,爷孙俩默契地没有提两人合伙把杨惠卿气跑了的事情。



饭了茶毕,老爷子心虚地想先溜。



季青林拦住他,漫不经心地道:“我们近两年不想要孩子。”



季霖粟脚步一滞,半晌扔下一句话:“你去找找延年益寿的仙丹来,我再撑个两年。”



好歹算是默许了。



曲老太太正在边上带着人撤茶碗,听到这话就知道她不必去光园那边了。她虽心里有些不舍,却是真心喜欢杨惠卿。她迈着小碎步过来,等人都下去了才笑着问:“青林,那佳宁的事……”



季青林不动声色,只说让佳宁第二天晚上去光园一趟,他有话问她。



方佳宁早从自己奶奶那儿知道他们夫妻闹别扭了,猜想是那词典的功劳,这会儿又听到季青林约她,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晚上早早地在光园等着。



季青林回来后把人带到杨惠卿的书房,手里转着笔,半天不说话。



方佳宁雀跃的心渐渐不安起来,她局促地拽着裙边,心想青林哥哥到现在也没让她坐,只好学着杨惠卿的语调喊他:“青林哥哥。”



季青林这才抬头,道:“你说话不像她,别学了。”



女孩子被毫不留情地下了脸面,眼角瞬间涌出泪来,嗫嚅着:“我……我没有。”



季青林收拾着桌子上散落的稿纸,看也没看她,说出的话却像刀一样锋利。



“没有什么?没有故意乱翻她的东西?没有故意在照片上写字?”



声音凌厉,竟带着方佳宁从没见过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她吓住了,她的青林哥哥不是这样的。



“青林哥哥……”



季青林直起腰背,抱臂冷冷地看着她。



“我没有妹妹。小时候,你跟在我们后面,我当你是个小姑娘就带着一起玩。方佳宁,人要知足,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他用手里的笔敲着桌面,怒道,“我夫人是什么身份?要不是看在你奶奶的面子上,你觉得你进得了这间屋子?她教你英语,不说尽心,至少也尽责了!你竟不识好歹!回去转告你的爸爸和哥哥,再在外面打着季家的旗号耀武扬威,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疾言厉色下,方佳宁早吓得没了胆,连哭声都不敢发出来,在他手里的笔扔过来的时候夺门而出。



杨惠卿带着太平洋东岸的暖阳在端城落地,一出机舱就被喧嚣的冷风吹得直打战。手上提着国内还未上柜的春夏季新手袋,米色修身大衣裹着她那窈窕的身形,露出一截白玉一样的小腿,她忙躲进停机坪上早已等着的专车,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欢迎回国。您回光园吗?”



她看了一眼放在手边的购物袋,稍做思索,欢快地道:“先送我去睿升科技吧,然后把我的行李送回光园,不用等我。”



司机点头,在车内导航里第一次输入季青林公司的地址。



她是悄悄地提前回国的,才想着去给他一个惊喜。在楼下被前台拦住时,她有些苦恼:她竟然忘了,以他这种身份,在公司见他肯定是需要提前预约的。



前台看着这位气质不俗、通身大牌的美人,她墨镜遮面,此时红唇微微嘟起。



能做前台,辨人当然是一流的,她好心提醒道:“要不我给您接总裁室电话?但季总不一定在,他有可能在开会。”



杨惠卿只得摘下墨镜,冲小姑娘友好地笑了笑,调皮地道:“我是杨惠卿,你别打电话上去哦,我想给他一个惊喜。”然后她又戴上墨镜,姿态优雅地往电梯走去,走到半路,回过头问,“哎?他在哪层?”



前台这才从惊讶中回神,赶紧小跑上前,给总裁夫人按电梯,还贴心地给她挡住电梯门让人进去,又按了二十三层,道:“总裁的办公室在最里面,您上去一直往里走就到了。”



电梯门刚关上,前台立马在微信群里报告:“紧急!总裁夫人驾到!”



“什么?”



“杨家大小姐吗?!”



“刚上电梯!二十三楼准备!”



“长什么样子?”



“看起来凶吗?”



问题都还没得到回复,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在外面的公共区域办公的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着电梯门慢慢打开。



女子黑超遮面,只露出小巧圆润的下巴,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际,又亮又柔,竟微微反光。手挎还未发售的新款手包,身着香奈儿米色羊绒大衣,天鹅颈雪白,细细的腰带随意一勒,腰身凸显,下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荡漾。



众人还处在惊艳中,那边总裁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一向处变不惊的季总看起来有些焦急。



“哎呀,我不是让她别打电话上来嘛。”女人娇俏的声音打破静默的氛围。



季青林迈着长腿走过来,离着还有两步远就冲她伸手。把人牵住后,他的声音里带上了谁也没听过的温柔和笑意:“怎么突然来了?”



杨惠卿已经发觉自己变成了焦点,暗暗扯了扯季青林的袖子,低头不说话。



季青林扫视众人一眼,轻咳一声,牵着她往办公室里走。



门一关上,外面寂静三秒,一下炸开锅。



“看到她的包了吗?”



“看到她手上的钻戒了吗?”



“好白啊!比那个明星林琍还要白!”



“气质真好,季总在她面前都不会大声说话呢!”



“身材也好!腰比卢微的还要细吧!”



季青林摘下杨惠卿的墨镜就把人按在门上亲,唇齿都用上了,边亲边咬她。身子挤着她,向她诉说满心的欢喜。



杨惠卿在任何时候都是接纳他、拥抱他的。即使他现在力道有些大,扯得她舌根发麻。



她的舌头又香又甜,软软的,果冻一般。他总是尝到了就舍不得放开,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贪婪地汲取她嘴里的味道。



杨惠卿终于在他再缠上来时示意他不要再动了。



他平复了一会儿情绪,问她:“怎么突然来了?”



杨惠卿踮脚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眼皮,笑盈盈地说:“给你惊喜啊。”她努努嘴巴,示意他看地上的购物袋,“礼物都被你扔了。”



季青林终于放开她,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购物袋,虽心里高兴,嘴上却还是说:“我哪里需要你给我买东西。”



杨惠卿抢过购物袋,坐到沙发上,一件件拆出来。



“衬衫,腰带,香水,领带。”她坐在杂乱的礼物和包装袋里,诚实地摊手,“我不知道该给你买什么。”



季青林的热情刚刚就被激起来了,他坏心眼地问她:“你知道我的尺码吗?”



杨惠卿摇头,道:“不知道,我乱猜的。”



季青林张开手臂,道:“给我试试?”



杨惠卿不做他想,真的去给他脱衬衫、试衣服。



季青林握着她的手往腰上带:“腰带也要试试,我买的腰带总是不合身。”



杨惠卿知道他是宽肩窄腰的好身材,他说的确实没错。可这是在办公室,外面一堆人呢。换衬衫还好,解腰带总归让她觉得有点儿害羞。



她推脱着:“腰带……回家试。”



季青林不让,道:“嗯?为什么要回家试?给我买腰带的时候想的是什么?是不是想着解我的腰带啊?”



他在她的耳边作恶地吹气。



嘴唇要碰不碰,痒意从她的耳边迅速蔓延至脚底,浑身上下一寸不落。



心思一起就挡不住,季青林已经幻想出了许多画面。



杨惠卿被他逗得一边笑一边躲,力气去了一半,被人轻轻松松抱起,带到椅子上。



他以抱小孩的姿势抱着她,嘴上也不饶她:“嗯?卿卿买腰带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杨惠卿向后躲:“没想……没想什么。”



他又捉她往前,声音越发低哑。眼见着杨惠卿的脖颈儿都变红了,他才凑上来,吻她的嘴角,一边吻,一边喊:“卿卿宝贝。”



杨惠卿捂住他的嘴,慌张地看向外面,生怕被人听到。



“你在胡说什么呀!”



她眼神躲闪着,心底却有蝴蝶扑棱着翅膀,要带着她飞向天空。



她咬住嘴唇,却怎么也藏不了嘴角眉梢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他吻上她的手心,唇湿湿软软的。



“宝贝亲亲。”



季青林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这样亲昵的情话。听他口口声声喊着“宝贝”,杨惠卿也晕晕乎乎的,此刻,一对热恋中的人忘情地相拥。



他的胸膛宽厚,杨惠卿像陷在他身上起不来似的,脸上浮现盖不住的酡红。



晚上,杨惠卿看着自己和季青林在沙滩上的合影,越看越觉得熟悉,想起临走前尼尔说“季真是个小心眼的人”。



她抵了抵他的胳膊,道:“喂,尼尔说你小心眼。”



季青林把金丝眼镜取下,合上书,低头看她,道:“他不是个好人,离他远点儿。”



当然,他自己也知道,这话等于白说。



果不其然,杨惠卿坐了起来,一脸不赞同:“你和他才相处一天!尼尔是个很善良的人,热情细心,很会照顾人。”



他看着空了的怀抱,心底微凉,撇撇嘴,打断杨惠卿喋喋不休的夸奖:“那又怎样?他结婚了,女儿都三岁了。”



杨惠卿被堵了话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怎么扯上这个了?



她看到他不耐烦地转着手里的金丝边眼镜,腹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把我放在书房五六年的老古董当宝贝似的从美国带回来……



她突然明白过来,笑着凑上前,在他的胸口画圈:“老公啊。”



季青林直觉不好,浑身紧绷,眼睛看着她,不作声。



“我记得尼尔十几年前也戴金丝边眼镜,可好看了。”她抢下他手里的眼镜,故意做怀念状,“你俩眼光还挺像的。”



果不其然,季青林变了脸色,拿起书,不理她了。



杨惠卿温柔地按下他的书,男人明显不悦的脸露出来,他眉头皱着,眼眸低垂,呼吸都压抑着,他不想在她面前生气。但她不依不饶,扯过他的胳膊半躺在上面,举着拍立得相片往他眼前送:“我才想起来,之前我和尼尔也拍过这么一张照片,巧了,是用同一个拍立得拍的。”



季青林摸了摸她的头,想把人从怀里弄出去,敷衍地道:“嗯。睡吧。”



她灵巧地翻了个身,缠在他的身上,压着他的胸口。



她终于没憋住,“咯咯”地笑起来,她高兴得很,眼睛亮晶晶的,翘起的唇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蝴蝶终于扇着翅膀从心底飞出来了。



她捧着他的脸亲上去:“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一边脸颊一个吻,把男人要喷薄而出的怒意压了下去。



她直视着他,仿佛要看进他的心底去。他真是什么话都不说,全自己憋着呢。



“你是不是看到照片了啊?”



杨惠卿晃了晃他的手,带到自己的腰后,语气轻轻的,撒着娇。



“我都不记得收在哪儿了,还以为在美国的书房里放着呢。”



身体贴上他,躺在他的胸口上,软软的身子压着他那硬邦邦的胸肌。



季青林这下一点儿火气都没了,但仍拿着劲,不肯轻易放过去。



“在你的德文词典里。”



杨惠卿真的在思考,时间太久远,她想不到是哪一本德文词典。



“啊?不会是尼尔送给我的那本吧?他之前送过一本德文词典给我。”



他酸道:“扉页上用英文写着‘亲爱的卿’。”



杨惠卿笑了好久才停下,从男人的怀里爬起来,眼角都带着泪。她手支着他的肩膀,道:“就为了这个生气啊?他见你第一面不也叫你‘亲爱的’吗?”



季青林面上有些尴尬,这样说起来,自己好像确实有些小心眼了。



他打量着杨惠卿的神色,看她只是笑,才小心翼翼地道:“方佳宁在照片后面也写了个类似的句子,还故意把后面的名字划掉了。”



杨惠卿脸色突变,坐起身来,抱着臂道:“好啊,她喜欢你,我装作不知道,维护她小女孩的情窦初开,她还敢使坏?”



她气鼓鼓的,只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了驴肝肺。她还蠢乎乎地教方佳宁英语,人家早把她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



她转头,将怒火冲着季青林撒去,管他有理没理。



“你还信她的话?你信她的话和我赌气?!”



她猛地推开还没靠上来的人,光着脚就要下床。



季青林立马拦住了她,揽着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哄,哪儿还敢故意拿劲:“我教训过她了,都解决好了。”



杨惠卿杏眼微瞪,模样十分委屈。



季青林抱着她,像哄小孩似的轻晃,根本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我早娶了你,谁喜欢我都没用。”她长长的头发散落在他的膝头,他手捧着她的头发,把人抱紧了,顺着她的脊背抚下去,“我没信她,只是看到有人和你亲近,我心里不舒服。”



乱挠人的“猫”这才被取悦到,傲娇地轻哼一声,腰肢轻摆,把男人惹得意乱情迷。



“你又不问我,自己生闷气。”



小手扶住他的脸,她送上红唇。



“蠢。”她又嘟囔道,“真可爱。”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被在意的感觉让杨惠卿心底欢喜,连吻也变得轻柔,她更加有底气主动,手去摸他的后颈,胳膊圈上去,从后颈抚到肩骨,再到颈侧。



她的主动让季青林浑身的麻意都起来了。



他吻她更深情了,鼻尖靠着鼻尖,他鼻翼的翕张她都能感受到。所闻都是他的气息,他炽烈的欲望直面而来。



第四章画像[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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